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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打江山by麻辣香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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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么一来,庄子那边却也得管好了,以免泄密出纰漏,庄子统一管理,平时不得随意出入。
乔五一家头一个报名,叫他媳妇带着三个孩子去庄子里读书生活。焦平在山货铺子那边,焦嫂子就带着孩子去了庄子,一家人便能时常见面了。焦嫂子为人爽快,做事稳重,嘴也严,被一群妇人们推选出来做了庄头。
至于庄子的防范值守,正好安排给两营前去探家的兄弟,每次二十人,半个月轮换一次。
刘四嫂留在了山寨,她两个儿子都大了,一门心思要当“小山匪”,还铆足了劲想进先锋营。叶云岫答应等他们满十四岁通过考核,可以先加入守备营,她打算在守备营增加一个“青训队”,吸纳管束山寨里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
这件事前前后后忙了十几天,都安置下来以后,谢让叫人把谢凤鸣也送去了庄子里。
同时,他叫人把何子谌的死讯告诉了谢凤鸣,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自己决定。
谢凤鸣起初不信,谢让就叫人直接拿了官府通缉刺客的告示给她看。谢凤鸣哭了几回之后,跟看守她的妇人要了一碗堕胎药。
至于何子谌的死,官府起初也折腾了一阵子,可是那女刺客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又凭空消失了,毫无头绪,查都没法查。何守庸总不能一直在这呆着,半月后动身去了陈州赴任。他一走,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入冬,农活忙完,谢让就着手开始修路。何家这桩“大买卖”得来的银子,除去眼下不能变现的珠宝玉石,最终清点折算五万两千两。贪官不愧是贪官,当真是抢了一个何守庸,足够他们山寨吃上好几年的了。
谢让和俞虎等几个山寨头目商量,此事不宜张扬,也为了山寨团结,银子不分,这五万多两银子就留在山寨,实打实的用在山寨,先从山寨里众兄弟吃饱穿暖、发上津贴开始。
“津贴”这个词是叶云岫说出来的,谢让觉得挺好,就拿来用了。山匪们如今被他们封闭管理,断了劫道剪径、打家劫舍的财路,吃住都是山寨统一,可他们总还需要零花钱,有的还要养家。妇孺撤到庄子之后,两营兄弟就全部吃起了大锅饭,吃饭的钱自然是山寨出,改善伙食,另外每人每月再发两百文钱的津贴。
谢让算了算账,两营统共四百人,加上老弱妇孺一共六百多人,粮食和菜他们靠着开荒也能解决一部分,吃饭加上津贴,一个月下来其实也没多少银子,山货铺子生意做起来以后,也能赚点银子了,加上这次发这么一笔横财,“养家”终于不再是让他发愁的事情了。
于是立冬刚过,谢让就通过山货铺子,大量购买储备冬粮。其实山寨开垦的荒地和今年田庄秋收的粮食,差不多也够山寨六百多口人吃的了,但是反正现在银子宽裕,屋里有粮心不慌,这几年遍地灾荒,战乱四起,谁也不知道来年年景怎样。
除了粮食,谢让又叫周元明采购了几大车的布匹、棉花,组织庄子的妇人们赶工缝制,给两营的兄弟全都换上了冬衣。
这边两营刚穿上厚实暖和的新棉衣,一个个高兴地嗷嗷叫,那边叶云岫就开始出损招了,半夜叫人敲响了“集合锣”,紧急拉练。
话说她早就想这么干了,以前山寨一堆老人孩子,两营也不是集体居住,这么折腾不好,现在老弱妇孺一下山,她就迫不及待地宣布整个山寨“军事化管理”,开始肆无忌惮地开虐。
可惜古代没有军号,搞不出她想要的“集合号”,小姑娘原本还打算用唢呐的,谢让实在觉得大半夜吹唢呐有点不厚道,再说唢呐也不是谁都会吹,不如铜锣,谁都能敲,才改用了更方便的铜锣。
不这么干不行啊,不训练,谁知道敌人什么时候蹦出来,对吧?
这一个秋冬真是太忙了,秋收,田庄和山寨都得秋收,庄子里毕竟只有妇孺老人,两营还要分出人手去帮着田庄秋收。修路,全靠人力畜力,不过反正两营那帮青壮年汉子们有的是力气,修路干活本身也是锻炼体力。
除了修路,时不时还得伐木,妇人们也忙着采摘干果野果,给山货铺子供货。又在后山挖了土窑烧木炭,除了山寨自家用,多的就送去铺子里卖。
一整个秋冬,整个玉峰寨都洋溢着一种幸福的气氛。两营四百多条汉子,明明夜间还来了一次紧急集合,上午被寨主虐得嗷嗷叫,下午又跟着大当家去开山修路,等到晚饭坐在暖和的屋子里,烧起炭盆烤个火,吃上一碗红烧肉,还是忍不住美滋滋地感叹一声:舒坦!
冬月,朝廷忽然昭告天下,昭王被自己手下叛变的将领所杀,安王一个人不成气候,逃到境外躲去了安南一带,江南道僵持了两年多的叛乱就以这种方式收了场。
虽说两败俱伤,生灵涂炭,但终究朝廷一方的运道好些,王朝似乎得以苟延残喘了。
可朝廷根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北方边境告急,匈奴大举进犯。翼王再次出任主帅,领兵抗击匈奴。
谢让对此百般思索,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这时机也太耐人寻味了。
然而很快他也没工夫琢磨了,北方边境大量灾民南逃,灾民沿着官道成群结队地南下,滞留在陵州、沂州、临阳一带,寒冬腊月,却恰好遇上了雪灾。

此时的山寨已经在准备过年了。
山寨要备年货,山货铺子那边也要趁机做生意卖年货。除了干果、干菜等货品供应,赶在腊月初,山寨开始收取赊鸡苗的鸡蛋了。
山寨春季养的两千只鸡,入秋就开始下蛋了,除了自家吃,吃不完当然就拿去卖,各家送到收货处就能拿现钱,山寨以略低于陵州市价的价格收购。俞虎那边每隔三日都要派人往山货铺子送几筐。
鸡苗都是山寨出钱买来,赊给各家养的,当时约定好,年底山寨一只鸡苗收取五个鸡蛋。山寨原本给了期限,腊月初一开始收的,半月内交上来就行,这样不必一下子积压,铺子那边也好慢慢卖。
可是养鸡的各家太积极,养鸡都吃上鸡蛋了,鸡苗钱还没给,这怎么好意思呢,争先恐后,结果第二天就全部交齐了。
两千只鸡,一万个鸡蛋,俞虎叫人用藤条编的大筐垫上软草装好,为了方便算账,一筐按三百个装,足足三十多筐。原本特意安排在腊月备年货好卖,可一下子这么多,多少还让人有点担心,毕竟他们山货铺子也不是专门卖鸡蛋的,零售量一下子恐怕没那么大。
结果送到铺子里,两三天就全卖光了,通知山寨继续如常供应鸡蛋。
腊月初六,张顺回山寨来禀事,跟谢让和叶云岫说起这件事,笑得不行了,连声夸赞谢凤宁点子多。
本来这批鸡蛋,张顺和周元明商量价格低一点赊销给小贩,让小贩去兜售。凤宁却不同意,这姑娘主动揽下了这差事,凤宁决定,即日起凡是来店里的客人,不管来店里买什么的,每人白送一个鸡蛋,买东西超过一百文钱,就白送五个鸡蛋。
原本张顺和周元明没觉得有多大用,谁还为了一个鸡蛋特意跑来买东西。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法子的绝妙之处。不管来店里买什么的客人,白送一个鸡蛋肯定高兴,那当然得拿着,可独独一个鸡蛋拿在手里也不方便,再说一个鸡蛋怎么往家里拿呀,铺子里卖的鸡蛋都是山上散养的,好吃还价格不贵,索性就再多买几斤吧。
一时间凡是光顾店里的客人,人人手里提几斤鸡蛋,旁人一看,怎么这么多人来这家铺子买鸡蛋,好奇,赶紧去凑热闹看一看。就为这一个鸡蛋,却也有精打细算的主妇特意跑来的,也有为了送五个鸡蛋多买点儿凑够一百文的。反正腊月里了,各家各户原本也得备年货。
这么一来,不光鸡蛋卖得快了,铺子里各样货品都比平日多卖了不少,生意格外兴隆,最后一算账,比低价赊销给小贩还多赚。
谢让就很纳了闷了,他这个妹妹,到底怎么想出来这样的歪点子的?
谢让问张顺,凤宁到铺子里也有几个月了,做事怎样,是否都能适应。
张顺道:“大当家,我就说句实话吧,谢姑娘在铺子里游刃有余,比元明这个少掌柜可强多了,我觉得谢姑娘比元明适合掌管铺子。元明兄弟他确实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如今每日在铺子里,都是谢姑娘管事儿,谢姑娘真是颇有大当家之风,她说话在理我们当然听,元明兄弟如今沦落到跑腿扛活当伙计了。”
张顺说着憋笑,又央求谢让:“大当家,您什么时候让我回山寨来啊?我还是想回山寨来。”
他刚才来的时候,宋二子不无得意地跟他显摆,说山寨如今“军事化管理”,按时起床、统一就寝,兄弟们整日住一个屋,一个锅里搅勺子,可热闹了,倍儿香,倍儿亲,半夜里敲铜锣紧急集合,那谁谁半路背包抖开了抱着跑,那谁谁一着急把裤子穿反了……
可把张顺给急坏了。
谢让无奈,山寨里少一个张顺没什么,可铺子那边想找个合适的人不容易。他只好勉励忽悠张顺一番,叫他在铺子里好好干,铺子如今担负着山寨买进卖出的重担呢,都是为了山寨立功。
腊月初九,谢让和叶云岫下山去探望外祖父,顺便看看给山寨和自家备办些年货。两人给外祖父和凤宁送去了一些吃的穿的,还带了山寨打来的皮子给他们做冬衣。
然后谢让终于松口答应了周元明,年后接他上山,把山货铺子交给谢凤宁。
两人这一路上看到了许多灾民。这些灾民都是北方边关逃难过来的,匈奴入侵,匈奴啊,穷凶极恶,来了就是烧杀抢掠,屠村,屠城,男人统统杀了,女人统统抢了,也不知朝廷大军怎么御敌的,匈奴的人马就整日在边境内外来回地猖狂……但凡还惜命的,谁敢不跑?
大量灾民沿着官道南下,官府却还在忙着征丁征粮,抓差抓民夫,要给北方边关押运粮草、修筑城墙。有些州县的父母官甚至还围追堵截,阻拦灾民进入自己的辖区内,避免这些灾民给自己带来麻烦。
从冬月开始,陵州、沂州、临阳一带陆陆续续,聚集了大量灾民,数量估计有数万之多,拖儿带女,扶老携幼,饥寒交迫,只为了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总觉的,这两年匈奴行事有些怪异。”谢让望着城墙下成群结队、或坐或卧的灾民,跟叶云岫说道。
“?”叶云岫侧头看他。
谢让沉吟着跟她解释:“打个比方吧,匈奴惯于在冬季侵扰边境,以前匈奴是狼,狼行一线,逮到机会就突入境内狠狠咬一口,现在匈奴却像一群苍蝇,就嗡嗡嗡围着边境转悠,今年夏季竟也出兵犯边,号称三十万兵马,就在北方边关四处出击,每每弄得朝廷疲于应付,实则并未深入境内,似乎就只是为了捣乱。”
他这个比方让叶云岫不禁笑了起来,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匈奴我不懂,但是你这么一说,叫人觉得确实有些不寻常。匈奴人又不是闲得慌,总不会专门跑来调皮捣蛋的吧?”
谢让皱眉思索半晌,不得而知。
罢了,他一个落草为寇的山大王,关心这些朝廷大事也关心不来。
叶云岫和谢让是腊月初十回来的,回来的可巧,差点被雨雪拦在了陵州,他们回来的当天夜里就开始飘雪,一场罕见的雪灾不期而至。
这场雪说大不大,却断断续续一连下了五六天,下下停停,下雪的时候天气没那么冷,雪都开始融化了,又接着下,期间还下起了雨,雨雪交加,天气骤冷,雨水落地就成了冻雨。
这样的灾害天气,不光眼下的贫民百姓难熬,越冬的农作物也要减产绝收,来年只怕年景不会好了。谢让此刻无比庆幸,得亏把何守庸抢了,有钱好办事,他们山寨和庄子里,如今都已经储备了充足的粮食,不必担心这六七百口人的衣食温饱。
紧接着就是持续的严寒天气,屋檐下冰凌子挂得多长,地上的雪根本不是雪,全都成了硬邦邦的冰层,厚厚的扫都扫不动,两营的兄弟除雪都是用铁锹铲、用锤子砸。
好在他们不缺木柴,也备了不少的木炭,木炭不够后山随时可以开窑再烧。俞虎看着错落有致的新房子跟谢让感慨,若是去年摊上这天气,窝棚里不知道得冻死多少人。
可是这样的天气,数万灾民该怎么熬。
叶云岫穿着枣红滚毛领子的棉袄窝在床上,床前炭盆里烤着山栗子和芋头,旁边红泥小炉子上炖着野鸡,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她对这场雨雪没什么反应。末世之中,什么极端天气没见识过。她又特别怕冷,这几日天气太恶劣了,滴水成冰,索性连两营练兵都暂停了,只叫他们在室内做一些技巧训练,或者不下雪的时候,晨间在室外打一套拳脚、练习兵器劈刺。
一群精力过剩的山匪们却不肯消停,杨行和马贺带队比赛跑去后山清山,猎杀了两只深山中出来觅食的狼,锅里炖得那野鸡就是他们打来的。
谢让坐在床边,拿着火钳拨弄炭盆边上的栗子,把烤好的捡出来放到盘里。
“乔五从庄子里送来的消息,石泉庄外头聚集了几百灾民,问我怎么办。”
乔五这半月恰好轮到探家,如今正好在庄子里。他递来的消息说,官道路旁已经随处可见无人收殓的饿殍了。
谢让摇头道,“咱们那庄子,却不是好随便收留外人的,且灾民饥寒交迫又无人管束,最容易生乱,也不敢放进去。但是他们又不忍心驱赶,都是穷苦人出身的,焦嫂子和乔五就在庄子外头空出一片地方,留了几个草垛给他们,每日给他们送一些热粥、热水,已经有三四日如此了。”
叶云岫道:“他们这样,庄子外头的灾民只会越聚越多。”
谢让点头,事实如此。起初只是一小股灾民乞讨,等到发现这里可以停留,不会被驱赶,甚至还有热粥吃,灾民的数量就急剧增加。
来自北方边关的灾民们哪见过这种天气,北地虽说极寒,就只下雪,大雪都能没过屋子,可是雪干冷不会化,雪窝子甚至能用来保暖,冻不死人。
这样的天气,却是能冻死人的。
陵州城门紧闭,生怕放了灾民进去生乱。临近的柳河县官府怕出事担责,更是出动了官兵衙役驱赶灾民。如果得不到救助,只怕这场严寒过后,数万灾民大部分都得冻饿而死。
他们山寨如今管的严,平日里人员消息连山寨大门都出不了,更不曾下山扰民,大半年相安无事,周围老百姓几乎都快忘了附近还有这么一个山匪窝,灾民就更不知道了,因此玉峰岭周围倒不曾出现灾民。
可是石泉庄,就快被灾民围满了。
“你是不是想帮他们?”叶云岫抱着汤婆子从被窝里坐起来,说道,“谢让,你午饭都没吃几口。”
对叶云岫来说,“吃不下饭”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程度了。
“云岫,我们也是经历过灾民逃难的。”
谢让无声一叹,那是好几万条人命。
“可我也是纠结为难。单是我们临近的陵州和柳河县一带,大概估计,少说也有三四万灾民,山寨首先不能放进来,也放不下,庄子里肯定不能放进去,庄子里本身都是些妇孺老弱,就只有乔五带着探家轮值的二十名兄弟守卫,一旦生变哪里控制得住。”
“再说我们虽然储备了不少粮食,对于山寨来说足够支撑两年了,可这点粮食放到几万灾民,不过杯水车薪,够干什么用的。”
见他眉头紧锁,叶云岫不禁也叹气,汤锅里滚热的野鸡好像也不香了。
“你想怎么办?”叶云岫道,“走一步算一步,你又不是神仙,管不了那么多人,能帮多少是多少。”
“嗯,你说得对。”谢让侧头过去,额头贴过去蹭了蹭她的额头,低低笑道,“能帮多少是多少,能救几个是几个。”
他一贴即离,叶云岫抬眼蹙眉地看他,这人,这阵子怎么变得喜欢碰触她,诸如拉拉小手、摸摸脑袋,或者像刚才那样贴贴她的额头。
谢让佯装没看见少女那嫌弃揶揄的眼神,温声笑道:“云岫,我得带着俞虎下山一趟,外头太冷,你就别去了,你留在山寨守着。”
叶云岫点头:“那你多带些人手。”
“知道,我把先锋营带上,守备营那边,抽调一个队去石泉庄支援吧,提防灾民冲击作乱。”
他匆匆披了件厚实的大氅出去,立刻就到聚义厅,召集俞虎和两营各队队长前来议事。
灾民虽不可控但是一团散沙,守备营一个队,加上原本探家轮值的二十人,七十人应该够了。谢让调了守备营五队去,把队长赵方叫过来仔细嘱咐了一番,叫他率领手下分成小股混在灾民里悄悄过去,不要引起注意。
同时叫人传信谢凤宁,叫她趁着城内眼下还风平浪静,不要声张,尽全力购买粮食,能买多少是多少,城内缺粮,官府怕激起民变总还要管的。如今陵州城门紧闭,消息他们有法子传进去,购买的粮食却送不出来,就暂且存在铺子里,留作储备。
命令徐三泰、马贺带领先锋营两个队,每队再分作两伙,分头到陵州城下支起大锅舍粥。同时命令曹勇带领他的守备营四队,也分作两伙,悄悄赶到柳河县城外,同样支起大锅舍粥。
若有人问,只说是当地富户出来行善舍粥就好,不必多说。
旁的他供不起,一碗热粥却也能让灾民在这风雪严寒之中度命。
等到六个舍粥点就位,命令赵方和乔五就严守石泉庄,中断热粥热水供应,只说庄子里也已断粮,把庄子周围的灾民指引到陵州城外的舍粥点,以此来确保石泉庄的安全,同时也避免灾后石泉庄引起各方注意。
谢让也不知道他这点杯水车薪之力,到底能支撑几天,有一天算一天吧,他打算给山寨留够两个月的粮食,其余粮食全都拿出来赈灾,先扛过这一关再说。等到储备的粮食用光,他大约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谢让命令一条一条发下去,众人齐声抱拳称是,各自领命而去。
冰天雪地,群山寂静,别说人了,连只鸟儿都少见出来,几支队伍便趁着人迹罕至,迅速下山隐入了风雪之中。
谢让自己则带着俞虎跟着先锋营一起下山,他要去亲自跟进,随时了解情况,以便掌控调度。叶云岫率领守备营剩下的三个队留了下来,她裹着斗篷,站在聚义厅门前送谢让下山。
“乖,回去吧,冷。”趁着大家都在忙碌,无人注意,谢让悄悄伸手捏了下她冻红的耳垂,把斗篷的帽兜给她戴上,宠溺地一笑,便带着俞虎下山而去。
这么多人手跟他一起下山,叶云岫倒也放心,只是挨冻挨累怕是难免了。她下令守备营一二三队这几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做好山寨的值守,便回到房里继续窝着。
叶云岫是怎么也没想到,人在家中坐,大过年的,柳河县令竟突然找上门剿匪来了。
柳河县令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玉峰岭的山匪都沉寂大半年了,他原本挑个软柿子来抢剿匪之功,好死不死,这是找上了什么人。

第42章 给我放开了杀!
谢让一走四五日,叶云岫留在山寨。腊月二十晌午前,山下忽然传来紧急警戒信号,山下有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往山寨的路来了。
当日负责值守的是守备营一队,队长杨行一边派人继续打探清楚,一边立刻叫人去禀报寨主。
等叶云岫匆匆赶到山寨大门,最新的消息已经传了上来,这支队伍目测有三四百人,有官兵,有官府衙役,更多的则是普通装束的民团。
“他娘的,这个时候官兵怎么来了?”杨行冲口骂了一句。
叶云岫领着三名队长登上大门的瞭望楼,来人还在山脚下,离得太远并不能看清,积雪未消,雪地的衬托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长串的黑线黑点在移动。
几人脸色纷纷都变了。
先锋营和两队守备营都已下山赈灾,眼下山寨里除了叶云岫,就只有守备营的三个队,共计一百五十人,而守备营的战力摆在那儿,本身不如先锋营。
对方竟有三四百人,两倍于他们还多了。
“寨主,怎么办?”杨行说道,“也不只是哪里来的官府,民团不怕,都是被弄来凑数的,官兵却是棘手。”
叶云岫盯着山下移动的队伍一言不发,只是两条细细的眉毛紧紧皱起。官府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难不成,山下有变?
很可能山寨走漏了消息,而若是走漏消息,最大的可能就是下山赈灾的人里头出了问题。叶云岫不禁开始担心山下的谢让。
眼下不是担心谢让的时候,他们得先把这些官兵干掉。叶云岫望着山下的队伍狠狠盯了一眼,扭头下了瞭望楼。
二队队长刘四说道:“寨主不必担心,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咱们山寨易守难攻,他们就算人多一些,想攻下咱们山寨还是不大可能。”
“对,人在山寨在,跟他们拼了。”三队队长张保也说道。
“对方有备而来,咱们孤立无援,耗不起。”叶云岫摇头。纵然山寨占据地利,易守难攻,可敌人攻不下来就会走了吗?
再说眼下形势复杂,情况不明,她又担心下山的谢让,只想速战速决。
“你们记住,山寨不在了可以重建,人没了就真没了。”叶云岫冷声下令,“召集山寨全部人手,准备御敌。”
眼下敌强我弱,对方底细也不清楚。叶云岫望着山寨大门内整齐肃立的三队人马,迅速做出决策。
“我们的优势就是熟悉地形,擅长山林作战,这恰恰是敌人的劣势。”叶云岫道,“我记得大当家入冬屯了几大车的棉花布匹,其中有白棉布。各队让你们的人都披上白棉布。二队三队,立刻下山埋伏在山道两侧,借住地形扰乱敌人,记住,一击就撤,打不过就跑,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能引的敌人分散开来更好。一队杨行,率领一队随我,下山,见机行事。”
三队队长都没想到,叶云岫一开口竟是要主动出击。
明明凭借易守难攻的地形据守山寨更为稳妥。不过他们平日训练,“服从命令”四个字已深入骨髓,当下不敢置喙,纷纷领命。
叶云岫又叫人通知留在山寨的二十多户住家,家中基本都是妇人和半大孩子,等他们出去后就立刻用木头石块堵死山寨大门,然后撤到后山躲避。
山间是谢让还没修完的路,半山腰有一座建了一半的大门,只用石块建起了一个恢弘高大的基座,预备着等开了春再整体完工。这里原本应当是谢让设置的第一道防线。
叶云岫望着茫茫雪野,暗暗叹了口气。穿越后她受这个身体限制,虽然如今体质好了不少,却耐力有限,若不然,只管把这几百号人当做丧尸群,她一个人就敢闯进去杀几个来回。
…………
要说这次剿匪,其实倒不是叶云岫担心的那样,实在是歪打正着,巧了。
原来还在雪灾之前,腊月初九,恰好是谢让和叶云岫去陵州那日,朝廷运往北方边关的粮草半道上被抢了。押送粮草的车队刚出了瀛洲,进入沂洲境内,一股山匪流寇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突然袭击,抢了个精光。
这股山匪流寇来历不明,查无头绪,皇帝震怒,就连负责调度粮草的景王也吃了排头,被下旨申斥责罚。
景王情急震怒之下,派了景王世子亲自出马,追查粮草下落,并勒令就近的陵、沂、瀛三州彻底清剿匪患,给他一个交代。
此事动静不算小,官府都发了悬赏侦缉告示。可事情才刚发生,恰恰赶上这场风雪,灾民滞留,谢让和叶云岫初十从陵州回来的,那时消息还没到,紧接着就是雪灾,陵州府城门紧闭,官府的消息动向没能及时传出来,谢让还没收到消息。
柳河县令姓魏,大名魏蠡,是个十分懂得趋利避害的聪明人。柳河县这阵子灾民的事情最让人头疼。柳河县位置特殊,县城恰好处在官道上,从冬月末开始,大量流民沿着官道南下,滞留在柳河县境内,是灾民聚集最严重的地方。管吧,吃力不讨好,再说朝廷也没给赈灾银子,拿什么管。可不管吧,这场雪灾下来怕是得死个几万人。
来日史书工笔,文人口诛笔伐,朝廷哪怕做戏也要给个说法的,总得要找人追责,魏县令怎能不怕当了这只担责的替罪羊。
恰好此时,朝廷追究粮草被抢之事,景王下令清剿匪患。魏县令脑子灵光,便决定趁此机会,他赶紧离开县城出去剿匪,借此避避风头,就在外头转悠躲避一阵子,随便找个三脚猫的山头抄了,不光有足够理由规避灾民之事,还能抢个剿匪的功劳,在朝廷和景王那里露露脸。
然后魏县令这么一扒拉,靠近柳河和陵州交界之处就有一个叫玉峰岭的山匪窝,离县城够远,处在两州三县交界之处,不过玉峰岭的位置确实是在他柳河县境内的。
玉峰岭前两年倒是时常发生偷鸡摸狗、拦路抢劫之类的案子,今年却沉寂下来,如今大半年都不曾有人来报官了,也没听到别的动静,仿佛这个山匪窝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
于是魏县令便合理推测,这玉峰岭的山匪应当是出了什么变故,比如碰上硬茬子被人家灭了,也可能混不下去自己散了,反正已经不成气候,正好可以拿来做做文章。旁的凶残猖狂的山匪他不敢硬碰,就玉峰岭了,到时候把山头一抄,放把火一烧,这剿匪的功劳不就有了吗。
就连给朝廷的奏报魏县令都想好了。寒冬腊月,风雪交加,他身为父母官不辞劳苦,身先士卒,亲自率兵剿匪,大过年都没能回县城去过,却因此而并不知道灾民之事,分身乏术,耽误了赈济灾民,绝非他之所愿,实乃痛心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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