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打江山by麻辣香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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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这记性不行,想不起来了,就是匆匆一瞥觉得在哪儿见过的。”
叶云岫嘟嘴皱眉地埋怨,想了想描述道,“反正就是他那张脸吧,大概就是不男不女、亦男亦女,很容易让人记住。要不你等我明日再好好看看。”
谢让因她这形容词忍俊不禁,笑了半天问道:“貌若好女?”
“对,”叶云岫品着这个词,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他若是穿上裙子打扮成女子,应当也挺好看的。”
“那你明日多盯着他一些。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我与景王世子说话时,帐下几个侍卫身量长相都十分出众,似乎是刻意挑选出来的,其中似乎是有一个长相阴柔俊美之人,可惜我当时不曾多留意。”
谢让道,“这景王世子的行事做派我也听说过一些,景王妻妾成群,光儿子就一二十个,此人是嫡非长,能稳坐世子之位就绝不简单,这种人大都狂妄,他若真弄个假世子出来,自己必定不甘心就在幕后,很可能就躲在侍卫里冷眼观察我们。”
“反正就是大家一起演戏呗。”叶云岫笑嘻嘻道,“反正在咱们地盘上,我看他能怎样。”
与此同时,馆驿之中。
白袍银冠的“景王世子”躬身立在一旁,面容阴柔的侍卫坐在桌边品着茶蹙眉沉思。
“世子爷,您看此人,可是那玉峰寨真正的首领?”见座上之人沉吟不语,假世子真侍卫说道,“属下觉得此人面上虽然温润有礼,言谈举止之间却霸气浑然,敢下决断,应当是久居上位之人。”
“此人是个人物,却未必就是那玉峰寨真正的首领。”景王世子缓声道,“咱们那么多探子得来的消息总不可能是假,玉峰寨攻占柳河、击溃匈奴、斩杀庞用降服翼王大军,几次三番,为首之人都是一个年轻女将。大约正因为她是个年轻女子,才一直不曾真身露面。他们玉峰寨又不是头一回推个傀儡出来,若来人不是真正的首领,本世子跟他个傀儡谈什么。”
“可终究不过一介女子,也兴许那女子为将,此人为主?”侍卫试探说道。
“这般乱世,武力说话,今日来的这人你几番试探,我也暗中观察了,不像是习武之人。”景王世子嘲讽一笑道,“玉峰寨山匪起家,他一个书生如何服众,以德服人么?他们玉峰寨故弄玄虚,一直不曾公开首领的身份来历,恐怕正因为她是个女子。所以那女子才是关键。”
另一名心腹属下道:“那玉峰寨女将,近日几次在固川县出现,率兵剿匪十分凶残,我们的探子冒险靠近亲眼见过了,二十岁左右,容貌极美,使一把弯刀,射箭也十分了得,年龄、相貌、兵器都对得上。这女将昨日下午还在固川县城露过面。”
“嗯,继续打探。”景王世子道,“若她返回陵州,速来报我。”
为首的侍卫说道:“世子爷,您还记得两年前,您途经柳河遇刺那次吗,那地方恰好就在玉峰岭附近。当日我们清理善后,其中有两具杀手的尸体身首分离,一刀致命,那般杀人的法子属下们极少用,当时问了一下,竟没弄清是谁出的手。”
景王世子颔首,示意他继续。
“当日那附近属下们仔细善后了的,不曾发现过闲杂人等。”为首的侍卫迟疑道,“当日您似乎提过,是有一个哑女为您包扎伤口,之后我们寻遍了周边村镇,也不曾找到那女子,您说会不会……”
“不会。”景王世子眸光微顿,缓声说道,“你们又不曾见过,不必乱猜。当日那女子顶多十四五岁,柔弱不堪,都快吓呆了,年龄也对不上,就算跟玉峰寨有什么关联,也不可能就是那玉峰寨女将。”
侍卫首领不敢再置喙此事,只是躬身道:“总之我们身在陵州,明晚的宴饮,世子爷千万小心。”
景王世子漠然道:“无妨,如今强敌环伺,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翼王,他玉峰寨又不蠢,纵然不能结盟,也绝不会主动与我为敌。”
…………
次日的宴饮安排在府衙前院的一间正厅,给足了排场,陈同升亲自张罗,从上午一直忙到太阳西落。傍晚时分,景王世子只带着十几名贴身侍卫如约而至。
谢让和叶云岫商量过后,叶云岫继续隐身,谢让则亲自迎出门去。
那景王世子今日依旧一身白色锦衣,纤尘不染,换了一顶白玉冠。谢让今日却恰巧黑衣、银冠,夜色中温润而又矜冷,两人一路谈笑风生,携手进来,分了宾主坐下,一道道时令佳肴、陵州名菜便流水般地端了上来。
陈同升办事老道,不光给足了景王世子排面,谢让是主人,陈同升自己和徐三泰在下方作陪,还安排了歌舞。十几名少女歌舞两场之后,酒过三巡,又安排了城中最负盛名的青楼花魁清辞姑娘抚琴助兴。
花魁一身白衣纱裙,怀抱琵琶半遮面,袅袅婷婷走了出来,一出场便不禁令人惊艳。素手纤纤,琴音一响,宛如清露鸣泉,四座皆静。
谢让温润的脸上噙着笑容,微闭双目,长指在桌案上轻轻打着节拍,似乎已经沉醉在美妙的琴音中了。他眸光移过去,见那景王世子面上含笑,像在聆听欣赏,显然也是被吸引了。
谢让心中一笑,贵为景王世子,哪能是没见过美人的。方才场上花魁一亮相,这位直勾勾放光的眼神骗不了人,虽说很快回神,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过去,可反而更显得破绽。座上这位只怕假货无疑了。
而下方侍立一旁的侍卫之中,叶云岫描述的那位长相阴柔、亦男亦女的侍卫,对花魁却不曾多看两眼,反倒往座上这个假世子瞥了一眼,眸光中隐隐不悦,看来这位才应当是正主。
“世子请。”谢让端起酒杯向假世子示意,噙笑问道,“世子听着清辞姑娘这琴艺如何?”
“甚好。”假世子矜持颔首。
言多必失,这厮大概深谙此理,既然没有评价琴技的本事,那就少说为妙,还能装个深沉。
谢让笑道:“难得世子欣赏,可惜这清辞姑娘自己就是绿倚阁的主人,色艺双绝,且卖艺不卖身,平日也只结交一些文人雅士,若是寻常的府中美人,我便做主赠与世子就是。”
“啊哈,不必,不必。”假世子忙笑道,“谢侯对她这般溢美之词,必然也是喜欢的,可不敢叫谢侯割爱。”
谢让便举起酒杯,两人相视一笑打了个哈哈,共饮一杯。谢让坐在上首视线方便,眼角余光留意着那假侍卫,果然见他眉头微皱,脸色一闪而过的不好。
厅堂低垂的帐幔后边,叶云岫脑子里积年尘封的记性终于冲破了蜘蛛网。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方便地看到那人的正脸,大约两年前,那个在玉峰岭下,山林之中,被一群黑衣人追杀的倒霉蛋。
叶云岫心中懊恼,他当时一身白衣都是血,脸比衣裳还白,进气少出气多就要死了似的,这会儿一身泯然众人的侍卫打扮,难怪她想不起来。
要不是这张脸实在比较有特点,她早该忘到瓜哇国去了。
她两根手指把帐幔撩开一点缝隙,指着厅中叫周元明:“瞧见没,就那个,你去试试他。”
周元明兴奋不已:“好,我去会会他。”
叶云岫瞪了他一眼:“不许莽撞,没叫你去杀人,估计你也杀不了他。他们这么光喝酒怪无趣的,你去舞剑助个兴,邀请那侍卫一起舞。”
第81章 歃血为盟
酒宴正酣,花魁一曲抚完,假世子收到眼色起身去了净房,几名侍卫连忙跟着伺候。
谢让含笑瞧着那“侍卫”跟在假世子身后出去,嘴角不禁越发好心情地勾起,瞧见个美人就失态,这假世子一不小心,只怕要挨骂了。
于是他也起身离座,装作要去净房,转过帐幔去了后头。
“你快过来,我想起这人是谁了。”叶云岫一把拉住他说道,“两年前,我刚学骑马那会儿,你还记不记得被黑衣人追杀的那个白衣人?”
谢让动作一顿:“就是他?”
“嗯。”叶云岫道,“你不是说他非富即贵,身份绝不寻常吗,我觉得他可能才是真世子。”
“就是他!”谢让笃定道。
叶云岫点头认同,抱怨道:“为什么你就能记得,我都忘了这件事了。”
“我记得有什么用,我又不认得他,你这不是想起来了吗。”谢让笑道,“真够巧的,这可有意思了。”
“玩这种把戏,戳穿他!”叶云岫道。
“行,你安排。”
谢让笑着一拍她的肩膀,转身想走,叶云岫拉住他,不解问道,“你干什么去?”
谢让:“你先等会儿,我真得去净房,我这一晚上就光喝茶喝酒了。”
叶云岫:“……”
稍后谢让回来,叶云岫撇嘴看着他,担心道:“你不会喝醉吧,你就不能弄点儿凉水装装?”
“你傻呀,我跟他喝的是一个壶里的酒。”
这种场面,不在一个壶里对方还得敢喝呢,谁知道下没下毒。
谢让啧了一声道:“这假货酒量可真不错,我已经变着法子把酒吐掉了。”他给她看了一下衣袖里湿漉漉的帕子,又叫人换了一块新的,笑道,“你可心里有数,万一我喝醉了,你赶紧想法子救场。”
叶云岫:“你自己搞定,我可不管,万一他认出我来。”
谢让眼神睇着她调侃:“你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恐怕能认出来。”
两人躲在后头的小隔断里刚说了几句,亲卫来报景王世子回来了,谢让立刻转过后堂进去。
酒宴继续,花魁的琴音重又响起。这时周元明仗剑走到堂中,抱拳道:“这般只听琴有些无趣,属下愿为世子和侯爷舞剑助兴。”
“好!”谢让拍手赞同,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去年在柳河时世子赠了我一把宝剑,快去拿来,今日我与世子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就让周统领用这把剑舞。”
很快有人抱着匣子把剑送来,周元明拔剑在手,赞了一句:“好剑!”
他随手挽了个剑花,目光在堂上扫了一眼,笑道:“只我一个人舞却也没意思,不如……”他一手持剑目光扫了一圈落在那侍卫身上,笑道,“这位兄台,可有兴致跟我一起舞剑助兴?”
旁边几个侍卫脸色顿变,连假世子脸色也没端住,旁边另一名侍卫立刻说道:“我来跟你一起。”
周元明哪里肯,扬声笑道:“那就罢了,我见这位兄台腰间挂着佩剑,莫非只是个装饰?”
这话挑衅的意味十足了,旁边的侍卫还想开口,那侍卫已经冷哼一声道:“舞剑又有什么意思,既然你找上我了,可有胆量比剑?”
“比就比。”周元明道。
谢让心中一笑,叶云岫果然很会使坏。试想贵为景王世子,尤其又是个秉性狂傲之人,怎可能做这样舞剑助兴娱乐人的事情,跟那堂上的花魁舞姬又有什么两样。在场的身份可都比他低。
于是谢让看着假世子哈哈一笑道:“世子您看,难得尽兴,要不就让他们比试一下?元明,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和气。”
“是。”周元明持剑一抱拳,“请。”
那假侍卫冷冷抬手示意他先请,周元明也不再谦让,手中雪亮的宝剑挽了个剑花,忽然直奔对方劈刺而去。那侍卫闪身抬手一格,周元明撤剑回招,长剑如蛇直取对方前胸,那侍卫脚步微动,出剑迅疾,当当几声两人对了两招,周元明还没来及躲闪,对方的宝剑已经抵到了他咽喉三寸。
周元明脸色一黑,在场其他山寨的人也纷纷都脸色不好了。输的这么快,对方一个侍卫,他们这边还是个统领,这也太丢脸了。并且对方这侍卫剑法确实够强,要说周元明虽然年纪轻,身手也不差了,竟然一照面就输了。
山寨的脸面要紧,徐三泰立刻就打算上场。
大家心里都有数,寨主神功盖世,可这种场合,寨主是什么身份,对方区区一个侍卫,若还要等寨主亲自出手,打赢了也是掉面子,反倒还高抬对方了。再说还要他们这群废物做什么。
周元明只得抱拳认输,咬牙退了下去。那侍卫冷声一笑,傲然问道:“可还有谁想来试试?早就听说玉峰寨厉害,总不成今日叫我失望。”
山寨众人哪受得了这般蔑视挑衅,一个个气得不行,徐三泰摁着腰刀起身道:“大言不惭,我来讨教你几招。”
“徐千户,退下,不可造次。”谢让开口道。
啪,啪,啪,谢让噙着笑起身离座,一边拍着手走到场中,一边口中笑道:“尔等有眼不识泰山,就不用比了,你们如何能是他的对手。”谢让走到近前,放低了姿态躬身一揖,含笑道,“久闻景王世子文武双全,剑法高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山寨众人一时惊讶摸不着头脑,景王府的侍卫们却纷纷脸色大变。场上静了一静,连花魁的琴声也停住了。
真正的景王世子脸色僵了僵,很快恢复如常,蹙眉问道:“谢侯好眼力,我倒好奇,你是如何识破的?”
“世子勿怪,也就是刚刚猜到的。”谢让依旧恭谨笑道,“世子龙章凤姿,哪是寻常人能比的。”
他挥手示意花魁舞姬都退下,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座上那位假世子这才恍然回过神来,面色灰败,慌忙爬起来退了下去。谢让命人重新换上酒菜,抬手请景王世子入座。
他心中忍不住想叹气,娘的,喝这半天喝完一个假货,还得陪真的再喝,你说他这都什么命。
帐幔后头叶云岫满意地嗤笑一声,这景王世子使的激将法,目标恐怕就是她了,想激她露面。可惜她没那么容易上当。
不过这厮剑法当真不错,然而刚戳穿他的身份,这般场合他已经落了下风,不宜再踩一脚,有机会再教训他。
接下来应当就没什么好玩的了,叶云岫放下帐幔,自顾自扬长而去,走出后堂门口招手叫来一个亲卫,吩咐道:“你们大当家今晚要是喝醉了,就送他到书房去睡。”
喝那么多酒,臭烘烘她屋里才不要呢。
厅堂中一列列丫鬟换上酒菜,推杯换盏重新开席。这一番变故看得在场的山寨众人一愣一愣的,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不禁暗暗惊讶,原来那世子竟是个假的,这侍卫才是真的,还好大当家棋高一着识破了。
景王世子却也是个人物,被当场戳穿了身份,最初的尴尬恼怒之后很快调整过来,坦然地在上首落了座。
谢让端起酒杯笑道:“世子白龙鱼服,想必是有什么用意,倒是我的人事前不知情,多有冒犯了,还请世子恕罪。”
言下之意跟他要个解释,他自己主动上门来,做什么还弄这把戏骗人。
景王世子也端起酒杯回敬,缓声说道:“谢侯见笑,你我是友非敌,我也是英雄惜英雄,早就有意结交,此番既然亲自来访就有足够的诚意。实在是玉峰寨神秘莫测,首领一直不曾公开露面,外界传闻玉峰寨首领乃是一员女将,我亦不知真假,这才有心观望。”
这话说得倒也坦诚。谢让便笑道:“实不相瞒,世子说的那员女将确有其人,她是我的夫人,今日恰好不在,不能当面拜会世子了。”
景王世子似乎竟没想到这么个情况,面色微怔,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这就解释得通了,原来是夫妻店。
景王世子便没有再起疑心,他们打探到的想消息,那玉峰寨女将确实正在固川剿匪。只是不禁要腹诽几句,眼前这人区区一介书生,何德何能,竟娶了个武艺高强的女将。
…………
景王世子的身份既然被拆穿,接下来的事就顺畅多了。这日晚间双方醉饮达旦,推杯换盏,两个真正能做主的人很快就商定了双方结盟之事。
这也算是一种互惠互赢的局面。明面上双方都是朝廷的地盘,共同的敌人都是翼王,且比邻而居,靠得那么近,就不必再起干戈了,眼下他们结盟符合双方的利益。
跟之前景王招揽拉拢不同,是结盟而非归顺,这一点景王世子倒是比他老子清醒,以玉峰寨今时今日的实力,想要轻易让他们归顺怎么可能,他景王也太自大了。
而对于景王世子来说,上有朝廷,外有强敌翼王,周遭一堆大大小小的藩王诸侯,身侧还杵着一个地盘不算大、但实力强大不好惹的玉峰寨,若是再跟玉峰寨为敌,他景王府肯定没有好处,那就不如暂且化敌为友了。
若是从外部看来,结盟倒是他们玉峰寨占了便宜,毕竟景王府的地盘和势力远远超过他们了。
反正有陈同升和徐三泰在,后头还有叶云岫坐镇呢,谢让也就放松下来。他喝完一个假货再喝真的,等酒宴结束,强撑着送走景王世子,便已经摇摇欲坠了。
周元明和徐三泰合力扶着他回去,宋承跟在后头憋笑道:“寨主方才交代,大当家若是喝醉了,就送他去书房歇一宿。”
谢让一听醉醺醺地抗议:“胡说,我没醉,送我回房。”
周元明憋笑道:“没醉没醉,我们送你回房。”
结果等他第二日醒来,日上三竿,可不就在书房里睡得好好的。
宋承带着亲卫营几人照看了他一夜,见他醒来,忙过来伺候。谢让忍着宿醉的头疼揉了揉脑门,爬起来洗漱收拾,回到房里,跟叶云岫说起结盟的事,双方约定明日上午举行仪式,歃血为盟。
叶云岫一听就好奇地问道:“怎么歃血为盟,你们要割破手指喝血酒吗?”
“你这都听谁说的?”谢让道,“是要杀一只羊,祭告天地,然后用羊的血滴在酒里。”
“他是要出兵讨伐翼王吗?”叶云岫问。
“眼下应当不会。”
谢让分析了一下,翼王的大军主力还在河南道,长途出兵景王府也讨不到好处,就不如让朝廷和翼王先耗一耗。
翼王兵分几路,临阳的这一路统共五万人马,刚到陵州就被玉峰寨整吞了三万,剩下两万都缩回茂州去了,一时半会应当分不出兵力来打他们。
“结盟后我们也会发个檄文讨伐翼王,摆明态度,就算给朝廷那边一个下文了。”谢让道。
叶云岫点头:“反正你们等等再打,我的四千新兵刚招来还没训练呢。”
谢让笑道:“我们跟景王世子结为同盟,守望相助,但是却未必跟他一起出兵。”
这种结盟,更多的用意大概就是同一阵线,彼此互不为敌,同时也宣告天下互相壮声势。谢让问道,“说正事,你要不要露个面?你可是咱们玉峰寨的主将。”
“不不不,你是大当家你说了算,你自己去吧。”叶云岫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敬谢不敏,她才不要喝羊血酒呢。
她顿了顿笑道,“不过有机会我倒是挺想跟他打一架。”
景王世子剑法狠厉迅疾,看起来很能打,她之前还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对手,叶云岫不禁有些技痒了,她倒要看看,是他的剑快,还是她的刀快。
翌日上午,陵州城,景王府和玉峰寨歃血为盟,正式结为盟友。
谢让回来后便亲自起草檄文,通告天下,讨伐翼王逆贼。
第82章 失之交臂
歃血为盟仪式安排在府衙前的一片开阔场地,旌旗猎猎,庄严隆重,谢让和景王世子按照古礼杀牲盟誓,焚香祝告,整个仪式庄严而又隆重。
叶云岫没管前头的事情,反正都是谢让的活儿,她这阵子忙的是招兵。于是谢让上午结盟仪式,叶云岫便趁机把四县的统领召集一起,安排一下相关事务。
他们的新兵报名之后,还要经过二次筛选,也就是叶云岫自己说的“刷人”,即便年龄、身高符合要求,体格资质却也要过关才行。
上一回这个环节是在山寨统一筛选的,前后用了五天时间。可今年他们在四县和陵州府城招收三千人,若是将这些人全都集中到山寨再统一筛选,大老远的,耗时耗力不说,对被筛选掉的人也不太友好。
所以叶云岫今年决定刷人环节放在他们各处的驻兵营进行,为了防止反复把人召来,一边招就一边筛,不行的就尽快刷掉,可以分批次进行,宁缺毋滥。各处报名的人数都远远超了,这就需要先定下一个便于操作的统一章程了,才能规范公正。
叶云岫吩咐四县的统领,来了之后可以先去结盟仪式观礼,长个见识,也算他们山寨给的一个排面,观礼后再来她这边议事。于是杨行、曹勇、张保,再加上孟姚,四人一大早就从各县赶了过来,先去参加歃血为盟仪式。
与此同时,景王世子那边也收到消息,玉峰寨那员女将已经从固川快马返回了陵州。
于是仪式开始前,景王世子终于亲眼目睹了这位传言中武功卓绝、所向披靡的“玉峰寨女将”。只见一位飒爽英姿的红衣女将匆匆赶来,安静地立在下方观礼,仪式刚一结束,那女将便匆匆转身离去,脚步不停地进了后院。来去匆匆,叫人连打个照面的机会都没有。
结盟仪式结束,谢让命人给景王世子准备地方休息,景王世子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大中午的,作为东道主,谢让那边已备下了宴席,少不得再招待景王世子一顿。
“刚才那就是传言说得神乎其神的玉峰寨女将?”景王世子身边的侍卫说道,“确实生的美貌,传言她三招之内必取人首级,屠格、庞用都是死在她手上,也不知真的假的,一个女子真能这么厉害?”
另一名侍卫道:“传言大都言过其实,这说法也太玄乎了,不过可以确定屠格、庞用就是死在她的手上。他们玉峰寨能在短短不到三年发展壮大起来,到了今日这般势力,这一对夫妻必定也是有些能耐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景王世子淡淡一句。
其实固川县那几个山匪早就清剿光了,只是固川驻兵总得有人统率,孟姚便被叶云岫暂时留在了固川。孟姚这段时间干得不错,统率七百骑兵也能镇住,叶云岫手下算是又添了一员得力的女将。
孟姚匆匆进了后院,难得空闲,叶云岫正在练习射箭,木兰营几个女兵在围观,旁边桌案上摆满了吃食,深秋时节,各种果子就不说了,还有五六碟子点心。
“寨主!”孟姚跑进去,兴冲冲地抱拳见礼,“属下见过寨主。”
“回来了。”叶云岫道,“快去瞧瞧吧,顾双儿听说你今日要来,一大早就忙来忙去给你准备了一堆好吃的。”
“她那是准备给我的吗,她那还不是自己嘴馋,打着寨主的幌子假公济私。”孟姚笑着调侃道。
于是顾双儿不乐意了,张开胳膊把小桌子护住,鼓着脸道:“行,你有本事别吃。”
孟姚笑着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眼疾手快抢了一块红枣糕猛咬一口,罗燕怕她呛着,赶紧递了杯茶给她。
木兰营的姑娘们对孟姚又羡慕又好奇,围着她问这问那,问她剿匪如何了,她又是怎么降服那群鼻孔朝天的骑兵的。
孟姚笑道:“也没用着怎么降服啊,我管他是谁,寨主任命我做统领,那他们就得听我的,一个个骑射不如我、脑子不如我,凭什么跟我鼻孔朝天?他们谁有本事多立功、多杀敌,干出个人样来也当上统领,那我口服心服听他们的。”
“听见没?”叶云岫一箭射中靶心,指着那群女兵笑道,“你们都学着点儿,只要有本事,将来我也让你们当统领。”
“寨主这箭术又精进了?”孟姚嘴里吃着点心,走到叶云岫身后看她射箭。
自从木兰营成立,叶云岫就让女兵们都练习骑射,尤其让孟姚教她们射箭,她自己也偶尔练习射箭,但以前她体力不行,根本没有拉开硬弓的臂力,太轻的弓也就没有实战作用了。
直到她修习《太玄经》之后,体质改善,如今大半年修习下来内力运转自如,已经能轻松拉开硬弓。只不过她自己把练习射箭当做一个平常的锻炼和兴趣消遣,还不曾在实战中使用过。
“是有进步。”叶云岫笑道,“但是比不上你的准头。”
孟姚倒也没谦虚,笑道:“寨主这才练多久,属下那是从小射箭,没别的本事,也就手熟罢了。”
叶云岫又射了几箭,放下角弓坐下休息。孟姚跟在旁边叶云岫央求道:“寨主,您什么时候让我回来?我还是更愿意回来木兰营。”
“木兰营都有新统领了。”叶云岫下巴示意了一下罗燕,笑道,“不过我确实有打算叫你回来,你再等等,估计年前吧,等新兵练兵结束你就回来,我有别的事情给你。”
女兵们一听心里都明白,孟姚在固川干得好,寨主这是要重用她了。她们玉峰寨除了寨主,又要出一员女将啦。
外头来报徐千户和另外三位统领一起到了,正在偏厅候着,叶云岫便带着孟姚过去。徐三泰他们几个都是从结盟仪式那边过来的,叶云岫用了两刻工夫安排完招兵的事情,就叫他们用了饭回去。
徐三泰笑道:“大当家还要招待那景王世子用饭,正好我们都在,召了我们几个作陪。”
叶云岫就不管他们了,挥手叫他们走人。她吩咐顾双儿多做点菜,留孟姚吃了顿午饭,孟姚就得赶紧回去了。
孟姚临走时按惯例要去谢让那边问个安,兴许大当家有什么事情交代。叶云岫便带着孟姚和罗燕一起往前院去。
三人去了前头,亲卫营的人守在门口,忙迎上来行礼,说大当家那边午膳已经结束,正在书房和景王世子说话。
“寨主要不要去露个面?”宋承道,“那景王世子下午就要动身回去了,刚才还问起寨主,说有幸想要拜会。”
叶云岫琢磨,既然双方结盟,早晚恐怕还得见到,那就不如现在,再说那景王世子也未必能认出她来。于是她点头道:“见见也行,你就去通禀一声。”
宋承进去后很快就跑了出来,躬身道:“寨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