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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打江山by麻辣香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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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事情之后,两人四五日不曾照面,尴不尴尬彼此自己知道。
“靖安侯今日怎么有空来?”景王世子抬手道,“坐。”说完便径自在主位上坐下。
谢让坦然在客座落座,笑道:“特意来恭喜世子,景王大势所趋,应当已成定局了吧。”
景王世子挑眉一笑,意满志得道:“靖安侯的消息一向灵通。”
宫人送上茶来,景王世子端起茶盏品尝,谢让也端起茶盏,却没沾唇,笑道:“趁着今日得闲,我来跟世子说一声,我们夫妻住在宫中实在僭越了,恰好刚在城中置备了一处宅子,明日就搬出去了,这些时日多谢世子照拂。”
景王世子垂眸望着手里的茶盏说道:“住得好好的,怎么忽然要搬走?宫中生活总归便利一些,寨主一个女子征战辛苦,这才刚刚安顿下来,我看她住得还好,何必再换。”
谢让淡淡一笑道:“云岫随遇而安,一贯如此。世子不知,我们成婚时她才十四岁,成婚不足两月便跟着我上山为祖父守墓,我那时连她吃药的银子都没有,那般清苦的日子她都欢欢喜喜,粗茶淡饭也从来没挑剔过一句。”
“靖安侯几世修来的福气!”景王世子冷笑一声。他越听越气,明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景王世子道,“夫妻同甘共苦自然是好,只是寨主这般的女子人中龙凤,生来就该是锦衣玉食,尊贵非凡,靖安侯也不怕委屈了她。想你一介书生,却还要仰仗她为你打下今日的地位。”
“世子说的是。”谢让似乎压根听不懂他话里话外的嘲讽,勾唇一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所以我必得好好待她,夫妻同心。”
他目光定定望着景王世子,淡声道,“但是世子方才也说了,我家云岫人中龙凤,从来都不是寻常女子,更不是笼中雀。她为人极有主见,她要什么,根本就不用旁人给她,旁人也给不了。便是我这个丈夫,也主宰不了她。”
他起身一揖作别,笑道:“世子公务繁忙,在下就先告辞了。”
谢让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景王世子的声音在身后冷冷说道:“谢允之,你何德何能,你根本配不上她!”
谢让脚步顿了顿,不曾回头,淡然迈过门槛离去。配不配得上,他谢让说了不算,景王世子说了也不算。
次日一早,谢让便下令亲卫营搬家。他们行军在外,东西本来就不多,收拾收拾骑上马就走,那几十名乐伎班子和舞姬被叶云岫留在了宫里,医女也打发回去了。
闲来听听曲也就罢了,她还要忙着练兵打仗,哪来的闲钱养这些玩物。
谢让买下的宅院在城西,京城泾渭分明,城南是民巷,城北城东多贵人,而城西则集中了更多的富家大族、商贾名流。在几处备选的宅子中,谢让舍弃了城东的官员府邸,选了一处普通富商的宅院。
他把这里只作为一个临时住住的落脚处,等他们走了,正好用来作为山寨的产业之用。
叶云岫对住在哪里压根无所谓,这宅子出入倒还比宫里方便些。尤其令她高兴的是,刚搬过来,顾双儿便发现西市有鸡蛋卖了,虽然比平常贵上许多,但也不耽误寨主吃。
京城百姓的生活日渐恢复正常,叶云岫也恢复了早饭要有一个煎蛋或者水煮蛋的日子。几个月征战下来,她真是太喜欢这样圆溜溜带壳的新鲜鸡蛋了。
在前任皇帝驾崩两月、景王世子收复京城的二十多日后,临安一个大消息传遍天下,景王顺利上位,成为了继位新君。
叶云岫还以为新君人选一定,就该正式登基了。谁知晚间小夫妻闲聊的时候,谢让却说还早着呢。
旁的不说,朝廷北归,王公大臣们要奉新君从三千里之外的临安回到京城,这一路少说也得走上两三个月。
常理来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老皇帝驾崩后,一般一个月内新君就会择吉日登基。但凡事都有特殊,就说眼前这桩吧,前任皇帝突然横死,没有储君也没有留下遗诏,光是新君人选就争了这么长时间。
当然景王也可以选择先在临安登基,可临安本来就不是他们景王府的势力所在,又不是京城,这边景王世子都已经拿下京城了,反正都已经等这么久了,景王若想名正言顺、要一个风风光光的登基大典,自然还是得先回京城。
不过诏书一下,在临安的文武群臣和诸侯就得参拜新君,实际上等于景王已经继位,只是还没举行登基大典,诸侯朝臣一样称呼其为皇帝,可以行使他皇帝的权力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我都想家了。”叶云岫问。
“我也想早点儿回去,山寨这会儿正是春耕春种的时候呢。”谢让道。
他身上还有个靖安侯的爵位,按理他们应该等到登基大典过后才能走,并且他们玉峰寨也算是从龙之功了,到时候必定得有封赏。只是这么一算时日漫漫,还要在京城待多久。
就不说这还有个虎视眈眈觊觎人家娘子的,山寨那边他们离开太久,也不能放心,耽误不少事。
谢让沉吟道:“眼下京城和北方防守空虚,兵力不足,景王继位后必然也会尽快调动兵马,一旦时机合适,我们就不等到登基大典了,找个借口提前离开京城回去。”
打从叶云岫搬出来,住进了自己的宅子,便一晃多日没见过景王世子的面。便是那边有个什么事情,也都是谢让出面。
本来这些事情也都是谢让应付,叶云岫除了军中的事情,便几乎都窝在家里。
他们二月底收复的京城,一晃月余过去,四月八樱桃掐,街市上都有新鲜的樱桃和小黄瓜卖了。
随着新君上位、朝廷北归,京城局势日渐稳定,之前最担心的陇西藩镇也还算安分,主动向新皇上表称臣。
谢让便跟叶云岫商量,他们不如趁此机会,离开京城回去。
恰好新皇从淮南、江南调动的五万兵马抵达京城,给景王世子补充兵力,意在为登基大典保驾护航,谢让便趁机向景王世子提了出来,借口收到家信,祖母病危,他们必须尽快赶回陵州。
这日下午,谢让去处理大军撤离的一些事情,叶云岫正在家中准备行程,看着木兰营收拾东西,外头忽然来报,景王世子来了。叶云岫听到禀报,便叫人将他请到前院正厅,自己换了件衣裳往前院去。
她才刚出后院的垂花门,却看见景王世子已经走了进来,负手立在院中一方造景的水池边上。
“一晃半个多月没见寨主了。”景王世子开口说道。
“世子一向事忙。”叶云岫走过去笑道,“正要去跟世子辞个行,家中祖母病危,我们打算这两日就动身回去了。”
“寨主真的要走?”景王世子顿了顿,却说道,“寨主这些日子,为何躲着我?”
“?”叶云岫眸光清凌凌望过去,慢吞吞说道,“我为何要躲着你?”
景王世子垂眸望着池中的游鱼,笑了一下说道:“今日我若不来,你恐怕也不会去辞行的,就这样离开京城,一走了之,此生你我都再难见面了,是不是?”
叶云岫不禁审视他一眼,又看看周围,景王世子的贴身侍卫远远地立在院门旁边,没有过来,她身边则跟着罗燕几人。
叶云岫也不知道这厮抽什么风,顿了顿问道:“世子今日亲自来了,到底是有什么事?”
景王世子定定看着她,半晌说了四个字:“宇文长风。”
“?”叶云岫道不解问道,“什么?”
“我的名字。”景王世子望着她说道,“叶云岫,你看,我们的名字放在一起,才是风云际会。”
叶云岫蹙眉看着他,半晌,慢吞吞说道:“世子有话直说,我这人听不懂那些弯来绕去的话。”
景王世子目光灼灼说道:“我今日既然来了,自是要说的,我宇文长风与叶云岫,缘分已久,倾慕已久,情有所钟,只要寨主愿意留下,我便为你排除万难,明媒正娶,此生不负!”
叶云岫皱眉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有夫之妇,我有夫君的。”
“我不在乎,只要你肯留下,我绝不介意。”
“……”叶云岫越发缓慢,一字一句说道,“你大概没明白我的意思,你不介意,我介意,是我嫌弃你。”
景王世子一窒。
叶云岫不等他再开口,缓声说道:“我以为你该有分寸,既然不能被接受,宣之于口就是骚扰,我有夫君,你便不该开这个口,我也根本不喜欢你。”
“那谢允之有什么好,他算个什么东西!你叶云岫女中英豪,当世无双,当真要跟一个文弱书生的废物过一辈子,他根本配不上你!他能给你什么,他还不是靠着你才有今日,若没有你,他如今还不知在哪里做一个卑贱废物!”
景王世子怒道,“叶云岫,我到底哪里不好,你想一想,你我一起行军杀敌,一起诛灭逆贼力挽河山,我们才是最相配的!只要你愿意,太子妃之位我双手奉上,来日我登大宝,你就是国母皇后,你我携手江山,一世荣华,你叶云岫就该是这世间至尊至贵的女子!”
叶云岫退后两步,冷冷说道:“你是不是忘了,这种话,庆王跟我说过一回了。”

景王世子离开的时候失魂落魄。
踏出谢宅,他茫然的目光望着不知名处,停步伫立,喃喃道:“她竟然将我看得与庆王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呢,我对她明明是真心爱慕!”
“世子……我们先回去吧。”侍卫首领面色担忧道。
景王世子站了片刻,一言不发地跨上马,打马疾驰而去。
谢宅内,叶云岫沉着脸下令道:“去告诉大当家,明日便将大军撤出城外,留骑兵营收尾断后,明日我们就动身回陵州去。”
“寨主怕他对我们不利?”罗燕问道。
叶云岫冷哼一声:“他就算敢,可也得有机会,我是怕他借着新皇的名义阻拦大军离开。”想了想又说道,“你派人告诉大当家一声,他自会谨慎些的。”
谢让收到消息,一面安排大军准备拔营起寨,一面匆匆赶回谢宅。他们在这谢宅住了统共不过半个多月,也没多少东西好收拾,罗燕都带着人收拾好了。叶云岫又在院子里练习射箭。
“你怎么又回来了?”叶云岫放下弓箭问道。
“放心吧,大营那边我都安排好了。”谢让走过去道,柔声问道,“没气着你吧?”
“我是有点生气。”叶云岫道,“枉我以前还觉得他能有点作为,此人狂妄不知进退,太可恶了!”
对于她来说,别人心中仰慕她,那是别人的事,别人心里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屑于理会,可是却要跑到她面前来说,还当着她的面诋毁谢让,这就令人生厌了。
谢让见她小脸上不悦的样子,便笑着安慰道:“没事了,谁叫我家云岫这么好,是他自己失了分寸。我们明日就回家了,以后大约也不必再见到,不用理他。”
叶云岫道:“反正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了,他按理还要来送行,你自己小心些。”
“都听你的。你若不想看见他,就压后阵稍晚一点,跟他错开,咱们只管走人就是。”谢让笑笑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些的,有你在,量他还不敢把我怎样。”
谢让毫不怀疑景王世子对他的恶意。意念若能杀人,他大约早就被他杀死多少回了。
嫉妒之心有多可怕,这些皇族子弟呼风唤雨惯了,只是景王世子面前就是太子之位,行事多少得顾忌影响,玉峰寨不好惹,又在世人面前立下赫赫战功。
再说有叶云岫在,景王世子当着面还要粉饰太平,也不敢公然对他下手。
不过私底下的阴谋手段却难保,上回叶家姐妹的事情就足以说明了。谢让敢说,但凡他稍有不慎,景王世子都能把美女扔到他床上去,然后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小夫妻形影不离,用叶云岫的话说,除了两人晚间睡觉独处,其他时间他身边都有亲卫营在,就没离开过人,衣食用物也都有所防备,景王世子再怎么样也找不到机会使坏。
两人做好了一切准备,谢让又给新皇写了奏表,言明因祖母病危赶回陵州,在新皇面前摆出功成身退、绝不贪功的姿态。
当日下午,景王世子派了人来,说要在宫中设宴为他二人及玉峰寨众将领饯行。
设宴饯行这种本来是基本礼节,但许多事情彼此心知肚明,谢让出于慎重自然不肯,便找了个理由推拒道:“你替我多谢世子美意,只是大军开拔琐事繁多,众将也不能轻易离开军营,就不必了。”
来人说道:“世子交代,玉峰寨战功赫赫,他总该亲自为将士们送行,若众位将军们不便,不如就去军中设宴好了。”
谢让一听立刻说道:“那好,就依世子所言,今晚我在军中设宴,等候世子驾临。”
谢让便传令下去,叫营中今晚准备酒宴,同时加强值守戒备。
叶云岫说道:“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小心些,可别喝醉了。”
谢让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在我们自己大营之中,你不用担心。”
傍晚前,景王世子只带了几名侍卫和他军中廖勇等几名将领来到玉峰寨大营,谢让则带领徐三泰等人出迎招待,就在营中摆下了酒宴。
谢让也没安排歌舞,双方其实都没什么喝酒宴饮的心思,景王世子说了一些场面话,酒宴酉时末就早早结束,景王世子带着他的人告辞了离去。
谢宅之中,戌时初,当叶云岫听到景王世子又派人送了礼物来时,不禁蹙眉道:“这么晚了,他又弄什么把戏?”
送礼来的太监躬身道:“世子说了,今晚这礼物是给靖安侯的,用于不用,寨主自己做主。”
说着拍拍手,外头竟进来三名美貌少女,见了叶云岫低头恭恭敬敬地行礼。
叶云岫莫名其妙问道:“你们世子脑子没毛病吧,这是何意?”
“属下不知,世子吩咐。”那太监道。
难不成,送美女给谢让来恶心她?叶云岫挥挥手道:“我这里不养玩物,你带走吧。”
那太监惶恐跪下说道:“叶寨主息怒,这都是世子吩咐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世子只说这是靖安侯的药。”
恰在此时,外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亲卫急匆匆冲进来,单膝一跪禀道:“寨主,不好了,大当家中毒了!”
叶云岫顿时一惊,连忙问道:“说清楚,怎么回事,大当家现在怎样了?”
“大当家眼下没事,属下……也说不清楚,徐统领叫属下速速来请寨主,寨主先去看看吧。”那亲卫焦急说道。
叶云岫一把抄起惊鸿刀就往外走,罗燕赶紧带着木兰营追上。
特殊时期,京城天一黑便已经宵禁,街道空寂无人,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格外清晰,叶云岫纵马飞奔进了玉峰寨大营。
大营门口值守的士兵严阵以待,杨行和田武守在门口,一见她连忙迎了上来。
“寨主!”
“怎么回事,人现在怎样?”叶云岫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问道。
田武把守营门,杨行匆匆跟上她的脚步,一边爆粗口骂道:“日了鬼了,属下也不知道,酒菜都是我们自己准备的,其他人也都好好的,偏就大当家中招了。徐三泰他们正在照顾他,马贺到街上抓郎中去了。”
“军医怎么说?”
“军医也说不清楚,没见过这种毒。只是……”
叶云岫脚步一顿,盯着杨行冷冷问道:“只是什么,快说。”
杨行为难地搓了一下额头,说道:“寨主先别急,属下其实也不敢断言,只是属下来山寨之前,也曾混过江湖、认识过一些鸡鸣狗盗之辈,觉得大当家这情形不像是中毒,倒像是……中了春药。”
叶云岫脚步一顿,立刻想到那三个莫名其妙的礼物。
她迅速冷静下来,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人怎么样了?”
“大当家这会儿不甚清醒了,清醒时只吩咐人给他泡冷水,属下们本想送他回宅子那边,却不敢轻易定夺,又觉得大营更安全些,就赶紧禀报寨主了。”杨行答道。
叶云岫停住脚步,略一沉吟说道:“你们回去照看好大当家,我去去就来。”
“寨主去哪里,属下陪您一起!”杨行道。
“不必。”叶云岫丢下两个字,一拨马头又冲出了大营。她刚冲出大营,却看见大营门口不远处,月色下黑影瞳瞳,叶云岫缓缓勒马过去,可不正是景王世子。
景王世子一身白衣正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几十名侍卫,静静地驻马望着她。
叶云岫缓缓骑马过去。
“寨主来了?”景王世子微微笑道,“我正在等你。”
叶云岫缓缓催马靠近,长刀一伸放在他脖子上,冷冷吐出两个字:“解药。”
景王世子身后的侍卫纷纷抽出刀来,玉峰寨大营之中,田武、杨行一声令下,也带着黑压压的士兵冲了上来,将景王世子等人团团围住。两相对峙。
“没有解药,”景王世子丝毫也不慌张,任由她把刀放在脖颈上,抬手制止了自己的侍卫,笑道,“解药我不是给你送去了吗。”
营门灯火昏暗不明,景王世子阴郁的脸看不太分明,眉眼之间反而有些兴奋,低低地柔声笑道,“解药我给你送去了。他中的不是毒,也不是春药,是蛊,情蛊,你可听说过?解蛊也很简单,找一名处子跟他交欢即可,中了这蛊的男子若不跟处子交欢熬不了两个时辰,很快便会经脉爆裂而亡。”
叶云岫背对着营门的灯光,夜色中一双眸子却格外明亮,冷冷望着他。
“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力气才找到这等好东西,我本不想给他用的,你却要走,要跟着他回陵州去,那废物就那么值得你留恋?叶云岫,我特意来看看,那谢允之,你是想让他活,还是想让他死,生死全凭你做主。”
景王世子阴郁一笑,“你若舍不得他死,解药我都给你送去了,环肥燕瘦,任他挑选,我还怕一个不够。我就想知道,他对你到底有多专情,你为何就那么信他,若是他沾染了别的女子,你还会不会要他。”
叶云岫冷冷盯着他,半晌忽然说道:“你想知道?”
“想。”景王世子笑道,“今夜一过,他若是还活着,你大约再不会留恋他了。他若是死了,那你便不再是有夫之妇,正好留在京城嫁我。叶云岫,我为了你,可谓用心良苦,一片痴情,你为何就不愿意相信我呢!”
“疯子。”叶云岫一字一句说道,“他若死了,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把宇文氏皇族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京城有我十三万兵马,玉峰寨两万条人命,你这般冷静的人,你不会这么做。”景王世子依旧笑道,“再说了,我没想杀他,我都说了,他的生死,都由你做主。”
“好,你会知道的。”叶云岫一字一句说道。
夜色下两人离得很近,轻声细语,仿佛只是再谈论今晚的夜色。叶云岫身形忽然跃起,手一伸想把景王世子拽下马背,景王世子身形一跃便摆脱了她的刀,他不曾拔剑,踩着马背跃起想要摆脱,叶云岫欺身跟上。
夜色下两人迅速过了几招,从空中落到地上,叶云岫的长刀重新放在他脖子上,当他身后几十名侍卫不存在一般,冷声道:“把他给我绑了。”
玉峰寨大军迅速包围了景王世子的侍卫,杨行扯过景王世子,利落地把他绑了起来,绑在了营门柱子上。
景王世子任由杨行绑上他,浑然不在意似的。侍卫首领则大声喝道:“放肆!快放了世子,我看谁敢轻举妄动,廖勇将军八万兵马,半个时辰内就能包围整个玉峰寨大营。”
“先不要杀他。”叶云岫淡声吩咐道,“你们就在这看着他。那些……”她指了指景王世子的那些个侍卫,“都给我拿下。”
大营门口灯火明亮了许多,她手中长刀反射着灯光,纤瘦的背影径直向营中走去。
叶云岫匆匆走进谢让所在的营房。今晚为了摆宴,营中扎起了大帐,此刻大帐之中一片混乱,前头酒宴已经撤了,谢让就被安置在后帐之中,这会儿里里外外守着不少人,一个个脸色焦急,瞧见叶云岫进来便仿佛看见了主心骨,纷纷闪开。
“寨主。”徐三泰双眼赤红,单膝一跪,垂下头说道,“属下该死,属下没保护好大当家。”
“不是你的错。”叶云岫挥手道,“都退下吧。”
“寨主,怎么办,可有法子找到解药,马贺抓了几个郎中都没用……”徐三泰还想说话。
叶云岫抬起一只手,冷声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退出大帐十丈之外,未经传召,任何人不得打扰。徐三泰,封锁大营附近道路,门口加派人手,大军枕戈待旦,密切监视宫城方向廖勇的人马。”
“属下得令。”徐三泰一咬牙,扭头奔了出去。
还不曾走进后帐,便已经能听到隐隐的呻吟声,叶云岫随手丢掉长刀,拉下后帐的门,缓步走了进去。
帐中放着一个偌大的浴桶,谢让背对着她坐在浴桶里,青年人精壮的肩背裸露,身体涨红打颤,正坐在浴桶中双目紧闭,满脸的痛苦表情。
“谢让,”叶云岫走过去,探手摸了摸桶里的水,居然还加了冰块,可是他连呼出的气都灼热烫人。她不禁蹙眉,伸手拍拍他的脸问道,“谢让,你还清醒吗?跟我说话。”
男子一声呻吟,不曾回答,本能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力气惊人的双臂差点把她扯进浴桶里。
“我警告你,谢让,你给我小心点!”
叶云岫嫌弃地撇撇嘴,骂道:“你个废物,我还不如给你一刀算了。”
…………
这一夜,整个玉峰寨大营所有人几乎都不曾合眼,也许还有更多的人。
大帐之中似乎安静一片,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十丈之外,几位统领赤红着眼睛守了一夜。整个大营严阵以待,没有任务的士兵被下令回了营房,统领们焦躁的步子快要把地上踩出一条路来。
东方即明,一轮红日渐渐爬上东方天际,大营之中终于有了动静,徐三泰立时一个机灵,瞪大眼睛看着大帐,一袭青衫的男子身影迈步走了出来。
“大当家!”守着的将士们顿时脸色狂喜。大当家平安无事,不光没事,看起来神采奕奕,嘴角挂着一丝不自觉的笑容。
谢让做了个噤声手势,走到近前才淡声下令道:“不要吵,吩咐营中安静些,任何人不许靠近大帐,不要打扰寨主休息。景王世子呢?”
“还绑在营门口,杨行亲自看守着。”徐三泰道。
“嗯。”谢让点头,负手径直往营门走去。
杨行一见他出来,两眼一亮,立刻失声喊道:“大当家,大当家你没事?太好了!”
谢让点点头,走过来看着杨行笑道:“辛苦了,去歇会儿吧。”杨行哪里肯走,一个劲儿兴奋不已。
景王世子死死盯着走过来的人,那人步伐从容,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你没死?”景王世子阴柔的脸有些扭曲,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兴奋。他没死,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就在她亲眼见证之下,沾染了别的女子?
景王世子不由自主笑了一下,她没让他死?那就是给他用了“解药”?
“她没让你死?你为了活命还不是要与旁的女子交欢,她那样骄傲的女子,以后再也不会要你了吧,多看你一眼都会恶心,哈哈哈……”
谢让走到他面前,负手与他平视,面色平淡说道,“昨晚是云岫救了我。”
景王世子笑容僵在脸上,停了停笑了一下:“怎么可能?那蛊是假的?不可能,我验证过了。”
“有件事情,你大概不知道。”谢让唇角扬起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语气中不自居带了几分柔情,笑道,“我和云岫,成婚三年多,还不曾圆房。”
景王世子似乎根本没听懂他这句话,愣怔半晌,失去了反应一般。
“为什么,怎么可能?”他喃喃道。
“大概因为,她还没想好要跟我共度一生吧。”
谢让一笑柔和了眉眼,淡声说道,“我们当初成婚本就是权宜之计,她才十四岁,一直都不曾圆房。她跟我说要等到十八岁,我知道是她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与我而言,她整日行军打仗,刀口舔血,已经很危险了,我怕她有孕,陷她与危机之中,所以我也不急。可是昨晚,她选择了救我。”
他笑笑,一字一句道:“我该如何感谢世子,是你亲手促成了我们,让我得偿所愿。”

大营门口,蓦然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一身白衣被绑在营门柱子上的景王世子,青衫俊逸的大当家,也不知说了什么,景王世子脸色狰狞的一声嘶吼,之后,便陷入良久的沉寂。
谢让冷冷盯着眼前的景王世子,施施然转身离去。
他走出一段,忽然停步盯了杨行一眼。营门值守的士兵都知道规矩,方才他略一示意便已经退开了,便只有这厮,瞧见他出来就只顾欣喜激动了,刚才离得近些也不知听了多少。
杨行一个激灵,脚步一顿,立刻双手把嘴捂上了。
谢让差点被他气笑了。
且不说有些事情,总归是他们夫妻的私事,昨晚大帐之中也就罢了,景王世子因为觊觎叶云岫而给他下毒,还险些致使两军一场鱼死网破,这事绝对不可以传出去。
这世间从不乏对于女子的恶意,红颜祸水的恶名,凭什么却总是女子一方来背负。
谢让瞥了一眼杨行那个傻样,沉吟道:“景王世子忌惮玉峰寨的战功威名,想要下毒除掉我,幸好寨主找到了解药。”
杨行眼神一凛,用力点头。
“去叫廖勇来见我。”谢让负手往回走,平淡地吩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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