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打江山by麻辣香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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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山寨里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一切照旧,各营还是习惯叫一声“大当家”。而叶云岫这个王妃,居然出奇地统一,不管陵州还是山寨两边,从来也没人敢叫过。
而谢让去看望洪勉老先生的时候,老先生依旧称他“谢公子”。
同样喜欢称呼“谢公子”的人还有无忧子和出尘子。
叶云岫刚离开京城时便令人寻找出尘子。封王圣旨到了没几日,老道士姗姗来迟,偏偏这老道士不识趣,一见面就笑着问道:“我听说你当了王妃了?”
叶云岫歪头瞅着他,问道:“道长怎么才来,我两个月前就叫人找你。”
出尘子坐下来,接过叶云岫递上的茶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瞪着眼睛说道:“你讲讲道理,你知道蜀中有多远吗?再说你交代的事情哪是那么好打听的,我先得打听到吧。”
叶云岫看了看旁边木兰营几个女兵,不动声色地挥手叫她们退下,然后问道:“你打听到什么了?”
“你说的那个蛊,我打听到了。”出尘子一抹嘴说道,“可不容易,得亏我在那边也混的熟了,认得一个苗寨的祭司。你说的蛊应当是一种痴情蛊。”
老道士捏了一块点心来吃,问道:“谁中痴情蛊了,还活着吗?”
“活着。”叶云岫道,“是谁你就别问了,反正你也不认识。”
“那就没事了。”出尘子挥手说道,“解了就解了,不会再有事了。蛊这东西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最初也是为了治病救人的,只是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利用来做坏事罢了。苗寨之中很多人养蛊,尤其是巫医和祭司,它可以给宿主警示、疗愈疾病,就像我们养狗一样,苗人把蛊当做宠物和朋友。”
有些事叶云岫跟这老道也不好直说,便问道:“那痴情蛊又是怎么一回事?”
“苗女自幼用自己的血喂养,成年后便可以下在情郎身上成就夫妻,防止情郎背叛自己。”出尘子道,“你说的那种蛊,祭司推测应当原本就是苗女所养的痴情蛊,可是那苗女还不曾用就死了,或者她落入坏人手里,那蛊就被拿来做坏事了,因是苗女自幼用自己的血喂养,便只能用处子血来解。”
“但是情蛊若是被旁人解了,养蛊的苗女即便活着也会受到反噬。”出尘子说道,“养蛊的苗女一死,那蛊也活不长了,很快会消亡。若说有什么后遗之症……”
出尘子修道之人,年近古稀,也不避讳地说道:“大约就是那蛊猛烈,男子会情动难忍,叫那中蛊的男女多多恩爱一些才好消解。”
叶云岫默默半晌,谢让会情动难受吗?他那人素来能忍,难不难受她怎么知道。
无忧子把她桌上每样点心都尝了一遍,又拿了一个桃子来吃,问道:“你大老远把我叫回来,就为了问这点事情?”
“当然不是。我寻你来帮我打制兵器,尤其是帮我做攻城、守城的武器。”叶云岫道。
出尘子表情一顿,两眼发亮问叶云岫:“你要干什么?”
“我要造反。”叶云岫轻描淡写说道。
“嗐,”出尘子一摆手说道,“你本来不就是造反的吗?”
叶云岫:“……”
好像也对。
“随你。”出尘子笑道,“正好我游历这一年多也跑得累了,就在山寨住一阵子,你多给我弄着好酒来,再叫那个叫双儿的丫头多给我做些点心送去。”
“行,后山你的茅庐还给你留着呢。”叶云岫点头道,“尤其每日都要有冰食对不对?我回头就叫她给你做。”
老道士十分满意,连连点头,又问:“你的《太玄经》练得怎么样了?”
“还行,每日都有习练。”叶云岫问,“要不咱们打一架试试?”
出尘子一瞪眼:“不要,我原本就打不过你!”
第103章 霹雳神火球
叶云岫让人将出尘子送去后山的茅庐。说是茅庐,实则那院子当初因为建来给出尘子锻刀,房屋院落都十分宽敞,条件还是很好的。
出尘子对于叶云岫来说亦师亦友,老道士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虽说修道之人精气神十足,独自一人还能游历天下到处跑,可身边连个道童都没有,叶云岫便叫俞虎那边挑两个人过去照管他的生活,负责洗衣打扫,老道士的饮食日用则是她这边每日送去。
这倒也没什么麻烦的,她这边吃什么,去除道家禁忌的五荤三厌,给老道士也送去一份就行了。再有就是美酒管够,都叫人给他备上。
谢让从陵州那边带回来的两个厨娘,这几日让叶云岫很是喜欢。以前小夫妻两人吃饭,谢让有空谢让做,谢让忙了就顾双儿来做,平日炒几样小菜、炖个汤,馒头米饭之类的,忙起来煮个面条,或者包一回包子能吃两三顿。
如今有了专门做饭的人,还一下子来了两个,小夫妻的饭菜吃食档次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两名厨娘是陈同升从陵州挑来的,手艺自然不能差,原都是大户人家的家仆,能被挑来“郡王府”伺候简直是受宠若惊,谁不知道玉峰寨和东安郡王府在他们陵州意味着什么,没有玉峰寨,没有郡王爷和王妃,他们陵州百姓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所以两人来了以后格外用心,第一顿饭就把叶云岫给惊着了。没别的原因,两名厨娘送上来满满一桌子,四个凉菜、八个热菜、两道汤,这还不算,瓜果点心也都准备了,光是主食面点就准备了好几样。
大户人家用饭,都要讲究个排面的,主子吃不完赏给奴婢就是。两个厨娘还生怕少了,她们也是头一回伺候“郡王郡王妃”这样的贵人,拿不准郡王府该是怎样的排场。
偏偏那顿饭谢让外出还不回来吃,叶云岫一个人看着那一大桌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最终她自己拿了碗盘每样先夹出来一些,就叫木兰营的女兵们赶紧都端去吃掉。她没有让别人吃自己剩菜的习惯,更不喜欢浪费食物。
从那以后,她便吩咐两个厨娘以后别弄那么多,多做了就留给木兰营,反正送到她这边的够吃就行了。
现在出尘子来了,叶云岫便趁着两名厨娘送晚饭来,叫她们以后每日也要备出尘子的饭,可以多弄些花样,减少菜量,换成小盘口。
便是这样,一顿晚饭,两个厨娘琳琅满目摆上来七八样,都换了小一些的碗盘,叶云岫不挑食,好伺候,但喜欢荤素搭配,两名厨娘愣是把普通的素菜也做出了花样来。一道最寻常的茄子,用了过油酱扒的法子,做得软烂入味、咸甜可口,深褐色的酱汁上头撒了几根翠绿的小葱香菜,色香味俱全。
叶云岫咬了一口才确定真是茄子,味道特别足,配着白米饭简直太下饭了。
厨娘摆好菜饭便知趣退下了,小夫妻对坐吃饭,叶云岫拿筷子指着盘里叫谢让:“快尝尝,这个好吃!”
谢让默默瞅了她一眼。
“真的好吃,不骗你。”叶云岫干脆给他夹了一块送到碗里。
谢让夹起那块茄子慢慢品尝,吃完矜持地一点头:“嗯,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叶云岫抬眸瞅他。
谢让挑了块鱼肚子没有刺的肉夹给她碗里,一边说道:“这下好了,以后有这两个厨娘就好了,就不用我给你做饭了。”
叶云岫亮晶晶的黑眼睛眨了眨,顿了顿,笑嘻嘻说道:“那不行,我吃惯了你做的菜,就觉得你做的最最好吃,旁人做的再好吃也比不上你,这不是你太忙了吗。”
谢让:“……”
他要笑不笑睨了叶云岫一眼,小夫妻没憋住一起失笑起来。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就讨论日间的事情,谢让听说出尘子来了也十分高兴,便建议叶云岫把冯千调过来,放在山寨给出尘子做个帮手。
冯千擅长各种机关军械、城防工事,曾奉命改建过幽州城防,从京城回来后,叶云岫便将冯千安置在陵州卫徐三泰手下。
叶云岫正有这个想法,冯千有这个才能,只是她还在斟酌,他们眼下密谋的事情总归不好让人知道。
事成以密,夫妻两个默默做事、默默布局。从京城回来这两个月,大概除了身边的心腹可信之人,徐三泰、陈同升他们兴许能隐隐有所觉察,其他的,眼下根本没人知道。
山寨众人服从命令习惯了,况且表面上小夫妻的一些安排也都是寻常惯例。
但是寻常恰恰不寻常。若有心思敏锐之人大约便能够想到,新皇都登基了,大当家都封王了,山寨却外松内紧,两位当家人不光没有享受战果,还越发忙碌起来了。
而叶云岫让出尘子捣鼓的那些,则实在敏感。若是冯千来了,很容易就能够猜到。
谢让也考虑到了这些,只是说道:“其实也无妨,一来用人不疑,他从翼王军中投靠我们做内应,别无去处,只有玉峰寨是他的出路,他也只能对我们忠心,二来他的家眷再有十日左右就该到了,这人是个聪明人,他自己人在陵州,却叫把他的家眷送来山寨安置,不光为了他家人安危,明显也是为了取信与我们。”
“你若让他涉足了这些事情,反正他平日都在山寨里。”谢让说道。
叶云岫于是点头道:“那你明日晨会,记得传令给陵州那边。”
谢让点头答应着。以前他们初到山寨、玉峰寨才几百兄弟的时候,他便有每日早晨在聚义厅召头目们碰头议事的惯例,以便将这一天的事情安排落实下去。这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平日他只要在山寨就会如此,叶云岫把这称为“晨会”。
谢让这“晨会”还传染了手下人,比如俞虎和陈同升也是如此,他们两个那边人多事杂,每日早晨便召集各处负责的人开个“晨会”,互通消息,安排各项事务。
神威镖局那边的消息,他们已经接到了冯千的家眷,正在赶来的路上。谢让吃过饭索性拿笔记了一下,明日晨会记得告知俞虎,叫他准备地方安顿冯千一家五口。
饭菜太好吃,叶云岫一不小心又吃撑了,便拉着谢让出门散步溜达了一圈。主寨这边如今是整个山寨最老的建筑了,原来只有几百口人,地方也小,却是整个山寨的核心所在。如今这一片地方住着的人不多,除了木兰营和亲卫营,便都是山寨的重要人物。
山上没那么热,晚风清凉,带着山间草木的气息。两人沿着老寨子转悠了一圈,牵着手慢悠悠转回来,轮流去沐浴冲凉。
谢让冲凉回来,叶云岫靠在枕头上还没睡,见他进来,黑眸亮晶晶地在他身上转了转。
“?”谢让擦干头发走到床边问道,“又琢磨什么呢,说。”
叶云岫没言语,却把另一个垫着的枕头拽出来丢给他,自己躺下睡了。谢让接过枕头放好,熄了灯上床躺下,把背对他的人圈进怀里。
隐隐的月光透过窗纱,山野寂静,谢让刚闭上眼睛打算睡了,叶云岫用脚碰了碰他。
“嗯?”
“我叫老道士帮我打听那蛊的事情了。”
“哦?”
“他说解了就解了,那蛊自己就会消亡,不用担心别的。”
叶云岫翻身躺平,有一句没一句地把出尘子关于情蛊的那些说法跟他讲了,说到“后遗症”的时候不禁有些吞吞吐吐,完了问道:“你……是真的吗?”
谢让也翻身躺平,一条胳膊枕在她脖子下,另一手垫在脑后,半晌嗯了一声。
“那你……你不难受?”
“……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不了就多找些事情忙。”谢让温润的声音慢悠悠道,“人总不能只被情欲左右。”
“那就好。”叶云岫纠结了一下说道,“我还怪担心你的。”
黑暗中谢让嘴角无声地扬起,昨晚已经很幸福了,这会儿却又从她话里听出了一丝纵容。
“小没良心,你那样,我还不是心疼你。”他一翻身捉住她,用力吻了上去。
良久,两道气息都有些乱了,叶云岫推推他:“……不行,你不是说,等你学好了、等你找到避孕的法子么……”
“那你先安慰安慰我。”
他放纵地一通乱亲,手掌顺着她的胳膊慢慢滑了下去,握住了她的手。
天明的时候大当家起床,出门之前又洗了一件小衣。
等到寨主起床,望着院里晾的那件洗得干净平整、带着皂角香味的粉绿色小衣莫名热了脸,这么下去,她这小衣还能不能穿了。
…………
隔了一日,冯千便来了山寨,先去拜见谢让和叶云岫。叶云岫便带他去见了出尘子。
从军多年,冯千纵然没在江湖上混过,却也总该听说过这位出尘子道长,当世赫赫有名的兵器师。只是修道之人,且脾气性情有些古怪,随意任性,想求他一把兵器不是那么容易的。
结果这出尘道长竟然就在玉峰寨后山,甚至还有个独属于他的院子。叶云岫带着冯千过去时,老道长面前摆着点心瓜果,手里端着冰米酒,简直不要太逍遥。
叶云岫也没跟冯千说别的,只说出尘子道长就在山寨,是个机会,叫他可以跟出尘子学习一下。冯千欣喜之余,只能惊叹一声,玉峰寨果然是卧虎藏龙。
冯千看着桌上出尘子刚弄出来的一堆木块,惊喜问道:“道长这是要做什么?”
“弩车。”出尘子道,“图纸我画的差不多了,你来了正好,你们寨主说你喜欢钻研机关工事,正好来给我打个帮手,我先把模型琢磨出来。”
冯千看完图纸一拍桌子:“好,太好了,我们当日幽州城上要是有这东西,匈奴哪敢来犯!”他指着那图纸请教了一番,又提了个建议,“道长你看,这一处的机扩,能不能想法子加个滑轮,我所听说过的大型弩车都太过笨重,总得十几个士兵合力才能拉动,不便使用。”
出尘子瞅了一眼:“对,我就在琢磨呢。”
叶云岫一瞧,得,这大概就叫臭味相投吧,她可以走了,随便这两人捣鼓去。
次日谢让得出趟远门,他要去一趟河南府。
谢让这个按察使,原本应当住在河南府的,只是他的封地在陵州,如今新官上任,河南府那边他也该露个面了。只是小夫妻两个心中有数,他走这一趟,事情还不少。
郡王出行自然要有些排场,何况也不是没有危险。仪仗摆起来,车驾按规制,除了亲卫营,还带了五百人的骑兵营。
叶云岫道:“你把马贺和周元明都带上,周元明读书识字比旁人多,也懂那些场面上的礼仪规矩,摆在面前充面子,马贺唱红脸一把好手,适合干坏事,杀人越货骂街都信手拈来。”
谢让因为她这形容词笑不可抑,马贺要是听了寨主对他这个评价,也不知作何感想。
这两人确实合适,于是谢让便决定让马贺和周元明随行。
小夫妻这几日比较亲近,可刚亲近起来,他又要出远门,真有点跟自己过不去的感觉。谢让走过去收拾东西,擦肩而过的时候,拉住叶云岫亲了一口。
“我其实就想带你。”他语气里颇有些委屈。
叶云岫撇着嘴推他:“去去,行了,你该出发了。”
谢让这一趟出门引来各方瞩目,原因无他,八天杀了三个知府,下狱两个。
朝野一时哗然,太狂了!朝堂之上,光是参他的御史就出来一群。
景宁帝是老狐狸,引而不发,朝堂之上也没下什么定论。几日之后,谢让的奏折到了,一同到的还有这些人投靠翼王、或者贪赃枉法的证据。
闹腾了一场,新上任的河南道按察使郡王爷什么事没有,再几日之后,昌王因为一点小事被下旨申斥。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那两个下狱的知府,其中有一个是昌王府的远亲。
新皇上位,一场朝廷上下的血腥清洗是必然的事情。于是便有人说,新皇对东安郡王恩宠有加,那谢允之很可能就是奉新皇之命行事。也有人猜测,新皇是不是要对当日与他争夺皇位的昌王、康王下手了。
任他外界纷纷扰扰,风波之中的谢让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他这个河南道按察使只不过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不出意外,顶多一年,整个河南道便能在他掌握。
玉峰寨中,谢让一走,叶云岫也变得忙了一些。听到出尘子那边找她,便抽空去了一趟。
见她到来,冯千连忙行礼。出尘子却浑然不在意,挥挥手叫她:“你来了,快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叶云岫走过去,见他弄了半桶黑色的药粉放在桌上,闻着味道有所怀疑,她伸手捏了一点闻闻,皱眉问道:“这是火药?”
冯千笑道:“寨主好眼力,确是火药。”
叶云岫皱眉道:“这东西不稳定,你们这样弄,也不怕它突然炸了。”
“你认得?”出尘子眼睛一亮。
叶云岫不禁有些惊讶,出尘子和冯千前几天还好好的研究什么连弩,怎么竟然在捣鼓火药。
古代早就有黑火药了,只是这玩意爆炸力有限,而且不稳定,千百年来也就被用来做个鞭炮爆竹。
从冷兵器到热武器,大约就是一个大门槛了,文明过度发展未必是什么好事情。叶云岫对热武器没有任何执念,她从末世而来,目前还没考虑过这些。
“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叶云岫摇头道,“不太实用。我主要是想叫你们研究攻城的器械。”
出尘子听她那语气瞪瞪眼睛,冯千在一旁说道:“寨主有所不知,我们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它做成武器。属下以前在军中曾听说过,此前西北边关就有能人做出了一种霹雳神火球,用于城防,并用它击退了匈奴人。”
冯千所描述的“霹雳神火球”,大约就是用竹筒、火药和碎瓷片、铁片包裹起来,做成球形,装有引火药捻,点燃后扔出去,声音爆炸如同霹雳,射出的碎瓷片铁片可以杀伤敌人。
原始手榴弹雏形?
感觉就是个大号鞭炮。与其说是炸伤敌人,不如说是吓唬敌人。
虽说实战效果有限,但这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式武器本身就够唬人的,只是这东西不太好制作,火药不稳定不易掌控,不好推广,冯千也不曾亲眼见过。如今跟出尘子一拍即合。
叶云岫纠结了一下,一听两人都捣鼓好几天了,当机立断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再研究这个了,黑火药太不稳定,一个弄不好炸伤你们自己。”
出尘子反而来精神了,几步窜过来瞅着她问:“你怎么知道这些?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快告诉我!”
叶云岫下令两人不许再研究黑火药了。
冯千是不敢违抗寨主的命令,可出尘子不行,那一阵子,木兰营的女兵们经常看到老道长跑来纠缠寨主。
叶云岫:“别问我,我真不知道。”
出尘子:“你越这样说,我就觉得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叶云岫:“你都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这些。”
出尘子:“那可说不准,你这女子素来有点邪乎。”
叶云岫拿他没办法。
老道长吃着点心说道:“你告诉我,我把那什么霹雳神火球做出来,你要造反也容易不是。”
叶云岫不为所动。她要造反,还不必依赖哪一样单一的武器。
被他缠得无奈,叶云岫把桌上一碟白糖往他跟前推了推:“道长,加点糖试试?”
出尘子看了看手里那碟加了蜜豆的酥山,炎炎夏日这碎冰做成的酥山可太过瘾了,老道长摇头道:“不用加糖,我这够甜了。”
然后睨着叶云岫道,“你别转移话题,别想用吃的堵我的嘴。”
叶云岫:“我已经告诉你了。”
出尘子:“我不信,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叶云岫:……这可不能怪她了。信不信拉倒。
老道士脾气倔好奇心还重,她怕老道士瞎折腾,万一真有什么危险,索性下令,任何人不许再给他提供配制黑火药的材料。
管不了老道士,她还管不了自己的手下吗。
叶云岫心中跟这世界承诺,只要没有人先对她使用热武器,她就不弄。
…………
陵州城中,谢凤宁在铺子里见了谢家的人。
封王这样的大事,莫说白石镇,整个陵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家那边必然也会知道,自然就有人坐不住了。
可能不止谢家,包括整个谢氏族人,大约都觉得新皇登基,谢让封了郡王,谢氏家族重回荣耀、安享富贵的时候到了。
不光重回荣耀,还更胜一筹,当年谢信也不过是个二品尚书,跟王府自然不能比。
此前谢家也有人来过几次,谢让和叶云岫不在陵州他们见不到,谢让和叶云岫在陵州的时候,他们又不敢去找。也就只敢去找谢凤宁,找了谢凤宁几次,理由无外乎老王氏病了、谢宏病了,或者过年了、过节了……来来回回,反正目的就一个,叫他们兄妹回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都被谢凤宁挡了回去。
自从上回谢让负气离开,就再没回去过,谢凤宁也不愿意回去。不光他们,便是连谢询也借口在州学读书,极少回去。谢家人哪里肯放弃这棵大树,只是拿他们没法子。
谢凤宁对这些事的处理很简单,谢让不在,她有的是借口,老王氏病了她就请郎中过去、叫人送药回去,有药尽管吃,反正要银子没有。
去年冬谢宏小病了一场,叫人来说,谢凤宁请了郎中过去,那边说生活艰难,她便每月派人送五千文钱去,不给旁人,当面交给杨姨娘。
大房和三房由族里分了几亩田地,叫他们自劳自食。谢宏那个愚孝软弱的性情,加上腿脚残疾,回到白石镇后生活都是杨姨娘照料,几口人毫无进项。谢凤宁按着每月五两银子,却不送银子,都换成铜钱,直接交给杨姨娘手里。
二房留在谢家老宅的也就谢宏、杨姨娘和一个年幼的谢燕真,怎么吃用也足足够了,少不了还得养着老王氏。这钱不算少,却也不算很多,四五口人不事生产,要想过得舒服也得精打细算。杨姨娘素来是个精明的,旁人再想从她手中弄出钱来就不易了。
这次来的是谢寄和谢家几个族叔,还带着谢谊,说是特意来恭贺谢让封了王爷,又说老王氏病得很重,叫他们兄妹都回去看看。
谢凤宁二话没说就叫人去请城中有名的孙郎中,请他亲自出诊一趟去给老王氏看病,然后跟几人说道:“三叔、各位族叔,不是我二哥推脱不见你们,你们可以自己打听一下,二哥这会子还在河南府呢,官身不由己,你们只看到他封了王,可知道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这回奉了皇命去办差,我也不知道他哪日能回来。”
“我二嫂倒是在家。”谢凤宁看看谢寄说道,“只是我二嫂平日都不在陵州,她在山寨,要不我叫人送你们去见二嫂?”
谢寄脸色一变,急忙摇头道:“不了不了,不用了,那我们就不去了。”
一个族叔说道:“自古忠孝难两全,这就没法子了。”
“还是族叔明理。”谢凤宁笑笑,便叫人带他们去用个午饭,打发他们回去。
谢寄大老远来一趟却不甘心,抱怨道:“宁姐儿,等你二哥回来,你可得好好跟他说说,他如今是堂堂的郡王爷,那我好歹是郡王爷的亲三叔,也是饱读诗书的,却还在白石镇种地,说出去岂不丢了咱们王府的脸面。”
谢凤宁一笑说道:“行啊,等二哥回来我跟他说,三叔对二哥最好了,二哥有空会过问的。”
谢寄一噎,谁还不知道当初因为谢让的婚事,他把谢让得罪狠了。
正说话,徐三泰黑着脸大步流星进来,一身武将官服,腰上还挎着腰刀,一脸不悦地扫了谢寄几人一眼,走到谢凤宁面前躬身道:“谢姑娘,郡王临走吩咐末将保护姑娘,刚才听说来了不少人,末将怕有不长眼的闹事,就赶紧过来看看。姑娘可有何吩咐?”
谢凤宁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抿嘴一笑道:“没有,只是老家的亲戚,这就要走了。”
谢寄一见着徐三泰,腿肚子都软了,赶紧带着人溜了。徐三泰瞥了门外一眼,没再说什么,自己坐下倒茶喝。
“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怎么每次都来的这么及时。”谢凤宁笑道。
徐三泰道:“大当家和周统领都不在家,谢姑娘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他们回来我怎么交代。”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好欺负。”谢凤宁道。
老宅那边就没一个省心的,这么一比,也就谢宸和四婶范氏还好一些。四叔范氏一家之前艰难些,谢让暗地里接济照拂不少,随着朝廷北归,范家回到了京城,四叔范氏一家日子也好了一些。
一朝天子一朝臣,范泊如今的处境也不算好,得亏当日得了谢让点拨,不曾站错队得罪新皇,如今表面上还在阁臣的位子上。范家百年世家,朝堂的根基还在,新皇一时半会也不能把他怎样。
范氏是个聪明人,经这么一番变故,也意识到旁人靠不住,更不能光靠娘家,范氏如今在城中开了个铺子做些营生,一心一意教养儿子。
谢让这一趟出门半个多月才回来。随着他这一趟走下来,整个河南道官场都警觉起来,悄无声息地改了风向。
道理太简单了,天高皇帝远,可东安郡王就在眼前,偏他年纪轻轻却行事老练,手腕狠辣,一个不小心,生杀予夺可就都在他手里了。
叶云岫收到消息,骑马下山来接他。一别多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两人都十分平淡,谢让牵着她的手却暗地里捏了捏。
回到小院,谢让拿了换洗衣物先去沐浴,指着侍卫送来的行李笑道:“给你带了些东西,你自己先看看。”
叶云岫瞧了瞧地上那好几口大箱子,不禁笑道:“都是我的?”
“都是你的。给外公和凤宁的,我都交给元明带回去了。”谢让顿了一下,忽然凑过来亲了她一口,说道,“你……一个一个看,好好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