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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打江山by麻辣香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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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让微微一愣,沉吟一下问道:“那现在如何了,皇帝可找到了?”
“找到了,已经……驾崩了。身形和随身饰物尚可辨认。”章炳说着跪伏于地。
谢让沉默半晌,理了理衣袖,冲着宫城方向郑重一礼,然后问道:“金吾卫何在?”
回答他的是廖勇,低声道:“中秋宫变之日,金吾卫几乎已被太子诛杀殆尽。”
谢让看了看叶云岫,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他们这会儿反倒更不必急着进城了。不管皇帝是谁烧死的,反正他们还不曾踏入城中一步,人就死了。
足以说明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两人彼此意会,叶云岫便下令大军收兵,就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候命令。谢让下令章炳先回去维持京城秩序。
又等了半个时辰,十几名朝臣出城来见,范明兴、周直桓都在其中,一行人见了谢让纷纷大礼参拜,悲声道:“皇帝驾崩,京城无主,请郡王爷入城主事!”
事情走到这儿算是闭环了。谢让便也不再推脱,在群臣的请求下答应即刻入城。
等待的这一个多时辰,小夫妻两个也商量了一下,京城眼下以稳定为重,几十万大军挤进去也不合适,反而会制造更多的混乱和恐慌。于是那边谢让一答应进城,这边叶云岫便号令三军,做出安排部署。
叶云岫下令廖勇率领他的十万人马撤出京城,暂且在京城南门外驻扎,将京城驻防移交给徐三泰,由徐三泰率领陵州卫两万人负责,周元明率卫戍营一万人守卫宫城。其余玉峰寨大军暂不进城,以马贺为首,依旧在东门外驻扎。
皇帝突然驾崩,以防不测,京城即日起宵禁,关闭其余十道城门,留东、北两道城门作为出入必须,加强管理。
出城前来迎接的那些朝臣对这位赫赫威名的玉峰寨女将都是第一次见到,原本从传言中认为这就是一个杀神,能打,再怎样也不过是个女子。此时见她不假思索,言简意赅,平平淡淡的语气将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一呼百应,众人才知道什么叫耳听为虚。
这哪里只是一个杀神武将,眼前分明是一位掌控全局、游刃有余的统帅,一切尽在掌握。尤其听到她只带了三万人就敢入城,却将麾下十几万大军留在城外,一行人不禁纷纷侧目,这小夫妻两个,着实有些不同。
要知道,城中单是羽林卫也还有三万人呢。而谢让不光没有忌讳,反而下令章炳率领他的羽林卫依旧负责维持京城治安秩序。
徐三泰带着他的人换防守城,小夫妻两个除了亲卫营和木兰营,便只带了一万人,从容进驻京城。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朝臣都欢迎他们入城,今日出城跪请的十几名朝臣,官职都不算太高,但有些事情只在意会,比如范明兴和周直桓来了,范泊和洪勉这两位颇有影响力的朝中老臣的态度也就不言自明了。
叶云岫和谢让两人进城后,一路直奔宫城,暂时还住在之前的仙居殿。
京城接连发生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路上街市萧条,百姓关门闭户,许多王公贵族、朝中大臣也都躲在家中,暗中观望,当然也有些朝臣闻听东安郡王、应当也是这江山的新主人进城了,聚集在宫门前迎候。
谁知小夫妻压根就没从含元殿的正门进宫,而是熟门熟路地直奔九华门,许多人扑了个空。
宫里也一团乱,该杀的之前宇文长风都杀了,该跑的的也都趁着机会跑了,小夫妻进到仙居殿,谢让也没时间休息,换了件衣服便直奔含凉殿。
谢让走后叶云岫稍事休息,没多会儿便听见宫中丧钟响起,接连响了二十七声,宣告天子驾崩。
这下,城中王公贵族、朝臣百官也没法再躲着观望了,纷纷换了素服赶去宫中。
接下来,谢让开始有条不紊地操办起景宁帝的丧事。
事有从权,但是皇帝的丧仪原本就繁琐,诸多礼仪讲究,他既然主事,也得给各地诸侯藩王和朝廷重臣留下足够的时间进京奔丧。
只是如今京城这局面,估计也没几个人敢来。
城门缟素,宫门挂起了白灯笼。在京的皇族和朝臣,来的就来了,不来谢让也不管,也不找,他又不是皇族的人,他作为主事的臣子,只负责把皇帝埋了。
帝王驾崩,当日小殓,停灵紫宸殿旁边的望仙观。当晚谢让便在望仙观的侧殿召集朝中文武百官,商量景宁帝的丧事。
这一回来的人算是比较多了,大部分都来了,范泊和洪勉也来了。
见两位老大人进来,谢让不动声色起身相迎,他眼下郡王的身份远高于两位老大人,也不好多礼。两位老大人不动声色地行了礼,谢让赶紧扶了一把,将两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景宁帝登基后不久,范泊就不再是内阁首辅了,跟洪勉一样,名头很高但没多少实权,半隐退状态,但浸淫朝堂那么多年,影响力还在,这也是景宁帝不敢一脚把范泊踢开的主要原因。
中秋节宇文长风发动宫变之后,大皇子一党被血腥清洗,景宁帝的死忠臣子也被排挤逼退,太子监国两个月,朝中人员变动不少,格局大乱,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太子党,尤其这两个月新升职上来的人。
谢让对所有人都一个态度,不动声色,以观后效,为了政权平稳过渡,起码在景宁帝埋下去之前,他不打算动作。当然,若是期间有人跟他做什么动作,可就怪不得他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晚的议事还算顺畅,敌视他的肯定有,却也有不少急着跟表忠心的,谢让也坦然接受。
最终形成的决议,以内阁的名义昭告天下,太子宇文长风率兵逼宫,屠戮手足,戕害皇帝,杀父弑君,如今东安郡王入京勤王,宇文长风已经伏诛,皇帝已在此前驾崩。东安郡王谢让因群臣所请,入城主事。
议事之后,范泊、洪勉两位老大人似乎动作慢,起身稍稍晚了一步。
等人一走,谢让忙把两位老大人扶回椅子上坐下,重新行了弟子晚辈的礼。
“公子不可,”范泊赶紧起身去扶,笑道,“公子不日就该换个身份了,怎可随便给人行礼。”
洪勉则乐呵呵笑道:“公子可算来了,老朽都等得着急了。”
范泊侧目看他:“你前日还说公子来得真快!”
洪勉面有得色:“那当然快,公子短短几年就能问鼎天下。那我这把年纪还不能着急点了?”
见两位老大人精气神十足,还能斗嘴的样子,谢让也不禁失笑。
有件事情谢让心中还有疑惑,便是关于景宁帝之死。人是宇文长风弄残的,一直丢在含凉殿,原本有人看守。可若说宇文长风非要在京城落入他手中之前把景宁帝烧死,似乎道理上说不过去。
景宁帝是非死不可,可是若等着他们进城之后再杀,便是另一码事了。自古文人百姓都重视一个名声,乱世动荡已久,这政权,能平稳过渡当然更好。
“宫中混乱,原本看守景宁帝的人没捉到。”谢让望着两个老者沉吟道,“也不知究竟是何人做的。”
洪勉道:“公子管他谁放的火呢,反正就是太子的人放的。”
“说的对,”范泊也说道,“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何须管这些小事。”
谢让含笑点头,便没有再追问。
三人聊了些朝中的事情,眼下两个老大人比谢让还急,两人都主张他尽快登基。
旁的不说,先把这位子坐上去。
谢让却摇头道:“此事不急,眼下这局势,任重而道远,一步到位反而没了余地。我跟寨主商量过了,倒也不必在意一时的名头,江山在这里也跑不了,平定天下比登基要紧。”
“公子是在顾虑什么?”洪勉问道。
谢让笑道:“我们根基浅,玉峰寨声名鹊起也不过短短几年,如今江山无主,旁人哪里会让我们那般顺当。说不定这会儿,有人已经在撰写讨伐我们的檄文了。”
洪勉略一沉吟,问道:“那公子想作何安排?我们两个老朽虽说有些影响力,可手中并无实权,名不正则言不顺,公子如何掌控朝政?”
谢让一笑,笃定说了一句:“内阁治国,我来摄政。”
范泊和洪勉对视一眼,目中思量。
谢让起身一礼,笑道:“只是又要辛苦两位老大人了。如今朝中几经折腾,朝臣一盘散沙,却也是机会。几日之内,我会设法推你们二位主持内阁。”
两个老大人对视一眼,范泊抚掌笑道:“妙哉,倒也是个法子。我们两个老家伙把持了内阁,再名正言顺昭告天下,朝堂上下一致推选,东安郡王摄政,这便顺当了。”
洪勉也沉吟道:“公子思虑周全。这大梁朝旁的不多,就是皇族多,皇帝绝嗣也还有一堆皇族子孙呢,公子若直接坐上那个位子,怕也会被人拿做话柄攻伐诋毁。”
谢让淡淡一笑,两位老大人都是文人,考虑更多的是这些名声、正统之类的,他考虑的其实远不止这些。
这一晚谢让回到仙居殿,便已经是二更天了。
他以为叶云岫早该睡了,还特意将贴身亲卫留在院外,自己轻轻敲开大门,罗燕亲自开的门,一见他忙行了礼,笑道:“大当家回来了?”
谢让见她说笑如常,目光望向殿内,问道:“寨主还没睡?”
“寨主半个时辰前才醒,这会儿饿了吃宵夜呢。”罗燕偷笑道。
哎,什么人什么命!
谢让不禁嘴角噙笑望向殿内暖黄的灯火。他家娘子一手执掌玉峰寨大军,如今算上纳降已经是几十万兵马了,可你看看人家,该吃吃该睡睡,该玩就玩,一刀砍下去转身回家睡觉。
怎么他这边事情就那么费劲,琐碎繁杂的费劲。
他背着两手沐着月色,怡然穿过庭院,刚迈上台阶,屋里正在吃宵夜的人已经抬头瞧了过来,叫顾双儿:“再去盛一碗。”
“吃什么好吃的?”谢让洗了手走过去。
叶云岫给他看了看碗里,奶白色汤水,里边是几个小馄饨,谢让直接伸手端过来喝了一口,鱼汤。他这一半天忙下来又累又饿,索性端着碗坐下吃起来。
“锅里还有。”叶云岫嫌弃地瞅他,“我正在吃呢。”
她一边抗议,人家一边已经吃上了。叶云岫无奈,等顾双儿端来新的,端过来再接着吃,顾双儿瞧一眼大当家碗里,赶紧又回去盛了一碗。
吃饱喝足,两人懒洋洋并排躺靠在垫了引枕的美人榻靠背上,聊起了刚才的事情。眼下这京城局势,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些。
叶云岫也赞同摄政的法子,悠然说道:“确实不急,这龙椅就像一块肥肉,留一留当个诱饵挺好用,咱们总得给那些魑魅魍魉留个表现的机会,不然以后找理由杀还麻烦。”

五日之后,内阁文告天下,东安郡王谢让摄政。
他以前都以谢允之的名字示人,原本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在两位老大人的建议下,改回了本名。
世人多看重出身,此前天下人皆不知“谢允之”的出身来历,更有人斥之为草莽,如今改回谢让的本名,陵州谢家、谢信嫡孙的出身来历也更能说得过去。
谢让这个摄政王上任的头一件事也是关于国丧的,国丧百日,皇族宗亲守孝二十七日。
钦天监倒也识趣,算出景宁帝大殓、下葬的吉日都比较快,给谢让省了不少事情。
没有皇帝,可政事一样要办,国家一样要管,早朝也就一样要上,国丧期间,谢让恢复了早朝,文武百官每日如常在宣政殿处理政务。
上边龙椅空着,他这个摄政王却也不能站着,于是谢让在宣政殿上首两侧放了四把椅子,一把他自己的,还有三把给范泊、洪勉两位老大人,加上另一位内阁重臣杨应铨。
除了河南道,其他地方对他这个摄政王包括眼下这个内阁朝廷,恐怕也多是阳奉阴违,谢让也不着急,也不急着收权,暂且就维持国家的正常运转,也不轻易去做改变。
有些事情根本不用去管,只要他们过了眼下这一关,大局落定,那些阳奉阴违的墙头草自己就老实了。
包括那些封地遍布各处,大大小小的王侯皇族,这些人应当是最仇视他们的了,改朝换代这些旧皇族可就完了,哪能甘心,自然要垂死挣扎。
不过只要这些人不跳出来,谢让也不打算理会。凡事欲速则不达,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等他们这个新生的政权稳了,那些人自然也就消亡了。
半月后,随着景宁帝顺利葬入皇陵,接连几道讨伐他们的檄文也到了。
其中一道是陇右节度使韦禄,讨伐谢让“乱臣贼子,窃国专权、意图不轨”,韦禄手上号称三十万大军。
这也是朝廷多年来忌惮陇右藩镇的主要原因。藩镇原是朝廷为了巩固边境所设置,藩镇设节度使,掌管当地军政,可随着朝廷昏庸,渐渐也就失去了对藩镇的控制,藩镇的权力逐渐扩大,节度使兼管军、民、财政,形成军人割据,俨然已经成为了独立王国,敢与朝廷对抗。
朝廷无力收回藩镇的权力,藩镇之祸已久,其中尤其陇右道韦禄的势力最大,野心勃勃。不止如此,韦禄身后还有垄西世家李家、董家的支持,甚至还拉了陇右的几个宗亲藩王壮声势,相互勾结,沆瀣一气,韦禄实际上已经成了陇右道的土皇帝。
此前翼王都无法撼动陇右藩镇,景宁帝登基后,陇右藩镇还算给面子,上表称臣,然而也就是还尊奉着一个朝廷的名义,阳奉阴违,专权割据,一直也不太拿朝廷当回事。
第二道檄文,是以康王、昌王为首的皇族宗亲所发的,康王当日也曾积极跟景宁帝争夺皇位,奈何实力不如人,如今景宁帝一死,皇位空悬,康王大约觉得他的机会来了,趁机又跳了出来,联合封地在山南、剑南一带的一帮皇族,大大小小的皇族宗亲几十个,形成了一股势力。
这康王的做法也十分耐人寻味。康王宣称景宁帝绝嗣,皇族之中唯有他才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血脉正统,要求摄政的东安郡王和朝廷内阁迎他继位。
这阵子宫里头等大事就是国丧,操办景宁帝的丧事,叶云岫最不喜欢这种场合,让她白衣素服去给景宁帝那个老昏君服丧,门都没有。
反正她身上也没有朝廷官职,索性就躲着,安心呆在仙居殿里没怎么露面,不过该办的事情却一样没落下。
首先就是加强对自己手中这几十万大军的掌控,怀柔,施恩,再设法慢慢训练同化。
他们这一阵子纳降太多了,廖勇的十万,加上淮南军的六万,体量太大了,整编硬吞是吞不下,索性就不整编,叶云岫决定让廖勇那十万大军保持不动,也给了廖勇足够的尊重和信任。
然后将这十几万降军的军饷、伙食都提高到跟他们各营一样,但是相应的,日常练兵和管理也要按照他们玉峰寨的规矩来。
为此,叶云岫给廖勇军中派出了两名参将,职位不高,也不涉及掌兵实权,不至于让廖勇觉得是挟制,却又可以适当地帮助廖勇学习延用玉峰寨的练兵管理方法。
如今他们拿下京城,河南道大部分州县也都明明白白握在他们手中,大后方的粮草物资必须得跟上,谢让那边便又趁机给了陈同升更高的权力,把他升为河南道按察使,让他统一调度。
这一日谢让早朝回来,笑吟吟拿着手中一沓子纸问叶云岫:“你猜猜咱们收了几道檄文了?”
“有个七八道了吧?”叶云岫懒洋洋笑道。
冬日暖阳,可京城的冬日比他们陵州要寒冷,叶云岫裹着大毛帔风,坐在廊檐下的躺椅上,旁边小桌上照例放着点心,还有切开的苹果、剥开一半的橘子,甚至还有一大串紫红晶莹的葡萄,简直不要太悠哉。如今这些吃用之物,不用他们开口,也有人自会给他们奉上了。
身边人却都十分明白,这也就是看着悠哉,叶云岫出门少,可是这段时间事情和压力一点都不少。
谢让洗了手,走到她旁边挤了挤坐下,叶云岫懒洋洋挪了一下,给他让出点地方,两人一坐一躺,难得的晒会儿太阳。
谢让把那一沓子纸张递给她,叶云岫仰面躺着,阳光下眯着眼睛翻了翻,说道:“大头也就陇右韦禄和南边康王,旁的几个有点好笑,刷存在感的吧。”
投机钻营之辈,这些小一点的藩镇诸侯大抵没有与他们一争之力,也就是借机扩张势力,他们要是落败,这些人好歹也在新主子面前刷了个存在感,富贵险中求。
许多人似乎并没有真正看得起玉峰寨。对于许多诸侯藩镇势力来说,以前臣服皇帝也就罢了,玉峰寨区区山匪草莽,崛起只有短短几年,一无根基,二无背景,怎能让人服气。
人生一大错觉,既然玉峰寨都能染指皇位,那我凭什么不行。
叶云岫拿着康王那份檄文读了几句,檄文比较长,谢让知道她没耐心,便笑道:“康王说他才是皇室血脉最近的皇位正统,要求我们迎他进京登基,否则我们便是狼子野心,乱臣贼子。”
“他那脸有二亩地大。”叶云岫嗤了一声,随手把檄文丢在旁边小桌上。
她半躺着伸手想去拿果子,谢让摘了一颗葡萄,直接送到她嘴边,顺手拿起桌上小碟送过来,等着她吐皮。
“康王那边,跟我们打过交道的,他们那一堆皇族宗亲,人虽然不少,但实力有限,估计未必真敢出兵。”谢让分析道,“我琢磨着,他纠结那么一群皇族,是想趁着咱们眼下强敌环伺,造造声势,他好在南方称帝,来个划江而治。”
“打掉这两个,其他人就不敢露头了。不过我觉得,我们不能等着韦禄来打我们。”叶云岫道,让韦禄三十万兵马来围她的城?那成什么了,这可不是她叶云岫的风格。
韦禄不是要来讨伐他们吗,她这就找上门去打他的老脸。
叶云岫坐起来沉吟一下,正色说道:“谢让,我决定西征。”
谢让目光定定望着她。
“你也去写一个檄文,韦禄能拿乱臣窃国的罪名指责咱们,咱们也给他还回去。”叶云岫道,“我们比他来的正当多了。”
藩镇之祸,乱国之源。
谢让沉吟片刻,轻叹一声,拇指握着她的手下意识摩挲,顿了顿说道:“云岫,若有可能,我宁愿咱们两个就窝在山寨里,一辈子风平浪静地终老。”
西征,便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情了。
“那我还怀念我们在山上那会儿呢。”叶云岫说的是两人在山上守墓,那时他打柴打到一只野兔回来,都能把她高兴半天,他随便做点儿什么吃食她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这会儿便是顶好的贡品,山珍海味,似乎都没有那时候谢让随便炒个鸡蛋香。
“我们现在有二十六万人,我带走二十万,留六万给你。”叶云岫道,“我担心的是,我一走,康王或者其他人乘机跳出来。”
“康王交给我,我们可以争取南平侯,我打算这几日就派无忧子亲自走一趟。”谢让说道,“河南道大部分州县都已上了贺表,回头我就传令陈同升,叫他从河南府和各州县再调集至少五万兵马。你带走二十六万,给我留五万守城,再说京城还有三万羽林卫。”
镇兵战力不行,但总比没有的强,指挥得当的话,留在京城驻守是足够了。羽林卫首领章炳此人他还在观察,能用则用,不能用则除之,这三万羽林卫他还是要用的。
“你西征的大军一出,我估计京城这边也就没人敢轻举妄动了。”谢让笑道,“你那边打得越开,我这边压力越小。”
叶云岫略一沉吟,点头答应了。
此一去少说也得小半年,她打算用半年时间,铲除陇右藩镇之乱。
不西征,他们也无法安枕。韦禄是藩镇之中最大的了,不把他打掉,他们就算坐上了江山,也会跟大梁王朝一样,要受藩镇的挟制,君权不立。
反过来,灭了韦禄,来日收回其他藩镇之权也就不难了。这一仗打下来,才可以算是江山一统,大局落定,还天下百姓一个乾坤清明。
冬月末,攻占京城也不过月余,经过一番准备,叶云岫率领二十六万兵马,对外则宣称三十万大军,毅然出兵西征。
韦禄那边挥兵东进,还没出陇右,叶云岫这边西征大军也出发了。陇右道山高路远,疆域辽阔,这一趟要想赢,粮草至关紧要,为此谢让将俞虎调了过来,叶云岫率军出发的同时,俞虎也率领他的总务部和部分民团两万人左右,从陵州动身出发。
谢让如今是摄政王,内阁也掌握在他们手中,自然有更多的渠道筹措粮草,叶云岫西征奉的是朝廷和内阁的名义,沿途州县的物资粮草她可以全权调用。而俞虎和神威镖局,则全力保障大军的后勤供应。
俞虎出发的同时,叶云岫叫冯千给出尘子递了个消息,将她当日炸毁京城城墙的事情告诉出尘子,问老道士要不要来助她西征。
果然,十几天后,出尘子快马加鞭赶上了西征大军。
老道士一照面就问她:“冯千说,当日那城墙是你炸的,火药是你配的?”
叶云岫点头承认。
老道士顿时不乐意了,黑着脸问她:“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你哄我!”
叶云岫不认账,一脸无辜道:“我没哄你,我告诉你了。”
老道士:“胡说八道!”
“真的。”叶云岫道,“你不信就算了,所以我叫你来,等我下回要用,我当面配给你看。但是你得答应我,这东西总归是有危险,你不能自己乱配,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那是当然,你放心,我又不傻。”
老道士这下放心了,高高兴兴地坐下来喝茶,抓起她手边的点心就啃,叶云岫估摸着他路上没吃好饭,忙叫顾双儿赶紧给他弄点儿饭菜来。
老道士吃饱喝足,满意地一抹嘴,问道:“都说你们要坐江山了,你俩谁要当皇帝了?”
“谢让吧。”叶云岫漫不经心道。
出尘子问:“你不当?”
“我不想当。”叶云岫道,“当皇帝每天还要上早朝,你看谢让整天累的跟驴似的。”

第110章 这些人,难道不知道他家娘子是谁?
出关内道,入陇右道。叶云岫西征的第一仗是在成州。
陇右道地广人稀,路途实在遥远,进入陇右道不久,叶云岫率西征大军到达成州,原是打算在此处补充粮草物资。
可这是陇右道,成州哪里还是朝廷的成州。马贺率六万人的先头部队到达成州后,持摄政王手谕和内阁公文要求调度粮草,成州知府紧闭城门,跟马贺对峙,甚至还大放厥词,说皇帝都死了,哪还有什么朝廷。
依照马贺的脾气,这就可以开打了,不过因着叶云岫之前的交代,这进入陇右的第一仗多少还是要慎重些,马贺不敢擅自做主,派人回禀叶云岫。
叶云岫收到消息,立刻下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赶往成州。
成州知府敢跟他们这三十万西征大军对峙,肯定也不能光靠着对韦禄的一颗忠心,一来仗着城池之利,觉得他们一时半会攻不下来,二来么,必然是有信心等到援军。
只要他们能守城坚持一阵子,韦禄的援军就该赶到了。原本这也是一场不约而同的战争,她征西,韦禄则一路向东,要去京城讨伐他们,韦禄比他们出发还早了一些时日。
所以成州这一仗不光要打,还要速战速决,打出个动静来,以儆效尤,震慑这一路上的那些州县。同时大军也好在成州修整几日,准备着打大仗。
叶云岫率领大军随后抵达成州,马贺来迎,气呼呼禀报道:“寨主,那成州知府刘卞着实可恶,这厮原也是朝廷命官、两榜进士,也成了那韦禄的走狗,竟说若要调用官仓的军事物资储备,须得有节度使大人的手令。”
叶云岫平静下令马贺去城下喊话,限刘卞一个时辰之内打开城门,否则等她攻入城中,杀无赦!
她也没指望这一句勒令就能管用,下令大军原地扎营休息,叫人把出尘子找了来。
出尘子一听叶云岫找他,立刻兴奋地跑了来,问道:“怎么样,你是不是要炸他了?咱们现在就配制火药炸他!”
叶云岫点头道:“对,物料我都叫冯千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出尘子非常高兴,赶紧跟她进去,还神神秘秘地把其他人都轰走了。于是叶云岫便当着他的面,先拿了一杆秤出来称物料,按照一定比例开始配制黑火药,然后,加白糖。
出尘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通操作,瞪大眼睛问道:“就这?”
“对呀,”叶云岫说,“我告诉你了,加点糖。是你自己不信。”
老道士仔细回想半天,还真有这么回事,炎炎夏日,他手里吃着一盘冰食酥山,追问她许久,这丫头将桌上一碟白糖推了过来。
——道长,加点糖?
——不用加糖,我这够甜了。
出尘子:“……”
老道士气得原地转圈,黑着脸指着她:“你你,你这女子,你故意的!”
叶云岫怕老道士真生了气,嘻嘻笑道:“我都说了告诉你了。”
“你还不许我弄!”老道士继续控诉。
叶云岫一脸无辜道:“你既然不信,那我怕你配制方法比例不对,万一炸伤你自己。”
出尘子多少还有点怀疑,端详着问道:“你这,真能行?”
叶云岫:“行不行你回头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这东西真正用于战争局限性很大,但是在这古代,用来攻下一个成州城,还是绰绰有余了,尤其胜在物料都是这古代现成有的。
既然那些人想要他们死,那她也不必客气,若是还不够,她敢把传说中的“没良心炮”弄出来。
一老一少合力将配置出来的火药包成两尺见方的一包,接连包了两包。出尘子若有所思瞅着她问道:“又是你那个世外高人的师父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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