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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打江山by麻辣香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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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一到,洪勉那边知道了自然要来的,两位老人在陵州时就颇有交情。周家团圆饭的次日,洪勉就上门走动来看。范泊本身沾亲,知道后也跟着一起来了。
谢让收到消息赶到时,三个老头凑在一起,一人一个斗笠,围坐一起,在外公家后院的池塘里钓鱼。谢让瞅了一眼那巴掌大的荷塘,琢磨着要不要叫人买几条鱼放进去给他们钓。
见他来了,洪勉和范泊起身打算行礼,外公坐着没动,谢让赶紧做个手势打住那两位老大人,自己走到近前,端端正正行了个晚辈的礼。
“外公、洪先生、范爷爷!”
那俩老头一听他这称呼,索性也不起身行礼了,回应过后就耷拉着眼皮,坐那儿专心钓鱼。
谢让也不着急,也不先提话茬儿,就含笑坐在旁边陪着,甚至还吩咐下人去给他也拿个斗笠来。
洪勉先沉不住气了,侧目问道:“公子今日这么闲,陪我们几个老朽钓鱼?”
谢让笑道:“还行。这塘子里真有鱼吗,你们钓上来过?”
外公道:“有的,巴掌大的白条子,我昨日还瞧见过。”
那就是一条没钓到了。谢让失笑,转头吩咐下人去买些锦鲤来养。
范泊也沉不住气了,瞅了一眼谢让,向周旷年说道:“你瞧瞧你这个外孙,到手的皇位都能拱手相让,说他什么好!”
谢让笑道:“两位老大人说笑了,三军拥立,天命所在,女皇登基顺应天命民意,可不是我让的。”
洪勉哼了一声,斜眼瞥着他说道:“公子你瞧瞧,你瞧老朽这眼睛可是瞎的,那龙袍,怕都是你派人送去的吧?”
谢让:……那还真不是,是他亲自送去的。
范泊向周旷年说道:“我等老朽是不中用了,看不出你这外孙竟也是个痴情种,多少人出心为他谋划,他却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
洪勉道:“我们也不否认叶寨主的功业,可这开国之君却要一个女子来做,她又是个武将,公子也不想想,将来这江山社稷何去何从。”
谢让也没急着说话,沉吟一笑看向周旷年,问道:“外祖父以为呢?”
周老爷子摇头笑道:“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的,怎么有空来找我钓鱼。你们两位当世大儒、朝堂重臣,大道理我说不过你们,但有一点,我这一路进京,关于女皇的议论也听到一些。你在别处提到女皇,世人或许会觉得惊世骇俗,可你们要不去陵州走走听听,再问问他们山寨的人,陵州百姓听说女皇登基,可都是欢欣鼓舞,没人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小夫妻能打下江山就能管好,他们夫妻的事情,他们自己心中有数。我这把年纪算是想明白了,若孩子们都听我的,如今谢让大约也就读书进学、求个功名,元明估计还跟我在家种田种菜呢,还有我那外孙女,也不会一手创下这么大的商号。我自己一辈子潦草,为何非要硬去操心管教他们,非要他们像我这样活一辈子。你们二位都是当世贤达,就能保证把家中子孙、弟子管教得比你们出色?”
洪勉不语,范泊更是一噎,谁叫他家中嫡系子孙没有出挑的。
“你们说来说去,无非觉得她是个女子,可她能打下江山就能当皇帝,若她担不起这个开国皇帝,不管旁人说什么,几十万大军也不会拥立她。”周旷年放下钓竿说道。
谢让望着外公不禁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意,笑容舒展说道:“我知道两位老大人对我期许甚高,谢让倒也不谦虚,若是太平盛世,我自认能够做个守成之君,成为仁君明主,可如今乱世未平,需要的是一位杀伐果决、能威慑四境的开国之君,云岫称帝比我合适。我们此举,无非还是为了社稷江山。”
“至于别的,诚如外公所言,那确实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谢让站起身来,谦谦一礼说道,“两位老大人不妨再多想想,登基大典在即,诸事繁忙,晚生就先告辞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潇洒离去。
五月初九,登基大典。
一大早,百官齐至,告病多日的洪勉和范泊两位老臣朝服俨然,立在了百官之列的最前边。

事莫大于正位,礼莫大于改元。登基大典的隆重程度可想而知。
叶云岫原本以为,既然朝廷上下都已经准备了那么多天,她往龙椅上一坐、接受百官朝拜不就行了么,结果等到大典前才发现,程序还那么多。
女皇的出身来历要昭告天下的,还要将她的列祖列宗供奉在太庙,叶云岫哪里知道她的列祖列宗都有谁,作为一个末世孤儿,她能记得自己的父母名字就不错了。
谢让原本有打算给她安排一个妥当的出身来历,叶云岫不愿意,提笔写下了父亲母亲的名字。
她自己的身世来历就是这么清清楚楚,父母早亡,被养父抚养长大,只不过时空错位了几千年而已。
谢让端详着那两个名字心中膜拜,跟她说天子七庙,按照自古以来的惯例,她作为开国之君应当追封她的父亲为皇帝,许多开国之君都要追封四世的。于是叶云岫想了想,决定追封她的父母为“仁皇帝”“仁皇后”。
也不知道几千年后她那对父母要是知道了作何感想,反正她要供奉也不能供奉别人吧。追封一下也好,不然就他们两个这情况,那太庙都得空着。
“不追封你的养父?”谢让建议道,“你可以追封他为义皇帝。”
叶云岫打了个激灵:“不要,那小老头还没死呢,才不到五十岁,英俊潇洒得很。他要知道我把他当死人追封,非提刀来砍我不可。”
她想了想,说道,“你就写父母早亡,被世外高人收养长大。”
于是经过谢让的加工,女皇生在江南耕读人家,因生而不凡,被世外高人带回山门,自幼长在名山,读书习武,学得定国安邦之能,十四岁奉师命学成下山,乱世中济世救民,力挽山河。
叶云岫在旁边不禁点头啧了一声,瞧见没,历史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国号和年号,钦天监那边拟定了几个,再经过朝臣议定,报到叶云岫面前的便留下三个,让她选择。叶云岫看了看都不太满意,放下那张纸思忖道:“国号大华,怎么样?”
谢让正好也不太满意,手指一击桌案说道:“大华,我觉得很好,你等着,咱们得先让钦天监看看。”
钦天监很快反馈回来,马屁拍得非常响亮,说女皇陛下定下的这个国号极佳,音韵和谐,意韵雄浑,五行相生,非常的大气。
那就这么定了。年号根据钦天监和朝臣那边提的,女皇跃马打江山,平定乱世,定了个“靖武”。
祭祀天地、宗庙,接受百官朝拜,颁布即位诏书,宣布改元,大赦天下。
作为开国君主,叶云岫的登基大典便越发隆重喜庆一些,奏乐歌舞,钟鼓齐鸣,普天同庆。
可这么一套程序下来把她给累的,可见皇帝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新君登基,也正式搬进了修缮一新的紫宸殿,早晨寅时就起了,一直到夜色已深,含元殿的宫宴才终于结束,叶云岫进了紫宸殿连龙袍都没脱,往床上一趴,就不管了。
倒也不是体力不支,她是实在不耐应付这些繁文缛节。宫人谁也不敢动她,谢让只好硬把她拉起来,叫宫人服侍她洗漱。等叶云岫洗漱回来,谢让也在另一处偏殿洗漱完了,彼此一脸倦色地坐下来,四目相对。
然后,有志一同地一起往被窝里钻。累死人了,睡觉睡觉。
谢让原本担心,她明日的早朝能不能起来。新皇登基的第一次早朝,并且要大封功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第二日寅时末,帘外宫人一报时叶云岫就醒了,尽管看上去一脸睡意,可也利落地起身更衣洗漱,宫人送上两盏牛乳燕窝,两人简单吃了几口垫垫,就一起去宣政殿早朝。
新皇登基的第一次早朝,朝臣百官都在那翘首以盼,许多人都在揣测呢,女皇登基,打算怎么安置谢让这个摄政王,封他当皇后?
从朝堂到民间,甚至开始讨论起“男皇后”的称呼了,皇后?皇夫?居然还有人提议“皇君”。叶云岫当时听到“皇君”这个说法时愣没忍住,噗哈哈笑得不行。
好么,皇君都出来了,是不是得开始打鬼子了?
天色未明,宣政殿明烛高照,今日宣政殿的人比往常多出来许多,军中将领之前都不用来上朝,今日新皇大封功臣,往后这些将领们就要来上朝了。朝堂上泾渭分明,旧臣、新贵,文臣、武将,各有各的阵营,互相都别指望能看顺眼。
话说前朝重文轻武,文臣瞧不起武将由来已久了,尤其他们玉峰寨的武将,在许多人心中,原本都是些出身低微的粗人草莽。
在满朝文武的期盼注视下,女皇陛下龙袍冕旒,摄政王殿下蟒袍朝服,小夫妻俩牵着手就来了。走到近前终于松开了手,谢让走到朝臣前列,大殿正中御阶上方一把九龙背屏的椅子,叶云岫从容落了座,群臣山呼万岁,大礼参拜。
果然,女皇第一道旨意就是关于摄政王的,加封摄政王为瑾亲王。
群臣还在那等着下文呢,然后,没了。
瑾亲王就是瑾亲王,叶云岫没打算封什么皇后、皇夫。她又没有旁的兄弟姐妹,这么一来,谢让便是当朝唯一的亲王,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这就行了。
叶云岫原本也没有什么家天下的思想,在她看来,夫妻关系是他们两个的私事,下了朝是夫妻,朝堂上就相当于同事搭档吧,为什么非要用夫妻关系来定义彼此的身份地位。
之前谢让在宣政殿放了四把椅子,他自己一把,加上洪勉、范泊和杨应铨三位年迈的内阁重臣,这会儿新皇登基头一天早朝,谁也不敢擅作主张,早就给撤了。
宦官宣读完这一道旨意之后,女皇扫了一眼朝堂,开口赐座,便立刻有宫人搬来四把椅子。三把依旧放在殿内两侧给三位老大人,另一把却被宫人径直搬到上方,放在了龙椅旁边。
三位老臣谢恩坐下,叶云岫看看谢让:怎么的,还等着我请你?
谢让之前真不知道她这番安排,面色沉稳,嘴角努力压也压不住,从容抬步走过去,却把椅子稍稍往后挪了半步,坦然在她身旁落座。
接下来一道道旨意开始大封功臣。徐三泰、马贺、杨行、俞虎、周元明等人都封了郡王,无忧子封了个信国公,曹勇、赵方、刘四、田武等人封侯。
这些应该说毫不意外,自古以来文臣跟武将的不同,文臣寒窗苦读考科举,一级一级往上升,而武将则可能究其一生只是个兵丁,却也极有可能一飞冲天,一个战功就封候拜将了。
那没办法,人家那战功是实实在在,人头攒出来的,更何况今日封的都是跟着女皇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开国功臣。
可是轮到孟姚的时候有人不乐意了,叶云岫给了孟姚一个永威侯的爵位。
文臣纷纷上奏,尤其御史台的人,一个个慷慨激昂,说这不合规矩,纵然这孟姚战功赫赫,可她一个女子如何封侯、女子跟男子同朝为官有失体统,有人则建议可以封孟姚为县主。
叶云岫面色漠然,静静听着一直也没言语,群臣急了,一个个都去瞅上首坐着的摄政王。
谢让能怎么办,谢让装没看见。这圣旨就是两人一起拟的,平心而论,孟姚的战功可能比刘四等人还多,足以封一个侯爵了。若她不是个女子,朝堂上下大约没有任何异议。
争论的也许未必是一个女侯爵,新皇第一天上朝,许多人心里都清楚,争的是一个先例。
女皇够强势,一点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下旨封了一个女侯爵。群臣要就这么认了,下回怎么办?下回女皇再有什么出人意料、独断专行之举,身为臣子谏不谏,拦不拦?
君强则臣顺,主弱则臣强。君臣之间也需要磨合的,未必就不是一场较量。
群臣见女皇没开口,便越发慷慨激昂起来,引经据典冠冕堂皇,其中一个为首的文臣说:“自古以来也无此先例,陛下初登大宝,切不可一意孤行。孟姚有功不假,陛下可以封她个县主,品级一样,多加封赏就是了。”
叶云岫等他说完了,微微侧身问旁边的谢让:“这是谁?”
“回陛下,这位是御史中丞王汜。”谢让说道。
叶云岫点点头,面色漠然,语气也十分平淡地问道:“王大人,接下来朕要收复失地,派兵收回被匈奴占去的朔州、应州,要不你去?”
王汜一怔,揖礼辩道:“陛下,臣是文臣,如何会带兵打仗,劝谏陛下是臣身为御史的职责所在。”
叶云岫淡声问道:“凭王大人这三寸不烂之舌,也不能抵御外侮、上阵杀敌么?”
王汜顿时弄了个面红耳赤。
叶云岫淡淡说道:“朕眼里没有男女,只有功臣良将。众卿口口声声自古以来,朕倒也听说过,自古以来武死战、文死谏,孟姚的勋爵,是她战场上九死一生拼来的,不是谁送给她的。”
大殿一静,许多人可不敢忘,这位女皇横刀立马打江山,素有个杀人如麻的名声。
孟姚封侯的事情就这么落定。
南平侯加封南平郡王。同时新皇明旨规定,大华朝侯爵以上,无功不得封。
至此,改朝换代女皇登基,其实一共也就封了一个亲王、六个郡王,公爵侯爵也没多少。
叶云岫和谢让两人讨论这些事的时候,其实尤其想感谢南平侯,若不是他弄了个“勾结安南”的罪名,把大梁旧皇族都杀了个七七八八,没剩几个了,他们如今要养的旧贵族勋爵还不知得多少,这些人可都是百姓的负担,再说这些遗老遗少的安置也十分棘手。
南平侯大约也是恨透了宇文氏皇族,大开杀戒,却也解决了新朝的不少难题。所以叶云岫毫不犹豫地给南平侯封了个郡王。
这一日的早朝事情多,时间就长了些,退朝后满朝文武看着摄政王伸手扶了一把,女皇起身步下御阶,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走了。
小夫妻一起回到紫宸殿,才吃上正经的早饭,稍事休息。叶云岫这几日严重睡眠不足,打算回去补个觉,谢让那边还要看奏折、召见朝臣处理政事。
“你不累吗?”叶云岫问。
“习惯了。”谢让笑道,“放心,我身体好扛得住,你身子底子弱,又忽然改变作息,吃了饭就去多睡会儿。”
叶云岫吃着手里的栗米糕总结一句:“我大概是上了你的鬼子当了,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
谢让安抚地笑道:“没关系,其实也就是如今新朝初立,前朝沉疴痼疾太多,咱们恐怕得花几年时间,慢慢理顺了就好。”
“这样不行。”叶云岫想了想说道,“从明日开始,我跟你学处理政事,你跟我修习内功。”
谢让愣了一下,问道:“我修习内功做什么,我又不会武功,我整日都快忙死了,再说我也能学?”
“能学,”叶云岫点头道,“又没叫你习武上阵杀敌,我只是打算教你修习《太玄经》里的一些吐纳养身之法,强身健体,平日你也要运动锻炼,不然你这样子,现在年轻身体好,长期下去早晚也是个过劳死。”
她瞥了谢让一眼说道:“学不学随你,反正我是皇帝,你要是年纪轻轻过劳死了,大不了我再多选几个年轻英俊的男妃子就是。”
“……”谢让黑着脸拿筷子指指她,白了她一眼埋头干饭。
晚上这厮天没黑就回房了,脱鞋上塌盘腿打坐,一本正经叫叶云岫赶紧教他。
从这一日期,叶云岫便开始了她的早朝生活,每日寅时末就得起来,跟谢让一起去上早朝。初涉朝政,她一般也就坐那儿听着,少有开口,只要没人直接找上她,她也就不言语。但是女皇带来的威压却是实实在在的,对与朝臣而言,这尊杀神只要往那儿一坐,朝堂上就肃穆了几分,连御史们都没那么多废话了。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女皇的赫赫威名,都知道她是一员神勇无比、用兵如神的武将,好像不太懂政事,且这段时日朝政都是摄政王打理,女皇似乎从来也没过问过,于是许多人私下里琢磨着,往后这朝堂大约就是女皇掌兵权、摄政王治国理政了吧。
就连谢让自己起初也这么认为的。但是没多久他就发现,叶云岫是真的在认真学习处理政事。
她在努力学着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

她可以偷懒,但谁也别想忽悠她。
两人分工不同,她的精力和兴趣更多的放在了军事上,接下来她要掌管兵权,乱世终结,天下初定,可是从乱世到盛世还远着呢,安抚四境,平定边疆,他们的征程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她恐怕还有的忙。
朝政这一块谢让确实比她拿手,只要谢让应付得来她可以甩给谢让,但既然她当了这个皇帝,就不能当一个不懂政事的皇帝。
然而起初看在朝臣眼里,就是女皇不懂朝政,每日坐在龙椅上压场子,依旧是摄政王殿下处理日常政务。
于是没隔几日,朝臣们又有人按捺不住了。有朝臣谏,皇帝陛下日常都不许起居郎和女史进殿,这不合规矩。
按规定,皇帝饮食起居、一举一动都有一个专门的官员记录,叫起居郎,甚至还有一个女史专门记录内闱,说白了就是专门记录皇帝的房中事,包括临幸了哪个妃子、多长时间,甚至听说连每次的时间都有严格规定。
可想而知,这些在小夫妻那里根本行不通,叶云岫本就不喜人近身,怎可能容忍有人时时刻刻盯着她。
小夫妻两个日常喜欢独处,平常连身边侍卫和伺候的宫人未经召唤都不敢打扰,所以那位起居郎第一日就被叶云岫赶出殿外,门神一样杵在门口,这些日子几乎就没能踏进过紫宸殿。
至于彤史女官就更不必说了,小夫妻亲热的时候让个宫人隔着一道帘子盯着?活腻歪了不是。
御史台也是会挑事,挑什么不好,拿这事来谏,叶云岫看看谢让,目光交汇都有点不高兴。于是叶云岫慢条斯理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忘了,朕是开国皇帝?”
几个御史振振有词,说为君者一举一动干系重大,起居郎落笔就是正史,古来礼法如此。
“所以,尔等用的哪一朝的礼法,来给朕这个新朝皇帝立规矩?”叶云岫平平淡淡地问道。
这话说的可就重了,几名御史纷纷跪了一地,整个朝堂噤若寒蝉。
感念旧朝,莫非忘了自己是谁的臣子。
叶云岫这坑挖的,若是继续上纲上线,这就可以推出去斩了。谢让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起身离座,躬身一揖道:“陛下息怒。”
“起居郎呢?”叶云岫问了一句,起居郎慌忙从大殿角落跑过来,噗通跪倒行礼。叶云岫道:“你今日就帮朕记上一笔,只此一回,若是下回再有人拿这些饮食起居的小事给朕立规矩,朕就问他个大不敬之罪。”
“臣等不敢!”大殿上群臣齐齐俯首揖礼。
叶云岫看看谢让,淡声道:“朕没有摄政王那般的好脾气,谢让,朕觉得委屈。”
“是臣的错。”谢让一揖,眼角眉梢已经压不住笑意,直起身面向群臣,努力端正脸色道,“既如此,御史台王汜等人数典忘祖,触怒君上,杖责三十以示薄惩。”
叶云岫撇撇嘴,才三十板子,这是怕把这些酸腐文人打死了吗?
在她看来,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一句“拖出去砍了”解决不了的。
文臣有些毛病是叶云岫不能理解的,比如文臣就喜欢死谏,似乎只有死谏才能是忠臣直臣,尤其御史台,御史台的人没挨过板子都不能算个好御史。她也没打算当个独裁者,若是臣子谏的对,她当然可以接受,但有些生活小事要被人干涉,在她看来完全不能忍。
君臣也在磨合试探,退让是不可能的,一丝都不可能,你退让一次,就有下一次。
不过叶云岫也明白,古来文人最讲究气节,许多文臣都是一路科举上来的,在民间却也有些声望,你真要因为他上谏把他杀了,反倒成全了他的名声气节。
那就先留着,她还就不信了,她还降服不了几个酸腐文人。
借着这个机会,谢让开始着令礼部和尚功局修改宫规。
许多规矩确有它的道理,可皇帝也是人,他们的私人空间就剩下一方寝殿了。
规矩规矩,新王朝哪来的规矩!按照规矩,他这个亲王都不能跟皇帝一起住在紫宸殿,“侍寝”都得等皇帝传召。再这么下去,别说叶云岫生气,谢让都要大开杀戒了。
叶云岫登基后,谢让的亲卫营和叶云岫的木兰营就成了御前侍卫,张顺升官去了光禄寺,谢让原先的亲卫营刚换了个郭房,叶云岫就把罗燕留下当了御前侍卫统领。
他们小夫妻生活简单,宫里一共就他们两口人,罗燕就成了实际上的御前大总管。
罗燕得了叶云岫授意,便开始着手整顿御前。罗燕性情泼辣,口齿厉害,又是皇帝亲封的女将军,什么宦官女官、少监尚宫,一律碾压,统统都得听她的。她可不管什么繁文缛节什么宫规,两位主子的规矩才是规矩。
没几日,内殿就清净了,小夫妻俩怎么舒服方便怎么来。
只是罗燕包括木兰营行军打仗、管理庶务是没的说,可毕竟女兵们读书少些,用来帮忙打理一些政务就不太够了。叶云岫一琢磨,决定得给自己搞一个“秘书处”。
于是这天晚上,小夫妻饭后排排坐在那里喝消食茶,叶云岫跟谢让说,她要“选美”。
谢让嘴角一抽,明知道她不可能是字面意义,但他也明知道自家小娘子、他们这位女皇陛下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于是谢让虚心求教:“说说看,陛下是要干什么?”
“我记得之前好多人上书献女入宫来着,”叶云岫笑嘻嘻说道,“现在我是皇帝了,他们既然要献就得给我,我想选几个官宦世家的女子入宫。”
谢让这下真呛着了,赶紧抽了块帕子擦擦嘴,一脸黑线地问道:“你又要干什么?”
叶云岫就把弄个“秘书处”的想法说了。当然,这个不能叫秘书处,朝廷设有秘书省,主要负责掌管、整理朝廷的秘籍、文书等,还有专门的翰林学士,负责文书拟定、管理等等。
这跟叶云岫想要的“秘书”还有不少差距,叶云岫所理解的“秘书”其实相当于贴身办公助理,能处理日常的事务,上传下达,有一定的权力但权力又不能太大。
而这一类的工作,原本在宫中大都是宦官来做了,也有少数宫廷女官。也因此导致出现了历史上的宦官当权。
叶云岫的意思,就是她和谢让身边得配这么几个人,设立一个部门,当然不一定非得叫秘书处,比如她这边可以叫顾问处、机要处,谢让那边叫学士处等等,提高工作效率。
不然王朝初立,放权太多不行,许多事都要他们亲自过目,身边人手跟不上还不得累死。
当然身为皇帝,她不是非得要用女官,但是叶云岫就是想用女官,怪就怪酸腐文人老惹她生气,并且在她看来,这个工作女子来做更细心,跟朝堂的勾连也少。
“不行!”谢让二话不说否决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民间女子少有读书,有才学的女子必然大都是高门世家女,可你也替我考虑一下,你把她们召来,瓜田李下,我多不方便。再说人家外头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叶云岫理直气壮道:“你怕什么,是我用人,又不是给你。”
“反正照你说的那样不行,我不同意。”谢让道。
他想了想说道,“其实你说的这个部门,我们确实需要,但不能像你那样就把人召来了,你那边可以下旨遴选女官,不一定就非得弄些个年轻未婚的女子。我呢,我们不是要明年开科选士吗,我打算先把前三甲就放在我跟前用着,是用人也是培养。”
叶云岫道:“那你着意给我挑几个才学好的官宦、世家女子在里头,最好是庶女或者旁支,这些人用得好了有奇效,尤其世家,咱们早晚要铲除世家之祸。”
既得利益的世家子不好说,但这些世家女,她们做女官阻力小,先走出这一步,家族为了自身利益也不会反对,但是对家族却未必那么忠心,挑的好了,没准能培养几个世家大族的掘墓人。
刚刚入主紫宸殿的女皇需要磨合,入主京城的朝堂新贵们也需要磨合,尤其玉峰寨众将。这倒出了不少茶余饭后的笑料,先是一波改名潮,比如刘四,觉得自己都是个侯爷了,叫这名儿有点难登大雅之堂,于是特意请无忧子给他改了个“刘斯”。远在北庭都护府的乔五也改了,改叫“乔武”。
行吧,都挺会省事儿的,也不至于叫人弄错。
再有就是这些将领们的婚事,女皇分封的六个郡王,除了一个南平郡王(南平侯),剩下五个可都还是光棍呢,再说当不上郡王妃那还几个国公夫人、侯夫人的位子空着,一时间玉峰寨的这群光棍们炙手可热。
这些消息大都是罗燕说给叶云岫分享逗趣,叶云岫笑得差点没喷饭。玉峰寨五位郡王,徐三泰据说为了谢绝媒人,干脆躲到京畿大营去了,杨行也是,就连年近四旬的俞虎都来了一堆说媒的,俞虎素来务实,一听给他提媒的都是些十几岁娇滴滴的高门大户的小姐,吓得也躲了。
周元明那边最轻松,好歹不少人都知道他跟长公主有婚约。京城都听说女皇跟小姑子感情好,破例封了摄政王的妹妹谢凤宁为长公主。
唯一认真想娶个媳妇的就剩下一个马贺了,结果媒人蜂拥而至,差点把他那刚赐下的王府挤破,吓得他不敢招架。
甚至连已有家室的也没能幸免,刘四,不对现在叫刘斯了,这厮四十好几胡子拉碴,儿子都能娶媳妇了,封侯之后居然也有人说媒,要给他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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