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温僖贵妃by漫秋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04
苏麻喇姑听了陈太医的话后,满嘴的苦涩,她对瑾华不是很了解,但据这几次的交锋,她也知道,瑾华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听说,永寿宫连乾清宫的面子也是不给的,如今小林子里的产出一概都不往外送的。
如今还想要人参酒,怕是难了。只能等皇上回京后,再想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稍后还有一章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喜爱,你们是写文的动力哦(比心比心)^_^
康熙在定好的时间里顺利地离开紫禁城启程前往五台山。
瑾华听到消息,淡淡说了声知道了,便放下了,她现在全部心神都在胤祀身上,正是养孩子养出乐趣的时候。
康熙离开后,宫中又安静了下来,连孝庄都因为身体原因,加上担忧远在清凉寺的顺治,没有精力再作妖了。
瑾华很是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康熙星夜赶路,几日后,终于到了清凉寺,法喀得到消息,一早就侯在了那里。
行礼后,他将情况都跟康熙说了,只隐去了自己在顺治帝喝的茶水里放了些巴豆粉的事情。
康熙听倒法喀说,顺治帝只是吃坏了肚子,又不思饮食,便知道了,送去慈宁宫的消息多少是有些夸大了的。
但,来都来了,康熙便也没有多计较这些,休息了一会后,就去禅房看顺治帝了。
康熙推门进入禅房,看到顺治帝躺在床上,便说道:“皇阿玛,您怎么样了?儿臣带了太医来,要不要让人先过来看看?”
顺治帝没有回答,他看着康熙,笑道:“你还是来了,贫僧上次说了,你不必再来相见。”
康熙也不生气,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你若真的不想见朕,何必撺掇着皇玛嬷为难瑾华。”
他轻笑了一声:“即使皇玛嬷不要求朕跑着一趟,您也会想办法让朕来见你的,不是吗?”
顺治帝挣扎着坐起身,他看着眼前已经顶天立地的男人,心神有些恍惚:“是啊,我总想在你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皇儿的影子。”
康熙恼怒,嗤笑道:“那您可要失望了,朕是大清天子,魑魅魍魉可近不了身,您直说吧,想要做什么?”
顺治帝仿佛没有听到康熙刻意歪曲他的话似的,只直勾勾看着康熙,若不是康熙经过多年历练,怕是也要憷这样的眼神了。
“呵呵呵。”顺治帝轻笑出声,“果然是亲兄弟,贫僧多少能从你脸上,推断出,若是他还在,会长成什么样。”
康熙无语,心中愤懑,他这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来了,自己日夜兼程,就是为了来听这个的?
“皇阿玛还是让太医看诊吧。”康熙正要站起来,去唤太医。
顺治帝的话又让他停住了脚步:“你一定很好奇,贫僧为何要针对你的皇贵妃吧。”
康熙顿住脚步,他能猜测出几分,但若顺治帝愿意说,他也乐意听听,想着能找到症结,也许可以拿来说服太皇太后以后不要再为难瑾华。
他便又重新坐了下来,说道:“儿臣洗耳恭听便是。”
顺治帝艰难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眼前粗制的陶杯,勉强自己喝了口水,就将杯子放下了。
他自嘲地笑笑,这样的日子不是他自己求来的么,如今又为何会觉得难熬呢。
康熙就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并没有强作孝子的模样,去端茶倒水。
“贫僧是第一次见到有那样勇敢无畏的后宫女子,能在那样危急的时刻,想也不想就拉住你,你一定很震撼吧。”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咱们都做过皇帝的人,最是知道真心难得,那时,你也是满心满眼都是她吧。”
康熙默认,掉落悬崖的心惊,得救时的庆幸,都比不过那时紧紧拉住他的手发出的轻微的“咔嚓”声,那一瞬,江山帝位都是虚无。
康熙危险地眯起眼睛:“您是嫉妒?”
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
谁知道,顺治帝竟然点头了。
康熙愕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顺治帝弄的这一出出,竟然源于嫉妒!
他忍不住失笑:“皇阿玛,您别说笑了。”
顺治帝摇摇头:“贫僧没有说笑。”
他刚开始只是震撼,心中也为康熙开心,但孝庄一次次来跟他忆往昔,一次次夸奖那个女子,甚至动了要封她为后的心思。
看着眼前老而弥坚的孝庄,甚至还能健步如飞地连着几日登山来看他。
他不可避免的生出了阴暗的心思。
他心爱的人,因为孝庄的阻碍,与他阴阳相隔,连唯一的皇儿也没有保住。
他从不期待的孩子,登上了皇位,被教养出色,还能有人真心相待。
每每想到这些,他就开始心痛,便忍不住言语上诱导孝庄对瑾华起了防备。
他知道,孝庄未必不知道他的不甘与心思,但他更知道,孝庄不会在意的。
她的人生中唯一的不圆满与执念就是他,如今有机会弥补,她不会犹豫的。
果然,他听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消息。
这让他的心情得到了久违的平复,好似这么多年来的怨气都得到了安抚。
他便时常写信回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他只知道,他从遁入空门的那一天就后悔了,但他那时年轻气盛,没有人给他台阶,他便也下不了台阶,一直苦苦在这荒凉的山上煎熬着。
“皇额娘的心真狠啊,几十年来不曾过问贫僧一句。”他讥讽地笑笑,“到的她晚年,想起贫僧这个遗憾了,便来与贫僧忆往昔?”
他仰天长笑:“贫僧与她所有的往昔都隔着几条人命呢!”
笑完,他看向康熙:“你没有护着你的皇贵妃吧,哈哈,爱新觉罗的男子都自诩情深,其实最是薄幸。”
他不理会康熙愈发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皇阿玛如此,贫僧如此,你也,不过如此!”
他仿佛放下了什么,长舒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没得贫僧与婉儿永不复相见,你却能与爱人知心相伴的。”
他喃喃道:“所有人都圆满了,我呢?上天为何要如此待我?”
康熙笑道:“皇阿玛怎么知道朕不能跟瑾华相伴一生呢?”
他轻蔑地说道:“董鄂妃如何与瑾华相提并论?那样一个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住的蠢妇,所仰仗的不过就是您的偏袒罢了。”
“事实证明,瑾华没有朕的保护,也能很好的护住自己与孩子,皇阿玛,朕比你幸运多了!”
他看顺治帝的脸色又不好起来,胸腔中堵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朕还没跟您报喜吧。”
他乐呵呵地说道:“瑾华为朕添了第十子,母子均安,您又做玛法了。”
顺治帝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是知道孝庄的手段的,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保住自己和孩子,可见心性能力不俗。
“这很好。”顺治帝说道,“皇额娘年纪大了,有个稚子承欢膝下,想必也能老怀安慰了。”不愧是母子,顺治帝一下子猜到了孝庄会有将十阿哥养在身边的想法。
不过,“朕的十阿哥自然是要在生母身边长大的,他比朕有福气,瑾华是个坚韧的性子,能护得住他。”
顺治帝听到这话,豁然抬头。
康熙笑的很畅快:“皇阿玛,您眼光一如既往的不行,您寄予厚望的‘第一子’没能继承您的皇位;您心爱的女子也没能为了您坚强地活下来;您以退为进,逼迫皇玛嬷放权,结果自己白白吃了几十年的苦。”
康熙略带怜悯地看向顺治帝,问出了自己从懂事起就一直想问的问题:“您后悔过吗?”
“没有!”顺治帝极快地接话。
康熙笑了,是那种豁然开朗的,放下包袱的笑。
顺治帝听着极为刺耳:“你继承了朕的江山,有了真心对你的女子,又怎么样呢?那女子如今看你的眼神,可还有光?”
那自然是没了的。
康熙收敛笑容,复又笑道:“但,儿臣与她能相伴一辈子。”
他忍了忍,实在没有忍住,又说了一句:“儿臣与您不一样,这万里江山儿臣要,娇妻幼子儿臣也要。”
说完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顺治帝看着康熙离开的背影,颓然地坐在了床塌上,他这么做,是把康熙对他的最后一丝父子之情彻底斩断了。
但若不这么做,出了他心中的那口气,他便无法瞑目!
法喀守在院子外,见康熙出来,他默默地跟了上去。
到了康熙休息的房间,等人都出去后,法喀便跪在了康熙面前,他想起瑾华曾经跟他玩笑般说过的话:“哥哥,如果将来,你能混到皇上跟前,记住,千万不要对他存了隐瞒的心思,你做的再错的事情,一定要先请罪,皇上不一定会怪罪你,但皇上的眼里不揉沙子,你若心存侥幸,不仅失了圣心,还要小心将来,他秋后算账。”
想到此处,他老老实实地磕了个头,将自己在顺治帝喝的茶里下了巴豆粉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皇上,臣每回看到有信件从清凉寺出去,不久后,总能听见娘娘又受了委屈的事情,这样的巧合,傻子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臣就这么一个妹妹,臣,臣实在没忍住,就······”
他觑着康熙不像要震怒的样子,心定了定,又说道:“臣知错了,请皇上责罚。”
若是之前,知道法喀胆大包天,敢对顺治帝下巴豆粉,他必然是要重罚的。
只是,他刚与顺治帝摊牌,正是最气顺治帝的时候,听到法喀这么幼稚的做法,他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伸脚踹了法喀一下:“滚去外面跪着,朕没叫起,不许起来!”
法喀配合地倒在地上,听到康熙的话,忙利落地“滚”去门外跪着了。
倒把康熙逗乐了,心中的郁气也散了不少。
法喀静静跪在门外,他当然不止是下了巴豆粉那么简单,他的妹妹他的外甥差点折在这对母子手里,他哪会那么轻易就放过。
他还经常在夜间,穿上女子的衣裳,徘徊在顺治帝的门外吓唬他,不然,只是腹泻,顺治帝怎么会起不来身,不过,这件事情,他谁都不会说起。
说实话,这“先帝”的身子骨也着实差了点,他就下了两次药呢,他就不行了,若他还敢作妖,他便药加大药量了!
法喀这儿吐槽顺治帝的身体呢,半夜的时候,就有小沙弥来敲院门,说是大师要不好了。
法喀心中一紧,忙伺候着康熙一起过去。
好在经过太医的救治,顺治帝险险救了回来。
康熙知道,顺治帝是自己不想活了,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康熙就是要救下他!让他好好看看,这大清江山在他的治理之下,海晏河清,他与瑾华和和美美的白头偕老!
也许康熙原本对瑾华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孝庄与顺治帝的行事,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倒是让他前所未有的重视起瑾华了,也不知道,瑾华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哭笑不得了。
法喀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人要是真没有救回来,他的前程也到头了,他倒没有后悔自己的行为,只是吐槽,这老和尚不做人,尽逮着他们兄妹两人霍霍。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顺治帝这样,康熙一时也走不开,只能又在山上多待了几天,等太医说,顺治帝没有大碍了这才准备离开,他将太医留了下来,吩咐好好照顾,就准备回京了,顺便将法喀这个祸头子也带走了。
顺治帝如今的身体可经不住法喀造了,不将他带走,他不放心啊,关键这个便宜大舅哥是个憨憨,一见到他,就把他自己的老底给揭了,这样的人,他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
法喀乐乐呵呵地收拾行李,想起自己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心情很好,关键是,他意思意思跪了跪,他下巴豆粉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即使后来那谁差点去了,康熙也没有提起这事,他就觉得,妹妹的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等回了京,法喀一回府,就被遏必隆提溜去书房问话不提。
康熙回了宫,顾不上休息,便直奔慈宁宫,将顺治帝安好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孝庄,至于他们两代帝王的争执,就没有必要让其他人知道了。
孝庄知道顺治帝安然无恙,这才放心,又仔仔细细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才有心思关心康熙:“你这一路累着了吧,赶紧回乾清宫好好休息休息。”
“是,那孙儿就先告退了,皇玛嬷您也好生休养。”
康熙回了乾清宫,将积累的政务先处理了,又将几个军机大臣召进宫,就这样,忙碌了几天,才将积压的事情处理完。
瑾华收到康熙回来了的消息,也知道他必然要先忙着政务的,便也没有想着去打探什么消息,横竖,没人来永寿宫下什么降罪的旨意,想来,不管法喀在五台山做了什么事情,必然已经是过去了的。
康熙忙完后,立刻来了永寿宫,他将胤祀抱在怀里不撒手:“胤祀有没有想皇阿玛啊?”
“胤祀还小呢,哪里知道想不想的,他只要吃饱喝足就好了,是不是?额娘的小胤祀?”
康熙失笑,从五台山回京城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在瑾华的事情上,他一直在对孝庄妥协,他几乎是旁观着瑾华受了委屈,又尽力自保。
他想起清凉寺里,因为自己妥协而失去董鄂妃,这么些年快要疯魔了的皇阿玛,突然庆幸瑾华是个心性坚韧的女子。
若瑾华没有想法子保全了自己与胤祀,康熙怀疑,他自己会不会如皇阿玛般余生一直后悔,或许自己也会如皇阿玛那样癫狂。
又或者,他只会失神一段时间,然后这人和事,就会在时光中渐渐褪去色彩,变成一段模糊的记忆。
想到这些,他的心中便是一阵难言的酸涩。
他抱着对他来说,几乎称得上是失而复得的儿子,佯装不悦地转过身:“你额娘说得你跟个小猪似的,咱们不理她。”
胤祀也是无奈了,这后宫哪个嫔妃不是想方设法地哄着皇阿玛的,谁不是说阿哥格格想念皇阿玛想得紧的。
他额娘尽说大实话,结果他的心还没有提起来呢,皇阿玛就自己给了自己台阶下了。
好吧,他现在还是小娃娃,就不操这闲心了,反正,他算是看出来了,额娘的地位稳着呢。
瑾华沉迷养娃不可自拔,康熙也时不时来永寿宫逗逗自己的小儿子,日子过得平顺且和乐。
六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梁九功脚步匆匆来到康熙的寝殿,在门口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绪。
推门进去,在康熙耳边轻声呼唤:“皇上。”
康熙几乎在梁九功话落的一瞬间醒了过来,眼神清明,没有一丝被叫起的迷茫。
梁九功见怪不怪,忙轻声说道:“皇上,五台山传来消息,禅师,圆寂了。”
康熙下床的动作一顿,随即吩咐道:“去慈宁宫。”
康熙穿戴好,春日的半夜还凉得很,梁九功忙为他披上了大氅。
康熙肃着脸,快步去往慈宁宫,虽然不忍,他也没有瞒着孝庄的想法,这几个月,五台山与慈宁宫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
这个消息想瞒也瞒不住,倒不如,自己亲自去说,也好宽慰一下:“传陈太医去慈宁宫候着。”
“是。”梁九功给李德全使了个眼色,李德全迅速小跑着往太医院去。
康熙到慈宁宫的时候,慈宁宫已经灯火通明,显然,也是收到了消息的。
康熙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忙快步来到孝庄的寝殿。
“皇玛嬷!”康熙轻声呼唤。
孝庄睁开浑浊的眼睛,说道:“福临,你来了啊。”
康熙心下一惊,看了眼苏麻喇姑,苏麻喇姑已经泪流满面,说道:“收到消息的时候,格格恍惚了一下,奴婢不放心,将她扶到床塌上,她就一直没有开过口。”
康熙叹了口气:“陈太医呢?”
“奴才在。”陈太医气息还没有喘匀,就背着药箱跪在地上,正要请安。
“快来给太皇太后看诊。”
“是,奴才遵旨。”
陈太医细细把了脉,又问了苏麻喇姑几个问题后,就拿出银针在太皇太后的穴位上针灸。
等他将银针拔出的时候,太皇太后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回皇上,太皇太后是过于激动,迷了心窍,奴才已经施过针了马上就能清醒过来。”
康熙点头,陪在孝庄身侧,将人都打发了出去:“陈太医在殿外候着,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
寝殿里的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净,只留下知情的梁九功与苏麻喇姑候在一旁。
“玄烨,你皇阿玛去了啊。”
孝庄老泪纵横:“没有想到,你上次去五台山见他,竟然是最后一面啊!”
康熙沉默,他也很突然,他特意留了太医在五台山,他离开前,太医也说了,他的身体好好调养是没有大碍的。
“皇玛嬷,您节哀。”康熙说道,别的安慰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他对顺治的情感太过复杂,一两句根本说不清。
只是,如今他崩逝,他也心绪难安。
孝庄本来就觉得亏欠了顺治,如今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自是悲痛欲绝,她本身身体也不好,很快又昏厥了过去。
好在,陈太医及时施救:“人是救回来了,只是若一直这样悲伤难抑,于太皇太后来说消耗太大了。”
陈太医的未尽之言,康熙也知道,只是,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靠太皇太后自己调节了。
康熙思索良久,还是对孝庄说道:“孙儿打算亲自去五台山处理皇阿玛的后事,皇玛嬷,如今孙儿就您一个长辈了,您要好好保重自己,不然,孙儿不放心离开的。”
一国帝王亲自操办后事也算是全了顺治帝最后的体面了。
孝庄本就有此想法,如今康熙自己提出来,她自然无有不应的:“你放心去吧,好好给你皇阿玛最后的尊荣,本宫自会保重自身的。”
康熙连夜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瑾华是第二天早上才从郑宣的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
听到消息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感,倒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恍然之感。
她知道历史上的孝庄是康熙二十六年崩逝的,但她看孝庄虽然已经尽显老态,但也不是行将就木的模样,怎么会短短两年间就油尽灯枯了?
如今算是解了她的疑惑了,原来是顺治帝真正成了先帝,实打实地打击到了孝庄了。
瑾华轻叹口气,知道慈宁宫如今应该是分不出什么心神来为难她了,但该有的防备还是要的。
“约束好咱们宫里的人,近期不准嬉闹喧哗,免得被无故落了罪。”
瑾华吩咐道,郑宣应是。
“永寿宫还是要麻烦你们兄弟三人看得紧些,旁的咱们不惧,怕是慈宁宫突然出什么状况,咱们会措手不及。”
“娘娘放心,咱们会守好门户的。”郑宣与瑾华的想法相似,他也不认为慈宁宫还有空闲为难永寿宫,但世事无绝对,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瑾华对他们三兄弟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永寿宫交给他们,她很安心。
康熙是一个月后才回来的,走的时候还是春寒料峭,回来时,御花园已经百花盛放。
瑾华见到从慈宁宫转道过来的康熙,发现他的神色沉静,气质悄然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一代帝王的陨落对他而言也是影响深远吧。
“皇上。”瑾华抱着胤祀唤他,康熙听到瑾华的声音,看到胤祀好奇望向他的眼神,才从一直恍惚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他笑着走向瑾华,光影交错间,神色愈发从容,他伸手接过胤祀:“小伙子又壮实了很多,皇阿玛都要抱不动你了。”
胤祀无语,他知道前世的老十从小皮实,他还羡慕过他的好身体呢。
现在自己成了十阿哥,每每听到康熙夸他又沉了,他都尴尬的不行。
随着他一日日长大,身边的宫人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句关于额娘如何艰难的生下他的话语,他才意识到,他额娘是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后宫女子截然不同的。
他很庆幸自己重新醒过来,不用沿着原本的人生路再走一回,不用再经历一回孤立无援。
他甚至想,今生有幸成为额娘的孩子,他必然会让额娘以他为荣。
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他知道额娘不是那种非要儿子多出息的人,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自己选择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样,几方势力博弈下,他才脱颖而出。
当然,他不是没有肖想过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只是自己主动拼,和被各方势力,和世情推着拼,是两码事。
前世,他累死在御案上,今生,他想过得轻松自在些,对于未来,至少,现在的他,还没有具体的打算。
好不容易可以享受额娘真心的疼爱,皇阿玛也不像前世那样忽略他,他要好好感受一下正常孩子的成长之路。
他偶尔也会想起还在承乾宫中的“自己”,但他更知道,前世今生,已经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随着胤祀一日日长大,时间很快来到了康熙二十六年。
胤祀已经是个三岁的小豆丁了,他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额娘全心全意的疼爱,皇阿玛时时的过问,永寿宫中所有的宫人奉他为主。
他在永寿宫从没有听到过一句半句关于自己的闲话,他曾故意淘气,弄坏了博古架上的珍宝,额娘第一时间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宫人们诚惶诚恐地请罪没有照顾好他,全然不似前世在承乾宫,他不小心弄坏了什么,佟额娘要么毫不在乎,要么冷冷瞥他一眼,也会有宫人嘀咕,又要害他们受罚什么的。
胤祀就这样在这日复一日的偏爱中,越来越自在,越来越有归属感。
到了现在,他已经能完全肯定自己的存在与身份,更能与今生的“自己”脱离开来,若现在有人在他身后喊“四阿哥”,他肯定自己不会下意识地回头,他的人生已经重新开始,已经完全从过去脱离了开来。
后宫也在这两年里又新添了三位小阿哥,宜妃郭络罗·雅怡已经彻底与永寿宫断开了联系,没有再像从前那样试图重新与瑾华交好。
她不知是受了谁的点拨,把心思都放在了康熙身上,成效也很显著,十一阿哥就是她添的。
如今她在后宫很有底气,毕竟,宫中膝下有三子的唯有她一人。
四妃已去其一,慧妃名存实亡,荣妃隐退,只剩郭络罗·雅怡一家独大,也怪不得,她如今面对瑾华的时候,也是有底气的很。
只是,郭络罗氏的竞争对手也不可小觑,贵人万琉哈氏产下十二阿哥,庶妃章佳氏产下了十三阿哥。
这两人都很得康熙的宠爱,时机到了,升位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后宫格局也愈加清晰,后宫宫务还在佟淑毓手里,但永寿宫一应事务都由瑾华自己掌管,瑾华无意与佟淑毓争权,但也不会放任她把手伸向永寿宫。
慈宁宫这两年安静了很多,孝庄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有时候,嫔妃们去请安,都见不到孝庄一面,去年冬日开始,孝庄更是已经卧床不起了。
瑾华知道孝庄能坚持的时间不多了,她没有想过给慈宁宫送加了灵泉水的人参酒。
康熙曾亲自来问她要过,她婉拒了,只说,那样品相好的人参不易得,上次酿人参酒已经用尽了。
康熙没有怀疑,陈太医亲口认证过,人参酒的功效都是人参品质好加上钮祜禄氏特殊的酿造法子,才有那样好的效用。
苏麻喇姑得知,康熙也没能从瑾华那里拿到人参酒,她心头的失望难以言说。
这样好的东西,本就难得,如今没有了,也没有办法,只是,她总觉得,瑾华不会没有一点存货,但又毫无办法,她没有证据,难道敢提议搜宫吗?
瑾华不知道康熙信不信,反正,她的东西以后都不会拿来给孝庄或者康熙。
她没有办法忘记孝庄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也没有忽视,那时康熙的袖手旁观,她记仇,没有那么大的肚量,若不是自己想护着的人多,怕他们受了牵连,她不会如现在这样只是冷眼旁观。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怀璧其罪,她不敢赌别人的品性!
孝庄如今那个样子,明显是将要油尽灯枯的样子,她若拿出人参酒,调理好了孝庄,那么,她将会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
毕竟,这样神奇的疗效,谁不心动?连康熙也不会免俗的,她无意考验康熙对她的微薄的真心。
何况,她差点折在孝庄手里,她不是圣母,不会因为旺盛的同情心就将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一笔勾销。
尽管心里想的很明白,瑾华还是不可抑制地有些焦虑,但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额娘!”胤祀三岁了,已经跑得很稳当了,他手中拿着新摘的花朵,要送给瑾华,“额娘,给!”
胤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瑾华,他曾经设想过,若他也有个把他放在心上的额娘,他会做些什么?
如今,正好可以一一实现。
瑾华笑着接过花,放在鼻端轻嗅了一下,她趁着胤祀不注意,在他的光脑门上亲了一口:“谢谢胤祀,额娘很喜欢这花。”
胤祀愣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门,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下,随即正色道:“额娘,儿子大了,您不可以把儿子当小孩哄了!”
看着眼前的三头身,肉墩墩的,一本正经说自己大了,声音努力板正着,还会泻出点奶音的小人儿,瑾华的心软成了一汪水。
她小心将胤祀拢在身前,说道:“好,咱们胤祀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这次是额娘不好,额娘以后不会随便亲你了,你原谅额娘好不好啊?”
胤祀听了额娘的话,立刻急了,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没有生额娘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