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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优雅杀猪by青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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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歧偏了偏头,顺势将她一根手指的指尖含在嘴里,牙尖咬了咬,眉眼真正带笑:“给你弄碗酒酿汤圆,然后等你吃完,我们去观礼云上仙尊掌印授封?”
“……有什么好看的?”
“见证孩子跌落泥潭也是父母的责任之一。”
“没有这种变态的责任,我也没有这么大的好大儿——”
“嗯?别这么无情,后娘也是娘嘛。”
“赶紧闭嘴。”

第200章 牧羊犬之殇
纵使南扶光不情不愿, 最后还是被宴歧拖回了弥月山,围观云上仙尊掌仙盟盟主之印的授封现场。
对于他们前日壮举,三界六道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他化自在天界眼中看来,南扶光觉得她和宴歧应该是标准的雌雄大盗。
讲难听点也可以是蛇鼠一窝。
至少以前还是可以大摇大摆的从无为门正门走的, 这一次就连宴歧都率先妥协给两人做了变装——
至于邀请函, 他还真从怀里掏出了两张, 上面盖着「翠鸟之巢」的印章,大概是段南给他的。
南扶光心想,段南给他邀请函时,大概死也没想到后来这位形式逻辑不讲道理的人会疯在授封仪式前, 把云上仙尊的龙骨给拔了……
否则大概无论如何, 「翠鸟之巢」指挥使大人都不会跟着淌这浑水。
伴随着人群低调的坐在观礼席上, 南扶光看到了宴几安。
他看上去不太好。
他当然看上去不可能好。
就像是大病初愈的苍白。
南扶光自认为自己不算是个特别刻薄的人,但是看到宴几安的那一刻, 她觉得自己看到了死鱼——
不是骂人。
就字面上的意思。
一条活着的鱼总是鱼鳞平整发亮, 鱼目灵动, “如鱼得水,玲珑游鱼”这总描述总不能是骂人的话……
但死鱼不是。
死掉的鱼会散发特殊的腥臭,鱼目灰败无光泽,表面会分泌一种粘稠的透明液体,如果是病逝的鱼, 鳞片会泛白且下过油锅一样炸起来——
南扶光记得小时候,宴几安带她出门历练, 路过云天宗山门管辖的小镇的时候, 可能是看她长得可爱,也可能是看在云上仙尊的面子上,有一户卖大鱼的商家送了她许多从灵泉井水里捞出来的小鱼。
南扶光很喜欢那些肚皮透明、尾巴带着蓝光的小鱼, 捧回去放在水晶缸里,趴在桌子上看了大半宿。
可商户没告诉南扶光,这种小鱼其实离开了灵泉井活不长。
第二天,小鱼就死了。
南扶光当时刚睡醒,迷迷糊糊的,下床踩着鞋踢踏走了两步,都没想起自己放在洞府内石桌上的那一缸鱼,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条硬硬的、已经死掉的鱼。
鱼目凸出,身体僵硬干巴,鱼尾的荧光蓝变成了惨白且因为跃出缸外干枯致死不自然的尸僵翘起。
南扶光当时定眼一看,发现在石桌上,椅子上,地上,密密麻麻散落几十条这种灵泉鱼干尸,桌子上的水晶缸里漂浮着一层鱼尸体,还有腥臭的粘液。
之后南扶光就再也没有养过鱼,且每当想起那一瞬鞋底踩在干硬的鱼尸体上的脚感,她都觉得毛骨悚然。
说是童年阴影也不为过。
而现在,她感觉到了同等不舒服的感觉——
不远处的礼台之上,云上仙尊从天而降,羽碎剑还是那把羽碎剑,尽管它的地位比它的主人更早跌落神坛。
白衣依然是那身素色白衣,渡劫期修士依然还是渡劫期……只是当他飘然落地,一切和过去并没有任何不同,南扶光却觉得笼罩在那人身上,总是高高在上、道骨仙风的气氛没有了。
像是离开了灵泉井的鱼。
“伏龙剑和羽碎剑是可以量产的,如果龙骨也没了……我怎么光看着云上仙尊就没过去那么得劲呢?以前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今天我甚至能看到他道袍下摆一点儿脏污怎么不弄干净——”
“嘶,我还以为就我这么认为?”
“高岭之花走下神坛……虽然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还是渡劫期修士。”
“好烦,怎么就被旧世主得手了……本来我们这边因为近些年的灵气堵滞青黄不接,大家把希望放在他与神凤身上好声好气的供着,他一点也不知道小心!”
“打不过旧世主,他有什么办法——”
“也是。说到底,他也是为了修仙界嘛,哎。”
旁边的路人在窃窃私语。
说到后面两人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还在公共场合,周围到处都是轻易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的修士……
于是话题硬生生转了个弯,道貌岸然地以叹息结束。
南扶光听的有趣,便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她今日伪装成了个普通无为门女剑修的模样,这么平静的一眼,倒是让在蛐蛐的隔壁邻座有些心虚,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于是红着脸瞪了她一眼:“看什么?本来就没龙骨了么,说都不让说啦——你不会是云上仙尊的狂热崇拜者,想和我们打一架吧?”
南扶光没理他们,平静的挪开了目光。
台上的云上仙尊正侧身与身边守着他、寸步不离的鹿桑交谈。
他像是完全听不见自己出现时,人们的窃窃私语,又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此时此刻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但这当然不可能。
他是渡劫期修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些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能听见耳中。
盯着那张惨白清俊的侧脸,南扶光其实也很想发问——
她想问一问云上仙尊,这就是你拼死拼活一心想要守护的他化自在天界,以及寻仙问道之人?
在你遭拔灵骨之痛时,无任何一人同情,大部分人想着的都是自己。
“想法不可偏激。”
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南扶光回过头,便看见他微微上翘的唇角,他偏过头,笑盈盈地望着她:“不止他化自在天界,无论整个三界六道,甚至地界,再过往其他星域,都是这样的哦。”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原本是劝人“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绮语、不恶口、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佛说十善业道经》),后来被扭曲成了“为己之利,无可无不可”,也是顺应人心大势。
南扶光面无表情,半开玩笑道:“哦。那我对人性很失望。”
“嗯?是么……这就是壮壮很喜欢你的秘诀嘛?”
“……你骂谁是猪啊!”
授封仪式开始,鹿桑只是退到了一旁去,站在了一棵大树下。
那棵树不是普通路边随便一棵树,从其抽出枝丫嫩叶的形状来看,大概是沙陀裂空树树根的一个分支……
这种东西就种在仙盟总部,无为门的礼坛上。
可笑的事,在知道了那么多事件背后残忍的真相后,沙陀裂空树依然被部分寻仙问道之人视作圣树。
哪怕他们知道这树并不对劲,可能是依靠生命体作为养分的。
可他们不在意啊,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树要养分有修为高的先献祭,至于他们……
不过是稍微得到一点点树的恩惠罢了。
百利无一害的。
树荫之下,鹿桑盯着宴几安的背影,现在前者失去了龙骨,已经不能再化作真龙之身,一切都只能靠她来守护。
在身着「翠鸟之巢」道袍的一名陌生女修捧着仙盟盟主刻章上前时,鹿桑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后面喊了一声:“夫君。”
小小声的。
但宴几安却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宴几安因为「翠鸟之巢」女修的靠近回过头来——
那是一名面容普通的女修,普通到掉进人群里得好一会儿才能把她找出来,起先宴几安的目光只是从她脸上淡淡扫过。
直到他一眼看到,她手捧承装着刻印的托盘,托盘上面装饰着的是一片片带血的龙鳞。
宴几安呼吸一窒,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仙尊曾经提到,‘万事以苍生为重,一心为民请命者无坚不摧,生生不息‘,正是应了这‘真龙龙鳞无坚不摧’同等含义……如今用您自己的鳞片承装仙盟刻印,也算是成就您一直秉持的大义吧?”
宴几安蹙眉不语,只看到那鲜血淋漓的龙鳞,想到昨日腥风血雨中被宴歧拔除龙骨之痛——
什么大义?
分明是羞辱。
如今那双不如过往凌厉的双眸只是细微闪烁,他动了动唇,抬起手正欲打翻面前托盘,面前年休却突然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不远处微风拂过。
吹开了她的额发。
宴几安看见了其眉心的一抹红点。
“……师父?”
宴几安难以置信地压低了声音,错愕惊呼。
面前原本低着头的女修抬起头,那双原本黑暗无光的双眸某一瞬犹如眼白渗出了血液,迅速染红。
与此同时,宴几安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变化。
原本的礼台为白玉砌成,石雕刻着精致的先人于沙陀裂空树下寻仙问道、得到飞升的故事……如今反射着阳光的玉石之光消失了。
石阶缝隙渗出黑色的黏液,像是有生命的树根从石缝中钻出,蔓延——很快的,它们就覆盖了整个礼台,此时它们看上去不再像是树根,而像是暗红的血肉静脉。
宴几安站在其上,犹如站在一棵正在跳动的心脏之上。
周围原本坐在观礼台上静默无声的人们面容变得抽象而模糊,脸上无论是否虚伪的恭维与巧笑,质疑与不满在这一刻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不分高矮胖瘦,他们就好像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人形轮廓,只有一双眼变成有红色漩涡的黑洞,嘴像是上玄月,唇角向上裂开。
“师父……?”
宴几安原本的叫声是带着委屈的。
道陵老祖早已化作真身,他今日堂而皇之的来到授印地,昨日也应该从天而降帮助他逃离宴歧的毒手。
可他没有。
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从头至尾没有出现,现在也只是在宴几安一声声的呼唤声中,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麟儿,过去,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面前那张平凡的脸开口说话,诡异的是她的声音却是年轻男性的声音,那声音好似浸透了脚下的黑色黏液变得粘稠,丝滑,就像是冷血动物吐出毒杏。
当脚下的树根蔓延,逐渐缠绕上宴几安的脚,每一次树根的跳动中,不远处观礼台上,观礼者眼中便多一圈漩涡血丝。
“你为了复活沙陀裂空树,帮助为师东山再起,上辈子,这辈子都做了那么多的事,为师很是感动。”
礼台在他们的脚下裂开。
露出了底下的沙陀裂空树根。
树根扭曲着暴露,像是一根根腥臭泥泞中的蚯蚓蠕动,它们疯狂的汲取着某些养分——
“云上仙尊都成这样了,还配成仙盟盟主?”
“我看他的精神状态还不如我们宗主……我们宗主区区金丹后期。”
“昨天被除灵骨今天还能动?要不要那么拼,怕晚一日仙盟盟主就不是他的了么?”
“啊啊啊啊啊真是的,马上就要开战了,就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吗,这样子上了战场如何保障我们的安全?”
“嗤,神凤寸步不离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知道些什么!”
“过去是我们太神话真龙与神凤了。”
”好无聊,午膳吃什么?”
“这无为门果然也存有沙陀裂空树根系……沙陀裂空树的汁液究竟有何妙用,听说用来炼丹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师妹最近与师弟走的过近,不知道是否可以用之炼制一些禁药,嘿嘿,我脑洞好大。”
“若我宗门也有沙陀裂空树根系,必定福泽千年,造化比渊海宗与无为门还要大!”
“仙尊没以前看上去俊俏了。”
“我好讨厌鹿桑。”
“鹿桑仙子当真美丽,如今配这无龙骨的云上仙尊有些浪费了……”
四面八方闲言碎语传入耳中。
宴几安心神巨震,再抬起头时,徒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那树根缠绕,他被高高举起,犹如圣坛之上,即将被献祭的圣子。
“你累了,该好好休息。”
道陵老祖站在他的脚下,对他微笑道。
“接下来的,就交给师父,你好好睡,与师父同用一双眼,见证你来时铺下的路,尽头通往哪里。”
道陵老祖的声音一如既往同过去般温柔细腻。
但恍惚一瞬间,宴几安在那双红色的双眸中,窥见捕捉到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
那不是对于力量的贪婪。而是纯粹的饥饿。
犹如沙漠赤足行走数旬之人撞见绿洲,犹如饥荒濒死之人得捧干粮,如久旱大地再缝甘露。
“渡劫期呀!”道陵道祖道,“不知该如何美味。”
天空劈下一道金色光芒。
突然暴雨再次倾盆。
一道身影手持巨镰从观礼台一跃而下,手起刀落,将沙陀裂空树树根一分为二。
当道陵老祖面色从贪婪至愤怒扭曲,在黑影转而攻来时极速后退,宴几安看见,笼罩着的血雾黑驱散——
观礼台上的黑影再次变成了一个个被淋成落汤鸡的修士,他们慌乱抱怨、奔走、一拥而散。
石缝中流淌的黑色溶液被雨水冲散。
树根不知道是受到重创还是单纯恐惧雨水,争先恐后地缩回了石缝中,雨水冲刷着白玉地面,很快整个礼台光洁如新。
束缚宴几安的根系随之消失时,他笨重而狼狈的跌落在地。
恍惚间,他抬起头,看见宴歧手中的长镰在金光之中重新变作少女模样,手一阵,冰蓝色的水属性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她持剑一跃而起,与道陵老祖斗在一处。
宴几安的双眸很快就被雨水冲刷的模糊不清。
他努力睁大眼,往南扶光的方向看去,可能是错觉,隐约间,他感觉他们有过一瞬间的对视。
可惜他没有力气再去追寻那张雨幕之中他唯一能捕捉到的双眼。
仿若从方才开始一直支撑着自己的力量因为一口气散了便再也聚不起来……
他缓缓闭上了眼。
什么真龙,什么神凤,什么高高在上的云上仙尊,原来都是谎言。
他是沙陀裂空树亲手培养的顶级养分,他是沙陀裂空树最珍惜的备用粮,他是沙陀裂空树亲手饲养、洗脑的……
牧羊犬。
一心守护与要拯救的所谓苍生视他做工具人,无人问其除灵骨之痛,只是可惜他不可再战……
他在敬畏如师、遵从如父的道陵老祖眼中,如肥沃土地意外诞生的蛆虫,卑微低贱,却十分具有利用价值,留着可能信念天道法则,使得土地更加肥沃。
弥月山,东极村,大日矿山,渊海宗……
那些曾经被他以“大义”做出的“必要牺牲”,便是在牧羊犬一声声的吠叫声中,真正被践踏的生命。
他以为自己生而有使命,他的所有执念,所有清高,所有的信念……
原来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与笑话。
他是坐在高台之上,自认为睥睨众生愚钝,讲着经典笑话的丑角儿。

第201章 失忆这种狗血总会出现的
这是“血色盛宴”之后, 人们再一次目睹旧世主出手,要是非要对他们看见的一切做个总结,他们只能说:花里胡哨。
比如就像过去的云上仙尊,谈到他大家想到的是万剑阵法, 身负数道剑光从天而降、仙气凛然的模样被人们视作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尊刻板模样。
但旧世主并没有。
他的武器变化多样, 一般来说是二式镰, 远程狙击时候也可以边做一把弓,更多的时候……
人们还可以看到他的武器在单独行动。
刃与刃碰撞发出锐利刺耳的声音。
一瞬间,身着普通萝裙少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高大凶猛的狮子。
被金色光芒笼罩的狮子像是吸收了太阳的光, 璀璨的光芒几乎掩盖住了狮子的五官, 它挥舞着巨大的羽翼从天而降, 将道陵老祖扑倒在地,摇了摇尾巴。
被狮子的大爪踩在身下, 道陵老祖抬手, 那纤细白皙的手缠绕红色的树根, 变作树根状扭曲蠕动的武器时,旧世主从天而降,一刀剁了那根差点刺穿狮子眼睛的手。
“日日。”
黑色浓稠液体四溅,宴歧随手扔了那把当下便碎裂卷了刃的寻常长刀。
“走开。让我来。”
这句“走开”说的十分不客气,且语气略急。
狮子歪了歪脑袋瞥了他一眼, 不情不愿地挪开了爪子退到一边,看着男人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摊开手掌, 勾勾手指, 做了个类似器修召唤法宝的手势。
——这是让她变回二式镰形态。
从鼻腔深处打了个短暂的鼻腔音,狮子像是只听见了他前面那句“走开”并准备贯彻到底,脑袋一拧只留给男人一个坚决的屁股和离去的背影。
旧世主的武器确实在单独行动……
且不听指挥。
宴歧:“去哪?”
狮子跑到昏迷的宴几安旁, 挤开了趴在云上仙尊怀中哭泣的鹿桑。
伸头看了看,又像是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昏迷或者死去,它伸出爪子,不太温柔的扒拉了他一下。
隔着老远,那狮子大概也没想到云上仙尊会昏迷得那么彻底,隔着混乱的人群,狮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过来,深棕色兽瞳亮晶晶的,仿佛在说:这个怎么办?
宴歧:“……”
宴歧叹了口气:“先把他带走。”
在狮子低下头叨起云上仙尊的后颈衣领往旁边拖时,卷起一阵尘土,原本就很狼狈的人此时此刻被几番拖拽搞得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尽是尘泥。
显得更加狼狈。
宴歧想提醒她其实可以化为人形,再把他抱走,但想了想“抱”这个动词好像确实有些大可不必,所以最后干脆沉默地默许了野兽的粗鲁行为。
毕竟他还很忙。
在叮嘱南扶光拖走宴几安的时候,他已经接下道陵老祖数招,无数的黑色粘稠液夹杂着红色搏动筋脉般的诡异物如数道光交织在一起,他随手便是一把羽碎剑或者是伏龙剑,用来抵挡——
此时此刻在他脚边,尽是这两把兵器的碎片。
若是宴几安醒着,或者鹿桑除了哭喊之外还有空注意下这边,也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眼前的道陵老祖不过是众多分系树根的其中一个。
对于宴歧来说确实可以自己解决。
只是比其他的树根又多花一些时间和精力,只因为这个分系树根常年被养在弥月山如此福地洞天之地……
更何况弥月山还有个仙盟以及仙盟管辖下的「翠鸟之巢」。
作为三界六道顶级执法部门,「翠鸟之巢」拥有最庞大的囚禁之地,那里关押着无数被定下十恶不赦大罪的犯人。
有修士,也有凡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路过那都能听见阴风怒号,好似有人在凄厉哭叫求饶……人们称这牢狱为“阳光照不进的不毛之地”,确实进去的人九死一生,且再也没有从里面成功改造释放的例子。
没人知道最终那些囚犯都去了哪。
但看这弥月山充盈的灵气与活力满满的沙陀裂空树根系,如今在真相大白的情况下其实不难猜到囚犯们的下落——
大概就输作为那棵树所需要的营养土配方之一,被埋进了土里。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
直到眼前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斗,将现场搅得乱七八糟,方才坐在台子上蛐蛐云上仙尊风采不比当年,还问看了他一眼的南扶光有何不爽,是不是仙尊梦女的那位路人甲,原本正和自己的道友抱头鼠窜,结果一阵巨响和惨叫声让他背后鸡皮疙瘩冒了起来,他转头一看,发现原本紧紧跟着自己的道友被树根捉住了——
在他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树根缠绕着那个人,路人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挣扎,尖叫,不远处还有数十名同等遭遇的修士。
在他因为恐惧逐渐瞪大的双眼中,他看着树根伸进了同伴的嘴巴里,尖叫变成了“呵”“呵”的气音n那喉咙诡异的凸起一块,而后他就像一枚饱胀多汁的橘子,被迅速的吸干,只剩一层干瘪的皮。
沙陀裂空树此时如深海爬出来的巨兽,挥舞着自己的树根如带着吸盘的触须。
每一根树根的尽头都挂着一具干瘪的尸体。
直到拿回了自己的武器的旧世主一镰风刃砍过,那棵倚靠沙陀裂空树树根生长的巨树被一切为二,轰然倒塌。
所有的人都吓疯了,还在四散奔跑。
受害者的亲朋好友哭叫着扑向被吸得只剩一层皮的受害者修士。
周围乱作一团。
一切好似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南扶光也不知道宴歧把宴几安摆到哪去了,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晚上她有问宴歧不会把人杀了吧,宴歧盯着她看了半天,仿佛企图从她眼中看出什么端倪。
“如果你跟我说你有点不舍的。”十指交缠,男人微笑着说,“现在我就可以杀了他。”
南扶光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男人解释,最起码贯穿整个少年时期与孩童时期,其实云上仙尊待她不赖,许多人羡慕她有一个好师傅,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后来时过境迁,这份感情变质变样,她抽身离开的果断,两人分开的也不算体面……
但归根究底不至于见面就要打要杀。
曾经的宴几安对云天宗大师姐来说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走哪她都愿意跟着他。
现在的宴几安对南扶光来说是个瘟神,她只需要躲得远远的。
“听鹿桑说他的视力伴随着龙骨的抽离在退化。”
宴歧突然提到,“你觉得等他醒来后发现他所谓的师父是邪神,一切都是骗局,他是帮凶,并且因此得到惩罚双目失明,你猜他会怎么样?”
宴几安是个信念感很强的人。
他所有的行为逻辑就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只为了“复活沙陀裂空树、拯救三界六道”,为了这件事,他又疯魔了一样做了其他很多离谱的事。
若是中间曾经出现过什么小插曲,那大概就是他在南扶光的身上曾经找到了一点点的自我,这让他看上去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疯的……
但小小南扶光,还真不够拿捏他的救世大业。
原本他可以这样坚定的一辈子走下去的,直到他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
南扶光知道一种说法,乡下的养鸡户会在养殖场的鸡群里投放一只身娇体软的鸡,这只鸡弱不经风、体弱易病,但平日里它会被异常珍视地养着,这种鸡叫“报信鸡”。
久而久之,或许“报信鸡”自己都以为自己成了宝贝,实则不知道的是,养鸡户把它扔进鸡群,只是把他当作一个风向标,比如当鸡群可能有重大瘟疫蔓延,那么这只作为风向标的“报信鸡”会因为体弱多病第一个染病,死在前头,那么养鸡户就来得及在瘟疫彻底蔓延前阻止一切发生。
当报信鸡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活靶子,而不是所谓的宝贝。它的信仰会崩塌吗?
牧羊犬发现自己率领着羊群往前奔跑,尽头是万丈深渊,看着身后相信自己才跟上来的羊群,它的信念会崩溃吗?
南扶光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把他放哪了?”
宴歧:“地牢。”
南扶光:“地牢?!”
宴歧:“用铁链锁着。”
南扶光:“用铁链锁着?!!!”
宴歧:“那地方水火不侵,天塌了它都不塌,结实得很,他跑不出去;手脚绑着,防止他想不开自尽。”
南扶光无语凝噎半晌,看着眼前男人完全没有一点嬉皮笑脸开玩笑的痕迹,突然想到他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
这次好歹还是地牢。
上回就一个狗笼子。
也懒得问他什么时候在大日矿山下面刨了个洞,有了一个地牢。
“他要是想不开咬舌自尽呢?”南扶光随口问。
难以置信的,宴歧看上去真的在思考她提出的新角度,居然真情实感的沉默了下,而后转过退望着她,试探性发问:“我去给他塞个口球?”
“口什么?”
南扶光比他更茫然。
很快的她突然想起自己是去过地界的人,地界这几年脱离了沙陀裂空树的凝视,没有受到旧世主刻意的抑制发展……
文化水平自然蓬勃,也有一些很潮的东西被发明出来。
南扶光的脸色从白转红再转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评价:“那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宴歧:“……”
宴歧:“好死不如赖活着。”
宴歧:“还能防止乱吃东西。”
南扶光:“……那你去给他塞吧,别邀请我去看就行。”
宴歧:“那我——”
南扶光:“事后文字描述也大可不必。”
宴歧坐了回去,半晌看上去很失望的“哦”了一声。
宴几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切漆黑。
他知道自己彻底看不见了,毕竟这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黑暗的自然环境。
他隐约听见了脚步声,但那声音几乎是走得很近他才听见,这一点让他认识到他的听觉也在减弱。
他的五感在逐渐消失。
动了动,耳边传来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四肢沉甸甸的,举起手时就能感觉到手腕被牵制下坠,他能活动的空间不多,只能微微侧过头,感受着来人越靠越近。
来人来到他身边站稳,身上大概穿着斗篷,在她蹲下的时候,柔软的布料扫过他的脚面。
宴几安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心中有一瞬间,他希望来的人是南扶光——
但当一阵馨香传入鼻中,那种花草熏香的气息陌生又熟悉,他知道这个味道并不可能属于南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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