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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优雅杀猪by青浼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05

熟悉的皂角香在这一刻铺天盖地。
她落入他的怀中。
一只大手覆盖在她额头上。
“好烫。”
修仙入道人士轻易不会生病,而南扶光这病的颇有病来如山倒的架势。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为演武台总总离谱之现象稍微争执一下。
南扶光自落入男人怀中就再也没得过自由。
他就这样半强硬地将她一路抱回住处。
南扶光一只手勾着这杀猪的脖子,抱姿难免贴着他结实坚硬的胸膛,耳畔心跳强而有力,甚至温暖,无时无刻不在说明他还真就是个凡人而非怪物。
一路上经过不知道多少云天宗弟子,桃桃吓得手里的烤地瓜掉在了地上。
至此云天宗大师姐绯红的面色变得更红润,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要脸的,更何况她自己能走。
“能不能放我下来?”
她低咳一声后,嗓音有些沙哑地问。
好声商量的下场就是根本没人理她。
这几日冷眼瞧男人做小伏低惯了,这会儿一下子不搭理她的诉求还真有点不习惯,南扶光就这手勾在他脖子后的姿势,指尖蹭了蹭他的后颈脖。
果不其然,那近在咫尺的身体僵硬了下,停下大步向前的脚步,终于没有无视她,男人低头,目无表情地望过来。
南扶光当然理直气壮地望回去:“听不懂人话?放我下来。”
沉默半晌,男人用比她还平静一万倍的语气道:“闭上嘴。”
南扶光震惊之余,还真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等回过神时,已经被完整地放回了床榻上。
床尾的人以无比自然、不含任何成分的动作利索摘了她的鞋随手扔到床下,抖开被子将她塞进被子里,南扶光从被子下钻出脑袋,靠在床头说:“我没事。”
她目视前方,甚至没有看他。
男人看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终于绷不住怒火中烧还是转换为万千无奈,他心想你并没有“没事”,脸上还不敢表现出来,只掀了掀眼皮子面色自然地“嗯”了声,抬手不经意般碰了碰她搁在被子外面的手背。
南扶光畏寒,外面大雪纷飞,故此时屋内地龙烧的极旺,带着手背那一隅无法驱散的冰凉,他缩回了手,替她掖了下被子。
“睡一会。”
这人命令她上瘾了么?
南扶光掀起眼皮子懒洋洋扫了他一眼,想说自己并不困,修士不睡觉也没有关系的,哪有那么脆弱。
但可能是屋内炉火太旺,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在他如水般沉静的双眸注视下,她居然真的渐生困意。
往被窝里滑下去,最后转头看了眼靠在床边放着的那把冥阳炼,数日未曾闭合的双眼终于合拢。
出乎意料的,竟一夜无梦。
只感觉沉浮梦境中一直有一双眸子从旁安静地庇护着自己,犹如铜墙铁壁,梦魇因此无法入侵,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第112章 心因性发热
南扶光在睡梦中浮沉, 好似在梦中回到了终年高温的不冻港大日矿山,下一瞬又穿越至不净海尽头极寒地。
冷热交替。
浑浑噩噩中,她感觉好像有人在她床头不断的发出烦躁且不耐烦的咋舌音。
她莫名其妙,心想不耐烦什么, 不舒服的人又不是你。
但她的脑子烧成了一团浆糊, 她甚至想不起来坐在她床头不耐烦的讨厌鬼是谁——
她只知道当她又一次的不幸步入不净海尽头那片极寒地时, 地面的冰川突然裂开,脚下有了温度。
她整个人被凌空托起,很快的,她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环抱住……
就像是被拥入冬日刚洗晒过后, 残留皂角香的被窝。
耳边是有规律的“扑通”“扑通”的白噪音。
她嗅嗅鼻尖, 闭着眼伸手抱住那很温暖也很好闻的被窝, 喟叹一声。
美中不足的是她枕着的那床着实有些发硬。
南扶光一病不起。
就像是一直吊着的那口气伴随着林灭陷入疯癫、林火死亡彻底散了,她病得严重, 严重到起不来床。
每天固定从午时开始爆发高热, 烧到每一回都让人想给她准备后事, 然后高热会准时于酉时回落,成为那种不会要人命的中低温度。
通常南扶光会在这种时候迷迷糊糊睁开眼醒过来,但醒了也是望着床顶不说话发呆,跟她说话她就懒洋洋应几句,然后翻个身背朝外, 一副拒绝同人交谈的模样。
南扶光不让出去找医修,男人由着她折腾了几日, 除却反复入她梦境企图寻病魇踪迹未果, 也给她当寻常伤风感冒治。
丹药房弄来几贴药,但苦药灌下去丝毫不见效果。
高烧准时准点反复让人未免觉得这不是生病是中邪——
但这三界六道,除却魔修就是鬼修, 他们已经是最邪门的存在,莫说此时邪祟入侵南扶光之身……
不是自夸。
男人自认为自己在这坐着,比貔貅辟邪效果还要好上许多。
于是在第三日,他的耐心终于燃烧殆尽。
在云天宗大师姐喝了药再次蔫蔫地翻身想睡时,他一把把人薅起来,大手掐着她的下颚,面无表情地问她:“是不是想死?”
他语气很凶也很冲。
大概是仗着这会儿她病的神志不清,连演都懒得演,往日里那副垂眉顺眼的恭顺全部都收了起来,剩下的只有全开的来自上位者的压迫。
南扶光眨眨眼犹如在梦中,心知肚明那逼人气势与眼前晃动的这张熟悉的脸很不搭配,但又觉得莫名合理。
她抬起滚烫而柔软的手掰了掰捏在自己下巴上的大手,没掰开,放弃了,手就虚搭在他的手背,贪凉般不自觉地蹭蹭:“不至于,你先松开我,有点疼。”
他像是丝毫未察觉她的示好。
手上力道未有松懈,堪称油盐不进。
“那你是想活?”他又步步紧逼般追问。
这次她垂下眼,不说话了。
“……”
看这样子。
好像也不是很想活。
男人终于松开了她,把她塞回被子里,而后转身拉开门——
门外,有梗着脖子站在那不知道多久的桃桃。
那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桃桃瞬间失去了语言功能,抬起头对视上那个在大师姐面前乖得像大型犬现在不知道为何变异成为地狱犬,她哆嗦了下:“……我来送「陨龙秘境」参选登记卷轴。”
其实报名截止日期早就该结束了,但今日渊海宗处于多事之秋,很多事都没来得及顾上,所以这正事反而拖拖拉拉拖延到现在。
桃桃看着这杀猪匠无声蹙眉,看着很不耐烦,她直接后退了一步——
说实话,她给宝库被洗劫一空的云上仙尊献上清单卷轴那次都不至于在对方一字未言前,被直接吓退。
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巨响,卷轴被从手中抽走,桃桃再抬头,看见那个杀猪匠正蹙眉望着自己。
“……数日未见,大、大师姐可还好?”
他们在外面可不好。
谢允星没了,云天宗可谓乱作一团,痛失爱女的炼器阁阁主一夜白头,连夜赶来渊海宗,打断了谢晦两条腿不允许任何人给他接上。
白灸死了。
谢晦腿折了。
谢允星死了。
这「陨龙秘境」原本的参选重要人员少了小半。
虽然说渊海宗也没好到哪去,但这等重创还是叫人难以接受,宗主谢从便让宗门人问问南扶光还能不能上,她要是点头,至少剑修这一条道途上她的名额无比稳固——
有了“万剑阵法”与“无尽焚天剑阵”,那几乎是一比一复刻云上仙尊剑法成就,谁都知道如今云天宗南扶光基本坐稳三界六道第一女剑修的位置。
她连灵骨都无。
真正应验了那句“大器晚成”。
脑子里思来转去如何劝说大师姐就当是去秘境散散心,桃桃还在等那杀猪匠回答。
这时候,她听见头顶男人的声音响起:“去不了。她病了。”
如此言简意赅。
该说不说桃桃也来得是巧。
南扶光病倒这件事原本她想捂着,结果通过当下正十分暴躁且毫无耐心的男人轻而易举地败露。
桃桃来的时候南扶光刚开始今日份退热,那额头摸一摸烫得桃桃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烧坏了,拱在床前喊了声“师姐”,然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嗷”地一下下来了。
男人在床边看着屋内两位,一个昏睡不省人事一个嗷嗷哭,觉得画面挺不祥瑞的,但他忍住了,没说话。
云上仙尊无法避免得知消息,他倒是行动派,立刻动身请蓬莱岛的岛主前来渊海宗问诊。
纵观三界六道,任何宗门之争撕得再血肉模糊,几乎下意识都会稍微避开招惹蓬莱岛,只因那岛上汇聚了所有数得上号的医修——
那是最后能把他们撕扯后残肢病体给拼回去的存在。
岛主诸葛云许多年未出岛,奈何云上仙尊亲自来请。连夜赶到渊海宗,看到渊海宗之混乱残破,难得也愣了愣。
被恭恭敬敬请入南扶光的住处,随之而来的还有云上仙尊,数日未见他见床榻上的人奄奄一息、面颊岂止消瘦简直凹陷吓人,他瞥了眼被乌泱泱人群隔绝在外的那个凡人杀猪匠。
后者不争不抢跟在众人之后,宴几安忍不住刺道:“不如等到日日命星陨落,本尊自己看着星盘也能得知。”
男人本来不太想理他,就好像弄了个医修来多大本事一般,他撩了撩眼皮子,懒得跟他吵。
“治好了再发言狂妄。”
“哦,你如此有信心至于等本尊上蓬莱岛?”
男人沉默了下,像是思考这件事该怎么说,最后认真道:“人在有点束手无策时,总会想想试试土办法。”
他管正经蓬莱岛岛主叫“土办法”。
事实证明,土办法甚至也不太管用。
蓬莱岛岛主给病榻上的人仔细号脉后,只叹气,不说话。
看病最怕医生不说话光叹气。
因为他大概是说不出什么——
张口只能让此时此刻围在自己身后的人,从“活人微死”和“准备后事”里二择其一。
……甚至两个都择也不是不行。
抱着结实的胳膊,斜靠在常驻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听那号称三界六道最好的出窍期医修絮絮叨叨,这老到走路都快走不稳的老头给大伙儿介绍了个非常新潮的名词,叫“心因性发热”。
翻译一下就是南扶光为了什么事难过到自己可能都不太想活了。
所以她慷慨赠送自己大病一场。
“……”
沉默成一圈的云天宗众人谁也没说话。
唯有云上仙尊看着不怎么惊讶的样子。
男人觉得奇怪,未免多看他两眼,再看看躺在床上闭着眼自顾自发着高热、完全不管他人见此状可能会因此焦虑的云天宗大师姐……
突然觉得,其实人类也不是那么有趣。
云天宗。
山脚下的奇珍异宝阁阁主浏览了几日的《三界包打听》主版和流动版,落日时分搬着小板凳听隔壁书铺老板骂了半个时辰的“那群臭道士”,大约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说后来那些融合的灵兽倒是死伤不多,被那状似沙陀裂空树的神木巨树关起来后,又被塞回了渊海宗,新上任的渊海宗宗主承诺会妥善安置它们。
全场死无全尸的只有一只化仙期王炸融合灵兽,那东西来得气势汹汹死得也飞快,有一种最终BOSS自己喝水呛死的既视感——
动手的人是云天宗大师姐南扶光。
在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妹陨落在自己面前后,她开狂暴无师自通火属性化仙阶级剑阵“无尽焚天”,一瞬摧毁所有。
流动版倒是有当时在现场的好事者配了张图,图中云天宗大师姐抱着她师妹的尸体,任由那无力垂落的头颅以及颈脖处喷出的血液染红了她半边身体……
看不清她的脸。
只是发图的修士道他人还在渊海宗,现在事情几乎尘埃落定后他还是经常看见云天宗的人,只是基本再也没见过南扶光。
吾穷有些担心,给南扶光挂了个双面镜的呼入根本没有应答,她万般无奈拨通了另一个男人的——
等待的过程中她有种头皮发紧的感觉。
毕竟这年头很少有寻找失踪的好友加同事,最后找到老板头上的道理。
双面镜那边很迟地被接起,那边的光线很暗,搞得吾穷不得不走到更暗的地方才能稍微看清楚镜中情景。
男人单手执镜,在双面镜接通的一瞬,吾穷来得及开口前道:“正要找你。你来渊海宗一趟。”
语气寡淡。
礼貌寒暄也省了,直奔主题的命令句式。
心中有一万头大象咆哮着奔过,吾穷满脑子都是“我朋友失踪了我老板却喊我加班”,她无语凝噎半晌,“哦”了声。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甘心,正事一个字没提还喜提一顿使唤,她咬了咬后槽牙,把话题绕回来了。
“我看《三界包打听》了,你们在渊海宗又干了一番大事业,您的木之法相依旧葱郁迷人,是捉到那对邪恶双胞胎之一了吗?”
吾穷心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仔细观察了下双面镜中男人的反应,发现后者面色淡淡毫无工作进度迈进一大步的喜悦,看上去甚至心情有些不好,他只是恹恹地搭着眼皮子,让她有话直说,别浪费时间。
语气要多烂有多烂。
双面镜这边,奇珍异宝阁阁主脚底在地上摩擦起了火花,期期艾艾地问:“我看见谢允星的事……日日怎么样了?”
“生病。”
“是么,严重吗?”
“心因性发热,听过没?”
“听过。”
挺特殊的病。
但并不值得您这样的身份用绝症的语气把它念出来。
“为了谁?谢允星?也是了那好像是云天宗最后一位正常人,日日平日里还挺宝贝她的。每次来我这都会特地给她带点礼物……那现在什么情况?她就只是定时定点惊厥发热?哭了没?”
面对嘴碎子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自言自语外加提问,男人有一会儿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哭没哭跟你有关系?”
这一下就像是被人伸手在后颈脖从上到下拂过然后一把捏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吾穷差点儿扔了双面镜跳起来:“什么什么!我还能干嘛,我现在是女人!女人!性取向笔直的女儿身!与她完完全全是纯洁的战友关系!”
“废话说完没?”
那边的人蹙眉,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提问很无聊,已经准备挂掉双面镜。
而这时候,吾穷看见从双面镜的边缘下方,男人胸口附近的位置有一闪而过绒毛状物体。
除非是壮壮猪胆包天爬上了他的胸口且猪毛变成了黑色,否则那只能是人类的头发。
正当吾穷特别认真地解析到底是什么样的姿势能让一个人的发顶如此贴合地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胸口附近——
很快她就不用猜了。
一只手背上有清晰可见淡青色血管的手,小心翼翼地攀上了男人的肩膀。
藕白光洁的胳膊贴着男人的胸口。
那只汗津津的手蹭了蹭他脖侧动脉处,而后看似很满意碰到的冰凉,停在那里。
吾穷屏住呼吸。
命门就在他人手下,男人全部的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握住那他轻易就能环握的小细手腕,大拇指压在其一侧细腻的皮肤上搓了搓……
吾穷心想完了完了他要折断这只手——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似只是一阵漫不经心的揉搓把玩。
最终,男人到底是没有动作。
他甚至没挪开那只手,任由它搭在自己修长的颈脖上。
最后吾穷都不记得自己找了个什么荒唐的理由挂了双面镜,她好像说的是“今晚要吃的鸭刚拔了毛在锅里洗澡现在水有点热它叫我我先挂了”。
坐在桌边,盯着安静放在那的双面镜许久,某一刻她开始发出震碎宇宙的尖叫。

第113章 真龙龙鳞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在今日份的雪盐来得及落下,给地面上盖上松软新雪前,一只彩色的巨鸟悄无声息地掠过厚厚的云层。
若是此时林火还活着且恰好抬头看, 就会惊讶的发现他最后一波试图完成的壮举——融合神翠鸟——正低调于渊海宗上空盘旋。
那是传说中的神翠鸟, 一枚古战场打扫出来的羽毛就卖到天价的存在, 人们传说它永远站在旧世主的肩膀上,目光注视到的一切病痛都会消除。
屋檐下,立着个身着普通麻布短打的身影。
那人身形高大,非修道人士那般人均长发而是只留中长发, 头发随意束起于脑后。
五官深邃, 平日里总是上扬的唇角在面无表情时显得过分的严肃与冷漠。
当听见神翠鸟鸣叫, 他抬起头。
任由巨大的彩鸟落在他宽阔的肩上。
“比我想象中早一些。”
站立之人还是露出一点笑意,指尖打发似的, 敷衍扫过肩上停着的那只鸟鸟羽, 随后抱怨它是不是吃胖了, 有点沉。
神翠鸟愤怒地拍打羽毛,落在地上,变成愤怒的奇珍异宝阁阁主,她拍拍身上,那价值连城还会被渊海宗好好供起来的羽毛抖落一地——
“上来先讨论妙龄少女的体重作为开场白, 您老了只配做孤寡老人。”
可惜被责备的人看上去压根不在乎她说的。
他只是冲着身后那扇半掩的门抬了抬下巴。
说好的神翠鸟,包治百病。
吾穷抬脚要往屋里走, 走到一半猛地收住, 突然转身问:“您先告诉我我好做好心理准备免得一会儿表现得太没礼貌——她穿衣服没?”
“……”
对此提问。
男人的全部反应只是动了动眼珠子。
“你是不是活腻了?”
吾穷语塞,心想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真是的, 搞那么纯情。
站在床榻边,一只巨大的彩鸟暴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伸脑袋看睡得不省人事的人,正是晌午,她又肉眼可见地发起热来。
彩鸟展开了翅膀,而后像是要打架一样向旁边立着看得很认真的男人投去责备一瞥。
接收到了它谴责的目光,后者毫无反应,只懒洋洋地问:“怎么?”
彩鸟没搭理他。
自顾自地跳上被单,蹲在云天宗大师姐的肚子上,神翠鸟展开翅膀如拥抱住南扶光的脖子,在少女剑修的又一次梦呓中,入了她的梦。
梦中有兵荒马乱。
庞然大物占据梦境的中央。
几乎一比一复刻话本中关于旧世主所御的神秘巨兽的体型与环境,奇怪的长相使之不能称作是“巨兽”,好似用“怪物”更加妥当。
作为强行突入梦境的外人,吾穷如漂浮着的幽灵,并不能对“南扶光的噩梦”出手伤害任何事物,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身上的疙瘩长成长长触角,那触角是金属质地如藤蔓,四处挥舞。
谢晦与鹿桑追着只白化开明兽而来。
谢允星的重剑挡住了那怪物进攻的第一步,下一瞬,南扶光从天而降——
原本哪怕是只看《三界包打听》的家伙也能倒背如流,接下来的画面应该是云天宗大师姐手中青光铸铁剑不敌怪物一击,然后击碎青光剑的那触角要了谢允星的命。
但在南扶光的梦境中,从天而降的她手中并不是什么青光剑,而是那把她师父的羽碎剑。
怪物的触角没能击碎她手中这把在她认知范畴内、三界六道内最好的剑。
谢允星没有死。
无尽焚天剑阵没有落下。
南扶光没有绝望中学会它。
杀死那怪物的是此时已然赶到的「翠鸟之巢」执法者与那神秘冒出的神木齐心协力,将那怪物撕成了碎片。
醒来后,吾穷变回奇珍异宝阁,与床榻边落座,她告诉男人,所谓的心因性发热并不是因为她目睹了谢允星的死。
而是她觉得谢允星的死跟她有关。
如果当初她手里的是比青光剑好上许多的剑,那根触手就不会轻易刺穿她的剑,从而杀了谢允星。
“这样的原因就算是拔除了短暂的病魇也会再次复发的。”
吾穷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治得了心病吗?”
靠在床边的人没搭腔,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床上那人沉溺梦境不得清醒的模样,高热起时她面颊上又出了薄薄的腻汗,而每日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脸上会稍微有一点血色。
“什么意思,意思是现在我最好等她死了之后下一个轮回再回收吗?”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听上去非常冷酷。
吾穷嘴巴一张一合,第一时间原本想说“这样说是不是太绝情了”,但抬起头看到面前这人的脸色,她又识相地闭上嘴。
被褥中的人热得狠了发出断断续续的梦呓。
此时上一刻还在撩狠话“这个死了拉倒我等下回”的人动了,他仿若轻车熟路般伸手掀开了她的被子——
身上只着白色里衣,布料轻薄柔软其内隐约可见水色小衣。
当她蹙眉不耐烦地掀开自己的领口时,手腕被捉住,男人顺着床榻边缘坐下时,南扶光便像是感觉到了能让自己好过些的冷源,向他靠去。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说话声,那双烧的泛红的眼睁开,也只是飞快地扫了近在咫尺那双紧绷的下颚一眼。
“吵什么?”
沙哑的可怕的声音,呼出的鼻息就在男人下巴上拂过,抬手指尖她随意蹭了蹭他,也不知道是想要将那紧绷的线条安抚还是要推开他。
后者低了低头,只是冷着脸道,“没有。”
南扶光便不再搭话,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昨日隔着双面镜都吓得鸟毛抖了一地,今日看到现场版,行云流水的操作让吾穷目瞪口呆。
意识到这绝对不是“等她死了轮回咱等下一个”那么简单的事,她退出了房间,去到宴歧在外面的住处,找到了被他遗忘在家的两只小猪。
毕竟其中一只是他们的智商天花板。
坐在院子中,一身淡黄色书生打扮衣衫、双目盲疾的纤细男子手抱一只在他怀里滚来滚去的小猪,耐心听完了吾穷描述关于南扶光的病症,没说话,偏转面容对准吾穷这边。
吾穷急得嘴角起燎泡,叫了声“黄先生”。
似乎是觉得以前跟南扶光吵架吵的鸡飞狗跳的人如此着急的现象十分有趣,书生笑得眼弯起来,温柔道:“没关系,还有机会。”
吾穷心想等她投胎转世可不叫机会您别闹。
“刚刚回收那对双胞胎兄弟的其中一个难道没有提醒你们?想想他为什么死而有魄成鬼修,又找上了云天宗那位修士。”书生道,“都是因为那把冥阳炼。”
“……”
“旧主早就知道这件事,他自己没想起来吗?”
“没。”
“嗯?真的吗?”书生温和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茫然,“那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像条忠诚又憨厚的看门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守着日日……至于怎么守的,详细的你应该不太会想听。”
吾穷还在想冥阳炼的事。
正如前文所言,如今三界六道所存神器包括神兵与仙器。
两种类别均属上古遗留产物,如今数量稀少均由时空间隙产生的各种秘境产出,是以随便一个秘境开启都会得到修士关注,更勿论「陨龙秘境」这种数百年一开的。
人们对于神器的疯狂追求来源于它们的稀有性和实用性,是以在价值上,大家都认为一阶可用得趁手的仙器价值普遍高于神兵。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仙器的升阶一般只是在原有属性能力上直接大幅度增幅,而神兵很特殊,它的属性是会伴随着升级改变的——
且没人知道它会变出什么东西。
「冥阳炼」最初从摩天鬼界的秘境产出,天生自带凶鬼煞气,是以伤人时带有腐蚀作用,使伤口必须要用特殊的摩天鬼界的幽冥草治愈,且拥有者可下通幽冥,如一张通行证。
但伴随着这把「冥阳炼」在谢允星手上升至四阶,现如今已经拥有了能够聚魂的效果。
理论上这样的功能是能够收集亡灵为己所用,成为进攻多变的方式之一,但变相的来说,这把重剑确确实实有把散魂陨灭之人的魂魄暂时保留起来的本领。
命星陨落的那位,是冥阳炼的物主。
吾穷闻言一阵恍惚。
反应过来后,化成激动拍着翅膀的彩鸟,不顾吱哇乱叫壮壮的死活踩在它身上当垫脚的狠狠亲了书生面颊一下,而后转身飞走。
距离男人上一次回到这个脱离三界六道之外的间隙空间大约是很久前的事了。
在这个地方,时间与空间都成为了伪概念,一切都是虚无的黑暗中,只有碎星砂般的物质在无规律闪烁,是唯一的光源。
中央漂浮着的牢笼安静得像是关在里面的东西已经死掉了。
然而叫人遗憾的是,男人掀开盖在上面的黑色遮挡,第一时间就看见那充满了攻击性的金色瞳眸微微眯起眼,堪称生龙活虎。
“我今天不是来陪你闲聊的。”
他率先开口。
听到谢允星出事,段南的眼神儿一下子就变了。
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是一个没看住,自己的主人在外边被别的狗咬了一口。
他牙再痒都没咬。
最多就舔了下。
看他这副蠢蠢欲动的样子,牢笼外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感慨了一下自己养的狗一不留神就给自己找新主人了这个世界真的好现实,一边把他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段南这次挺老实,没反抗,他蹲在笼子上缩成一团,抱着膝盖与男人四目相对,想了半天问他:“谢允星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男人眼神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显然并不把少年的占有欲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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