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优雅杀猪by青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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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不能的旧世主大人,曾经也对于这个世界的生物笨手笨脚过,他学不会捏一个漂亮的少女,失败了几次后索性放弃,只能按照自己理解的样子捏一个他觉得满意的少年,还给他冠用自己的姓,取名“宴震麟”。
当宴几安反应过来时,他在一处比平日站立时更高的地方,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短手短脚,坐在男人宽阔挺拔的肩膀上。
他的手很紧张地捉着身下骑着的男人的发髻,放眼望去,在此肩膀上,一片云海星河,苍翠的沙陀裂空树隐秘于薄云中,世界均在他脚下。
「今日学习了些什么……哎,剑术吗?阿麟喜欢那种东西?」
大步往前走时,难免有些颠簸,骑在上面的孩童无声地捉紧了他的头发,大概是被扯得痛了,但男人也并未阻止他,大手自然而然地压在孩童的膝盖上,无声地稳住他的身形。
宴几安被困在孩童体内,能感觉到他几乎是立刻放松了一些。
「嗯。」
低低地应了声,他百无聊赖地伸手拨弄男人的发带。
「喜欢剑。」
「不是,哪里出了偏差,你这到底像谁啊……明明我的剑使得并不太好。」男人轻笑了起来,「最开始的基础能教你一些,当你长大,可能就会嫌七嫌八。」
男人的语气中好像有一些做作的故作苦恼。
似乎是不喜欢他这样虚伪的语气,孩童撇撇嘴,张开手无声地抱住了他的脑袋,「还有你不会的东西?」
「有的。」
男人摇晃了下,「比如你现在抱着我的头挡住我的眼睛,我就会看不见路。」
孩童心中的不满消散了些,他放开了他,此时穿过有些繁华的街道,他又听见身下那人笑意盎然地问他前面好像有卖糖葫芦的,要不要,别的小朋友都有。
「不要。」
他郁闷地抿起唇,「不要总当我是小孩子,我想要的东西自己会争取。」
男人闻言,理所当然地沉默半晌,接下来又换着花样般问了他沿街在卖的包括糖果、糕点、玩具之类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终于在他问到胭脂水粉要不要时,宴震麟忍无可忍地抓了把男人的脖子,催促他赶紧回家,他还有功课,不要再在无聊的地方浪费时间。
当天晚上,男人在他睡前拎了一把小剑回来,递到他的面前。
剑很丑,用料与注入的力量确实是一等一的,但打造的手法粗糙,更像是在糟蹋材料,比起他后来的羽碎剑根本没法看。
但当接过那把与他年龄相符,沉甸甸的小剑,他抬起头望向面前的男人,背对着身后的漫天星光,他只记得他唇角上扬,双眼因为笑而微微弯起。
「想要什么东西可以直接说,阿麟还小,也是偶尔可以不用那么努力,什么都试图靠自己争取的。」
宴震麟心跳很快,喜悦这样巨大波动的情绪对于之后很长久的一段时间的他来说已经遥远又陌生。
抱紧了手中的剑,他仰着脑袋无声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半晌道:「剑很丑。」
「都说了我对剑这种东西一窍不通。」
后者轻笑着拍拍他的头,一点也不生气,直到他伸着懒腰一边抱怨着“铸把剑腰都断了是不是老了啊”一边转身回房。
站在原地的宴震麟许久都未说话。
第二段记忆是见到他的另一个伙伴,鹿长离。
时间过于久远,哪怕是隐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也有模糊的时候,宴震麟并不记得自己是哪年那月哪一日正式见到鹿长离。
只记她来的那日,宴震麟已经长成为半大少年,昔日那个人送给他的剑已经不那么趁手,显短显轻,但他依然用着那把剑,认认真真按照收集来的剑谱修行。
一套剑阵舞完已经有些气喘,他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时,收剑望去,便看见男人打横抱着一名浑身伤痕累累的少女,一脚踢开小院篱笆门。
隔着那连条狗大约也是防不住的篱笆门,宴震麟与男人面面相觑,而后,少年如同小大人般,眉头慢吞吞蹙起,露出个不赞同的表情。
「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嘛……给你带了个媳妇儿——哦,不能这样说,万一人家看不上你这般的小古板呢?」
那个人的腔调依然如此不着调。
他不知道从哪捡回来个奄奄一息的少女,只是轻描淡写道这是一场角逐中,被抛弃的、被认定败落的祭品,很可怜的。
语气那般随意,就像是他在下雨天时,于隔壁邻居家的屋檐下捡了一只饥寒交迫的小猫。
宴震麟奇怪地瞥了眼那少女,苍白的脸蛋只有巴掌大,乌黑的发丝挂在脸上,黑白分界使得那般对比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美则美矣。
但也仅此而已。
少年将手中剑挽了个剑花,语气平淡无起伏道,「你真无聊。」
他接受了生活中从此多了一人,少女姓鹿,后来在那人将火凤捏成灵骨放入她的体内,便改名叫“鹿长离。”
很长一段时间,那个人都在教导鹿长离如何回归与适应正常的生活,以及运用她身体里新得的灵骨——
他给的东西,可能造型会很粗糙,但不会是什么凡品。
很快的,鹿长离便从一个看似随时都会死掉的黄毛丫头变得健康活泼,她当然不像宴震麟那般从小坐在男人的肩上长大,男人除却教导她一些知识,与她不见得过分亲密。
鹿长离更愿意粘着宴震麟,从一开始的“哥哥”到最后跟着那个人喊“阿麟”,最开始宴震麟总也要蹙眉让她别这么叫,没等鹿长离噘嘴,就有不远处的人一边喝茶一边教训他,「别那么严肃,容易孤独终老。」
宴震麟只得憋闷转身,练他的剑。
而此时,正如他小时候那人说过的话一语成谶,有一日宴震麟想起来时,他意识到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教导他剑法。
今日也是。
头顶是漫天星辰如打翻了流沙瓶,银河洒落宇宙形成了璀璨星河。
已是每日固定吐纳日月精气时刻,平日此时他会与鹿长离共同在那人的注视中坐下,修心炼体……
然今日。
无论是那个人还是鹿长离,都不见踪影
收了剑,少年兜兜转转在一片空地找到他们。
平野星垂,夜风拂过草地,草坪中央有男人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一只树枝,轻敲面前所立少女的背部蝴蝶骨处,让她放松。
宴震麟踏着草地露水而来时,少女一声惊叫声中,她身后忽然如鸟展翅伸出燃烧着精粹火焰的羽翼,那火光几乎照亮了当夜的星空。
她惊喜又惊讶,漂亮的脸蛋因为兴奋染上了一层红晕,她摇摇晃晃地扑腾着火羽腾飞起来,然后到达一定高度时,又“噗通”一声坠落——
坐在石头上那人如老僧入定。
少年不得不伸出双手接住了她。
少女轻盈柔软的身体落入怀中,两人有片刻的对视,因为方才的兴奋与努力,鹿长离呼吸有些急促,再望入少年的双眼时,她双颊飞红。
少年将她放在地上站稳,越过她的肩膀看向身后石头上坐着的男人,后者唇角的扬起弧度始终未变,他淡淡道:「今日就到这里,我还在想,你阿麟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忍不住跑来管我要人。」
男人的一席话让鹿长离羞涩到发出一声短暂的气音。
而他只是笑眯眯地,隔着少女,望着沉默不言的少年。
「我说过了,阿麟还小,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说,也是偶尔可以不用那么努力,什么都试图靠自己争取的。」
包括少年时期的玩伴,无声中不知何时对她心动的少女。
从模糊的下夜梦境中醒来。
男人睁开眼时,平静地望着简陋却还算干净的梁顶看了许久。
屋内黑漆漆的,烛火已灭,窗外大约是在后半夜下起了鹅毛大雪,夹杂着冰雪气息的寒风从纸糊窗户缝隙吹入,有雪子打在窗棱发出的声音。
翻身起床,顺手将厚重的被毯掀到床榻上三只挤在一起的小猪身上盖好,男人打着呵欠踢踏着有些磨损的布鞋起身。
只随意批了件薄布衣,他推开了门,寒风将他散落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微带卷度的额发扫过他剑眉之下如黑夜星辰明亮的黑眸,他呼出一股奶白色的热气。
贫瘠简陋的小院子里覆盖着一层不薄的积雪,小院中央,身形修长英挺的剑修披雪而立。
雪落在他的发剑与眉梢,在他肩上堆积小小积雪,不知道他几时开始站在那,又这般安静苦站了多久。
男人抬抬眼,平静地望向他,也会感慨时间飞逝流淌,昔日在院中舞着一把丑陋粗糙小剑的孩童与少年,如今在三界六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已有自己一番天地。
“仙君大人。”男人笑着问,“那么晚了,您这披雪踏霜的扰人清梦,又是何苦来?”
看着面前那人唇边上扬的唇角,宴几安有些恍惚。
记忆与现实混淆,那总是在他来得及开口前便愿意满足他一切需求,提醒他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笑脸与眼前这人重叠。
“不要……”
云上仙尊曾几何时这般狼狈,嗓音沙哑至几乎不可闻其声。
“请您,不要抢走她。”
暴风雪夜也有万籁俱寂的时候。
宴几安如此耐心的等待,垂眉敛目。
答应吧。
承诺啊。
就像过去一样,微笑着给与他想要的一切。
寒风呼啸声中,宴几安等到一声清晰的笑声。
“不可以。”
不远处,屋檐下的男人笑着望着他。
“阿麟已经长大了,早该意识到现在可过不了掌心向上的日子,如从前那般肆意任性。”
“……”
“更何况,我也是老了……老头就是小气又自私的,这把年纪,难得遇见点儿想要的人事物,可不容易。”
男人望着屋檐一处冰棱,叹息。
“所以,不可以。不能让。”
那个雪夜从头至尾没有爆发激烈的争执。
漆黑的冬夜不见日月星辰, 只有风雪卷起雪尘如飘散的一阵阵白烟将往事前尘掩盖,无论是好的与坏的,都已被冰封冻结。
最后不知道云上仙尊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第二天打开屋门放小猪出门玩雪撒欢, 站在屋檐下, 男人看见简陋的小院内中央有一小块地方的积雪明显少于周围。
壮壮“哒哒”地跑过去嗅了嗅, 而后转过头一脸困惑地望向屋檐下的男人——
从未变过的眉眼,就连唇边上扬的唇角也犹如昨日,前日,又或数千日夜。
有一瞬间小猪也会感到困惑, 眼前的人是否还是从前的那个人, 毕竟好像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这份短暂的困惑很快被推开远门“嘎吱”一声轻响打破。
拎着热腾腾包子的少女剑修用肩顶开那快掉下来的破烂小院门, 背后还背着那把跟她一点儿也不相称的冥阳炼,这导致除了壮壮和阿黄外第三只小猪也撒开蹄子奔向她, 院内洁白的一层积雪因此被踩得乱七八糟。
南扶光将怀中的包子扔给杀猪匠, 到这份儿上她好像真的非常贯彻“不吃饭就会死”那套理念。
当壮壮一脸妩媚地靠在她腿上时, 视线自然而然伴随着那一袋可爱的包子从她脸上落到了男人的脸上——
……哦。
他好像跟之前又不一样了。
就好像天上高挂的太阳实实在在的终于穿过乌云照在他身上。
“昨晚谁来过这?”南扶光东张西望,很敏锐地眯起眼。
“你师父。”男人捡起一个包子咬了半口,发现是豆角的,他不是很喜欢,弯腰塞给壮壮。
语落发现原本还在忙着东看看、西看看甚至伸手去捏屋檐下吊着的柿饼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望过来,微微仰着脸, 全是困惑与警惕。
冬日阳光折射着白莹积雪, 她脸上的绒毛都根根分明,男人笑得弯起眼:“很客气地问我能不能离你远一些。”
困惑与警惕变成了个巨大的白眼。
南扶光放下冥阳炼,用雪擦着剑身, 一边耐心地等身边的人吃完她带来的包子,喝掉多放了糖的热腾腾豆浆。
过了许久她才问:“那你怎么说?”
“拒绝。”男人淡道,“并且因此起了叛逆之心。”
“哦,怎么个叛逆?”
少女剑修拿起扫积雪的小扫帚,头也不抬地打扫着四阶重剑剑身上凹凸不平的冥文,而后又换干净的帕子轻擦。
从侧面看她眉眼舒展,专注于清扫,完全是没把现在的对话放心上。
“我身上的伤总也不好,确实需要人照顾,说起来这伤跟你多少有些关系,虽然是我自己走路没长眼踩着人家灵兽的尾巴……昨晚想起身倒杯水,身边能使唤的只有三只猪。”
“你到底想说什么?”
“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唰唰”清扫重剑的声音戛然而止,南扶光转过头来,正想问他叛逆的结果是不是有点过分叛逆了,就看见不远处男人好整以暇坐在那破烂的桌边——
大概是早上刚起洗漱完,他的衣带宽松未系紧。
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敞开了一些,结实的胸膛伴随着平静呼吸起伏不见一丝赘肉,肌肉线条清晰,隐约可见白色的绷带还未换有些卷边。
未说的嘲笑堵在喉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艰难地滚动了下。
半晌,她才慢吞吞地挪开了自己的眼睛:“把你的衣服穿好。”
男人从鼻腔深处“嗯”了声,非但没穿好,撩开衣襟往里面看了眼,南扶光尽量强迫自己不要带入他的眼睛去幻想他这一眼能看到什么——
“所以?”
“所以什么?”
“要不要来?”男人抬眼,笑吟吟地望着她,“小院简陋,但还算干净。”
在没道理的开始动摇前,南扶光想起了很多民间的话本。
有钱的官家大小姐遇见穷书生,就为了伟大的爱情与书生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放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过,跟着书生到山坳坳里四季喝西北风,三餐调味佐料则是爱情的苦。
这种民间话本,书生的固定台词就是:我那小院虽然简陋,但正好安静整洁,容纳二人三餐四季。
南扶光曾经对这种剧情嗤之以鼻,心想这种台词到底是谁在上当受骗——
直到骗子真的出现,骗到她头上来。
此人一穷二白,主业杀猪,平日神神秘秘貌似不是好人,穷的打两份工才能在一个渊海宗外破院子安顿下来,并且在安顿下来之前他甚至花了大价钱先去买了张彩衣戏的票,所有的财产是三头猪,特长是包馄饨,对她的唯一贡献是掏空了所有的积蓄买了一只双面镜……
还是买给他自己用的。
南扶光心想,我的个祖师爷在上。
发《三界包打听》流动版,首楼要能是“快跑”之外的第二个答案,她脑袋剁下来给所有人当球踢。
越想越气,云天宗大师姐的思绪已经跑到这人难道是给她下了降头以至于她现在还冷静地站在这而不是拔剑剁了他。
偏偏那人还对此一无所知,微微歪着头望着她:“还可以气死你师父。好划算。你再考虑下?”
“……”
越说越像骗子。
南扶光直起腰,面无表情地把手中沾雪有些湿润的手帕扔到了他那张英俊而愚蠢的脸上。
事实证明,昨晚确实发生了些什么南扶光不知道的事。
因为很快的她就在杀猪匠这四面漏风的简陋小屋外面看见了宴几安。
也不知是一夜未睡就等天亮找茬还是怎么的,敞开的木门外,云上仙尊垂手而立,一扫前段时间见到她如同见了鬼似的反常,他又改变了策略,眉眼淡漠地用屋内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叫她“日日”。
屋内,南扶光正欲亲眼看看这杀猪的伤口到底怎么回事。
听见屋外的唤声,两人对视一眼,男人的目光挪向门外,眼尾带着一些嘲意地嗤笑一声。
“叫你。”
他懒洋洋道。
“……”
什么东西。
话本里有家长上门棒打鸳鸯,书生可不是这个态度嗷。
扔下身后不知道在傲慢个什么劲的人,南扶光扒在四面漏风的破窗户往外望去。
宴几安这次很识相再也没有把自己放在所谓高不可攀的高位或者是家长之类的位置上,没有再咄咄逼人地问她为什么在这这些找吵架的废话,从头到尾,他只是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通知她今日其他道途的选拔已经开始,「翠鸟之巢」需要她前往协助工作。
还有古生物研究阁的工作也百废待新,因为前科太多,在凡尘界的凡人中影响恶劣,渊海宗不被允许闭门造车,仙盟不得不派遣其他宗门的人参与古生物研究阁的重启工作。
再还有上一次「翠鸟之巢」记名被打断,他们必须要商讨择日继续的日子。
这些事如今一并落在了南扶光的身上。
而他是来接她的。
接下来有的忙。
闻此噩耗,云天宗大师姐惊呆了,并不知道这便是昨日雪夜不友善对话后,雄竞持续蔓延燃烧的战场,否则她一定会奋起反抗,这世界上没有俩男的争一女的竞争手段是给女的安排工作准备累死她这种道理……
可惜她什么也不知道,当下只是茫然地想拉磨的驴都有一颗胡萝卜吊在前面,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得不就范,被宴几安从那杀猪的院子中带走。
与宴几安明显不擅长这种强行半路截胡、导致演技僵硬的不自然相比,那杀猪的倒是从容。
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的一声嘲弄的鼻腔嗤笑,并没有显现出太多他嘴巴里的“叛逆”与“逆反”之心。
等屋内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人,他只是遗憾地扫了眼刚刚摆在破烂小木桌上的草药与绷带。
比他更沉默的是后来飞入他窗户、听完一系列故事的彩色大鸟。
“虽然我是言官。”吾穷含蓄地提醒,“但您应该知道这并不意味着离开我您就成了哑巴。”
桌边的男人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是隔夜的自然冰凉,他喝了一口,那冰冷灌下,他呛着般低低咳嗽了两声。
奇珍异宝阁阁主脸上僵硬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露出“啧啧”的模样,一边用眼睛疯狂打量身边人的脸色——
物理意义上的真的不好看。
……当然会不好看。
身为神明防具的双胞胎兄弟只回收了一半还是个半死不活的鬼修,这种情况下他并非刀枪不入还要作死跑去拨撩已经完成真龙镀鳞的渡劫期真龙……
那个宴几安再给他当过好大儿,如今也是真情实感的小白眼狼。
被它结结实实的挠了一爪子,只是小腹淌血数日已经算作是他体质顽强。
“您那天有些意气用事了。”吾穷温和地提醒,“您也知道那伶契虽然就在身边但完全不算正式回收——”
“她有名字。”
“……”
好的好的。
“那日您跟那条蠢龙抱在一起滚滚泥巴啃两口就算了,怎么还铺了金属性的缚神,加上化身水型法相,您这般损耗——”
吾穷的碎碎念被一个眼神制止。
今日屋外晴空万里,连狂风呼啸的声音都不太有,这就导致沉默带来的寂静突兀且明显,让尴尬以十分伤人的程度,呈倍数上涨。
吾穷快把自己的手抠烂了,终于鼓起勇气道:“您可以跟日日坦白一下,您的伤口永远都不胡自动好,脸色永远不会因为多吃两口包子就变好看。”
“……”
“您需要润器。”
回答她的是持续的沉默。
过了很久,才听见男人平静的反问:“然后呢,被当做变态,把她彻底吓跑?我是为了什么来的来着?”
“您低估她了。她没那么脆弱的。”
“你高估她了。我今天邀请她搬过来,她吓得跳起来就好像我是什么杀猪盘派来的骗子。”
“……”
吾穷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在说什么,然后又用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委婉地提醒他,如今三界六道娱乐业发达,像他这种长得好看又疑似很穷的男人,作为杀猪盘的典型素材,已经被写腻歪了。
跳起来?
不拔剑已经很客气了。
“我穷吗?”
“说实话吗?暂时看上去是这样的。”
“有钱的话她就能搬过来了?”
“……”
“不住一起怎么润?”
“抱歉,您这提问的逻辑与因果关系是什么?众所周知润器并不用住一起,您和日日以前——”
“今夕不同往日。”
“……”
“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不说话当然是无语的意思。
要不您先解释下,今夕哪里不同往日?
过了数日。
南扶光确实被使唤得两脚不沾地,以至于她最近几日不仅没有见到杀猪匠本人,几乎只能在双面镜中确认他还存活。
可惜她的双面镜自从被龟龟和壮壮的口水泡过之后投影功能就不太好,她只能从说话语气中隐约感觉到双面镜那边的人精神不太好。
每天她除了吐槽白日里给别的道途的选拔者维持秩序有多累人之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问那杀猪的,你是不是确定自己真的没事?
“没事。”
双面镜中,男人问,“你在做什么?”
“看书。”
南扶光的双面镜是以枕头作为支架摆在床头,而她本人则趴在床上,手边放着一本巨大又厚的书——
现在除了《三界包打听》流动版之外,现在看书这种原始的娱乐活动已经成为她这样的社畜唯一的快乐源泉。
参与到古生物研究阁的重启工作中,让她终于想起一些之前被遗忘的琐碎事,比如她曾经很好奇的“神翠鸟”,还让谢允星帮助自己找过资料。
还有后来改名叫“东君”的那个“伶契”,这几天她通过翻阅无数资料,也得到了一些关于它的事迹。
她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事。
先说神翠鸟。
神翠鸟确确实实是“旧世主”身边的言官,但作为一只鸟,它的作用并不像作为“神明”的“武器”与“防具”的东君和那对双胞胎那般重要——
失去了“双胞胎兄弟”,神明就像脱下了战甲。他不再刀枪不入,也会流血受伤。
失去了“东君”,神明就如同失去趁手的武器。他不再所向披靡,攻击力会减弱。
神翠鸟在这方面没有太大的表现,但曾经旧世主拥有一支精锐军队,人数不多,机动性强,曾经给以真龙与神凤为领袖的修士组成的军队带来很大的困扰……
这只精锐军队由神明的言官亲自率领,取名「翠鸟之巢」。
就是现在的「翠鸟之巢」,居然曾经是旧世主手下的军队。
甚至初版「翠鸟之巢」也有自己的图腾纹样,根据书中的记录对比,与现在的「翠鸟之巢」图腾纹样区别不大,仅仅是现在的在中央多了个打坐的修士人形。
「翠鸟之巢」由曾经的优秀反叛军军队,如今成为仙盟在编执法队伍,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为修士们提供社会秩序稳定、谋取福利。
可以说是相当讽刺了。
“——这些都不如关于东君的故事有趣。”
趴在床上的少女脚一踢一踢的,她似乎并不在意双面镜那边的凡人对这种事毫不感兴趣会觉得无聊,她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这些天收集来的见闻——
书本“哗啦”翻过一页,南扶光把书立起来,翻转一面,展现给双面镜中那个男人看。
那是一幅画。
这幅画以一种比较抽象的画风记录了旧世主的一切,包括他每日日升时从不净海乘坐船只出发沿岸巡视,再于日落时返回西岸。
图片中,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搜巨船甲板上,左臂抬起,食指指着前方日落的方向。
在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彩色、长得像鹦鹉的鸟。
左前方,是一名书生打扮的人缚手而立,海风扬起他的发带。
右前方的木桶堆积处,一坐一站两名身高与体型完全一致的双胞胎,他们远远地孤立远离人群。
而在他们的身后,背对着整绘画者的角度,站着个长头发的女人——
她身着一身战靴铠甲,有乌黑的发高高束起,与其他人拥有大概模糊的五官不同,虽然因为背对朝向看不见脸。但看画的人能轻易感觉到。她的目光是放在旧世主身上的。
“看到了吗?是她!‘等等’设计图的创作者!”南扶光激动地用手戳着画中的女人,“东君!”
这幅画太有趣,本来只是一个背影,按照常理实在没什么好讨论的,但妙就妙就,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位东君搞不好才是本绘图制作者的重点。
因为她身上有很多微妙的细节。
比如她那看不见却存在感强烈的、望向旧世主的目光;
比如她身上的战靴到铠甲甚至以至于束发的发饰,无论是图腾还是制式,都与旧世主身上的穿着一模一样的。
“这并不是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南扶光道,“相反的,这本书的作者反复强调,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若是说神翠鸟对于旧世主而言直接的影响力低于旧世主的防具与武器,那么若还要继续往下给旧世主身边的存在排序,就可以发现,那个后来被取名为“东君”的武器,一骑绝尘于其他所有。
它已经算是旧世主的命运共同体。
正如吾穷之前说过的,旧世主自冰墙那边而来时,五行力量并非是完整的,他没有趁手的武器,身上也不附有金属性,直到他遇见了东君。
作为世间独一无二的“伶契”,旧世主在这把武器布满裂痕、还差一点就要自我损毁时找到它,成为了它的最后一任主人,并为其改名为“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