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优雅杀猪by青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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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世界也许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窑子。
媚魈果然很可怕!
“话说回来,你嘴怎么了?”
“嗯?”
云天宗大师姐那在眼眶里乱转的眼珠终于定住了,转过来, 看着桃桃指着自己的嘴。
“好肿哦!被小猪咬了吗?早就跟你说了宠物不能上床, 你就是不听, 那杀猪匠弄来的第三只小猪看上去超级凶——”
桃桃的喋喋不休都说了些什么,如果说南扶光前面还能勉强听进去什么“宠物不能上床”之类的废话, 在听见“杀猪匠”三个字时, 她脑子“嗡”地空白了下。
实在是条件反射。
记忆一下子回到大概一炷香之前, 南扶光还被困在那破烂的小土坯房里,遭遇她此生遇见最穷的男人以及他那完美的杀猪盘。
她被困在结实的胸膛与铁臂之间动弹不得,只能仰着头被动地接受不断换着花样啃咬她的唇舌……
若说一开始还能抽空骂他两句鲁莽或者流氓,此时的她只剩下抓紧时间吸气的机会,几次被那有力又滚烫的舌头堵住她都忘记呼吸, 还得罪魁祸首掐着她的下巴,轻笑着提醒她, 换气。
以前看民间小本, 男女主角儿接吻那叫个天雷勾地火,能亲个二千字,对此妙妙在哪一无所知的云天宗大师姐翻着白眼心想作者水字数——
原来错的是她。
她于卯时进门, 至天边翻起蒙蒙亮的鱼肚白,她的口中好像已经没有哪一处的领土再属于她自己。
涎水顺着唇角下淌,顷刻间又被吻走,她大口喘气,大脑缺氧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铺天盖地的熟悉气息好像早就变了气味,男人就像是久旱逢甘霖,逮着她就再也没撒手——
直到她浑身都快失去力气,长长的睫毛挂着湿润的露珠,她想起今天还有要紧的正事,不得已在他捏着她下巴,修长指尖伸过来夹住她舌尖玩弄时,毫不收力地咬了他一口。
他“嘶”了声却没缩回手,用那双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南扶光吐出他的指尖,抓住他的衣领,咬住那近在咫尺也是男人最脆弱的喉结,余光瞥见他恶劣上扬的唇角垂落,在她耳边发出两声低而急的喘声,似痛苦的闷哼。
他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在南扶光奇怪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下一瞬整个人被重重地摁在桌子上,“砰”的一声——
桌子塌了。
两人滚落在地,好在大手本就护着她的头,这会儿人也抱着她的腰,最后在她落地前,男人先一步把自己当了她与地面之间的隔离。
屋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外面不知道哪家公鸡敬职敬业地发出打鸣声,天光逐渐明亮。
最后南扶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那间小屋,她只记得自己趾高气昂地宣布再也不要看见那堆破桌子的废墟,以及屋子里任何破烂……
男人收拾着一地狼藉,头也不抬,好脾气且懒洋洋地道,行。
说这话时,他敞开的领口喉结上,还留着她的牙印。
堂而皇之地。
………………
………………………啊啊啊啊啊啊!
“……师姐?”
旁边桃桃奇怪的呼唤声将云天宗大师姐唤回现实,一低头面对小姑娘一脸纯真与好奇,后者无比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道昨天吃了奇怪的果子,有点过敏。
“不是猪咬的。”南扶光严肃道,“你莫要回去胡说八道,我那花边新闻还嫌少么?”
桃桃“哦”了声,又拉扯了下她的衣袖,小声提醒她仙尊is watching U,南扶光慢吞听转过头,隔着层层叠叠人群果然与宴几安目光相撞。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她的脸上。
然后定在她泛红的唇瓣上。
阳光之下,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眸微沉了下去。
不过在那之前,南扶光已经挪开了目光。
如今他化自在天界,撇去妖修、鬼修、魂修之类不入流的,正经道途约为符修、阵修、佛修、药修、医修、剑修、体修、御兽、乐修、器修,蛊修,丹修拢共十二种道途。
每种道途取十名资格者入「陨龙秘境」,既算上南扶光在内,本次进入秘境共一百二十人。
其中除却符修昨日才决出最后一名名额归属者外,其他道途参选者早已养精蓄锐数日,各个换上了自己宗门的道袍,呼朋唤友,精神抖擞。
现场非常热闹。
毕竟此时此刻在场的已经算是他化自在天界中层力量里的精锐,往那一战,腰杆都挺直一些。
南扶光走人人群,偶尔有二三听闻她各种光荣事迹的道友在视线交错时会同她打招呼,但至多也就是点头致意,而不是凑上来热情搭讪——
云天宗大师姐忍不住心想,若是她头上有个标明“三界声望”之类的牌子,此时那玩意必然是白色最低阶,上面写着:初出茅庐。
常年缩在宗门不怎么参与宗门外活动,这几日强行被结实的一些世家子弟也没参与秘境,这导致除却无幽之外,放眼望去,百来号号人中,她居然只认识一个鹿桑。
但鹿桑先来,这会儿拽着大师兄说话,她站在人群中,身边还围着五六个穿无为门、渊海宗等不同宗门的不同道途修士,无幽看着是被拽着走不开,其他人倒是相聊甚欢。
“他们倒不是不喜欢你。”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自南扶光身后响起,“可能是有些害怕你。”
南扶光转过身,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一身青色道袍的小姑娘,花苞状的短制式道袍,头发也扎成花苞顶在头上,她看上去跟桃桃差不多大,背着一把筝,大约是乐修。
见南扶光转身,小姑娘冲她笑了笑,主动伸手自我介绍:“我叫林雪鸢,来自清月宗。”
南扶光眨眨眼,目光从面前小姑娘的脸挪到她身后那把几乎和她一样高、一样宽的筝上,她想到了此时此刻放在她乾坤袋里的冥阳炼,还有那把四阶重剑的主人。
于是警惕在眼中闪烁了下后消声灭迹,慢吞吞地“哦”了声,南扶光拍拍她的手算作打招呼的回应,一边问:“林望是——”
“是我爹爹。”
林雪鸢看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清月宗是东岸排名第五的宗门,盛产乐修,宗主林望使得一手凤凰琵琶,一曲“浑天悼魂曲”也算名扬三界六道。
眼前站的,原来是他老来得子的独女林雪鸢。
“我这什么也不算呢,走出门便是‘林望之女’,哈,可如今谁人不知,云天宗大师姐本事大了去了,初入渊海宗便救了一条船的人命;手握黑裂空矿石资源,数不尽的财富;年纪轻轻便是金丹中期,还能熟练运用化仙期剑阵;在选拔赛大放异彩,一人之人对抗渡劫期仙尊……”
林雪鸢冲她灿烂地笑了笑。
“在此之前提起南扶光,大家都会说‘云上仙尊的道侣’,现在你的名望每天都在水涨船高,这称呼几乎要被遗忘,他们自然越发不敢靠近了。”
大约是从小养尊处优,被疼爱长大见过不少大世面,身为清月宗的林雪鸢与他人不同,丝毫不露怯,见了南扶光合眼缘,便凑上来搭话。
此时此刻她噘起嘴,嘟囔道:“有朝一日,我也要这样。”
南扶光被她夸的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她哪里有那么香喷喷哦?
而仿若是要验证这小姑娘的话,此时见她与南扶光说上话,四面八方居然真的确实投来不少或者羡慕或者窥探的眼神。
南扶光不笑时的脸偏冷感,有时走神想东想西,旁人很容易误以为她在冷艳高贵。
当林雪鸢与她搭讪闲聊,就会发现她其实和《三界包打听》流动版上面那个时不时名字后面就能挂点新新闻的高调女剑修并不太一样——
至少林雪鸢是这么认为的。
“你和神凤鹿桑中间至少隔了十几个人。”林雪鸢好奇地问,“很少有同宗门的这样,一般进入秘境大家都优选宗门为小单位抱团。”
南扶光掀起眼皮子扫了眼鹿桑,此时她那小师妹要挂伏龙剑,众星捧月般站在人群中,笑容灿烂地与人闲聊。
其实在选拔赛前,南扶光与鹿桑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也着实不差,那日彩衣戏楼灵兽暴走后同门师姐妹好歹也是坐在屋顶聊过两句。
但选拔赛后,这一些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先不说《三界包打听》流动版,天天为云上仙尊到底该“再续前缘“还是“珍惜眼前人”撕破脸扯头花,那版块里三天两头吵的热火朝天,还真不一定只是吃瓜路人闲着没事,他们这么吵,能把正主都吵的尴尬起来。
南扶光天天被《三界包打听》那上面的人骂得晕头转向,神凤的拥护者变着法子骂她插足者也就算了,搞到后面她的拥护者也骂她……骂的是选拔赛神凤都特码携其好前任道侣云上仙尊骑你脸上了,要不是你狗屎运招出个谁也不认识的深渊怪物那天里子面子通通都没了,你怎么还不扇她你这大师姐当得毫无尊严!
南扶光几乎被他们洗脑了。
很难想象这时候她要还和鹿桑抱团,是不是下一瞬就不是流动版屠版,这些人恐怕要给她送上热搜榜前三,标题就是#南扶光傻登儿。
“我和她抱团能捞着什么?”云天宗大师姐嗓音冷淡,“我打不过的她肯定也打不过,她打不过的我还要帮她。”
这话说的傲慢又无情。
旁人听着只会对南扶光印象分负一分,林雪鸢却为她的诚实笑出声。
林雪鸢这次宗门入内一共三人,三人都是乐修,两人修为全是筑基末期,林雪鸢一个金丹初期,她问南扶光要不要组队。
南扶光回头看了眼,果不其然不远处还站着两名与林雪鸢装扮相似的年轻乐修,很紧张地望着这边。
他们显然也是被外头传闻毒害得不浅,把南扶光的形象固定在了“一个修为超高心狠手辣操作异于常人的疯癫超级富婆”之上,见到她慢吞吞点头答应组队,他们简直欣喜若狂,好像已经拿到了本次秘境的宝贝。
对于他们莫名其妙的喜悦,南扶光有些无奈——
这在云天宗作威作福的形象,捂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不幸地扩散到了三界六道,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呐(……)。
确定了初步抱团的队友,南扶光也放松了些,闲聊期间频繁不自觉地往入口看,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东西。
“扶光仙子可是在等什么人?”林雪鸢好奇地问。
南扶光一听这问题不简单,果然一看面前小姑娘眼中闪烁着八卦,她干笑一声:“昨天《三界包打听》没少看哈?”
背着一把大琴的小姑娘疯狂捂嘴,笑起来倒是不像谢允星比较像桃桃:“如果抛弃云上仙尊,选择凡人馄饨摊摊主也算扶光仙子的丰功伟绩的话。”
南扶光把视线从小姑娘脸上挪开。
看向不远处高处站着的宴几安,“嗯”了声,淡淡撇开眼,装逼感拉满地幽幽道:“我看脸。”
………………放眼三界六道,且不说颜值跟着修为涨这件事,光说脸,那云上仙尊也算的是无人出其左右。
虽然这件事从来不太有人在意,提起云上仙尊也很少说他的脸长得好。
但林雪鸢还是非常给满情绪价值地倒吸一口气——
就好像苹果成熟会掉在地上这件事平日里没人讨论但默认发生,直到有一天有人宣布亲眼看见苹果飞到了天上去。
「陨龙秘境」即将开启前,整个渊海宗的灵气气场到家发生一定的共振,那灵韵含量忽高忽低,人们站在中间等待过程中,体质差的会觉得头晕目眩。
南扶光跟着清月宗一行三人排在队伍的偏前位置。
期间鹿桑曾经停止与无为门、渊海宗、莲月宗等弟子谈话凑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叫了声师姐,居然邀请她与他们组队。
南扶光眼皮子撩了撩问鹿桑是谁的主意,鹿桑很老实地回头看了眼身后,除了无幽也在望着她,果不其然队伍中有那日和宴几安交谈的上官舟。
一股子淡淡的厌恶浮上心头,她完全不懂这群本来就是为了针对她来的人,假惺惺邀请她组队做什么——
齐心协力把其他人淘汰留着她慢慢折磨?
她蹙眉,连拒绝都懒得,只是淡道:“走开。”
“可是师姐,我们这边的人明显要比你现在的队伍要……”
“走开,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鹿桑白着脸回到那群人中间,搞笑的是那些人看看她摇头转达南扶光的拒绝后,居然真情实感地流露出遗憾的表情。
“看吧,我就说你其实很受欢迎。”
林雪鸢兴高采烈地凑上来,扒着她的肩。
南扶光正想说什么,此时却有一股她熟悉但是不太喜欢的气息靠近。
她抬头发现是云上仙尊不知何时屈尊降贵下到这边来,此时跟随着工作人员的队伍逐一检查他们手中的秘境共振石完整性以及是否与该石拥有者对的上号——
云上仙尊自然不是来认真工作的。
随意检查了几个人后,他便显得有些不耐烦地任性跨过整个队伍中间所有人,任由他们一脸呆滞地追随他快步的身影,来到南扶光跟前。
“日日。”
可惜被叫到名字的少女目不斜视,仿佛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个陌生人,她神色也不是冷漠只是单纯的冷淡。
宴几安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在少女终于转过脸时,视线近距离落在她微红肿的唇瓣上,看到一个类似牙印的痕迹时,他面色一白。
凌冽的寒风像是要给他最后一击,当他嗅到空气中漂浮着的、可能连南扶光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那个人身上的气息时……
他觉得自己几乎有一种被击碎的感觉。
昨日于演武场内,大雪纷飞中,心中蔓延开的细微疼痛与酸楚再次扩散开来。
“日日。”
他垂眼,又叫一声。
此时明显周围变得安静了些,南扶光也不知道是受不了周围人的探究目光还是担心她若不理宴几安能龙之倔脾气犯病,执着地站在这一声声叫到秘境开启。
她不得不转过头,把秘境共振石赛到面前的仙尊大人手中,淡道:“共振石在此,请过目。”
那语气,仿若她面前站的不是人,而是一台无情的检阅共振石机器。
此时队伍发生移动,南扶光便跟着挪动,宴几安脸色不好看,一只手握着她赛过来的共振石另一只手下意识想捉紧她的衣摆——
可手中落空了。
他最终不过是抓空空气。
他第三次叫南扶光的小名,后者不得不蹙眉问她是不是共振石有什么问题。
眼前的人如此熟悉而神色却陌生得可怕,宴几安发现自己连问一问她昨夜跟着那个人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可曾回住处好好休息的勇气……或者说资格都无。
他抿起唇,忽然想到方才触碰她手腕时,她脉搏之异像——
“你金丹后期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前方鹿桑猛地转过身,震惊地望过来,似完全难以置信。
“是。”南扶光微微眯起眼,“天道难得爱我一回?”
宴几安将共振石还给南扶光后离去。
留下林雪鸢站在南扶光身后喋喋不休:“你金丹后期啦?我的天,我们捡大便宜了,大佬求带!”
随后又咂舌称奇:“之前仙尊被你刺穿了持剑手,反应过来后他用那只手抱你而不是掐死你;正如方才你不理他他也能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这么可怜地叫你三遍——”
“……”
“他不一定不爱神凤了,”林雪鸢眼神闪烁,“但他肯定舍不得你。”
对于此结论,南扶光只有感慨地转身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没事少看三界包打听。
辰时将末,渊海宗内气场变换越发频繁,境界之外,洋流涌动,不知道从何时起在海洋中遨游的生物消失殆尽,仿若周遭一切已然坠入不净海海眼归墟深渊。
在场皆为精锐,自然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陨龙秘境」果然如预期即将开启,方才还算安静的队伍中有按捺不住者开始骚动,窃窃私语。
当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有鲸落前最后的哀鸣。
那曾经被视作不祥终结之音。
从深海漆黑之处,有一竖暗色的间隙裂缝出现,闪烁微弱的光芒,起先它们如星辰北斗,毫无规律跳跃、交织……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芒越来越亮。
海水洋流的流淌一瞬间似乎被控制,灵气从四面八方向拿那道缝隙汇聚。
最终,那道缝隙在不断扩大,与众人手中那枚共振石同频时,共振石也开始闪烁同样的光芒。
人们屏住呼吸,瞪大了眼,心跳如鼓,激动地等待着见证这数百年一开的上古秘境在他们眼前展开。
就在这时,突然从相反的方向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像是动物的蹄子踩在冰面上的清脆响动……这动静,南扶光回过头,就看见身后数十人如神明分海般,从中一分为二两波,一只嘴巴里叼着块破布的粉色小猪从中间拼命迈着四条蹄子冲自己奔来。
“壮壮?”
南扶光惊喜地喊,众目睽睽之下,半弯腰让那只小猪灵活地跃入自己怀中。
“传闻是真的。”
“扶光仙子真的养猪……”
“所以她和馄饨摊主——”
“她都养猪了你还在这扯什么馄饨摊主,人家富可敌国,金丹中……啊呸,金丹后期女剑修!你倒是娶了个女修,你俩加起来打得过一个金丹后期不!”
才不在意愚蠢的臭人类埋汰它,小猪仔在云天宗大师姐怀里拱来拱去,然后“呸”地一下将半条沾满口水的手帕扔南扶光怀里。
她两根手指捻起那条看着有点眼熟但邋遢得根本不想认的手帕,一抬眼,发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人群外的入口处。
依旧是那一身黑的着装,他倚墙而靠,远远地冲她挥挥手。
乾坤袋里的双面镜震动,她一只手拎着壮壮,另一只手拿出双面镜,打开,语气很不好:“我发誓,你再敢让壮壮给我送沾满口水的任何东西,我就——”
把它们一起扔回你脸上。
“秘境凶险,万事小心。”
双面镜那边的人显然是没耐心听她骂人,懒洋洋的八个字甩出来,人们便看见方才还一脸冷艳高贵的云天宗大师姐像被点了穴,安静下来。
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十分冷淡、面无表情地“哦”了声,又问:“这手帕什么意思,千里迢迢跑来给我送你的啊贝贝?”
“啊贝贝”的说法逗笑了双面镜中的人。
他轻笑了几声,半晌才道:“没有嘛,就和上一次一样的功能。”
上一次?
冒出一只九尾乌龟形象,替她挡了宴几安一掌,让那条龙耿耿于怀、百思不得其解至今的那一次。
南扶光眨眨眼:“秘境里可不止一次凶险。”
“所以让你万事小心。”
“……”
“以及这回它能用九十九次。”双面镜中,完全精神抖擞、可谓意气风发的男人扬起唇角,“九十九条命,在我们打游戏界里,算作弊调永生。”
身后,耀眼的光芒从不断聚集灵气的时空间隙漏出。
「陨龙秘境」终于开启。
南扶光道:“我去了。”
杀猪匠道:“去吧,玩得开心。”
无幽在角落里观察南扶光了好一会儿。
刚刚, 云天宗大师姐突破至金丹后期的事很快就在今日参与「陨龙秘境」的人员中传播开来,大家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其实这事儿惹出不小震动……
进了秘境理论上大家都是竞争对手,有人在临门一脚突破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那人是南扶光, 他们又不好说什么。
选拔赛的场地因她而毁, 选拔赛的规则因她改变——
进了秘境再也没有「翠鸟之巢」的人背着手站在旁边, 盯着不许她使用化仙期同等阶的无尽焚天剑阵,或者不许她召唤奇奇怪怪的深渊怪物。
其实不是“不好说什么”,而是在座各位“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睁睁看着那清月宗的大小姐主动凑上去捡了个大便宜。
不是他们不想截胡。
甚至无幽也是其中之一。
在南扶光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便想去找她,奈何被鹿桑同时一把捉住问东问西, 他没办法, 等好不容易脱身时, 南扶光身边已经站了那几个清月宗乐修。
无幽三言两语便暗示了云天宗小师妹前去邀请南扶光,然而面对明显更强实力的队伍再上前邀约, 这位云天宗大师姐有仇一般, 始终爱答不理。
——她完完全全地, 对拥有无幽甚至上官舟这个此次入秘境全场最高阶的元婴中期修士的队伍丝毫不感兴趣。
想到这,无幽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无奈多过一切,简直不知从何说起。
耳边听着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用微妙的语气讨论,云天宗大师姐, 骨子里傲慢的不可思议。
扶光仙子如今是《三界包打听》流动版常客,自打来到渊海宗隔三差五整点大动作……
所做之事, 数不胜数。
例如一脚踢爆古生物研究阁的废病安置塔, 不少事件听上去骇人听闻,偏偏仙盟根本没有一点处理她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名人效应。
在众人看来,相比起整天把笑容挂在脸上, 说话也细细软软的神凤鹿桑,那扶光仙子反而一副更难相处的样子。
但这样一个人,总是要同一个凡人在一起。
甚至方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抱起一只平平无奇的小猪,郑重其事收起一块肮脏的手帕,她捧着双面镜与人说话时,眼睛很亮……
她的唇瓣颜色也比往日来的红润光泽。
像是刚刚盛开的桃花,被蜜蜂采掇过不经意留下一抹甜蜜。
异常惹眼。
无幽抿了抿唇,思及此,心中犹如被万千蚂蚁啃食,复杂的轻微酸涩蔓延……
他都能注意到,不信云上仙尊没看到。
可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君,竟然什么也没说,硬是忍下来了。
此时此刻,南扶光就站在无幽远处。
从方才一脚踏入秘境开始,她便一直和林雪鸢等三名清月宗的乐修待在一起,时不时与她们低声交谈……
此时倒是不见对陌生人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
眼睁睁地看着迈过秘境开启的那道空间间隙,他们未完全进入秘境,前方是一座破破烂烂的铁索桥,再过去,才是完全不同的天地。
桥那边看似炎天焚地,与这边脚下的冰雪荧白形成鲜明对比,似有几轮灼日挂于天际,又好似是别的东西……
看不太清。
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模糊的境界。
要看清,唯有踏过眼前这座桥。
此处脚下之地,是他们最后的可回头之净土。
此时,人们陆续发现手中的共振石变成了一块刻有七块凹糟的纹石,南扶光也挑挑眉,露出个好奇的表情。
这会儿还转过身,原地转了一圈,两根手指举起手中那块纹石,眯起一边眼对准了阳光的方向照了照。
有点可爱。
无幽看得认真,便一时忘记收敛气息,金丹期后期五感何其敏锐,仿佛就这一瞬间便捕捉到了他的目光,藏在那石刻之后的眼眸倏然抬起,直直地望了过来。
目光冷淡而疏离,似方才一瞬活泼不过错觉,她正如传闻中那般跋扈。
猝不及防与她对视,无幽心跳猛地跳动一下,藏在道袍内的手居然冒了些汗,他向前迈了一步,向她的方向。
不似平时会凑上来跟他吵架,云天宗大师姐冷漠地拧开了脸。
无幽:“……”
大概是彻底将他视作要帮神凤与她抢夺“神龙龙鳞”的同伙。
被讨厌了。
面上不动声色,实则云天宗大师兄颇有些百口莫辩的焦头烂额……而此时,旁边有个细软声音响起喊他“大师兄”,他转过头去,鹿桑就在他身边,举着手中的石刻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无幽终于收回了落在南扶光身上的目光,续而投入与鹿桑的讨论中。
仿佛刚才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临门一脚打退堂鼓的自然一个都没有。
他们将手中那变化了成了石刻模样的共振石收起来,不知道是谁打了头阵,率先迈过那座桥。
桥是破破烂烂的吊桥,但胜在结实,隐藏在浓雾之中最初给人带来的不安,伴随着所有人陆续安全通过消散。
这一次进入的修士最高境界的不过是元婴中期的上官舟,此时人们已经在想这或许并不是一个特别危险的秘境,它只是存在时间久远。
这类秘境里不一定有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说到底如今修仙界就那么一些数得上号的人物,这些人手中多少会有一把仙器或者三阶以上神兵,一把年纪了实在没必要再进秘境折腾……
而且跟一群一穷二白的小辈争也很掉份儿。
此时已经有修士猜测这是新手修士宝宝秘境,并且这种说法伴随着最后一个人踏过吊桥时越发被确信。
——最后一个踏过吊桥的人正是南扶光。
吊桥这边的温度果然如同在桥另一边肉眼模糊所见一般炎热得如同另一个季节,南扶光同其他人一样脱了冬季斗篷,抬头看了眼天边挂着三轮红日。
她又看了眼方才放言“这可能是个新手宝宝秘境”的那人。
打消了多管闲事的念头,她只是抬手给自己施展了个久违的清凉术法。
正欲去找林雪鸢她们汇合,此时,南扶光发现吊桥这边还杵着个人,与周围的修士打扮明显不同,那人头戴草帽,一身蓑衣,作寻常凡人村民打扮,坐在吊桥边的石头上,抱着个鱼竿,目光呆滞。
可是周围并没有河。
身后桥下深渊深不见底。
这种活人气息不强的存在,放在秘境里,很难不吸引人不自觉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