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不想修罗场by花酒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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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继续选择用黑掺白的颜料涂上的时候,他按住她的手,
“用粉红色不是更好吗?”
说完他就放开她的手,看她还是继续用只不过是换成绿色画着树皮。
江逾白很累,几天外地出差赶回来后还没整顿一下,现在他应该先去收拾自身后再过来。
可似乎是察觉到他要迈步离开了,迟年开口了,
“江逾白...我们分手吧......”
她的嗓子很哑,而且...江逾白走到她的面前,半跪着看着她的脸庞,眼底的泛红遮都遮不住。
一时间,江逾白也不知道要先关心她的情绪还是话语的内容。
分手?他们怎么可能分手。
轻轻拂去她脸上尚存的泪痕,以及拿开她手上的画笔颜料。
他用了从未有过的轻柔声音:“年年,这句话不能在不理智的情况下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迟年默不作声地摇头,下唇被她咬出血,显得妖艳无比。
她只是无法在自欺欺人了而已,江逾白就是第二个母亲,会让她压抑......
但当江逾白发出类似叹气声,将要开口的时候,她自己又哭了起来:“不要...你不要回答了......”
眼泪一串串地顺着白皙的脸颊下滑,被江逾白仔细地一点一滴地擦去。
在这慢慢地抚慰过程中,迟年找回自己的声调,泪眼婆娑看着江逾白开口,
“中秋节你有空吗?”
......
比中秋节先到的是秋季服饰杂志的拍摄。
先前已经答应了关雅珺一起去围观一番,迟年也不好再拒绝,何况,她本来就不会拒绝。
写字楼里的一层都是杂志社的,大体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平时办公用的大办公室,一个是专门用来拍摄的零散房间。
据说那位大神已经在开拍了,因此现在拿起杯子去茶水间的人也多了起来,只不过总会绕一圈先经过拍摄地再慢慢绕回茶水间。
但迟年她们可是正大光明,踩着点到休息时间,还能再去围观。
拍摄地点是在一个半透明房间,还没靠近就能看到一株艳丽的玫瑰放在房间里头,像在橱窗展示,被保养得很水润,却叫外人只能看得见,摸不着。
她们边走,关雅珺边跟迟年科普这一位有多么灵气,横空出世般出现在拍摄界。
然后又是八卦,听说这一位很纯情,特色就是喜欢在拍摄地点放一株玫瑰,还专门用保护罩不许旁人触碰,据说是因为他有一个心上人。
第55章 “江逾白...我们分手吧......”
迟年很认真的听着, 只是思绪只能容纳前面一句话,所以她还在想着,
“玫瑰...但是不放在保护罩里不是养得更好吗?”
别墅前的大片玫瑰原本江逾白想要将它们种在顶楼上, 再用一层玻璃罩给笼罩起来。
“我们可以每天都来这里欣赏, 里面再搭上秋千和石椅,一定会很美的。”
虽然很是向往且在脑中已经形成了花开烂漫的画面, 但是迟年本身并不喜欢玫瑰种在玻璃罩里, 所以摇摇头坚持要将它们种在院子里。
索性江逾白也没有在这一件事上坚持, 在小事上, 他从来就会依照她的想法......
办公室外,和她们同样想法,趁着休息时间赶到摄影棚的人也不少。
虽然迟年着实好奇这位大神究竟是有什么魅力得到如此青睐吗?
直到......她看到了那个架着单反与旁边五大三粗对比起来的显得单薄男子。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侧脸, 对比前几年,他的侧脸轮廓更加分明,肤色深了点, 少了点当初漂亮精致感, 多了年岁沉淀的成熟度。
刘怜......
一个久远的名字。
关雅珺还在踮起脚尖使劲瞧里边的情况, 旁边的迟年也不知撞到了什么, 将屋外的泡沫塑料零零碎碎的洒落一地。
引起噼里啪啦的响声, 造成的动静不小, 已经引得许多人别人侧目。
关雅珺正想去扶稳迟年,另一只手却比她更快。
......
餐厅里,平时迟年会自己带饭, 有时和同事出来, 今天却是和...刘怜。
熟悉的场景再一次上演, 迟年的记忆其实很好,以前发生过的对她好的以及坏的事情她会记得, 只是深藏在记忆深处,有一些会被她选择性忘记。
现在看着刘怜熟稔的帮她取下餐具外加点餐,迟年本想说不用,但见着点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她想张开的嘴默默闭上了。
眼角一直看着她的刘怜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她的口味一直没有变......
菜还没上,迟年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落点,她...有点后悔跟着刘怜出来吃午餐了。
一想到在众目睽睽下,刘怜虽然是很友好的姿势请她吃午饭,但是落在她人眼里特别是关雅珺满脸不可置信“原来你们认识啊”的表情中,迟年就想遁走。
如果关雅珺生她的气了,她一定不会跟着刘怜出来......
但她潜意识里又认为刘怜对她很好,事事以她为先,而且记忆中的他好像很有钱......
迟年没有盯着他看,刘怜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想到,曾经洋娃娃般的少女已经出落成这般精致。
如果不是那时候母亲阻止,或许自己已经成为她的身边人了。
幸好的是,他瞥了一眼她的手指,五指嫩白细长,更关键的是,上面空无一物,没有戒指。
刘怜他这才是真的舒了一口气。
再一次相见的场景刘怜想了很多次,许多话语想说出口,但只是凝聚成这一句,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如果她过得很好,且已有他人陪伴,那他也不会再强求,他的思想已然成熟,不会再想当初一样还想着当第三者......
但是眼前的少女却直接在他面前红了眼眶,泪水在水眸中无声地积聚,没有落下来,却比起有声的诉说更加令人可怜......
然后他听到她说。
“刘怜...你会对我好吗......”
少女无助的表情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只能依靠他一个人一样,楚楚可怜。
换做四年前,他早已马不停蹄地说会,示好擦泪哄人一系列操作让少女不要再哭泣。
但今天,他的心态早已不像当初莽撞的样子,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知道正常情侣之间是怎么相处的,所以他只递了张纸巾过去,先肯定了她的话语,
“年年,我会对你好,”
可在少女展露微笑之前,他又添加了条件:“但前提是,年年,你...喜欢我吗?”
他递着纸巾的手悬空着,纸巾还在他的手里。
迟年没有接过,刚才看到他将手伸过来时下意识将脸抬了起来,因为她以为也早已习惯了别人来给她拭去眼泪......
现在,听到刘怜的话,和看到不再更近一步的手指,迟年眼眶里凝聚的眼泪再也兜不住,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流了下来,美人落泪,从来就触人心弦。
刘怜紧握在桌角的手蜷曲了几分,面上却还是不为所动,等着迟年的答案,好像她不开口他能一直耗着般。
最终,迟年接过纸巾,一点一点拭去泪珠,声音有着哭过的沙哑:“喜欢...有这么重要吗?”
她低着头,不想抬头看他。
“嗯,”
刘怜盯着她的微红小巧的鼻头,再到她的发型,用蝴蝶结半扎着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真像耀眼精致的洋娃娃。
他紧紧地用眼神描绘她的模样,然后继续开口:“如果不喜欢,不会产生爱,两个人在一起也是一盘散沙。”
“所以,如果你不喜欢,你要明确地拒绝,不然,他们包括我自己都会见色起意。”
“何况,你长得这么漂亮,年年。”
......
中秋节前的一个工作日。
江逾白应邀参加了东大的开学典礼。
许是看出迟年无聊,连带着迟年向公司请假了一起跟着去,以亲属的身份。
毕竟毕业才一年,东大的建筑物都是熟悉的模样。
地点设在礼堂,前头的江逾白在跟人寒暄,站在他身后的迟年只需要在他人将目光移过来的时候,点头微笑,静静不语,反正也不需要她说话。
离预定开始的时间还没到,陆陆续续已经有青春洋溢的面孔就位,坐满了大半个礼堂。
东大的开学典礼与其他学校也没有什么两样,同样是校长致辞,师生代表等等流程。
只不过,多了一个校友代表发表讲话的环节。
等到了江逾白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的时候,迟年一直低着的头才抬了起来,神游的思绪拉回,看着台上被灯光照耀的男人。
他无疑是优秀的,好像想做什么就能成功一样,当初明明准备着要去读研了,大量精力都花费在上面,但是说不读就不读了,转头直接到公司上班同样能如鱼得水。
命运之神眷顾着他,他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如金钱财富、沉稳自得。
但是,迟年想到了刘怜问自己的话语,喜欢吗?
她喜欢他吗?
迟年很习惯安于现状,如果没有人来揭穿这一个层的话,她会永远都不让自己醒来,宁愿当个蜗牛,静静地缩在自己的壳里自欺欺人。
可偏偏,章扬、刘怜他们都要来跟她说,她心里懂却不想承认的事实,江逾白对她只是见色起意,或许有爱,可是在他的掌控欲面前,爱只是一个实施控制的枷锁。
她应该不喜欢他的......
迟年的目光从台上江逾白身上转移,眼角一瞥,却又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
从众人围聚中脱身,江逾白捏了捏迟年的手,接过了她现在撑着的遮阳伞,牵着她走到阴凉处。
见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轻笑:“我以为你会喜欢。”
她又不是优秀毕业生...怎么会喜欢回到学校。
“也罢,我们下次就不来了。”
江逾白用轻快的语气说着,想提起她的精神,但都没用,现在她眼神落在的方向,不在他这儿。
手里牵着温软的小手,仿佛也只是扯住风筝的线,他的手一松,她就会飘飘然地离开。
正值开学季,林荫道路上都是稚嫩散发青春气息的学生,手拉手分享八卦的、打着篮球怦怦响的、骑着单车潇洒路过的,但如出一辙的,他们目光都似有若无地瞥向一前一后隔着点距离走着,却还牵着手的两人。
很养眼的组合,只是周围人也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气氛过于微妙。
但前头走着的少女有着纯净无暇美好如初恋般的容颜,实在是容易使人心动。
捧着篮球的男子在同伙的撺掇下,略显羞涩地就想迈步走向前去要微信。
可没等他靠近三步之内,就被少女身后穿着西装的男人用眼神逼退,成熟男向来对于青涩男有着绝对身份地位上的压制。
可怜一颗青春萌动的心就这样被扼杀于摇篮里。
......
虽然是迟年在前头走,但选择道路方向却是江逾白。
大榕树下,草丛低矮茂密。
在迟年还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被江逾白扯住了手腕。
“年年,这是我们当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迟年没有吭声。
江逾白低着头看到的就是她莹白的小脸,她出门向来是要撑伞的,现在是在他撑着的遮阳伞下,可是谁都可以取代这个位置......
他微微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那次其实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你不知道...你刚进学的时候学校论坛上到处是你的照片,我也有幸看过几张,那时候,我就在想,怎么有人能长成这样......”每一处都在他的审美点上。
他未出口的话语随之她的沉默而沉默,最后他只问了一句,
“我们今年还能一起去拜见你的父母?”
上次他们谈到了下一次与父母见面就是商量结婚的事,如果迟年回答“能”,那就是还有机会,如果......
“不能。”
“江逾白...我们分手吧......”
......
沈焕来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迟年在那里, 虽然看不见她的人,但是巨大的黑色遮阳伞却很显眼地在草丛边。
里面传来如泣如诉的哭声,像小猫一样, 挠人心扉, 很熟悉却又不常听见的声音。
与小时候的场景契合起来,小迟年从小不经常哭。
长大了也一样, 现在, 哭得声音这么惨,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焕有预感, 毕竟前一时刻还在台下看着江逾白发表讲话。
她是为谁哭,一目了然。
他应该一走了之的,惩罚迟年为了江逾白放弃自己, 让她独自一人忍受这份痛苦寂寞,别以为她会哭就有糖吃。
他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一直垂眼看着伞面, 脸上神色分辨不清。
然后眼前的黑伞像是脱离人的掌控, 摇摇欲坠, 伞之将倾。
手比脑子快, 沈焕一下子就接过了黑伞, 将它稳稳的拿在手中。
另一只手也扶上了少女的腰, 稳住她欲倒的身形。
迎面是迟年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以及,情绪地突然宣泄,
“沈焕...我只有你了......”
迟年的心此刻说不上来的抽痛, 刚才说分手时, 江逾白一句话也没有落下, 转身就走了,没有半点留恋。
明明说分手的是她, 现在痛苦难受的也是她......
像是熟悉的事物突然离开她的身边造成心里空落落的,急需另一个熟悉来弥补上心上的空白。
很巧的是,她脑子里闪过了礼堂里沈焕端端正正坐着的身影。
现在,他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叠起来......
迟年看沈焕紧抿的嘴角,一时间猜不出他的想法,说出话之后就像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孩子等待家长的批阅,一动不动,怯怯地看向他。
然后,沈焕像是默许着她,朝她张开双手。
一句话都不用说,迟年心头上涌上委屈,直接扑到了他前面。
遮阳伞也被他接了过去。
江逾白有他自己的骄傲,被提了两次分手自然不会再强求着留下来、
将伞留给她后,他立马就转身,但离去的步伐不像往常的飞速,而是用尽最慢的速度走着,可终会到达拐角处,迈过去,两人的视线里就没有彼此。
但直到站在另一条校园路时,江逾白还是没有听到迟年挽回的声音。
揉了揉眉心,江逾白还是觉得两人需要沟通,他也没同意分手,两人产生矛盾是可以解决的,但是,却不是通过生闷气的彼此不沟通的形式,况且,迟年等会还要和他一起回家,这些理由都驱使着江逾白再往回走。
一路上,三步作两步向前走,同时脑子里,江逾白已经在模拟道歉场景,他要先道歉,再细心询问关心她为什么会想要分手,迟年心很软,现在指不定就在哭了,他要赶忙过去安慰她。
道理江逾白都懂,理论也一大堆,如他所想,迟年确实在哭,只不过,是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哭......
江逾白赶回去的时候刚好撞见了沈焕搂着迟年的身影,遮阳伞也落在了他的手上。
“啊...”
短促的尖叫声是迟年发出来的。
她看着眼前的江逾白,去而复返,然后...对着沈焕的脸直接一拳打了上去。
沉闷、拳肉相击的响声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速度很快,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迟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后怕,
“江逾白,你干什么!”
事实很明显,他打了沈焕一拳。
实际上,江逾白只打了一拳便停了下来,这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他从未想象自己竟然会被怒火燃烧了理智。
听到迟年的声音,才拉回神志。
他看着自己的拳头,实在给人一拳的行为显得自己太掉价了,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沈焕脚下踉跄几步,将将站稳了,一手还撑着伞,没有还击,只是上扬的嘴角略微讥诮地看着江逾白。
“没事,”沈焕的声音提醒着迟年,她连忙过去将他扶住,看着迟年眼底的心疼,觉得一切都值了。
说着“不疼”可是牵动嘴角时却发出抽气般的声音。
不用他开口,迟年就已经责备地看着江逾白,浑圆的水眸含着怒气加上眼底还残留的泛红如同一把刀深深地刻向江逾白,
“江逾白,你真的让我感到讨厌。”
看着这一双眸子,江逾白回想起过去数不清次的甜软话语“江逾白...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那时他没留意,现在两者仿佛照应起来。
他突然不敢面对这双清澈眸子了,水汪汪的,让他的阴暗面无处遁形。
可是迟年不会停止,循着本心,她的泪水仿佛又要再一起盈上眼眶。
“你打沈焕干嘛...你怎么能这么霸道强势,从来都是这样,随心所欲,不考虑他人想法,明明你之前,不是这样的......”说到最后,迟年已经不是在说他打沈焕这件事,而是控诉着她所有不喜欢他的行为。
然后,一丝微不可闻却又正正好被江逾白听见的叹气从迟年口中发出,
江逾白听她道:“你怎么不能温柔一点、掌控欲少一点呢,你难道就不能改改吗?”
迟年不是第一次控诉他了,可是这一次却是在第三人沈焕面前说这话,双重刺激下,这句话已经印在他的脑海里,内心已退却忍不住反省,可他还是道,
“改?我为什么要改?”
“迟年,我们分手了。”
......
小李开车的时候一直不敢往后视镜瞧,就怕看到boss黑沉黑沉的脸色,实在是可怕。
也不敢问,怎么去的时候是两个人,现在只有一个人。
等车快开到别墅的时候,江逾白才像是缓过神般,开口道:“去市中心那。”
市中心是江父江母住的地方。
他暂时还面对不了空无一人却处处有着她生活痕迹的别墅。
......
沈焕从小房间出来的时候,迟年还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你今晚上先住我的房间,里面有独立浴室。”
沈焕边走近迟年边说,似乎是看到迟年爆红的脸颊,以为她会嫌弃,他很快地接着补充:“放心,被套被褥都是崭新的。”
“嗯...”
敏锐地察觉到沈焕的心情好像又低了一档,迟年急忙地说:“我不嫌弃你的......”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包含歧义,她不嫌弃他什么?房间还是人......
迟年的脸色又红了,摇着手,半张着嘴看向他,想解释又怯怯地说不出话来,含羞待放,纯净又妩媚。
沈焕才恍然,迟年这一年里确实又长大了,体现在各个方面。
是的,他在去年迟年的毕业典礼时回校看过,远远看到她和江逾白,两人牵着手,脸上洋溢着微笑......
他比起江逾白来说,不就是少了财力吗,所以他才会选择离职创业,而且幸好,迟年也喜欢温柔的性格,他,正好,有足够的温柔耐心。
“那你住哪里...”
迟年柔柔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他指了指身后的小房间。
刚才他就是在收拾空的杂物间,他今晚自己能住,等到明天再请家政来清理。
两人之间又无话可说,但沈焕能感到迟年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是那种,瞥了几眼后又收回去,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然后继续又朝他瞥来,怯生生,怕他发现却又怕他发现不了。
最终,迟年靠近他,指着他的嘴角,
“这里好像淤青了,要擦药吗?”
沈焕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了药箱。
迟年很上道的先用湿巾擦了他的脸,皮肤相触散发热感,迟年手抖了抖。
但沈焕没有扶,等到一会迟年自己再稳住了继续擦着他的下巴,然后拿出棉签和碘伏,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其实也就是随便地滚动几圈。
之后,迟年看出了沈焕的心情美好,尤其还是像之前一样对她纵容。
她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单眼皮,
“我...”
迟年吸吸鼻子,还是有哽咽的声音:“谢谢你,沈焕......”
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拦在怀里,而且这里是他的地盘,即使发生什么,她都拒绝不来,沈焕很想伸出手按在她的腰上,接着按在怀里。
但是最终,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状,
“嗯,你明天还要上班吗?”
正好是迟年喜欢的温柔,恰到好处,但她脑海里还是不由得闪过了如果是江逾白他一定会趁机搞点小动作,因为她一点都拒绝不了。
摇掉脑中的想法,迟年脸颇红地回答,
“要...在时尚大厦那里。”
礼尚往来,迟年慢吞吞地问:“你呢?”
“我也要上班,只是,年年,我创业了,投入到新开的公司运营之中。”
“哦。”
迟年没问当年不是还在那个科技公司上班而且还转正了吗,怎么就创业去了。
但沈焕一直都很厉害,她知道,只是出身限制了他的发展......
沈焕没有理迟年是怎么想的,也知道迟年不会开口问他,所以他老实说:“去年的时候,我辞职了,和别人一起开了一个公司。”
他看着她的眼睛,
“工资嘛,比平常高一点。”
“现在这间公寓是用赚着的钱买的。”
毕竟迟年当年可是因为他穷才抛下他。
但很可惜,迟年边虽是听边点点头,眼睛却毫无波澜,仿佛这并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市中心套房。
江母和江父两人坐在沙发上, 一人拿着财经报在看,一人捧着本书在看,这是他们保持已久的饭后传统, 互不打扰又很和谐。
但随之传来的开门声, 等到儿子江逾白的到来就不是这样了。
难得他非节日来访,江母抬头看了他一眼, 随之又往他身后瞧了瞧。
空无一人, 且见儿子表情不太对, 内里心思一转, 江母隐隐猜测到了不对劲。
“爸,妈。”
江逾白朝他们点点头,站在门口, 孤身一人,一向意气风发的脸庞在这时却显露出几分小孩子的无助。
这幅神情,从下把他养育到大的江母几乎未曾见过, 一听他开口见他神情已有几分恻隐之心出来。
这个儿子, 从小看到大, 不闹腾在同龄人比起来可是最好带的那一个, 乖乖巧巧礼礼貌貌的, 不说没遇到坎坷, 只是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是有的。
现在一份失魂落魄样,她不由得唏嘘,难道还是栽在了美人关上吗?
等到她起身, 想要迎上去时, 这时江逾白的神情又变得漠然起来, 嘴角抿得紧,不言苟笑样, 又和平常无两样,仿佛刚才的脆弱无助是江母的幻觉。
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江母又坐了回去,看着走过来后,还是问道:“那小姑娘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江逾白兀自坐在沙发上,答非所问:“这几天我都住在这里。”
“分手了?”
江逾白不语。
沉默在空气中滞留。
江父摘下眼镜,瞥了他一眼:“你妈在问你话。”
心不甘情不愿江逾白才答:“嗯。”
本来还想宽解一方的江母,见儿子一幅硬气模样也想不多说,心底却在暗怵,毕竟是看着长大的,他看上去乖巧温和的表面下,高傲强势的性子却一点都不必人少,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惹人厌烦的吧?
深知这几年江逾白有多快乐,江母最终还是叹气道:“你这性子不改改终归不受人喜欢。”
又是这句话,江逾白轻应了一声,却是在告诫自己,温柔怎么可能抓住她的心,只会反过来被她利用,就像......沈焕一样。
是了,怎么就偏偏这么巧,迟年要在今天说分手,在今天沈焕出现的时候......
而且,他一走,沈焕就来了,就不怕被他遇到吗,还是说,就想让他知道,她喜欢沈焕那种性格,想要他改变......
但可惜的是,分手之事却使江逾白明白......不仅要满足迟年拜金的本质,更要斩断她花心的想法,他自己离不了她,怎么能让她离得开自己......
一时间,江逾白看着不同布局的客厅出了神。
......
中秋节。
迟年早早地发信息拒绝了章扬的邀约,发完立马手机息屏,不想去看信息。
但今天又是中秋,不用工作,时间都由迟年自己支配。
要是往常,迟年没有工作的时候,在别墅里她一整天也不会无趣,凭着欢喜了试新衣、乏闷时躺浴缸、情绪来时随手作画,一天的时间都会被消磨掉,况且还有......江逾白。
躺在卧室里,迟年久违地感到无聊,身上被子的厚重感压着她也让她感到不适,还有衣服的触感不再是柔软的丝绸质感。
迟年睁着眼看着外头熹阳正升,习惯性地在床上翻滚了几下身子,一圈接着一圈,她觉得这样子可以疏松筋骨。
然后,正在外头的沈焕就听到了卧室里传来‘嘭’的一声,类似物体掉落的声音。
放下杯子,他赶忙去敲门,听到少女娇软地哼了一声,内心一紧,开了门。
倒在地上的少女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像是摔疼了氤氲着水汽,看得他的心揪了起来。
裹着被子将她扶了起来。
“疼......”
“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迟年立马噤声,摇摇头:“不用不用,不小心摔到罢了。”
她的脸上还带着从睡梦中苏醒的红润,驱散了过分精致感带来的清冷。
沈焕匆忙地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去,想到了她现在已然分手,是单身的状态,如果这时候向她表白,她会不会答应......
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找回了当年两人相处的感觉了,而且,他现在赚的也比打工的时候更多钱了,能满足她大部分的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