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博世界建地府by因倪

他们班级里，大概只有池星剑看他的眼神，总是温和的，似乎和看别人没有什么差别。
偶尔见到谁有什么难处，池星剑也会悄悄地帮一把，也帮过左聪明几次。
左聪明当然觉得池星剑是个好人，可是他太好了，家世好性格好，家人疼爱，甚至班里的人都没有不喜欢他的，好得让左聪明觉得假。所以渐渐地，左聪明开始对池星剑的行为诸多挑剔，觉得他肯定包藏祸心，表里不一，内心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左聪明也开始像嫉妒自己哥哥一样嫉妒池星剑。
【我可以帮你啊，我喜欢你肮脏的心。】
正在抱怨宣泄自己嫉妒情绪的左聪明，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他不由一愣，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的游戏BOSS。
现实不如意的左聪明，只能整日沉迷于游戏的世界里，将自己的情绪都宣泄到游戏里，然而意外的是，在现实中很不受待见的他，在游戏里竟然很玩得开。
别人很难刷到好感的官方情绪游戏BOSS，他却能轻易将之好感度刷得很高。
现实中无人愿意理他，游戏里，众人鲜少能见到的BOSS，却是能倾听他情绪的好友。
他好感度刷得最高的，就是欲之情绪里的一名嫉妒BOSS。
嫉妒BOSS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问他：【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是想成为你哥，还是想成为你嫉妒的那个朋友？又或者是其他受父母宠爱，却没有钱财的普通人？】
左聪明一愣，随即就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BOSS，“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我就可以帮你做到。你也知道，作为欲望游戏中的嫉妒BOSS，我的技能是掠夺。】嫉妒BOSS笑得意味深长。
左聪明一时有些震惊，然后明白BOSS的话后，心中又是狂喜。
他有机会成为他羡慕嫉妒恨的哥哥，或者池星剑！？还有这种好事？？
嫉妒BOSS又道：【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你需要好好地选一选，你到底想要成为谁？而且取代别人的前提，你需要先抛弃掉你自己。】
“抛弃掉我自己？”左聪明心中有一瞬间的犹豫，平时总觉得自己过得这不好那不好，当真的被人说要抛弃掉自己的时候，他似乎又勉强能想起自己的好处来了。
【对，抛弃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你的一切，你才能去成为别人，拥有别人所拥有的一切。想要得到什么，自然要付出一些。】
嫉妒BOSS还告诉左聪明，要想要取代别人，他还需要先取自己的心头血三滴，放在想要取代的人的食物或水里，让他吃下去。
【待三天之后，你用这把匕首刺穿你自己的心脏，献祭生命，这样，我就能带你去掠夺对方的身体，让你成为他，开不开心？】
还要他死！？
左聪明顿时有些犹豫，“万一你做不到，我岂不是就白死了？”
嫉妒BOSS诱惑他道：【成功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而且你不妨想想，做到了，你就能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你可以拥有那人的一切，对方所拥有的财富、名利、地位、人缘，你都唾手可得，再不是以前那个让人看不起的小可怜了。】
左聪明的心疯狂地动了。
成功率这么高，他有什么可犹豫的。
【若是这点危险都不愿意冒，那你真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了，我都会变得瞧不起你。】
说着，BOSS兴趣了了，也开始像看垃圾一样地看着左聪明，甚至好感度都要唰地给左聪明降下一半。
左聪明哪里受得了被一向对自己另眼相看的BOSS如此对待，当即急了：“我也没说我不愿意，你让我想想，我想想我要取代谁。”
嫉妒BOSS的好感度顿时又回来了，大方地给他时间，让他去考察。
左聪明出了游戏，观察了两天。
他最想要取代的目标当然是他哥，他讨厌他哥，嫉妒他哥，恨不得他哥死，但是他哥也讨厌他，根本不愿意靠近他，也不和他住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机会去碰触他哥的食物和水。
倒是池星剑，家世好人缘好，喜欢帮助别人，对他也不错，更重要的是池星剑和他在同一个班级，也不怎么会防备他。
取代池星剑，对左聪明来说更容易做到。
最终，左聪明和嫉妒BOSS选定了，将池星剑作为他要取代的人。
左聪明找到机会，悄悄给池星剑的水里滴下了他的血，又按照嫉妒BOSS所说又做了很多事后，在三天后的夜里，他鼓起勇气自残杀死了自己的躯壳。
【我真喜欢你肮脏的内心，像我一样，现在你拥有自己想要的了。】
左聪明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嫉妒BOSS对他的赞美，而后BOSS就消失了。
左聪明变成了池星剑。
而池星剑，则随着他本人的尸体，消失不见。
“哈哈哈，我成了池星剑，我成了池星剑！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池星剑了，他的朋友、家人，还有以后继承人的身份，都是我的了！”左聪明狂喜地大吼大叫着，仿佛从此之后他就脱胎换骨，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
然而就在他大呼小叫兴奋着的时候，周围环境猛地一变，左聪明愕然发现，他班里的同学此时竟然都在他周围，正愤怒而嫌恶地看着他，仿佛他刚刚狂喜之下的发疯言语，都被他们看到听到了。
尤其是和池星剑玩得好的人，更是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艾布纳一把揪住了左聪明的衣领，恨不得要杀了他：“你竟然害死了老池，我就说他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你伪装成了他的样子，混蛋！”
艾布纳碰地一拳打了下去，这一拳下来，左聪明似乎感觉自己的脸都又从池星剑变回了他自己，突然在众人无所遁形起来。
蒋泰然：“你这个无耻卑鄙的小人，阴沟的老鼠！”
奕欢班长一向温和的脸也变得非常冷漠：“画虎画皮难画骨，我就说老池这么好的人，怎么突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起先还以为是他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不好，原来是人都变了一个！”
众人的指责声，仿佛一层层扒下了左聪明的伪装。
左聪明顿时感觉到非常恐惧，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被揭穿？他明明获得了池星剑的记忆，他的身体也是池星剑的，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心里话被这么多人听见了。
“你们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池星剑！”左聪明恐惧地叫着，死活不承认，甩开众人就要逃。
然而逃走的一瞬间，左聪明好像跌落下万丈深渊，尖叫着从梦中惊醒过来。
贝双看着这些人的梦境，她有时候觉得，人的灵魂真的非常有趣，就像是游戏里的编程代码。
一开始贝双在游戏里收集的那些灵魂碎片一样，它们都必须要有一个定义，你首先要告诉它们是人，它们才会以人的模样聚集，然后告诉它它是谁，它在哪里，它应该干什么，它们才会逐渐以这种设定开始自己的行为活动，就仿佛……游戏里的NPC一样。
意识是散乱而容易迷失的，只有知道了我的定义，它们才会跟随着这个定义凝聚。
这也是贝双一开始写了很多副本，设置了很多设定，大量灵魂碎片各自围绕这些设定聚集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个‘我’，真的是我本人吗？
贝双没有刻意地将灵魂碎片安置在某种设定中，而是尽可能地让它们各自成为不同的样子，成为它们想成为的样子，才更接近过去的它们。
尤其是后来鬼村墓地建立，不少星际人开始扫墓回忆后，渐渐的有灵魂碎片找回了真正的自我，凝聚出他们本来灵魂的样子。
如果贝双一开始不是这样做，而是将这些灵魂碎片当作是程序代码一样的东西，随意地安置，强行地扭曲成不同的设定，安放在不同的身份中，直接告知他们你是谁，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应该是个怎样的人。
那么他们的灵魂是否会逐渐被设定污染，变成她强行设定的样子？
因为足够散碎，确实也更容易被更改，更容易迷失自我。
贝双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人类，尤其是洛卡联邦的人，因为大肆在游戏中耗散自己的情绪念头，提取情绪能量，灵魂也变得非常容易散碎。
可以说，就算没有暗能量驱逐器的攻击，洛卡的人一旦死亡，也很快就会魂飞魄散，变成宇宙间零碎的意识碎片，融于无处不在的暗能量中，成为滋养暗生命的土壤。
贝双会注意到池星剑，并不是因为他的灵魂和身体不吻合，他的灵魂其实也已经变成了池星剑的模样。
作为一个不熟悉池星剑的人，贝双一开始也没看出池星剑有什么问题，那个嫉妒BOSS的售后倒是没得说。
不过贝双看到了那个因为自己的身份被取代，失去了自我后，连自己是谁都遗忘了的灵魂。
它看起来死亡不久，迷失却很深，且有着执念，如此奇怪。
“出来吧，池星剑。”
贝双话音刚落，那个已经被污染，正在渐渐变成左聪明模样的灵魂，出现在贝双眼前。
在左聪明醒来的一刻，奕欢和艾布纳等人，也纷纷从大厅中醒来。
“该死，老池！”艾布纳捶了下大厅的沙发，立刻纷纷地冲向了池星剑的房间。
“刚那个梦！”
“我去，你也梦到了？？”
“我也是。”
其他人回过神来，也纷纷跳了起来，整个班里的同学，竟然都梦到了左聪明死前的一幕，以及他如何将池星剑取而代之的。
众人赶忙都朝着池星剑的房间跑去，或者说是左聪明的房间。
贝双看着众人的背影，也跟了过去。
小纸人一见贝双动了，立刻颠颠跟上。
两人身后，似乎还有一道阴影，随着他们的脚步移动。

第176章 火焰蔓延
等贝双走到的时候, 艾布纳已经将池星剑揍得半死，其他人有的在拉架，有的则趁机补上两脚。
艾布纳大骂着：“你这个恶鬼, 寄生虫，你快从老池的身体里滚出去！”
池星剑声厉内荏道：“你在说什么, 我就是池星剑，艾布纳你住手,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竟然这么对我！”
他现在的脑子非常糊涂，完全不明白, 自己刚刚做了个噩梦, 刚惊醒正在庆幸只是个梦, 怎么一转眼，这些人就一下子冲了进来, 让他的噩梦变成现实了！
“呸, 我才不是你的朋友，我只恨自己眼瞎, 竟然没看出你这冒牌货！”艾布纳气得恨不得打死眼前的混蛋。
其他人也纷纷鄙视道：“别装了, 我们都看到了, 你根本就是左聪明，你利用游戏里的嫉妒BOSS，帮你夺了池星剑的身体。”
“你可真是个垃圾，班里就老池对你最好, 结果你竟然这样害他！”
“你装出的老池的样子, 可真是又假又让人作呕！”
“快把老池的身体还给他, 你根本不配用他的身体！”
池星剑，不，左聪明现在整个头都快炸了。
为什么？为什么连游戏里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声讨他。
那些看着恶心东西地眼神, 仿佛刀子一样不断刺穿他。
左聪明崩溃大叫：“我就是池星剑，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是你们疯了，你们眼瞎了吗？我哪里不是池星剑的样子，凭什么说我是左聪明，我不是！”
左聪明大嚷着，死活不承认自己不是池星剑。
“呸，你哪里都不像是老池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伪劣的假货，如果不是我们没往那方面想，早就揭穿你了！”
“真可悲啊，左聪明你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看来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卑劣下贱的人。”
这话简直是让左聪明破了大防，在众人的压制下，还是冲出去揍了说话的人一拳。
这彻底激怒了众人，下手顿时没了轻重，左聪明在人堆中，简直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打死，这下子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啊，住手，你们想要杀了我吗！？再打我就死了，池家不会放过你们的！”左聪明真的害怕了，护住要害大叫着，第一次死的时候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勇气，重新活过来还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人生，他当然不愿意放弃。
左聪明很珍惜自己现在的人生，他一直在努力地模仿曾经的池星剑，池星剑喜欢帮助人，他也尝试去帮助人（比如纸十三），池星剑人缘好，他也尝试天天跟他的朋友混在一起，但是不知为何，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不对，总有人说他这里怪怪的，那里不对劲，好像他做得越多，就错的越多似的。
左聪明的话，到底是让大家陆续停了手。
众人看到左聪明这无赖的样子，一时面面相觑，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
若真像梦里那样，眼前这确实是池星剑的身体，他们就算直接打死他，真正的池星剑也不会回来，左聪明本体已经死了，且不说他自己知不知道如何把身体让回给池星剑，就算知道，他也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更可怕的是，他们根本不理解左聪明是怎么做到的，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眼中普通的智能体BOSS，能够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就离谱。
感觉到众人陆续停手，左聪明松了口气再次强调道，“你们不承认也没办法，左聪明已经死了，我就是池星剑！”
众人愤怒这小人得意，又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有人注意到了贝双，顿时一愣，似乎终于想起来，他们刚刚就是听到贝双的提醒后，才会突然集体做了那个怪梦。
一时间，不禁有人用期待地目光看向了贝双，寄希望她是真的有什么特殊能力。
贝双开口道：“池星剑。”
听到贝双开口叫池星剑的名字，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如今的左聪明，甚至连地上没能起身的左聪明也以为贝双在叫自己，抬头看向她。
然而下一刻，众人却因为贝双的话蓦地头皮一麻。
贝双：“你看到了，你的朋友和同学，其实都还记得你原来的样子，你也该自己回想回想，你应该是什么样的你，不要完全被别人的记忆和印象所定义。”
她在和谁说话？
众人一脸古怪地看着贝双，地上披着池星剑皮囊的左聪明，更是莫名地感觉到了恐惧，比其他人更敏锐，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最近几天梦魇，看到床边有人影盯着自己时，那种压迫感。
是他，他也在！
就在这里！
左聪明有些吓到了，“你在说什么，你不要故弄玄虚！”
贝双却根本没有理左聪明，仿佛在对身边的空气道，“去吧。”
就在贝双话音落下的时候，在场众人只觉得空气忽然变冷了下来，头顶的灯光也蓦地嗞嗞变暗，奕欢视线一凝，不只是她，连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了，他们中间多了一个人！
渐渐地，他们竟然看到了那个人的样子，所有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虽然知道那应该是他们的同学，但是此时莫名的恐惧感还是袭击了他们！
他们看到的那个人很古怪，明显是扭曲的，一半是左聪明的样子，另一半则正在变回池星剑。
那个扭曲的人影正在慢慢朝左聪明走去。
“啊！怪物，不要过来！”看到他，左聪明顿时吓得大叫了出来。
人影越靠近，他那半张属于左聪明的脸就越快被吞噬，当走到左聪明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变成了池星剑的模样。
“老池！”艾布纳不禁失声叫道。
下一刻，众人就看着池星剑的影子，消失在左聪明身边，而后左聪明抱住头开始胡乱叫嚷起来，仿佛脑子里进入了其他的东西。
“滚开，我才是池星剑，滚啊！”
左聪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其实就梦到了池星剑的灵魂，那时候它还是一个看不清五官和形状的黑影，但不知是否甄如老师所说的话，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左聪明梦里下意识就知道，这是被他所害的池星剑。
那道黑影盯着他，就在左聪明恐惧不已的时候，却听到它问他，【我们是朋友吗？你还记得我是谁？】
他竟然忘了？竟然忘了自己是谁了！
左聪明恐惧过后，就是惊喜。
左聪明立刻开始和这个怪物打感情牌，告诉他他是左聪明，而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告诉他他因为受到家里和班里的漠视和欺凌，所以选择了自杀，他为此感觉到很难过……左聪明那天不停地说着，说到他自己都要信了的时候，就看到这个怪物慢慢长出了他的脸。
他曾经那张左聪明的脸。
左聪明一开始是震惊的，随即就是狂喜，尤其是当第二天，到了景强和朱莉安去世的消息时，更是高兴极了。
这两个人都是他以前最讨厌的人，也是他重点提及的人，左聪明怀疑他们是被池星剑的鬼怪给杀死的。
对此左聪明欣喜若狂。
他欣喜的不止是因为自己讨厌的人死掉，更是看到池星剑的灵魂正在堕落，堕落成真正的他的样子。
这样下去，以后谁还能说他是个冒牌货？连本人都已经像他一样肮脏，那么以后真相曝光，杀人的恶鬼，和他，大家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是杀人恶鬼！是他杀了景强朱莉安他们，他早晚会把你们都杀掉！你们竟然还敢向着他！”左聪明抱着头原地打滚，时而叫着让自己脑海里的东西滚出去，时而疯了一样地胡乱诅咒着。
然而他的话让在场同学们都愣住了。
“是老池杀了景强他们？”
“这几天死掉的人，难道都是老池杀的？”
一时间所有人地心情都复杂了起来。
其中有些人还下意识地看向贝双，想要从贝双这里寻找答案，贝双却没有反驳。
贝双：“左聪明完全取代了池星剑的身份后，池星剑的灵魂就迷失了自我，他的执念是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一直跟着你们，你们都认为他是左聪明，他也就渐渐成了过去的左聪明。”
“若是继续下去，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完全变成死去的左聪明，他寻找自我身份的执念，会被扭曲成因为你们全班霸凌害死他，导致他想要复仇的执念。”
“到时候，世界上将再无真正的池星剑。”
在场学生们听到贝双这样说，都有些浑身冰凉。
贝双这话似乎也侧面证实了，人确实是池星剑杀的，想起他们死去的几名同班同学，众人一时都有些无法接受。
“景强他们，真的是老池杀的？”艾布纳的声音艰涩，他和池星剑是好友，但是和景强关系也不坏，景强死得那样惨……
贝双感觉到暗中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想了想道：“本来应该是，不过现在并不，如果硬要算，现在人是我杀的。”
贝双这话一出，原本还伤感中的众人，顿时傻眼地看着她，而后迅速离开贝双数米远。
一时间，贝双周围立刻出现了一片空地。
左聪明的惨叫挣扎声渐渐停止，衬得面容平静的贝双，仿佛真正的大BOSS，就要来审判众人的生死。
众人忐忑地看着贝双，想要问问她，是否在故意跟他们开什么冷笑话玩笑。
“什么味儿？”
然而就在众人紧张不已的时候，最靠门的两名同学，忽然闻到了一股焦糊的烟熏味。
乌娥下意识地向门外看去，蓦然惊呼道，“不好，着火了！”
着火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立刻往外看去，外头火势竟然已经不小，火势似乎从一个死去的同学屋里而起，可能已经烧了一会儿没人发现，现在已经快速蹿烧到外头走廊上，滚滚浓烟快速地在楼层中弥漫扩散。
众人也顾不得左聪明和贝双，呼啦啦地向外逃去。
“开门！起火了！”
“火势太大，找不到灭火的工具！”
众人试图离开这一层，但是这一层出口的大门还是锁死的，根本出不去，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绝望。
奕欢也在不断联系甄如老师等人，让他们快点来把封锁打开，起火了，再困着他们，所有人都要被烧死在这里！
可是也没有丝毫回应。
这明显不正常。
飞船内部突然起火，怎么会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来灭火。
这是故意要将他们烧死在这里！
浓烟滚滚，大火烧了好一会儿，奇怪的是却没有什么人来过问。
火焰蔓延的情况，学生们焦躁不安的场景，此时都出现了离这里稍远的一个地方，正被人监控着。
正是此次前来的带队老师和两名助理。
只是此时助理和三个带队老师的关系，却似乎颠倒了过来，仿佛助理才是领导，带队老师反而是他们的
两名助理一女一男，面容都非常普通且不起眼，是扎在人堆里就会被忽略的那种。
此时他们却在对休息室里的一众学生们挑挑拣拣着，仿佛这些被他们看护的高门子弟学生们，只是一群待宰的牲畜一般。
那漠视学生们生命的眼神，显得他们老实普通的面容是如此怪异，仿佛一张虚假的皮囊裹在脸上。
男性助理冷漠道：“这次这些学生的身份不够，马上就要进入黑洞，得确保他们死掉大半以上，这样我们才能正常离开。”
女性助理微微感慨：“死得多了，我们恐怕不好和他们的家人交代，不知道会不会来找麻烦。”
“等我们离开洛卡，还有什么好交代的？麻烦也找不上我们。”
“说得也是。更何况，也不是我们逼着他们把人送来。”
两人随口聊着决定学生们生死的话，对那边的火势视若无睹，他们身后的三名带队老师，则仿佛机器人一样静默地站立着，也没有丝毫反应，眼看着监控中的学生们，被越来越危险的火势围攻，在闭塞的空间中逃无可逃，不断地倒在浓烟之中。
直到监控中似乎已经无一人站立，助理才起身前往火灾现场。

“逃了？”
洛卡王宫中, 尤金的声音让下头属下们心头一紧，威势越来越重的尤金，现在哪怕是轻声说话, 也能让人感觉到浓重的压迫感。
之前违背尤金命令，强行夺权想要驱逐酆都城的一众官员, 这段时间已经被尤金用各种理由逐一清算，当初死在贝双手里的, 倒是显得幸运了些。
然而就在尤金准备将最后两个之前没有露过面的幕后主使解决掉时，却被告知人悄悄跑了。
“是的, 已经离开洛卡境内, 根据我们调查到的最新消息, 他们应该是秘密前往了景龙星区方向。”下头谨慎回答着。
内阁大臣翁元珊和议会安全总管菲洛，手握实权甚至可以调动军队的两人, 就这么丢下他们在洛卡的家业, 直接落荒而逃？
他们为什么要跑，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不是吗？
竟然连背水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这让尤金很是意外。
尤金看着查到的资料, 忽然那双如琥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 不多久，尤金出现在了洛卡国王的寝宫里。
“是我同意他们离开的，这样不是挺好，他们让渡了自己的权利, 你和平收回了这一切, 没有再引起混乱。”洛卡国王承认了他插手的事。
尤金有时候觉得他的父亲很奇怪, 表面上他仿佛是曾经受了情伤心灰意冷，对国家不管不问，对权利也不放在心上, 但是当他真正掌权，又发现处处有父亲伸手。
这让他觉得，有点碍眼……
尤金压下去自己翻腾的情绪，不让那种东西继续滋生来干扰自己。
洛卡国王又道：“其实如果你不想管理这个国家，未来你也可以在某天离开，但是你选择了权利。”
尤金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在洛卡国王眼里，离开这里倒反而是件好事？
尤金：“我为什么要离开？”
洛卡国王沉默了片刻，问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很多上层人都不让自己的孩子玩官方的情绪游戏，甚至普通的游戏也被禁止接触？”
“……因为，游戏病？”尤金有些迟疑。
洛卡国王摇头，忽然举了个奇怪的例子：“有这样一个星球，是一片牧场，那里养了很多的羊，同时有大量工人被牧场主聘请，定期收割羊毛。”
尤金渐渐皱起眉头，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其实在这个全面智能化的时代，割羊毛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人工，完全可以进行全机械化的割羊毛操作，而且这些工人还会中饱私囊，甚至偷偷吃掉一些羊羔……你知道为什么就算如此，他们还是聘请了那么多的工人，去管理这些羊羔，让他们来收割羊毛。”
尤金沉默了一会儿，明明可以全机械化，却为什么还需要那么多工人？
国王的话让尤金陷入了思索，甚至越往下想，越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这时，尤金忽然想起了当初他调查姬兴母亲姬令云的事，她当时是发现了什么，被突然灭口，很多证据都表明，她当初有意想要逃到巴尼亚去，只是她的行动提前被发现了，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栽赃陷害，让她死在了战场上。
当初尤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线索，只是当初再想往下细查，线索就断了。
尤金没能回答他父亲的提问，但他突然问起了另一个问题，“父亲，首相能活八百年，王室中我的爷爷奶奶往上一辈，真的都已经去世了吗？”
洛卡国王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尤金一眼，似乎他问到了什么关键的问题。
但是洛卡国王却没有回答，只让他自己去想，仿佛答案都在他刚刚的举例之中。
尤金离开了父亲的寝宫。
“牧场……”尤金咀嚼着这两个字。
牧场是指谁？是他们洛卡联邦吗？
那么羊羔就是普通民众？
会中饱私囊的工人，是官员？
为什么聘请那么多无用的工人……难道是因为，工人本身也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