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强者是怎样炼成的by老肝妈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07
他想他们了……
洛基:“我无法干涉你的命运,你的未来得由你自己寻找。”
他掌握着无限的时间线,它们交织成一颗丰茂的生命树,将他困在了枢纽处。
阿萨思仰观“生命树”庞大的构架,感知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再仔细琢磨了一番洛基的话……片刻后,她唤出了属于她的时间线,轻轻一摆,将“未来”晃进了巨大的树冠中。
命运在她手中,而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她一贯相信直觉,自然也相信她的时间线会为她做出最佳的选择。
想要能量,充足的、能够支撑时间回溯的能量——
她的时间线主动缠上了树冠中的一根,洛基抬眼看去,就见那根时间线没有泛着富有生机的绿色,而是透出深浓、毁灭性的黑色,仿佛随时会湮灭在宇宙之中。
洛基喃喃道:“这条时间线快毁灭了……”
一上来就是灭世级难度,这头龙可真会挑,她知道给自己挑了个什么样的对手吗?啧,她是真不怕死。
无所谓,反正干架的和挨打的都不是他。
洛基:“现在抽离还来得及。”
对于即将湮灭的时间线,他一般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一旦毁灭,它就会变成生命树上的一根白发,会自然脱落、凋零,再长出新的时间线。
万物的法则皆是如此,生、长、盛、衰,就像一棵树在经历四季的变化。
阿萨思:“就它了。”
想进化就得豁出命,没商量。
战后第一个月,人类尚来不及清点战争中的损失,就先飞了一趟卢浮宫看龙。
据悉,中方人员当晚就在废墟之地扎营,架起篝火、搭建设备,疯狂地打了一晚上电话,又兴奋地量了一夜地皮,盘算着怎么把卢浮宫改成应龙道场。
战后第二个月,在战争中做出巨大贡献的凡尔登天使·丽塔直升少将,英吉利猛汉·威廉比她低一级,成为了准将。而在这一次的循环日中,因阿萨思没有参与人类的战争,故而少了个“诺曼底杀神”。
而这个称呼,只有威廉一个人记得。
战后第三个月,沦陷区的重建工作放上了台面,卢浮宫被彻底圈了起来,周边的驻扎人员主要以中方和美方为主,两边夹着一个莱戈拉斯作“缓冲带”。
有了中方的庇护,莱戈拉斯没什么需要操心的,日常工作就是搬一把椅子去湖边看书,再观摩中式基建让万丈高楼平地起的奇观——前后没半个月,湖上就多了一座庙宇框架,精灵仿佛嗅到香火味隔岸传来。
他手中的书翻过了一页,而时间也跟着翻过了一年。
2021年3月,威廉苦追丽塔大半年,终于等来了她的点头,让他从朋友升级为男朋友。威廉猛汉落泪,特地带着酒去找莱戈拉斯,一边诉说不易,一边庆祝脱单,单方面说了很久才停下了话头。
威廉看着初具规模的庙宇,问道:“阿萨思会沉睡多久?”
“不确定。”莱戈拉斯语气轻松,“有时候几个月,有时候几百年。”
威廉:“……请原谅我的冒昧,莱戈拉斯,我不是探究你的隐私,我只是好奇,你度过了几个一百年?”
莱戈拉斯:“打听这个是想叫我‘先祖父’吗?”
不说年龄前,我跟你是同辈,以兄弟相称。知道了年龄差,那没法,总得有个人当孙子,反正不可能是他。
威廉:“也没那么好奇了。”一等就是几百年的,龙与精灵,没想到这俩是纯爱啊。
他失笑:“我打算在今年6月6日向丽塔求婚,如果阿萨思醒了,我想请你们一起参加我的婚礼。”
他们循环在6月5日,而他不断地死在循环日,仿佛再也看不到明天。是以,6月6日之于他是破茧重生,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莱戈拉斯送出了精灵的祝福:“你和丽塔会一直幸福,即使死亡也不能把你们分开,威廉。”
“谢谢!”
同年6月,威廉求婚成功;次年6月,威廉和丽塔举行了婚礼,场地就定在卢浮宫附近。
2022年8月,卢浮宫一带基本修建完毕,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法国人还在纠结要不要回归,殊不知爱龙的华国人已经住满了空荡荡的街区。
庙宇中的香火再度燃起,熟悉的味道飘散在空中。莱戈拉斯注视着水下的龙,发现她身上的蓝绿光少了一半,想来是进入进化的中期了。
2024年2月,威廉和丽塔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名字是莱戈拉斯起的,叫“奥罗拉·凯奇”,奥罗拉在拉丁语中的释义为曙光和黎明。
2026年2月,卢浮宫几乎成了第二个“华国”,到处张灯结彩,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龙庙祈福大典。
也是这一天,水深处传来低低的龙吟,蓝绿色的光芒逐渐熄灭,属于龙鳞的银光亮了起来。湖面不断波动,人们敛声屏息,没多久,当阿萨思从湖中昂起龙头,静待许久的人类忽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而后,庞大的应龙消失在一片光芒中。
莱戈拉斯明了,她前往了新世界。
所幸,他在这个世界没有资产要处理,可以很快追上她,只是在临走前,他得代她向朋友们道别。
精灵去找了威廉和丽塔,告知他们,他即将前往新世界。几人依依惜别,决定送精灵最后一程,而后,他们看到精灵也消失在湖中,就像巨龙的消失一样神奇。
奥罗拉:“童话故事才没有骗我!”
一位阿婆爬上顶楼收毯子, “吱嘎”推开门,冷风灌入,冻得她搓了搓手。
借着四周高楼透出的光,面积不大的顶楼挂满了被单和衣物, 风一来,它们在幽暗的环境中鬼似的飞舞。
她摸索着走向第十根栏杆, 却发现后排的织物都不见了,她的毯子也好,别人的衣服也罢,被一个突然冒出的人影撞进了角落, 团成一坨,而对方还在其中蠕动。
阿婆被骇了一跳,虚虚地扶住一旁的杆子。
风气使然,她的脑子里闪过菜市口追杀、帮派互砍、喽啰倾轧、杀人抛尸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桥段, 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直到那一堆织物底下拱出个靓眼的女仔,活的、少白头、身上不带血, 她才总算松了口气。
对方露着两条胳膊, 侧头看向她, 不言不语。
阿婆推了推老花镜, 待发现女仔似乎没穿衣服后, 脸色一变,哆哆嗦嗦地走了过去。
“你……诶, 女仔啊,你是偷渡来的吗?”
少白头的女仔沉默了会儿, 缓慢点头。
阿婆叹了声,秉着善意,翻出自己的毯子裹起她,说:“你运气好哇,算是躲对地方了,公屋这块人多,警察很少找上来的。”
好人做到底,阿婆把人带下了狭窄的楼道,七歪八拐地进了一处居屋,这是她的家。
只有四十平大小,两室一厅,没有阳台,光线幽暗,还算干净。她常年独居,屋子里有股剩菜和水果腐烂的味道,隔音效果不佳,能够清晰地听见隔壁夫妻吵架。
没多久,阿婆收拾出一套过冬的衣物,又给女仔热了口饭吃。
“不嫌弃的话,吃一点吧。”
别的,阿婆也没过问,似乎对“捡个人回家”这种事司空见惯,也做出了经验:“女仔诶,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啊?”
新世界是她自己选的。
阿萨思清楚来时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强大的能量,好为她“穿越时间线”的技能添砖加瓦。
可不知为何,当她不以龙身、而是人形来到香港后,发现这块地的风土人情其实充满了魔性,几个回合下来,她莫名其妙地被带偏了。
普通人在天台看到一个突然出现、撞翻栏杆的人是什么反应?
先尖叫后开骂,再探查情况,接着报警,最后看戏,总归是这么个流程。
但这位阿婆做的第一件事却是问她,你是偷渡的吗?
对方的态度太坦然,坦然到让她误以为“偷渡”在新世界是常事。对方能在第一时间说出这个词,说明她接触过大量偷渡客,而她目前的情况与“偷渡客”非常相似。
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能完全切入新的身份,融入新的环境,且不会引起人类的怀疑,毕竟她已经“入乡随俗”了。
一瞬的头脑风暴,她习惯想太多,以至于迟疑地点下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头。
好消息是她果然博得了人类的同情,很快有了落脚点,也有了缓冲和适应的时间;坏消息是她暂时得以“偷渡者”的身份行事,而她遇到的阿婆有丰富的偷渡者生存经验。
是的,这位阿婆是偷渡来香港的难民,不过她到来的时间是20年前。
“九龙城寨还没拆之前,我住在那儿。”阿婆的眼中充满怀念,“那会儿香港还没回归,城寨乱得很,是‘界中界’,什么逃犯啊流氓啊都住在那里,谁也管不了,只有一个叫‘龙卷风’的人照看着我们,他是个好人,可惜勿得好死啊……”
阿婆告诉她,公屋大区的治安比城寨那时好太多,但其实没身份证的人也不少。
一般来香港的都是为了赚钱,想必她也不例外。为了从“无身份”变得“有身份”,她可以先在公屋找份私活干,等赚到了钱再搞个证。
阿萨思略一思索便应下了,反正她每次融入新环境也是这个步骤。
只是她没想到,公屋住的大部分人都是从城寨搬过去的,底层有底层的活法,而他们保留了曾经的那套——居所就算再小也要辟一部分当店铺,搞些营生,这样既能维持生活又能省下店铺租金。
是以,公屋占地很大,实则看上去很“小”,它硬生生从一个居住区变成了“简陋商场”,里头什么东西都有。
阿萨思在这里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杀鱼。
一把刀、一堆货、百十来筐,她和七八个工人挤在一起杀鱼,机械式地干了一周,她的心都像杀鱼刀一样又冷又硬了。
这就算了,杀鱼好歹能练刀工。
难的是他们对她名字的叫法,她说“我是阿萨思”,嗯,第一天还是阿萨思,第二天就变成了“阿萨”和“阿思”,第三天退化成“阿四”,第四天就成了“四仔”……
现在是第七天,她喜提“白头仔”的靓号,还被一位买鱼的阿婆亲切地叫了“杀鱼佬”。
阿萨思:……我的名字有那么难记吗?
工友:“你鱼杀得好才叫你‘杀鱼佬’,不是谁都能当得起一个‘佬’字的。你看隔壁那个麻子仔,卖了好几年猪肉才被叫‘猪肉佬’。”
她怀疑工友在诓她,但没掌握确凿的证据。
“阿四啊,你刀工这么好,来公屋前是不是在哪里混过?”
“有没有杀过人呐?”
“是不是在哪个老板手下办过事啊?”
他们说这话的神态和语气都稀松平常,仿佛只是问“你以前在哪工作过”。混过、杀过人、办过事似乎只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简历,住在公屋的无身份者,手里或多或少沾了点脏东西。
阿萨思没有回答,而她的沉默被误认为“默认”。
工友给予安慰:“不要沮丧啊靓女,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干坏事啦,怎么想都是别人的错啊。”
他们的三观全是跟着五官跑的。
阿萨思:……
杀了一天鱼回家,阿婆已经备好了饭菜。
阿萨思给她一半的工钱交付房租,打算再在这里摸一段时间的底,然后离开去找能量的线索。鉴于阿婆帮了她,她会给她留下一笔钱……阿婆只取了四分之一充伙食费,剩下的全推给了她。
“要不了那么多。”阿婆笑道,“有年轻人陪着是好事啊,活力四射的,你来了以后我放在卫生间的花都开了。”
最近屋里一室香气,阿萨思还帮忙换了灯泡,她的屋子一下子变得又香又亮。
阿婆很喜欢这种改变,正想再夸阿萨思两句。可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了喊打喊杀的声音,下方的长廊上有急促的脚步掠过,阿萨思听得出有人在交火。
电视机传来声音:“本报讯,昨晚21左右,法国的‘王冠号’轮船在死亡海域附近失踪,一共812名乘客在该海域失踪……”
“砰砰砰”,下方传来了枪声。
阿萨思以为阿婆会被吓坏,谁知她像是经历过这种火拼无数次,先关窗再锁门,拉拢窗帘关了灯,并把饭菜端进没有窗的房间,招呼她进去吃。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到让她觉得抽象。
大抵是她的注视太直白,阿婆拍拍她的手背,传授活在草莽时代的经验:“年轻人,活力四射的,打起来动静太大,关窗锁门可以让噪音小一些。”
“记住,门窗都可以破,但灯一定要关。有些衰仔没公德心,打着打着就会钻进有亮光的屋子抓人质,关了灯黑魆魆的,他们会以为没人,我们就安全了。”
阿萨思听着外头劈里啪啦的声响,吃着碗里冒热气的菜,伴着一阵拳拳到肉的声响,他们喊着什么兄弟啊、报仇啊的,很快离开了。
安静了有一会儿,阿婆才去开灯。阿萨思撩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发现街坊邻居都这么做。
没多久,公屋的尸体和血迹就被处理干净了,居民们该摆摊的摆摊,该讨论的讨论。她看到,有一个受伤昏迷的小伙子被人扒拉进屋,而在五天后,她在隔壁卖猪肉的摊铺里看到了他。
正忙着切猪头呢,估计是要变成猪肉佬了……看来在公屋这块,“收容无身份人员”似乎是个传统?
阿萨思穿上雨鞋、系上围裙、戴好袖套,拎着惯用的杀鱼刀上砧板,三下五除二解决鱼,却在用刀时想起了“黑金传说”。
那把大砍刀挺好用的,可惜在最后一次重启后她忘记拿了。等哪天掌握了时间之力,她会回去取的……开小差的后果是一刀走偏,去内脏时破了苦胆。
阿萨思垂眸,听着工友们专心致志地杀鱼声,料想他们不会关注她,于是她抱着尝试的心态将手覆盖在鱼身上,将时间之力缩成掌心大小,尽可能地减少能耗。
鱼的时间倒转了三秒,溢散的胆汁收拢,破掉的薄膜合拢,它恢复到了三秒前的状态。在工友侧目前,阿萨思一挑刀尖取出内脏,左手转鱼,右手麻溜地切掉鱼头鱼尾,再一推分入两个筐中。
针对死物回溯上一个状态,能耗相对较低,她是能承受的。那么针对活物呢?能耗会八成会变大,但她还是得试试。
下班后,阿萨思拎着一条活鱼回了家。
路过小卖铺时,就见电视画面定格在一具尸体上,据说一艘渔船倒霉催地网上来一具腐烂的人尸,已经死了很久,被海鱼吃的只剩骨头架子,吓坏了船主。
一群人在小卖铺前看得津津有味,阿萨思敲开了门,告诉阿婆今晚吃鱼。
一个盆, 一条鱼,一把刀,阿萨思眼里泛着诡异的光。
趁着阿婆淘米, 阿萨思一刀结果了鱼。鱼身在水里颠了几下,溅出一些水,很快没了动静。
死透了。
阿萨思以盆圈定范围,回溯鱼的时间。一瞬恍若泄洪, 能量飞速涌出,织成一条仅她可见的时间线。
根据她的意志, 鱼死后的时间被一点点擦除。伴着死亡状态的消失,溅出的水倒回入盆,涌出的血灌入体内,捅出的伤口逐渐复原。
生机在她掌下复苏, 可逆熵的代价颇大,仅是复活一条鱼就耗去了她十分之一的能量。
好歹是活了……
眼见行之有效,鱼就失去了活的价值,阿萨思干脆利落地剖了它, 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在想那倒霉的欧米伽到底是怎么撑过威廉一次又一次回溯的?
她连整条鱼都费劲, 它居然能让整个地球的时间重启, 这差得不止一星半点啊。
“阿四诶, 鱼嘞?”阿婆往外张望了一眼, “剖好拿进来啊, 去楼顶摘点葱,标着‘香港回归’的那个盆子。”
阿萨思应了声, 倒掉血水、清洗工具,把鱼拍在砧板上, 转身走向顶楼。
公屋面积不大,没有阳台,居民晾晒都在顶楼,私家种的小葱也搁在那里。
大大小小五六十盆,看的人眼花。阿萨思在最高的位置找到了盆,摘了把小葱。又想到阿婆腿脚不便,干脆把盆端到下边,回去后知会阿婆一声。
不料阿婆一听脸色大变,把锅铲扔给她拔腿往顶楼跑,非要把盆端到最高处不可。
在阿萨思不解的眼神中,阿婆谆谆教诲:“都告诉你要防衰仔啦,他们一打架就端盆互砸,放高一点他们拿不到。还有楼里到处乱跑的小孩,冇人教,总往葱盆里拉尿,不放高你等着喝童子尿啊!”
阿萨思:……
以人形体验生活,真是处处有斗智斗勇的痕迹,就连一个葱盆的摆放都蕴含着“大智慧”,让龙不明觉厉。
阿婆:“听着啊,等哪天那个新来的猪肉佬不干了,我们在那天晚上要离开公屋,到第二天再回来。”
“为什么?”
“他不干了肯定是要打架啊,很凶险的,这一架不适合我们看热闹。”
诚如阿婆所料,新来的猪肉佬干了一个月“刀法大成”,提着惯用的杀猪刀离开了公屋。而在这一天,有丰富吃瓜经验的人也尽数离去,只剩下帮派的火拼从外头打到里头。
90年代的香港依旧是草莽英雄的天下,热血又残酷,小人物在崛起,大人物在厮杀,只有底层市民忙着吃瓜。
而阿萨思的一个点头,让她从搅动风云的大佬变成了吃瓜群众的一员,阿婆带她去另一处公屋借住,给她们开门的是另一位阿婆。
“今天你们那儿打架?”
“是啊,一群衰仔,让人勿得安生。”
“你身边的这个白头妹是谁?生得好靓。”
“我捡回来的杀鱼佬了。”
两个阿婆聊得热火朝天,你一言我一语,阿萨思听懂了不少小市民的活法。比如,公屋与公屋是守望互助的,一处打大场了,另一处就会收容这头的人,反过来也一样。
她们是旧识,20年前都住在九龙城寨,关系极好。两人越聊越深,不断追忆着往昔有头有脸的人物,感慨他们的风光与结局。
“信一仔过得好哇,听说他开了家卡拉OK,生意很火爆。”
“那个光头仔呢?”
“什么光头仔,陈洛军啊,他跟信一混了。离开前,他说我们有事就去找他,他一定帮到底,可我们不去找他,他也会知道我们过得好不好。好人啊,像龙卷风。”
约莫到了后半夜,远方的动静才彻底消失,在灯下看书的阿萨思往窗外望了一眼。
好重的血腥味……
翌日九点,阿婆带她重返公屋。干架的现场全被清理过了,但不少人家还是遭了殃,不是坏了墙就是破了窗,就连顶楼的晾衣杆上都有血迹。
阿婆不以为意,拆下晾衣杆,排队去公共水龙头洗。
阿萨思看着脚边破碎的盆子、被踩烂的葱,终是去拿了新盆,捧土装入其中,再捡出没烂的葱头种入土中,把它放回高处。
“那个白头妹是谁?”
“新来的杀鱼佬,老实本分,住在春花婶那里,只是没有身份。”
“没有身份?”
“是诶,跟以前那个陈洛军一样,是偷渡来的。也跟他一样,都是为了讨个身份活着,没有坏心眼。”
阿萨思不知道,老实杀鱼让她低成本获得了居民的认可,也在两个月后拿到了在香港生活的通行证。
阿婆嘴里的故事是真的。
有那么一批“该死的黑涩会”在九龙城寨被拆后离开了,可他们依旧关照着曾经的居民的生活,以及被他们认可的人。
阿萨思长得好、不打架、有学问,很得街坊邻居喜欢,更受阿婆的青睐。
为了让这个“年轻无害”的女孩子早日走上生活的正轨,公屋的人去找了“该死的黑涩会”,即九龙城寨原来的“保护伞”,希望他们能给阿萨思整个身份证。
只能说,最不被阿萨思看好的颜值,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优势。别人杀了五年鱼不一定会被人记得,她只需要往那里一站,所有人提起杀鱼佬只会想到她。
理所当然的,她被阿婆带去拍了照片,又被人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很快便有了一张身份证,上头的名字是“阿萨思”。
有了这张证,她就可以前往大多数地方了。
正好,她杀鱼杀的有出息,老板对她的刀工十分满意,推荐她去一个大酒店的后厨打下手,专做处理食材的活。
殊不知这正中阿萨思的下怀,想起蝙蝠侠给她办的身份中有“厨师”,她就决定好好偷师,力争学会几道拿手菜,这才能装得更像。
可她没想到华国的后厨是一个万分险恶的地方,这门槛一踏进去,吸上一口,那八大菜系的香味就差点坏了她的道心。
太香了!好在她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阿萨思维持着沉默寡言的形象,低调地混迹厨房,日复一日地处理食材。没两周,她精湛的刀工被一位主厨注意到,当天就从打杂处被调到了主厨身边,专为主厨打下手。
主厨本事不小,精通粤菜,尤其做“咕噜肉”这道菜是炉火纯青。他做菜时不喜有人在场,配方和手法都避讳人眼,可惜他防的住人却防不住龙,没做几次,阿萨思就嗅出配方是什么了。
不过,她没打算让主厨失业,安分守己地当一个下手。
没多久,她从专属下手变成了两个主厨的下手,接着是三个、四个……最后混成了一块砖,哪里要处理珍贵食材就搬哪里。
如是过了三个月,她平静的生活迎来了转机。也是这一天,主厨切菜时居然莫名其妙伤了手。
“听说了吗?大项目,可能要送我们出国。”
“还记得一个月前来香港的那个‘美食考察团’吗?他们是来给一艘豪华邮轮物色厨子的,钦点了我们的大厨上船。”
“都有谁去?”
“不知道喽,大概要搬空大半个厨房。”
有风声传来,说大洋彼岸造了一艘豪华邮轮“阿尔戈号”,将于今年8月中旬正式下水,开启为期三个月的海上之旅。
上邮轮的多为富豪,其中亚洲富豪居多,为满足口腹之欲,自然要在全球征召厨师,其中以会做中餐的厨师为主,做西餐的为辅。
听说,只要被选上,不仅伙食全包还有丰厚的酬劳。
听说,酬劳只是收入的一种,服务于富人还能得到大量小费,要是能成为富人的专属厨师年收入能奔向更高。
听说……
阿萨思对自己入选没有悬念,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大概在八月初的时候,她收到了前往美国的通知,连同她这个下手在内,另有主厨和学徒共31人前往,邮轮之旅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身份证很快用上了,换来了一张机票,一本护照。临别前夕,公屋又爆发了帮派之争,不知为何这些衰仔总喜欢在公屋干架。
阿萨思:“我要走了,最快也要四个月才能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离那些衰仔远点。”
阿婆:“知道了,好啰嗦哦。”
阿萨思不语,只是拿攒下的工资给阿婆换了新的冰箱和洗衣机,顺便往冰箱里塞了不少食物和水果。
这下好了,她成了阿婆嘴里的“衰仔”,买东西是好,可她把旧货随意处理了,卖了个低价,还乱花钱。
阿婆:“赚点钱不容易,你给我花干嘛,给自己买些漂亮衣服啊。你不穿裙子吗?那种包臀的皮裙,靓啊!”
阿婆人虽然老了,但懂的实在多:“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多睡几个靓仔再上船啦。”
阿萨思:……
8月9日,阿萨思一行坐上前往美国的飞机。在经历13小时漫长的飞行后,他们抵达了美国,开始进入酒店调整生物钟。
8月12日,阿尔戈号下水,万众瞩目。阿萨思带着自己的行李,跟着大部队登上阿尔戈号,找到房间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同僚进入后厨。
翌日黎明,阿尔戈号迎着晨曦往大平洋驶去,开始了为期三月的旅行。阿萨思穿梭于后厨与酒桌之间,拿了不少小费,只是随着邮轮往海洋中心驶去,莫名的——她的心跳快了几分。
脚步一顿,她没作声。
预感在告诉她,契机快到来了。
一直以来, 阿萨思对钱没什么概念,有的只是对储存一种好用工具的执念。
当泰坦时,她抢了一大笔钱但无动于衷;当人类时, 她靠复利生钱却只是为了给肯特夫妇养老。
钱对她来说是必要的,但不是主要的。找工作赚钱是她融入人类的手段,赚多赚少并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然而随着阅历的增长,她发现用人类的视角看世界, 钱远不止一个符号、一种工具那么简单,它更可以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人类嘴上说着人人平等, 可私底下早用钱分出了三六九等。
尤其是上船后,人类的这种无形的阶级划分给了她全新的体验,她忽然明白,人类社会的食物链远比动物世界的更复杂, 也更难言。
阿尔戈号是一艘超大型豪华邮轮,长约1150英尺,重达25万吨,载客量在6000人左右, 包括船员。
一经下水,它几乎成了“海上城市”, 其上设施丰富, 却不是对所有人开放。
上七层, 有购物中心、剧院、赌场, 有多层餐厅、游泳池和攀岩墙;下两层, 有食物储藏室、船员活动区,也有引擎室和设备所。
都是上了同一艘邮轮的人, 可人与人之间的待遇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阿萨思作为厨房人员,住所与船员一样在下两层, 多人间,临近洗衣房和食堂。而在上七层活动的人不是在内舱房就是在阳台房,有的甚至住进数万美元的专属套房。
下两层与上七层只是隔着一堵墙,可普通员工绝不会擅自跑到上层去。
她每日与那群人类富豪挨得最近的时间,是在进入第三层厨房准备食材的时候,亦或是端着餐盘上菜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