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强者是怎样炼成的by老肝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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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特给了他几拳,把他揪起来摁在墙上:“你嘴里的‘他们’是谁?他们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生物武器,求你了!他们要用生物武器处理一些不听话的殖民星!”伯克涕泗横流,“他们想要每一个殖民星的资源控制权,是伟伦,是联邦,是白宫!”
伯克大吼:“他们想要寻找人类的起源,是伟伦牵的头。他们早在2080年开始实施‘普罗米修斯’计划,去寻找生命起源的‘工程师’……”
而在2089年,伟伦公司收到了生化人大卫发来的一则简讯,他们在LV223星球上发现了外星文明的遗迹。
之后,他们失联了。
又15年,另一艘殖民飞船失联,据说飞船上出现了外星生命,它们会在人体内寄生。
詹妮特:“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有异形,对吗?只是一直没把它弄到手。”
如今是2179年,没想到近百年过去了,人类对异形还如此执着。执着到不顾任何后果,非要把这外星生命控制住不可。
伯克:“但、但在看到恐龙之后,他们又改变了主意,他们想要恐龙的血液。因为恐龙比异形更强,它杀死了女王,还拥有智慧可以交流。只要拥有它,或者拥有它的克隆体,所、所有殖民星都会在他们的掌握中……求你了,别杀我!”
他们把伯克掼在地上,看向指挥官和雷普利,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在异形战场有过过命交情的人,打算做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简言之,异形绝不能活在世上,不能!
那一头,幸存者热火朝天地准备跟黑恶势力开干;这一头,阿萨思缓慢地消化着体内的寄生体,活得是蔫儿吧啦。
也不知从异形身上提取了什么基因,她时不时觉得骨骼麻痒,又发出生长的噼啪脆响。尾巴和四肢似乎又拉长了一点,脖颈也是,头上鼓起的两个包变得更大了点,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阿萨思预感到,她或许离下一次蜕皮期不远了,就是不知道太空站蜕皮安不安全,人类给的食物足不足量,她生长发育所需的能量能不能跟上?
不确定就意味着不安全,而胃是情绪器官,阿萨思又消化不良——是以,她对寄生体的消化节奏变慢,连带着伤势也恢复得慢了些。
好在,苏拉克号并未漂泊太久,它在规定的时间靠了岸,进入了太空站。
飞船与太空站对接完毕,之后,经过8小时的停靠检查,内部人员相继进入太空站,连带着阿萨思一起转移。
她被安置在一个巨大的储存库中,人类为她送来了足量的水和生肉。不知是养恐龙费钱还是送恐龙回地球费事,人类在她身边来来往往,报告怎么也打不完。
喧嚣的日子过了三天,太空站突然安静了不少,似乎发生了什么事。阿萨思并不关心,她没感知到异形的存在,唯一的“人形异形”大概就是变异中的雷普利了。
果然没什么大事,只是人类在打架而已,就是不知输赢。
翌日,久违的纽特来到她身边,说起了这几天的事:“阿克隆,我们揭露了伟伦公司的阴谋,但结果并不理想。”
“蒂米、贝蒂、马克……都得转移到伟伦旗下的医院治疗,我们又要沦为他们的小白鼠了。”
纽特:“阿克隆,我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但我希望你还有未来。”
她只有八岁,却说出了八十岁的话,还做出了十八岁的冲动事:“伟伦公司想要你,雷普利不愿交出你,她一个人干掉了伟伦的一支雇佣兵,很厉害,可她告诉我,她很害怕。”
纽特不理解成年人的恐慌,她只做自己能做的事:“即使是雷普利,也无法保护你,阿克隆。”
“所以,我想送你回地球。”
进入森林,进入大海,永远不要被人类找到。贪婪的人类配不上如此美好的生物,但美好的生物可以拥有无限美好的地球。
纽特:“雷普利告诉我,你呆的储存库就是一艘飞船,她已将设置好回归的轨道,打算先把你送走。”
她抱着洋娃娃退出舱门,在钢板闭合前按下了“自动驾驶”的按钮。
纽特笑了:“地球见,阿克隆。我和雷普利会去找你,希望你不要躲太远。”
舱体闭合,飞船脱离太空站,载着船内唯一的恐龙朝地球的方向飞去,这一趟耗时需要整整七天。
事发突然,离开得也突然,就像她突然来到矿星一样。她与她们的交集如露如电,既短暂又深刻,可到了最后也没有好好地打一个招呼,做一个完整的道别。
而实际上,她并不想说再见。
她尚未恢复完全,还没走遍太空站,也没在长廊上奔跑过。她与太空唯三的交集只有人类、生化人和异形,是不是太单调了点?
她也想听雷普利的故事,也想学怎么开飞船,更想知道被寄生者有无获救的可能——然而,她忽然走到了这段旅程的终端,这让她意识到生命随时回画上圆点。
人与人的缘就像水,来了的同时也去了,只有她的旅程没有尽头。
2179年,伟伦公司丑闻爆出,影响恶劣,大量人类对异形这种生物恐惧至极,并强烈要求将之毁灭。
同年,雷普利发生变异,成为第一个“异形人类”,并受到了联邦的通缉,不得不开启星际逃亡之路。
2180年,雷普利登上了幸存者组成的殖民星舰,前往新的殖民星开启新生活。
2187年,雷普利用自己的血研制出了“解毒剂”,拯救了沉睡数年的被寄生者。
2188年,她与纽特启程前往地球寻找“阿克隆”,然而等她们回归地球后才发现,地球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人性之恶,终是毁了自己的家园。
从太空站到地球, 阿萨思获得了一张单程票。
七天,飞船中唯有她自己,这无疑是一趟寂寞的旅程。
确实, 她记得雷普利做出过承诺,说要将她送往地球,给她一个新的家园。
可她也明白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类的明争暗斗永不止息。局势变幻莫测, 雷普利早已自身难保,无法兑现诺言实属正常。
她理解, 所以她一直安心养伤、耐心等待,等雷普利做一个了结,也等异形事件迎来最后的清算。
可她没想到,人类集团的利益盘根错节, 非一朝一夕能够撼动。
幸存者的发声虽然揭露了真相,给世人敲响了警钟,可他们等来的不是公道,而是来自掌权者的压迫和清理。
动乱已起, 她自动被归入雷普利的阵营。她本以为会在太空站与人类交手,却不料雷普利不愿她再受牵连。
她拜托纽特送她走, 兑现她对她的承诺。
纽特做到了。
自飞船脱离太空站起, 她一如这飞船般脱离了她们的命运, 也不知她们未来的轨迹会通向何方。
或许她不该惆怅, 也不用多想, 可思及人类脆弱的生命、羸弱的身体、孱弱的武力……她总觉得此次过后,再遇会是在她们的墓前。
她们想着“以后再见”, 她却看到了“死亡终点”。
沉默许久,阿萨思终是收回了盯着舱门的视线。
有相遇就有离别, 很多次了,她也该习惯。
扭头看向窗外,她看到一片漆黑的深空和不规则的星体,也“看到”多层次的射线和紊乱的能量波。
很多,很满,几乎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可见浩渺深邃的宇宙并不像人类说的那么安静,只是人体的感知有限,他们察觉不到太空的 “热闹”而已。
大概是吸收了异形基因的缘故,她发现自己的感知力正在朝一个极为神奇的方向进化。
这不是错觉,她的感知似乎跳过了“依赖五感”的阶段,进入了一种类似“意识传递”的层次。
在多次实践中,她觉察到自己不仅能“看”到一颗颗星球散发的能量,还能从星球发散的能量中“感知”出它们是死是活。
有点离谱,星球也有“死活”之分吗?
还是说,生命存在的形式原本就不止一种,能有地球生物就会有地外生物,能有人工智能就会有星球意识?
星球有生命是亘古存在的事,只是她进化至今才发现,对吗?
那么,既然星球分死活,地球又是死是活?
如果它是死的,万物就相当于生活在一具巨大的尸体上;如果它是活的,万物就与它共存,那万物与菌群又有什么区别?
许是单程之旅太单调,阿萨思竟思考起了“哲学”相关的问题。
她不仅思考,还实操——居然离开了一直养伤的仓库,挤进长廊里,用爪子勾开一道道机械门,伸脖子往房间里探探有什么。
别说,飞船虽然空荡荡,但她还真找出了一些东西。
它们分别是一册《飞船驾驶说明书》、一本人类的日记,以及几个喷火器。
出于无聊,阿萨思开始看书。
可大体型生物翻书委实不方便,稍一不慎,她就会翻过头,还忘了之前的页码。索性,她不看工具书了,取过人类的日记打发时间,翻到哪页是哪页,不打算为难自己。
殊不知,写这日记的人有点东西,短短几句话,就给了她极大的信息量。
日记的主人名叫“巴里·艾伦”,内页画了个闪电符号,似是随手涂鸦。
看名字是个男人,行文有点啰嗦,笔法幼稚又夸张,与“成熟”搭不上边,心智年龄或许不大……吧?
可他的一手字很漂亮,写的内容也算有趣,不像是人类小孩能写出的东西。
不过,当阿萨思看到落款的“闪电侠”后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她对人类的了解,会以“侠”自称的只有青少年,对方的年纪最多十五六岁,不能再多了。
只是他的日记——
阿萨思凝神看去,不知为何,他的字里行间总给她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彼得说得对,哪个正经人会写日记啊,可我刚好不是正经人,毕竟哪个正经人的速度能超越光速呢?”
“超越光速能够让时间倒流,我试过了,真的可以!我能游走在时间线上看到过去,可我不敢靠朋友太近……啊,看到布鲁斯了,没想到他小时候还挺活泼的,怎么长大了这么冷漠呢?真想吓唬小布鲁斯,但我不敢,惹谁不能惹布鲁斯,蝙蝠一家都记仇。”
“宇宙不是独一,而是多元,是无数平行时空的叠加,并处于不断的膨胀中。”
“时间没有单位,它在宇宙中的概念是‘无’,似乎只有我们人类会给时间定一个单位,永恒族压根不在乎时间。”
“时空穿梭需要能量,无论是精神能量、躯体力量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达到了一个阈值,就达成了穿越的条件。我的速度到位了,超人的力量到位了,所以我们能与时间赛跑。可布鲁斯什么到位了?钞能力吗?可恶的有钱人!”
“今天运气好,居然落在了一艘飞船里。真安静,好像没什么人,那我就在空房间休息一晚吧。”
这是日记记录的最后一段话,字迹瞧着很“新鲜”,之后就再无内容,尚留小半本空白页,似乎日记的主人不小心把它遗落在这里。
可要是不小心……
那不就意味着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有一个人类出现在她的飞船上,然后又凭空消失了吗?
不可能,哪有这样的人类,不存在。
但,日记是真实的,字迹是清晰的,除了内容离谱有点不可信——不,人类何必跟她开这么一个玩笑,太空站的人根本不知道她识字。
也没必要伪造一本日记增加她对“未知”的恐惧,他们忙着打架没时间。
阿萨思难得迷茫,摸不住这本日记的可靠性,而就在这时,一股诡异又熟悉的感觉突兀地浮上心头,令她福至心灵地感应到“地点更换”的前兆。
等等,怎么回事?
飞船仍在航行中,距离她驶向地球仅过了三天,在一切正常的前提下,这种感觉就来得异常清晰、也更容易被她的体感捕捉。
来不及多想,阿萨思猛地看向窗外——
由于“第二视角”可见的东西增多了,这一次的场景变换她是真切地看在了眼里,看完只觉得叹为观止,简直称得上是一种艺术性的“无缝衔接”。
映入她眼帘的依然是宇宙,有无边的深空、孤独的星球、交错的射线,它们各安其位,互不干扰,依照着某种说不出的规则运行,显得有序又安宁。
可就在某个瞬间,这份安宁被打破了,属于“秩序”的一切突然变得混乱起来。
她看到宇宙的漆黑在一点点褪去,星球的旋转减缓了速度,就连射线都淡化到再也不见。
飞船外的“天”变了,变得有了颜色。飞船像是从太空飞入了地球地范围,她亲眼瞧见了蓝天白云,也俯瞰到了山脉大海。
只是,飞船不知为何没有摸到地球的轨道,它的警报灯突然亮起,进入了失控状态。无法链接陆地和太空,无法维持该有的平衡,只能勉强张开防护罩,努力调整着岌岌可危的内外压力差——
外层与大气产生强烈的摩擦,飞船在一瞬间起了火。它似乎失去了基本的飞行能力,明明能源充足,偏偏连滞空也做不到,完全失控地朝下方坠去。
要命啊!
她重伤未愈,又不会飞,高空坠落该怎么自救?
舱体倾斜,失重感传来,阿萨思被迫悬空,整个身体紧紧贴着天花板,四肢失去了协调性。她连自身都稳不住,谈何脱身?只能同飞船一起坠落,与大地来一场大爆炸的亲密接触。
该死的!
阿萨思低吼一声,在急速坠落中伸爪扒墙。她想在飞船坠毁前出舱,凭滑翔能力自救,即使最后摔个半死,总也比坠毁强。
指骨划开钢板,一层接一层,强大的劲风由内部压出,把她压在了墙壁上,愣是让她动弹不得。
可惜了,她这么努力地长大,居然干不过大气压,这波是命不久矣!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撑住身体,不让大气压把她从钢板缝里压出去,压成碎块……救命,撑不住了!
飞船化作一个恐怖的火球,裹挟着融化的金属液从天而降,声势浩大又迅猛无比地斜向砸下。
同一时间,在蜿蜒无际的大型山脉上,一头翼展百米的黄金巨龙张开翅膀,冲着天空和大地喷出熊熊烈火,带着怒意追杀着一名身形修长的精灵。
精灵只身一人,年轻矫健,眉目冷肃。他的半张脸已被龙焰焚毁,可他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弓箭,准备用最后一支箭做一场堵上性命的搏斗。
巨龙已经少了一块龙鳞,只要他的箭能够穿透巨龙的弱点扎进它的心脏,困扰精灵许久的龙灾就会消失……而失败,他不过一死。
想到这里,精灵转身跑出阴影,拉起弓箭对准了巨龙。见到猎物主动送上门,巨龙的脸上挤出一个人性化的狞笑,吐出雷鸣般的响亮声音:“我看到你了,瑟兰迪尔!”
“你跑不了!我是烈焰,我是死亡!”
黄金巨龙的喉管酝酿起烈火,脖子一伸即将冲精灵吐出,而精灵的弓箭正要离弦——突兀地,一艘着了火的飞船斜飞而下,精准无比地砸在巨龙的身上。
只一瞬,精灵就看见巨龙的身躯被切成了两截,它凭空平移了几百米,上半截身体高高飞起,面部还保持着狰狞的笑意;下半截身体随“火球”一同滚了出去,还帮“火球”的着落卸了力。
龙血喷涌而出,又在高温灼烧中大量挥发、结块、落地。
身体截断的剧痛似乎才刚袭来,黄金巨龙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它看着自己莫名飞了起来,看着半截身体滚了出去,看着精灵迟疑地收起弓箭……
“不!”巨龙吐出最后的遗言,“我怎么会,这么死了……”
伴着“咚”一声巨响,巨龙砸落在地,死不瞑目。
大抵是龙死依然有压迫感,精灵·瑟兰迪尔再次举起了弓,缓慢地朝巨龙靠近。他与尸体对峙了好一会儿才安下心来,确定巨龙真的死了。
然而,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听身后的“火球”传来了响动。
一扇类似“门”的东西由内而外破开,接着,一头形容狼狈、白骨森森的类龙生物出现在他面前,它似乎受了重伤,连站都站不稳,一把栽在了巨龙的尸体旁。
可它就算栽了也要张开嘴,一口咬在巨龙的肉上,一副饿了很久的样子。
瑟兰迪尔:……
阿萨思无惧命运的死局, 只怕自然的伟力。
面对死局,她尚能用爪牙杀出一条血路;面对自然,她只能被迫接受一场死亡洗礼。
雷暴、海啸、龙卷风、森林大火, 她能跟哪一样抗衡,还不是被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食物、水源、栖息地、清新空气,她又能舍弃哪一样生存,还不是只能仰赖大自然而活。
她确实强大, 可她的强大也有限。
一到矿星就受制于资源,一进飞船就受制于太空, 一涉及离开就受制于科技,这种处处受约束、样样不得已的心塞和恼火,终于在这次自由落体中集中爆发。
阿萨思发誓,如果这一次她能侥幸活下来, 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变强,就算没有翅膀,她也要找人安上一对翅膀,她真是受够不会飞的苦了!
她要淬炼出更刚硬的骨骼, 更结实的肌肉,更坚韧的表皮和更防火的鳞片, 只有这样, 她才能在烈火中保全自己, 而不是随着飞船的燃烧一起自燃。
在“地球”重力的拉扯下, 飞船起火, 阿萨思也无力自保。她几乎被困死在船舱里,只能与飞船一同坠毁, 迈向死亡的结局。
多无力,她一生要强结果死得潦草, 老天真不是在玩她?
要是世上真的有上帝,那他给她等着,她死后一定撕了他!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转机来得那么突然。
高速坠落的飞船莫名撞上了一个“柔软”的巨物,对方不仅卸去了飞船下落的力道,还大方地喷出了一大片“瀑布”,浇灭了飞船的火焰。
一息停滞,一次降温,阿萨思抓住这一线生机幸运地活了下来,并在落地的刹那嗅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甘美醇厚的血香。
彼时,阿萨思滚落身上的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凑到缝隙上嗅。
不知不觉中,她的黄铜竖瞳兴奋成针状,幽暗的兽性浮起,一点点挤兑掉她的理智,让她的脑海中只剩下“吃”一个概念。
外面不知死了什么野兽,她从未闻过如此鲜美的血肉馨香,也从未感觉自己如此饿过。
她像是几百年没吃肉了,胃酸大量分泌,内脏加速蠕动,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呐喊着“想吃、要吃”。
食欲的本能激发了她的潜力,她竟是拖着重伤的身体顽强地站了起来,强势地破门而出,拼尽全身力气走向热乎的大餐,再把整个头埋进了野兽的血肉里。
啊,满足,好满足……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这才是她想要的死法。
不管能不能活,但凡死前能来上一口,阿萨思的怒火就得到了平息。她张开嘴,用所剩不多的牙齿撕扯着兽肉,不想这肉韧得很,她努力了许久才撕下一小块,混着鲜血吞咽下去。
肉块辅一入肚,她便觉得肚子里的铁疙瘩·寄生体开始飞速消融。
当食管中的阻滞消失,胃袋里的钉子户瓦解,细胞活性和修复力正在缓慢苏醒,而阿萨思终于积攒起了一些力气,再次撕下了一块肉。
她的进食行为粗鲁且缓慢,却持续不断。
在此过程中,阿萨思并没有戒备别的野兽到来,因为她断定一艘飞船坠落的响动足以驱赶方圆十里内的肉食者,所以虚弱的她只顾着吃,没发现隐匿在林间的精灵。
精灵的气息与树木相融,像极了无害的草食动物,阿萨思即使发现了也不会在意。
不过,藏匿的精灵似乎没有躲下去的意思,他从未见过飞船,也从未见过像阿萨思一样的生物,见对方以巨龙为食、身上却不带黑暗的气息——既出于好奇也出于试探,他握着长弓从暗处走到台前,将自己暴露于野兽面前。
阿萨思发现了他。
一个“人”,成年的男人,手握冷兵器,半张脸被烧了,看上去没什么威胁力。
不用管,吃,弓箭又伤不了她。
阿萨思如是想,看了他一眼继续吃。
精灵不语,他没有探出对方的恶意和杀气,它并不驱逐他,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可见它平时吃的食物与巨龙不同,精灵应该不在它的食谱上。
得知这点就够了……
瑟兰迪尔收起了弓箭,转身就走。他无意与它为敌,也不想探知它的来处,漫长的生命和丰富的阅历告诉他,好奇要适当,追究易丧命。既然巨龙已死,他也该离开了。
他捡起掉落的长剑,准备寻回受惊的大角鹿,再骑着它回到幽暗密林。
精灵的“龙祸”已解,半兽人的力量被进一步削弱,他作为“精灵王”的义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生多余的事端。
只是他没想到,精灵护卫队会来得这么迅速,尤其是他的独子莱戈拉斯,不好好呆在密林居然来到龙穴,是不要命了吗?
瑟兰迪尔蹙起眉头,结果牵动了脸上的灼伤,又渗出血水来。
他的独子翻身下马,握紧长弓朝他飞奔。在看清他的伤势后,少年一脸震惊,紧接着面上浮起了一层怒气。
“父……”他抿唇,愣是没喊父亲,大抵是气头上了,“这就是你说的解决方法,独自一人面对盘桓在北方山脉的巨龙?”
瑟兰迪尔:“没必要增加精灵的伤亡。”
莱戈拉斯:“所以你主动送死?”
“注意你的言辞。”瑟兰迪尔肃声道,“我说过,你不能随意离开大绿林,为什么违背我的命令?”
莱戈拉斯冷淡道:“什么命令可以阻止一个孩子去见他的父亲?”
或许,这对父子永远不能好好说话。精灵鲜少出口伤人,可他们总能伤害对方。
父亲想用命令让孩子平安无事,可儿子想告诉父亲他已能独当一面,足以成为他的副手。
然而,他的父亲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感受。
王与王子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父子又走到了谁也不理谁的一步。周遭的精灵十分无奈,为缓和两人的气氛,护卫队队长·陶瑞尔将话题引向了巨龙。
陶瑞尔:“王,巨龙‘坎库斯’已经死了,它的领地和龙穴您打算怎么处理?”
瑟兰迪尔:“不是我杀了坎库斯。”
他往前走去,让开道,让精灵们看清后方啃食巨龙的生物:“一个火球从天上掉落,坎库斯的生命随火球一起熄灭。”误打误撞中,他是被救的一方。
“那头野兽从火球中出现,以巨龙为食,是它杀了坎库斯。”
所以,巨龙的领地和龙穴归属于那头野兽,与他们精灵无关。
要不了多久,坎库斯死去的消息就会传开,多的是人类和矮人来争夺宝藏,精灵何必参与夺宝战争,他们的物欲并不重。
陶瑞尔:“那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野兽?”
瑟兰迪尔:“是什么不重要。”年长的精灵早已对大部分事物失去了好奇心,他的心里只装得下责任和义务,“回密林。”
可惜,年轻的精灵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被他管束良多、近来还进入了叛逆期的独子。
莱戈拉斯看向巨龙的尸体,又看向那头艰难进食的野兽,只觉得他的父亲简直冷漠得不可思议。
他仍带着少年人的纯粹和善良,说出的话总是那么直白又一阵见血:“所以你被救了,却不对它说一声谢谢?”
坎库斯一死,北方的争夺战迟早会爆发。精灵可以回避,可这头巨兽呢?它虽然看上去面目狰狞、十分凶恶,但至少它的出现让他见到了还活着的父亲。
他本以为,独自面对巨龙的父亲已经……
莱戈拉斯叹了声,他不理解父亲的独善其身和权衡利弊,他只知道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假装无事发生扭头就走,至少——
他没服从命令,绕过小队,几个起落向巨兽跑去。
见状,瑟兰迪尔只觉得头疼,他的独子跟他的亡妻是一个脾气,只是儿子更犟。
精灵弓手们吓得举弓对准巨兽,可在这时,瑟兰迪尔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莱戈拉斯再年轻,那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儿子。即使真有危险,凭他的身手也能顺利脱身,毕竟那头野兽受了重伤,攻击力应该不强。
他想靠近就靠近吧,不过是说句谢谢,野兽不一定能听懂……嗯?
瑟兰迪尔没想到,那头野兽没有驱逐莱戈拉斯,只是在他靠近后仔细“端详”了他一番,哼了一声,便随他近身了。
什么意思?
以及,他的儿子在做什么?怎么拿出刀帮野兽切肉了呢?这是他表达谢意的方式吗?
阿萨思知道来人了,人数还不少。
可在发现这批人骑着马来、背着弓箭,而不是开着装甲车、扛着大炮,她顿觉索然无味,完全提不起兴趣关注他们,只管吃嘴边的肉。
她知道,飞船砸死了一头巨大的野兽,她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体型庞大、长着翅膀,没准是一种变异的鸟类?
或许,新的世界会有新的变异试剂、寄生体、神奇草药。可她现在发现,这里似乎连把枪也没有,更遑论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基因液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她一边吃一边细听,她听见来者称呼死去的巨兽为“坎库斯”,说是一种“巨龙”。
巨龙……阿萨思只能联想到巨大的恐龙,可认知有限,她想不出哪种恐龙能长这么大,直到吃着吃着她忽然记起苏珊说过的话。
【神话中的巨龙有着龙角、翅膀和魔法……】
等等,什么?
阿萨思来不及多想,就见一个“人类”从远处跑来,飞快地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