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强者是怎样炼成的by老肝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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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巨龙都会说话,一出生就会!从第一纪元流传下来的史诗就是这么记录的,难道史诗也是胡编的?”
这是第二次,阿萨思从别人嘴里得知“龙会说话”的信息。
这群矮石墩虽然聒噪鲁莽,但心直口快,不像是有一肚子坏水的人。看他们的表情,似乎“龙不会说话”才是反常的事。
反常……
阿萨思看向身后的翅膀,又看向一群不含恶意的矮石墩,大抵是被鬼迷了心窍,她抱着尝试的心态开了口,打算说出自己的名字。
气从腹中起,音自喉间发。舌头一滚,她从嘴里吐出了一个烟圈,以及一声莫名其妙的低吼:“昂呜!”
阿萨思:……
矮人:……
她与矮石墩面面相觑,反应极快地闭上嘴,再不发声。而矮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多时,他们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这头巨龙不会说话?”
“行了老弟,我儿子刚出生也不会说话,它也才刚出生。”
“诗歌真是胡编的……”巨龙得重开一页从头记载了。
“它长得也不像巨龙。”有矮人提议,“要不带回孤山吧?不是说密林的‘尖耳小公主’喜欢银白色的宝石吗?它看上去很像,不如把它卖给精灵,我们赚一笔!”
只能说,矮人的耿直品性给她留下了一定的好印象,可他们实打实的贪婪也让她心生不满。
她本来见他们没有恶意,打算与他们混一段时间探听些消息,好对新世界做个大致了解。可当他们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想拿她换钱——这跟她遇到的搞事公司有什么区别?
阿萨思暂不打算与他们产生交集,也不打算与他们发生冲突,她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熟悉全新的身体,也得抓紧时间掌握飞行的能力。
有翅膀却不会飞,这不是浪费重要器官吗?
她朝坠毁的飞船、散落的龙鳞看了一眼,没有留恋,直接起身离开。她知道他们所求,也记住了他们的气味,姑且让他们替她保留这些,等她熟悉了身体,再来一样样讨回。
阿萨思没有飞,只是收起翅膀、甩着长尾,一脚跨过矮人的头顶离开,速度不紧不慢。
矮人犹豫着要不要挥动斧子,这毕竟是“黑暗生物”。可不知为何,当那根可怕的长尾晃过他们的头顶,他们本能地打消了念头。
总觉得,这根尾巴可以把他们全部串起来……
矮人不懂“异形基因”的恐怖,可直觉让他们避开死亡威胁。就这样,他们目送阿萨思没入森林,好一会儿过后,他们才想起拾取龙鳞。
除了龙鳞还有意外的收获,崩裂的龙蛋很坚硬,或许能锻造成武器。
不过,矮人的重点还是偏了。
“它为什么不跟我们抢金子?不是说巨龙天生喜欢金子吗?它不抢,我总觉得这金子不值钱。”
“巨龙还天生喜欢吃矮人呢,它也没吃,是我们不值得吃吗?”
“关于巨龙的诗歌还是重写一遍吧。”祖宗误我。
风送来了战火的味道,人血的气息在空气中涌动。
北方山脉陷入了战争的喧嚣,阿萨思没有回头,径自走出了森林,沿河道游向远方,没入另一片森林之中。
她杀死了一头棕熊,占领了它的洞穴,也继承了它的领地。
不得不说,熊是一种极其聪明的生物,活动的地方有山有水,还有丰富的食物资源。比如鱼和鹿,比如蜂巢野蜜……
阿萨思暂时安定下来,在人类与矮人战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正在临湖自照,确认自己的变化以及规划锻炼的方向。
她看向湖中的倒影,只一眼,她就明白了“异形基因”所带来的变态发育有多么离谱。
它似乎根治了基因编辑所携带的基因病风险,专挑基因的长处吸纳,把她推上了一条“吃啥长啥”的路,足以让她安全进化。
譬如,巨龙有角,是羊角的形状,她汲取巨龙的基因后头上也长出了一对角,虽不知为何是鹿角的形状,可它的每根“树杈”都非常尖锐,颇有异形外骨骼的金属感。
譬如,异形四肢修长,非人又冰冷,行动速度快。她吸收了异形后,四肢也变得修长有力,龙刺与长尾几乎是按着异形的模板长,而鳞片进一步加厚,已是龙鳞的形状。
她可以肯定,如果用她现在的龙鳞去接触异形的酸血,吃不了兜着走的只会是异形。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她还是挨了异形的打,并记了仇。
不过挨打不是没好处,要是没有抱脸虫阴差阳错的寄生,她不一定能获得一双翅膀,也不一定能获得——“不用呼吸”的能力。
她不确定这个能力是来自异形还是巨龙,但无所谓,只要底牌变多,她的存活率便越来越大,或许某天这能力用得上。然而眼下,还是学会飞行比较重要。
可到底该怎么飞呢?
阿萨思叹了口气,摸摸翅膀。
她本想观察鸟类,向它们学习飞行的技巧,可鸟类警觉,往往她还来不及靠近,一树林的鸟便全部飞走了。
无奈,她只能自己学。要是学不会,拖着翅膀的她就是一只走地鸡,它们不仅无法带她飞翔,还会成为她穿梭树林的累赘。
真要命,翼龙是怎么飞的来着?
无人指导,她只好从“脱离地面”学起。感知翅膀,张开蝠翼,上下扇动,加快频率,稳住!
阿萨思离地而起,翅膀掀起狂风,将周遭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就在它们即将被连根拔起之前,她终于升到了比树高的位置,之后——
她木着一张龙脸越升越高,不知道该怎么下降。
说实话,陆地生物或多或少会有些恐高,阿萨思也是一样。可她到底与巨狼·拉尔夫发生过山谷追逐战,在她有胆子跃下悬崖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不怕摔。
左右她会滑翔,她皮厚肉糙,她筋骨刚硬,有强大的生命力垫底,她何必畏首畏尾呢?
阿萨思非常勇地往前飞去,又冷不丁地发现自己升到了数千米的高空。有一说一,能战胜几百米的恐高并不意味着能克服几千米的恐高,阿萨思的心态显然还没准备好。
于是,她再一次体会到了失控的自由落体,不同的是,这次她有了翅膀。
她忽然记起了被困在飞船中的雄心壮志,她想过,无论如何她都得有一对翅膀,没有就安一对,她再也不想陷入被动去死的境地。
如今,克服恐惧的机会来了,就在当下。
阿萨思努力地调整身体,结束了高空的死亡旋转,并在强劲的下坠狂风中张开了翅膀。
她的体重真没白长,每一块肌肉的力量俱在此刻爆发,她发狠地与引力搏斗、与自然起舞,在下坠与平衡的拉锯战中,她于落地的前五秒成功飞起,几乎是擦着下方的岩石掠过,避开了死神的镰刀。
极致的速度,强悍的力量,呼啸的风暴……阿萨思兴奋地“昂”了一声,首次体验到飞翔的爽快,不禁再次拉升距离、提高速度。
很不幸,没把握好平衡的她一头撞进了山头,撞得泥土飞溅、树木倾倒,也撞得头晕目眩、一头是血。
阿萨思浑身剧痛,无力地在废墟中躺了许久才缓过神,低低地痛呼几声。
她拼着头晕检查身体,很快,她意外地发现骨头没断、内脏无损,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换句话说,她已经进化得比大山还要坚硬,不必再畏惧摔死了?
不,还是得怕,“侥幸”的后果一般很惨,她不能大意。
阿萨思晃了晃头撑起身体,有殷红泛金的龙血从额头流下,“啪嗒”几声落在了断裂的树木上。
紧接着,阿萨思看到树木升起了一阵白烟,落了龙血的位置正在飞速凹陷,还燃起了烈火。这种如异形酸血又如岩浆灼烧的特质看得她一愣,她不禁低下头去观察,却不料木头上的火烧了起来。
它迎风乱舞,它肆意生长,它即将烧毁整片森林!
阿萨思不语,像是为了测试,她在火渐渐变大的时候抬起身躯,一把将火盖灭了下去。
也是这个举动,让她发现了自己不怕烈火的特质。不仅如此,高温还会给她一种“进入舒适区”的感觉,或许她该找一座火山试试温度。
她如是想。
守着一座森林, 阿萨思开始了无数次起飞、间接性坠落的日常。
从迟钝到灵敏,从僵硬到适应,从生疏到熟练。
她很清楚, 想要掌握一门技术的前提是通过大量的练习、持续不断的使用和经验教训的积累。
为此,她暂停了奔跑与潜泳的锻炼,一心专注于飞行的实践。
她暂时“忘记”了身为恐龙的事实,只当自己是一只刚破壳的雏鸟, 如何起跃、浮空、振翅、抓握,她一点点起步, 跟着不同的鸟学。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阿萨思学习鸟、追逐鸟、捕捉鸟。
她几乎不再进食别的猎物,只以各种鸟类为食,企图利用饥饿逼迫自己成长。可她错了, 达成质变后的身体不易饥饿,对血肉的需求少,对能量的渴望多。
往往一天日照、一场风暴、一次雷击,以及“第二视角”中乱舞的辐射直击身体, 就足以填补所需。生物的血肉反而成了调味品,能帮她解馋, 却无法饱腹。
不过, 解馋即可。
她习惯了血肉的滋味, 不吃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鸟类羽毛太多, 扒得费劲, 但味道不错。它们与翼龙一样骨硬肉少,可吃的量多了, 阿萨思慢慢了解了鸟的构造,也找到了它们飞得又稳又快的原因——
简言之, 就是把翅膀当爪子用,爪子能做的事,让翅膀也试试。用得多了,翅膀就会变得结实又轻盈,而不是像她现阶段的一样松散又笨重。
没办法,她有30吨重,翅膀不行就飞不动了。往后她的体型只会更大,难道每一次进化过后都得重新学一遍飞吗?
呵,对手可不会给她时间,她得把“飞”刻进骨子里。
为了达成“轻”的目标,阿萨思每一天有大半时间呆在天上,不曾落地。但没多久,她又会因为追捕鸟类而砸进地里。
反复的失败、持续的受伤,阿萨思终于学会了贴地飞行、乘风滞空的本事。
可鸟类的飞行天赋太强大,远非持续练习能超越,时至今日,她依然无法活捉飞行中的鹰和隼,一直处于被它们遛的状态。
好在她会模仿,在与它们的追击战中,她逐渐学会了鹰和隼的飞行习惯、狩猎手法。
末了,“便宜徒弟”抓到了“倒霉师父”。
待飞行能力进一步加强后,阿萨思恢复了以往的食谱。
某日,她狩猎岩地山羊时突然开窍,莫名明白了拥有制空权的可怕。
彼时,羊群在山地狂奔,拼尽全力冲向森林,只为躲避掠食者的追杀。可无论它们怎么奔跑、如何调转方向、不断分流队形,也依然逃不过高空俯视的眼睛。
对阿萨思来说,山羊跑出几百米和几千米都没有差别,它们依旧在地上,仍存于版图中,根本没逃出她的狩猎范围。
她只消一个转身,调整角度向下俯冲,就没有猎物能逃过她的追捕。尤其是当她一爪抓住猎物,将它带上高空往下丢时,即使是强大的掠食者,在遇上她后也毫无反抗之力。
由此,她懂得了飞行不单单是一项能力,也绝不是比速度、走直线、缩短前进时间的所谓捷径。
它更多的是一种霸权,是天空单位对陆地生物的降维打击。
只要她想,她完全能肆意攻击、毁灭一切,于她不过是事后拍拍翅膀飞走,换个地方狩猎,可对于陆地生物来说却是致命打击,或会生灵涂炭。
这么一想,被飞船创死的巨龙还真是一种恐怖的生物……
大吨位、有战力、会飞行,可大概是它死得太窝囊了,给了阿萨思挥之不去的“脆皮”感,让她没把巨龙的战力放在心上。
但当她逐渐成为巨龙,理解了巨龙的强势,她才真正领悟到——坎库斯死得是真憋屈!难怪死不瞑目,换她也一样!
试想,天空之下皆是大地与海洋,天空无限延展、包罗万象,任何人事物都逃不过天空的包围,只要坎库斯是天空之王,它就是绝对的霸主,谁也杀不死它。
但它被砸死了。
死在了它最得意的时候。
阿萨思:……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从别人的悲剧里吸取教训。
有了坎库斯这个前车之鉴,阿萨思可不想成为后事之师。因此,她并没有因为成为“海陆空三栖王者”而骄傲自满,反而更谨慎地躲藏起来,抹去了所有痕迹。
她记得“命定之人”的提醒,也记得“矮石墩”的戒备,要是没猜错,类似坎库斯一样的巨龙十分可怕,就连幼龙也能让他们提高警惕。
他们或许会因为一时糊涂而放了她,却不会与她长久地和平共处。
为了防止下一个掠食者的长成,所有被巨龙欺压过又有能力猎龙的族群都会联合起来,为消灭巨龙而出力。
很不幸,她是下一头巨龙。
而关于她是巨龙的消息多半已经传出,既如此,一个固定的栖息地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离开了森林。
矮人与人类的战争持续了两个月,以矮人的胜利告终。
龙穴的宝藏被矮人分批运回孤山,而龙鳞与龙蛋则被送往地下国度锻造。他们进入了被坎库斯占领的山脉,找到了一整片“湖”的金子。
矮人们兴奋地在金子中翻滚,再圈地开凿,把所有黄金送进矮人的库藏。
他们与人类保持着同样的观念,认为黄金增多象征着实力和国力的增强。大抵是觉得超越了精灵一大截,心里藏不住事的矮人立刻秀到了精灵面前,他们本以为会收获精灵的羡慕,结果被泼了一盆冷水。
无法,精灵是永生的物种,他们活得太久,实在不理解矮人对物欲的执着。
孤山之下长湖镇,是人类聚居之地,也是多方贸易的场所。
莱戈拉斯与精灵卫队同行,带来了密林的果蔬和草药,与人类交换布匹、种子和罕见的木头。
以物换物的交易进行得很顺利,精灵不常来、不逗留,交易一结束便准备折返,不料在这时遇到了凯旋而归的矮人,他们来喝酒。
一个照面,两厢对视,三句话起,四方恼火。
矮人:“你们精灵一定是没有找到龙穴,才放弃了龙穴的财宝。不然,你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想方设法地得到它。”
莱戈拉斯:“得到它有什么用?”
矮人:“你居然问财宝有什么用?哈哈哈,它将丰富矮人的库藏,增加我们的实力,让我们拥有最强大的兵力和武器!”
莱戈拉斯:“能挡住巨龙吗?”
矮人一下失声,后又粗声粗气道:“当然能!”
莱戈拉斯:“一百年前我来到长湖镇,那个矮人给了我同样的回答。”
陶瑞尔:“两百年前我来到孤山,有个矮人也这么说。”
另一个年长的精灵:“三百年前我在河谷,一个矮人是同样的说辞。”
于是三百年过去了,巨龙坎库斯最近才死,而矮人的牛吹了一代又一代。是以,财宝增多并没有大用,只是让矮人吹牛的声音变得更响亮而已。
离开前,莱戈拉斯给出提醒:“贪婪会招来巨龙。”
孤山的黄金有坎库斯的气息,再一年年地积累下去,一定会引来下一头巨龙。
可矮人不信邪:“不会有巨龙了,坎库斯留下的龙蛋孵出了一头不爱黄金的银色幼龙,山丘之子不会招来任何灾祸。”
“银色幼龙?”莱戈拉斯承认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坎库斯的龙蛋?”
预言说过,当最后的联盟之战结束,中土不会再有巨龙诞生,它将与黑暗一起消亡。可矮人却告诉他幼龙的诞生……说起幼龙,他只能想到那一头。
眨眼两个月,它还是遇上了矮人,那么……
莱戈拉斯:“你们对那头幼龙做了什么?”
矮人:“能做什么?我们还来不及把它抓起来卖给你们精灵,它就走了!”遗憾的语气,“差点就能让你们这群嘴上没毛的精灵欠我们债了!”
矮人想赚所有人的钱,就连死对头兜里的也不想放过,着实让一群精灵无语。
话不投机半句多,精灵离开了长湖镇,矮人聚众拼酒。
而后者的酒量与嗓门成正比,越喝越嗨,他们扯着嗓子大喊诗歌是胡编的,巨龙有四条腿,对黄金没有爱,因为他们亲眼看到幼龙是怎么出生的。
阿萨思找到了一座火山。
活的,即将喷发,火山口浓烟滚滚,下方是翻滚的岩浆。
她趴在火山口沐浴高温,呛了几口浓烟、沾了几滴熔岩,心生无限感慨,只觉得物是人非。
犹记得努布拉岛的火山全面喷发,她还是疲于奔命的恐龙之一,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出生天。没想到才过了几年,她已经进化到不再畏惧火山的地步,如今还能趴在山口,思考着要不要跳进岩浆洗个澡?
简直离谱,偏偏她是离谱本谱。
她试过了,新长的龙鳞能抵御岩浆的高温,鳞片如此,她的身体强度应该也可以,毕竟她已经不怕烈火了。
即使岩浆与烈火不同,她贸然飞下去存在被烤焦的可能,但不尝试她心有不甘,难道她千里迢迢地飞到火山是为了吃几个烟圈?
不尝试怎么淬炼筋骨?不置之死地又如何后生?
她的经验告诉她,跳下去,别犹豫。
只能说极限运动做多了容易养成“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性格。阿萨思也是如此,她振翅飞上火山口,垂直往下降落,逐渐靠近沸腾的岩浆——
牙一咬,心一横,她收敛翅膀、囫囵遁入其中,毫无挣扎,放开感知赌上一把,任由几千度的岩浆将她吞没。
下沉、下沉,热能钻进鳞片,沿着经脉升腾,奇怪的“饱腹感”升起,体内似乎有一股热气在囤积……
阿萨思屏住了呼吸,越沉越深。
不知过了多久,活火山慢慢变得平息,喷发的压迫感越来越小,直至于无。
山体之下,翻滚不息的岩浆之中,突然波澜大起,阿萨思猛地仰头甩起火红的液体,在高温环境里发出一阵愉悦的叫唤声。
“昂!”清晰好听,振动的能量涤荡心灵。
阿萨思没想到,在继雷暴、水压、重力之后,她又克服了一样自然伟力——岩浆!
她曾在它的喷发中逃得多么狼狈,如今就有多么畅快。
她像是走在一条征服自然、与之共存的路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也是在这时,她真切地体会到自身的强大,明白自己不容易死了。
只能说,巨龙的基因真是好使,几乎给她填上了所有短板,比如飞行,比如身体强度。
如无意外,她应该能活上许久,而被她吸纳的基因将与她共存。
可见,坎库斯谈不上白死,它死得物尽其用,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平静的生活只维持了三个月。
待阿萨思飞离火山、前去寻找下一个落脚点时, 看似安全的世界褪去了无害的面纱,将不可思议又格外狰狞的一面暴露在她的眼前。
飞了一整天,阿萨思只想找个歇息的地方。
她穿越狭海、掠过高山、俯瞰荒野、跋涉大川, 不知飞往何处,不知飞了多远,只知这个世界大得离谱,她所见的不过冰山一角, 未知的仍在冰山之下。
约莫是飞偏了,她闻不着“矮石墩”的气味, 也找不到人类的痕迹。
她本想故技重施,藏身于他们的聚居地,探听一些消息。谁知他们的住处还挺难找,她飞了那么久, 居然没看到半个人影。
目之所及皆是荒山,阿萨思也不挑,随意寻了一处山谷降落,准备对付一晚。
她嗅到空气的湿度变了, 恐怖的暴风雨即将来临。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倾盆大雨会冲下山石, 大量泥沙会顺坡而下, 或会将山谷填平。
她本该怕的, 再换一处安全的临时居所休息。
可她好的不学, 偏偏学会了人类的作死, 当她感知到风暴的力量、雷电的淬炼和大地的滋养,她突然不想离开了。
搏一搏, 她想试试风暴带来的“饱腹感”。
结果,社会的毒打虽迟但到, 就在她最得志的时候。
当暴风雨无情降临,正准备接受大自然洗礼的阿萨思见鬼地发现,她周围的一座座荒山活了过来。
是真的活了过来!它们拔地而起,拼凑出人形的躯干和四肢,吞噬着狂暴的自然力量,再兴奋地互扔石头、尽情打架。
就像亚夏麻族的萨满舞蹈,“石巨人”像是天地力量沟通的一种化身,向她展示着超自然的伟力,不仅击碎了她的三观,还突破了她的想象。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没有感受到它们的生命,在风暴降临前,它们就是荒山巨石,就是草木泥土,就是科学范畴中的非生物。可风暴一来,它们怎么就变成生物了呢?
这不科学!
风暴中,阿萨思的三观摇摇欲坠。没多久,她发现自己再不跑就会被“石巨人”拆得七零八碎。
在她眼里,它们是超自然的造物,是天地能量的具现,代表着丛林法则的无情和毁灭性的一面。
石与石相撞,山与山震动,粉碎的石块和脱落的泥沙四溅,淋了她满身。在“石巨人”的包围圈中,她张开翅膀扛起暴雨,费力地穿梭于它们之间,只想逃出生天。
“轰隆!轰隆!”
它们打得不要命,阿萨思飞得很拼命。
她只是一头区区30吨重的小龙,怎么跟一群千万吨重的巨人干架?体型差和力量差直接堵死了她的生路,这波要是能顺利逃脱,真算她命大。
难怪方圆万里无人烟,人类比她聪明多了,知道这地方要命啊!
阿萨思连夜飞出“石巨人”的地盘,付出了折断一只翅膀的代价。她掰正骨头,心有余悸地没入陌生的森林,决定安住一段时间。
谁知,她在流域附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里头住着三十几个人。他们身材高大、毛发丰茂,养着牛羊鸡鸭,种着小麦果蔬,盖着木屋仓库,看上去非常正常,像是地地道道的人类,然后——
在某个夜晚,她亲眼看见一名男子化身巨熊,咆哮着驱赶偷牛的狼群。
阿萨思:……
她没看错吧,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熊?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殊不知,更疯的事还在后头。她离开了“熊人”的森林,去寻找正常人类居住的地方,却不料在隐匿狩猎的时候偶遇了一个怪人。
他是个老头,戴着一顶褐色尖帽,穿着一身褐色衣袍,手握一根木制大杖,坐在一辆由兔子拖拽的小车上。
他没发现她,只十万火急地驾车赶路,像要去做什么紧迫的事,紧迫到他连绕路都不愿意。
眼见拉车的兔子即将撞上一块巨石,他赶紧拿过木杖,飞快地拧了拧顶端的宝石,再朝前方的巨石用力一挥。刹那,藤蔓急速生长,树木枝干盘绕,它们仿佛被赋予了智慧和生命,于顷刻间凝结起来,搭成一座通往高处的小桥。
一群兔子狂奔上去,拉着褐袍老人消失在森林里。
阿萨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解除伪装,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座由植物构建的小桥。它凭空出现,架在巨石之上,组成物是树干和藤蔓,有实体,并没有消失。
阿萨思不禁伸出爪子触摸小桥,而摸到的触感与树干、藤蔓无异。
它就是由这些东西织成的,它们存在,它就存在,那个褐袍老人只是用一些手段改变了它们生长的轨迹,让它们纠缠在一起……可是,到底是什么手段呢?
阿萨思沉默,林间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一刻,什么海陆空三栖王者,什么克服重力战胜火山,什么天空之下皆为猎场——不重要了,统统不重要了。
在接连遇到三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后,她彻底粉碎了心头的那一点得志和骄傲,只看到了自己的无知和渺小。世界何其大,强者何其多,她这才哪到哪呢,怎么就生出“与自然共存”的信心了?
她敢实打实地接石巨人一拳吗?她敢与一群有智慧的熊人搏杀吗?她敢硬抗褐袍老者的手段吗?
她不敢。
她……还不够强。
深深地看了一眼木桥,阿萨思离开了这片毫无威胁的森林,打算去寻找合适的对手。她不能安于现状,在新世界的食物链中,她的排位还不够看。
得往上爬了,她如是想。
坎库斯死后的第六个月,矮人总算搬完了龙穴的宝藏,而关于银色幼龙的传闻才刚刚在偏远的地区发散。
“东南方出现了一头不像巨龙的巨龙,它是银色的,据说它一尾巴捅穿了食人妖的心脏,抓碎了它的脑袋,再把它甩下悬崖,救下了两个差点被吃的小孩。”
“救人,你确定,巨龙会做好事?真不是抢夺食物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河谷一带也有了银龙的传闻,据说一头长相奇怪的银色幼龙与一只拥有智慧的巨鹰发生了争斗,它们盘旋而上,消失在云间,不知输赢,而在山谷放羊的孩子捡到了沾血的巨鹰羽毛。
那孩子说:“我看到它们了,它们飞过山谷,很快。那只巨大的鹰会说话,它一边挨打,一边嘲笑巨龙不会说话。”
自这天起,有关银龙的传言消失了,它没再出现过。
倒是生活在安都因河流域的“换皮人”传来了一个奇怪的消息,他们非说巨龙会游泳,喜欢窝在岸边晒肚皮,人一靠近就没入水中了。
之后,再也没有目睹银龙的传闻传出,一切像是画上了休止符,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再一次忘记了龙的存在。
直到坎库斯死后的第十一个月——
幽暗密林,阴冷深处,一群巨大的蜘蛛狂刷八条腿,拼尽全力在林间狂奔,却依然甩不掉掠食者锁定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