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引—— by嗞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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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娇落寞低了低眼睫,花漓也没自在到哪里去,移开话题问:“你怎么来了?”
“我心里不踏实。”想到昨夜的事,何玉娇脸又白了白,“后面我们怎么办,会不会被查到?”
“不会有事的。”花漓宽慰着说,“你只需记住,你是不堪王赖子的纠缠才去报官,后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
何玉娇抿唇点点头。
三日之后,王赖子的尸体被发现在山崖下,花漓倚在院门口,看着大批往山那里跑得人,轻声问:“你确定没问题。”
无涯正陪着林瑶在院里写字,闻言头也不抬道:“放心。”
花漓心下犹疑,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只能相信他了。
第二天周铭来扣门时,花漓还是慌了一瞬,注意到他没有穿官服,才想起那日他答应的自己,一旦有了王赖子的消息就会来告诉她。
花漓松开扶在门上的细指,乌眸亮盈盈的朝他笑,“官爷。”
“姑娘。”周铭点了下头,又道:“姑娘不必唤我官爷。”
他不过是个衙差,况且今日也不是他当值。
花漓眼里闪过笑意,细眉却愁弯起:“那我该叫你什么?”
“我叫周铭。”
“直呼其名总不好,那我就叫你……周大哥。”花漓轻咬着字眼,刻意放低的细软嗓音,将那最后三个字咬得尤其好听。
周铭觉得太过亲昵,可看见花漓怯怯的眉眼,还是点了头。
花漓高兴的弯起眼睛,“周大哥进来说话吧。”
周铭来不及反应,已经跟着花漓进了院。
“周大哥快坐。”花漓看着周铭落座,自己也悠悠坐下,指尖轻轻搭在下巴上,望向周铭的目光里则染着愁色:“我听闻王志已经……死了?”
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眸光恰到好处的闪了闪。
“嗯,你可以不用害怕了。”周铭道。
花漓仍些惶惶,“那他,是怎么死的?”
周铭微蹙起眉,“从痕迹看就像是逃跑时慌乱坠崖,两条手臂也被野兽咬烂了。”
花漓低声惊呼着掩住嘴,周铭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吓人,安慰道:“总之你放心,已经没事了。”
花漓放下双手,抿了个信赖的笑:“我相信周大哥说的。”
少女如此无条件的信任,让周铭意外之余,也升起保护欲。
“周大哥,你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花漓托腮看着他,眸光濯濯发亮。
周铭声音端正,“我就是个衙役,做好该做的事。”
花漓摇头表示不是这样,“唔,我觉得你很出众,不然怎么会过去一两个月,你就当上这么多人的头头。”
“你怎么知道?”周铭不免吃惊。
花漓正色点头,“我当然知道了,那次云升走丢,你不是也来了吗?”
少女睇望来的乌眸恬柔专注,周铭的心跳,有那么一瞬加快,“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花漓说着柔柔抿笑,“那日是你帮我们姐弟解围。”
随着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花莫从外头进来,目光转过两人,霎时明白花漓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姐。”她喊了一声算作提醒。
再怎么周铭也是官差,查得还和她们有关,她也敢去招惹。
周铭该说的也说了,适时起身告辞。
花漓忙站起来送他,走到门口时又垂低眼睫,眉眼间染着欲言又止,余悸未消的忐忑。
周铭想了想说:“若是以后你再遇上什么,只管来衙门找我。”
这个多乖,都不用她日日绞尽脑汁想着借口去接近。
花漓抬睫,用力点头。
直到周铭走远,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转过身,就撞上无涯阴阴睇来的目光。
花漓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
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她家里。
无涯皱眉,“我是跟着周铭来的。”
花漓这才点点头,“没有意外,这事就算平安过去了。”
“也算是虚惊一场。”花漓心事彻底落地,舒着眉心,望屋里走。
经过无涯身边事,他忽然没有征兆的开口,“林鹤时,应当要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
花漓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心里倒是跳快了一瞬,可林鹤时再回来,和她可就没关系了。
无涯看着她无辜甚至无情的眼睛,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
早前他还以为花漓是为了获取周铭的信任才那般作态,可方才来看,分明不是那样,那明里暗里的撩拨让无涯震惊不已。
而更重要的不是花漓的心思,那夜,他敢肯定林鹤时对她的态度已经不同。
那是一种原始本能的占有欲,那样一个会极度压抑自己情绪,心思深沉可怕的人,放纵自己流露出本性的一面,可见代表了什么。
若是等林鹤时回来,发现花漓之前表现出来的种种都是假的……无涯忽的敛紧思绪,竟有些不敢再往下想。
春闱在二月,而现在已经是一月。
正月十五, 元宵佳节
本就繁华的都城长街,早已被花灯游车的队伍挤满,长街两边的人摩肩擦踵, 探着脖子只为看一眼花灯。
“真是漂亮啊。”宋泊挤在人前, 感叹着道:“期安,你说呢。”
没听到人应,宋泊扭过头,发现林鹤时不紧不慢的走在人群外,一派遗世独立的清冷模样。
宋泊挤开人朝他走去, “你是来看花灯的还是什么?”
林鹤时气定神闲, “我是被你拖着来的。”
宋泊被噎了一下, “既然来都来了, 就别浪费这美景。”
林鹤时轻挑眉梢, 无奈叹气, 随他走到人前。
一量原本由高马牵行的游车, 没有征兆的忽然失控, 周围的人慌乱四逃, 有些躲闪不及时已经被马蹄踩倒, 那头疯马却依旧疯狂冲行,直冲着林鹤时所在的方向而去。
宋泊大惊失色, 跌跌撞撞才勉强躲开, 扭身想去喊林鹤时, 却见那马已经扬蹄在他面前。
“期安!”
惊叫的同时, 一柄利剑破空飞来,直接削断了马腿, 嘶鸣声响起,断了腿的马轰然倒地。
喷出的血洒向四周, 人群惊慌四逃,林鹤时只是不紧不慢的擦去飞溅到脸上的血痕。
血迹留下的淡淡印子残留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在花灯光芒的照耀下,妖冶而阴鸷。
林鹤时掀起眼帘望向四周,不远处的望江楼高处,一扇窗子被豁然关紧。
萧婉华掐紧嫣红的指甲,眼里噙满不甘。
苏姑姑摁着心头的惊骇,“公主明知道国公派人寸步不离的保护着林鹤时,怎么还要冒险。”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不冒险。”萧婉华恨咬紧牙,找来替死鬼让她以为他已经死了,又一直藏在城外,等到国公起疑,才出现,一步步算的那么好,可见什么城府。
“不除了他,我一日都不能心安。”
萧婉华抬手推开窗,而林鹤时也正望着这处,四目相对,一股沁入心脾的寒意骤然升起。
萧婉华双手发抖,太像了,这张脸,跟那个贱人的脸太像了!
宋泊跑到林鹤时身边,紧张的问:“你怎么样。”
林鹤时缓缓收回目光,“无事。”
闻讯赶来的官差轰散人群,“都让开,别挤在这里。”
宋泊心有余悸道:“看来不能挤这热闹,我们还是回去吧。”
林鹤时颔首嗯了声。
望江楼上,萧婉华盯着走远的两人,若有所思道:“那孽种身旁的人,是他的朋友吧。”
苏姑姑道:“正是,两人都是凌州的考生,又在一个书院。”
萧婉华忽的勾唇,“吩咐下去,我要见他。”
宋泊和林鹤时回到客栈,众人都在讨论游车失控的事,见两人回来,迎上前问,“欸,你们可遇上那失控的游车了。”
林鹤时没耐心与他们讨论,“我先回屋。”
宋泊被人围着,不得已敷衍了几句,才追着他上楼,敲门进屋,发现他屋内点了熏香,味道柔甜,很是熟悉,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他担心林鹤时被马惊了,影响之后的考试,关切问道:“你可还好?”
林鹤时呼吸着熏香燃起的味道,柔甜出格的香气可以抚平他心里的戾气。
每当那股阴鸷的情绪快要失控时,他就极度渴望闻到这个味道,欲望可以压制怒恨,后来他找了许多香料,终于调配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林鹤时缓慢呼吸着,微笑说:“无事。”
宋泊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好好休息。”
林鹤时耐心等到他离开,关紧门窗,让自己陷入缥缈的气味之中。
宋泊走下楼,迎面走来两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劳烦让让。”
然而面前的人却没有动静。
随着春闱的日子一日日推近,客栈里的考生也不再出门,沉心在房中温习。
已是夜深,极轻的两声叩门声传来,林鹤时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打开门。
对上林鹤时含着疑问的双眸,宋泊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你还没睡呢?”
“你不也没睡。”林鹤时轻笑。
“我出来洗衣,见你屋里亮着灯,就来看看。”宋泊解释着,目光虚微闪动,
“对了,你可有要洗的衣裳,我正好一起拿去洗。”
林鹤时目光转过宋泊不自然的眉眼,淡声道:“不用了。”
“后日就要进贡院了,九天不能出来,衣裳还是都拾掇拾掇为好。”宋泊说话间,语气带了些自己也没有发觉得灼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林鹤时看着他没说话,宋泊惶闪了闪眼,“你要是不用就算了。”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林鹤时忽然弯唇,“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宋泊看着林鹤时转过去的背影,怔怔点头,眼里闪过挣扎。
林鹤时将自己的衣裳给他,“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宋泊两只手死死捏着衣裳,“等洗好了,我给你拿来。”
会试如期而至,天还未亮,陆续就有考生往贡院赶去,每个人的脸上或紧张或踌躇满志,排队等着进考场。
“唉,后面的还不快跟上!”
宋泊神色恍惚的落在队伍后面,听到喊声,才回神跑来,递检了浮漂,走进贡院。
“你怎么心神不宁?”林鹤时问他。
“没有啊。”宋泊干笑着视线投向别处,根本不敢和他对视,“我就是有点紧张。”
林鹤时若有似无的点了下头,先转过身,“进去吧。”
宋泊怔松点头,双手紧握,眼里满是愧疚,他几次张嘴想喊住林鹤时,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无声道:对不起。
会试分为三场,每场三天,期间所有考生都不得离开号。
第一场结束,大多考生状态都还算好,等到第二场,有些人就已经支撑不住面色苍白,神识混沌。
林鹤时眉眼间也透出些许憔悴,这几日他只伏在桌上小憩过几次。
沉闷悠远的敲锣声传来,到了第二次交卷的时候。
交了卷,林鹤时收起笔墨砚台,准备趴着休息一会儿,远处回廊回来纷乱急促的脚步声。
抬眸看去,一行佩刀的金骁卫已经将各个号舍围了起来。
众考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金骁卫都来了,一个个神色紧张不已。
主考官随同金骁卫统领走到众人之前,“据查,有人涉嫌舞弊!”
主考官此话一出,所有人又惊又惶恐,有的急声辩驳,有的则猜测是谁,一时间声音四起。
“安静。”
那个一身飞鱼服的金骁卫统领沉声开口,目光环视众人,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周遭霎时安静。
段祤继续开口,“所有人,把随身的东西拿出来,脱去衣物,接受检查。”
“什么,还要脱衣服。”有人出声质疑,“……就在这里?”
段祤冷声道:“不从者,一律视作舞弊。”
顿时,无人再敢说话,依照吩咐拿出随身的东西,金骁卫则一个个查看。
宋泊恍惚去拿自己的东西,二月的天,他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手也在微微发抖,他在林鹤时的衣服里做了手脚,一旦金骁卫查到林鹤时,他的仕途就此就毁了。
宋泊双手紧握,眼里的愧疚已经无以复加,可是他别无选择,他不能置家人的性命于不顾。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凌州人氏,林鹤时。”
宋泊心跳倏然停住,对不起,对不起,他闭紧眼睛不断重复。
“把衣服脱下来。”金骁卫检查完东西,又道。
林鹤时从容不怕的脱去外衫,里衣,只余一条里裤在身上,金骁卫仔细检查过,把衣服丢还给他。
“下一个。”
宋泊怔住,缓缓睁开眼睛,没事?
惊愕之余,是铺天盖地的庆幸。
他激动的向林鹤时看去,而林鹤时也看着他!
幽深难辨的一眼,让宋泊的心直接跳到了嗓子口,脑子嗡嗡作响。
东西是他亲手放进去的,没有,那就是林鹤时已经知道了。
段祤缓步在号舍间巡看,林鹤时瞥见走近的身影,收回目光低头穿衣。
段祤走过他跟前,在空气中闻到一抹极细微的,阔别已久,却仍映在他脑中的香气。
段祤蓦地顿步,眸光锐利望向林鹤时。
林鹤时低头系着腰带,敛长的凤眸平静垂低着,看到段祤伸手拿起他面前的浮漂,眸光不动声色凝起。
“这个人可查过了?”段祤问。
“回统领,已经查过,没有问题。”
段祤压着唇角深深呼吸,确定自己没闻错,正要下令再查,考场外传来浑厚肃然的声音。
“查得如何了?”
来人一身绯色官服,须发微白眸光异常锐利极具压迫感,身后跟着的护卫更是证明了其身份之高。
主考官面色一凛上前行礼,“下官见过高相。”
高肃沉缓嗯了声,“这考场出了舞弊的事,就是查问不得当,现在若还需你们花一两时辰来查,你这主考官恐怕得亲自去向陛下解释了。”
主考官头上冷汗岑岑,“是下官失职,只是有人检举,不得不查,相爷放心,一炷香,必然能查清。”
“那就好。”高肃颔首。
“请相爷先去稍作歇息。”主考官略弓着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又朝段祤道:“还请统领加快进程。”
段祤瞥了眼林鹤时,丢下手里的浮票,迈步走开。
所有人搜查完,没有发现舞弊情况,段祤听着属下的禀报,又看了眼林鹤时的方向,“你去禀报相爷和主考官,其余人,随我走。”
金骁卫浩浩荡荡的离开,马昊跟随着段祤往外走,口中骂骂咧咧,“这些个文官真当我们金骁卫是给他们差使的。”
段祤一眼瞥去,马昊立刻噤声,悻悻道:“统领……”
段祤打断他,“凌州,林鹤时。”
“什么?”马昊不明所以。
“去给我查这个人,住在哪里,这几日接触过谁,查清楚。”
马昊摸不着头脑,统领莫不是怀疑那个人舞弊,可刚才不是查过了。
“统领为何要查他?”
段祤闭了闭眼,“我怀疑这个人见过她。”
马昊逐渐睁大眼睛,他知道段祤说的她是谁,那个可恨的女人!
装得无辜柔弱,满口假话,说什么只想清清白白跟着统领,结果哄得统领给她弄了新的身份,她却骗走了统领的腰牌,逃得无影无踪。
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也到处找了,没有一点消息。
马昊怀疑那个女人根本没用头儿给的身份,而且她好不容易逃了,怎么还会回来,还跟一个考生扯上关系。
“统领,你是不是弄错了?”马昊没敢说,他怀疑段祤是魔怔了。
段祤眸光阴沉,冷笑,“我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了。”
三场全部结束,已经是九日之后。
贡院大门一开,乌泱泱的学子往外涌,各个神色萎靡不振,有身子虚得,出了贡院大门就倒地昏睡了过去。
林鹤时虽不至于当街跌倒,脸色也是一样的憔悴,他走出贡院,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灌进胸膛,驱散周身的难闻浊气,才觉恢复一些。
“期安,期安!”宋泊挤出人群,朝着林鹤时的方向追去。
林鹤时转身看着他,清清淡淡的目光,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不在意,也不愤怒,越是这样,宋泊越是无地自容,林鹤时一定是对他寒了心,他把他当朋友,他却背叛他。
“对不起。”宋泊艰难吐字。
“你无需道歉。”
宋泊错愕抬起头。
“她怎么要挟你了?”林鹤时问。
宋泊的为人他了解,若非是被要挟,走投无路,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宋泊难堪羞愧的低下头,“那日长公主找到我,让我往你的衣服里放东西,若是我不做,我的家人……对不起!”
“没什么可抱歉的。”林鹤时打断他,“没有人是无私的,这是你权衡之后的结果,所以没什么可抱歉。”
他们本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如今却因为他的被判而被毁,宋泊心中悲伤至极,“你那么信任我,而我却。”
他难以启齿的低下头。
林鹤时凉薄的眸中浮出些许困惑,信任么?他觉得他多想了,不止是他,这世上的人,大多都不可信。
没有抱期望,所以不存在失望。
林鹤时回到客栈的房间,屋内残留的熏香气以不可觉察,却细密的速度缠了上来,钻进空寂的心口。
身体所生出的异样满足让他想起,还有一个人是可以相信的,他试探过很多次。
林鹤时轻弯唇弧,敛长的凤眸内流光轻漾,目光扫过桌面,又骤然变得沉冷。
原本盖在茶盏上的茶盖被放在了一旁。
有人来过。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
专心听讲的孩子见花漓忽然停了声音,一个个奇怪望向她。
花漓轻蹙着细眉,掌心轻拢了拢手臂,方才不知打哪儿来的一股凉意,让她无端打个寒噤。
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前两日,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股寒意。
花漓心下茫然,也没有风,而且这都快三月的天,按理不该那么冷才是。
“夫子怎么不讲了?”
听到云升问,花漓收起思绪,“我们继续。”
等散了课,花漓正要和林莲萍道别,见她心不在焉神色也恍惚不定的模样,关切问:“阿婆怎么了?”
林莲萍拧着眉心,轻叹了声,“今日应该是会试结束的日子。”
花漓立时反应过来,她是记挂林鹤时。
“阿婆放心,以林鹤时的才学文章,榜上有名肯定没问题。”花漓宽慰着说。
林莲萍点点头,“你说得是。”
花漓又宽慰了她几句,看天色已经不早,才离开林家。
一路走着,无端的又想起那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一次还不觉得,可两次了。
就像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在提醒她。
是什么呢?
花漓颦蹙着两条细眉,百思不得其解。
第43章 回来
都城的消息想要传到地方, 少说十天半个月,但皇城脚下的百姓,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殿试三甲的名单在布告上一展, 不消片刻, 就在奔走相告间传遍大街小巷。
众人皆挤到皇城大街上,不探头等着看御街夸官,更为了看一眼那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究竟是何风采。
随着金骁卫分散开人群,仪仗鸣锣开道, 礼部官员奉举着明黄圣旨, 其后就是挂批着红绸的宝马, 那高马之上的便是新科状元郎。
长街上的百姓兴奋道:“来了来了!”
“新科状元郎可是连中了三元, 了不得啊!”
“连中三元?这是多少年未曾有过的事了。”
长街上赞叹的声音迭起, 高头大马行过跟前, 年轻的状元郎, 一身状元吉服, 双翅乌纱顶冠, 身姿挺直秀逸, 骑在马上如鹤立鸡群,濯清隽美的脸庞如珪如璋, 周身则是温雅文质的气质。
看清状元郎的风姿, 众人无不惊叹, 他竟如此年轻, 不仅才高八斗,竟连容貌都是这般隽逸无匹。
养心殿偏殿。
萧婉华从清早起, 就一直等在这里,想见皇兄一面, 结果等来的就是林鹤时被钦点状元的消息。
萧婉华气急之下,直接在殿里砸了东西。
“公主使不得。”苏姑姑赶忙上前阻拦,压着声道:“若是陛下瞧见了,只怕要责怪。”
“皇兄根本就不见我!”萧婉华愤然拂袖,皇兄只怕以为她是来漾儿游说的,自己这几次进宫,他连见都不见她。
如今只给了漾儿一个同进士的名头就也罢,竟然,竟然让林鹤时当了状元!
会元是榜首第一名,殿试又被钦点了状元,萧婉华气急攻心,几度喘不上气。
苏姑姑急得不行,“公主,您就是见了皇上您说什么,他只会觉得你是为了二公子而诋毁旁人,你总不能把事情说出来。”
苏姑姑压低声音,“那可就真压不住了,现在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萧婉华死死握着手,用力到指甲折断。
苏姑姑也无计可施,犹犹豫豫的说不出来。
“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想起那个贱人,现在他还成了状元,何等的风光!不仅压了我漾儿一头,那个贱人在地下知道了,不知要怎么得意。”
萧婉华眼里满是不能接受的恨意,“那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你们可看到状元郎御街夸官?”
殿外传来宫女交头接耳的声音。
“看到了!真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而且状元郎生得也出挑了,好看的简直不似凡人,像是仙人之姿!”
“仙人之姿?”萧婉华眼里满是狞冷,他也配?
那个贱人的儿子不过也是个下贱人,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苏姑姑,“那个贱人是个淫坯子,治都治不好。”
苏姑姑不明所以,点着头道:“正是。”
林鹤时的母亲体质异于常人,可现在她人都死了,公主现在说这个又是何意?
“没准那孽种也是呢。”萧婉华眼睛越来越亮,“即便不是,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他是,你说是不是。”
苏姑姑心头生寒,“公主想干什么?”
仙人之姿?春风得意?萧婉华没有作声,眸光悠悠转动,抿唇冷笑。御街夸官后,就是圣上特赐琼林盛宴。
除了新科进士外,能入宴的皆是王公子弟,其中不乏还有公主千金,借着宴席相看优秀的郎君。
而全场最受瞩目的,无疑就是林鹤时,无论才学样貌,皆让在场的不少女子倾心,频频投去目光。
林鹤时目光不偏不倚,内敛清正气质配上他极为出挑的容貌,愈发让人脸红心跳。
不时有同科的进士去与他敬酒,林鹤时始终一派含笑有礼的模样。
宋泊站在远处,时不时看向与人谈笑的林鹤时,身旁同为庶吉士的进士问他,“你往日不是与林鹤时最为交好,怎么都不见你过去?”
宋泊低下头羞愧不语,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没脸去。
他差点害得他十年寒窗苦读都白费,现在他唯一庆幸的就是,林鹤时没有被自己所害。
“皇上驾到,华容长公主到——”
随着宫人的唱声,众人纷纷弓腰请安,宋泊也赶紧拱手。
“平身吧。”皇上声音低沉醇厚,与生俱来的天子威仪让人无不肃然。
“谢皇上。”
庆安帝目光睥过众人,眼眶周围的深壑略显苍老,眸光看似浑浊,落到身上却让人倍感压力。
萧婉华眼神如毒蛇般怨毒的盯着林鹤时,面上却是一笑,“本宫听闻状元郎文采斐然,不如赋诗一首,让我们见识见识。”
林鹤时自人群里走出,拱手道:“是。”
他略作思忖,就着宴上景色作了一首七律。
萧婉华心里一阵舒畅,就算他当上了状元郎,也不是要对她毕恭毕敬,至于林鹤时做的什么诗,她根本没心情听。
“不错,来人,赏。”
直到座上传来庆安帝的赞扬,萧婉华的脸色再次变得不难看。
林鹤时略低下身:“臣谢过皇上。”
他腰脊虽低着,却不让人觉得卑微,绯袍束着他劲瘦的腰身,秀骨如松如竹。
年轻的状元郎,玉树琼枝的绰约,一时间,不知引得席上多少女子春心萌动。
“父皇,女儿也想作诗一首。”
随着少女娇俏的声音响起,众人目光的也移过去,一袭明艳的大红色华裙,发髻簪戴着硕大的南珠步摇,华贵矜然,正是七公主萧姮。
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之一。
“哦?姮儿也要作诗。”
“正是。”
庆安帝开怀一笑,“好。”
箫姮走到席中央,清了清嗓子,同样作了一首七律。
庆安帝阖眸笑听着她念完,连胜夸赞,“好好,朕也要赏公主。”
箫姮矜傲扬眉,目光看向林鹤时时,又添了一份娇俏,“状元郎觉得如何,可能与你一比?”
林鹤时谦逊道:“公主聪慧过人,自是臣不能比。”
箫姮又是一笑,眉角眼梢,无不是满意。
座上的庆安帝当即便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对新进的状元郎也十分满意,开口道:“林卿可有娶妻?”
皇上话一出,在座的女子皆听出是什么意思,皇上这是有心要给林鹤时指亲,一时间各个脸红心跳得飞快。
相似的局面,林鹤时曾在万宗林那里遇到过,那时他厌恶万宗林意图拿捏他,现在依然。
默了须臾,林鹤时一掀衣摆,跪地道:“回皇上,臣还未娶亲。”
箫姮一喜,却听他清润的声音又响起,“但臣已有心仪之人,进京前臣曾向其许诺,若有幸高中,必不负卿意。”
箫姮重重拧起眉,第一反应就是不满,并非她有多喜欢林鹤时,而是她身为公主,金枝玉叶,得到的该是拥护,可林鹤时竟然没有为她倾心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