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引—— by嗞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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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到的林莲萍和林瑶得知花漓到了,赶忙出来相迎。
花漓平日再胡来,看到两人也不免拘束起来,也不知林鹤时怎么与她们解释的。
她局促的轻声唤:“阿婆,小瑶。”
“可算来了。”林莲萍笑看着花漓, 目光和蔼关切, “一路上累坏了吧。”
花漓心虚摇摇头, 垂下眼帘目光稍松, 看来阿婆不知道她戏弄林鹤时的事, 要不然, 她都不知道怎么交代了。
小瑶更是开兴不已, 扑进花漓怀里抱着撒娇, 而后又跑到无涯跟前, 生怕他跑了似的, 紧紧抓住他的手。
“快进去吧。”林莲萍拉起花漓的手,她本就喜欢花漓, 在听林鹤时亲口说与她两情相悦时, 更是已经把她当做了孙媳妇看待。
花漓局促跟着林莲萍走进宅子, 看她一路带着自己赏看, 略显苍老的脸上满是慈爱笑容,心里更加过意不过。
她迟早要走, 不然也不会对方才马夫的威胁不屑一顾了,段祤想用她过去的身份当把柄, 若非现在她说什么林鹤时都不信,她早就自己说了。
他愿意说倒好,林鹤时知道后说不定还能放她走。
只是阿婆她们……花漓眉心轻蹙起,害怕她们知道后会失望,阿婆年岁那么大了,小瑶又那么喜欢她。
花漓眸中满是懊恼后悔,当初真是不该贪一时欢愉。
思忖着,林莲萍已经带着她走到座小院前,“你就住这里,我和小瑶简单收拾过了,就是时间不够,还缺些布置。”
花漓望向月门后的小院,各处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窗台、廊下都摆着盆栽,已经是极为用心了。
林莲萍笑盈盈望着她,“正好你也来了,还喜欢些什么,慢慢添。”
花漓百感交集,心里越是感动,就越是对自己的所为后悔,抿唇道:“不缺了,谢谢阿婆。”
“那你先休息着,赶了那么久的路,也累了。”
花漓轻轻点头,林莲萍又细心叮嘱了几句后才离开。
林鹤时面见过庆安帝,已经是傍晚,他踩着暮色往宫外走,想到花漓此刻在家中等他,从未有过的迫切感,催着他加快脚步。
观景角楼上,箫姮原本懒懒倚在美人靠上的身姿,随着林鹤时的走远,不由直起,眼中噙着高高在上的轻慢不屑,“你说,林鹤时带了那个农女回来?”
身旁打扇的宫女点头回话,“回宫主,正是,奴婢去打听了,就住在林府。”
箫姮杏眸里吐露出冷意,她贵为公主,金枝玉叶,岂是一个卑贱的农女能比,林鹤时竟然敢对她视若无睹。
“去把林鹤时给本公主叫来。”箫姮冷声吩咐。
宫女低头道是,与此同时,一道含着斥责的清浅声音说来。
“又要胡闹什么?”
宫女扭头看向来人,心上一慌,低下腰行礼,“见过六殿下。”
萧琢没有理会,只把目光移到箫姮身上。
对上兄长微肃的神情,箫姮抿抿唇,“皇兄。”
“嗯。”萧琢点了下头,神色也缓和下来,颇为无奈的提醒,“你万不可任性,惹了父皇动怒。”
箫姮不忿的咬唇,“我只是想要个林鹤时,怎么就是任性了。”
她是公主,想要什么别人还不是双手奉上。
“姑母当年不就是强求了父皇赐婚沈家。”
“箫姮。”萧琢直接打断她,只两个字里,就暗含警告。
箫姮顿时不敢再争辩,六皇兄虽然多数时候温文好像与,但严厉起来,也是说一不二。
“我知道了。”她低着头说,眼中却是不肯罢休的冷色。
离开宫门,林鹤时踩上已经等候在外的马车,修长的手撩开布帘,弯腰欲进去,牵着缰绳的侍卫道:“公子,国公等你一见。”
林鹤时眼中划过不耐,“回府。”
侍卫还想说什么,垂下的帘子已经隔绝了他的身影。
马车停在林府外,林鹤时轻撩衣摆拾级而上,绕过前院,先去见了林莲萍。
林莲萍在花厅摆着饭菜,瞧见林鹤时回来,神色一喜,“正好该吃饭了。”
林鹤时看了眼桌上热腾腾饭菜,都是及合他口味的,微笑着启唇问:“府上不是有仆人,阿婆怎么还亲自操持。”
“习惯了,况且就我们自家几个人,哪用得上下人伺候。”
林莲萍朝一旁的林瑶说:“快去叫你花漓姐姐来吃饭。”
“我去吧。”林鹤时微笑着说。
离开花厅,他便朝着花漓所住的院子走去,穿过幽长的小径,经过月门,就能看到。
当初皇上赐下这座宅子,他来看过一圈,那时便觉得这间小院用来养他的小狐狸再好不过,藏得那么深,谁也窥看不见。
暮色笼着静谧的小院,晚风徐徐吹拂着悬在窗棂下的纱幔,偶尔荡起的间隙,露出依伏在窗攀的倩影,半张侧颜藏在臂弯处,几缕自额边散落的发丝垂在少女闭阖的眼帘前。
近一月的水路,花漓是真的倦了,在院里走了一圈,趴在窗台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脸上滑过细细的痒意,花漓轻撅着唇,细哼着躲了躲。
娇憨甜睡的模样让林鹤时目光愈发柔软,手下的动作却不停,修长的指骨贴着她的脸颊,辗转至耳廓,再到雪白的脖颈,缓慢旖旎。
“唔——”花漓被酥酥麻麻的痒意扰的没法再睡,几番颤睫终于睁开眼睛。
惺忪的睡眼里噙着雾蒙蒙的控诉,朝罪魁祸首看去。
林鹤时早在她睁眼的当下就收回了手,背在身后,缓缓交错揉捻。
“刚想叫你,就醒了。”
清正无波的声音让花漓不由的懵怔,方才半梦半醒间,她恍惚感觉到有一双手流连在自己身上,很真实。
可看林鹤时,站的离她一尺远,也不像做了什么样子。
脖颈耳畔还残留着让她心乱的触感,花漓脸色变了又变,该不会自己做梦都梦到那些色极的事情。
“怎么了?”林鹤时垂着眸,好整以暇的看着身前少女轻蹙羞愤的眉眼,压指的动作越发用力,“在想什么?”
花漓脸蓦然涨红,忙又稳住心神,自己也太莫名其妙了,就算梦了又怎么了,光明正大她都敢撩拨林鹤时。
花漓仰起眼睛,雾气未散的双眸水光泛泛,“再想方才做的梦,你要听么?”
“不必。”夜色已至,林鹤时的眉眼沉在阴影里,恰好遮住了那抹精光。
“那不成。”花漓扯着他的衣襟,将他拉着弯腰的同时,慢慢仰头靠近他耳畔,“是关于你的。”
林鹤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阖眸,深嗅着让他沉迷的香甜气息,意味不明的启唇:“是什么?”
花漓眼眸轻转,信口道:“梦到你像现在这样,我一靠近,就心神皆乱,喘得又沉又哑。”
“花漓。”林鹤时绷着声音,吐字间喉间上下翻滚。
这还差不多,就该是林鹤时被她撩拨才是,怎么能反过来。
花漓这才算心满意足,沾沾自喜的埋在他肩头,笑得狡黠顽劣。
“该吃饭了。”林鹤时依旧沉着声音,半眯的凤眸里却漾着如同享受的迷离。
花漓神色稍僵,想到阿婆和小瑶,心下又是一阵犯愁,咬着唇问:“你当真要娶我?”
林鹤时眼底的笑意顷刻凝结成冰,花漓靠在他怀里都感觉到一股寒冽袭身。
“漓儿不如先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再来想要不要问这样的话。”
人还靠在他怀里,手臂还勾在他脖子上,心里却始终想着离开。
花漓哪会感觉不出情形不妙,当即将手臂缠得更紧,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假的话——
“我这不是怕你抛弃我,心里不安,才跟你确认。”
林鹤时喉间溢出冷笑,花漓用脸畔轻蹭他的脖颈,“林大夫……”
花漓心下惴惴,良久,才听他再次吐字,“你最好是。”
花漓应该松一口气,可心里怎么乱乱的,她不信林鹤时不知道她说得是胡扯的话,那为什么……
花漓心烦意乱了整整一夜,一种莫名的情绪打转在她心上,带着未知的忐忑和隐约察觉到什么的悸颤,总归说不出的闷堵。
她闷闷叹着气,林瑶跑来她院里,拉着她的手兴致勃勃的比划,“花漓姐姐,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花漓恹恹的眸子亮了几许,“可以出去吗?”
“为什么不能出去?”林瑶满眼不解。
花漓却是一笑,顾不得解释,“我去换身衣裳就走。”
她还以为林鹤时为防她逃走,不会放她出去呢,若是能出去,害怕不能寻个机会逃走?
这里的局面俨然越来越乱,还是赶紧走为妙。
花漓回到屋里翻找自己的东西,然而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路引和户籍,兴奋的情绪逐渐熄灭,暗道林鹤时阴险,竟把她的东西拿走了。
等走出府,看到时刻跟在开外的无涯,花漓更是死了逃走的心。
她咬牙切齿,把林鹤时从头到脚骂了个遍,林瑶见她神色不对,拉拉她的手,忐忑问:“姐姐怎么了?”
花漓按下心里的气闷,摇头笑笑,“没什么。”
既然走不了,也只能定下心,好好陪着小瑶一同闲玩。
两人从糕饼铺出来又去了成衣铺子,茶楼戏台也一个不落,待玩够了已经快到傍晚,手里更是大包小包提的满满当当。
花漓不客气的把东西往无涯怀里一丢,林瑶极乖巧的要帮忙,无涯温声道:“哥哥来拿。”
林瑶不肯,一手拿过一样东西,花漓看着兄妹两,莫名有种自己欺负人的感觉。
正要走上前说自己也拿一些,两个身形大高,身穿程子衣的男人朝她围了上来。
林鹤时第一日到翰林院述职, 等忙完事物,已经是掌灯时分。
走出翰林院,沈崇山安排在他身边的侍卫便迎了上来, “公子, 国公等您一见。”
“我说过,不见。”林鹤时目光不动,往前迈步。
“国公已经先将花漓姑娘请去。”
侍卫话音方落,就见那道颀长的身影驻停,转身睇来的目光锐利如刃, 似被扼紧喉咙的凌厉气势, 让侍卫骤然一凛, 低下眼拱手道:“公子请。”
花漓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也没有见到任何人, 那两个侍卫关上门就没了踪影。
花漓紧搂着林瑶, 心神不宁地望着无涯问:“你身手不是了得, 怎么也不反抗两下?”
无涯眼里的迟疑被花漓捕捉到, 微抬起声音:“你知道是谁?”
花漓皱起眉心, 她起初以为是段祤安排的人, 因为她没去见他所以把他激怒了,可现在看起来, 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无涯迟迟不语, 花漓心急催促, “你倒是说呀。”
无涯再三犹豫, 事关信国公和林鹤时的身份,他擅自说出来, 定是不妥,只是眼下不知道信国公是什么目的, 花漓又一无所知,若是慌张说错了什么话。
思忖良久,无涯才郑重抬眸,“我告诉你。”
侍卫引着林鹤时穿过回廊,来到一间屋外,躬身道:“国公就在里面等公子。”
林鹤时抬手推门,沈崇山端坐在太师椅中,目光随着推门声抬起,落在林鹤时身上。
颇具威慑的目光里难掩对林鹤时的赞许,他果然没看错这个孙儿,连中三元,皇上赞誉有加,不愧是他沈家的血脉。
林鹤时连面上的礼数都懒于去做,开口问:“国公可以把人放了。”
“放肆。”沈崇山声音肃沉,“你便是这么与祖父说话的。”
“国公别说笑了。”林鹤时浮出冷色,“人呢。”
沈崇山冷板着容色冷哼,“我让人请你你不来,现在倒是为了个女子火急火燎。”
说到此,沈崇山冷硬的神色微微黯淡,痛心和怅然浮于眼下,“还真是和你父亲一样的混账。”
林鹤时眼角抽跳,“信国公说完了吗?”
沈崇山一生戎马,立军功无数,无论在军中还是国公府,都是说一不二,几时有人敢这样忤逆。
他不满而视,对上孙儿毫无情感的目光,想到这些年的亏欠终究是退让了一步,“你放心,人好好的。”
痴沉儿女情长在沈崇山看来是最糊涂的事,得知林鹤时在琼林宴对皇上说的那番话,他就已经不满,听侍卫所言,这个女子似乎还和金骁卫统领有什么瓜葛,本就出身不够,还有不清不楚的事情,他是如何也看不上的。
“既然你来了,我也不妨和你说清楚。”沈崇山布着深壑的眉眼盯着林鹤时,俨然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将来是要回到沈家的,你父亲兄长不在了,你就是长孙,那个女人,你实在喜欢留着也就留着了,但若想成为沈家宗妇,万万没有可能。”
安静的几息,让沈崇山以为林鹤时已经知道其中的厉害,听进了自己的话,却不想,耳中落进一声嗤笑。
沈崇山皱紧眉抬头。
“国公放心,花漓不会做什么沈家宗妇。”林鹤时淡漠开口。
沈崇山敏锐感觉不是那么简单,果然又听他说:“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回到沈家,所以你那些考量,都省省罢。”
林鹤时眼角满布着冷意,当年,母亲便是这般被沈家踩进泥里,羞辱贬底的一文不值的吧,如今他身体里这点沈家人的血,倒是又让他们看重了。
林鹤时的忤逆让沈崇山怒火中烧。
“你当真你为你翅膀硬了?春闱三年一届,状元郎三年一个,一朝蟾宫折桂,而后寂寂无名的大有人在。”
“国公不必不多言,若是再不将人交出来,我就是求到圣上面前,也要讨一番说法。”
沈崇山面容黑沉,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就我所知,那个女子,未必是真心愿意跟你。”
林鹤时压着眉峰看向他,沈崇山冷哼道:“若是我答应助她离开,你猜她还愿不愿留下。”
如同被戳同软肋,林鹤时抿紧唇线,脸色亦变得难看。
花漓无时无刻想的都是离开,若是有机会,她怎么还会留下,林鹤时收拢五指,关节处绷着一触即破的戾气。
沈崇山有心要搓搓他的锋芒,让他知道这世上最重要就是权势,直接下令,“来人,将人带来。”
花漓很快被带上来,屋里剑拔弩张的低压气氛让她心惊肉跳,高坐上的信国公别看年事以高,但长年征战沙场的肃杀之气早已刻进身上,仅仅一个目光都让人不寒而栗。
林鹤时朝她伸出手,“漓儿过来。”
花漓怯怯走上前,站在林鹤时身边,只是没有去握他的手,双手规矩的交叠放在身前,略低着头,向着沈崇山的方向欠了欠身。
林鹤时面无表情的把手放下,眼底淌过浅浅的无谓,即便沈崇将她放走也没关系,再抓回来就是了。
沈崇山审视着花漓,目光略微放缓和了几许,“姑娘不必惊慌,我今日请你过来,一来是为了这个混账玩意与你赔个不是。”
花漓乖顺低着头,眼里满是腹诽,就这还赔不是,还真是第一次见。
沈崇山见她怯生生的样子,越发不放在心上,“我知道姑娘并非心甘情愿随着林鹤时进京,至于他,男子又岂会沉迷儿女情长,新鲜劲也总有过去的时候,婚姻嫁娶也要看是否相配,以免你倒时伤心,现在我就做主,放你离开。”
要不是头垂得低,花漓真怕自己的翻得白眼要被看见,民不与官斗,何况是还国公这么大尊佛,花漓整理过情绪正要开口,余光瞥见林鹤时垂在袖下的手轻轻在抖。
她微惊,转过一点目光,去看向他的脸,林鹤时眼角微垂的流线似不在意,眸光甚至淡到漠然,眼尾细微的颤动却让人心疼。
无涯的话还历历在耳,花漓咬了咬唇,抬起头,豁出去道:“您当初也是这么对林伯母说的吗?”
林鹤时眸光忽沉,紧锁着她,薄唇压紧,她知道了什么?
沈崇山直接冷下脸,无形的威压让花漓心慌乱跳,好不容易才稳下心神,“小女斗胆猜,您一定觉得自己是为了林鹤时好,但您怎么忍心用伤害过他一次的方式,再次伤他呢?而国公错了一次,难道还要错第二次吗?”
“大胆!”沈崇山怒说着,抬手重重拍在桌上。
扎实的一声骤响,惊的花漓心都颤了颤,裙下的两条小腿轻轻打着哆嗦,话都说了,再收回指定是来不及了,花漓鼓着胆子,硬着头皮道:“国公征战沙场,对面敌人必然势如破竹,不留一丝反击的余地,可是面对亲人呢。”
沈崇山锐利的眸子眯起,再度审视起花漓,他以为她不过是个不堪一击,柔柔弱弱的娇女子,万万想不到她不仅敢顶撞自己,还敢如此大言不惭,教他做事。
“小女不懂别的,我只知道,想要对一个人好,一定不是这样。”
林鹤时这个角度,能够清楚看她慌颤的眼睫,她在害怕紧张,可她吐出的声音,说得每个字,都是那么坚定,用自己小小的羽盾,来保护他。
仿佛有什么重重撞在林鹤时心上,又化成绵绵不绝的柔意,一寸寸钻进他心口,裹缠的不留一丝余地。
沈崇山如何能忍受被一个小丫头教训,可她说的话又不无道理,就算自己强压着林鹤时,也只能逼他暂时就范,他心里只会更加厌恶憎恨。
沈崇山按耐下怒火,“牙尖嘴利,可我怎么听说,你几次想逃。”
花漓用最擅长的方式,无辜看着沈崇,“国公从哪里听说的,旁人看到怎么会是真的,这不过我们之间相处的,情趣罢了。”
沈崇山刻板的一张霎时变了几变,一时竟然被噎得说不出话。
林鹤时无声注视着花漓,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近乎迷恋于她的这般模样,扬眉眼中划过笑意,牵起她的手:“我们走。”
花漓还想跟沈崇山行礼,身子却已经被林鹤时拽着往外走。
“她今日之前还想着要走,这会儿却变了。”沈崇山冷嘲着开口,意有所指道:“只怕是因为你的身份。”
“那又如何。”林鹤时声音冷凝,反将花漓的手握的极紧,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的这身皮囊,只要能让她留下,其他又如何。
花漓仰头望向林鹤时,几乎是瞬间,她就被他的视线捕捉,牢牢的抓紧其中。
心尖簌颤,快跳的花漓无措极了。
她只觉得这个信国公真的烦人极了,好好地提这个做什么,林鹤时的回答让她好乱。
沈崇山怒极,额头青筋直跳,“好,你可真有出息!”
他话里明晃晃怒意差点没把花漓吓出个好歹来,定了定神回道:“您也看到了,林鹤时喜欢我,若是伤害他喜欢的人,他一定会恨死您。”
沈崇山这个年纪,什么人没见过,现今却只差没把眼睛瞪出来。
这个女子,简直反了天了!
为保自己的安全,花漓又问林鹤时,“对吧。”
林鹤时近乎纵溺的看着她,弯出笑容,“没错。”
深邃如渊的视线,让花漓心上又是一颤,所幸林鹤时很快移开视线,牵着她离开。
一路走上马车,花漓紧绷的心弦才算真正落地,扭头想要开口,林鹤时几步走近,不给她一丝说话的机会,高大的身影覆下,隽美的面容在眼前放大,唇被封上。
林鹤时从未吻的如此失了自持,掌着她的颈,将她的下颌仰到极致,吮吻她口中的每一寸,每一丝晶涎,每一缕气息,他都想吞入肺腑中。
花漓被搅的舌根生疼,呼吸越来越稀薄,直到近乎窒息,林鹤时才终于放过了她的舌,滚烫的唇却任贴在她唇角,呵喘着问:“为什么不走。”
灼热不稳的呼吸喷洒在唇边,粗沉浑哑的嗓音使得花漓心颤难当。
因为窒息思绪更是散乱不堪,凭着最真实的念头回答:“你刚才那么可怜,我怎么能眼睁睁让人欺负你,还抛下你不管。”
耳畔是极重的呼吸,没有回答。
下一瞬,搂在她腰上的手臂却收紧到了极致,铺天盖地的吻再度压下。
第54章 拍打
林府算不上大, 但是皇上御赐,该有的池塘、亭台、廊桥一应俱全,重新修葺后栽上新树, 景色也是十分的雅致怡人。
傍晚时候, 斜照的夕阳自水榭的檐角洒下,落在花漓身上,将本就白皙的肌肤照的愈发盈透,细柔的柳眉轻蹙,鬓边发丝拂动, 与园中景色融做一体, 宛如一伏细致镌刻的美人图。
随着花漓身子一伏, 眉眼恹恹一垂, 那抹美轮美奂的不真实感被打破。
“唉……”花漓才叹了声, 转头朝向另一侧, 又是一声叹, 眉心更是紧紧颦起。
昨日之前, 她还一心想着要走, 这下却生出了动摇。
都怪无涯, 好好的告诉她那些事做什么,若是她不知道, 也就不会一时心软, 在信国公面前大放厥词。
若是昨天在信国公提出要送她离开的时候答应下来, 她这会儿人都能出城了。
现在可好, 人没走成不算,一想到林鹤时, 她就心里酸酸的觉得他可怜。
本该是天子骄子,却被家族遗弃, 母亲受辱,他凭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中的隐忍苦楚可想而知。
而这么多年来,国公府对他都没有半分理会,现在却突然想认回,其中的原因,花漓想一想就有了猜测。
早前她就知道信国公的长子及其嫡孙战死的事,偏偏林鹤时又如此出众。
这样不讲亲缘,只有权衡利弊的举动,怎么不让人心寒。
花漓百感交集,张张唇,又叹了口气,“唉……”
林瑶沿着回廊跑来,脚步声蹬蹬作响,一直跑到花漓跟前才喘着气比划,“姐姐,该吃饭了。”
花漓坐起身,见夕阳已经掉进屋脊后,她都坐了半日了。
林瑶见她神色忡忡,关心问:“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花漓笑笑驱散烦乱的思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哥哥回来了?”花漓问道。
看天色,林鹤时也该散值回来了。
林瑶摇摇头,“方才有人来传了话,说哥哥要晚些才能回来。”
花漓点点头,林鹤时如今才入翰林院,要熟悉的事务必然不少。
他忙点也好,省的自己一见他哪哪儿都不对劲儿,心烦意乱。
明明最初只是想逗趣捉弄他一下,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乱的她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夏夜的胧西河,随处可见画舫游船,湖光映彩,曲乐不断,观景阁屹立在河心,不时有船只靠过去,人来往去,热闹非凡。
一艘乌篷小舟靠停在岸边,立马有人上前,朝着船上下来的人道:“公子可是要上观景阁?”
林鹤时从袖中取出一方玉牌。
说话那人目光略微动了动,引着林鹤时往另一侧无人走的偏门进阁,“大人走这边。”
从偏门进去,就是楼梯,一路往上走,楼下的热闹声逐渐远去,直到林鹤时被引至一间屋子外,已经再听不见一点声响。
那人叩了门,得了令,对林鹤时道:“大人请进。”
林鹤时推门而入,屋内两侧都坐了人,有金銮殿上见过的官员,也有儒生打扮的幕僚,主位之上的,则是六皇子萧琢。
“微臣见过殿下。”林鹤时拱手行礼。
萧琢不意来的会是林鹤时,“高相就让你过来?”
“回殿下,正是老师的意思。”
萧琢依旧保持着端雅的姿态,眼里却含着微妙,审视了他几许,颔首道:“坐罢。”
“谢过殿下。”
林鹤时走向最末的位置,掀袍落座。
萧琢亦不再理会他,只对其他人道:“继续。”
蓝衣幕僚率先开口说:“属于以为,殿下如今该韬光养晦,圣上此举,无疑是存了试探的心。”
其余人也纷纷赞成,皆认为该以退为进。
萧琢沉凝眉心不语,并不满意,屋里的人见状也忐忑不敢做声。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至厅中,“微臣倒是觉得,以退为进实属下策。”
萧琢抬起眼帘,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眸光投向林鹤时,其余人更是直接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状元郎慎言,你虽才学过人,可到底初入朝堂,资历亦浅,还不明白何为牵一发动全身。”
开口的人正是詹事府少丞吴子巽,话中含着打压的意味。
萧琢睇去一眼,吴子巽立刻止了话头,萧琢再次看向林鹤时,“继续说。”
“是。”林鹤时略微颔首,从容不迫的开口:“以退为进等待时机,纵然妥善,可如今圣上年迈,龙体每况愈下,就怕是这时机来的没有变数快。”
“圣上如今命九殿下着手使臣来访的要务,便是对殿下有提防试探的意思,照你的说法,是怕圣上还不够疑心。”
萧琢抬手打断幕僚的话,将身体微微前倾,示意林鹤时接着说。
“殿下自然还要继续藏锋,只要让其他人急就可以了。”林鹤时顿了顿,抬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使臣来访,更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萧琢屏退众人,只留了林鹤时在厅中。
“说说你的计划。”
“臣只知道,相比朝堂上纵横联合,圣上最忌讳的是窜同外敌,尤其是手中若有兵权,一旦与番邦合谋,便是大患。”
“你的意思是。”萧琢顿了顿,已然心领神会,只是眸中存有疑虑,信国公手握兵权,可沈家一门忠烈,父皇不会信。
林鹤时似看出他的疑虑,缓声道:“据臣所知,国公爷的嫡次孙性情乖张,纨绔,且极易受人教唆。”
萧琢看他的目光再度变化,“姑母已经失去一子,你让本殿这么做,本殿实在下不了手。”
林鹤时拱手,“臣计拙,但臣皇权之争,避不可免以血铺路,殿下万不能仁慈。”
萧琢若有似无得叹了声,眼中却是对权利不加掩饰的欲望,对林鹤时的目光也变成了欣赏。
“不愧高相器重你。”
“殿下过誉了。”林鹤时自谦道,垂低的眼睫挡住了眼中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