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引—— by嗞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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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时心里的占有欲让他并不希望花漓与旁人接触,只是看到她眉心的恹恹,心中多少不舍,温声道:“改日我们再出来。”
“是。”宋泊大喇喇点头,“反正都在一处,有得是机会聚。”
花漓这才点头,站起身还不忘替花莫取来帷帽,替她带上,如今花莫恢复了女子装扮,脸上的伤更容易引得旁人侧目。
船只靠岸,几人依次往船下走,花漓瞧着不远处的一艘画舫嘀咕说:“那船怎么还在,好似都没动过。”
她来时就见船停在那里,如今他们游玩湖回来,船还在原处。
花莫随着看过去,她也注意到了,而且她总觉得那船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思忖间岸边袭来的一阵风刮落了她的帷帽。
没有了遮掩,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更加浓烈,甚至有种直逼到身上的尖锐灼烫感。
花莫下意识想逃,不想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常才握紧手忍耐。
花漓忙要替她捡回帷帽,宋泊已经先一步热心捡起,递给花莫。
原来以为是男子的人成了姑娘,宋泊还是不太自在,磕绊道:“给,给你。”
花莫揭过帷帽仔细带好,隔绝了那无形的逼迫感,才放松下来,对着宋泊感激道:“多谢。”
宋泊笑说:“这有什么。”
喀嚓——
玉瓷碎裂的声音清晰干硬,司徒洺心惊朝萧琢看去,他拈着茶盏的手此刻紧握成拳,尖锐的碎瓷挤在指缝间,鲜红的血珠顺着指缝淌落。
“殿下。”司徒洺惊道。
萧琢一言不发,只紧紧盯着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眼里有惊有痛,不断的翻涌再积压,周而复始。
那日之后,花漓与林鹤时相见的次数愈发的少,反而宋泊还能见上几次,关于林鹤时的近况也都是从他嘴里听到。
转眼熬过夏日,到了秋时。
林鹤时因为重修开国史一事完成的很好,得到庆安帝赞赏,破格提他至詹事府少詹事。
詹事府自来都是辅佐太子,林鹤时又多被指派携同萧彻处理事务,花漓眼眸轻转,试探问宋泊:“皇上可是意属四皇子?”
宋泊谨慎摇头,“不到盖棺论定的那天,谁敢说,不过圣上龙体每况愈下,又重用四皇子。”
宋泊点到为止,花漓心下已经明白。
“而且今日早朝,圣上还当众训斥了六殿下,处理丰州水患不利。”
花漓闻言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花莫,见她垂着头,并不关心萧琢的情况,才放下心。
她对萧琢没有任何好感,他被皇上责罚也是活该,巴不得皇上能一怒之下废除了他皇子身份,贬的远远的才好。
宋泊又做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整了整衣袖起身,“我改日再来。”
花漓轻轻点头,也起身,“我让人去备马车。”
一直没开口的花莫出声道:“我去吧,正好送宋公子出去。”
“如今天冷,都别送了。”宋泊体贴婉拒。
花漓视线轻转在两人身上,忽然抿笑道:“送送也是应该的。”
说罢不由分说的催着花莫去送。
待两人走出厅堂,花漓屈指抵着下巴,心里暗暗打主意,宋泊为人没话说,若是莫莫能中意,倒是也不错。
她又探眸看了眼两人并行的背影,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之后的时日里,花漓没少想法子撮合两人,从宋泊的小厮口中打听到他每逢初一都要去寺庙听讲经,又特意拉上了花莫一起前去。
花莫诚心跪在蒲团上祈福,花漓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好不容易瞧见和僧人一起走来的宋泊,眼睛一亮,对花莫道:“我听闻寺后有株古树,祈愿十分灵验,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花莫不疑有他,点头答应。
花漓走出佛堂,又藏在廊柱后,确定宋泊往佛堂去了,才优哉游哉往寺后走。
殊不知,宋泊抬脚正要跨进佛堂,小厮自远处急急跑来,“公子,吴学士派人来传话,说是有急事寻你。”
宋泊闻言道:“我这就去。”
他转头匆匆与僧人辞别,随着小厮离开。
佛堂内,花莫参拜完菩萨,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知道有人进来礼佛,于是拿起一旁的帷帽,起身准备离开。
转过身,那人就站在她身后几步开外,花莫垂着目光,打断错身绕开,脚步才迈,微哑的嗓音轻落来。
“影月。”
花莫浑身一震,隔了那么久,她还是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个声音,所有的血液倒灌。
花莫不敢置信的朝他的移去目光,玄黑的锦袍,腰上的革带挂着一枚玉佩。
花莫蓦然捏紧指尖,不用再往上看,这块玉佩她再熟悉不过,曾经他亲手为她佩到腰上,她那时以为他对她是真心,后来这玉佩却出现在另一人身上。
“影月。”
萧琢目光痴锁着她,喉咙里竟然在颤抖,长久以来的痛苦和思念无可抑制的冲上心头。
他终于找她到了。
萧琢才抬起手,花莫就似受刺激般,后退死死瞪着他,“别碰我!”
抬起的眼眸里满是恨怨,那道自眼上一直延伸到脸颊的伤痕更是刺痛着萧琢的眼,他无法去想她有多痛,更不敢想她有多绝望,才会宁愿毁了自己的脸也不愿回到他身边,是的,他不敢想。
意识到自己丑陋的面貌暴露在萧琢眼里,花莫慌乱抬手捂住,偏头吃力喘着气,“还请你让开。”
她的抗拒和憎恶让萧琢疼极,他却不敢像过去那让迫她,小心翼翼的放低身段,“影月,你可知这两年,我无一日不再思念你。”
“那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花莫扯着嘴角,笑得嘲讽,“感激殿下你终于肯施舍一点情意给我?”
“当初我是傻,不知天高地厚的喜欢你,盼望着你也会同样对我在意。”花莫每说出一个字,深埋在心里的痛楚就泛起一份,她颤抖着深吸气,“可现在我不要了。”
萧琢脸色微微变白,“把话收回去。”
花莫冷漠移开目光,往外走去,萧琢出手如电,一把握住她的腕子,花莫一凛挥手便要朝他的手臂劈去。
“一切都是我的错。”
花莫怔了许久,突然想笑,笑有朝一日,她竟然能听见萧琢的示弱。
这算什么,悔不当初的忏悔吗?可这是不是太迟了。
花莫闭了闭发涩的眼眶,“放开我。”
“不可能。”萧琢越握越紧,今生今世,他绝无可能放开她。
花莫抿紧唇呼吸颤抖,她知道他的偏执,僵持中,一道细弱破碎的声音颤颤传来。
“殿下……”
赵汐芷扶着门框,病态羸弱的身姿摇摇欲坠,眼眶悬着泪戚戚望着萧琢,“我,我这就走。”
“该走的是我。”花莫轻蔑扯着嘴角,抬眼看向萧琢,“还不放开?是要我继续给赵姑娘试药么?”
萧琢脸色变得极度难看,花莫知道戳了他的痛点,“过去种种,就当是你替我还父亲清白的代价,往后我只希望与你。”
萧琢握在她腕上的手不经意的颤抖,花莫将手覆上去,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接着说:
“死生不复相见。”
第70章 亏欠
古树显眼, 花漓见满树悬挂的红绸,也拿了一根挂上去,心里则想着花莫和宋泊, 也不知两人说上话没有。
她心不在焉的挂好红绸, 打算回去看看,转过身,猝不及防撞进一堵坚硬的胸膛。
“唔。”花漓撞得鼻尖生疼,也顾不上痛,忙要退开, 男子清冽的嗓音自头顶落下, “又再胡闹什么?”
花漓一愣, 林鹤时已经抬指轻揉在她的鼻尖上, 同时花漓也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药香。
“你怎么来了?”花漓懵懵扇着眼睫。
林鹤时没解释, 只抿着唇角道:“我不来, 让你胡闹?”
“哪里胡闹了。”花漓不服气的反问, “我近来可是收敛安分的很。”
“撮合宋泊和花莫, 不是胡闹是什么?”
花漓更不认同了, “我是觉得宋泊与莫莫相称, 他年轻有为,脾性也好。”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上花漓满含狐疑的双眸, 林鹤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你的事,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倒是听漓儿方才话里的意思, 是很想不收敛,不安分?”
花漓见他一派万事了然于胸的样子, 而自己如今见他一面都难得,故意道:“这可就全凭我心情了, 你还能管我不成。”
林鹤时眉心随着她的话折起,少顷,才极缓的点头,寡淡的声音分不出喜怒,“也是,我不日就要离开都城,确实管不到你。”
花漓眼中闪过错愕,急忙扯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里?”
林鹤时视线移向她抓在他袖上的柔荑,启唇解释,“早前萧琢治理水患有误,形势越发严峻,皇上现在命萧彻前去,我需要同去。”
花漓紧张悬起的心落下,叮嘱说:“那你这次万万要办妥,圣上必定会嘉奖。”
“嗯。”林鹤时颔首,“此去若是快的话,年前应当能回来。”
他目光落在花漓脸上,小姑娘眼里终于有了变化,花漓仰着脸看他,年前?现在才九月,那不是要一季?
其实一季不算长,当初他来都城赶考也是那么久,自己那时没什么感觉,可这次怎么这般不舍。
花漓轻咬住唇瓣,赌气道:“那么久,那你可要小心了。”
林鹤时眼尾轻眯,“小心什么?”
“自然是小心我被人惦记啊。”
林鹤时眼里透出危险,攫着她那张娇妩魅惑的脸蛋儿,乌眸里闪烁着光明正大的恶劣,让他又爱又恨,“除此之外呢?”
花漓顺着他的话头,挑衅勾起眼尾,“除此之外?那我可不保证。”
林鹤时沉默点头,一言不发,扣着她的手腕便走。
他步子极大,花漓不免踉跄,“去哪里?”
林鹤时头也没回,扣在花漓腕上的长指轻曲,脑海里想的念头全是,若能时时把他的小漓儿绑在身上,该有多好。
他可以冷静应对其他所有,唯独被她挑动情绪,不能安心。
调皮激他的话,也能让他如临大敌。
“林鹤时。”花漓见他久久不做声,忍不住又唤。
林鹤时脚步稍停,如珠似玉的声音传入花漓耳畔,“自是走之前多喂你些,灌饱了你也就没工夫想东想西。”
花漓还没有反应过来,林鹤时稍偏过视线,清蔼的眸光下涌动着刻骨的风流,“说这么些,不就是告诉我要这个。”
语气都没有变半分,偏偏吐出的每个字,意思都色气之极。
花漓裙下的腿都软了,亦步亦趋的被林鹤时拉着离开,整个人从被箍着的那截手腕开始发烫,失神间想到还有两人,“……花莫和宋泊。”
“不是要撮合吗?那就随他们去。”
青帷马车静静停在大树之下,低垂的树枝将其遮避在阴影之下,十分的低调。
殊不知紧闭着窗子的马车内,靡气缭绕,花漓额上细汗涔涔,双手被林鹤时缚着控制在身后,口鼻则被他用另一只手捂着,露着一双满是泪花的眼眸可怜无比。
花漓从被带上马车,到此时此刻,人都是晕眩混乱的。
林鹤时低着眼睫,肆意欣赏着她的娇态,“喜欢的都哭了?”
见花漓用湿湿的眼睛瞪自己,才似恍然道:“忘了,漓儿说不了话。”
他将手移开,花漓立即大口贪婪的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翕动着嫣红的唇骂:“不要脸。”
林鹤时无所谓的笑笑,替她勾起滑在臂弯处的衣裳,同时清了清嗓子,抬声道:“回府。”
“还有莫莫。”花漓急扯住林鹤时的手臂。
“我让无涯在此等。”
“可。”
花漓还想说,林鹤时打断她,“你总不能让她瞧见这场景,况且,我还没有做够。”
花漓想说的话,在对上林鹤时那双噙欲的深眸后,全都散的四零八落。
却不知,此刻寺中的香客已经被清退,赵汐芷拦着花莫不让她走,善解人意的挽留,“当初的事情,你与殿下必然有许多误会。”
她左右看着两人,“影月。”
“我不再是影月。”花莫打断她。
萧琢眼中浮过痛楚。
赵汐芷观察着他的神色,自责歉疚的咬紧唇瓣,对花莫道:“随姑娘,你便当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花莫心口压抑的喘不过气,案上供奉的佛像垂着目,大抵也是觉得她可笑不堪吧。
“请你放开。”
她一直纠缠,花莫只得直接抽手便走,而赵汐芷体力不支,退了两步扶着门框才稳住身子,细眉吃痛拧紧。
花莫脚步微停,朝赵汐芷看去,余光看到萧琢急跨上前的脚步,她讥嘲一笑,继续往外走。
赵汐芷也以为萧琢是紧张自己,而等她去寻他的目光,却发现他看得根本不是自己,眼中的隐忍不舍,全是对花莫,停驻的脚步更像是不敢上前。
赵汐芷伏在门框上的掐紧,眼睛紧盯着花莫的脚步,惧怕她会停下,更担心殿下会追去。
她得到殿下来这里的消息,心慌之下也赶了过来,她怕两人会再续前缘,所幸,花莫还有自知之明,只要她肯走。
就在她绷紧的心弦即将放松那刻,久久没有开口的萧琢蓦然道:“等等。”
萧琢盯着花莫的背影,“关于当初,你真的放下了么?起码我们应该说清楚。”
“有必要么?”花莫头也不回。
“我最初,确实想过用你给赵汐芷试药。”
花莫以为自己早已经痛到麻木,不会再有感觉,可萧琢亲口说出这番话,还是像有刀子在心上割,疼的她喘气都在抖。
“我幼时差点遭人谋害而死,如果不是赵汐芷,我已经死了,而她却因我落下顽疾,我欠她一命,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替她治好病症。”
“殿下……”
赵汐芷痴痴望着萧琢喃语,原来他还记得,她以为他早就忘记。
“甚至,我也曾想过,非她不娶。”
花莫蓦然转身,眼眶涨着酸涩,“这些话你对赵姑娘说就可以,不用告诉我。”
萧琢一眼不错的攫着她继续说:“我少时以为责任就是喜欢,直到遇见你,最初的利用和私心我无从辨解,可与你相处,我才真正意识到不同。”
“我希望赵汐芷好,却不会对她有占有欲,可我却想让你只独属于我。”
赵汐芷眼帘重重一颤,听懂萧琢说的什么,才生得希冀化成泡影,眼泪汹涌滚出。
花莫从静止的放空荒芜思绪里回神,萧琢是在说喜欢她么?若喜欢他怎么会选择继续用她给赵汐芷试药,若喜欢,她怎么会差点丢了半条命。
“我那时明白的太晚,或者,我其实知道,却嗤之以鼻,不认为自己会为情所困,说来可笑,我一面下令,让人不许再用你试药,一面却在你质问我时,因为可笑的傲气不肯放下身段承认。”
花莫微怔,没有意识到自己眼眶里已经蕴了泪,只看着萧琢,若他早早停了试药,那她之后服的都是什么?
萧琢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些确实是补身的药。”
萧琢顿了顿,看向赵汐芷,“我与你说过,会再想其他办法为你治病,你却还是告诉影月,我要用她的血做药引,是吗?”
赵汐芷哽咽悲戚的啜泣声又一瞬的停滞,紧扣的双手发抖,她一直以为萧琢不知道。
“还有这玉佩,我放在书房,也是你偷偷带了,故意让影月看见。”
赵汐芷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扶在门框上的手一松,人差点跌到地上,想要否认,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萧琢什么都知道!原来他都知道!所以这些年才会对她如此冷漠。
她突然想到什么,这些天她派人暗中盯着萧琢的踪迹,一直盯不到,今天却突然让她知道他在此处,是不是根本就是他的安排,为得就是当面让花莫知道真相。
他好狠,他怎么可以这样!
花莫眼睫颤动,眼上的疤又开始生疼,无情翻出那一段段让她痛苦的过往,萧琢朝她走近,她猛地退了一步。
受惊般的举动让萧琢心疼如刀绞,“你伤害自己,将玉佩还我,我气疯了,禁你的足,用你父亲的事相胁,其实我最怕的是失去你。”
“可直到我彻底弄丢了你,才终于肯承认。”
萧琢从腰带解下那枚代表着两人过往的玉佩,十分小心的放进花莫手里,“我从未想过给别人。”
细润的玉佩贴在花莫的掌心之上,看到她捏住玉佩萧琢大喜,下一刻,花莫却又将东西递还给他,“可我已经不要了。”
萧琢神色变得有些紧,干涩道:“不行。”
花莫弯起眼睛笑,她与花漓一个模子刻出来,本就是让人惊艳容貌,而那一道疤痕就像是白玉瓷瓶上的细裂,合着她破碎冷绝的笑容,让人心疼不已。
他就是这样,不愿解释,就强要她留在他身边爱她,解释了,又强要她原谅接受。
萧琢寒冽的戾气在对上她残破的笑颜后偃旗息鼓,“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花莫摇头,“你觉得还能回去么?”
她仰头看着萧琢,那道深邃的疤痕印灼进萧琢眼中,似乎在告诉他,伤口已经在,再这么也消除不了。
“我一定会替你治好。”
萧琢眼里流转着冷冽的怒意,她分不清是对谁,也不想分清,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佩,既然他不想要。
花莫抬手,用力灌砸在地上,清脆刺耳的声音响起,赵汐芷尖叫了一声。
萧琢低着头看着四分五裂的碎玉,眼里布上猩红,粗重的呼吸清晰可闻。
双手抖得厉害,他反复握紧,缓缓低下身将碎玉一块块捡起。
有一片飞溅的碎玉打在了供烛之上,燎烧的火光猛地窜高几分,光晕照在佛像眼上,如同睁着眼,悲悯看着这一幕。
花莫蓦然别开头,“若你能让这玉佩也复原,我就原谅你。”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赵汐芷几乎扑到萧琢身边,握住他的手。
“放开。”
赵汐芷祈求着摇头,萧琢漠然抽手,寻找其余散落的玉石,赵汐芷撑不住跌坐在地上,绝望看着他啜泣痛哭,“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当初是我救了你,是我为了救你才变成现在这样。”
萧琢没有看她,声音里全是冷漠:“那你就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动你,也按照承诺,一直在为你寻找适合试药的对象。”
赵汐芷心坠到谷底,似浑身灌着凉风般冰冷,“与殿下先认识的是我,为殿下不顾性命的也是我,凭什么她一出现就能将你抢去,她算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错把对你亏欠当做情分是我对你不起,但你若再说她的不是,我将不再容忍。”
赵汐芷灰败跌坐回地上,看着屈尊半蹲在地,只为寻找一块碎玉的萧琢,冷笑说:“殿下找到又有什么用?当初你纵容我刺激影月时,你们就回不去了。”
萧琢仔细看着掌心里的碎玉,还少了一块,他眉头拧的很紧,沉声道:“我亏欠她的,我会补偿。”
第71章 生变
花漓被折腾了整整一宿,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眉眼间还有疲态,但呈透红的肌肤像是刚经过灌溉一般娇艳欲滴。
待醒过神才想起花莫, 忙起身更衣去找人。
花莫坐在园子的池塘边出神, 花漓也走过去,坐到她身旁问:“你们昨日可还好?”
花莫愣了一下,抿唇略带慌乱的看向花漓,“什么?”
“自和宋泊相处的啊。”
宋泊?花莫不明白这和宋泊有什么关系。
花漓有些担心她会恼自己,老老实实道:“我打听到宋泊初一回去庙里上香, 所以……”
花莫总算听懂怎么回事, 姐姐以为他是与宋泊在一起, 可其实, 她根本没见到宋泊, 反而是见到了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的人。
回来之后, 她几乎彻夜未眠, 只要闭上眼睛, 出现的就是他低腰捡那一块块碎玉, 可玉碎了就是碎了, 就像他们,伤痛发生就是发生了, 恢复不到如初。
花莫咬紧唇瓣, 低眉含糊道:“还好。”
花漓只当她不自在, 便也没有多提, 想着慢慢来就是了。
林鹤时此行比花漓想的还要顺利,不到一个月, 治理水患的捷报被送到京中,以至于庆安帝对此前萧琢的失误更为不满, 可以说是彻底对他失望,朝中对于立储一事也呈一边倒的趋势。
花漓听着宋泊说得消息只觉舒心,“那林鹤时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鹤时此次立功不小,想来一定会被重赏。
宋泊想了想道:“照时日推算,要不了半个月就能到。”
十二月初七这日,林鹤时终于抵达都城,他率先随同萧彻入宫复命。
而庆安帝为了敲打萧琢,宣他一同面圣,当着他的面嘉奖萧彻。
此前的一场大病,庆安帝身体明显如前,眼眶凹陷,目光也浑浊,但自带的帝王气势依旧威慑端严,他端详着萧彻,赞许颔首,“你这次做的不错,让朕很满意。”
萧彻拱手道:“父皇谬赞了,儿臣早前过于心浮气躁,但在悟心宫的一年让儿臣领悟很多,更懂得凡事三思后行,以慎为键。”
他故意提起幽禁的事,就是要让父皇记起萧琢做的事。
果不其然,庆安帝眼锋扫到萧琢身上,“枉朕一直赞许你行事周全,如今看来是得意忘形,不及你皇兄半分稳重。”
萧琢掀袍跪地,“父皇息怒,儿臣往后必定勤勉自身,绝不让父皇失望。”
庆安帝面上不见喜怒,没再理会他,转而看向萧彻与林鹤时,又嘉奖赏赐许多才屏退几人。
走出御书房,萧彻来到萧琢身旁,挑挑眼角笑得散漫,“此番实非我有心夺六弟功劳,六弟千万别怪。”
萧琢眼眸里浮着冷意,却只得忍耐,微笑道:“皇兄哪里的话。”
这么多年萧琢没少让他受屈辱,如今能踩在他头上,萧彻心中大快,“说起来,我还要谢谢皇兄送给我沈大人这么个得力之臣。”
看着笑着萧琢彻底变铁青的脸色,萧彻仰头笑了声,阔步朝前走去。
萧琢目光森冷注视着林鹤时,林鹤时略朝着他拱手,背脊却不弯半分,很快的,他垂下袖摆迈步离开。
萧彻放慢脚步,等林鹤时上来,低声道:“我这皇兄不会就这么认命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反击。”
林鹤时抬眸看向萧彻,须臾道:“既然殿下会这么认为,那么所有人会这么认为,我们正可以利用这点。”
萧彻赞许颔首:“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殿下谬赞了。”
侍卫驾了马车过来,林鹤时低腰道:“臣恭送殿下。”
萧彻满意踩着脚蹬坐上马车离开,林鹤时直起腰身,看着马车行远。
萧彻回到府邸,管事便上前来通传:“殿下,长公主来了,已经等殿下多时。”
萧彻攒了攒眉,朝花厅走去,跨进门槛朝坐在厅内的萧婉华笑道:“姑母怎么来了。”
萧婉华早已等了多时,一见萧彻便迫不及待问:“如今林鹤时一再立功,皇上对他接连提拔,你当真想好怎么对付他了?”
萧彻心下不耐,面上却没有表现,笑意融融道:“姑母宽心。”
“我如何宽心?”萧婉华声音微冷,如今她所有的指望都放在萧彻身上,万一他敷衍自己,将来好处都让林鹤时得了怎么办!
萧彻在心中嗤嘲萧婉华的妇人短见,口中则好声好气安慰,“姑母,我们才是一家人。”
萧婉华盯着他的眼睛,心里的石头逐渐落下,没错,他们是一家人。
“姑母大可放心。”萧彻宽慰着,心有所思,林鹤时确实谋算过人,但是不能让他放心。
他能背叛萧彻,难保将来不会背叛他,而且当初他被诬陷幽禁一年,就有林鹤时的手笔,对于这样的人,当然是要利用完后除掉,至于信国公府,等他登上皇位,无论谁掌权,都是他的臣子,沈漾那个废物,更好掌控。
冬夜,窗外的风声萧肃,屋内燎炉却烧得火热,花漓泡在温热的浴桶里,舒服的都不想出来,直到水微微变凉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水流顺着皓白的娇躯淌落,又砸回进水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待水珠碰撞的声音消散的差不多,林鹤时才不紧不慢的抬眼,目光恰落在挑帘出来的少女身上。
花漓勾着珠帘的手微顿,双眸在看到林鹤时的一瞬间惊喜亮了亮,很快又换成满不在乎的样子,悠悠睇着他,“你怎么来了?”
“回来先去了宫中,又有些事处理,所以来的晚了。”林鹤时淡笑着解释。
花漓唇角翘了翘,放下珠帘走上前,身上沐浴过后的暖香萦绕,“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还当这是你府上?”
林鹤时改了名姓,这座府邸自然也不能再撑林府,在花漓她们恢复身份后不久,就已经换上了随府的匾额。
林鹤时还是笑,“嗯,就这么进来了,没人拦我。”
泰然笃定的模样让花漓有些牙痒,“那我拦你行不行?”
“行。”林鹤时点了下头,从圈椅中站起身。
花漓神色微紧,咬着唇不动。
林鹤时迈开步子,方向却是朝着她过去,手臂一揽按着她纤细的腰骨到怀里。
长久的分别,以至于肌肤相贴的一瞬,身体最直接的反应比什么都来的快,两人都不可遏止的放缓了呼吸,花漓颤抬起眼睫瞧他,“不是说行。”
林鹤时好整以暇的颔首:“还没说完,漓儿可以试试,能不能拦我。”
花漓作势就要推他,指尖贴到他的肩头却像被操纵着,犯了什么瘾一般,不受控制的软成藤蔓攀缠上他的脖颈,蹭磨个不停。
林鹤时懒懒垂着睫,目线漫不经心落在肩头的纤细手臂上,含着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