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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天师是猫咪by甜竹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09

他们要颜壮和袁友谊离婚,然后再找一个年轻女人给颜家生儿子。
那段时间简直是袁友谊人生中最卑微的时刻,她苦苦哀求,痛哭流涕。
最终颜壮并没有和她离婚。
当然不是颜家人心软了,而是他们带着自己的要求和条件去找了好几个媒人,都被委婉拒绝。
毕竟颜家三口人努力了一辈子,全部家产就只有三流地段的一套不到四十平米的老破小,剩下的存款根本没有。
颜壮只要有一点钱,都会去喝酒打牌。
尤其是他还是个个头不高,但体重直奔三百斤、胖得连五官都要看不清的中年男人。
这样的条件在相亲市场上,能有个愿意和他搭伙过日子的人,就很不错了。
他们却要求女方必须年轻,能生,一定要生儿子。
生不出儿子得一直生!
非常直白粗暴的低俗,就差直接在希望条件上写明要找‘生子工具’了。
除了被打压得连尊严都没有的袁友谊,不会有第二个脑袋正常的女人愿意跳这个火坑。
不离婚,是因为离了之后,颜壮下辈子只能打光棍。
袁友谊并不清楚颜家人窘迫,她还以为丈夫和公婆心软了,毕竟他们有十多年的感情。
她甚至隐隐松了口气。
自己既然都不能生了,老颜家也应该认命了。
以后她再也不用为了生儿子,吃各种偏方,做各种体操了……
但袁友谊只松快了不到半年,某天颜母气势汹汹找上门,指着她的鼻子就一通好骂。
颜母声称自己花大钱,找了非常厉害的灵媒掐算儿女缘。
人家灵媒说颜家之所以生不出儿孙,不是没有男孩儿命,而是他们家先前生的女孩儿命太硬了,把男娃娃都克走了!
她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说自己命苦,骂袁友谊和远在乡下从没见过的孙女:
“我当年就不应该让大壮娶你这种孤寡命硬的女人,生了一个小灾星,把我老颜家的孙子们都克死了啊!”
“你们母女俩贱命一条,赔我的宝贝孙儿啊!”
颜母厌恶宋姨,自然也对宋姨抱过去养育的孙女憎恨。
在她眼里,一个心狠手辣、能把四五个孩子都流掉的蛇蝎毒妇,养出来的必然也是小毒妇。
她对灵媒的话深信不疑,认定就是颜珍的诞生,断绝了颜家的香火:
“当年那个小灾星生下来,我就应该把她按水里溺死!”
袁友谊心累无比,瞧着婆婆脸上可怖的狰狞,她更多的是惧意:
“妈,无论如何珍珍已经这么大了,她到底也是颜家唯一的血脉了……”
颜母赫然盯着她,语气狠戾:“放你娘的屁!你们母女两个娼妇想绝颜家的种,没那么容易!”
“既然她克死了颜家儿孙,就要再还给我一个孙子!”
在颜母的口中,袁友谊得知她找的那个灵媒有办法让自己怀孕,还一定能怀上男孩儿。
但是必须用这个孩子的父族的血亲的精气神,来孕养它。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得分半条命给这个孩子。
颜母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丈夫儿子出这半条命,她轻飘飘说:
“我和大壮说好了,你们过两天就把那个赔钱货给接回来,然后开始吃药。”
袁友谊心下大骇,她听着颜母的话、看着对方疯狂的神情,怎么都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她犹犹豫豫:“妈……”
颜母冷漠打断:“我们颜家是绝对不能绝后的,你是要那个赔钱货,还是生个儿子和大壮好好过日子,你自己选。”
她瞧出袁友谊的顾虑,语气放软道:
“如果她能养出咱们颜家的男孩儿,以后颜家也会认回她这个孙女。”
百般纠结后,袁友谊面色灰败落,沉默着点了点头。
再然后他们就去乡下接走了颜珍,给女孩儿改名为颜招弟。
期间的各种药包、符咒、以及怎么在颜珍的床底下放置动物尸体,都是颜父颜母教给他们的。
看着那些被摆弄得七零八落、死状凄惨的动物尸体,袁友谊其实一直能隐约猜到,这种术数对颜珍是有害的。
毕竟医生都说她的子宫生不了,她的女儿却能为她养出一个男婴。
多么诡异…
可她这辈子太渴望为颜家生下一个男孩儿了。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装聋作哑,默默看着女儿喝下一碗又一碗的药。
每次药水下肚,颜珍的小脸又会白上一层。
虞妗妗的话像惊雷,撕裂了她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说到底这个孩子是用颜珍的命,换来的,是你们掠夺了颜珍的生机气运在饲养他。”
“你们在谋杀颜珍。”
“不是的!”袁友谊立刻反驳:“孕养弟弟并不会害死她,我只是想有个孩子,我就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儿子吗?!”
“到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虞妗妗:“颜珍没死不是你们不努力,而是有生灵以命替命。”
旁边皱眉听着李毅一下想到了什么:“那团灵体?”
“没错。”
虞妗妗点头道:“颜珍说,她以前接触过的小区里的流浪猫狗,在小白死后都一个接一个地死在她家附近。”
“她房屋里出现的死虫子、死老鼠,确实是受到了‘三尸’影响,三尸断水下,整个次卧已经变成了风水绝断的死地,极其凶险,会吞噬一切生机去反哺袁友谊肚子里的那个东西。”
“故而的那些虫鼠,本身就是颜珍房间里有的小生灵,它们大抵是因为楼道不干净又狭小才会出现,却都被抽空了生机死在房间里。”
沉吟片刻她继续说道:“但外面的生灵不在三尸断水的覆盖下,按理说不会受到太多影响,它们依然一个接一个死在颜珍的窗外,只能说明一点——”
“它们是主动自愿的!”李毅的语气和神情都无比震惊。
是的,这些小区里的动物,是自愿以身入局。
用它们自己的生机性命,飞蛾扑火一般走向既定的死亡,为颜珍延缓生命。
这才是颜珍还能活蹦乱跳并没有损伤根基,袁友谊还有脸坐在这里说次卧的阵法并不害命的原因。
而那些小家伙死亡之后,残破的灵魂还凝聚成‘灵’,一直附着在颜珍的周身。
甚至想方设法,把求助传递到了自己这里。
李毅有些疑惑:“可颜珍说自己并没有和小区其他流浪动物非常亲近……”
对此虞妗妗也有一些猜测 :“我推测它们愿意以命替命的主要原因,不在颜珍,而在于那条白狗。”
“从颜珍的描述来看,我觉得那条狗应该已经凭借自己修出了些许灵智。”
李毅有些坐不住了。
他作为术士,自然明白虞妗妗的意思。
如若白狗真的凭自己在灵气匮乏的现世,短短十数年修出了灵智,无论智力开了多少,它都绝对拥有修行的天赋。
要是修行顺利,不说成为下一个黑猫虞妗妗,至少百年后有可能变成真正的妖族。
再努力些,说不定能化型!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这些动物本身就心思纯善,才会愿意牺牲。”虞妗妗垂下眼脸。
动物的五感敏锐,天生会趋利避害。
颜珍的屋子对它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死亡之地,但它们还是悄无声息地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一想到这些因果,想到同为动物的它们的死亡,想到颜壮是怎么欺负尚未成年的颜珍……
虞妗妗内心就压抑不住愤怒。
她眼眸微眯,瞧着颜壮摊着肥胖的身躯,脸上满不在乎甚至没有多少惧意,忽然开口问:
“李队,他的猥亵罪能定吧。”
李毅一怔忪:“肯定能定,这些聊天记录就是实锤。”
“杀人呢?”
谋害颜珍,从三尸断水被找出端倪后,自然也是直接升级为玄学灵异事件,可以彻底交由天师府处理。
颜壮无可狡辩。
李毅沉思片刻,说道:“杀人未遂铁板钉钉,但……”
虞妗妗懂。
颜珍毕竟没有死亡,甚至伤势都不算严重,死的是那些替命的生灵,一群普通的流浪动物。
就算是真的虐待动物的团体,至今也没有非常明确的法律能够给他们定罪,何况这些动物是自愿的。
哪怕天师府可以按照玄学事件从严处理,但大概率,蹲个十几二十年刑狱,在里面脱一层皮,等到六十来岁没死的话颜壮还能出来苟活几年。
这惩罚合理,但虞妗妗觉得不够。
她偏了下头,扯出一个笑来:“那如果颜壮杀害的是我同门呢。”
“同门?”李毅先是疑惑不解,而后瞪大眼睛:“……同门?!”
“没错,我早就发现小白是个很不错的修行苗子,其实已经收入我门下,准备给我师父添个外门徒孙了,说不定百年之后还能给妖族添个新。”虞妗妗脸上带笑,目光冷得像冰:
“结果外出处理了一些本该由于你们天师府处理的人类事件,回到南城,我看好的苗子就被人虐杀了。”
“那么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分吧?”
她语气悠悠,不咸不淡看向李毅:
“天师府,应该不会包庇这种伤害两族和谐的歹人吧?”
被那双眼眸盯住,李毅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立刻严肃道:
“自然不会。”
这点决定,他一个执行部分部长还是能做决定的。
何况他也觉得颜壮实在可恶。
虞妗妗真心实意笑笑:“那就好。”
掉一层皮不够。
虞妗妗要让他想死死不成,死后下地狱。

第99章
刚入世的虞妗妗, 绝对说不出这些拉扯的话术,只会一心想着怎么弄死她不想看见的渣滓。
但沾染了‘人味儿’之后,她发现其实很多妖族觉得不齿、狡猾的人类的交涉手段, 往往能省很多麻烦。
比如现在, 几句话的功夫, 虞妗妗便和李毅完成了一次小小的交锋。
普通的流浪动物势微。
上升到妖族与人类天师府之间的矛盾, 就会变重要, 变棘手。
或许是虞妗妗的语调太锋利,两个人的神情太正经, 让原本不以为然的颜壮心底忽然没了底。
他肥胖的身躯在座椅上扭动两下,坐立不安:
“谁杀人了?谁有证据能证明我们要杀人?就凭颜招弟几句话、死了的几只猫狗和这些符咒?”
“太荒谬了, 你们根本不是正儿八经的警察, 这是在欺压老百姓, 我要曝光你们!”
心领神会地交涉完毕, 李毅此刻看颜壮的眼神, 就是在看半个死人。
“该说你迟钝还是蠢, 既然已经升级为特行案件,你觉得自己还能蹦跶得起来?”李毅摇摇头:
“你们不会觉得用了玄学的手段害人, 就不用负责、不用受处罚了吧。”
无论是天师府的编制,还是国内规范性的道教学院毕业证书、要数年苦修才能考取的道士证……
这些对术士规范性的管理, 恰恰说明了官方对此类事件,和超自然存在的严格管控。
超自然的玄学力量一旦泛滥,必然会使普通老百姓陷入水深火热,打破社会和谐。
故而哪怕颜壮真的将事情捅出去,也不会掀起丝毫水花。
“……等等,招弟不是还活蹦乱跳么!她活得好好的啊!”颜壮真的慌了。
他听到了,有几条死掉的流浪猫狗替招弟挡了灾。
这不就够了么?
人又没死, 只是死了几条贱命畜牲,凭什么要给他安那么严重的罪名?!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从外面敲响。
李毅:“请进。”
一名带着手套、脸上半挂着口罩的部员走了进来,说道:“李队,搜查和检验结果出来了。”
“在颜壮家里的冰箱、橱柜里,我们发现了一些残存的鲜紫河车,以及某种虫粉,并且他们家常使用的药罐里都是这些违禁物烹煮过后的残渣污垢。”
“除此之外我们按照你的吩咐,仔细检查了卧房里的神龛,发现那尊神龛有阴阳夹层,把里面的隔板敲碎之后,我们发现了这些个东西……”
部员说话间走近,将一团用黄绸包住的物品放在李毅和虞妗妗面前的桌面上。
看到绸布,李毅便明了布包里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这种绸布是经过阴阳无根水和朱砂浸泡过的,可以隔绝大部分污秽物。
平时部门中的人,只会在处理邪祟残存、以及阴尸之物时,才会动用到它。
他捏住布包的一角轻轻一掸,黄绸便摊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人类手掌大小的银瓶。
以及一块上方细长呈现长方体、底端加宽可以立在桌子上的小牌碑。
东西甫一暴露在空气中,淡淡的腥气便溢出。
气味的主要来源应当是那个银瓶。
饶是瓶子盖紧闭,腥气依旧如此明显,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味道该有多重。
一旁的虞妗妗,目光还停留在对面的夫妻二人身上。
经过一番声嘶力竭的哭嚎,还在孕期的袁友谊显然疲惫不堪。
此刻瞧见桌上的东西,她神情茫然,不像装的。
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平常祭拜的神龛中,有这些东西。
至于颜壮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贼心虚。
他眼睛先是瞪大,又立即挪开视线。
李毅还在研究怎么下手,虞妗妗支起身体伸出手,“我来吧。”
她能化型,妖身比普通人强健百倍,很多阴腐煞气根本冲不破她的防御。
探出的手掌在满屋子人的眼皮下,覆上一层黑色的绒毛,掌心变成爪垫,她指尖一勾便将方形小碑拿了过来。
“……妖、妖怪!!”
颜壮吓得往后缩,肥硕的身体带着椅子一起移动,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虞妗妗没给他眼神,凑近了仔细端详,发现这玩意儿能打开。
她用指甲撬开小碑中间合上的细缝,打开之后,取出了里面薄薄的物品。
一张颜珍的灰白色证件照。
以及一张写着颜珍姓名,以及生辰八字的黄纸。
‘啧’了一声,虞妗妗抬眸看向对面的夫妻:“颜珍人还没死,连阴碑都为她准备好了。”
她又抄起桌上的银瓶。
拨开盖子的瞬间,只听‘啵’的一声响,灰色的煞气便喷涌而出。
虞妗妗提前闭气,只觉得手指和下颌皮肤微刺,并没有其他不适感,旁边的李毅面色就凝重多了。
她瞳孔收缩,变得又细又尖,凝聚的目力穿透了不透明的瓶身,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银瓶中大半是黑色的积水。
水里浸泡着一个蜷缩的、皱巴巴的东西,像一只光溜溜的小老鼠。
“尸胎。”虞妗妗移开视线,神情有些嫌恶:“人类胚胎的残骸。”
李毅猛然拍案,怒目而视:“袁友谊,颜壮,尸胎这种玩意儿你们都敢碰?!这些脏东西稍有不慎就会养出邪物,到时候真出了大事,你们哭都来不及。”
“东西从哪里搞来的?”
袁友谊慌了神:“怎么会呢?家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妈不是说让我们拜的是送子观音吗?”
她偏头去看丈夫,语气焦急地质问。
十几年的夫妻彼此间再熟悉不过。
一看颜壮那个心虚的表情,她立刻意识到丈夫是知情的。
“颜壮你都知道?你瞒着我?”她腹部的钝痛感愈发强烈,很快出了一身冷汗,只能死死用手掌捂住:
“你和你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李毅适时出声:“还有什么隐瞒,我劝你们老实交代,还有减刑的可能。”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袁友谊绷不住了,“我婆婆只说让我按时吃药,每天诚心向菩萨祷告,就能得偿所愿。”
“你知道自己在吃什么药么。”虞妗妗冷不丁开口问道。
袁友谊神情难为情,犹豫片刻后还是点点头:“知道…”
她喝的药里,主要是紫河车,也就是婴儿出生时从孕妇肚子里带出来的胎盘。
紫河车其实算是一种中药,但能作为中药坊里的药品,都是反复清洗、晒干、处理干净的产物。
袁友谊平日里烹煮的却是血淋淋的、未经处理过的胎盘,而且都是男婴的胎盘。
她听说这种东西很难弄,而且管控得严格。
也不知道婆婆到底是哪里来的门路,隔三岔五就邮递冷链,把一团团看着像刚从孕妇体内剥落的胎盘送到家门,送到她手里。
颜母说,就是要这种最新鲜的胎盘,还带着男娃娃的精气血,才有用。
故而袁友谊每次就算犯恶心,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血物分割成几份,放到药锅里煮。
沸腾的滚水把软肉煮熟,将里面的血水榨干,导致药汤无比血腥难以下咽。
最开始她几乎是一边喝一边吐。
加上冰箱再怎么制冷,胎盘这种东西也很难保存。
分割到后面的日子烹煮的‘药引’,还会多添几分酸臭,更是能把喝的人逼疯。
除此之外颜母隔三差五还要寄来鸡蛋,让袁友谊一天必须吃一个。
对方在电话那头得意洋洋:“这些鸡蛋都是用童子尿泡过的,阳气可足了,你身体败坏了就得多吃点,以后生下来的乖孙阳气才足!”
说实话,很多时候袁友谊真的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无论是胎盘还是童子尿她都倍感恶心。
可她没办法。
为了生男孩儿,也为了讨好颜壮和公婆,她必须这么做。
至于女儿颜珍每天喝的药,也是颜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每次她会把那些煮熟的紫河车捞出来,晾干后用刀背拍成泥,或者剁得碎碎的,连同颜母寄来的一些粉末再煮一碗药水。
这部分混着紫河车碎屑的浓稠药物,就是颜珍的。
虞妗妗心里已经有了推断,冷声说道:
“首先,你婆婆不知从哪里弄到了这个刚成型的死胎,把它放置在神龛中,日日夜夜和你们夫妻二人共处,并且让你不间断地喝胎盘等物浸泡后的药液,是为了在你身体里‘种形’。”
什么样的灵魂怨气重、最容易变成鬼逗留人间?
除却生前受的委屈过分严重的人,就属死婴的怨气最重。
只要想想地府转世投胎的名额有多么紧俏,便能理解。
很多灵魂可能等待了十数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等来了投生为人的机会,却还没诞生便再次死亡。
这种死胎灵智懵懂,拿去稍加引导炼制,用来养小鬼、作魇术蚩术等等阴邪之事,简直一下一个准。
东南亚地区的尸牌尸鬼,有超过五成都是用死胎尸体制成。
流掉的死胎经过特殊处理后,可以让婴灵的怨魂附着在上面久久不散,越养越凶。
但袁友谊和颜壮家里的这个尸胎,并不是用来谋害他们二人的。
而是送子。
人都有灵魂。
袁友谊早已绝了子女缘,正常情况下她无论如何都怀不了孕,更不可能有新的灵魂投入到她的子宫里。
既然没有生魂,那就给她捏造一个直接塞到她的肚皮里。
故而这个送来的孩子——也就是袁友谊肚子里的那团东西,来源并不是送子观音,而是尸胎上附着的、没有去转世投胎的婴灵。
通过袁友谊不断地吞噬紫河车里,跟随其他新生儿一起落地的精血,这些外来的精血会在她身体里凝结,形成一个假的‘胚胎’。
死去的婴灵便将那个人为制造的‘胚胎’,当成了自己新的身体,钻进去开始融合。
这便是‘种形’。
把它原先的尸体放在卧室,为得是让它日夜和袁友谊、颜壮待在一起,能尽快熟悉两人,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新父母。
只是袁友谊就算靠着吃胎盘,生生造出一个‘胚胎’,这玩意儿也不是受精乱,而是一坨死物。
归根结底它没有生命,无法遵循自然规律汲取母亲的养分生长。
如果放任不管,要不了一段时间袁友谊就会‘流产’,会排出一团血污。
这个孩子,只是用外物和死灵造出来的一粒种子。
为了让它发育、成长,就必须把它种在一片沃土中,让它能够源源不断汲取其他人的生机和精气神,作为养料。
至于被它吸收完养分的‘土壤’,自然会从沃土变得贫瘠。
当‘土壤’的养分完全被吸干,便会化为贫瘠的沙土彻底死去。
颜珍,就是颜家人选中的‘土壤’。
他们让她吃下榨干汁水的紫河车,给她布下三尸断水的滋阴风水局,为得就是让她这个人,和袁友谊身体里的‘种子’产生联系。
那些药里的胎盘,构成了新生儿的‘脐带’。
一端连接在贪婪的弟弟身上,另一端却连接在颜珍身上。
多么可笑,明明是袁友谊怀的孩子,然而实际上在给这个婴儿提供养分、让它发育的人,却是女儿颜珍。
因为这个孩子并不是自然受精的产物,它体内没有颜家人的基因和血脉。
严格意义上讲,就算它能出生,带它去做DNA,也检测不出颜家的基因。
为了让它真正变成颜家的孩子,只能用颜家人血肉作为养分,哺育它长大。
颜父虽一把年纪但惜命。
颜壮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何其珍贵,自然也不可能。
剩下唯一的人选,就是颜珍这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这才是颜家人时隔十三年,才想起她这个女儿、要把她接到身边的真相。
虞妗妗的语调平静,却让袁友谊煞白如纸。
她的孩子,是一个婴鬼?!
光是听听它成型的原理,就让女人浑身轻颤。
袁友谊捂着肚子喃喃道:“怎么会…我的宝宝怎么会是小鬼?!他很顽强很茁壮的,我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他都没有出事……”
虞妗妗说:“你有没有想过,怀孕前几个月正是孩子最脆弱的时候,你身体又不好,摔都摔不掉才说明这个孩子真的有问题。”
“醒醒吧袁友谊,你肚子里的东西根本算不上是你的孩子,颜珍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看着女人脸上的痛苦挣扎,虞妗妗继续道:
“我相信你并不知道颜珍会死,毕竟你只是自私软弱,但和颜家其他人相比尚存一点良知。”
“我猜你婆婆是这么说的:只需要借用颜珍一部分气血,就能为颜家添丁。”
“是……”袁友谊为了证明清白,狠狠点头。
“但你要知道,你肚子里的东西是倒反天刚、违反阴阳人伦的产物,就算能生下来,也为天道所不容。”虞妗妗说:
“它越是长大,身体会出现的大大小小的疾病和反噬越多,大概率只能活到几岁就会夭折。”
“我想你公婆早就了解到了这一点,他们怎么能接受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是个短命鬼,会想尽办法为它延年益寿。”
“他们制作颜珍的阴碑,就是为此在做准备,打的主意是等那个孩子出生后,让它顶替颜珍的命格和寿数,顶替她在人间作为人类的身份。”
“届时你的女儿不仅会被吸干精气神丧命,连阴碑都早早立起,命格被那个孩子顶替,也会替对方承受诸多反噬之力。”
虞妗妗面色愈发冰冷。
如若没有那些流浪动物献祭自己的生机,替颜珍挡灾,小姑娘现在怕是在濒死的边缘。
直至死,她的逝去都会被身边的普通人当成是生了怪病。
半年之后,袁友谊会生下一个所有人心心念念的男丁。
这个男孩儿越是长大,性格口味就会越像颜珍。
但没关系,开朗活泼放在颜珍身上是不懂规矩,没有礼貌。
要是放在颜家的宝贝孙子身上,那就是身体健康头脑聪明的体现。
他们一家五口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没有人会想起来,这个孩子的诞生,牺牲了一个可怜的小女孩。
颜壮眼见狡辩无望,急哄哄开口,把责任都推到了父母身上。
说自己对此也不知情。
虞妗妗和在场其他人只当他在放屁。
颜壮什么都知道,他就是觉得女儿早晚会死,所以才动了贼心,想在女儿死之前占便宜。
反正等儿子一生下来,这个赔钱货就会暴毙,谁会知道他在其生前做过什么腌臢事呢。
懒得听他说话,虞妗妗起身对李毅说:
“李队,颜壮的父母也是这场谋杀的主谋,尸胎和阴牌都是他们弄来的,得麻烦你们天师府去逮捕那两个老东西了。”
李毅郑重点头:“当然,这本身就是我们的职责。”
“况且两个老年人,是从哪里弄到了那么多新鲜胎盘,又是从谁那里懂得的三尸断水术数……这些都很值得深究。等拿到人后,我们会依照规定给他们上刑。”
虞妗妗点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腕:
“那这个畜生玩意,就麻烦你们帮我送到府狱了,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目光在呆滞无神的袁友谊身上略过,虞妗妗神情冷漠。
袁友谊作为帮凶,自然也会问责;
只是对她来说更大的折磨,其实是她肚子里的那个生命。
那东西就是一只寄生虫。
无论是留下还是打掉,都是一场劫难。
但这是袁友谊自己的选择,个中因果,自然也要她自己承受。
“没问题。”
李毅一个眼神,两名身强体壮的部员动身,一左一右架起颜壮的手臂,把他往天师府狱的方向拖去。
颜壮:?!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我不去!”
颜壮神情惊恐用力挣扎,两条胖短腿拚了命在地上蹬,却依旧像一条死猪被拖走。
——————
天师府狱
一间逼仄潮湿的单人间中,虞妗妗翘着腿坐在石凳上,在身后的岩壁上磨爪子。
杀猪一般撕心裂肺的痛吼在空旷的府狱中回荡,简直比厉鬼还要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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