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天师是猫咪by甜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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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雪试探着询问冉建舒过去的事,夫妻俩来了兴致,絮絮叨叨说着儿子多么聪明懂事,还拿来了儿子小时候的相册给她看照片。
‘建舒啊就小的时候调皮过几年,后面可乖了,学习成绩在镇子上数一数二,街坊邻居都羡慕我们养了个好儿子!’
‘你看这照片,是不是虎头虎脑?多精神!’
‘小雪你看这一张,臭小子门牙磕掉了还傻呵呵地乐……’
‘……’
婆婆兴致勃勃,尚雪却没什么劲头,草草看了几眼,她发现有一部分照片里面是两个孩子在合影。
发黄的旧照片中,两名个头差不多高、发型身材也都相差无几的男孩儿面对镜头,大多数时候,两人都穿着相同的衣物;
仅从穿着打扮和身形来看,他们就像一对双胞胎兄弟。
只不过尚雪仔细一看,发现两个男生长得不一样。
有相似之处,可也能看出来不是双胞胎。
她有些好奇,随口问道:“建舒还有兄弟吗?”
没成想这话问出,婆婆带着笑脸的表情淡了许多,叹气说道:
“那孩子不是他亲兄弟,也不是我们的亲儿子,是养子,他俩兄弟从小关系就好,情同手足。”
尚雪意外:“好像没听您提过?”
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茬。
就连当初和冉建舒结婚的时候,婚宴上也并未出现什么养兄弟,这人的存在她今天才知道。
婆婆情绪有些低沉:“唉,这孩子命苦,小的时候被父母遗弃在山里,让你公公捡回家当个次子养了。”
“没过多久好日子,他在家里面玩火柴,把老家房子给点了,我们都不在家,那孩子……就在屋里头烧死了!”
“什么?烧死了?!”尚雪很震惊。
怪不得公婆没提过…
她仍有些好奇,又追问两句,但公婆并不愿提及伤心事不肯多说,她也就算了。
在公公婆婆这儿没问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尚雪有些失望,老两口第三次嘟囔着备孕生子时,她找借口准备离开。
没想到刚一出门,门外就站着让她害怕的冉建舒。
看着男人的笑容,尚雪脊背生寒,她总觉得对方的笑里包含了很多意思。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冉建舒在开车,尚雪一言不发。
冉建舒忽然道:‘老婆,爸妈一直在催,咱们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尚雪顿时警惕,脑海中不断想借口:‘我们组最近工作特别忙,现在不是怀孕的时机……’
她从后视镜去瞄冉建舒的脸,镜子里男人被拒绝也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好像真的在认真开车。
可自从她觉得丈夫诡异,就越看对方的脸越觉得瘆人,有时觉得对方皮肤发青,有时又觉得对方的容貌不似记忆中那般……
冉建舒就像没听出她的抵触和抗拒,笑呵呵道:‘行,既然老婆工作忙,咱们就顺其自然吧。不过咱俩年纪也不小了,这事儿还是该考虑……’
回到家后,尚雪提出分房睡,但冉建舒语气严肃,坚决不同意。
看着对方幽深的目光,她怕自己逼急了对方直接露出真面目,伤害自己,这才勉为其难和对方睡在一张床上。
只不过二人之间距离大得像条沟,她尽量贴着床边睡。
在那之后,尚雪有意熬夜或是半夜起床,都没再见到过丈夫翻垃圾桶的诡异场面,好似那天晚上真的只是个意外,是次偶然的病发……
就这样相安无事、各怀心思地生活到了第二年底,尚雪本已对那晚之事忘得差不多、恐惧感也基本淡化,却再次发生了让她难以忘怀的诡异事件。
结婚整整两年多,他们都没要孩子,公婆愈发着急对尚雪也有了些意见,每次回家都要明里暗里得说,她索性就减少过去。
有几次冉建舒要回家,她根本不同行。
那天跑完业务回家,大概晚上7点钟,家里没开灯冉建舒也不在;
尚雪并不在意,冉建舒身为部门经理也经常加班,更何况自己现在也不喜欢和他相处,乐得他加班,出差不回家才好。
风尘仆仆跑了一天,她又累又觉得身上脏,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手机放着自己爱听的歌,在热水下冲去了一天的疲惫。
哗啦啦的水声和音乐声混杂,尚雪愉悦跟哼,洗着洗着,她莫名觉得有些奇怪,突如其来的第六感恍若电流。
明明在洗热水澡,可她就是觉得浑身发冷。
尚雪觉得,自己在被什么东西注视。
她四下环顾,家庭浴室不大的空间内,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除了她本人只剩下一些衣物杂物,根本藏不了外物更别提有人。
她轻笑一声认为自己太敏感,肯定又多想了…
自然和冉建舒结婚并发生这一系列事,疑神疑鬼是她生活的常态。
就在这时,继续洗澡的她发现了些不对劲。
他们家的浴室做成四面全包,和厕所相连,当初装修时浴室门并没有采用玻璃,而是不透明的材质,为得就是能一人洗澡一人在外面洗漱,不会觉得尴尬;
但为了更好地走水,防止下水道堵塞,浴室门和地面并非紧密相连而是有一条窄缝。
尚雪进来洗澡时,清楚记得外面厕所的灯没关,往常白炽灯很亮,她都能从门缝看到一条灯光白边。
可此时此刻,低头冲洗长发的她看到,浴室最下端的门缝是暗的!
且不是外面灯灭了的那种全暗,是门缝两端照样能透入白色微光,说明厕所灯的确亮着,唯有中间位置暗了下来;
就像有一个人紧贴着浴室门板站在外面,并紧的双腿挡住了部分光源。
脑袋里浮现出这个猜测,尚雪吓得不敢哼歌了,口舌发干。
热水从她的头上浇到身体,她却舌根发麻六神无主。
她不确定到底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站在浴室外面。
如果真有,对方是小偷吗?
他怎么进到自己家门?为何站在那里…难道是想对自己行不轨之事?!
想了半天尚雪还是很慌,她不敢表现出异常,怕外面如果真的有人,对方发现自己知道他的存在会踹门而入。
届时就真危险了。
很快她想到了一个方法。
尚雪保持着水龙头继续开水,手机音乐也在外放,佯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一切如常,她却轻手轻脚地蹲身、跪在地上。
尚雪心想,如果门外真的有人站着,自己从门缝往外看,一定能看到对方的双脚。
她动作很轻地用浴巾裹了下身体,心脏狂跳,膝盖骨磕在坚硬的大理石板上有些痛,双手撑着地面脸往下瞧。
直至脸颊贴在有水渍的、冰凉的浴室地面上,她的左眼才能看到门缝外。
刹那间尚雪的瞳孔剧颤,瞬息之间紧促收缩着,就像她被吓得骤停的心跳。
她大脑有一瞬间地空白,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撕心裂肺地尖叫,狼狈地跌倒在水淋淋的地板上疯狂后退。
狭窄的门缝外,同样有一只浑浊的眼珠——
有人在以和尚雪同样的姿势跪爬在地上,偷偷窥视着门缝内,不知看了她多久。
眼珠的主人像是早就知道尚雪发现了自己,从缝隙和她对视也并不紧张。
在她的尖叫声中眼周发青的、不似人皮的眼皮一抽……
那只眼珠,跟着转动。
第32章
魂儿都被吓飞了的尚雪哪还能保持什么理智, 她缩到浴室最里的墙角,顾不得浑身被坚硬的大理石地砖和墙砖碰得生疼,湿漉漉的手攥紧手机, 哆嗦的指尖疯狂敲击键盘, 拨打了报警电话。
她脸上分不清是洗澡水还是眼泪, 崩溃的哭声呜咽, 最让她感到煎熬的是, 哪怕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听到她报警了,外面的‘人’也无动于衷, 静得可怕;
并未像她担心的那样恼羞成怒,破门而入。
警方表示立刻出警, 但尚雪受不了死寂无声的环境, 每分每秒对她都是煎熬。
她父亲在另一座城市, 本市交好的两个朋友住得也比较远, 唯一能尽快过来的人, 竟就只剩一个冉建舒;
这个点他也该下班了…
尚雪已经和冉建舒当了很久表面夫妻, 可这个关头,极度惊惧六神无主的她下意识拨通了对方的话, 想问问他还有多久能到家。
然而通话播出仅一两秒,熟悉的手机铃声便从浴室门外响起。
悠扬的歌声近得诡异。
就在方寸之内。
握着手机的尚雪瞪大了眼睛, 在铃声中,她听到熟悉而平静的声音响起:
‘老婆,我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又把你吓到了……夫妻间的小情趣么。’
是冉建舒?!
意识到这一点,尚雪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牙关都在克制不住地打颤。
‘原来小孩儿是从女人的那里爬出来的——’
男人的声音直到此时,都没什么起伏, 像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说出的话却细思极恐。
当天警察赶来时,尚雪批了外衣睡裤,头发水淋淋没来得及擦,贴在颈部和苍白的面颊上,视线麻木,乍一看像个失魂落魄的女鬼。
了解情况后,警察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要是家暴他们还能插手管一管,可尚雪身上没有外伤,看上去就像是小夫妻之间玩闹没个轻重,给人吓到了。
冉建舒笑呵呵,一副好脾气地和警察赔罪:‘实在抱歉警察同志,我就是想吓吓我老婆…这事儿闹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直没说话的尚雪却咬牙抬头,情绪激动:
‘警察同志他就是个怪物!我要和他离婚!!’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担惊受怕、疑神疑鬼的日子。
只可惜离婚是家事,警察也过问不了,他们只能尽量安抚尚雪的情绪。
这天之后,由于没擦干净水又吹了风,过度惊吓的尚雪生了场重病,发烧到昏迷。
半醒半梦间,她能看到冉建舒站在自己的床前,脸色青白恍若鬼魅;
病情好转后得知自己要离婚。无论是公司好友还是公婆都百般劝阻,给她做心理疏导。
反反复复说的无非就是那些‘夫妻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他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一类的屁话。
他们未经尚雪的苦,反觉得她小题大做——
不就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吗,怎么就闹到离婚这一步?太任性了!
至于尚雪所说:冉建舒不是人是怪物,就更没人相信了。
在公司同事和冉家父母的眼里,冉建舒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老好人,没有一点异样。
他们都认为她在无理取闹,编撰瞎话,污蔑自己的丈夫,觉得尚雪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
某天和冉家父母商谈离婚事项,扯皮没成功,疲惫的尚雪在两个老人的家里住了一晚。
自从翻垃圾桶事件后,尚雪就有了半夜会惊醒的后遗症。
那晚她又做了噩梦,醒后惊出一身冷汗,她轻手轻脚想去厕所,意外发现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失眠未睡,在客厅开着电视。
此时已经凌晨2点,冉家父母声音很轻,他们之所以不睡觉是在愁儿子和儿媳的婚事,所以睡不着,看看电视打发时间;
本不想在客厅说话,但两人以为小两口都睡下了,又憋不住内心郁闷不愉,忍不住小声交谈。
冉父:‘建舒结婚之前我就讲过,要找个知根知底的贤惠姑娘,你和你儿子又说,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有婚姻自由,自由的下场是啥?三天一闹,两天一吵,家里家外不得安宁,邻居都在看咱们笑话!’
冉母叹气:‘没结婚的时候小雪的性子多好,我不是看两个孩子有感情,不想棒打鸳鸯!谁能想到……’
冉父:‘她还说咱建舒是怪物,有这个病那个病要害她,你听听这说得像话吗?传出去建舒名声都臭了,她要不是我儿媳,我真要拿拐杖把她抽出家去!怎么能编排自家人这种话?!’
冉母:‘唉,说什么都晚了,儿子30多岁再离婚、二婚,像什么样子,岂不是要折腾到40才生孩子?明天我再好好劝劝小雪吧……’
‘……’
听到这些话,尚雪自嘲一笑,返回卧室,在床上睁着眼过了一晚。
理智上尚雪明白公婆没什么错,冉建舒是他们的好儿子,他们自然要帮着自家人说话。
但她很坚定,她想离婚,她真怕什么时候自己在家里被活活吓死。
然而成年人的婚姻有很多牵扯,除了财产,最关键的是她和冉建舒在同一家企业就职,她想离婚消息刚刚传出,上司就找她谈过话,隐晦提醒她不能把家里的私事和情绪带到工作上。
加之冉建舒是个癞皮狗,无论自己怎么骂,就是厚着脸皮不离婚,还天天买花送礼,去她部门求原谅。
那副低声下气、可怜兮兮的态度和嘴脸,让根本不知道内情的同事很是同情,居然还来替他求情,把尚雪气个半死。
一时半会儿离不掉,尚雪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坚定地要和冉分房睡。
谁曾想没过多久,冉建舒神经兮兮说她怀孕了。
她第一反应:智障,又在发疯。
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
尚雪都怀疑自己从未和冉建舒有过性生活,何况这段时间连床都不睡一张,冉建舒还能隔空让她怀空气孕不成?
开始时她不以为然,没成想这两个月肚子真的一天天变大,偶有坠坠的感觉,活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她腹中发育;
冉建舒还真能让她隔空怀孕!!
她上个月才说怀孕会停经,这个月例假就推迟不来了;
得知消息异常欣喜的冉家父母才在饭桌上提到,要她注意饮食和害喜情况,没过多久她居然开始呕吐!
就像有人在学习如何当一个孕妇,渐渐操控、改造她的身体,把她硬生生变成孕妇。
怀孕肚子会大,那就她肚皮充起来;
会停经不来例假、会害喜厌食、会夜晚小腿抽筋……
桩桩件件,都在冉建舒自己了解、被外人提醒后,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她知道这些变化一定是冉建舒在捣鬼!
可冉建舒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手段?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惊惧之下,尚雪去医院做了B超,得到的结论是她子宫里的确有东西,只是据医生说年份小拍不清轮廓……
她彻底崩溃了。
把虞妗妗召唤出来前,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过两天要独自去医院做人流,无论腹中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她都不会留下!
亲眼‘看’完尚雪的记忆,虞妗妗眉头紧锁,先是肯定道:
“你丈夫不是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尚雪记忆中的冉建舒,就是混乱邪恶气息的来源。
尚雪激动起来,“您是相信我的对吗?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编瞎话!”
虞妗妗点点头,走近情绪波动大的青年女人,把手覆在对方的小腹上,仔细感应。
开始时她觉得冉建舒是恶鬼,可总觉得不像。
尚雪腹中的胎儿也不似鬼胎。
她感知不到阴气和魂灵,却又能清楚知道里面有东西,在生长,怪哉。
虞妗妗抬眸说道:“他也不是鬼,我暂时不清楚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得亲眼见见他才能决断。”
得到首肯后,她身形一变,幻化成俊逸矫健的黑猫本体,踩着猫步用鎏金色的猫眼看尚雪:
“走吧,我跟你回去。”
见到虞妗妗的本体,带着哭脸面具的伏灵兴奋地喵喵叫,“主人好威风喵!”
黑猫扭头看了两只猫灵一眼,道:“你们回去给他递个消息,我要在外面待两天,处理完契约人的事情就回去。”
这个‘他’自然是祝檀湘。
伏灵:“遵命喵~”
…………
天色昏暗,一名身着长裙小腹微微凸起的青年女人,怀里抱着一只安安静静的猫,打开房门回到家中。
她怀里的黑猫皮毛顺滑乌黑发亮,几乎和昏暗的夜色融为一体,浑身透着灵性。
还在玄关换鞋,一人一猫就听到了属于男人的声音:
“老婆,你又一个人出去散步,怎么不叫上我?外面车来车往,到处都要小心——还有你怀里那猫?”
语气中带着不赞成。
化作黑猫的虞妗妗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体骤然一僵,浑身肌肉绷紧;
尚雪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听到这个声音就害怕。
虞妗妗顺势看向客厅,看到了冉建舒。
男人身高约摸一米八,皮肤挺白五官端正,脸上带着无奈而宠溺的笑容;
落在她的眼里,对方每一寸肌肉和表情走势,都像是用尺子精准量过,显得分外死板。
尚雪怀里抱着只猫妖,有底气多了,不像寻常那么恐惧冉建舒,她语气硬邦邦道:
“怎么?我连出门散步都不行?你还要把这只也丢出去?!”
从尚雪的记忆中虞妗妗了解到,她半年前收养了一只流浪猫,领回家中喂养。
然而在她‘怀孕’之后,冉建舒和冉家父母多方了解、查找百度,得知孕妇养猫很有可能会感染弓形虫,导致胎儿畸形等等问题,反复劝说尚雪把猫丢掉。
彻底破罐子破摔的她怎么可能听从冉家人的话,不予理会。
万万没想到,冉家父母教唆儿子——也有可能是冉建舒自己心理变态,没经过她的同意,偷偷把猫丢掉了!
对此尚雪十分愤怒,在家里连打带摔,出门找了很久也没能把那只猫猫找回来。
这件事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冉建舒却假惺惺说,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和‘孩子’好,尚雪真想一口唾沫喷他脸上。
‘等你安安全全把孩子生下来,咱们就把小猫接回来。’
出于冉建舒说的这句话,尚雪总觉得是对方把猫藏了起来,以此来威胁自己。
她强忍着恶心还没搬出去,就是怕激怒对方,这人丧心病狂对猫下毒手。
“老婆你的想法总这么偏激,我都是为了你好。”
听到冉建舒的话,看到他故作不赞成的表情,尚雪胃里翻滚只想吐。
她似笑非笑,语气尖锐:“冉建舒,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装什么?我能不能怀孕你不清楚吗?”
冉建舒表情不变,仍扬着那副精准测量过的笑,“又说胡话了?”
“算了,之前是我做得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应该和你商量之后再把猫送走。你想养猫就让它在家里呆着吧,但不能经常搂抱啊……”
尚雪懒得理他,绷着身体往自己的卧室走。
她怀里的虞妗妗扭过头,能看到冉建舒阴测测的目光,尽数落在自己身上。
当晚夜深,床尾的黑猫耳朵尖抖动,在黑暗中抬起脑袋,略微反光的猫眼格外晦暗。
听到细微动静,黑猫支起身,看了一眼床榻上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的青年女子,她用妖力无声无息打开了卧室门。
从门缝钻出,猫尾一勾又将卧室门重新掩上。
尚雪家的客厅就像她记忆中的那般宽阔,惨白的月光从落地窗映入,这一次客厅里并没有人翻垃圾桶。
细微的动静声是从掩死的厕所里传出的。
虞妗妗走近,用妖力旋开厕所门,弄出一道很小的缝隙,期间没有发出丁点声音,也没被里面的人发现。
她找了个客厅后方的好视角,能够从缝隙看到厕所洗手池墙壁上挂着的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一个男人的脸。
是冉建舒。
这家伙又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
虞妗妗把妖力扩散出去,让自己能够更清晰地看到镜子里映出的画面——
深夜时分,冉建舒就像到了时长现回原形的妖精,面皮格外僵硬青紫,颇有点僵尸的即视感,映衬在镜子里格外恐怖。
他嘴巴大张,张开的幅度有些惊人,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青白细长的手指伸进口腔翻开猩红的黏膜,不知在搅弄什么,喉咙里发出阵阵咕噜声。
虞妗妗看到他手指攥着,似乎从嘴里取出了个物品,在水龙头的涓涓细流下反复冲洗,还用又尖又长的指甲去抠挖剐蹭。
他身前洗手台面上,已经放了一小堆他从嘴里抠出来、清洗好的东西,那些玩意儿一个个玉米粒大小,方圆形不规则,在夜晚看是灰白色。
虞妗妗知道那些是什么了。
是牙齿。
人类的牙齿。
在尚雪的记忆中,冉建舒有几次吃饭时啃骨头,吃着吃着牙龈就开始流血,染红齿缝,乍一看去就像头在吃生肉的野兽,把她吓住。
事后冉建舒自己解释,说他体热经常上火,牙龈就容易出血。
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每一颗牙齿从口腔里取出,虞妗妗都能明显感觉到,他作为人的气息在减弱,从他骨子里溢出的腐朽沉败的气味愈发浓重……
甚至连外形,都在蜕变。
冉建舒,或者厕所里的那个怪物,露在外面的皮肤皱皱巴巴泛着青紫,像蛙类的皮囊。
它本体又高又瘦,躯干和四肢格外细长,脊背佝偻下垂,镜子里能看到他脑袋顶上仅有稀疏柔软的几根毛发,外凸的眼球转动时,会带动它眼皮四周深深的硬皮褶皱……
突然,它像是察觉到了窥视,猛然抬头,一张河童似的怪脸完全暴露在镜子中,也被虞妗妗看在眼里。
它眯着外凸的眼珠转了一圈,发现厕所门没有关紧。
这道缝,是之前就有么?
虞妗妗轻巧一跳,拉长的身体如弓,跃到黑暗的橱柜顶部和环境融为一体。
“吱呀”一声,厕所门被缓缓推开,客厅地面上一道细长影子不断被拉长。
她藏匿的很好,余光能看到‘冉建舒’的小半边身体在客厅游荡,它的后腿关节反突小腿比大腿长,前爪类人,但没有掌心只有手指,在客厅到处爬行,扭动着一张怪异可怖的脸四处扫视。
“老婆……?”
人类男性的轻声呼唤,低沉轻柔,是在寻找猎物。
“老婆你在吗……”
它黏腻的爪子落在地板上,爬到尚雪的卧室门外,贴着门板去听里面人的呼吸声。
听了半晌,妻子似乎真的在熟睡。
‘冉建舒’并未完全放心,细长手臂扒住沙发、家具,去看每一个角落。
它行动看似缓慢而不经意,却会在狭窄能躲藏的地方倏忽把头钻进去,四处探查。
可论行动轻巧敏捷、躲藏技巧,没什么物种比得上猫科。
每每它将扫到虞妗妗的藏身处,黑猫都会从它的视线死角离开,躲到别的地方。
十分钟后,什么都没找到的‘冉建舒’才彻底放心,认为厕所的门是自己大意。
它四肢爬行回到厕所,虞妗妗估摸着是在把洗刷干净的牙齿,一颗颗嵌回口腔。
果不其然,待‘冉建舒’再从厕所里出来,身上就很有人样,至少皮肤恢复正常的颜色,体型也缩回原状。
只是见过了它的真面目,像虞妗妗这样的大妖就很难再被骗到,她眼中的‘冉建舒’眼珠青灰,浑身青紫。
待‘冉建舒’走回到次卧睡觉,空气中腐朽腥臭的味道久久不散,虞妗妗又在客厅静静等了许久,才悄无声息回到了尚雪的卧室。
她还以为得待上几天才能发现端倪,没想到自己运气不错,第一晚就撞破了‘冉建舒’的真面目。
次日清晨,一对表面夫妻皮笑肉不笑。
等冉建舒出门上班,虞妗妗才对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的尚雪说:
「冉建树的事我已经有点眉目了,还有一些疑问,估计要他的父母才能回答,你今天有空带我去他父母家转一圈吗?」
听到能解决自己古怪的丈夫,尚雪立刻同意,打电话和上司请了个假。
她挂了电话,想问虞妗妗要不要自己抱着,一扭头就发现屋子里的黑猫重新变回了人身少女;
只是这次并非猫脸,而是一张精致的人面。
尚雪有点吓到,“……是您吗?”
虞妗妗点头,“走吧。”
尚雪开车带她来到了冉家父母处。
对于这个脾气愈发古怪、总和儿子闹腾的儿媳妇突然来访,而且还是在工作日,冉家父母表现得很意外。
“小雪你怎么突然来家了?这两天身体还好吧,胃口怎么样?”
没说两句话,冉家父母把人迎进屋里,就开始盯着她的肚子看,又把视线落在一旁漂亮眼生的年轻姑娘身上:
“这位是……?”
尚雪皱了下眉,把手垂在腹部挡住视线,谎称虞妗妗是自己的朋友,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公婆。
因有事要打探,她态度很和缓,哪怕很不想听婆婆絮絮叨叨不停的养胎宝典也扯着笑脸。
片刻后她开始把话题往正事上引:“妈,之前您给我看的建舒小时候的照片,再拿出来给我看看吧。我还挺感兴趣。”
听这要求,婆婆哪有不应的,她乐得见到儿子儿媳感情恢复。
虞妗妗充当一个陪伴好友散心解闷的‘闺蜜’,趁机去看相册。
她视线落在照片上两名相仿的少年身上。
尚雪有意无意道:“说起来建舒前几天还和我提到这位养兄弟了,他情绪很低落,妈我还挺好奇这位养兄,您能给我讲讲他们俩小时候的事吗?”
冉母有点不乐意,这时虞妗妗插嘴,语气平淡道:
“光看照片,这两人长得也不像啊。”
像个小杠精。
冉母瞥她一眼,不认同:“照片不准,真人才像!凡是看着他们两兄弟长大的街坊邻居,没有不说他俩像的,我带出去人家都说他们跟亲兄弟一样!像双胞胎哩!”
话都说到这里,冉母也有些追忆往事,连叹两口气后打开了话匣子。
“我生建树是91年,当时我和你公公还没带孩子进城,我在镇上当销售员。我们镇子临山,那时候国家还不禁猎,你公公家里以前又是当猎户的,他逮兔子猎田鼠很有一手,就在山里面抓些野味设点陷阱。如果逮到野味就卖给镇上的大饭店,或者拿回家给我们娘俩打牙祭,日子也蛮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