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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天师是猫咪by甜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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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恶魂胆子大。
越是生前执念深、怨念大的人,死后越容易成为厉害的鬼,越厉害的鬼,脾性往往也蛮不讲理、十分凶恶。
它们深知天高皇帝远,像城隍这样的正位神,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人类来地府清剿它们。
运气好,给些‘买路钱’就让他们过;
运气不好碰到大鬼被抢了,这些人魂也只能吃哑巴亏,说不定还连关都过不去。
虞妗妗下阴之前,就烧了一叠她亲手制作、研磨的香粉以及金纸,比外面白事店里卖的冥币精细太多,拿到地府的天地银行能直接兑换金子。
就是作为打点拦路鬼的‘买路钱’。
只是粗略扫一眼前方的森森阴气,她就觉得这关没法善了。
只见那大鬼浑身的阴煞如有实质,面部和颅部有大面积的膨出,层层叠叠的黑褐色肉块如同脓包,让其上半身又恶心又狰狞;
它嘴角咧得很开,飘忽落到郝佳佳身前,暗黄的沙土上拖拽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冲天恶臭熏得人想吐。
郝佳佳硬着头皮,双手奉上那叠金纸和香,“这位大人,这是给您准备的供奉…”
她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术士,身体和声音都因恐惧微微颤抖,很轻易便被鬼魂们觉察出惧意。
手中一轻,拦路鬼把金纸攥在手里,磨成粉状的香自动变成香火,钻入了大鬼的魂魄。
它那坑坑洼洼的面上露出几分沉醉,一旁围聚的小鬼不敢和它抢夺,仍忍不住凑到它跟前,努力去吸余末。
哪怕只有一丁点,也足以让它们心驰神住,同时心中暗暗妒忌。
“这般好的品质,很少见了。”
大鬼喑哑的声音如被砂纸磨过,落在郝佳佳的耳朵里,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只不过你这丫头,不实诚。”散发着恶臭的鬼魂阴森一笑,仅能看清的一只藏在烂肉里的眼珠浑浊发黑,无比贪婪:
“这么点东西就想过鬼门关,打发叫花子呢?”
“告诉你,不够!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今天别说这关你过不去,就连魂也走不了!”
说着鬼魂全身的烂肉疙瘩都开始增生,不断靠近郝佳佳,语气狰狞。
虞妗妗冷笑一声,猫爪踩了下空气,直接蹲上郝佳佳的颅顶:
「滚!」
一道清泠的猫叫声,带着浩荡魂力散开,一圈圈金色的水波纹以郝佳佳——准备得说是她头顶眼眸赤金、通体乌黑的猫为中心,直接逼退那巨大的恶魂。
周遭的小鬼更是抱着脑袋痛苦尖叫,不多时化为黑雾跑远了。
「本尊愿意给予你们这些,不是怕了拦路小鬼,而是尊重地府遵守地府律令,贪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没那么大的胃口把自己撑死。」
黑猫舔了舔爪背,语气强硬。
后退数步的大鬼很是震惊,凶恶的视线在虞妗妗的猫身反复打量,心道怪不得这人魂如此羸弱,胆子小得像鸡仔,却能拿出这么好品质的香火。
原来背靠妖修。
这大鬼在地府流窜数百年,再加上身份特殊,自视甚高。
它是‘吊客鬼’,死后原地化为大凶之鬼,起点就比一众鬼魂高不知道多少。
‘吊客’,乃是民间信仰中的岁之凶神,主疾病、灾祸,喜欢听人泣声和哭嚎,走到哪家,哪家就有人生大病痛苦横死。
不仅如此还使人绝子嗣、克死父母配偶,灾祸连连白事不断……
民间把这位凶神唾为‘丧门星’。
谁家若是被‘吊客’光顾,那便是‘丧门吊客已临身,扁鹊卢医难下手①’,提前准备棺材和后事就行。
至于因凶神‘吊客’而死的人,生前的确是倒霉蛋,但死后却能因沾染了一丝凶神力量,原地化为恶鬼;
这种鬼就叫‘吊客鬼’。
尤其眼前这‘吊客鬼’,光看它魂魄定格在濒死前的样子——满头满脸都是增生的烂肉脓疮,走一步渗一个血脚印,浑身带着腐烂的恶臭,就能想象到它生前有多么痛苦。
恐怕是浑身腐烂长虫,活活被怪病折磨死而死。
它心中的痛苦和怨念有多深,可想而知。
有凶神‘吊客’之力,又存在数百年,哪怕意识到眼前的黑猫是大妖,‘吊客鬼’仍很轻视,认为刚刚会被逼退,只是自己没认真。
它语气阴毒而不屑:“小小狸奴,在人堆里被称一声‘仙家’,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今天我就要将你生吞!”
威胁完,大鬼浑身的煞气便如潮水,朝着一人一猫涌来。
虞妗妗用后蹄踹在郝佳佳的肩上,「后退!」
黑猫轻巧落在地上,身后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双尾交错摇晃,瞳孔缩紧,轻而沉的威胁低呜从它喉中溢出,浑身散发着浅金色的光晕。
它被裹挟在浓重的煞气中,巨大的体型差距下,如同黑色雾海中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
可落在后方的郝佳佳眼里,那压低前躯凶相毕露的猫妖,却气势迫人,哪怕不是被它盯上的猎物,也会头皮发麻喉头发紧。
黑猫四肢发力,迅捷如豹,速度极快扑上了高大的‘吊客鬼’,那浓重的黑煞登时不断翻滚,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其中的巨大鬼影、以及闪烁的金光。
大鬼怒吼声与狠戾的猫叫交杂,一时间整个官道都被大鬼的翻滚和锤跺震得轻颤,动静大到连奈何桥根、鬼门关下都能感知到些许。
惊诧的鬼物、以及惶惶不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新死鬼们,都在四下环顾,询问交谈。
抱着双臂的黑脸阴差遥遥相望,看着远处的黑气,面色有些凝重:
“好厉害的狸仙,地上什么时候出了这等大妖…”
不多时,‘吊客鬼’的怒吼声变了调,含着惊怒和恐惧。
它想摆脱那可怖的、还没自己脑袋大的黑猫,却被紧紧黏住,叫声痛苦,浑身的阴煞肉眼可见地从漆黑一片变淡了些。
黑猫的身影在煞气中渐渐清晰,郝佳佳不由捂住了嘴,瞪大眼睛。
她心脏狂跳,不是害怕,而是太激动。
只见那黑猫五爪极其锋利,抓进恶鬼的魂魄中,便沿着鬼身向上攀爬,无比灵活。
它尖锐的猫齿只要咬住恶鬼的魂体,便带着最原始、最血腥的凶性,如同草原上肆意生长的豹子玩弄猎物,生生将‘吊客鬼’的魂魄一点点撕碎,生吞。
‘吊客鬼’用大手去抓、去拍打,黑猫却是死死咬住它的手掌,发狠低呜一声,把它整个手掌的魂体连根扯断,瞳孔如同金针。
吞掉大鬼的手臂,虞妗妗舔了舔唇,带着戏谑传了最后一道音:
「谢谢款待。」
再之后她黑猫的原型猛地扑到大鬼的咽喉部,直接把庞大的‘吊客鬼’撞得跌倒在地,爪子深深抓入鬼的脸和颅,埋头撕咬大鬼的喉颈和魂体,一口一口吞掉了鬼魂。
别看这鬼外形丑陋,闻着还臭,这只是它生前的定格,实际上那魂力充沛的魂体吞到肚子里,是带着一股淡淡清香和十足的力量,瞬间充盈了黑猫的体魄。
虞妗妗抬起头,缩紧的瞳孔缓缓扩张,耳朵尖一抖从残存的、不成完形的鬼魂残渣边离开,快跑到郝佳佳的腿边,用身体往前蹭了下她的后腿。
「快去,有阴差到来,我要撤了。后面两关不难,按我说的做即可。」
郝佳佳慌乱点头,抬脚朝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官’字门跑去。
虞妗妗没有立刻藏起来,而是冷着一双猫眼,环视周围到处藏身、瑟瑟发抖的小鬼。
确定郝佳佳到了‘官’门脚下,同时感应到阴差已经很近,才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黑猫消失后,被吓破胆子的小鬼们半晌才敢试探着出来,看着地上缓缓消散的魂体目露贪婪,一窝蜂扑上去吞噬残魂。
“刚才那只猫得是什么水准,居然能把‘吊客鬼’给活撕了,太可怕了……”
“你们看到它的眼神没,果然畜牲就是凶,哪怕成精了也抹不平野蛮!”
“哼,你刚才怂得要命,怎么不敢跳出来说人家是畜牲?”
“……”
这边郝佳佳跑到了‘官’门之下,发现这阴间的鬼门关和阳间的窗口通道没什么区别,有二三鬼魂在里头坐着,瞅见她来了,还不等她组织语言开口说话就朝她挥挥手:
“进去吧。”
实则刚才官道上发生的事情,这些有编制的阴差也看到了。
他们本来就不会为难有路引的人魂,更何况这个人还很有本事,结缘的仙家能把一只大鬼生生撕碎,他们可不想和这种人交恶。
踏入鬼门关后,四周多少有了些建筑。
郝佳佳没走多久,踏上一条幽长小路,四周长满了灰黄色的草,远近有活物在草地里来回活动。
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些家伙齐齐抬头,朝着她的方向望来。
是鸡,一群土金色的鸡。
只是和阳间的鸡相比,这些鸡的鸡冠很大,眼珠呆愣愣没有神,体型也要大了一圈,‘咕咕咯咯’地叫着朝郝佳佳的方向靠拢;
它们鸣叫时,郝佳佳能明显看到鸡嘴里有一圈尖牙!
她脑海中浮现出虞妗妗对自己说过的话,再次摸向口袋掏出两大把五谷杂粮。
‘三七关为‘金鸡关’,会被金鸡拦路,这些阴间的金鸡是杂食动物,除了吃阴间的金线草,有鬼魂路过时还会追着它们啄。’
‘运气不好的话,会被金鸡啄走一部分魂力,极少数的倒霉蛋惹怒了鸡群,才会被围攻分食。这一关不难过,我会提前为你准备好炸过的五谷杂粮,只要你沉住气撒粮,不要尖叫奔跑就不会惹来金鸡的注意和围攻。’
郝佳佳把手里的苞米撒到地上,果真那些个头大、满嘴尖牙的土黄金鸡纷纷扑向地上的米。
她撒第一把时没有经验,没把苞米撒远,有只体型大到她小腿的金鸡扑闪着翅膀就跑到了她的脚边,在她脚边啄,把她吓得差点叫出声跳远。
好在她强行遏制住心里的惧意,又是一扬手把苞米远远撒出去,一边撒一边往前走,顺利通过了第三道‘金鸡关’。
走到路的尽头,再往前是一座宽大吊桥,吊桥的对面能看到高大到望不到顶的巨殿,在桥的这头,郝佳佳就能看到殿上悬挂着‘阎王殿’的匾额。
她忍不住激动,视线落在桥头又顿住步伐。
一只巨大的、站起来和郝佳佳差不多高的三头犬,脖子上拴着粗绳锁链系在桥头,它每个头都长得凶神恶煞,此时懒洋洋趴在桥边。
听到有人来,其中两个狗头抬起,中间那颗狂吠不止。
这是地府的四七关:恶狗关。
郝佳佳从没见过这么大、如此狰狞的狗,它苏醒后站起身,三颗脑袋更是此起彼伏地吼,叫得她心里发毛迟迟不敢上前。
都到了这一步,胜利近在眼前,她不甘愿失败,心里的一股气儿让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根打狗棍,勇敢迈进。
在那三个头的狗怒吼着朝她扑进,她大叫着挥舞手里面的打狗棍——这也是虞妗妗专门为她准备的工具。
上面不仅有道家的符咒,还有大妖的气息加持,几乎是一抽在狗的脑袋上,就痛得它呜呜乱叫,直往后退。
见‘打狗棍’有奇效,郝佳佳大喜过望,一边疯狂挥舞一边埋头往桥上跑。
身后拴了链子的三头狗狂吠着往桥上追,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馍馍狠狠丢了过去,砸在狗头上。
狗的两颗头被馍馍吸引,伸着头就想去叼,另一颗头想追着郝佳佳咬,三头不齐心让狗的速度减缓许多;
再加上馍馍只有一个,那两颗狗头为了争抢互相撕咬。
哪怕最后一颗头有心想要追逐,但郝佳佳已经跑到了桥对岸,套在它们头上的绳索长度也到了尽头,不可能再追到。
它这才悻悻作罢,叫了一声加入到争夺馍馍的撕咬中。
郝佳佳心脏‘砰砰’跳,缓过神来,抬头望着巨大的‘阎王殿’,一股强烈的兴奋涌上心头。
她到了!
自己真的来到了传说中的‘阎王殿’!
稍稍平复了心情,她走到了不远处的鬼魂大队中,跟着排队的魂魄一点点往前挪。
在挪动的过程中,她看到了阎王殿前矗立的巨大镜子,那就是评判亡魂生前功过善恶的‘孽镜台’。
有的鬼魂站了上去,镜子会散发出金光,这就说明此鬼生前做了很多好人好事,是善人,‘孽镜台’许了他功德。
有的鬼魂甫一露面,镜中就闪烁昏暗的光,一道道用朱红色评批的罪行罗列出来,以及要去哪层地狱、要服刑多少年;
若是此鬼大喊冤枉,就会有判官冷哼一声,一挥手,镜子如同一个播放器把他生前作恶的全部画面放出,根本无法狡辩。
看着滑落在地的鬼魂,判官冷哼一声挥挥手,让两名强壮的阴差把他像死狗一样拖下去:
“在‘孽镜台’前还敢喊冤枉?知不知道这是上古神器,别说是你这辈子生平所作所为,就是你的生生世世都能被看透!”
“此鬼巧舌辩解不知悔改,罪加一等,判多在‘拔舌地狱’受刑五年!如若还有敢喊冤的,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根舌头能拔,下一位!”
判官说完,下一个排队的魂魄却并没有自觉登上‘孽镜台’,而是扑通一下跪在殿前地上。
“启禀阎王大人,凡女有冤情要诉!”
判官瞪大眼,扭头去看哪个鬼这么大胆,一回头看到一名身上没有勾魂索、还带着路引的生魂,顿时心道:
要出大事了!
这是要告阎王啊!多少年没见过了!
沉沉的神音如从远古而来,响彻殿前:
“哦?你有何冤?”
郝佳佳紧张地轻颤,却语气坚定,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事端全部说出。
以前她对那段黑暗的经历感到羞耻、恐慌,别说像今天这般说出,就是想一想都无比难受。
但现在她转变了念头,那些经历不该是伤害自己的枷锁,而是让丁归田这个狗东西下地狱的证据!
待她说完,她的意识仿佛穿过了殿堂,能听到神的低语和愤怒,一道轻柔的力量拂过她的头顶。
地府的主判官并没有把她拉到‘孽镜台’前,而是用更加温和保护隐私的方法确定她没有说谎。
“好!好得很!居然有如此恶魂勾结阴差,愚弄地府律令!”
地府的阎王并不是只有一位,而是十位,掌管十殿。
其中负责评判功过善恶的阎王就是第一殿的‘秦广王’。
祂们掌控着地府的每个角落,相当于阴曹地府的化身,生活在这偌大的酆都城中的众鬼就像是祂们身上的一根毫毛,很难被发现异动。
可一旦被发现,愚弄蒙蔽神的下场,可绝不轻松。
不多时,用神力探查地府每一处的十殿阎王,直接把丁归田从藏身地撸到了阎王殿前,同时被丢来的还有与他勾结的阴差。
前者摔得头晕眼花,盯着郝佳佳瞠目结舌,怎么都不敢相信像她这样一个活着被自己欺负的弱女人,居然敢下阴曹告阎王。
至于后者,一个小小的‘石磨地狱’的看门小官,更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哀求不断,声称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丁归田知道,自己事情败露绝对没有好下场,他心里又怕又恨,一边磕头一边大嚷自己是因为被人杀害,所以才心中有怨想要报复。
如若自己下场凄惨,那米重原这个杀人犯,死后也应该被重判!
跪在殿前心中快意的郝佳佳猛然抬头,目光愤恨,直到现在这个畜生还在攀咬她的丈夫!
另一道同之前声音有异的青年神音冷冷一笑:
“杀人的确要下地狱,可现在的地府与时俱进去除糟粕,如若是正当防卫行侠仗义自然轻判,这妇人的丈夫有情有义,杀的也是你这种败类,不仅不会重判,本王还要做主减轻他的刑罚!”
秦广王这边量刑结束,紧接着这位阎王之后说道:
“罪魂丁归田生前作恶多端凌辱妇女,死后勾结阴差逃避刑罚,数次违反地府律令往返阳间,判——在地府十八层地狱轮番受刑百年,一共一千八百年。”
“地狱刑罚结束后,十世为猪,十世为虫,皆不得善终,二十世轮回结束后永生剥夺转世为人的权利。”
也就是说丁归田大约要受两千年的刑罚,就算受完这些刑,他无论怎么转世,也绝不可能投胎成人。
“至于这个扰乱地府律令的阴差,剥夺地府职位,刑罚同丁归田一样,以儆效尤!”
这个判定说完,丁归田失魂落魄地趴在地上,口中喃喃:
“不公平…这不公平!”
他想发狂,但抬头看到巍峨的神殿,哪里又有这个胆子。
那阴差更是哭天抢地,悔得肠子都青了。
丁归田能贿赂阴差,是实打实给了阴差好处。
为了封住丁家父母的口、保住儿子,米重原的村长爹给了老两口50万封口费,米重原要娶郝佳佳、带郝佳佳离开时,为了摆脱难缠的两个老人,也给他们拿了15万元;
再加上老两口被儿子托梦,一心想着为儿子在地下铺路,把家里的老宅和仅剩的几亩地全都卖掉,赔上全家的积蓄,用这些钱买了像山一样的元宝和冥币,全都烧给了丁归田。
这七八十万人民币砸下去,就算拿到地府,也是一笔巨款。
故而阴差才铤而走险,没想到为了这笔钱,他编制没了,啥都没了。
成功把丁归田送下地狱,郝佳佳的兴奋难以言喻,更何况她还被阴曹地府的秦广王亲口评了一句‘勇气可嘉’,并且丈夫就算死后,杀人的罪业也会被轻判。
看着那个畜生被阴差拖走,在阎王的许肯下,她还亲自去地狱围观了丁归田受刑的场景。
再然后她眼前视线模糊,地府的声形音色像褪了色的画卷,慢慢消失。
缓缓睁开双眼,郝佳佳还有些意识不清。
“佳佳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一直没睡的米重原揪着的心彻底放下,搀扶着妻子从地上坐起:“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躺就是一晚上,看看外头天都亮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妻子一把抱住。
郝佳佳仍沉浸在激动中,喜极而泣:“老公我成功了!丁归田被我亲手送下了地狱,我看着他的舌头被一下下地拔掉,再被刀山插被油锅炸……那种滋味真的太爽了,他要受两千年的刑罚!!”
米重原最开始懵了一下,再之后就默默抱着妻子,听她宣泄。
直至妻子解脱大哭,才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
“佳佳,你保护了我和女儿,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你真的很厉害!”
…………
事后,虞妗妗给解除心结明显轻松许多的郝佳佳画了两张‘固魂符’,让她随身佩戴。
米重原的父母也搬到了南城生活,这几天他们的女儿米思佳都是放在两个老人那里。
至于丁思成,从他们夫妻拿到的检查报告显示,这个孩子真的像祝檀湘猜的那样,有先天性基因遗传病。
为此米重原还安慰纠结痛苦的妻子,说丁思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他遗传到的基因在作祟。
不过夫妻二人的决定很一致,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他们都无法再接纳丁思成。
这4年的日子,像一根深深插在他们心脏里的刺,不可能消减。
于是事发的第二天,丁思成就被他们送到了河田村老家。
丁家父母知道儿子丁归田还魂的事,他们也一直有在撺掇孙子捣乱,之前从孙子口中知道,米重原和和郝佳佳这几年过得并不好,两个老了的坏人还非常窃喜,大骂他们活该。
现在孙子被送回来,他们知道儿孙做的事败露,第一时间并不是羞愧,是担心儿子的安危。
他俩撒泼打滚,甚至还威胁郝佳佳和米重原,让他们不许找大师对付儿子。
对于他们的威胁,米重原权当听不到。
如今尘埃落定,他们决定把家里收拾一下,再过两天就将女儿接回来。
米重原真诚感激,“虞小姐,还有徐师父,这次真的感谢你们的帮助!你们看过两天有时间的话,我请你们吃顿饭!”
他们没有拒绝米重原的好意。
几日后的晚上,郝佳佳在家中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作为感谢的席面。
临近结束,祝檀湘顿了顿迟疑道:“能不能问米哥一个有些冒犯的问题?”
米重原:“当然,小祝你问。”
“丁思成这孩子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把他送回河田村,米哥你就不担心他心里种下的仇恨越来越深,长大之后,很有可能会对米哥你实施报复,检举揭发当年之事?”祝檀湘问。
“我早就做好暴露的准备了。”
米重原语气平淡:“再让我选一次,我可能还是会举起砖头敲碎那畜牲的脑袋,但我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如何杀人都是犯法的,就算未来的哪天东窗事发要被判刑去坐牢,我也认,这是我该有的刑罚。”
“我不奢望能逃一辈子,但在此之前就让我自私一下,多挣钱,多陪家人,等到那天来了我也不会太遗憾。”
听完这段话,祝檀湘对这个中年男人由衷有些敬佩。
——————
与此同时,另一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工作了一天的青年女子洗漱完毕,沉沉入睡。
几乎是闭上眼没多久,她便做起了梦。
“姐姐……”
“姐姐救我……”
梦里闪回的稚嫩声音不断响起,一道矮小瘦弱的身影,站在梦境的另一端。
那是个看着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白裙,双脚赤裸踩在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乌青发黑。
床上深陷梦魇的女人眉头紧皱,在梦中不由偏头,被子中的手也在动,仿佛想要抓到什么东西。
“姐姐救我!我不要!我不要跟他走……”
小孩的叫声陡然尖利,沉重的锁链声响起。
梦里女人模糊看到,那小姑娘的脖颈上套着一个铁圈,狗链似的,链条绷紧说明有人在拉另一段。
模模糊糊的巨大身影似人非人,头顶生角魁梧雄壮,扯着锁链把那瘦小的身影拖入深渊……

第40章
‘轰隆’一声巨响, 天际电闪雷鸣,哪怕山雨欲来乌云压城,穿透力极强的雷光还是撕裂了厚重的云层, 把临河小城的夜晚照得半边明亮。
天空落下小雨, 雨滴颗颗分明, 砸落在狼狈的、身材干瘦的少女身上, 她一瘸一拐沿着河滩往前跑, 漫无目的,神色惶恐绝望。
为什么……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自己?!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了, 只是想要上学,想读书改变命运, 即便是这样也不被允许吗?!
少女思绪混乱, 正在思考快点离开、重新找落脚的地方, 陡然听到远处的呼和:
“她在那儿!就在前面!”
“快把她抓到不能让她跑了!”
她浑身汗毛炸立, 发疯一样拖着扭伤的脚踝往前狂奔, 可她一个瘦瘦小小又长期营养不良的年轻姑娘, 哪里跑得过身强体壮训练有素的壮汉;
尖叫和绝望的挣扎中,她还是被人从后面一把按倒在地, 粗粝的砂石磨破了她的脸颊和手心。
刚被大汉像小鸡仔一样拎起来,她还没站稳, 一个毫不留余力的巴掌便狠狠甩在她的脸上,打得她两眼发黑。
“你个贱骨头,跟你老子玩儿离家出走?!”
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面目狰狞,又连连打了她好几下,一旁唯唯诺诺的中年妇女才象征性拉了下他的手,劝阻道:
“好了好了,人找到就行。”
“小娟, 你知不知道爸妈找你都找疯了,你不小了,都成年了还这么不懂事?跟爸妈回家,不许再和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也别听他们瞎说。
好好的孩子都给教坏了。”
女人一副苦口婆心为了女儿的慈母形象,如若不是挟制着少女的大汉丝毫没有卸力,拧得她双臂胀痛脸色发白,还能有几分真。
意识到逃跑无望,脸颊肿胀的少女低声笑了两声:
“谁是小娟……”
顶着夫妻俩震惊恼怒的目光,她满含怨气:“我根本不是你们的孩子,我不是苗小娟!我是虞舒月!!”
“你们从小对我动辄打骂拳打脚踢,要不是老师亲自上门,你们怕被邻居戳脊梁骨,甚至连学都不让我上!现在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好大学,你们又千方百计阻拦我、毁我前途,就是因为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一直知道,是故意这么对我!”
“你们这对歹毒的人贩子,你们要毁了我的人生!”
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和其他家长不一样,他们不慈爱,不温柔;
这是苗小娟从小到大最疑惑的事情。
她以为努力学习考满分,把家务活承包,当最懂事的孩子,就能换来父母的疼爱;
可这些都是无用功。
明明她常年位居年级前三,成绩斐然,连老师都说她可以冲刺华国顶尖的学府,可当她和父母商量、畅想未来要从事什么行业,父母却轻飘飘否决她的一切决定。
‘女孩子家家,学医学商学计算机都不好,当个老师就行;再说了离家远了怎么能行,咱们市不就有个师范学校,你要想读就那个吧。’
‘别和爸妈犟,要么你就别上了,你王叔的儿子比你大六岁,知根知底年龄也适宜,早点结婚成家也好。要读你就只能读市里的学校,否则我和你爸不放心你。’
‘你就是翅膀硬了,想把爸爸和你妈抛下,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
学师范?留在本市?
她不喜欢当老师,更何况那个师范院校只是二本。
凭她的成绩,明明能去更好的学校。
每天生活在压抑的环境下,少女愈发阴郁。
哪怕已经高三了,父母依然不许她住校、不许她上晚自习,只要一回家就给她安排数不清的活儿,压榨她的时间恨不得让她一分一秒都摸不到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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