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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苟王by苟雪丁宁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0

却根本没想过,这位坚守初心,哪怕最后从屠龙少年变成了龙,从乞丐变成了仇视的天子,他也依旧是恨着这个位置的。
他根本不会因为觉得现在坐在龙椅子上的是自己,就觉得这样的一个位置该存在。
四十岁的天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纪轻轻的放牛娃,可喉咙里仍有一口血气未出。
凭什么,他的媳妇要死,那些官家就不用死——
凭什么,都是娘胎肚子里出来的东西,谁给规定的三六九等。
周平骗了何言知,拿改天换地为饵,哄人家给他打天下;但周平同蓬莱道祖下棋论道那日,并没有骗道祖。
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云无心,人压在人的头顶上根本就不对,就像是这天下根本不该再多出一座岛凌驾于十四州之上。
蓬莱道祖却只反驳了周平一句:“那你该杀人么?”
只听得一声斩钉截铁的回答:“该。我杀该杀之人,他们有本事我也放他们来杀我!”
蓬莱道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那就不对了。”
“既然你觉得能力大就能取人性命,那他们觉得自己能力强,凭什么不能骑在别人头上。”
“你不想要龙椅存在,所以自己先坐上了这把椅子,但你有没想过,这天下总是需要一个主人的,无论是皇家还是世家,否则就是人被天下骑在头上,无法集结的人,将在繁衍生息的黎明之前,先死于洪水旱灾。”
周平不服气:“那可以设官...”
蓬莱道祖叹了口气:“谁来约束官?”
“周平,存在既合理,所有的位置都是有其原因的,本座欣赏你的初心,但你太急了,你在急什么,合道寿命万年有,你如今,在急什么?”
在急什么?
周平修炼快,打仗快,平天下快,人人都说他是个天才,所以做什么都快,但唯有蓬莱道祖,语气平波无澜,却一针见血。
周平无法说* 。
他只是浓眉一瞬间阴翳了下去,问蓬莱道祖要了个帝王须可能存在的地方就下了山。
是密州。
临这位脾气大的泥腿子皇帝下岛的前一刻,容有衡才听见一句被淹没在风里的呢喃:“我急什么…我再不急我老婆都好投胎了…万一出身不好,还要再给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小王当奴才吗,呸!”
五千年前的一个下午,和父亲吵架坐在床头打坐的何春生,无意中甩出那支被师父传给他的帝王须,百无聊赖地做着振兴家族的美梦。
窗外不知何时传过一阵悠扬的笛声。
那是穿着夜行衣的贼人摸住了那支笔,然后掏出了藏于笔杆里的天墨,从此远走高飞。
周平放过了帝王须,拿走了帝王须里的帝王墨,挥改了天地规则,逆转了那一分看不清说不明的气运。
从此周天下之后,再无皇帝。
他以为他是对的,但他忘了,他只是一个人。
是人,就会有偏激,有急躁,有力所不能急。
比如说他一心一意要把天道规则磨平,却忘了去想,如果这天道一开始就是为了镇压众人存在,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设立此笔交于稚子保管。
或许,这支笔不是为了制定,不是为了镇压,这只是它所有规则里最不起眼的一项。
帝王须是一支阵法笔。
既然是因阵法,天地才托生出的这么一支笔,那么它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周平以为的规则存在。
帝王须,是为了保护。
就像是封建的皇帝,其实除了寻欢作乐的昏君,也有以死捍国的明君。
帝王须,它是捍卫本世界的一种手段,阻止上界飞升者从阵法里伏行的一支笔。
但是,当它没有天墨之后,与生俱来的楠竹躯壳,则让这支笔成为了异目借生的最好容器。
周平错了么?
周平没错么?
至少他死前的前一刻,睡的前所未有的香甜。
身后事,又与此君何干?
关于论道那日,蓬莱道祖的诘问,周平用他的走向,谱写了另一份回答。
如果,不确定这个世界上到底该不该有统治者。
——那么不妨,把答案交给后来者。
何言知料错了,他拿星盘也没有猜出来。
天地最后一块帝王墨,并没有用来谱写新的规则,只做了一件事情,将所有的气脉都涂黑。
无论你是祖上官荫,还是紫气东来,通通都给我打散,搅混。
…微微凉的天色落在邹娥皇脸上,她正一脸困惑地看着忽然沉默不语的师兄。
须臾,察觉到邹娥皇视线,容有衡僵硬地勾了一下唇,“师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何言知和那小妖王,两者之间到底谁胜谁负?”
邹娥皇踏在松软的土地上,忽然摇了摇头:“他们谁都没有输,输了的是我们。”
“何言知这个人,我不该信他的。”
在邹娥皇那张死木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气恼这类的情绪:“久俊这类妖,法相惊天动地,你之前同上一代妖王打的时候,天崩地裂不足为过。但是如今,密州毫无动静,只有星盘收起,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何言知跑了。”
“星盘撤掉,不一定是因为他发现我们捉到了异目,也不一定是因为他被久俊打伤,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和那妖又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收了星盘放它离开。”
“师妹聪明。”
容有衡喟叹一声。
只听得邹娥皇低声道:“我不该来杀异目的,我不该信任他的。”
容有衡拍了拍她的肩,觉出一片凉意。
他心里一惊,想师妹哭了么。
浓睫狭长的眼凝神去看,才发现那凉意不是泪,是山间树林凝结出的晨露,打湿了那一小片肩膀。
也是,邹娥皇怎么会哭。
容有衡松了口气,“这些事情说破天了,到底关你什么事,若你不救他,说不定事情还要更糟,单说异目就不可能被抓到,帝王须成为了它们源源不断的载体,再说妖族侵蚀十四盟也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句话是真的,上一辈子发展到后来的附骨之疽,一开始可能就是因为少了这一点偏差。
邹娥皇确实不会哭,她只是握紧了手,眼珠盯着地上的小石子。
然后有好半响,容有衡听见她说:
“师兄,我其实知道,妖王今日多半不会留在这里,甚至就算留在这里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难道要看着妖族内部动乱么?我其实也知道,何言知还不至于叛变人族。儒道,乃人道,他可以杀人,只要是为了忠君,天道不会给他判错;他可以枉法,只要为了仁义,百姓不会对他微词。但如果他叛逃,那无异于自毁道统。”
“但我...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我过不去的。”
她没法接受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背信。
也没办法接受自己一个坑一个坑往下掉。
哪怕她明知道,兵道者,诡异也。何言知甚至可能都不是故意骗他们的,就是多年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虚虚实实而已。
但他放妖王走了,在没有一声交代的情况下,在不知道这边异目是否被除的情况下。
提着剑的女修终于抬起了头,眼中闪过的不是杀意,而是一种冷然。
这种冷然,让她仿佛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她难道天生欠他的,该被当猴耍么?
邹娥皇踢开那颗石子仰头,心里乱成一锅粥。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她此刻就像是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吐出来。
容有衡在这个时候觉得他该说什么的,就算说不了什么,至少也该做什么的。但他刚要默默给邹娥皇披上一件衣帛的时候,就听见了嘈杂的声音。
不是从四周传来的,而是天上。
万里无云的晴空,不知道何时起涌现出了一堆密密麻麻的黑点,如同蝗虫过境,然后一个个又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跌落到地上。
其中就有几个正好跌在两人身前。
“哎呦喂,疼死老子了。”
“什么鬼,好端端的大家都跑什么?”
“嗬,宴霜寒入魔了,刚刚那剑气你看到没有,跑的再不快点,只有等死的份了。”
“魔...怎么会是入魔,”有修士仍心有余悸,喃喃道:“魔这东西不是早就被剿灭了么?”
几个修士说的正起劲,却忽然就被人拍了拍后背。
“你们在说什么?”
邹娥皇笑眯眯的,一转方才的郁色,蹲在几人面前问道。
“说...”
三个人面面相觑,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一瞬,谁也没想到这深山老林里居然还有人。
终于,一个看起来是管事的咳了咳嗓子道:“小友恐怕有所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昨日的晚上长的不像样?”
邹娥皇装作若有所思,慢吞吞道:“好像是这样。”
“那是因为有人封锁住了密州,”男子得了她的肯定,逐渐忘了自己刚刚的狼狈模样,拿手比划了起来:“有人封锁住了密州,道祖在第一时间发现,于是召开了会议,然后在刚刚,发现密州解封了,就派我们出来救援密州。”
邹娥皇又点了点头,然后问:“我听阁下刚才说,宴霜寒入魔了?是我知道的那个剑皇么,他怎会入魔?”
容有衡站在旁边,轻轻啧了一声。
“哎,别说是你们这群呆在密州什么也不知道的人震惊,”男子叹了口气,“你瞧我这身,可是拿灵丝新做的法衣,就在刚刚,被他的剑气余荡成了这个样子!”
男修士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响指给自己换上了另一套蓝色长衫。
“我还算好的嘞,当时场面不少人都血流成河了...不,还好道祖等人都在,要不然我等岂非有命活着回来?他们昆仑的几个掌教离得近的,都死了。”
“谁知道宴霜寒到底是为什么入魔的,魔早就被荡平了,现在天下哪里能找到魔修,就是找到鬼都比找到魔修容易,莫非是死海那群魔物干扰的?”
不,不该。
邹娥皇听了这几句话只觉得荒谬。
宴霜寒那样的一个人,那样的一把剑,怎么会入魔。
他折了无数人的剑心,但没有听谁说过他曾败。
哪怕容有衡,就算能用别的方式打赢宴霜寒,也不能用剑让这剑皇低头。
如今她终于拔出剑来了,怎么他就入魔了?
她难不成在密州失联的不是一日两日而是好几十年么,怎么连这么离谱的消息都能听见。
她木这张脸,只听见对面的人又道:“不过说起来,宴霜寒入魔对于某个人来说一定是一件大喜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此话果真不假。哎,昔日看他剑皇风光得意,但眼下竟已经入魔,那邹娥皇却再度握剑,对她来说,大抵也算这人间难得的喜事!”
邹娥皇:“何喜之有。”
说话的男修士怔然,不明白怎么刚刚还很捧场的姑娘会突然反驳这句话:“小友?”
邹娥皇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对了,”身穿亮蓝长衫的男修士挠了挠头:“小友,我等是接了十四盟的任务,来密州救援的,在下负责的是找到蓬莱一行人,你见过一个叫邹娥皇的女修么?”
“个子不高不矮,人不胖不瘦...好像有点抽象,反正是一个穿着玄黑色道袍的人...”
然而,男修士的声音说到最后越说越低。
他的眼睛慢慢睁大——面前的这个姑娘,不就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一身黑衣的吗?
“哦,找邹娥皇呀。”
那蹲膝背剑的姑娘语气微妙,她道:“我就是。”

世事实在无常。
上一秒还在和你一起听信儿的姑娘可能就是故事里的另一位主人公, 昨日还威震天下霜寒十四州的剑皇下一秒可能就变成了万古第一的魔皇。
但是比世事更无常的,是这个叫“容无常”的散修。
越灵泽摸了一把头上的虚汗,他是炼丹世家的大少爷, 入十四盟不过也就是混个名头,身上穿的蓝色长衫别看低调,但其实是东海蚌族几十年才能织出来的一件珠衣...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有背景的修二代。
没有皇帝的年代当然就不会有官可言, 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等级,区别就是跪与不跪而已。
越灵泽这类人,哪怕在十四盟也是横着走的存在, 除了今日降地的方式算不得体面外, 平日里去哪里旁人都给他几分颜面的。
但独独这叫容无常的散修,视他于无物。
方才邹娥皇说出自己身份后,越灵泽先是虚心了下, 有种背后蛐蛐说到正主面前的感觉, 于是打个哈哈站了起来,迅速锁定了邹娥皇身后的容有衡, 试图转移话题。
“咳咳, 邹仙长身后的兄弟,我看穿着十四盟的衣服,呀,仁兄的名字叫容无常啊。”
越灵泽视线留在容有衡系在腰外的令牌上停了一秒,面上浮现出一丝不显的倨傲笑意, “不知是在哪个仙尊手底下做事?”
容有衡似笑非笑,“尚未。”
越灵泽面上一喜:“尚未就是还没有被人举荐咯, 既然这样,相逢即是有缘, 容兄若是想在十四盟做出一翻仙途来,万万少不了有缘之人的举荐,我乃越家嫡系,太爷是十四盟那赫赫有名独臂越公,不才,可为容兄举荐一下。”
说罢,越灵泽就目不移地盯着容有衡脸上的神色,企图看到对方露出动容的神色。
但只得了对方淡淡的一个白眼。
不远处,邹娥皇颇有些一言难尽。
独臂越公...这个名号她是听过的,几百年前,曾经叫妙丹越公,后来被她师兄折断了左臂,就成了独臂越公。
但越灵泽这几句反倒提醒了她另一件事情。
她先前一直没有注意过,或者说注意了也没有细想过,为什么容有衡要假死脱身,又为什么再次相见的时候混进了十四盟当一名散修,在分部遇见的时候,李三对他极尽谄媚,说明级别不低。
容有衡注意到了邹娥皇的视线,心里突了一下。
他实在太熟悉邹娥皇这样的眼神,上辈子的时候见过无数次,每次这样盯着他的时候,大约就是说明她要搞事了。
但没想到,下一瞬,邹娥皇将视线收回,转头须臾对着越灵泽一笑:“走吧,不是要接蓬莱人么,叫上找昆仑的一起,他们现在都在一个地方,跟我走吧。”
路上,容有衡偷偷落后几步,反复回头去看邹娥皇脸上的神色,“师妹,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短暂地解决了一个位置的异目,妖族的事情也暂时被按下了,容有衡此刻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脱口而出,只差一个契机。
差一个,邹娥皇稍微关心他一句的台阶。
邹娥皇微微笑:“怎么会。”
她又不是乐子人,既然师兄不提那些年的事情,她何必主动问。
于是容有衡只能闭紧了嘴巴,将呼之欲出的话咽了下去。
是了,师妹上辈子这辈子一向对他都淡淡的,怎么会好奇他的事情。
他就是死在外面二十年,也不见得她落一滴泪。
十四盟落在密州的大殿历经一晚上的变动,已经成了半个废墟场,到处都是滚石与尘气,邹娥皇有些心虚地在被剑气震碎的护阵宝石前顿住了脚。
只听越灵泽极其夸张的声音冒出:“怎么回事?连这些玉灵石都碎了,还是被气荡碎的,怎么可能,那些大乘都在蓬莱里坐着,密州怎么会有人做到这种地步?”
越灵泽稍稍平复下心情,盯着邹娥皇:“所以果然密州封锁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他并没有注意到邹娥皇心虚地背过手,顾左右而言他,后退两步:“这个...那个...嗯,这些宝石很值钱么?”
越灵泽呼出了一口气,“何止值钱,整个密州不过也就这一座分部装了四颗,买下几座城池不是问题。”
“哈哈,”容有衡听见邹娥皇苦笑了下,然后她道:“不是人,是妖,昨夜被一只妖打碎了,账单寄到妖族吧。”
“妖,你们昨夜还有妖族的事?”负责救援昆仑的是几个散修,闻声都凑了过来。
邹娥皇摆了摆手,“九死一生,不说也罢。”
“唉,最近真是多事之秋,”越灵泽感慨,“前有剑尊变魔尊,后有妖族潜入密州,说到这里,密州封锁是不是也是...”
下一瞬,却有一阵温凉的男音轻轻打断了他。
大殿上,几百号人一宿未睡,唯有守在门前的曲轻云还屈双剑撑着半身,好似变成了一尊守望的雕像。
此刻,他那双凤眼紧紧盯着刚步入大殿的几人,心情复杂道:“你说谁入魔了?”
越灵泽看着那纯白的剑袍上有昆仑的徽章,心里突了一下。
“宴...剑尊宴霜寒——”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
唯有曲轻云呼出了一口气。
不止是他,他身侧的几名同门,那些个叽叽喳喳一看就藏不住事的小剑修们,此刻神情似乎也很镇定,就像是早有预料。
反观谢霖郑力洪兴龙,这些个被困在殿上一宿未睡的人心里咯噔一跳,谁?谁入魔了?
入魔这件事,在一起或许不算少见,走火入魔么,修士修着修着说不定就出了什么岔子,灵气逆行,成了魔修。
一念之差而已。
但是在今天,魔修被荡平的年代,道统尽失,哪怕有人灵气逆行,也没有那等逆天功法去修。
怎么会突然有人入魔了,还是宴霜寒、这个名头响彻天下的剑尊?
昔年一剑斩妖王,几千年的剑道之巅,这样的人,怎么会入魔?
甚至不少人都曾怀疑,宴霜寒连心魔都没有。
满座喧嚣里,迎着无数窥测的目光,曲轻云慢慢摩擦着手上的双剑。
宴霜寒,终于入魔了。
这代表着,怒浪滔天的死海,魔物哀嚎的死海,这世上最后一处容纳罪孽与怨胀的地方,终于变成了一片平静的静海。
他们都说宴霜寒的剑强,但他们不知道,很久之前,这也是一把清剑,可锐不可当,所以剑下亡魂不计可数。
直到有一天,闭关苦久的剑皇,从白阁子里慢慢踱出,指着无边的死海,指着满目腥红,对着昆仑人道,他要炼一把魔剑。
但是那一日,离今天实在是太远了,远到曲轻云险些都忘了,宴霜寒这个极度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并且为何是当下这个时机。
炼成功了。
这世上魔修道统被毁后,其实还留下了一条入魔的途径。
以器载道。
人决定了手里握的剑是一把什么样的剑,反之自然,你的剑也会影响到你。
越灵泽摸了摸鼻子,他觉得气氛有些凝滞...加上有些若有若无的剑气不怀好意地萦绕着他。
于是迅速地转了话题,“诸位都受苦了,这件事是十四盟的责任,等回去之后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大家清点一下人数,如无遗漏的话,一会我们的飞舟就到了...”
“还有一个人。”
方半子抱着郑力的腿,奶声奶气地开口。
周围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纷纷附和道:“还少一个人。”
“谁?”
越灵泽问。
谢霖:“张三。”
“张啥张啊,”洪兴龙重重锤了下谢霖的后背,“尊重一下别人成不成明明是李二!”
张三、李二?
越灵泽困惑地想,真有人叫这种名字么。
唯见曲轻云面不改色,“是李三。”
“方才事发突然,我们遇到了妖...最后这位叫李三的修士挺身而出,嗯,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话,是让我们照顾好他的寡奶,我记得十四盟是有什么条例的,是么?”
越灵泽脑子有些晕乎乎地,还沉浸在这条消息里脱不出身来,他并没有回答曲轻云的话,而是恍惚道:“你是说,十四盟和妖族勾结,所以密州被封锁?”
曲轻云叹了口气:“正是。”
知道真情的邹娥皇见容有衡没有说话,便懂了异目什么神什么,这些事情并不适合放出来讨论,包括跟着妖族走的大乘,在本就人心浮躁的当下,容易引起反效果。
所以将锅推到十四盟叛徒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只见越灵泽两眼一黑,愤怒地跳脚:“我靠,我就知道,这些妖族图谋不轨,这些镇殿宝石也都被他们破坏了个一干二净,真是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什么,这些玉灵石是——”
曲轻云看向邹娥皇,刚要开口,就见一直面色平平无奇,很有高手风度的白发女修露出了一个窘迫的笑,冲着他疯狂摇头。
人艰不拆。
“对,”一生从未撒过谎话的曲轻云,迟疑了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是妖族干的,是一只石头妖,它头硬砸出来的。”
邹娥皇呼出了口气,这个时候她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容有衡。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这个大师兄,无论是十四盟叛变、妖族、神、异目...还是宴霜寒入魔,都显得格外的镇定。
好像这些事情,容有衡一早就知道一样。
而刚刚曲轻云说李三去当探子了,突然启发了邹娥皇。
容有衡消失的二十年,都在十四盟么。
他会不会一早就知道十四盟有异变,所以提前混了进去。
只是可能么?

短短二十年内, 十四盟能在这偌大的修真界立足,靠的就是速度。
邹娥皇托腮坐在方舟上,风吹动她的发梢, 她有些困了。
但她睡不着。
心里好像还有块石头没落地。
找到了未来会灭掉蓬莱的龙傲天,提前抓住了妖族叛乱的苗头,假死二十年的师兄再度上线...奇怪,到底忘了什么呢?
“邹前辈。”
曲轻云走了过来, 自从见过那一剑后,他对于邹娥皇便很敬重了。
以剑服人,这四个字在哪里都是行得通的。
“久闻你们蓬莱这代大师姐姓青名度, 为人谨小慎微, 擂台从无败仗,不知可否得一见之缘...”
话落,只闻风声, 不闻回音, 曲轻云便有些心悸。
以为是自己逾矩了,毕竟他和青度是明面上的竞争对手, 贸然一见确实不太好;下一秒却听“啊”的一声, 邹娥皇脸色发麻。
她终于明白,自己忘了什么了。
青度,是青度啊...
“快,快,快把舟倒回去!”
方舟一经定轨绝无返航之说, 所以到最后,容有衡看着邹娥皇频频侧顾的眼神, 磨了磨牙,终于是说:“我来。”
容有衡是个懒人。
这点体现在方方面面, 譬如说修行时他向来只学最便捷的路线,从不肯多走一条弯路,干仗时他刀刀毙命,永远都是速度取胜。
昔年蓬莱道祖都未必能差使他半柱香,偏偏面对邹娥皇,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一开始就有使不完的耐心。
半个时辰后,容有衡面无表情地从裂缝里走了出来,身侧站了个半瘸腿的青度。
容有衡掀起眼皮去看,却只见得他师妹正在和谢霖说话,丝毫没意识到他已经带着人回来了。
流风吹起邹娥皇的鬓发,温润微凉的眼珠在晨光下映的很好看,灿灿如曜石。
她正在对着谢霖笑。
容有衡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邹娥皇这样的笑。
不是微微笑,不是客套地笑,也不是窘迫的笑,而就是像清晨的小花,开得正盛,无忧无虑。
他下意识地要上前一步,但最后拳头握的紧紧地,仍是立在原地。
还没到时候,他...不该离她太近。
远远地看着邹娥皇就很好了。
反观瘸着腿的青度,面无表情地柱着拐杖就跳了过去。
噔噔噔的拐杖声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坑。
聊得正开心动邹娥皇忽然觉得后颈微凉,她忽有所感地抬起了头,却只见得一双冰冷的黑眸,森森凝视着她。
青度:“师伯笑得挺开心的。”
邹娥皇:“……”
万幸,这次的方舟并没有出什么岔子,用的是救援里专用的,上一次出动还是二十年前的雷舟,片刻即千里,不过抬眼,就是蓬莱。
邹娥皇的心忽然跳得很轻。
近乡情更怯。
在密州走的这一趟回来,邹娥皇迈入蓬莱岛的那一刻,结了痂的伤口又开始阵阵作痛,心里之前的不安、惶恐、无助,当落下的脚的一刻,具变成了尘埃。
去时锋不显,归来已出鞘。
巨大的气浪随着方舟降地滚滚铺开,蓬莱上山道旁种了绵延的柏树,此刻微微抖着,仙雾缭绕半山腰。
只见半道上,立了一位窈窕身姿的姑娘,她峨眉臻首,穿了一身流光溢彩的仙裙,掩在云雾里,如画中的人。
传闻中的修真界第一美人,李千斛,单论脸型、肤质,其实并没有美得很出色,但是她的眼睛,抬头望你的那一刻,少有人不为之心折。
那双眼睛,清冷,温柔,但绝不柔弱。
李千斛已经在这半山腰上等了很久了,直到绛色的披帛被山间的云雾打湿,她才终于看到了方舟露出的尖头。
她褐色的水眸凝视着愈来愈近的方舟。
“师姐...”
李千斛轻轻呢喃。
密州失联的那一刻,她心焦躁不安。
李千斛以为这就已经算失控了。
但是直到此刻,她看着方舟之上。
看着邹娥皇鬓角的白发,不复先前的修为,看着师姐满身的伤,走路的步子还有些许瘸拐的时候。
李千斛内心就好像点燃了一把火,一把火烧的她理智尽失。
谁伤了她的师姐。
这个念头久久不消,以至于纵使她见到了假死归来的大师兄,度过生死劫的师侄...看到了师姐那把铮亮的重剑出鞘,李千斛心里,仍是只有一个念头。
师姐怎就伤着了。
李千斛眉目微冷,比起见到师姐历尽千帆拔出了剑,她未尝不愿意师姐留在山门中,当个富贵闲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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