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苟王by苟雪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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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幻海天后,越蓬盛一边忍不住上手拨动着秘境里的奇珍异草, 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邹娥皇。
他们刚刚穿过进入幻海天秘境的水雾,行过一片荒芜后, 跟着青度背过的地图,走到了幻海天中围。
太平庸了。
瞧着和他蓬莱岛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邹师伯说过幻海天里面是有海的。
邹娥皇一边点头嗯, 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越蓬盛道:“我今日突然发现一点不对劲。”
越蓬盛被邹娥皇突如其来的目光盯着发麻,莫名其妙道:“不对劲就不对劲,盯着我做什么?”
邹娥皇幽幽道:“你为何能叫我师伯?”
她掰着手指头算道:“青度叫我师伯是因为她是鱼澹的直系弟子,但是小越啊,你的师父不是容有衡的五代徒孙么,也就是说...”
“哪怕是叫青度,你也该叫师叔祖。”
越蓬盛头冒冷汗。
旁边一向不爱说话的青度忽然接道:“他叫过。”
邹娥皇哑然:“什么时候?”
青度想了想,“小时候。”
两人身后,越蓬盛弱弱道:“能不能跳过这个话题...”
小时候他确实叫过青度师叔祖,那是因为当时在一场比试里被这人打哭了,他气不过要去搬救兵,结果师父就把他压着给青度磕了三个头,让他喊对方师叔祖...
这么憋屈的回忆,让越蓬盛再不愿想起。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姜印容三人,恨道:“那他们是算什么辈分?”
他真就不信了。
鱼澹那么多年就收过一个青度,邹娥皇李千斛更是从没有弟子,算起来他越蓬盛再追溯也是蓬莱道祖的七世徒孙,哪来那么多青度比他辈分大?
“呵。”
自几日前起目睹那蜻蜓点水的一吻起就格外沉默的姜印容,面对着这送上门来的出气筒,终于微扯了下嘴唇,恢复了些许活力:“算黑户,你满意了么,户口上的曾孙子。”
户口上的曾孙子?
骂他的?
越蓬盛脸色一抽,彻底蔫了。
合着就他自己辈分最小是吧。
青度目光一闪,忽然拍了拍越蓬盛的肩膀。
“干什么你?”越蓬盛受宠若惊,一蹦而起。
“提醒你,走路看路。”
青度淡定道,“我刚刚为你卜了一挂,今日你脚上有紫气。”
脚上有紫气。
还是说他有脚气?
越蓬盛愤愤不平,却听邹娥皇忽然接了一嘴道:“是该走路好好看路。”
邹娥皇轻描淡写:“我们第一年幻海天,就有个人没出来,事后也没有人找到他,就那么消失了。”
一阵凉风吹过,越蓬盛觉得有点冷,抱紧双臂。
“这个我知道,”谦立延接嘴道,他和孙峰贰虽平日里形影不离,然而两个人的性子却有一部分差距,譬如说虽然话都算不得多,可一个是真没话,另一个则是在等感兴趣的话题。
孙峰贰是前者。
谦立延是后者。
后者不止喜欢听一些奇闻八卦,还喜欢绘声绘色的讲出故事,上次编完戏曲之后,连姜印容都神色复杂地对谦立延说,那么多年,只留他当个看路的,真是屈才了。
“那是五千年前,有一新兴的宗门叫做泉宗,是昔年里一枪穿云的闽老祖所建,如果说剑是百兵之君的话,那么枪,就是百兵之王。泉宗在当年也还算强盛,只可惜毁在了——”
“那没走出幻海天的一人身上。”
“据说那人是闽老祖的得意门生,然而在幻海天之前伤了金丹,别人伤了金丹都是想用法宝补好,他不一样,非要重塑一颗,然后那几年修真界也穷,机缘也少,金丹的事情却不能久拖,幻海天秘境是他最后的期限。”
听到金丹这两字,越蓬盛觑了一眼青度,发现这姑娘喜怒不变。
“结果最后,就没走出来。”
“闽老祖痛失爱徒,走火入魔最后郁郁而终,其余的人又撑不起门派,泉宗自此没落。”
谦立延说到这才算觉得可惜,叹了口气,然后神往道:“传说里泉宗的枪下系的红缨与别个枪不一样,是拿自己的心头血炼化的,哪怕最后枪腐蚀了,人不在了,那红缨也不会褪色,就是不知道和东海龙族的枪比起来怎么样了。”
邹娥皇忽然出声回到:“泉宗的枪法比东海龙族的十三枪,好得多。”
“我见过。”
后者她虽筋脉尽断,然仍能走出龙宫。
而前者,那年就梗在她肩头,错一步就是血溅三尺。
要不然说活得久就是不一样,那些他们的传说,对邹娥皇而言也不过就是曾经经历过的一页篇章。
姜印容手指微点,神色平静。
很多年后,旁人提起姜英的名字时,邹娥皇...她也会这样的轻描淡写么。
几人又向前继续走,幻海天只开启一个月,他们需要尽可能地靠近内围,讨好村民,端茶送水,如果可以的话,各人还有各人的机缘。
想什么来什么
忽然,越蓬盛停了下来。
他踢到了东西。
如果在别的地方踢到了东西,大概两眼一闭迈过去也就算了,可这是哪儿,这是处处惊喜的幻海天啊。
之前师父说他气运好,果然不错。
还有青度,这丫头也没说错。
越蓬盛兴冲冲地去捡踢开的木棍,然而落到手里后掂了掂重量,才发现是一杆枪。
“咦——”
一杆被腐蚀到面目全非,连利刃都变得圆钝,只有一根系在上面的红缨,竟还奇迹般的鲜红如初的枪。
那红缨红地就像是一摊血迹。
越蓬盛一下子愣住了。
他骤然想起了刚刚谦立延讲的事情,然后下意识地一吞唾沫,不是吧,这么巧?他是什么天选之人吗?当初翻遍秘境找不到的人,就这么一下子被他找到了——遗物?
这丫也算气运?
“你愣在这里做什么,”邹娥皇拍了拍越蓬盛的肩膀,目光忽地一瞥,竟凝住了,凝在了那如血般夺目的红缨上。
“青骨枪。”
说什么就是什么。
泉宗的枪。
在这个秘境里,如果还有泉宗的遗物的话,只能是最开始的那次。
邹娥皇看着这面目全非的枪,就像是看见了五千年前的惊鸿一照面。
找到了枪。
那么枪的主人一定离这里不远。
邹娥皇的步子突然迈地极慢。
她好像确实老了,年轻的时候发现未知的丛林,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兴冲冲地扒开那些遮挡的枝叶,去看那些埋藏在时间里的秘密、机缘。
而现在,见多了这样的从林之后,邹娥皇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没有未公开的秘密,也没有保存完好的机缘,你能看到的大部分,要么是空空如也,要么是——
一架扭曲的紫骨,跪又跪不下,站又站不起,倒在事成之前。
修真界总是有这样硬的骨头,练了专门用来预防天雷的锻雷骨,最后却没有死在证道的天雷手上。
只死在了一个甚至都不会被收尸的地方。
“黄平忠。”
初识这个名字的时候,邹娥皇总以为这该是个憨厚可实的青年人,但见到了才发现最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人,此句果真不假。
一杆红枪尽逞风流。
然而现在,徒留的几块骨头,邹娥皇竟忆不起回忆里的那人生得是怎样的一张脸了。
是俊是丑?
在几块骨头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觉得那像是什么?”
越蓬盛揣测回答:“下跪认罪?”
“毕竟他一个人影响了泉宗接下来的走向,作为徒弟来说,罪该万死,也不过如此。”
“错了。”
邹娥皇走过去,将路上拾起的已然生锈的铁枪撑在紫色的手骨里。
时间倒底还是有痕迹的,那锻雷骨除了表面是紫色外,连接处还渗出了几道深黑的裂纹,但邹娥皇将枪插进这松散的骨架里时,刚刚还显扭曲怪异的骨块走势借着那生锈的铁枪之力一下就清晰明了——
骨头的主人从未想过下跪,他只是缺了一柄枪,一柄能支撑他站起来的枪。
而骨的方向,指的是太阳升起的东方。
可是秘境里,没有太阳。
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毁了金丹的青年真的能在幻海天里找到属于他的机缘,所有人都劝这个人趁早放弃,所有人都说,勿要执迷不悟。
可是偏偏,他真的找到了。
代价是一条命,一杆枪,* 一个宗门。
人人都没说错,可人人都错了。
“他或许认错了,但没跪。”
“青度,”邹娥皇轻声道。
“你的机缘来了。”
再次回到幻海天,看到黄平忠的宁死不屈,邹娥皇才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她看到青度金丹被毁时,会有一滴眼泪流的那样的快。
因为她曾经见过一个人,和青度那样像,怀着振兴宗门的理想,忍着被金丹之痛,在幻海天这样的地方,寻找着期望。
但是千年过去,理想化作虚无,枪杆成为遗物,就连当初那群出生入死的同门,也不再闻名。
只留下什么呢?
只留下那一指。
指向没有太阳的东方,也指向棋差半步的机缘。
九死一生,在修真界从不是空谈。
邹娥皇拨开骸骨下面的野草,众人闭住呼吸,出乎意料的是,野草下面的地方,黄褐色的土地上,赫然摆出了一面镜子。
邹娥皇拍了拍镜子上的土,神色有些许的微妙。
“这个镜子,连同着外面的镜阵。”
邹娥皇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她捏着镜子的边缘,指骨泛白。
当年她和何言知走至幻海天外围的时候...突然跌落的镜阵...何言知破开了阵法,她和他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误入同样的陷阱,封了那条镜阵出口也就是入口。
可是...可是...邹娥皇想到一种可能,心忽然停止了跳动,一口血气忽然梗在她喉咙处。
可是如果有人走的是里面的这条路,如果有人被困在了幻海天里面,当年根本没有走出来呢?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这面镜子,最后却发现外面被封了。
那个笑着说在门内修炼的时候,看哪个时辰出日出哪个时辰再练枪的人...死在了很黑很黑,没有太阳,没有出路的地方。
而尸骨,被镜子吐了出来。
越蓬盛则问:“什么是镜阵?为什么又说镜阵是机缘?”
还是青度的机缘...越蓬盛想到这里有种被剐掉身上一块肉的痛感。
邹娥皇闭眼道:“镜阵,一开始被发明出来并不是为了护法,而是破除心障,抵挡雷劫,镜中阴阳两面,时间流速与外面不同,本就是最适合修士重新修炼的地方。”
当年的黄平忠没有错,他最后还是在秘境里找到了他想要的机缘和法宝,可是倔强不知回头的青年,撞上了一条没有出路的墙。
只差一点点。
一点点。
“师伯,你...”
青度看着邹娥皇的脸色,呼吸一沉。
邹娥皇苍白地笑了下,只说没事。
她接过越蓬盛手里的青骨枪,红缨依旧,故人不再。
另一侧的丛林里,陆陆续续地坐了几个散修。
散修们中间点了一个火堆,火苗微亮,照应出每个人脸上不同的神色,有戒备、忌惮、杀气...每个人都坐的很远,仿佛是随时准备抽身一样。
还有几个在笑着说拿到了什么宝物,看见了什么人,修真界又出了新鲜事。
独容有衡,懒散地屈腿坐在草地上,既不融入,也不抽离。
这人眉间拢雾,对着一旁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矮个子啧了一声。
然后毫不客气地呵斥道:“谢霖,这么想当散修,当初就别跟我师妹回蓬莱。”
“哑巴了?”
斗笠一动不动,只有一声瘪瘪的哼声。
谢霖曾经以为。
能养出邹娥皇那么一个傻白甜的地方, 必定是人间仙境,世上寻不到的桃花源。
同门之间不说是亲如手足,也该是和睦相处。
现在他才明白, 自己错了个彻底。
大夜迷雾,冷冰冰的短匕灵光一闪,须臾间便横着朝斗笠飞去,只听得刷的一声, 谢霖四指朝上嘴巴极速开合念咒,身前一丈处幻化出了绘着罗汉的面具。
短匕与似笑非笑的银边面具相接,强大的冲击力将谢霖脸上的斗笠掀翻。
然后嘣地一声, 面具成了存存粉末, 弥散在空气中。
谢霖捂着被震出内伤的右胸,微微咳嗽了几声,又不愿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只好咽下了喉咙里的那口血气。
容有衡只听谢霖恨恨道:“什么时候蓬莱弃徒也有资格代表蓬莱训人了?怎么, 在十四盟当散修容无常当的不开心了,又怀念起以前做开山大师兄呼风唤雨的日子了——”
后面的话被猛地刹住了, 无它, 那锋利的短匕已经梗在谢霖的脖子上,甚至还往里推了半厘,血腥味翻涌在谢霖的鼻尖。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或许谢家三公子不懂,但那元婴级的邪修老祖是一定懂得的。
于是谢霖紧闭呼吸,试探着把头往旁边一偏移, 然而对面的人轻笑一声,屈手点地两下, 刚刚只破了个皮的匕首又往前推进了几厘,这次的血是刺啦地一声喷出来了一样。
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侧目了。
谢霖骂了句疯子。
“把这匕拿开。”
而那疯子充耳不闻, 仍只是屈着手,随时准备落下的模样。
谢霖想那些年邹娥皇总以为他疯,真是冤枉他了,他被那些人叫做邪修老祖,不过也只是以讹传讹,如今真疯的、该被当做邪修的人在这儿呢。
哪有一言不合就开刀封喉的。
谢霖想了想,最后还是认命解释道:
“上一次五十五年前,我在这里,丢了个东西,对我而言是挺重要的东西...必须要取回来。”
谢霖支吾道:“总之与蓬莱无关,容道君,总不能连这个也要管吧。”
片刻,容有衡忽而问:“你是以什么身份进来的。”
谢霖愣了。
半个月前,在十四盟登记之日,谢霖被审核完了后,思虑许久,在意愿上填的两个字其实不是蓬莱,而是散修。
他毕竟是谢家人。
哪怕从谢雨林变成谢霖,他也还是姓谢。
抛开是非对错,单对谢家来说,蓬莱就是仇人。
谢霖只是不去想,并不是忘了。
纵然谢家养他是为了喂石妖,可毕竟也让谢霖在这尔虞我诈的修真界,养了十多年的玲珑心;一报还一报,一恩叩一怨,他不去帮他们报仇,可终究也没勇气,写下那蓬莱二字。
于是谢霖用手捂住伤口,默默施了一个止血法诀后,才偏头小声回道:“散修。”
“其实当初,我只是跟着去了蓬莱,归根结底,也不是你们蓬莱人。”
这一次,那见血的匕首才算一收。
容有衡盯着头顶上的月亮,破天荒地多了一句:“散修有什么好,不如蓬莱。”
可容有衡也明白。
对于谢霖来说,谢家才是这句话里的那个蓬莱。
“黄平忠有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他说,金银黄物有什么好,不如他泉宗人杰地灵。”
邹娥皇将银镜递给青度,看着那杆长枪出神。
刚刚众人都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但都没想到的是,邹娥皇过了几息就恢复了。
“...”
邹娥皇眨了眨眼,眼睛有些酸涩。
她慢慢拍着那骷髅头,只觉得什么地方被忽视了。
然邹娥皇环顾一圈,也只看出了平整的土块,茂盛的草丛,无一不寻常。
“还记得那时,我和天机子一见如故,都饱受师兄威压之苦,决定组成反抗师兄者联盟,就是在这个时候遇上黄平忠这样的孽种的。”
“嗯,他师父说他是孽种的,说有这么个徒弟,就是为了讨债。”
但是平忠消失后,闽老祖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孽徒,你的债——
怎么讨完的那么早哇。
“那个时候我们胆子也大,再加上幻海天是第一次被开发,其实我们很多东西都没掌握全...然后我们就遇到了这里的原住民,嗯,就是一直生活在秘境中央的,守着那一口海的原住民。”
“我们不知道这些人的特殊性,只以为这只是秘境里走不出的人,生出来的后代。”
“那些人热情好客,甚至还有拿在凡人间流通的金银之物,想劝说我们留下的。”
有些时候,秘境里有时候确实是会误闯进一些凡人,譬如说夏朝时君主为讨修士欢心赋税剥削,就有个有名的“桃花源”,就是一堆凡人躲进了秘境里谋生。
但是幻海天里面的不一样。
一代又一代进入幻海天秘境的人,出来后提起这秘境里面的原住民,总是讳莫如深的。
概是因为,当初第一代也就是邹娥皇他们那一代,和秘境里的人建立了友好的礼仪后,等七十年过去秘境第二波人出来后,略带伤感地问进去的人,自己的老朋友怎么样了,有没有实现当初儿女双全的目标巴拉巴拉的。
然后两代人汇到一起说时,才惊悚地发现,隔了七十年之后,幻海天秘境开启时,里面的凡人还是原来的那一批。
这岂不是反了天么。
要知道这七十年间,连修士都因为行业所有的高风险,死了一多半...怎么这群在秘境里的凡人毫无变化呢?
七十年过去,幻海天秘境里什么变化都没有,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于是这也衍生了有关于幻海天的那个说法,说幻海天的主人本就是个强大的幻术师,不仅幻化了幻海天里的海,还幻化了一群栩栩如生的村民。
“我和天机子确实在那里留了一阵,但是黄平忠没有,他留下那句话,就走了,去寻找他的机缘了。”
“然后人就没了。”
邹娥皇一字一句道:“我害了他。”
邹娥皇瞳孔骤然收缩,睫毛轻颤。
却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这不是第一次幻海天开启的时候,路上还有没被人发现的法宝机遇...这是幻海天开启的不知道多少n代了。
也就是说——
“黄平忠和这面镜子都是被移到这里来的。”
“怎么推断的?”
青度握着手里的银镜,面色沉静。
邹娥皇想了想才说:“很简单。 ”
“此处是幻海天中围,这条路不说是被走烂了,却也该有些痕迹的。哪怕什么都没有,也不该让一具雷锻骨在这里白白躺这么久...”邹娥皇顿了顿。
许是看出了越蓬盛眼里的疑惑,邹娥皇解释道:“雷锻骨是修士经过术法修习后,能承接天雷的骨头,在某方面来说,没有什么材质比它更适合制作一些防器了。”
“在修真界,这样的骨头,一两就是九品灵石。”
“哪怕是大门派的人路过了不想要,那些小门派或者散修,历年来也多的是困于天雷之下修为寸步未进的人,总会有人把他的骨头收起来的。”
“如果没收的话,那就说明,这条路上只走过我们。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幻境?”
越蓬盛试探着问,他看着那杆枪,顿觉遍体生寒。
“是也非也。”
邹娥皇沉默片刻才徐徐道:
“黄平忠应该是真的这么死的,但也是被人摆到了这个地方,以作诱饵。”
“而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秘境里的原住人。”
“何人作怪——
“请出来吧。”
平静的女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了一阵吱吱呀呀的笑声从树上传来,一个猴子一样的东西唰地窜下了树,直直奔着邹娥皇袭来。
“师父,还要继续往前动么?”
尹芝跟在尹月身后。
她们七彩阁弟子本来只有五个名额,和蓬莱一样,但是尹月那次会议上把握了主动权,愿意公开有关于那神目的资料,加上鬼谷与墨庄被打了个动机不纯的头衔...
尹月便顺理成章地借着七彩阁尹婉长老受伤一事,不仅自己出发幻海天,还多捞了四个名额。
现在幻海天里,除了昆仑的十一位弟子外,就是她们七彩阁九个弟子的数量多了。
在灵气微薄的地方,人数总是占优的。
尹月侧耳细听了一下动静,微微抬手,示意停下,接着吐出了一口巴掌大的灵气,点亮了这四周的一切。
“继续,”尹月轻笑道,“到现在为止,本座都还没有看见其他四大派的人,要么是咱们走错了路,要么就是人家的速度比咱们快。”
这师徒俩的眉眼如出一辙的明艳张扬,性子也是近乎一样的蛮横霸道,不与人讲理。
在幻海天这样资源充足的秘境里,其实很少有为了什么各大门派大打出手的时候,除了当年被邹娥皇拿到手的不死神木的种子外,这么多年,几乎就没见各大门派为了什么红过眼。
但是七彩阁偏生是这里面的特例。
她们从一开始,就挑着人走的路走,追着人的痕迹去。
东谷西岭, 天下一霸。
说的便是这两地出生的人,常年瘴气笼罩,人么却一年比一年的嚣张了。
很久之前众人总觉得此句言过其实, 直到第一位西岭天女尹月求学蓬莱不得,出世后为了泄愤先灭了初具规模的邪宗,并在邪宗的地盘上创立了如今的七彩阁。
众人才觉此女刁蛮,霸道一词, 竟意犹未尽。
此刻,尹月漫不经心地理了理鬓发,呵笑道:“幻海天里面一定是有人的, 没见到人只能说明你我落后了, 但是本尊的词典里没有落后一词...所以,什么时候撞上人,什么时候咱们停路。”
另一厢, 从树上呲溜一下就朝着邹娥皇袭来的东西, 还没过三秒就被人摁住了脖颈,四只爪子在空中胡乱飞舞着。
确实是个猴子。
比起旁的猴子, 这只猴子多张了一双带着羽毛的耳朵。
邹娥皇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了然地笑意。
然后对着旁边的众人道:“你们爱吃烤肉吗?就是架个火堆把猴子四只爪子绑上去烤。这年头送到嘴边的妖兽不多了。”
她捏着吱呀乱叫的猴, 轻笑一声,然后缓缓道:“难得来个投怀送抱的,咱们做人呐,要懂得珍惜。”
“不能辜负了它这身皮肉。”
于是,刚刚还吱呀乱叫的猴儿一下子僵住了, 只有两个大大的眼睛挤在框里,乌溜乌溜地转。
“这猴儿能听懂人话?”
越蓬盛稀奇地去同小猴儿握爪, 结果好险没被挠了三道,立刻脸色一板, 对着邹娥皇道:“看来是不听话的顽猴一个了,背后估计也没什么主人,事不宜迟,现在就给它烤了。”
“吱——”
猴子这次换了语气,用那种特无辜特可怜地眼神盯着邹娥皇看。
邹娥皇将它的脖子那块的毛发掀开,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花纹。
孙峰贰:“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有些眼熟。”
越蓬盛则是一惊。
他认出来了。
那日西吹雪掉下的香囊,尹婉说是幻海天里面的东西时,越蓬盛就暗暗注意过那个花样。
和现在猴子背后的,一模一样。
邹娥皇一松手放开了猴子,那猴子喉咙里就发出一阵嘀哩咕噜地叫唤,但是就是不跑,站在三寸远的地方盯着邹娥皇。
邹娥皇歪头。
一人一猴大眼对小眼了许久,邹娥皇竟从一只猴子的视线里看出了类似于人类的复杂哀怨。
邹娥皇终究是心软了。
她半蹲下身,挠了挠小猴的下巴,徐徐说:“那人既然都让你来寻我了,那我怎么能不去呢?”
众人有些纳闷,那人?什么意思。
越蓬盛于是问:“师伯,你认识这猴的原主人,也就是秘境的那群不死不灭的怪...村民?”
邹娥皇微笑道:“何止认识。”
“当年我和天机子命悬一线,就是这猴和它主人给我们救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也算我的半个恩人。”
“呵。”
幽幽山谷里,骤然传出一阵带笑的女音。
“让未开灵智的兽当你的恩人,你也算越长越出息了。”
“谁——”
孙峰贰耳朵一动,女子的声音分明从西面传来,但是他竟判断不出对方的位置。
可见来者实力高深莫测。
“尹月?”
邹娥皇这声其实并不确定。
直到那玲珑有致的人昂着下巴斜着眼睛朝她走了过来,耳熟又傲娇的鼻音重重一哼。
尹月嫌弃地一踢地上的小猴。
“这就是当初的那只猴?”
邹娥皇面不改色:“你说哪只。”
“还有哪只?那只把你和天机子折腾了个半死的衰猴,”夜色深深,尹月情不自禁地抿嘴笑了下,但又压了下去,冷冷道:“你真要跟着这只猴走?”
“怎么,不放心我?”
“谁不放心你…呸,谁关心你了。本阁主是觉得么,这猴一定是要带你们去找它的主人,也就是这里的原住民。”
尹月道:“我既然在这里看见了,就断没有让你们蓬莱领先的道理,你既然要跟着一只猴子走,那就带上七彩阁。”
“...”
“你不乐意?”
尹月又哼了下,威逼利诱:“你可得想清楚,本阁主这里人多,现在是和你商量,一会直接动手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邹娥皇只是慢悠悠地一抬眼,打量了尹月半响才道:“尹阁主,我听说你在几日前的会议上很威风嘛。”
“怎么了?”
“没什么,尹阁主,我就是好奇。”
邹娥皇嘘声道:“我听说你在那场会议上四两拨千斤,从鬼谷手里换了一座灵矿,又为了那神目一事重组了一个特别行动的盟会,隐隐有要和十四盟对抗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