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爱上我的替身by佛心与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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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避开他的激吻,诧异地望着他问道:“道长他竟然没看出来你已经被狐妖上身了?”
“我身上的狐仙道法深厚,他已经近乎脱离妖道,接近仙道了,他没什么妖气浊气,更多的是仙气,道长没看出来我身上有妖气,自然就以为我没被狐仙上身。”他温柔地触摸着我的脸颊,浅笑着对我回道。
“那你现在到底是谁?”我怯怯地看着他的眉眼,不安地问道。
“我是陈牧清,也是谢朗清,我的身体里住着狐仙司言,你也可以叫我司言。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司言……”他笑眼里满是狂喜,将薄唇凑到我耳边,阴声对我回道。
“司言?你是狐妖,你不是陈牧清。”我慌地从他怀里挣脱,站起身来,惶恐地看着他的笑脸。
“我是陈牧清,你好好看看我,我真的是你爱着的陈牧清,你看我的眼睛……”他随即站起身来,低眼凝视着我,痴痴地说,“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包括你洗澡时,习惯最先洗哪个部位,我都清楚。”
说着,他动情地将我捉进我怀里,将我抵在花树下强吻。
“阿清,你不要这样,你让我缓缓……”我抬手试着推开他,轻声对他拒绝道。
“阿清?那不是你对酆都九爷的爱称么?你到现在,还是将我当成他的替身了,对么?”他眼底泛起醋火,抓住我的胳膊,幽怨地盯着我问道。
看着他眼底燃烧起来的醋火,我越发肯定他是司言,并非陈牧清,陈牧清从来不会跟我辩证“替身”这个问题,他一直都说他心甘情愿做阿清的替身。
“司言,你从他身体里出来吧,我想要同他说话,不是跟你交流。”我阴幽地望着他,冷声说道。
“我们俩达成了生死协议,如今两个魂魄合为一体,他就是我,我即是他。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的魂魄割裂开。”他用力抱紧我,盯着我阴声回道。
我克制住内心的慌乱,看着他轻声说:“阿清,我冷,送我回道院,我出来时匆忙,忘了带衣服。”
“回去?不能回去了。万一被道长看出来我是狐妖,他一旦对我拔剑,我必是难逃一劫。”他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这抹冷笑让我心底发怵,我强作镇静,对他说:“那我自己回去。你放开我吧。”
“好……”他真的松开了我,我转身就朝着山下跑去。
可我在山间跑了很久,发现自己迷路了,在雾气缭绕的樱花谷里,我似乎是一直在围着几株樱花树转圈,我抬头看太阳,想试着从太阳升起和降落的方向来辨别方位,可我发现天空里的日光很模糊,我看不见太阳的具体位置。
直到天色暗下来,我已精疲力竭,我才清醒地意识到,靠自己这样慌跑,是走不出这片迷障的。浑身乏力不堪的我,坐在树下歇息时,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吉时已到!”一句沉闷的叫喊声,将我惊醒,我一睁眼,发现自己头上遮着红盖头,我掀起红盖头,注意到自己趴在一个老婆婆的背上,她的装束类似于旧年代的喜婆,而我身上竟穿着大红嫁衣。
而不远处的高台上,谢朗清一身大红的喜袍,头顶大红色镶金边的翼善冠,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高台底下坐满了宾客,可那些宾客的举止怪异,像极了动物园里的各种动物。
“看阵势,这狐妖是要强娶我啊,我得跑。”我心里如是想着,试着从喜婆的背上滑下去,却发现这老婆婆看着不壮,可她力气极大,双手紧箍着我的双腿,将我死死地控制在她的背上。
“姑娘,你别想跑,狐仙娶妻,是天地间一大喜事,各路妖魔鬼怪今日都来贺喜了,你这个时候跑掉,岂不是让大家伙儿看我们老狐仙的笑话啊,狐仙一旦动怒,你的家人包括你的子孙后代都会跟着遭殃哒。”喜婆阴笑着对我威胁道。
“你不用吓唬我,我才不怕你们的狐大仙,你放我下来!”我在老婆婆背上躁怒地凶道,“你就算把我送到那高台上,我也是不会跟他拜天地的!不如现在就放了我,不然等会儿,到了高台上,我不配合成亲,底下那么多人看着,狐仙就更是难堪了。”
“姑娘啊,嫁我们狐仙,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啊。我们狐仙一身正气,仪表堂堂,术法高深,他这一生,只中意你一人,从不曾倾心于其他女子,这样的好郎君,你不嫁他,你是糊涂了啊~”喜婆背着我快步走向高台,一路还在劝我。
“我不嫁!”我扯下红盖头,倔强地叫道,仍是被喜婆直接背到了高台上,她放下我后,我拔腿就要跑,却被一旁的狐妖司言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喜婆趁机将被我扔掉的红盖头再次盖在了我头上。
“你不嫁,是因为你的孩子还没来给你贺喜么?要不,我请人去把你女儿抱过来,见证我与你的喜事,可好啊?”司言用力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阴声问道。
这分明是威胁,是恐吓。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这样逼迫我嫁给你,你得不到我的心,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放了我,我还能在往后余生里,感念你一片痴心。”我不敢乱动,在红盖头底下,对身旁的司言慌张地说道。
司言轻声笑道:“得不到你的心?陈牧清,你爱他吧?我就是陈牧清,他的魂就是我的魂,我不信,一会儿到了洞房,你看着我这副模样,你会不动情?陈牧清爱你爱到不顾生死,能娶你,是他最大的心愿。一会儿到了洞房,我让他出来跟你说话,你一定会心甘情愿把你自己的身心都交出来的。”
“一拜天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司言见我不跪,伸手扣住我的腰,猛地用力,将我扣倒在地,强行与他行礼,跪拜天地。
“夫妻对拜!”这一声高呼,让我越发想即刻逃离现场,我从地上爬起来,抬手刚想扯掉红盖头。
“你敢跑,我就把你的孩子也接到山上来。”狐仙严声对我说道。随即走到我跟前,搂住我的腰,撅我的身子,让我再次跪倒在地,他则双喜跪在了我对面,要与我行对拜之礼。
可我挺直了脊背,就是不跟他对拜。
狐妖拉起我的手,往他身前猛力一扯,我在倒地的瞬间快速伸直了双腿,在形式上,还是没有完成对拜之礼。
“啊!”这狐妖太心急,用力过猛,拉我跟他对拜时,将我摔疼了,我最怕疼了,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狐妖慌了,将我从地上抱起来,跪坐着,将我搂在怀里,轻轻扯掉我头上的盖头,见我泪眼婆娑,他心痛地紧蹙眉头,难过地问:“明明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肯嫁给我,就因为我一开始就是他的替身么?”
“阿清,我这一生已经拜过天地,嫁过人了,同样的路,我不想再走第二遍了。我爱你是真的,可没有人说,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嫁给他呀。”我忍着泪水,悲戚又无奈地看着眼前人眼底的痴意。
“可我想要你嫁给我啊!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你不与我对拜没关系,一会儿马上进洞房了,在洞房里,我会想办法让你与我对拜的,我就不在这高台上对你动手脚了,让人看了笑话。”他幽怨地望着我说道,说完,拉着我同他一起站起身来。
我趁他刚站起身来时,用力甩开他的手,朝着高台下快步跑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逃……
他疾步上前,再次拽住我的手,忽地一道闪电劈下,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背上瞬间出现类似刀痕般的伤口,可他仍是咬着牙忍着痛,不撒手。
黑色的天幕里传来惊雷声,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阴兵摆阵。”半空中的雨雾里忽现一身影,在闪电的照耀下,我看见他的容貌,他正是鬼阿清,只见他身披龙纹玄色战甲,手执弯月大刀,正在给他身后的一行阴兵发号施令。
底下那些观摩婚礼的各路妖怪顿时吓得四散逃开,大喊道,“是酆都战神!快逃,快逃!九爷来了!快跑!”
司言见状,一把将我捉进怀里,在暴雨中嘶吼着,分化出九条狐尾,狐尾拍地而起,高扬在半空中,与天幕中的阴兵对阵斗法。
鬼阿清手持长刀,从雨云里腾云落地,满眼怒火,用刀锋指着司言警告道:“放了她,我饶你一命。不然,本尊一刀下去,你身死魂消,你上万年的修为即刻散尽。”
“她都说了,跟你分手。你还来抢她作甚?”司言的九条狐尾变成了九把长剑,剑悬于头顶,剑锋直指鬼阿清。
“夜宁,我错了,不该因为我师父的事跟你发脾气,你原谅我,跟我回家好不好?”身披战甲的鬼阿清,在大雨中,对我低声下气地说道。
“司言,你放开我,我要跟阿清走。”我挣扎着,对将我禁锢在怀里的狐妖司言厉声道。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你不是不要他了么?”司言气愤至极,仍是不肯放手。
“你这狐妖,强娶豪夺,本尊这就替天行道,斩了你!”鬼阿清挥刀与狐妖斗法,单刀劈九剑,大雨中刀剑碰撞出无数花火,场面惊心动魄。
几个回合下来,九尾狐妖被酆都战神斩掉了三条尾巴,狐妖认清事实,在斗法的过程中,他始终不肯将我放开,为了保存实力,他抱紧我,转身逃遁进茂密的原始森林中。
狐妖司言将我抱在怀里,一路逃窜,从山底一直逃到了雪山之巅,由于雪山之巅常年覆盖着白雪,见我衣着单薄,冻得直发抖,他将身后又宽又大的狐狸尾巴摆放到身前,用狐狸尾巴盖住我的身子,抱着我躲进了雪山深处的一处温泉石洞里。
他眼神满是爱怜和不舍,阴幽地望着我说:“他会杀了我的。”
我心酸地看着他满眼的痴意,轻声劝道:“你逃吧,把我放下,他能找到我。”
“我不会放下你了,除非我死了。”他阴郁地痴看着我的眉眼,轻声说,“你我本是山中一起修仙的山怪,我是狐,你是蛇,我们共修上千年化为人形,结为夫妻,可我一时迷恋上京都的繁华,在京都云游时,被王府郡主看上,我被权**惑,成为王府赘婿,将你弃于山林木屋中,你恨我至极,自断魂骨,只为将我从你的记忆里剔除,等我迷途知返,再回山中寻你时,你早已身死魂去,遁入了轮回道。是我对不起你……”
看着他眼底的泪水里掺杂着鲜血,我抬手轻轻擦着他的血泪,对他劝慰道:“都过去了,不必再跟我致歉了。我早就不记得你了,我心里爱着的人是阿清,你放下过往的恩恩怨怨吧。千万别为了我散尽修为。”
狐妖司言皱眉哭道:“我知道你不会再爱我了,所以我求着陈牧清,让他同意我上身,你爱他,我就当你是爱我了。我不在乎修为散尽,哪怕只能再拥有你片刻的爱意,我死而无憾。你好好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眼睛,我就是他,你叫他的名字,你一定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你试试看……”
我强忍心酸,看着他的眼睛,迟疑片刻后,轻声抽泣,凄然问道:“陈牧清,你还活着吗?”
他眼底的泪猛然滚落,捧着我的脸颊,强吻着我的唇瓣,哭着哽咽道:“我活着,我还活着,我爱你……”
我哀怨地抬手抱住他,哭着嗔叹道:“陈牧清,我爱你。”
我身上的狐尾忽然消失不见,他身后的狐尾也尽数消失,他疯吻着我,见我冻得发抖,抱起我,直接跳进了山洞里的温泉池中,我们拥吻着,沉入池底,抵死缠绵……
一把长刀飞入池中,陈牧清在池底推开了我,张开双臂,笑着迎上那把长刀,我在池底,亲眼目睹,那把长刀对着他穿胸而过。
等我奋力游到他身边时,他身上流出的鲜血已经将周遭的池水全部染红,我哭着将他拽出水面,推着他来到浅水区,看着泡在血水里的他,崩溃大哭,痛苦地祈求道:“你不要死,只有你爱我最深最真,你从不在乎我心里到底有没有别人,从不在意我的身子是否被别的男人染指过,我只能在你的眼睛里看见最纯粹的爱意,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许你死啊!”
他闭着眼睛咳着血,猛地睁开双眼,起身吻住我,将一颗滚烫的珠子喂进了我的嘴里,还捏开我的嘴,强行让我吞下了这颗珠子,凄楚地落着泪,哑声对我说:“我爱你。这是我的妖元,临死前,我将它赠与你,护你余生无病无殃,容颜不老。我……走了。”
“不要!不要走!”我捧住他的脸,绝望地哭喊道,“你不要丢下我……”
可他还是躺倒下去,沉沉闭上了双眼。我坐在水池边,抓着他的手,靠在他胸口,大哭不止。
身披战甲的鬼阿清,手执弯刀,从山洞门口踱步走进来,见我趴在尸体上痛哭,一把将我从尸体上掀
开,我随即滑入水中,抬眼望着他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何时见我杀他了?你看看我的刀,上面有血吗?”鬼阿清眼神抑郁至极,他抬起手里的弯刀,示意我仔细查看一番他的刀。
我观察了一下他的刀,刀上雕刻着一条飞龙,刀锋上并无血迹。我立即沉入水底,在池底找到了那把杀死司言的长刀,我想把杀人的凶器打捞出水面,可这刀太沉,我一时抬不动,只能在水底与其周旋……
鬼阿清扑通一声跳入水底,将我捉出水面,惊慌地揪着我胸口的衣襟问道:“你在干什么?!你要沉池殉情是吗?!”
“我在找凶器……”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
“别找凶器了,先看看他还能不能活吧……”鬼阿清的玄色龙纹铠甲上浸满了水渍,发出白色的幽光,他单手将我抱到谢朗清的尸体前坐下,用手指按在了他的眉心,低声道,“完了,两个魂魄都被打得七零八落了,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我的情敌,一下就少了俩。”
我听完这话,越发心痛了,趴在尸身上,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别哭了,孩子还在道院里等着我们呢。”鬼阿清抱起我,阴郁地望着我轻声劝道,“跟我回家吧。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跟你置气了。”
我摇着头,哭着看着鬼阿清说:“回不去了,阿清,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来之前,在池底,我已经把自己交给他了,这下你心里对我的芥蒂,只会更深了,我不想余生都活在你质疑我的声音里。你我就这样分开吧,或许还能给彼此留存一点美好的记忆。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说完,我推开鬼阿清的怀抱,继续俯身靠在尸体的胸口痛哭起来,绝望地哭道:“这人世,最爱我的人,已经永远离开我了。”
“最爱你的人,是我啊,傻瓜。”鬼阿清在我身边悲痛地哽咽道,“真正爱一个人,绝对只是想独占她的身心,没有谁愿意跟别的男人分享自己心尖上的女人……”
“你走吧,我们之间结束了,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彼此越来越疲惫不堪。”我趴在尸体的胸口,用手擦着尸体眼角的血色泪迹,对身旁的鬼阿清凄然回道。
“我不走。”我身下的尸体突然张嘴说话了,我慌地看向他的脸,竟发现他睁开了眼睛,还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在我的瞩目下,坐了起来。
我慌忙环顾四周,发现鬼阿清不见了。
“你是……阿清?”我哭着望着他忧郁的眉眼,低声问道。
“是啊。”他哀伤地望着我说,“怕你面对这副尸体会哭坏身子,我只好上他的身,希望这样,你能好受一点。”
“你……出来。”我突然哭不出来了,懵兮兮地看着他命令道。
“我就不。”他低声拒绝道,阴郁地望着我说,“我若出去,他将永远都是一具尸体……你又要大哭不止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让我现在想哭都不知道该对着谁哭……”我被情绪猛然反扑,望着眼前人痛哭起来。
“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吧……”他用力将我抱进怀里,在我耳边无奈又悲痛地轻声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愿意做他的替身。”
“我不要,我不要替身。”我哭着望着他拒绝道。
“你不要也得要……”他深情地吻住我的唇瓣,轻声叹道,“嘶~身上的伤口好疼啊,到底是谁暗刀杀人啊?我刚附魂在这副身躯上,就疼得差点喘不上气。”
“很疼吗?让我看看,还在流血吗?”我低头心疼地用手扒开他伤口上的衣物,发现他的伤口竟还在流血,遂心痛地抽泣起来,恐慌地问,“怎么还在流血?你不会也会死掉吧?”
“啊?你怕我也会死啊?”他抬手捏起我的下巴,抑郁地望着我惶恐痛哭的模样,轻声叹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关心我的死活呢……我疼死了就疼死了吧,反正你要跟我分手,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你就会说这样的话刺痛我的心。我恨你。”我泪如雨下,看着他嗔怪道。
我再次将吻扣在我的唇瓣上,低声道:“你别哭了,再哭,我就又要起反应了……”
“你!”我恼羞地躲开他的吻,推了他一下。
“啊!好痛……”他一脸痛苦,捂着胸口的刀伤惨叫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道歉,用发抖的双手去捂住他那还在流血的伤口,情急之下,用牙撕烂自己内衫的一角,用撕下来的布条帮他包扎着伤口。
我慌乱地处理完阿清身上的伤口,发现血终于止住了,才稍微放松一点,抬头看向他,恰巧迎上他满含深情又溢满了狼欲的目光……
不敢再推他,也不忍心再凶他。
他躁郁地将我捉到怀里,狠狠地吻住我,用手挤开我的唇瓣,深吻着我,哑声道:“给我!”
我们从水岸边痴缠到了温泉池里,像对发了情的野兽,在雪山之巅的山洞里,歇斯底里地发泄着魂灵深处的情欲。
嫁衣被他撕成了碎片,鞋也早就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天亮时,我们走出了山洞。
下山时,我身穿着一件被撕得破破烂烂的长衫,打着赤脚,在雪地里奔走着,竟丝毫感觉不到冷。
“穿上!”阿清追上我,要给我穿他的外套和鞋袜。
“不穿,我不冷。”我躲开他,快步往山下跑。
我还发现,自己奔跑的速度比往常要快许多,不过阿清是鬼怪,他能轻易追上我的脚步。
跑下了雪山后,来到了绿色的丛林里,气候变得温暖潮湿起来,阿清给我领路,带着我快步走回了道院。
太阳洒在夏日的道院里,我们恰巧撞见慕兮道长带着孩子在院落里骑木马玩耍。
慕兮道长没有戴墨镜,他抬眼打量了我一番,望着我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打着赤脚的模样,神色凝重地对我说:“女人这样……很危险。”
“师父,我们回来啦。”阿清挡在我身前,用手指着厢房的门,示意我赶紧回厢房里去洗漱换衣服。
“哟,你这是上了情敌的身呐。打不过情敌就变成情敌?!还是你手段高哦。”慕兮道长阴阳怪气地对阿清打趣道。
我走进厢房,关上房门,从行李箱找出衣裙,正准备去卫生间洗头洗澡……
“那棺材里那副宫宴清的尸体怎么办?”隔着门,我听见慕兮道长在跟阿清商讨。
“帮我厚葬吧。他早就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了。”阿清沉声对慕兮道长回道。
我拿着衣物站在厢房里又多听了几句。
“你的女人身上有妖气,你知道吗?”慕兮道长阴声对阿清提醒道。
“有妖气我也喜欢。师父你管得别太宽。”阿清乖戾地对慕兮道长回道。
“呵,我师兄的斩魂刀呢?我用那把斩魂刀帮你杀了两个情敌,你怎么不把刀给我带回来?”慕兮道长冷笑了一声,对阿清问道。
“你用仙诀御刀杀妖,刀丢了,别赖我啊,我可不会负责替你把刀捡回来。”阿清淡漠地回道。
“孽徒!”慕兮道长阴声骂道。
“孩子跟你待得挺开心啊,师父你可真是带孩子的高手。我去洗澡了,待会儿再来聆听您的教诲。”阿清笑着回应慕兮道长。
很快,阿清推门而入,见我手里拿着衣裳,愣在原地。
他随手关上房门,大步走到我跟前,轻声问:“怎么,在等我帮你洗澡么?”
“在听你们师徒对话,听他骂你时,我觉得很痛快。”我抬眼瞥着他的眉眼,面无表情回道。
“痛快吗?那下次,我想办法让他多骂我几句。”阿清嘴角勾着一抹阴鸷的笑,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走进了卫生间。
关于阿清帮我洗澡的诸多细节,我就暂且不做详细描述了。
事后,我被他抱到榻上,乏累地睡着了。
等我睡醒时,已是正午时分,他们师徒二人带着孩子做好了饭菜,我刚走向餐桌,就见慕兮道长赶紧转身,拿起他的墨镜戴上。似乎只有我出现时,他才不得不戴上这副墨镜。
吃过饭,坐在院子屋檐底下喝茶聊天,孩子在一旁的小竹床上午睡。
阿清对慕兮道长说:“师父,你最近替我忙前忙后,上午又帮忙厚葬了宫宴清,我给你的银行卡里转了一笔辛苦费。”
“多谢。”慕兮道长冷声回道,戴着墨镜靠在竹制摇椅上,翘着二郎腿。
“明日清早,我们就回去啦。实在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你清修了。”阿清温声对慕兮道长说道。
“好啊,到时候我打电话让山下的人开车来道院门口接你们,送你们去机场。
我就不送你们了。我破戒了,一年内都走不出长寞山了。不能送你们下山了。“慕兮道长沉声叹道。
“破戒?师父破什么戒?”阿清脸色一沉,匆匆扫了一眼正在喝茶赏景的我,转而望着慕兮道长问,“我不记得我们师门还有什么特殊戒律啊?”
“色戒!”慕兮道长冷声回道,“你是我收的俗家底子,当然不必遵守我师门的戒律。”
“色戒?师父,何时破的色戒?”阿清脸色变得幽暗起来,盯着靠椅上的慕兮道长紧张地追问道。
慕兮道长坐起身来,面对着我,不慌不忙地对阿清回道:“梦里破的。”
阿清狐疑地望着慕兮道长追问道:“梦里贪欲,也算破戒?师门的规矩如此森严么?”
“你问这么多,不就是想问,我现实里,是否染指过她么?”慕兮道长面对着我,对一旁神情慌乱的阿清反问道。
我忽然觉得手里捧着的茶杯有些烫手。
“我去整理行李,你们聊。”我尴尬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对他们师徒二人说道。
“坐下。”阿清一把拉住我,将我按回椅子上。
我慌乱无措,强作镇静,望向院门外的山景,一语不发。
“师父大可把话说清楚。经历狐妖司言强娶豪夺的事件后,我已经想开了,只要夜宁不嫁给别人,她被谁惦记上了,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她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就行。”阿清黯然低声对慕兮道长说道。
“既然不在乎,为何要问清楚呢?难道她跟你闹着要嫁给我?”慕兮道长面对着我,对阿清冷声反问道。
我实在受不了这师徒二人相互耍心眼的这股劲,只能说他们不愧是师徒,各自身上都有对方的影子。想起狐妖司言和陈牧清的魂魄双双葬于他们师门的斩魂刀,我胸中就莫名翻涌起一股恨意……
我抬手摘掉了慕兮道长的墨镜,幽愤地盯着他问:“你为什么要御刀斩杀狐妖司言和陈牧清的魂魄?你们修行人是这样滥杀无辜的么?!”
慕兮道长眼神躲闪,忽又强作镇定,躁郁地望着我,义正严辞道:“我告诉你我斩魂的原因,先说狐妖的罪状:第一,狐妖蛊惑凡人,强娶民女;第二,狐妖公然与酆都阴兵对阵斗法,藐视天地公法。再说陈牧清的罪状:第一,生魂逃出地府扰乱阳间秩序,按照阴阳律法,该杀;第二,他与狐妖勾结,对抗阴兵执法,该斩。我道门,替天行道,龚行天罚,正义凛然。”
“那他呢?!他为何能躲开阴阳律法的束缚?是你徇私枉法吗?”我躲开慕兮道长犀利的眼神,指着阿清对他问道。
“他是酆都九爷,在屠魔大战里立了战功,得到了酆都大帝的特赦。那些凡夫俗子和妖魔鬼怪能跟他相提并论吗?”慕兮道长阴声对我回道,他眼底闪着泪花,伸手撸走我手里的墨镜,戴上眼镜后,面对着我低声问,“你为什么要质疑我们师徒二人呢?难不成你还想为那两个小妖小鬼报仇雪恨?想杀我呀?”
说着,他竟抬手勾住了我的手指,吓得我直接站起身来,慌乱后退,转身就快步走向了厢房。
“师父你又失礼了。”阿清在责怨慕兮道长。
我关上了房门,坐在榻边,想起故人,闷声落泪。
“是她摘我墨镜的。你知道的,我不能跟她对视,否则容易唤醒心魔。可她大胆……竟敢扯老虎的胡须。都是你惯的!”门外传来慕兮道长激动的声音。
“师父,我们明早就走。你再忍耐半日。”阿清低声回道。
我擦干眼泪,起身收拾好行李,拎着行李箱走到门外,对阿清说:“我们现在就走吧,这里,我一刻不想多待。你打电话联系山下的司机开车上来接我们。”
“妖,都是惧怕道院和道士的。我理解你。我这就给山下的司机打电话。”慕兮道长靠在椅子上,伸手从桌旁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阿清!他说我是妖!”我气得跺脚。
“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你太美太勾人,像妖。”阿清站起身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悄声说,“别跟我师父计较,他这两天心魔闹得厉害,精神上出了点问题……我们赶紧离开就对了。”
“什么?你们的车明天才能上山?!”慕兮道长拿着手机严声问道,“我加钱,加一倍的价钱,你们今天能开车来把人接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