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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把苗疆少年当夫君攻略by竹为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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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泊舟收回垂落的眼神,轻轻抬起,换上流淌温和柔润笑意的容色。
“哪里古怪?”

云心月把被子扯了扯, 让楼泊舟盖好。
少年不知冷,只将握着她五指的手藏入被中,置于膝盖放好, 倒没在意别的。
“你想啊,要警示我们的话,直接递信给守卫就是了,为什么要用血字裹着石头丢?要涉险丢石头不说, 确定那样的方法,不会反而勾起别人好奇心?”
特别是在不知情者眼里,这样古怪的事情要么笑笑过去, 要么叛逆地去探一探。碰上天性谨慎的反而要去认真探查, 才会放心离开,生怕自己被背刺。
唯有当真没有能力又生怕惹上麻烦的人,才会看到就惊恐远离, 生怕沾上一点儿。
她私以为, 正常人看到拥有两位大将军的迎亲队伍,都绝对不会以为他们是没有能力惹麻烦的存在。
所以——
“你觉得对方是想引我们去查吗?”楼泊舟斜靠在床尾的木栏上, 姿态有些散漫。
半开的衣襟鼓起来, 露出更大一片胸膛。
云心月从侧面看,一眼全览,忍不住伸手拉过衣襟,使劲儿掩了掩:“圣子,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楼泊舟平日洗完澡, 都这么晾一会儿水汽,并无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他手上还是将旁边的系带绑紧。
匆忙间没带腰链和革带, 宽松的袍子就算绑上系带,口子也有些松垮, 更添几分若隐若现的诱人。
“反正一开始肯定是这样,现在嘛——”云心月干脆撇开双眼不看他,只盯着不远处圆桌上的烛火,思索了一下,“我觉得她好像后悔让我们去查了。”
大概是今晚那神秘消失的人一事,让她发现了此事出乎意料之外的危险,她良心发现了。
而且,云心月总觉得,现在的小娘子,似乎没有初见时候那么怯弱、自卑的样子。
这就更能证明,她一开始就在装的事情了。
少女思索时,头颅往左侧,将下颌骨枕在虚握的拳头上,露出一大段布着淡淡青筋与墨发的玉白脖颈。
楼泊舟手指动了动,但是没举起来:“你还想去探查一下?”
她难道就不怕,连蘅刚才也是装模作样骗她,其实对方由头到尾都是云霄楼的人。
云心月脑袋转动,冲他灿烂一笑。
少年明白了。
没多久,一身黑紫短袍的楼泊舟就带着少女,避开眼线,溜了出去,直冲今夜银蛇锁定的院子。
院子的确如连蘅说的那般,守卫愈发森严了,但是楼泊舟用银蛇声东击西,把人引开。
少年带着她,就像是带着一只风筝似的,直接滑向背后的窗,手指在缝隙中别了一下,窗户就开了。等他们滑进去,楼泊舟挥一挥袖,窗扇无声合上。
全程流畅得如同水汇入河流中。
云心月都要怀疑苗疆是不是需要圣子表演杂技,他怎么像是从小就耍一样,这么得心应手。
薄薄的月色下,她满脸都写满了惊叹。
默默竖起大拇指表扬了一下少年,云心月才提起裙摆,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在屋内转悠。
屋子里半边都是架子,架子上摆着数不清的宝物,另外半边则堆满箱子,箱子里面装有不少金银珠宝。
堆积一处的箱子,体积都不算特别大,她随机挑了一个,轻轻扒拉开珠宝往下探,没发现什么暗层之类藏人的地方。
她自己细思极恐的、将人剁成一块块存放的事情,也没有找到线索彰显它发生过。
银蛇亦未曾在室内找到血腥,只找到几个蛊盒,盒子里面好像装有几个很厉害的蛊。盘旋在柱子上的金蛇和紫蜘蛛不约而同爬下来,想要争夺里面的活蛊,将它生吞活剥。
它们在此等候主人许久,已经迫不及待开宴了。
一群蛊围着几个盒子打转的场面,实在令人发毛,云心月看上几眼就溜了,想再看看架子上的东西有没有什么蹊跷。
走到最后一个架子那里,她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就连旁边的破柜子都翻了个干净,还是没找到别的什么东西。
她捏着下巴思索:“这里居然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宝库?”
莫非她真的想太多了……
“还想找什么?”楼泊舟垂首看着她思索的模样,低声问她。
外间守卫已经陆续往回,岗哨重归之后,对方肯定会入内排查。
云心月脚下无意识划着干净的地面,暂时没想到别的,只想到那间小黑屋。
她总觉得那里有密道什么的。
但是现在过去的话,线索应当已经被清干净了,他们前去也没什么用,最多只能证实有没有密道。
“你想说什么?”
“唔,也没什么。”她说,“就是觉得小黑屋一定有密道。”
“为何如此笃定?”
云心月也不能说是看剧看小说多年的经验猜测,只能从逻辑去说服对方:“要不然,怎么解释三个活物进去,却只出来两个?就算没有密道,也肯定有我们没发现的大箱子,把人藏起来了。”
他们紧跟着就进去,那样都找不到,总不能真的大变活人吧。
分析完,她抬起眼眸,看向少年。
云城今夜有风,也有月。
枝叶幽影落在窗纱上,透进室内,暗光浅浮。浮动光影中,少年眉目半明半暗,黑亮眼眸自然垂落,凝定不动。
云心月猝不及防撞入他眼眸,被其深邃眸色慑住,脸颊一热,匆促后退了两步,险些撞到架子上的横板。
还是楼泊舟眼疾手快,用手背挡了挡,才免了一祸。
只是他这么一挡,相当于将人堵在墙角与他之间。
“谢谢。”
云心月不敢看对方,低头从他手臂下绕过,却感觉肩膀被什么扯了一下。
侧眸一看,肩上并排的间色小绒球中,不见了一只浅蓝色的小球。
视线转回与肩膀齐高的横板上,她看到横板边沿的木刺勾住了几丝小绒毛,在光影下轻轻飘摇。
她伸手摘了,蹲下去,从架子最底下找回自己的小绒球,塞进荷包里。
“我们赶紧走吧。”
外面的脚步声已十分明显,连她这种没有内力的人都听到了。
“开锁,搜里面!”
云心月赶紧拉住少年手腕。
楼泊舟不紧不慢,瞄了一眼外间,等门被推开,人涌进窄小的屋内,他才打开窗扇,抬脚踩在窗框借力,乘风翻越墙头而去。
后窗倒是也有守卫,不过已经被蛇咬中,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们顺利出逃,沿着阴暗窄巷回到客栈。
待落脚屋内,云心月才松了一口气,往凳子爬去,趴在桌上。
“真刺激……”
楼泊舟坐到她旁边,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缓过来的云心月一起身,又对上了那双特别专注的黑亮眼眸。
“……”
他没事吧。
“你……有什么事吗?”
她忍住往后挪动,避开少年的冲动,免得喜获蛊盒警告。
真不怪她敏感,对方总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她,她很难不想逃避。
话说,她今晚也没干什么……吧?
好像不对。
刚才在宝库里,她是不是躲开他了?
忽然想到这一茬,云心月在心里大叫不好。
果不其然——
“你好像一直都很怕我,但是又从来不会真的逃跑,离开迎亲队伍。”楼泊舟凑近,盯着那双滴溜乱转的水润眼睛,“甚至,并不严词拒绝我的靠近,为什么?”
“!!”
云心月冷汗都淌下来了。
皇叔男主的脑子,居然这么清晰的吗?
“男女有别,你老是这么盯着我,我肯定会怕啊。”她努力解释,“这种怕,是很正常的。至于不拒绝你的靠近……那不是因为联姻的事情已经定下了么,你可是我未来的夫君,不多相处相处,怎么培养感情呢?”
“是吗?”楼泊舟将距离又拉近一些,“害怕,也是正常的事情?”
凑近的距离让呼吸相撞,她又再度闻到对方鼻息之间的白茶清香,以及淡淡的清苦药香。
白茶清鲜,越闻越香,像一根线似的,总令人不由自主顺着往源头去。
云心月悄悄屏息,小幅度点头,生怕自己动作大了,能把牙磕上去,撞到对方。
“害怕本来就是情绪的一种,是对未知的恐惧,只要是面对不清楚的事情,人都有可能害怕。”
她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琢磨着对方的心理。
已知,对方是疑似疯批的皇叔男主,可推断出,对方童年可能受过某种伤害,导致了他性格上的这种缺陷。
又知,对方一直重复“害怕”这个词,且对自己爱得深沉,手段用尽求亲亲抱抱。
所以——
“我害怕、惊惧的不是你,而是未知。”
她试探伸手去抓少年的手掌。
没反抗。
她双手抓紧。
楼泊舟眼眸垂下,看了一眼她像是求生抓浮木一样抓自己的动作。
默了默,他才平静相问:“你若是并非害怕我本身,为何我想亲你的时候,你在害怕?我们并非第一次亲,算不上未知罢。”
云心月:“……”
她听少年直白的话语,听得头皮发麻,像是有八只蜘蛛腿将她头皮抓住一样,让她无所适从。
皇叔男主身上,是真没有“害羞”这个词吗!!
“那、那……”
楼泊舟唇角笑意还在,眼底却成了深黑色:“怎么,还没想好怎么骗我?”
“天地良心!”云心月冤死了,“我没有骗你的意思!”
就算当初确定跟系统绑上,她想的也是,如果能培养感情,那就皆大欢喜,若是拿不下,也只能自认倒霉,回去等死。
续命是她的事情,总不能生逼人家非爱她不可。
“我——”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脸都急红了。
楼泊舟就那样看着她,紧盯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动,判断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从前,他就是这样练正常人所有的表情,自然清楚知道,脸上肌肉的每一个走向,都代表什么意思。
急了一阵,见对方毫无所动,云心月就冷静了,气鼓鼓看着少年。
“你知道什么叫害羞,什么叫感情上的水到渠成,什么叫两情相悦下,肢体动作的自然而然吗?”
楼泊舟:“不知。”
“……”云心月尝试解释,“害羞就是,当我们的感情还没发展到足够深厚时,面对一些更亲密、亲近的动作,就会觉得不好意思,下意识想要避开,需要更长世间去适应。明白?”
楼泊舟:“不明白。”
云心月:“……”
她死鱼眼,他紧盯着。
“这么说。”云心月挣扎了一下,换个说法,“你和今晚那个指挥的大块头不熟悉,对不对?”
楼泊舟安静听着,继续盯她。
“要是他突然靠近,哪怕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好看得压根儿不像话,你难道就不会下意识回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和怕怕的吗?”
长得好看,难道就可以放弃自己底线了?
云心月眼珠子转了转,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心跳有点紊乱。
太好看的话,的确是有点儿考验个人道德准则。
“不会。”楼泊舟淡淡道,“该害怕的是他。他敢这么做,我可以在那之前将他的脑袋摘下来。”
而且——
那人哪里好看了。
不如他弟弟万分之一的容色。
云心月哀嚎:“可我没有这个能力,将你的脑袋……”说着,觉得有点儿不对,弥补了一下,“当然,我绝对没有想摘你脑袋的意思,就是个比喻。”
妈妈,女儿这嘴还是输在不够利索。
呜呜呜。
“我真不是害怕你才躲开。”她垂死挣扎,要死不活地说道,“你用脑子想想嘛,我当时要是害怕,我蹲下去捡什么毛球啊,我直接跑才对啊。”
她现在已经后悔为什么要避开他眼神,松开他的手捡毛球了!
云心月包着他的手,一脸真诚看着他:“你信我。”
楼泊舟好整以暇看了她半晌。
他并非对少女所言无所动,只是——
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心里有种空泛的失落,就好像一只没有蛊虫在里面的蛊盒一样。
虚无、寥寥。
这种感觉,只在他幼年被父母丢弃在十万里荒山野林里,让他自生自灭时,他才尝过。
后来,便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昔年他在荒山,被蛊虫野兽追逐个没完,只顾着逃命与反杀,根本无暇回顾那一瞬间闪过的感觉,到底源于什么。
如今,他可以盯着她,静默思索,却早已经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他只清晰知道,对方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她不怕他这个人。
可他却完全没有满足的感觉。
是因为还有两个疑问不曾得到解答吗?
楼泊舟盯着少女快要僵硬的笑脸,如是想。
“那你说,什么叫感情上的水到渠成,什么叫两情相悦下,肢体动作的自然而然。”
峰回路转?
云心月鼓气,松了松两边僵硬的肌肉:“这水到渠成……”
她要怎么说呢。
卡壳了。
楼泊舟等了好一阵,没能等来解释。
“怎么了,很难说清楚?”
云心月干笑:“是有点儿难……”见对方下眼睑往上抬了抬,似乎有些小情绪,她马上丝滑接话,“但是难不倒我。”
她垂眸想了想。
“这两情相悦下的自然肢体接触,其实就是水到渠成的意思。”觉得自己找到了支点的人,话语流畅起来,“只有先发展了感情,情谊渐渐深厚,两个人自然而然就会有越来越多、越来越亲近的肢体接触,是以谓之水到渠成!”
瞧她这脑袋瓜子,“是以谓之”都拽出来用了。
“你——”云心月眨了眨眼,一脸期待的笑意看着楼泊舟,“明白了吗?”
楼泊舟还是不太明白,他所关注的事情,都落在两个字上。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有情?”
云心月拼命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先有感情,接触起来才不尴尬不抗拒。
很好理解吧。
听到她雀跃的回应,楼泊舟用略有些怪异的眼神看她。
情之一字,他只听过两种解释,一人说是混着蜜糖的毒蛊,一人说是穿肠的毒蛊。
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不过对他来说,天底下至毒的蛊,乃他所求。
似乎——
也未尝不可。
“怎么了吗?”云心月总觉得他的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我说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在脑袋里回想过滤了一遍,除了有些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肉麻之外,应该没什么可以钻的空子才对。
难道这对皇叔男主来说,还不够肉麻吗?他总不会想听,古早小说那种排比式的表白吧。
她觉得自己办不到。
“没有。”楼泊舟收起自己黑沉的眸色,唇角温和笑意瞬间真切许多。
云心月不敢掉以轻心,困得连连打哈欠也没催他离开。
倒是少年一反常态,让她好好歇息,他从窗户翻到露台,又从露台攀到楼策安屋内。
有风入户,吹乱一头黑发蒙住双眼的楼策安停下手中动作。
待窗户关上,他才好脾气整理自己,重新称算药材:“长兄回来了?”
楼泊舟:“难不成,还有旁人会翻你的窗?你们不是说,只有未曾教化的蛮人,才会随便翻窗。”
楼策安:“……”
这只是寒暄。
“这话我没说过,长兄不要算在我身上。”他将称好的药倒在纸上包好。
楼泊舟走到榻边坐下:“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脾气很好的楼策安温声道:“长兄尽管说。”
“什么叫温润君子?”
“《诗经》有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大概就是说,温润的君子,就像一块柔润有光泽的玉一样,其容色、言语和性情,该当温和顺从,不刺人?”
“你看我有几分温润君子的模样?”
楼策安:“??”
兄长,撞邪了?
他转身看向捏了一条肚子鼓胀的金线蛇把玩的少年郎君,默了默。
“容色?”
楼泊舟蹙眉,右手大拇指在食指根部的银色戒指上一按,一片利器弹出来。
他在自己左臂上,臂钏的空隙里划了一刀,让金蛇吸食。大拇指一动,利器又收回。
楼策安放下药包,去寻金创药。
“只有容色吗?”楼泊舟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楼策安将东西摆上托盘,走向榻边小凳:“长兄有自己的性情与言语习惯,纵然并非温润君子之类,又何妨呢?”
这世间,何必非要人人趋同。
他将托盘放下,也无催促之意,只同坐等着他把蛇喂好。
屋内三十六支的落地桑枝金盏灯,将容貌与神色一模一样的两人照亮。
只不过,白衣金线的少年郎君似春水本身,上善至纯,眼神净透;紫衣银线的少年郎君如静水流深,面上有春意,往下摸一摸,便有透骨寒气侵袭。
楼泊舟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举起大拇指又问:“那这是什么意思?”
楼策安迟疑摇头:“不清楚,像是什么暗号手势?”他想了想,问,“这是公主对长兄做的手势吗?”
“嗯。”楼泊舟道,“我带她进了一个宝库,她满脸惊讶看着我,竖起了这根手指。”
楼策安觉得自己明白了:“那应当是做得好的意思罢。”
楼泊舟觉得有理。
“还有一事。”
楼策安看金蛇不动了,伸手去拿药瓶。
“她说——”现在想起来,楼泊舟还是觉得怪异,“她想爱我。”
药瓶砸了楼策安的膝盖。
楼泊舟吐了一口气:“你也觉得她说谎,骗我了,对不对?”
怎会有人想与他有情。
就连将他从十万荒山找回来的弟弟,都未曾说过这样的话。
楼策安捂着自己的膝盖,俯身捡药瓶。
他小心求证:“这是公主亲口对长兄所言吗?”
短短几日光阴,都发生了什么。
他们就这么相许了?
“嗯。”楼泊舟将金蛇扯下来,漫不经心缠做一团,丢到床脚去,“她亲口所言。她还说,要我们的情谊渐渐深厚,两个人就会有越来越多亲近的肢体接触,水到渠成……”
楼策安赶紧喊停:“其他的话,就不必告诉我了。”
到此为止便可。
楼泊舟抬眸,仔细打量他的神色:“你为何会露出这般容态?”
楼策安:“……”
也许是他要脸罢。
“她也时常会露出这般容态,然后避开我。”楼泊舟有些烦躁,将企图爬榻的小银蛇拽住,打结,“说这就是‘害羞’,不叫‘害怕’。胡说,骗子。”
定是在糊弄他。
楼策安忍不住帮云心月叫屈:“长兄,这就是普通的不好意思,或者叫害羞。”
楼泊舟眼皮子都没抬:“你也骗我。你上次跟我说的不好意思,脸上的筋肉不是这样的。”
“害羞也分很多种……”
楼策安替他解开臂钏上药,语调缓缓地解释清楚他提出的每一条反驳,末了,感叹一句——
“长兄说得对,公主的确爱你。”
不然很难解释。

屋内的云心月裹在被子里。
窗外院墙处啾令唧令声一叠又一叠, 此起彼伏鸣叫,宛若催眠曲,她却完全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系统说的攻略, 以及少年一句又一句直白诉说爱意的话。机械音与温柔少年音交响,炸得她脑袋一阵赛一阵嗡鸣,简直不得安宁。
特别是少年几次三番垂下眼眸,深情、专注凝视她一人时的眼神, 拼命在她脑海交叉闪烁,彰显存在。
云心月觉得,她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自己带着目的接近, 小船儿还这么深爱自己, 是不是……太可怜了。
将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她撅起下唇,吹开遮挡脸面的散乱发丝。
散乱的发丝后, 少女健康红润的脸庞满是苦恼。
要不……对他好一些?
说不定, 还能一举两得,让对方彻底打消给她喂蛊的可怕念头。
一砸手心, 笃定主意的云心月, 终于安心睡过去。
与她隔着半道中墙的楼泊舟,正回应楼策安那句感叹:“可我还是不懂她所言,不明白她所行。”
既然爱他,为何又说爱温润君子;既然爱他,为何还会害羞躲闪。
楼策安猜测:“约莫是公主情人眼里出西施?”
“何意?”
“定是她太爱你, 所以将你看成自己最是喜爱的模样。”
楼泊舟更不能明白:“她又不瞎。”
他是不是真正的温润君子,她会毫无所觉?
楼策安:“……”
他兄长这般直白性情, 的确难为公主了。
“再说了,她既然最是喜爱温润公子, 又为何会爱我?”楼泊舟觉得说不过去。
此言,说中了楼策安的疑惑:“大概,情爱一事就是这般没有由来,甚至掺杂各种矛盾?”
他独身十九年,也不太懂情爱。
楼泊舟沉吟了一阵,再问:“道谢之事未行,我又将她吓着了。接下来,我该如何行事,她才会愿意让我养?”
若对方是蛊就好办了。
蛊皮糙肉韧,不必兼顾喜怒哀乐,也不用怕吓破对方的胆,尽管用拳头让对方听话就好。
“让她高兴。”
“如何才能让她高兴?”
“对她好些吧。除了不做让她伤心害怕的事情之外,或许可以试试多陪她。”楼策安想了想,补充道,“不要急着……咳,太亲近,得慢慢来。陪她锻炼、饭后散步、观景赏月、用饭闲聊什么的。公主脾性很好,我上次送公主一包肘子,她就挺高兴的了。”
那肘子,其实远比不上什么金钗玉佩。
由此可见,公主亦是性情中人,看重本心逾于其他。
要是哄不好的话,那多半是兄长的问题。
楼泊舟撩起眼皮子。
惶惶火光下,他双眸像是被点燃了似的。
“你送她肘子?”
“公主定以为肘子是兄长所送,才会那样高兴。”楼策安立马补上这句话。
楼泊舟眼神挪开,看向窗外。
他倒是想到另一件极有可能会让她高兴的事情,而今更深露重,云霄楼又刚遭过两次试探,恐怕不会想到还有第三次来袭。
将南陵圣子服和头冠脱下,他随手勾走一件袍子和一张面具。
“我出去一趟。”楼泊舟就说就跑。
楼策安根本叫不住人。
楼泊舟在山野多年,轻功卓绝,很少有人能追得上他。
他就像暗夜里的枭鸟,眼神锋锐不受黑天影响,飞掠无影。
偶尔有枝叶漏下的月光落在银片上,反出几道粼粼细光,留下“叮铃铃——”的脆响。
若有人听见,立马探头来看,也窥不到半点儿人影。
没多久,他就落在云霄楼西楼后的小黑屋屋顶上,细听脚下动静。
屋里没有人。
楼泊舟一个翻身从檐上落到门前,推开门扇,往里丢了一个烟雾折子。
落地的烟雾弥漫,慢慢往细小的缝隙里面钻。
他把门关上,重新翻上屋顶高处站立,抱着手臂,举目四望。
没多久,隔壁巷子堆叠杂物的尽头处,有白雾袅袅上升。
他看也没看发现烟雾后,往这边冲来的云霄楼护卫,只在屋脊上点脚屈膝,展手飞掠而去。
那地方不远,他很快就找到了,将杂物清开,让银蛇进去搜索血迹。
他则坐在洒落半边月色半边树影的墙头,把玩手中的紫玉短笛。
云霄楼的管事也聪明。
见屋内只有招引烟雾的折子,并无他物,便明白了对方目的,赶紧着人包抄巷子,将楼泊舟堵住。
初时,率先冲入巷子的护卫,根本没有发现墙头的少年。
他们甚至将堆在一起的秽物翻腾了几遍。
等第二队的人来到,才有个眼神挺好的年轻郎君,在巷口停下脚步,握着手中的棍子,指向高处:“那里有人!”
呆在墙头下的人顺着年轻人棍子指向,仰头望了一眼,瞥见一只皂靴静静垂着,先慌乱了一阵,你推我涌往后退,避开危险,才有闲心抬头细看。
护卫们先看清楚垂在墙头的一条长腿,继而是一方回环鸟蝶纹的红色袖摆。
袖摆被一只银腕扣束着,规规矩矩拢在一起,只露出堆叠的褶皱。
“你到底是谁人!”
楼泊舟不爱与人说废话,没有理会对方,继续摆弄手上短笛。
深秋北风一吹,枝叶往旁边倒去,将屈膝斜坐墙头的红衣少年,全部暴露在月色下。
护卫一眼便对上了他脸上的半张麒麟面具。
雪白的银饰,将露出来的弯唇衬得像是一滴沸腾的鲜血。
薄雾冥冥,凉风入巷。
红衣少年如同刚从地狱爬上来的鬼魅一样,笑容诡异。
为首的管事瞳孔震惊颤动,握刀的手险些没拿稳。
须臾,银蛇爬上墙头。
楼泊舟伸手,让银蛇缓缓缠上自己的手指,垂眸看墙头下的人:“密道中有鲜血,不超过两个时辰。所以,你们把人弄去哪里了?”
听到这话,管事瞬间清醒,眼神变得凶戾。
但他不清楚对方底细,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先打探打探,顺便抛出息事宁人的话。
“我等不知郎君此言何意,若郎君只是过路人,不如早些离开为好。”
云城三百里远的地方,虽也有苗人群居,更有一城与南陵同名,皆为九黎。
可是,他不信巧合。
毕竟——
今夜先有一南陵圣子误闯宝库,后有一疑似苗人的郎君破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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