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苗疆少年当夫君攻略by竹为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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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原来贵人是个读书人,有文人所谓的那劳什子的……风骨,不肯屈膝折节,宁死也要高声嚷嚷而殉道,拼一个世人称赞,留名百代,是吗?”连蘅脸色一变,冷冷吐出两个字,“愚蠢。”
楼泊舟眼神一眯,黑光拢聚,虽眉眼唇角笑意犹存,神色却格外不善。
此人说话,委实难听。
云心月伸手把他拉住,转过身去,离连蘅远一些说话:“她可能不是幕后黑手,有可能是我搞错了。”
但暂时不能排除她不是幻天楼和云霄楼的人。
楼泊舟“嗯”了一声:“她身上没有杀气,和幻天楼的人不一样。”
应该不是一伙的。
弟弟说过,有些人杀人从不用动手,也不用杀气,笑着说说指不定就有人帮忙动手。
“可那并不能说明什么。”
杀气……
好玄乎的东西。
云心月摸了摸鼻子:“我想放了她,再探一次幻天楼,但是要保证她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有办法吗?”
这个简单。
楼泊舟直言:“弄晕。”
他两指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一根针,一甩就扎中连蘅,让对方晕过去。
“……”
真是简单粗暴呢。
将连蘅无声息送回去后,云心月跑了一趟宝库,找到那个木架子,摸了摸上过的漆,还有破损的那段木头。
“这凹痕,很像是脑袋磕出来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总觉得泛凉。
指甲刮漆有点儿疼,她吹了一口气,甩了甩手,向楼泊舟伸出手:“借我刀。”
少年解下,拔出鞘,将刀柄放进她手心。
云心月小心翼翼刮掉漆,露出底下的一片暗红。
她叹息:“果然是为了掩盖血迹。”
楼泊舟凑近闻了闻,肯定她的说法:“是人血。”
“走吧。”青天白日,云心月总担心被人抓住,看完线索就催促他,“赶紧离开,安全了再说话。”
许是没想到他们会杀回马枪,白日的宝库防卫不算森严,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便顺利攀上墙头。
楼泊舟跳到墙外,转身张开手。
云心月矮身一跃进他怀中,顺利站稳脚跟。
只是——
刚转过拐角,就碰见对面巷子有两个熟人。
熟人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看他们。
云心月撤回一只脚,跳恰恰一样拉着楼泊舟的手臂,一个完美弧度旋转。
“换个方向走。”
快快快。
两人撒腿跑过来,从两侧包抄、逼近。
“娘子和郎君……”
“这是准备做什么去呢?”
秋夜月牙清冷, 繁星却是极其灿烂。
哪怕他们身处云霄楼后巷,也能清楚看见沙曦和扶风脸上神色。
云心月一笑,眉眼弯弯如天上月:“嘿, 真是巧啊,你们怎么也来云城了?”
“我家十六娘子失踪,身为护卫,自当寻找。”沙曦抱着手中的刀, 浓眉不动,“这位娘子说,对也不对?”
呵呵呵。
这么说话, 怨气甚重呐。
“哎呀。”云心月挽住她手臂, “沙曦将军、扶风将军……”
请听她掰扯两句。
“在下乃小溪,是溪水的溪,不知娘子口中的沙曦是何人?”
不对劲儿。
云心月转头看向扶风, 这才发现, 他们两个都换了一身很普通的衣物,的确与寻常人家的护卫没什么区别。
这是闹哪出?
“别看我, 我叫阿南, 不认识什么扶风。”扶风抱着怀里的剑,眼神侧过,看墙头不看她。
云心月明白了。
他们这是乔装而来,从旁保护他们两个。
原以为是严厉守成的将军,没想到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还挺义薄云天。
只不过,这里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 他们买上几屉包子之类的吃食,又提上一壶热腾腾的豆浆, 跑湖边一个高坡上谈话,顺道商议接下来的行事。
野外高处,放眼就能望见一切,不怕被窃听。
跑上大半夜又折腾一早上的云心月已经饿得不行,一手卤肉一手包子,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显然饿坏了。
她开口就是暴击:“我想和圣子去幻天楼再摸摸底,看看往上的楼层到底还有什么。”
沙曦觉得有些冒险:“何不将去过的人掳来,逼问所知?”
这个她擅长。
“唔唔。”云心月摇头,摆手,“没用的。”她咽下去,喝了一口豆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冲着享乐而去,而且幻天楼存在多年,信任它的人很多。这群人进去的时候,绝对不会有意识去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云城里,连没去过的人,都管幻天楼的楼主叫仙主,可见对方的影响之深。
这么查,效率太慢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
倒不如直接入虎穴。
她当年给一名重伤后捡回性命的战地记者做过采访,对方说了一句行业内流传很广的话——“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你离炮火还不够近。”①
同样,他们想要知道真相,想要寻回那些失踪的人,就要离虎穴足够近,才能找出端倪。
云霄楼在明,幻天楼在暗,不用想都知道哪里的线索会更多。
沙曦两口吞下包子,一双眼睛还不停往四面扫,异常警惕:“公主已经拿定主意了?”
“还没有。”云心月理直气壮道,“但是我知道,在当地报官处理,一定会很难打击到当地的地头蛇,毕竟出了事情,太守及一众官员,全部都要追责什么的。”
对他们来说,最好还是将这件根植当地二十年的事情按进泥土里,永远也不要见天日。
就算云太守没有同流合污,也未必有这个魄力。对上势力庞大的地头蛇,对方那圆滚滚的身板能不能一下按住,也是存疑的事情。
毕竟,上次他们离开时,他在查云霄楼;这次他们回来,云霄楼可还好端端在那儿。
“但是,云城为四周城池繁荣之最,要是附近官员并无勾结,异地可能有人很愿意在必要的时候出手。”
她抬起手臂,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扶风嗤笑:“这叫什么出手,不过是看事情解决了,不会殃及自己,才蹦出来抢功劳。”
那跟火灾发生时候,想着自己隔得远,袖手旁观,眼见火势快要没了,一众人救火瘫倒在一旁上气不接下气,他又冒出来假模假样泼两桶水,中气十足诉说自己救火艰难的人有什么区别。
“嗐呀,这又不重要。”云心月捂着嘴巴,打了个嗝,“我们又不抢这份功劳,不仅不能抢,还要想办法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
有人愿意顶,那就结个善缘。
只不过这善缘需要好好挑选一下,丢给那种油肠肥肚,鱼肉百姓的贪官,她也心塞得慌。
安静了很久的楼泊舟问:“为什么不能抢?”
想要,就该抢。
云心月喝了口豆浆,耐心解释。
“首先,别国的家务事,看归看,插手就不懂事儿了;其次,大周是中原大一统王朝,虽说又有兵又有钱,但肯定不会嫌钱多。
“我们帮忙除掉毒瘤,收缴的钱就算层层盘剥,交到中央朝廷的也不会少。我们还能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离开,算是卖他们个面子,来日可以讨。”
也算是为西随和南陵谋利。
当然,前提是大周皇帝如流传的那般,不是昏庸之主。
不是的话,就约等于没事发生,但倒打一耙还不至于,除非对方早就盯上西随和南陵。
见楼泊舟若有所思,她转向两位将军。
“沙曦、扶风,你们都是大将军,当过主帅的人……”她不怀好意地嘻嘻笑,“不说对大周所有官员了如指掌,但是对朝廷重员、边防主要官员以及这种集边防、商贸于一体的大城官员,肯定有自己的情报吧?”
她伸出手,四指雀跃跳动。
“要么把名单给我,要么你们自己商议一下,选个靠谱的对象,匿名递信,让对方逮住时机过来?”
沙曦和扶风一脸古怪看着她。
“怎么了?”云心月收敛笑容,扭头靠近楼泊舟的眼睛,当镜子检查自己的仪容,“我这脸上也没什么啊,”她转回去,看向两人,“你们怎么这样看我?”
沙曦:“礼官……”
扶风:“夏老……”
“在我们离开之前,也是这样叮嘱我们。”
“??”
云心月:“所以……呢?”
原身是完全没有这样的素养,还是没有半点儿敏锐的国政思想。
怎么用这种“她不可能那么聪明”的眼神看她?!
沙曦接着往下说:“所以,他们二位已经给出建议,也写好信件,只等公主一声令下,我或者扶风发出信号,他们就派人将信件送达。”
礼官和夏老能想到这点不值得惊奇,公主以前接触过这些事情吗?
她好像从未了解过。
扶风补充:“两位礼官思虑周密,唯恐云城之外的官员被关在城外不得入,所以连云城辖下三位县令,以及前往西营那边派信的小乞丐也提前物色好。”
到时候,转信给小乞丐的人遮好脸面身形,看着信件送达就好,完全不需要露面。
如同这般大事,礼官精心挑选那几位,肯定不会当玩笑随意看过就算,必要先探一番。
届时,云城官员看见外围好几个人虎视眈眈,想要探进锅里吃一碗羹,就不得不更积极行动了。
云心月:“……”
她那些都叫小聪明,这才是混朝堂的高手!
势力平衡玩得真明白。
不过——
“有个疑问。”云心月习惯举手问问题,“这礼官,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我们谁把事情扬出去了?”
还扬得那么仔细,对幻天楼一清二楚,连他们想要再探幻天楼都能推出来。
沙曦和扶风都不知。
“我们只是如实告知,可那什么幻天楼和青鱼的事情,我和沙曦都不清楚,只知道公主和圣子去过。”
他们只详细听说过杨家村的遭遇。
把事情扬出去的人,怎会是他们呢。
楼泊舟大概猜到,是谁在背后搞的鬼:“是我告诉夏老,让他接应,不知* 他竟找上礼秋使者,还商议了这么一出。”
云心月不敢置信:“你?你不是除了睡觉,几乎都跟我在一起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煮药那次……”
哦,明白。
白衣人格干的事情吧。
她就说,他也不像做事情会跟长辈打招呼的乖顺少年。
“你怎么事后也不说一声。”她死鱼眼看对方,狠狠咬上一口鸡肉包子,“晚上偷偷溜出来,是比较刺激吗?”
早知道其他人不反对,他们鬼鬼祟祟离开作甚。
“我错了。”
回去一定教训弟弟。
“啊?”云心月讶然眨眼,凑近,“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楼泊舟维持着温和笑意点头:“是我,怎么了吗?”
才说了三个字,总不能有什么错处吧。
“没怎么……”
就是觉得自己白日撞鬼了,居然听到他那么自然滑跪的话语。
跟看搞笑博主拍自己男朋友怕老婆的桥段一样。
太不真切了。
“你——”楼泊舟伸手,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脸,“怎么又发热了。”
身体竟如此脆弱。
“……”
“谢谢。”云心月用手腕隔开他的手,气得咬牙,“晒、的。”
绝不是想到他利落撩开袍子半跪,仰头露出一双猩红潮湿,又犹如点漆的眼睛,可怜巴巴说什么“我错了”的画面。
沙曦和扶风对视一眼,垂下脑袋吃东西,假装自己听不到。
云心月忘性大,扭过头去就着湖上风景吃饱喝足,一会儿便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等大家都吃好,她伸手将馒头和干饼分成四小份打包。
沙曦赶紧拦住:“公主,让末将来就行。”
云心月躲开:“不用,我来分,你绑好就行。”
要是沙曦来分,肯定多分给她和楼泊舟,短了自己和扶风的份。
这次行动,非同小可,大家都得有足够的水粮才行。
提着水粮找地方歇脚时,与她一同并肩走在中间的楼泊舟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你刚才说,别国的家务事,懂事的就不应该插手。”他说,“那你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情?”
他是随性而为,那她呢?
云心月一怔,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认真想了一下,却忍不住笑了。
楼泊舟疑惑:“你笑什么?”
怎么会有人的情绪这般外显,一张脸什么也藏不住,怕会藏不住,笑也总是藏不住。
云心月轻咳几声,笑着说道:“大家都是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文化同出一源,本就是一体。再说了,今日发生在周国的事情,明日我们西随、你们南陵又焉知不会发生?
“人不能对同类的遭遇漠然不理,恶者随时都在四周环伺,挑选弱者下手。你若当哑巴,他便知道你一定害怕,被欺负了也不敢出声,不敢求助。”
她转身,看向少年。
“难保自己,不变成下一个受害者。”
这不是老奶奶倒在马路上讹人的问题,是自取灭亡与否的问题。
楼泊舟手指动了动:“可若是你足够强大,自然不会有人敢欺辱到你头上,如此,不就能避开祸端了吗?何必麻烦。”
“不一样的。”见他姿态随意,云心月也就随口聊聊,“这世界,永远都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当更弱者消亡了,你就是被盯上的弱者。
“可要是弱者团结起来,也能比强者更强。就像我们生火一样,一开始只是擦出一点火,但将枯叶拢起来,就有了一团火,等柴禾再堆上来,就是足以取暖的火堆。”
“万一,”楼泊舟说,“你的这团火,加起来也敌不过别人的一盆水呢?为何不干脆避开?免了这水灾。”
要是别人跟她说这样的话,云心月就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想要劝她放弃了。
可少年说这话,她居然觉得只是单纯疑惑。
就像——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心生好奇一般。
但怎么可能呢。
他可是圣子,皇叔的男主,该当见多识广才是。
“哪怕是没有办法阻止的事情,至少也要试试。哪怕只能将真相记录,警示世人,也是有意义的。避祸只能应对天灾,神话故事都告诉我们,要治水,不要避水,否则人只能避到哪里,又躲开哪里。”
洪水不被归束到河道中,一旦起风,便能生灾。
“那若是,那点火没能燃烧枯叶,只能微弱亮起一瞬就被掐灭呢?”
若如此,为何要亮呢?
“微光也是光啊。”云心月毫不犹豫道,“不管是你给别人的一瞬光亮也好,别人给你的一瞬光亮也罢,见过光,就不怕黑暗了。”
两人走到一棵熟悉的树下,停住脚步。
她仰头看着众多枝丫的大树,喊住沙曦,就地歇息。
秋阳透过树梢,洒在她脸上,盛载一眸微光。
“走,爬上去歇个觉。”她拉了拉楼泊舟的胳膊,“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楼泊舟看着她眼睛:“类似的话,你说过两次,第一次,你说光是有温度的,能给人勇气,赶走恐惧。”
云心月微微瞪大眼。
她还说过这么彰显心境的句子?
楼泊舟:“第二次,就是这一次,你说微光也是光,见过光,就不怕黑暗了。”
随口聊的云心月:“……”
她刚才说了这样的话?
“可我还是——”楼泊舟眉宇间浮出几点疑惑,“不解其意。”
半懂不懂。
“哈哈哈……”云心月拉他走向大树,“你又不是和尚,还要参禅,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懂了。”
至于现在。
还是带她上树好好歇息,为今晚做准备吧。
今夜,估计又是一个不眠夜。
楼泊舟“嗯”了一声,施展轻功把她带到严密的枝丫间,靠着树身休憩。
待到入夜,他们便十分熟练,尾随坠在队伍末端的人,捂嘴拖走,抢黑袍面具与请帖身份牌。
这次有经验,他们还专门瞄准戴有青鱼的两人,剩下两个抢的是绿色竹节。
“这莫非是四层的身份牌?”
云心月掰着手指数:“赤橙黄绿青蓝紫,怎么数都是第四层。”
扶风忧心忡忡:“我们要分开行动吗?”
“楼上的应该可以下楼,但是楼下的不能上楼。”云心月猜测,“要不然,它室内楼梯安排守卫检查,也太多余了。”
直接一批送上去,然后死守就好。
如果对方蠢,没想到这么办,就当她什么也没想过。
沙曦觉得有些遗憾:“早知应该盯赤色的身份牌,不过,我好像还没见过赤色的身份牌。”
“别说红的,橙的也没有。”云心月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把面具戴上,黑袍披好。
至于晕倒的人,点了哑穴绑上,严防再跑去砸场子。
不过估计也拖不了两天,就得被发现。
他们整理好,便从岔道出去,汇入人流中,顺着灯火往彩楼方向去。
有第一次差点儿被烛火晃花眼睛的经历,云心月这次不再抬头看,只扫过四周精致的灯盏。
置身灯海时,他们也从沙地踏上红毯,进入五彩缤纷的彩帛篷底,慢慢走向守卫。
流程和上次一模一样,并无任何改变。
这一次,他们假装在下面寻乐子,转悠一圈的机会,打量每个人的身份牌。
云心月犯嘀咕:“奇怪,难道红橙黄等级,不从这边进入?”
楼泊舟垂眸静思,随手往桌上抛出一粒银子,却意外赢了一袋银子。
“彩楼之前,似乎并无其他入口,不见有人行往他处。”
若是红橙黄不从这边进,恐怕另有入口。
他接过装银子的袋子,直接放到盯着它看的某人手中。
云心月:“……”
难道这就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吗?
去其他桌随便来两把,观察过四周的人,没发现什么蹊跷,他们便带着鼓起来的荷包往楼上去。
三楼的装潢,看起来比二楼要精致许多。
地方也比二层更宽敞,屋内灯火昏昏,薄纱如云,罗帐低垂,帘穗逶地,隐隐有轻烟袅袅,暗香飘摇。
就连打开衣柜,里面都多上好几套轻纱绸衣,面料十分柔软顺滑。
“这一层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云心月有些想摘面具,“怎么不见有人。”
待了一阵,连闯进来的人都没有。
楼泊舟问她:“要看看其他屋子有没有人吗?”
“走吧。”
他们又不是真来享乐,总不能白白浪费时间。
刚转身,就有一道分明是男子,却格外阴柔的嗓音传进来。
“贵客急什么呢。”
声音落尾,一片红色衣角如海浪翻涌,簇拥一对骨节分明的白皙玉足迈进来。
玉足上还垂着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绳,轻轻蹭在腿侧。
云心月顺着赤足往上看。
来人步伐大了些,一条又长又白的腿从开叉处冒出来,又缩回去……
时隐时现。
再抬眸往上看,单薄的红衣松松系着一个一拉就崩开的结,露出一线肌肉紧实的胸膛,以及蜿蜒没入衣服内里的两条流畅、显然的锁骨线。
好家伙,这三楼不会是南风馆吧。
她吞下一口唾沫,有些紧张。
楼泊舟听到细微吞咽声,眼眸从红衣男子胸膛上挪走,落在少女头顶上。
很好看吗?
“哟。”红衣男子不仅身材纤秾有度,腰细腿长,面容也甚是清秀讨喜,一笑便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惊讶时瞪大的眼眸更是小鹿一样无辜,“怎是两位客人呀……”
唔,还有一把绝世夹子音。
听懂的云心月:“……”
呵呵,这层玩儿这么花呢。
不懂的楼泊舟:“??”
他的语气,不太对劲儿。
见两人不动,他拍了拍手,让伺候的人把托盘里的饭菜酒水,以及满满的瓷瓶、瓷盒、套圈、带子与系着绳子的铃铛放下。
云心月:“……”
到底谁在说古人封建!!
东西一放下,那些人便鱼贯出门,并且把门带上。
“不过——”红衣男子拂动衣袖,遮住唇角,“三人行也不是不行,只是希望郎君和娘子,得多怜惜小的。”
云心月:“……”
要不是怕惊动外面的人,她真想把对方丢出去。
她用手指勾了勾楼泊舟的手指,往桌边走去,在上位落座。
红衣男瞬间看明白两人地位,直接提起酒壶斟酒,先递给云心月,眼神好似蜘蛛丝一般,缠在她脸上。
“客人怎么还戴着面具,不闷吗?”
他伸出手,想要帮云心月摘下,只是手还没碰到面具,就被楼泊舟一手点穴道,一手捏腕骨制住。
“你,不要命?”
点穴道的手腕一翻转,冒出森寒长针,抵在他脖子上压着。
红衣男僵硬微笑:“客人,这是要玩什么绑匪的戏……吗?”
这话提醒了云心月,她找来一根腰带,绑在男子眼睛上,摘下面具喘口气。
忙活大半天,她有些饿了,但也不敢多吃,只掰下半块饼就着水,吞咽得辛苦。
楼泊舟便将腰间的罐子摘下来,放桌上。
“这什么?”
“酱。”
云心月打开一看,很是惊喜:“你还带了这个。”
她用仅存的饼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还没来得及嚼,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笃笃笃——
“!!”
云心月赶紧收好罐子,看向楼泊舟。
“客人不用惊慌,例行检查罢了,若是灯还亮着,便偶有此事发生。”见楼泊舟要抬手灭灯,他赶紧压低声音规劝,“别!若是有人巡逻至此,马上灭灯,外面的人立即就会进来。”
干饼难嚼,云心月艰难说话:“那要怎么处理?”
“很简单。”男子眼尾一勾,妩媚万千,“二位客人假装正与我忙活鱼水之欢,没来得及回应便是。”
云心月怀疑看他。
什么老套桥段。
“里面的客人请回应,若不回应,再过三个数,我们便要得罪了。”
听到“三个数”时,她就急了,赶紧指挥楼泊舟:“把他丢墙角,上榻!”
“壹——”
楼泊舟一手拉着少女,一手揪着男子领子,往榻边走去。
“贰——”
男子被丢进墙角面壁,两人匆忙翻身上榻。
“叁——”
扯了被子盖上。
墙角美男悠然提醒:“你们没脱衣。”
外面巡逻那群人,可不是蠢货,入内扫上一圈,这么明显的漏洞,一下就能抓住。
“得罪了。”
“来人,撞门!”
两列黑衣壮汉持刀鱼贯进来, 露出覆盖青铜面具的领头者。
领头者锐眼扫过地上散落的衣物,以及紧紧包裹在被子里的三颗人头。
云心月手捏住被子边缘,指尖发白, 瑟缩往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被子底下的嘴巴还含着食物,她不敢开口, 生怕露馅。
被子在视线中移动,楼泊舟垂眸看了一眼,将被子往上拉扯, 彻底把她盖住, 侧眸盯着门外人。
少年眉眼温文柔和,嗓音也偏清亮,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
“没事就滚。”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 且身上气息过于危险, 领头者迟疑了一下。
云城往来者混杂,进幻天楼的不乏达官显贵, 且有些就爱悄悄摸到这边玩儿。
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碰上皇室中人。
“得罪了。”
斟酌过后的领头者,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抱拳带领手下退出,将门掩好。
听脚步声远去,云心月才冒出一双眼睛悄悄往外看,见影子也离开, 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嚼动嘴上的食物吞下去。
“太险了。”
她抬起的头瘫倒回枕上, 长长舒出一口气。
危险远离,眼前人的存在就变得格外明显了, 不管是贴着她大腿外侧的坚硬膝盖,还是撑在她脸两旁的滚烫手臂,亦或者垂下来,落在她胸口的柔软亵衣。
视线往下,甚至还能透过敞开的衣领,看见因用力而越发明显的两弯锁骨,肌肉线条纵横交错的胸腹,以及人鱼线明显,被布带勒住的紧窄腰肢。
皮相惑人。
云心月赶紧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道家清心诀: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身体还在墙角,脑袋却被掐紧拖过来的美男,见他们定住不动,艰难挣扎了一下。
“二位要不让我面壁静思,你们随意?”
实在不必要当他面,如此旁若无人,一个眼神痴缠,一个羞涩乱想。
着实无声胜有声了。
闻言,云心月紧闭的眼眸骤然睁开,伸手紧紧捂住楼泊舟胸口,警惕看向男子:“你……”不要乱看。
能主动说三人行也无妨的人,她总是不太放心。
不料,她才开口,楼泊舟就抬手将那人推回墙角。
额头撞上木板的声音,格外清脆。
但,的确面壁了。
“……”
不知为何,云心月有点儿同情他。
她慢慢转眸,跟楼泊舟对视一眼就移开,手也收回,侧过身去。
“那个……”她看着少年黑衣上的银色蝴蝶暗纹,眼神飘忽,“要不先起来穿衣服?”
他的眼神太深,令人不敢直视。
楼泊舟看着她躲避的眼睛,撑手起身,坐在床榻边上,看她低头急忙捡衣服穿。
刚才情急,两人的衣物扯开就是一丢,全都混在一处,要分开还真有些费工夫。
特别是南陵衣服多银饰,西随的衣服多绒球与丝绦,这两样东西缠在一起,那可真是够难舍难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