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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把苗疆少年当夫君攻略by竹为笔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0

沉默无声地擦。
捏着她食指的两根手指,与她手指内侧静脉血管相贴, 静静伏着,慢慢变得滚烫。
楼泊舟被她躲闪眼神看得心中空落。
“好吃吗?”
许久, 少女才说出这么几个字,打破寂静。
楼泊舟低低应了一声“嗯”, 听不出什么情绪。
其实,也就比他自己用勺子挖起来尝尝的味道差不多,味觉并没有鲜明很多。
毕竟,刚才是他捏住她的手指,在柿酱上挑的,并不是她主动为之。
“你也喜欢吃?”
云心月将脑袋枕在被面上,仰头看他神色。
她总觉得,他好像并没有高兴很多。
“嗯。”楼泊舟想了想,多补充两个字,“喜欢。”
味觉有时候,其实也并不重要。
关键在于她愿意。
云心月抽回自己的手指,又挑了一抹柿酱,放进自己嘴里,尝了尝。
楼泊舟的眼神便追逐着那离开的手指,不眨眼看着。
“还是用勺子方便。”
她吮干净手指,喊人去拿勺子,顺便拿一壶热水,以及她做的桂花蜂蜜酱,外加两个馒头过来。
楼泊舟只坐在床榻边,安静看着,只有一双眼跟随她挪动。
他像蛰伏,静候时机的猛兽,也像可怜巴巴不被理睬的大犬。
关于后者的想象,云心月私以为,自己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略有些离谱。
可她又忍不住心软,怜爱,想哄哄他。
“你还记得奉城吗?”她接过侍卫送来的托盘,把门关上,走向坐在桌边的少年,“我让春莺她们沿路采摘了两袋桂花,一袋做了桂花蜜,还有一袋做成了桂花糕。”
不过桂花糕分发下去,每人只得一块,他不可能有印象。
这句话,只是她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紧张,没话找话说而已。
意料之外,楼泊舟说他记得。
“艾叶汤有些苦涩,侍卫队喝上几日,舌头都苦麻了,你让厨娘做桂花糕,给他们加餐。”
他没见着那情形,但听弟弟说过。
云心月笑了笑,将馒头切片,分别抹上柿子酱和桂花蜂蜜酱,递到他嘴边:“试试看?”
东西就抵在唇边,隐约能感觉到她手指的轮廓,他张开嘴,咬住,往嘴里拖。
他舌头灵活,一下就将馒头片卷走了。
想要玩点小情调的云心月,看着他沾惹一粒桂花的唇瓣,愣住了。
就、就这么没了?
那她——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贴过去,将他唇上的桂花吸走,若无其事问:“怎样,好吃吗?”
楼泊舟猛地抬眸,看着她的唇。
刚才是不是主动亲他了?
少年难得不敢肯定自己的记忆,到底有没有出差池。
他的眼神太热,云心月觉得自己的唇瓣都要烧起来,不自觉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灼热的眼神更幽暗,连咀嚼的动作都忘了。
“要不——”
云心月总有一种自己在作死的感觉。
可不知道为什么,害怕的同时,她居然还有几分激动与期待。
大概是,被少年所沾染。
她举起变得橙黄明亮的馒头片,递到楼泊舟唇边,轻轻抵着,自己也收敛呼吸,慢慢靠上去。
“你也试试这个口味?”
从未做过这种事情,一时之间,还有几分紧张和脸热。
她干脆垂眸看着馒头片,张嘴咬上去。
楼泊舟瞳孔缩了缩,搁在身侧的拳头猛然攥紧,小臂上的肌肉疯狂起伏,如蛇在皮下蜿蜒穿行。
刚才的空落,瞬间被填满。
云心月刚叼稳馒头片,尝试松开手,他就已经抬起手,将她的后脑勺托住,迫不及待低头追上去,围堵严实。
馒头片消失在口舌间。
他咀嚼的动作几近狼吞虎咽,甚至称得上掠夺,席卷过每一个角落,绝对不放过任何一片残渣。
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会被嚼烂,咽下去。
等能够喘上一口气时,竟生出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可惜,少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再来一次。”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将馒头切成极其薄透的模样,卷着果酱蜂蜜,叼在嘴里,朝她靠近。
察觉她的畏惧,便收起利爪,只亮出绵软的肉垫,温柔缠绵;等她警惕心放低,又猛然发出攻击,把呼吸都吞掉。
一次,一次,又一次……
脑子被亲得缺氧,云心月迷迷糊糊,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第二日醒来,对镜看着自己红肿的唇,她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被亲晕了,而不是自然睡着。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她觉得不能总是这样,得想个办法,让他正常点儿亲,不要玩这种极限操作。
她承受不起。
梳洗好去吃早饭,扶着栏杆探头一看,端坐堂前的又是一身金线白衣的少年,温润得实在不像话。
至今,云心月都很难将这两个人格看成同一个人。
就连开口打招呼,都不自觉生疏些。
“早啊,圣子。”
“公主。”楼策安起身,按照他兄长的吩咐,拉开凳子,给她倒上一碗温热清水,推到她跟前,“不知昨夜睡得可还安好?”
云心月说了一声“谢谢”,坐下,端起温热的开水喝上一口。
暖水没过唇瓣,还有些微刺痛。
她幽怨看向坐在一旁的少年,心想,她睡得好不好,他心里没点儿数吗?
上半夜的事情,下半夜还没结束。
楼策安:“……”
好,他明白了。
看来也是被兄长叨扰睡眠的可怜人。
“对了,不知公主可还要出门?”楼策安将小菜推到她跟前,“我们明日就要启程了,若有什么想买的,不如趁今日买全。”
云心月想了想:“想买的东西不多,今日有事情想做,但也需要出去一趟,你要一起吗?”
尽管人格不同,但身体和脸一样,偶尔看几眼,心里也高兴。
那是自然。
楼策安还想好好睡个觉,不想被人半夜揪起来彻夜聊天。
虽然——
他不明白,这些事情兄长为什么不亲自出马。
兄长真是对他太放心了。
公主这样的性子,相处久了,就是泥人也很难保证不动心。
他若不是看出他们两个情投意合,可能会忍不住示好。
云心月心里惦记着事情,吃得很快,最后一个包子更是直接拿在手上,就往外蹦。
春莺和秋蝉赶紧带侍卫跟上。
他们离官道近,去镇子里倒是要走上很长一段路。
心情甚好的云心月,一路上叽叽喳喳,赞这个夸那个,笑容比太阳都耀眼。
两人走在前,顺着穿过镇子的河道,往主街走去。
路过一小摊子,她倒退几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坐在摊子上藏蓝衣服的人。
“赵……县尉?”
俊秀少年双眼红肿成馒头,大眼睛只剩下一条缝,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变了眼色的蛙。
要不是坐在他身边的两个班头眼熟,他身上又穿着官服,她都不敢认。
从窄小缝隙中窥得熟悉面容的赵昭明,抬起袖子遮挡一双眼睛:“圣子,公主,失礼了。”
背对河道的两个班头,也赶紧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云心月让他们直起腰来,看向赵昭明,问道,“你怎么了?”
眼睛怎会肿得那么厉害。
昨天分别的时候,他也没这个征兆。
赵昭明苦笑,垂首望向桌上浑浊的茶水,瞬间坠回昨夜那一场噩梦里。
昨夜,他们几人道别之后,已是辰时。
他与两位班头,在弥漫薄雾的小巷子里走散了。
那巷子窄长一条,两边都是大户人家,并无岔路口,两位班头就走在他身后,说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回眸一看,身后只有河边隐隐闪着的漂浮白光。
没多久,白光便被逐渐浓郁的雾气侵吞,就连手中灯火,都像吃进巨兽肚子里的食物。
两抹淡得不能再淡的光,只衬托出夜色的黑,而无半点儿暖明。
赵昭明屏住呼吸,想要从四周找出什么端倪,却发现自己像是被点穴了一样,失去行动能力,只有一双眼睛可以仓惶四顾。
“谁!”他沉声喝道。
无人回应。
声音就像被浓雾吞噬了,他自己也几乎要听不清楚。
他镇定下来,企图用言语将暗中埋伏的人逼出来,但是黑暗中根本无人回应。
就好像——
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四周浓雾将他包裹,他似是已经坠入另外一个空间,并不在人间一样。
惶恐、迷茫。
两种情绪在心底慢慢发酵。
哪怕他极力镇定,也不免被拉入深渊之中,反复沉溺又浮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已经临近天亮。
他整个人几近虚脱,唇瓣都在发抖,双脚已经不像他所有,才有一群足以铺天盖地的红蜂呼啸而过,将他整个脑袋都包围。
红蜂气势汹汹而来,似乎只是为了遮挡他视线。
他肩膀上忽然冒出来一只很有力的手,那只手把他的肩膀牢牢握住,拉扯脱臼几次又接回去。
跟闹着玩儿似的。
“你是谁?”
那人没有理会他,只是身上气息很是阴冷,像他们南陵冬日最湿寒的雾罩山。
冷汗涔涔浸透官服,赵昭明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不料,红蜂却只是在他眼睛上留下几枚毒针,* 便呼啸离去。
随后,他便能动了。
身后鬼魅一样出现的人已不见。
他一动,窸窸窣窣宛若滑腻鳞片动物爬行的动静,在四周响起,令人心中发寒。眼皮子上的毒液发作,让他看不清路,跌跌撞撞离开窄巷,一头坠入河中。
他失去过一阵意识,还是两位班头将他从河中捞起来,换过另一套官服,在此吃点儿东西。
班头端起桌上简陋茶水,并不平稳的小桌子一动,杯中茶水如同那时的河水般,涟漪剧烈晃动。
赵昭明回神,行礼道谢:“多谢公主关心,我并无大碍,敷点药就好。”
不懂伤势轻重的云心月,下意识看向楼策安,寻求准确答案。
楼策安温声告诉她:“县尉的伤势,的确不算太严重,只要好好敷药,十天半个月便能好起来。”
“十天半个月……还不算严重吗?”云心月惊讶了。
古代的大伙儿,这么坚强的吗?!
楼策安隐隐明白了兄长的意思,有点儿想抬起手揉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
兄长此举还真是——
为难他。
他轻声说:“倒是也有一个办法,可以在三天之内好起来,就是比较辛苦。”
赵昭明放下遮挡的衣袖,看向楼策安。
他如今看东西迷迷糊糊不太清楚,实在不利于办案,便诚心行礼请教:“圣子善医,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嗯。”楼策安颔首,“我这里有一个方子,你照着抓药,捣烂敷在眼睛上,一日敷一个时辰,敷上三天便能好。就是敷药时,会有些难忍的刺痛。”
赵昭明:“下官不惧,还请圣子援手。”
楼策安叹道:“上笔墨纸砚罢。”
对方上赶着跳进坑里,他也不好明言阻拦。
兄长真是聪明得令他无言以对,连对方会主动求药都算计在内。
所以——
他到底为什么三天两头就不懂这个,不懂那个,非要扰他清梦。
有心上人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

不过一个时辰, 两人便相携归来。
药方子给了赵昭明后,他们往金银铺走上一趟,买了些小玩意, 便打道回官驿。
云心月将春莺和秋蝉拉进去,房门一关,直到夜幕降临才开门用饭。
夕食摆开,不见楼泊舟踪影, 她问了一句,侍卫说圣子好像在忙活,匆匆用过饭就回了房。
她就没再多问, 吃饱喝足散散步消食, 回房继续忙活今日事。
沙曦和扶风交班巡逻,夏成蹊背着手,摇摇晃晃也回了房。
官驿顿时安静下来。
翌日一早。
天还没亮彻底, 尚且需要点灯, 他们便得准备启程。
云心月昨夜丑时才睡,卯时着实起不来, 全靠意志力和秋蝉撑着起床, 披上斗篷跳进马车内便甩开,卷上毛毯,继续睡觉。
南陵地势特别,初冬常有雪雨掺杂,致使地面泥泞难行, 不若北地干燥,暮冬又有席卷山林的狂风, 能把小臂粗的树卷走。
未免路上生什么意外,扶风觉得他们最好在大雪封天之前, 回到九黎城。
马车辚辚,轧过山路,继续南行。
春莺还在前室抱着手臂,与秋蝉絮叨:“今日的天色骤然变冷,不知道会不会下雪雨。”
要是下雪雨,路可就有些难行了。
没曾想,还真被她说中了。
车驾刚出无风镇,天边就开始飘起细碎雪花,伴随雪花一道落下的,还有丝线一样的雨。
山风瞬间侵骨。
秋蝉赶紧入车厢,将厚重一些的棉被和毛毯再翻出来,给云心月盖上,也带几张出来,给车夫和她们俩盖着御寒。
从无风镇进入山塘镇,才赶了半天路,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山塘镇,就听闻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大地震颤,马匹嘶鸣。
队伍差点儿动乱。
沙曦举起手中雪亮的刀大喊:“莫慌!众将士停留原地!副将带几人去前面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阵山体摇动不持久,却晃得吓人。
受此影响,云心月梦到自己踩着的山崖忽然断裂,她硬生生从睡梦惊醒,一头冷汗。
她紧抱被子,还能感觉到余震,问:“春莺,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车驾停下来了?”
正好沙曦来报:“公主,前面出镇的出口,被泥沙、山石所堵,我们走不了原定的路了。”
“怎么会有泥沙山石堵路?”
“是山崩。”
云心月吓了一跳,故不得梳洗整理,匆匆捋捋头发,披上斗篷,“唰”一下拉开窗户:“有人受伤吗?”
“公主放心,我们并未行至山崩处,也不曾听到山崩时有人呼救。”沙曦脸色凝重,“只是这等情形,已不适合继续赶路,我们得先离开这里,回到镇上才行。”
南陵多山,山塘镇之所以叫山塘镇,便是多山间水塘。
换言之,它亦多山。
沙曦怕其他山坡受影响,也发生崩裂坍塌。
南陵那边,扶风对楼策安汇报时,也是一样的说法。
楼策安回头看了一眼匆忙穿衣的楼泊舟,问:“不知公主可有受到惊吓?”
“公主很好,托末将问候圣子。”沙曦骑马而来,道,“这里不安全,还是赶紧撤退的好。”
楼策安“嗯”一声,看向随意抹了一把脸的兄长:“两位将军做主就好,我去看看公主。”
话音才落地,某个人就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拉开窗户跃出去,衣摆既出,窗户“嘭”一声严实合上,没露出车内的他半点儿影子。
“……”
就,一句话都不给他留吗?
见他如此,沙曦和扶风默默指挥撤退,往山塘镇空旷处而去,先探探情况。
远离山体,两人才吐出一口气,放下大半心来,但也不敢太掉以轻心。
来回一折腾,已是正午。
里正一看大队人马在村口驻扎,只觉得天都塌了,战战兢兢前来伺候,想要将人迎进屋子里。
云心月在后撤的路上梳洗好,此刻踏出车厢,看过四周情形,想要下车。
楼泊舟利落跳下车,抬起手要扶她。
“欸。”她赶紧接过春莺手中的雨伞,遮盖在少年头上,“冷死了。打伞。”
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强硬。
楼泊舟扫过她脸庞一眼,见她嗔怪,眸子盯着他,举起手拿了伞,不着痕迹将秋蝉挤到身后,朝她伸手。
他静静观摩好几日,知道要怎么照顾她,想试试。
云心月弯腰,把手搭上去,缓缓步下马车。
两人并肩走向里正。
天地茫茫,半雨半雪,寒气砭骨。
一片黑压压兵甲中,陡然跃出一抹毛绒绒的鹅黄,实在令人眼前一亮。
伞面一抬,一双浅藏笑意的明亮眸子冲他一弯,比鹅黄颜色更夺目。
“老人家,我们不叨扰。只是前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们没地方可以去,在这片空地上暂时休整,不是要入村打扰你们。”
他们人马太多,入村跟掠夺有什么区别。
“你们也不用紧张,不用做什么,好好待在家里就好。”云心月让侍卫将老人送回去,不可扰乱村民,不能收任何东西,否则军法处置。
“末将遵命!”
侍卫送里正回去。
副将领着两个侍卫,第二次探查回来。
“禀公主、将军,路已经堵死,完全过不了,清理干净至少得等雨雪停下来,再多上三五日功夫。”副将半跪在地上,一板一眼汇报。
沙曦看向扶风:“可还有别的路?”
“也有。”扶风迟疑回道,“只不过须得返回无风镇,从东南绕路,路途要远许多,至少得多上三五日,也算不上安全。”
绕路还不如在此地多休整几日,等官道清理干净。
他令人将舆图拿来,与他们几个细说两条路有什么不同。
看完舆图,礼秋果断道:“既如此,那便折返官驿,遣人清理官道,通了再走。”
再耽搁功夫,一行人沐雪雨统统生病倒下,可就真的不太妙了。
沙曦看向楼泊舟和云心月,等两人都点头,才让队伍转回官驿。
云心月也回到马车里。
初冬来临,她穿的外衣全换成毛茸茸,沾了水之后有些笨重,得挂在门背后,用布巾把水吸走。
少年步伐太轻,她一不留神便忘记对方也在,等鞋袜和外衣都脱了交给春莺拿去专门晾挂衣物的马车处理,才看见对方如法炮制,只穿一身里衣站在她身后。
“……”
她清咳一声,嘀咕道:“你怎么不回自己车驾换衣服。”
在她这里更换,总觉得怪怪的,不太自在。
楼泊舟看她抱着手臂,挑起旁边摆着的锦被,裹到她身上:“怕路上还有其他意外,我在这里守着你。”
他和弟弟的车驾里有巫蛊和许多医药用具,整个车厢都特意改造过,就是用长矛也攻不进去。
西随的公主车驾虽豪华,却没有任何防御作用。
弟弟武功虽不如他,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遇到麻烦至少能逃。她却一点儿武功都不懂。
云心月把脚丫子往毛毛里埋了埋,倒是也没扭捏,随他去了。
礼官离开时看见他上车驾都没说什么,应当是合乎情理的……吧?
她抱着锦被坐下,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有些怔怔。
楼泊舟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想什么?”
“没什么。”云心月打了个哈欠,接过热茶喝上两口驱寒,“昨夜睡得晚,还有些困。”
她不太清楚自己在路上补眠多久,反正现在脑瓜子还迷迷瞪瞪,昏昏欲睡。
“那就睡吧。”
云心月一开始还撑着说不需要,等马车启动,摇摇晃晃几回,她就脑袋一歪,险些撞在车座横板上。
楼泊舟眼疾手快,将她脑袋托稳,慢慢放到自己腿上枕着。
少女绵长的呼吸,带着潮湿水汽,扑在他耻骨上,将单薄长裤洇润。
楼泊舟忽地生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他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是搭在云心月肩膀处的大拇指,不自觉在锁骨上滑过,又被食指紧紧扣着,不敢放出去作乱。
内心深处,似乎生出一种陌生的焦渴。
令他口舌干燥,咽喉也生痒。
而眼前的人——
是唯一能够解救他的那一口甘甜的水。
他低下头,想要浅浅嘬饮一口。
肩上小辫滑落,带着略有寒气的锥铃,“哧溜”一下,钻进她的衣领里。
就蜷缩在她胸口上。
云心月被冷得哆嗦了一下,嘟囔了一声“小船儿”,伸手抱紧他的腰,往他腰腹上更靠近。
柔软的唇瓣,就隔着一层薄衣,印在他腰上。
绵绵发热的一小块,存在特别明显。
他盯着眼前泛起浅粉色泽的脸庞,心想,她还真是傻,哪里不好走,偏要往罪魁祸首处靠近。
那么没心眼。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心吵醒她,只是轻轻抽出那令他嫉妒的发辫,拉过少女肩膀处往下滑落的毛毯,将她严严实实包住,阻隔自己三番四次忍不住窥探的目光。
他靠在车厢角落,闭上眼睛。
脑海里,看过的书页循环出现,翻得哗哗作响,不让人安静。
要是她醒着就好了。
他又想吻她了。

云心月醒来, 已安安稳稳躺在官驿的床上。
她伸了个懒腰,总觉得筋骨还有些倦怠,不是很想起床。
春莺喊她吃过晚餐, 散散步,与秋蝉一道给她沐浴更衣后,她又昏昏睡去,吓得俩侍女以为她生病了, 赶紧找来楼策安替她诊脉。
诊过脉象,楼策安表示,没有大碍, 只是熬夜过后的正常现象, 明日记得活动活动,四处走走,不要闷着, 也不要多睡了就好。
“至于现在——”他看了一眼少女, 无奈道,“前几日舟车劳顿, 路上睡得不好, 昨夜又才睡上一两个时辰,就不必吵醒她了。明日记得早些喊她起来,不然得头疼了。”
迷迷糊糊中,云心月听到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声,赶紧伸手拉住要走的人衣摆:“小船儿……”
楼策安没听清楚, 弯下腰问:“公主还有事儿?”
“提醒大家……喝驱寒的药汤……”
今日的雨夹雪,虽有甲衣挡着, 可步兵还是淋了许久,她担心将士生病。
“好。”楼策安温声应道, “我会提醒厨娘给他们熬药汤,让每个人都喝,你安心睡吧。”
“唔……”
她含糊应声。
楼策安小心翼翼扯着自己的衣摆,从她指缝拿开。
第二日,雨雪停了。
无风镇的狂风横扫这座镇子,将泥泞道路扫得无比干爽。
云心月一早锻炼,都有些不敢相信地面干得如此快。
用过早饭,春莺还没来得及吩咐,楼泊舟就已经拉着她要出门。
云心月手上用了些许力,把人拉回来,看着他单薄的衣衫:“你就这样出去?”
雨夹雪的天气刚过,地是干了,可并不影响寒气侵占,冷意像是一根根冰针,打入活动的关节处,连走动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骨头发凉。
他就这样穿着一件里衣一件薄袍出去?
楼泊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低头看了一眼,抬眸看她:“不好看吗?”
她不喜欢这套衣裳?
“……”
她把人拉回去,换上内里带厚重皮毛的长袍,又披上一件裘衣,才出门。
无风镇只是个小地方,镇子中心就那十条八条街巷,要是不入各村庄,地方着实有点儿小。
来回逛上两趟,她都有些腻了。
“不如——”她建议,“我们去看看山崩的地方怎么回事吧。”
这种时候,危险应该已经排查完,又逢天晴,不会再有山崩这样的事情发生。
楼泊舟还是有些顾忌:“你想看什么,我替你看,回来告诉你。”
“那有什么意思。”云心月嘟囔着,一脸不高兴,连饭都吃得不香了,“我就是远远看看,有什么不对,你马上拉着我飞走就是了。”
她又不是想要去添乱。
就是昨日事情发生得突然,现在回味过来,总觉得不对劲儿。
他们才到这里几日,先是粮草被盗,又是山崩封路什么的,她很难不阴谋论。
特别是她这种打小就爱看包拯电视剧的人,脑袋里第一时间就蹦出来“孤岛模式”四个字。
就好像——
有什么人存心策划这一切,就是为了将他们留下来,不让他们走一样。
此时,主动调查掌握更多线索,才能防范于未然。
云心月将自己的推理跟楼泊舟小声分享。
“沙曦和扶风也在查清楚这件事情,但是他们要管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候很难兼顾上。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多一双眼睛去翻找可疑的地方,也出一份力嘛。”
楼泊舟斟酌过后,同意陪她去。
昨日下过一场持久的雨夹雪,山塘镇不比无风镇,风静云低,地上泥泞未干,很不好走。云心月需要一直盯着地面,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踏进泥潭,让彻骨寒意从头到脚爬一趟。
“咦?”
走到一半,还没踏上官道,她伸手拉住少年,扯到一边,发现了些许端倪。
楼泊舟看她蹲下,也跟着蹲下,问:“怎么了?”
“这条路上的车辙印,好像不太对劲儿。”她伸手指了指,“你看这印子,像不像有两趟?”
楼泊舟疑惑:“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的车辙印底下,下雨夹雪之前,也有一趟车走过,留下很深的印记,所以我们的车辙印来回两趟,都没盖过。”
往前走了一段,车辙印分开,新旧痕迹有对比,就更明显了。
“很奇怪吗?秋祭之前,各村庄都要将上缴的粮草运到镇子上,这还是乡道,没到官道,他们运粮来往,留下车辙印也很正常。”
官道会定时休整,乡道就全靠县衙和老百姓了。
“不不不。”云心月摇了摇手指,指向刚才的岔道口,“我们回去看看其他村庄的车辙印,你就知道了。”
她在地上捡了两根树枝,当作量尺,去度量车辙印痕的深浅,用簪子刻下对比。
旧的车辙印比新的车辙浅些许。
通往无风镇的几个村子口,他们也都跑了一趟,在不同的木棍上刻痕,再放到一起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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