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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把苗疆少年当夫君攻略by竹为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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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泊舟轻飘飘的眼风一转,化作刀扎到对面。
古三郎似是浑然不觉,倾身将草绳断裂的地方捏出来:“公主请看,这绳结有所不妥。”
绳结而已,能有什么不妥。
云心月将火烛凑过去,认真看了看。
半晌,她想到了关键的地方,回头看向赵昭明他们的方向,并就近喊了一声:“县衙那边,谁有空过来一下?”
楼泊舟提起衣摆蹲下:“有何事?”
“这事儿你干不了,一定要让县衙的人来才有用。”
云心月摇头,让县衙那边找个人过来,随便谁都可以。
捕头和捕手哪里敢靠圣子和公主那么近,便把赵昭明推了过去。
“县尉英武,此事唯有交给你来办最好。”
他们赶紧低头忙活,找“狐仙”来过的证据。
赵昭明无奈摇头,走过去相问:“公主找我等有事?”
楼泊舟:“……”
扎古三郎的眼刀拔起来,刺向赵昭明后背。
“嗯。”云心月将木头人头上的红丝带摘下来,交给他,“你用这个捆住木头人的手。”
深感今日过分寒凉的赵昭明,觉得公主的要求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办。
绳结绑完,云心月将草绳结放到旁边一对比,果然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就算是一头驴,也能明白到底哪里不妥了。
扶风惊讶,眼神落在赵昭明身上:“难道,这件事情是你们县衙中人所为?”
这种绑法,普通老百姓可不会。
只有接受过朝廷下派官员指导的地方官,才会用这种专门绑犯人的绳结。
赵昭明也愣了:“不、不该罢。县衙近日公务繁忙,便是收粮一事就已经忙得头脑发昏……”
说着,想到县衙与旁人串通的可能性,他也说不下去了。
此时此际,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偷粮、堵路、新娘失踪……”云心月小声嘀咕,拖着沉重的脚步,踏进官驿大堂。“到底有没有关联。”
大堂里,夏成蹊他们早早起了,正在用早点。
牛伯也在一旁拘谨坐着,但是瞧起来和夏老相处得不错,似在小声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有点笑意。
夏老乐呵呵给他夹小菜糕点,让他多吃点。
“你们回来了,赶紧去吃点热乎东西,泡泡脚,好好睡上一觉。”
云心月和楼泊舟走去他那桌坐下,把手足无措,想要起身的牛伯按下:“夏老和牛伯说什么呢,看起来聊得挺开心。”
“说小孩子的事情。”夏老给牛伯又夹了一筷子菜,“来,继续说说,让圣子和公主也学学怎么带孩子。”
云心月:“……”
堂堂一个言官,怎么跟她家过年的老亲戚一样。
拐弯抹角催婚催生。
不过,为了让牛伯不那么窘迫,她也装作有兴趣的样子:“好啊,牛伯说来听听,我们学学。”
带孩子跟带大人的区别,有时候也相差不大。
楼泊舟眼睫毛往上一扬,转眸看她。
听这些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想学?
“其实……也没什么可学的地方,我们家牛牛自小聪明还懂事儿,很好带,基本不用操心。”
牛伯当年带孩子的时候,也没怎么劳心劳力。
“老兄刚才不是说,你的孩子特别喜欢西随那位十六岁女将军的故事么?”夏老顺势喊住停下脚步的沙曦,“听着跟我们沙曦将军挺像的。”
一样大气,了不起!
沙曦脸上挂着客气笑容,垂眸,嗓音冷淡:“夏老别打趣我了,我可不敢和她比。”
她放下打粥的勺子,抬步离开。
云心月傻眼,看了一眼夏老:“二位闹矛盾了?”
她怎么感觉沙曦生气了。
夏老也懵:“没有啊,老朽如此和蔼慈祥之辈,猫猫狗狗见了都得蹭一下,怎会跟沙曦将军闹矛盾呢。”
他不就因这绵软识趣,从来不多管闲事的性子,才被他们王选中,混进迎亲队的么。
得罪人这种事情,他一生都不干一次。
扶风伸手夹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嚼* 了几口,就迫不及待咽下去:“沙曦将军可能只是饿了累了而已,熬这一宿,跟狂风拼斗,还不如斩杀敌军呢。”
杀敌好歹还有战功,足以抚慰劳累。
出去这一夜,可连“狐仙”的毛都没抓到,被风卷走了。
这次第,怎一个心塞了得!
用过早饭,云心月跑去找沙曦说了几句话,对方又是那副豪气爽朗,又不失稳重的模样在布防。
果然,应该只是累了而已。
她这么想。
“哈啊——”
熬了一个通宵,她也困得睁不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便赶紧回房睡觉去。
楼泊舟见她关上房门,才转身回房。
楼策安在研磨药材,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长兄回来了?”
“嗯。”楼泊舟洗漱干净,躺到榻上,“等你有空,给我找几本公案话本,以及有关中原文化的书籍。”
楼策安笑道:“好。”
楼泊舟闭上眼睛,过了好一阵,又睁开,蓦然出声:“你说,我和赵昭明、古三郎,到底谁更好看?”
楼策安:“啊?”
兄长受什么刺激了?

一行人睡到过午才起。
云心月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企图通过凉气唤醒自己,但是失败,又缩了回去。
“笃笃”, 窗被敲响,尔后“吱呀”一声推开,灌进来一丝冷风。冷风还未来得及绕过屏风,尾巴就被截断了, 倒在屏风前。
楼泊舟撩起珠帘,走到床榻前坐下。
他也不把人喊醒唤起,就那样看着, 看得云心月自己率先不好意思继续赖床。
“我说, 你到我房间来,不会就是想看着我睡觉的吧?”她拉高被子,挡住自己半张脸, 侧过身极快地擦了一把脸, 才睁开眼睛看人。
楼泊舟如实道:“本来不是。”
只不过不想吵醒她,就顺道看看。
炼蛊的事情他已经炉火纯青, 弟弟又未曾给他找来书籍, 既然无事,看着她睡也会感到莫名心安。
云心月自己脑补了一通情话,补得脸微红,眼睛不好意思地四处瞥,刚好瞥见他手里的漆盒。
“这是什么?”
她看上面的纹路, 似是南陵这边的产物。
楼泊舟递过去给她:“之前的谢礼,一直没想好做什么, 前两日刚做成。”
云心月撑起手肘坐起来,接过打开。
只见里面安静躺着一串精致的月牙银饰, 细银链子,吊了一串小蝴蝶,唯有月牙旁边是一叶小舟。
“好漂亮,在无风镇买的?”
她出门买银的时候,怎么没看见这款式。要是看见,她就买两条了。
楼泊舟摇头:“不是,我打的。”
银饰上小蝴蝶用的银料,还是那夜他们赢得的蝴蝶。
“你还会做这个?”云心月将链子拿起来,放在掌心仔细打量,然后递过去,“帮我戴上。”
楼泊舟低头,用银饰托起她的手腕,把扣子接上。
她收回手,摇了摇手腕,看薄翼蝴蝶在日光中扇动翅膀,闪闪发光。
“哇,你这个翅膀怎么做的?”
云心月才发现,这蝴蝶翅膀可以动,米粒大小的东西,居然能够这么精细!
她不过随口感概,楼泊舟却差点儿将完整工序道出,只差手把手教她了。
“……”
酝酿了一夜山花味道的手掌心,将他嘴巴盖住。
“好了,我也有礼物送你。”
可别说了,这银饰她造一次都够呛,可别再有第二第三次。
她翻身下床,脚趾碰了一下木屐,嫌弃有些凉,干脆不穿了,想直接踩着地毯蹦去梳妆台拿东西。
地毯浓密,踩着也不冷。
楼泊舟见她如此,伸手把人拉回来,跌坐在榻上的锦被中。
“你干什么?”云心月扭头看他。
自然是要穿鞋。
医书说,地有寒气,女子属阴,更容易被邪风侵体,赤脚踩地,容易生寒闹肚子。
他把桁架上的衣裳拿来,要给她穿好再着鞋。
云心月怪不自在的:“我自己来。”
“我来。”楼泊舟将衣服抖开,长臂一伸,就在她后背撑开,等着她把手臂塞进去。
“……”
她顿时被困在一人而成的人墙里。
楼泊舟催促:“快。”说完,觉得只说一个字像在命令她,又补充了一句,“别冷着。”
云心月往上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
“你是不是把我当布娃娃打扮,上瘾了?”她小声嘀咕,把手塞了进去。
穿了两层衣服后,想着有人伺候也不错。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便彻底放开了。
“抽头发轻点儿,头皮疼。”
“衣带不用绑那么紧,勒得慌;也不要绑那么松,太容易散开了。”
“动作快点,冷——”
“我不要戴这个配饰,不合衬,我要那个。”
上次没好意思说的话,这次补全了。
见楼泊舟没有半点儿不耐烦,反而一直调整,不停问她“那这样呢”、“这样可以吗”之类的话,她又不好意思了。
“你耐心真好。”衣服穿好,云心月坐下,双手撑在被子里,伸出一只脚。
楼泊舟伸手扯过袜子,蹲下。
她吓得缩脚:“你干什么!”
楼泊舟拉住她的脚踝,将袜子套进去,一本正经道:“替你套足衣。”他绑好系绳,“这样的松紧可以吗?”
云心月心情复杂:“可、可以。”
印象中,给她半蹲着穿过袜子的男人,只有她老爸……
楼泊舟记住这个松紧度,又拿了另外一只,给她穿上,套好保暖的鹿皮小短靴。
一整套洗漱下来,要不是他第一次表现得磕磕绊绊,云心月差点儿怀疑他这种专业程度是不是曾就业……
“阿舟,你这是第二次帮别人穿衣洗漱吧?”她还是忍不住确定。
“嗯。”楼泊舟伸手拿过桌上发带,把辫尾绑上,“怎么了吗?哪里还做得不够?”
他可以去学学。
“没有没有。”云心月赶紧否认,“就是觉得你学一样东西太快了。”
从零到精通,只需要两次。
楼泊舟唇角更弯更翘,把蝴蝶锥铃别在辫尾:“不算太快,看过许多次了。”
他并不如她所想那样的好。
他只是嫉妒作祟。
嫉妒春莺和秋蝉总能抢先,成为她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人;嫉妒她们可以抱着从被窝里出来,酝酿了一整夜山茶花香气的阿月;嫉妒她们可以那么肆无忌惮,为她穿衣洗漱,梳发装扮。
他不爱坐等猎物上门。
与其徒劳嫉妒,倒不如换自己上手。
云心月也没想太多,以为是小厮伺候他时,他记下了。
整装完毕,她跺了跺脚,让鞋子更贴合,便要蹦出门去。
楼泊舟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很久没抱过了,今夜可以先补三个时辰吗?”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就是觉得这个时间长了点儿,不知道今晚有没有那么长的功夫,迟疑了一下。
楼泊舟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垂下眼眸,看着她眼睛:“你答应过的。”
“行。”
楼泊舟悬着的心定下,跟她手牵手下楼。
春莺和秋蝉捧着热水守在门外,低垂双眸,等他们两人走到楼梯口,就把热水塞给侍卫,跟上去。
熬夜组吃过午饭,还没去打听“狐仙”的事情,偷粮人落网,即将要在县衙开堂审问的消息就走开了。
镇民奔走相告,脚步匆匆。
云心月爬到高处,啃了一口冬日里难能可贵的水果:“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她对这件事情很好奇。
主要是好奇那些粮食到底怎么被运走。
天边飘雪,楼泊舟撑了一把红伞,被云心月嫌弃,换了一把金丝伞。
金丝伞虽然华贵得夸张,伞沿还有细细的金链子与流苏,以及大颗的各色宝石坠下,但是好歹没有什么可怕的传说附身,用得安心。
就是容易被人一眼认出,请到堂上一旁落座,共听审案,没办法和其他老百姓一起旁听。
知县和县丞等人得知圣子和公主到来,赶紧出来迎接。
“下官迎驾来迟,还请圣子、公主恕罪!”
乌泱泱一群人拜下。
对这几位一开始就求见,但是拒绝多遍还往上送礼的官员,云心月和楼泊舟神色淡淡,自己坐下了才让他们起身,各办各事。
古三郎端来一盆炭火,摆在云心月旁边:“县衙简陋,还请公主将就一二。”
“劳古郎君费心了。”
呆久了,云心月也把逢人就说“谢谢”的毛病改过,换上入乡随俗的说法。
楼泊舟垂眸扫一眼炭盆,弯腰捞起她的手捂了捂。
的确有些凉。
是他还不够仔细,应当找来手炉给她暖着。
忙乱好一阵子。
县令坐堂上,开始审人。
堂下跪着的是一名穿皂衣红褂的捕头,云心月记得他。
他经常跟在赵昭明身边,对方唤他“六子”。
“大胆刘六郎,居然敢和鬼头寨的匪徒勾结一处,盗取朝廷缴税的粮食,该当何罪!”
民间很多人不会取名,怕乱取坏了孩子气运,便会干脆用排行为名,拿口头叫的称呼当名字。
六子明显就是这类。
他也有三十好几,身材壮实,从刚才四下喧闹时,便一言不发,只低着脑袋。
此时,县令再三发问,他也不说。
要不是听过他说话,云心月都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赵昭明身为负责刑事的属官,在一旁看得心焦:“六子,你在县衙多年,跟过三四任县令了,我不相信你会助纣为虐。”
这会儿,六子才开口说话。
他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的确跟他们是一伙人。”
云心月:“!!”
他怎么比柯南里的犯人都要主动招供。
“放肆!”县令拍响惊堂木,“既然你已经招供,那就下狱,等候处决!来人,将他拖下去。”
捕头没拖,反而把他扶起来。
县令又宣偷粮人。
为首者一共有三人,脸上都戴有木头做的面具,着一身破落棉衣。
云心月小声问旁边被派来伺候的赵昭明:“他们为什么戴着面具?”
对方好似为了抓这伙人,一夜未眠,眼下青黑一片。
“回公主话,今晨已验过,他们脸上有伤,太过可怖,便免了摘掉面具。”赵昭明垂头小声回话。
原来如此。
不过什么伤那么恐怖,居然让他们免了摘面具。
“大胆狂徒!”县令又拍惊堂木,“速速把你们的罪行招来,坦白从宽!”
云心月:“……”
这县令好浮夸,跟唱戏似的。
堂下为首的人哂笑:“罪行便是偷粮,县令不是已经人赃并获了,还有什么可审的,直接判就是了。”
云心月:“??”
她侧身靠近楼泊舟,小声嘀咕:“这些犯人是不是不对劲儿?”
为什么那么好审。
“也许吧。”楼泊舟盯着他们面具边沿,垂眸将少女歪过来的飘带抓住,缠在手指上把玩。
云心月白了他一眼,抢回自己的飘带:“公堂之上,别闹。”
县令似乎也没碰过这么好审的案子,愣了一下,着人将他们仨也收监,后日再审。
怕县令要留他们,堂审一结束,云心月就借口有些冷,拒绝他的招待,登上马车。
楼泊舟一上车就开始翻找手炉,没找到。
“你冷了?”云心月嘀咕着拉过他的手搓了搓,“让你老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大冷天,老穿那么单薄。
楼泊舟:“……不是。我找给你用。”
“我?”云心月眨眼,“这个天气,还不需要用手炉吧?要不然下大雪的时候,就有点儿不抗寒了。”
楼泊舟抿唇不语,黑亮的眼睛盯着她。
哦,古三郎的炭盆就留下,他找手炉就不需要。
他的眼睛满是控诉,云心月明白了,忍住笑意捏他手感甚好的滑溜脸蛋:“吃醋了?”
一个炭盆而已。
楼泊舟也想起点儿什么,眸色晃动:“有补偿?”
“想得美。”云心月也想到了上次的事情,把毯子扯过来,将自己盖好,“没有。”
楼泊舟失望,低头将毯子扯了扯,把她腿盖严实,免得有风漏进去。
山茶花香变得浓郁,脸侧一热。
他转头看去,云心月若无其事转过头,将全密封的车窗开了,竹帘拉下扣紧,压住飘飞的帘子。
楼泊舟也凑过去,在她脸侧亲一口。
两人在朦胧日光中对视,无故就开始发笑。
笑得禁不住。

笑意传染散播。
前室坐着驱使马车的车夫, 还有春莺和秋蝉,随行在侧的沙曦与扶风。他们听着马车里传来的隐约几声笑,也忍不住舒展眉眼, 满目载光。
云心月扯过保暖的毯子,窝在楼泊舟肩膀上:“欸,你觉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很古怪?”
楼泊舟在毛毯下轻轻捏着她的手, 好像怎么也捏不够一样,翻来覆去捏。
他低垂眼眸,看着她露出来的半只耳朵, 咽喉滚动, 问:“古怪在何处?”
“你不觉得,他们认罪太快了吗?”云心月歪了歪,扭头看他, “一般人犯了事儿, 不都得嘴硬几句,实在扛不住才会承认。认罪太快的, 一般都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差的人, 绝对没有他们那么从容淡定。”
他们当时的姿态,更像是不想多说。
楼泊舟想了想:“或许,他们心中没有任何期待,只想事情赶快走到下一步。”
云心月更不理解了:“下一步就是二审、三审,然后等待朝廷处决书下来, 依法处置了。”
一审都不争取,等下一步做什么?早点儿走完流程, 早点儿死?
不理解。
“他们没有哀莫大于心死。”楼泊舟松开手,将她脸颊边团着的顽皮发丝拨到一边, 才又收回毯子里,继续轻捏她的手,“他们也许只是想赶紧过三审,等判决。”
云心月:“你怎么知道?”
楼泊舟:“他们眼里的生气还在,只是收敛了,不屑县令等人。”
这种情绪的肌肉走向,不管是明露在外,还是潜藏心中,他都见过很多次,绝不会认错。
除了她,他不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错过他们的情绪。
——旁人靠琢磨他人的心中所想往上爬,他却是赖以活命。
“唔?”云心月沉吟片刻,“山城的县令风评很差吗?”
为什么六子和盗匪头头会不屑到连争取的意思都没有。
楼泊舟摇头:“不知,但是山城地处三国交界处,不见流民匪寇,县令应当有一定手段,不似看着那般憨厚。”
他并不认为,只靠赵昭明一个县尉,便能撑起偌大山城富庶如此。
哪怕对方有能力清除匪寇,流民乞丐之事,也并不太好解决。
光是人口、兵力、钱粮、商贸四样,山城都比不过云城十之三四,连国都宁城和南都九黎城都没法杜绝的事情,山城这等边境之城,靠什么能做到?
若是藏书阁的治国书所写属实,山城一定有蹊跷。
他将自己从书上所看,细细说了一遍。
“你还会分析这种事情呢?”
云心月眼眸瞪圆,浑似两粒夜明珠,在暮色渐收的黄昏中,闪动点点粼粼碎光。
特别好看。
马车轧过一个浅坑,有些颠簸,将竹帘震起,楼泊舟伸手压住,拦了要入内的风。
可还是有一股气流,将他垂在肩侧的发丝掀起,软软起伏一个弧度,落在她手边。
她伸手抓住。
“嗯。”楼泊舟垂眸滑向她把玩的发丝,手指跳了跳,“圣子要会巫、蛊、医三术。巫术多为求吉致灾,也含谶纬,涉猎甚广。就连农事畋猎,也得精通,才能作准。”
云心月更惊讶了:“你还会这么多技能?”
“还好,不算多。”
“……”
凡尔赛了。如果这都不算多,那她汇集先人智慧,简化筛选过的义务教育都学得磕磕绊绊又算什么。
她用手中的发丝挠了一下他脸颊,又把话头拉回去:“所以,你也觉得蹊跷吧?”
“蹊跷,但只是不合理罢了。”楼泊舟大拇指扫过她的手背,“这世间,不合理的事情本就太多,算不得古怪。”
世人不都说,那才是常态。
云心月停下卷绕发丝的动作,抬眸看他:“为什么这么说?你……见过很多不合理的事情吗?”
楼泊舟笑了,只是眼中没什么笑意:“算见过罢。”
“可不合理的事情再多,也是要慢慢消除的啊。”云心月小声嘀咕,“总不能因为多,就对不合理视作寻常吧?”她小心翼翼求证,“莫非,你也经历过这种事情?”
楼泊舟不语。
“告诉我,谁敢欺负你!”她佯装发怒的样子,“等我见了南陵王,一定帮你参那个人一本!居然敢欺负我们小船儿,真是不要命了。”
楼泊舟被她逗笑,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的过去着实不好听,不想用来污她的耳朵,让她不高兴。
“但是,你想啊。”云心月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但有些话,总是要说的,“你是南陵国的圣子,这个国家的三把手,甚至比太子还要高一个头衔。
“我,西随国要和南陵国联姻的公主,在西随来说,公主与王子一样,都有继承权。
“我放弃继承权到南陵联姻,代表的是西随和南陵和平友好,联姻之年不发兵的盟约。同时,也是前来交换人才,互相促进盟国发展的一份诚意。
“所以——
“不受老百姓供奉的人,可以麻木,但我们不能。”
若他当真为此受过难,那就更要改了这“不合理”,不要再让更多人经历才对。
楼泊舟盯着她皱在一起的眉头,伸手揉开:“知道了,小夫子。多谢夫子教诲,学生铭记于心。”
祭司都没她能说会道。
“怎么了?”云心月翻身起来,居高临下弯腰,戳着他胸口,“嫌弃我说教呢。我告诉你——”后续威胁人的话没想到,她只能干巴巴继续,“你——你——”
楼泊舟抓住她的手:“若我不听夫子教诲,就万箭穿心,天打雷劈。够不够?”
“别乱发誓,万一有个万一怎么办!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够了。”云心月瞪他一眼,又狐疑看他,“你怎么变油腔滑调了?”
而且,这份圆滑还有些熟悉。
楼泊舟拉她坐下,按在自己腿上,怕她晃晃悠悠站着,一不小心就磕到脑门。
“原来这叫油腔滑调么?”他把毯子重新抖开,把她裹住,“我以为你喜欢这种,琢磨了近两日,新学的。”
“向谁学的?”云心月略有嫌弃,“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学。”
直白固然容易令人面红耳赤,有些尴尬,但是如此油腻,也是大可不必。
楼泊舟毫不犹豫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古三郎。”
“……”
云心月眼神古怪看他:“你学他作甚?”
楼泊舟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想你将所有的喜欢,都放在我身上。”
不漏一丝一毫给旁人。
“我又不喜欢他。”云心月大大的惊讶,差点儿跳起来,“你学他干什么!”
“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她紧急闭嘴,上下打量他一番,挪开眼睛,“反正没喜欢他。”
“那是赵昭明?”
“不是。”
“莫非是扶风?”
“不是!”
“你不会喜欢春莺和秋蝉吧?”
“我取向正常,只喜欢男的。”
“那是扶风调给你差遣的三十六侍卫?”
“我心胸没那么宽广,能容纳三十六个猛男那么多。”
“总不至于是夏老……”
“停!请尊重老人家,不许拿夏老开玩笑。”
若都不是,那还能是谁?
楼泊舟回想他们一路见过的男子:“那个袒胸露肚子的人?”
云心月幽幽盯着他,麻木拖长音调:“不是——”
他还能更离谱一点儿吗?!
那可是人贩子!
“莫非——”他抬起眼眸看她,指着自己的脸,“白衣的这模样?”
云心月其实更喜欢紫衣状态的他,但也不好说自己不喜欢他另外一个人格,只好含糊哼唧两声。
她眼眸低垂,揪着毛毯上的小毛毛,脸颊浮起薄红。
楼泊舟心里“咯噔”一声响,抿紧了殷红唇瓣。
她果然喜欢阿弟。
“那你又喜欢谁?”云心月装作不经意问。
楼泊舟声音发闷:“你。只喜欢你,只爱你。除了你,谁也不喜欢。”
他要暂时不喜欢阿弟一个时辰。
怎么突然说这么直白。
衬得她刚才的拐弯抹角格外别扭,不够磊落坦荡。
云心月便小声补了句:“唔……我也喜欢你。”
这么说,阿弟还排在他前头?!
楼泊舟搁在一侧的拳头,慢慢硬了。
此时,像是响应他的心情一样,马车“咯噔”一歪,好像扎进了什么窟窿里头。
震动不算强,可马车无法抽离动弹。
云心月顾不得脸红,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得到春莺回应,“回公主,没什么大事,只是车轮陷落坑里了。”她遂放心掀开帘子往外看。
车轮陷落土坑,怎么赶马也冲不上去。
她只好和楼泊舟下马,让其他人抬起马车,越过这个黑坑。
车夫羞愧:“都怪末将老眼昏花,没看清楚路况。”
“不怪你。”云心月扫了一眼,“天黑,看不清楚很正常。不过这凹陷是什么弄出来的,怎么看起来那么窄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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