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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把苗疆少年当夫君攻略by竹为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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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泊舟坐在横梁上,左手撑着支起的膝盖,看她温柔对待旁人,笑得克制却难掩明媚的模样。
他垂眸看向自己毫无知觉的右手,轻轻抬起来,翻来覆去看。
云心月若有所感般,扶着小孩的肩膀,仰头往梁上看。
透过张开的指缝,她对上一只宛若深渊的黑沉眼眸。
她愣了一瞬。
阿舟他,怎么了?
楼泊舟也从指缝对上她怔愣眼睛,手掌瞬间凝滞在半空,像是一片阻隔艳阳的乌云。
两息后,云心月仰头,从他指缝跳跃到指尖上,做了个嘴型——
“等我,马上陪你。”
楼泊舟猛地将掌心收成拳头。
来不及调整容色,以至于显出几分脆弱可怜的脸庞,袒露在她视野里。
她眨了下眼睛,梁上少年又恢复惯有的温和笑颜。
就像风吹过池面,吹皱一池秋水,模糊了底下悬游的一尾黑鱼。
她没能抓住少年一刹所思。
叩叩——
沙曦敲响门扇,手底下的孩子应激一般,将她双手挣开,火速抱了鼠裘里的小狗,把自己塞进床角,瑟瑟发抖。
云心月安慰了孩子一句,跑去开门拿了粥,又把门关上,开始哄那孩子喝粥。
握着他的手教他喝一口,再教他喂小狗一口。
喂完食,又教他怎么给小狗处理伤口。
当然,他无法掌控力度,只能看着一双手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涂药、包扎。
可他内心却怪异地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真的亲手给小狗上药包扎过。
他再不是一无所用,只能带去灾祸的怪物了。
他有用的。
他帮了小狗。
慢慢的,孩子才算平静下来,不再害怕空旷的陌生空间。
那时,天色已向晚,她今日的事情一件也没能办成,孩子也不知安置在哪里才妥当。
“带回宫。”楼泊舟见不得冒出来的兔崽子粘着她,但也见不得她为难,“就说是我救的孩子,安置在九黎宫就好。”
九黎宫不通往后宫,不会惊扰王后她们。
云心月看向不再乱跑,但也满脸恓惶的孩子,有些许犹豫。
楼泊舟抿唇,转开脸:“你去九黎宫陪他就是了。”
“……”
云心月探头看他神色,习惯性逗他一句:“只去陪他,不用陪你?”
楼泊舟横眉扫她。
她说什么?!
“都陪,都陪。”触及他隐含委屈的目光,云心月赶紧顺毛,拉着他的手,“陪他,也陪你。”
楼泊舟气得厉害,但是又不舍得甩开手,只能反手握紧她的手指,却扭开头不看她,疾步往前走。
“欸,慢点儿,我还抱着孩子呢。”
楼泊舟脚步稍迟。
“跟不上了。”
走出残影的脚步,立即放慢。
云心月看着那倔强不肯回头的背影,低下头静悄悄笑了。
笑得跟他坐在梁上看她时一样,悄无声息。
而他也如她一般,在鸦默鹊静中若有所感,侧眸一看,便对上一双盯着他的明亮眼睛。
“你理理我嘛。”她抱着紧紧揪住她领口的孩子,嗓音放得很低缓,透着比绵云还要柔软的语气。
楼泊舟扭回头,低低哼了一声:“倒打一耙,分明是你不理我。”
旁人她倒是理得欢快。
掐死那孩子她不让,丢开她不让,就连出现吓着他都要被赶走。
要不是怕她生气,他就趁她哄孩子打了瞌睡时,将那孩子丢进山野里,让山猴子看管起来。
此后,再不给他机会出现在她面前。
“那我错了。”云心月快走几步,跟上他,火速认错,“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嘛。”
楼泊舟下颌绷紧:“我不是你大人。”
“……”
忘记了,现在的“大人”多指父母长辈。
“不过——”楼泊舟唯恐吓不死人一样,眼神古怪地扫过她,来了一句,“你要是喜欢叫这个……”下次可以试试。
云心月坚强微笑:“谢谢,但是没什么必要。”
她不好这一口。
搭上话之后,两人之间无形的屏障一下就破除了。
跟在背后的几人,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圣子身上的压迫太强了,比乌云成团压山而过时还要令人难以喘息。他们刚才总感觉有一只手将他们的肺捏紧,把气全部都挤出来一般。
车驾直奔九黎宫一侧的宫门。
刚沐浴过,还没换上衣衫的楼策安,被金线蛇催促着躲起来,说公主要入内。
来不及去拿自己的衣物,他只好顺手捞了一件兄长搭在桁架上的里衣和狐裘,先穿上再说。
后脚还没跟上他藏入书房,殿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楼策安听到兄长让其他人在殿外守卫,不必入内伺候,随后便有两道脚步声先后踏进殿内。
“这就是你的宫殿?”云心月打量着金碧辉煌的殿堂,眉心挤在一起。
昨夜在洗尘宴上浮上的担忧,再次笼罩心头。
“阿舟,你这宫殿和南陵王的寝殿比,规格如何?”
楼泊舟没去过南陵王的寝殿,无从比较。
“不知,但应当不会差太多。”
九黎城宫殿的前殿,规制与王宫前殿相去不大,而这座九黎宫又是照搬九黎城的圣子寝宫而制,想必不至于差太远。
“怎么了?”楼泊舟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有哪里不妥吗?”
云心月知道南陵习俗如此,可能大部分人都习以为常了,但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的担忧说出。
“我不是想要挑拨离间,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
楼泊舟弯腰低头,想要亲亲她,但她怀里的孩子怕他怕得厉害,他一靠近,他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云心月憋住笑,将他推开:“你淋了雪,先去沐浴吧,我先哄他好好睡一觉。”
楼泊舟带她去了一间空房,心情不虞地离开。
迟早要将这个小兔崽子丢进山野里!
房内东西齐全,云心月点了安眠的熏香和一盏油灯,哄着紧抱小狗的孩子入睡。
怕他中途睡醒不安,她将自己烤干烤暖的兔裘取下来,盖在孩子身上:“睡吧,我就在这座殿里不走,你有事就喊我,好不好?”
小孩紧张握着她的手指,瞪大眼睛。
可他似乎很久没睡了,害怕还是没能打过疲惫,让他没多久就陷入昏睡中。
云心月小心抽出自己的手指,放轻脚步,起身往外走。
怕孩子睡醒不好找人,她没关房门,直接走出去,想找楼泊舟要个地方睡一觉。
她第一次来九黎宫,哪怕只入了圣子殿也不太认路,只好顺着来时路走回去。
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动静的楼策安,没有听到脚步声,还以为安全了,拉开门扇就想拿回自己的衣物,去药房呆一晚。
不料,门扇一拉开,就和蹑手蹑脚的云心月碰了个正着。
“……”
云心月打量他凌乱的发丝:“你洗完澡了?”
“呃……嗯。”
楼策安艰难维持笑容。
他目光瞄向内廊尽头处的温泉池子,总觉得兄长的目光已穿透门扇与墙壁,刺向他。
隐瞒不易,他想叹气。
“正好。”云心月打了个哈欠,顺手勾住他的臂弯,“你的床在哪里,今晚一起睡?”

“你怎么在发抖, 很冷吗?”
云心月伸手抓住他手腕,顺着往他有些发凉的小臂摸了* 摸,的确触手一片冰凉。
“还……还好。”楼策安勉强镇定下来, 没有甩开她伸过来的手,只瑟缩了一下。
他努力转动自己被高温烧得稍显迟钝的脑子,思索对策,看看怎么才能顺理成章, 单独离开一阵。
她搓了搓他的手臂:“南陵天气湿寒……”洗完澡也要注意保暖才是。
话说一半,他又往后瑟缩了一下,脸色都有些发白。
云心月仰头看他, 有些担忧, 抬手摸了摸他额角的汗珠:“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怎么脸又红又白的。
而且,他不仅身体不对劲儿, 人也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怪怪的。
楼策安赶紧抓住往他脸颊摸, 要替他徒手拭汗的手,挤出一个温和笑意:“我没事, 只是衣服穿少了, 我、我去换一件就好。”
他眼尾扫过浴池所在的屋子,想要赶紧将自家兄长换出来。
公主拿他当兄长看待,这亲近的劲儿,他招架不起。
——主要还是怕兄长把他剁了。
云心月看他神色都开始恍惚,十分担心, 便问:“你平时睡的地方在哪里?”
每当这种时候,楼策安都主动代入楼泊舟的身份, 不设防便指了孩子睡那屋隔壁,将他兄长的屋子交代了。
看着自己伸出的手, 他绝望闭上眼。
完了,这下可不好脱身。
“走,赶紧回去,躺被窝里。”云心月拉起他的手,把人往寝屋里塞。
楼策安:“……”
希望兄长能见缝插针,逮住机会换走他。
他绝无觊觎的意思!
信他!!
“阿、阿月……”看着公主嫂嫂铺床扫枕头的动作,这个称呼,他喊得心虚,“你不用忙活,我没事。”
他就是忐忑,怕兄长想些有的没的。
云心月心里有点愧疚,轻轻推他坐下,靠在床头:“今天是我忽略你了,你坐下,我给你找衣服换,再烧个炭盆。”
“!!”
他受不起。
“我自己去就好。”楼策安赶紧从床上起身,想要走到衣橱前。
不知兄长打算怎么换人,他总得制造点儿机会才行。
云心月伸手将他肩膀按下:“你,坐好。生病的人,不要逞能。”
楼策安:“……”
他坐不安稳。
云心月鼓起腮帮子剜了他两眼,用目光把人钉在床边坐下,倒退看着他,走到衣橱前。
侧身拉开柜门,“哗啦”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越过她头顶,砸在脚前,摊开两面。
她低头看了一眼,将两张稍显刺激的避火图纳入眼底。
在衣橱藏这种东西?
难怪这么紧张,还一直冒冷汗。
阴差阳错间,云心月将逻辑补错了。
楼策安见她看来,心里越发虚虚空落,毫无底气,以至于眼神躲躲闪闪,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测。
他并不知自家兄长往衣橱藏的什么书,若是知道,大概宁愿扭头就跑,让正主自己来收拾残局。
“咳。”云心月移开眼睛,蹲下把书合上,随手塞回衣橱一角,挑了一件里衣,“都要睡了,就不找其他衣服了,你出了一身汗,先把这件换上。”
楼策安接过深紫袍子,心想,可算有机会了。
他脸上露出些许轻松笑意,看向一动不动的云心月。
公主快避开罢,让兄长找准机会换走他。
云心月眨眼:“怎么了,你换啊。”她看着他红白掺杂的脸庞,忽地想起来,他大概是手脚发软,没有力气,于是伸出援手,“那我帮你吧。”
反正他也帮过自己好几次。
这次就当回报他好了。
“!!”
楼策安看着伸向他衣带处的手,惶恐往后避开。
“你怎么了?”云心月不解。
这狐裘里面的衣物,的确是深紫颜色的,不是金线白衣,怎么他……
她狐疑扫过眼前人。
“没、没什么。”
忽地,背后“嘭”一声轻响,好像有风撞开了门扇。
她下意识扭头,想要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情。
已经看见门外伫立长影的楼策安,他汗毛直竖,伸手握住云心月肩膀,把人按住:“我去隔间擦擦汗再换。你今天已经很累了,不用照顾我,我自己来就成。”
楼泊舟放轻脚步,慢慢走向他们,背光的脸庞完全看不清楚神色。
手背如有刀尖悬停威胁的楼策安,倒是不用猜也知道,他兄长心情肯定很不好。
“可是门……”
门还没关上,有凉风吹进来。
他还病着,可不能再受寒气了。
“我来。”
楼策安定住她身形,没让她转身。
也不清楚兄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脚步一直往他们的方向走,不藏起来。
他一颗心已经悬到咽喉上,几乎要跳出来。
事情还没准备好,若是现在暴露身份,那就糟了。
楼泊舟挥手熄灭了屋内左右两边,共计八座三十六枝落地金盏灯。
煌煌如白日的寝屋,瞬间浸入油一样泛着光斑的黑暗中。
云心月骤然失去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
肩上的手也不知何故松开了,她一下没稳住,往后趔趄了一步,却撞入一个有些烫人的怀抱里。
与此同时,柔软的绸带覆上她眼睛。
绸带中间似乎还带有一条细细的链子,带着凉意的流苏垂下来,落在她脸颊上,轻轻搔动。
“阿舟?”
她迟疑着喊了一声。
楼策安看着离他咫尺之间的两人,心跳险些就地停歇。
兄长也太大胆了!!
楼泊舟将腰带绑好,“嗯”地应了一声,黑沉的眼眸扎了楼策安一下,垂下看向伸手想摘下腰带的人。
他抓住她的手。
掌心过分滚烫了些,也比平日紧些。
云心月用另一只手摸他的手腕,顺着摸向小臂。
入手皆是滚烫温度。
哪怕窄长的腰带只将她眉眼遮住,微抿的唇角还是泄露了她的担忧。
“你已经起热了?”
“嗯。”楼泊舟还是只从鼻息里哼出一个低低的音调,并不说话,只将脸颊贴在她头顶上。
刚才,他差点儿没忍住,对阿弟动了杀念。
那样不对。
他与阿弟从出生开始,就是最好的两个人。
双生子很轻易就能明白对方所想,他没学会控制自己之前,他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情,都赖弟弟所出。
若非五岁那年,一场旱灾横空而出,他们本不必分开十二年。
那场旱灾灼烤南陵的土地长达八个月,使得田地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恰巧这时,他们行踪被国民发现。为了安抚民心,也因南陵的确有双生圣子为不祥之兆的传言,国主与圣女将他打成怪物、妖孽,流放十万大山之中。
阿弟翻山越岭,受了一身伤,拖着骨裂的腿在陡峭崖间攀行,险些被黑虎吞吃,只是为了见他一面,跟他说一声“长兄,对不起,我没想抛下你”。
十二年来,阿弟从不相信他横死山野。他长大了、拿稳了权势就立马跨越万山,千辛万苦赶去寻他。
怕他久未见人,许多东西不会,他便耐下心,一样样教他。哪怕他刚开始故意为难,甚至流露敌意,阿弟也一样笑着,对他说,“长兄别急,慢慢来”。
那样温柔似水、全心全意想着他的阿弟……
他从未对不起他。
而他——
却险些对阿弟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他是长兄,该永远保护他才对。
楼泊舟呼吸急促了一瞬,竟生出些自厌心绪,连身体也在轻颤。
也许,真像世人所言那般,他就是养不熟的怪物、异端,是该被铲除、泯灭的种。
“阿舟。”
云心月觉得自己头顶有开水沸腾。
——那是他急促的呼吸声。
“你怎么了?”她抬手想要掀开眼上的束缚,却被他死死握住手腕,不让动弹。
“别看我。”楼泊舟将自己的脸,藏入她脖颈里,“别看。”
他现在肯定很丑。
面目可憎。
楼策安眉头紧紧锁住。
兄长的情绪不对,不像是生气、愤怒。
他想离开的脚步一顿,做了个比楼泊舟还要大胆的决定。
收住的脚步一折,落在他兄长背后。
他倾身靠上去,下巴压在兄长肩膀上,低声问了云心月一个问题:“有一个问题,我从未问过,今日可以向你求个答案吗?”
楼泊舟:“!”
阿弟要做什么。
云心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暂时想不通,心绪已全被担忧占了上风。
“你说。”
“南陵都说白衣的巫医圣子温润如玉,紫衣的巫蛊圣子下手狠辣。”楼策安轻轻拍了拍他兄长绷紧的手臂,“我想知道,你更喜欢哪一个。”
云心月愣了一下。
“算了。”楼泊舟收紧手臂,“不重要,别说了。”
就算她更喜欢阿弟,他也不会放手,也不可能为此当真把阿弟杀掉。
“唔……能说,但是说了怕你伤心。”云心月看不见,反手摸他埋起来的脸,生怕他有什么不良情绪。
楼策安赶紧退避。
楼泊舟躲开她的手,不愿意让她摸到自己失控的脸。
“难不成,你对巫蛊圣子一丁点儿喜欢都没有?”他嗓音沙哑,“那这张脸呢?这副身体呢?你就没有一个地方喜欢吗?”
“没有……”
云心月哭笑不得。
没有!!
竟然连一丝喜欢都无。
楼泊舟拳头收缩,急促的呼吸乱成狂风下的骤雨,颇有几分飘摇感。
埋在她颈窝的双眼迅速泛红,变热,脸颊愈发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手上力度不稳,往下滑落,像是要松开怀抱。
“不是。”云心月抓住他的手,转身把人抱住,“我的意思是没有不喜欢。”
楼泊舟抬起猩红潮湿的眼,嗤笑一声:“你又骗我。”
既然这么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费心思哄他。
都开始骗了,却不愿意一直骗下去。
他的心绪已嘈杂又矛盾。
“你听我说完。”云心月扣着自己的手掌,紧紧勒住他的腰,生怕他跑了,“我是说,我好像……”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听从直觉,实话实说,没有哄骗他,“只喜欢巫蛊的你,对另一个……唔,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看对方,跟看自己哥哥一样,只有亲切,没有那种野草弥漫般不受控制的喜欢与爱。
楼泊舟顿了一下。
脸上的抽搐更不受控制了,如同暴涨时期的河流,跳动得欢快,还得仰仗发颤的手掌,将脸上肌肉和筋脉用力按住。
他对照黑暗中的铜镜,捂住自己半张过度雀跃的脸,瞳孔里满是交错的惊愕。
脑袋也一阵擂鼓似的喧闹,将嗡鸣传到耳膜回响。
一时之间,不知庄周或是蝶。
他从未想过,妄念有朝一日也能成真。
楼策安舒了一口气,安心退出去,顺手轻轻关门。
屋内安静许久。
静得云心月以为自己抱的是枕头,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她不禁用力摇了摇:“阿舟?”
楼泊舟哑声回应:“当真?”
云心月差点儿就忘记了他问的是什么。
“是……”她看不见他脸上神色,不敢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也就不敢松开手,生怕他“哧溜”一下没了影,想哄都找不到人哄。
他盯着她的唇,看着她的眉,又是一阵沉默。
“阿舟?”
楼泊舟垂眸,抬手摸上她的唇角:“你再说一遍,你喜欢的是谁。”
云心月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了。
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照理说,巫蛊圣子是他现在的人格,他应该多少有几分开心才对。
怎么他说话的语气,听不出半点儿欣喜。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复述:“我只喜欢巫蛊圣子。”
楼泊舟的紧张半分不比她少,甚至声带都绷紧了:“只是这一个吗?没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嗯。”云心月已打算一条路走到黑,明确告诉他,“只有这一个,没有别的了。我长那么大,从来没对别人动过心,只喜欢过你。”
楼泊舟小声嘀咕:“我也没有。”
“什么?”
“没什么。”他说,“你保证,不是骗人,也不是哄人?”
云心月干脆竖起中间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没有骗人,也没有哄人,就是真心话。”
“我不用你发誓。”楼泊舟将她的手折回,捏紧,放在唇角亲了亲。
他轻声说,“其实,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事实是真是假不重要,只要是她说的,就行了,多说几遍哄他,就好了。
云心月放松了一些:“那你不伤心了?可以让我看看你了?”
“不行。”楼泊舟急忙捂住她的眼睛,“还不可以,再等等。”
云心月听他急起来,赶紧安抚:“好好好,不看。都听你的,今夜你说什么是什么。”
楼泊舟眼眸一动:“这个也是真的?”
云心月哄人也哄上头了,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是真的”。
下一刻,天旋地转。
她栽倒在一片绵软里。
重重的、滚烫的热吻袭落,将她唇齿密密覆盖。

他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么有攻击性、危险性的一面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他就开始小心翼翼收起自己的利爪,像是怕吓到她一样,连亲吻都是克制、谨慎的, 满是缠绵缱绻。
如今却是不加掩饰,完全展露出他的占有欲。
她觉得自己的唇都要变得薄透,轻轻一捏就能烂掉。
不过,楼泊舟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兴奋一些。
他双眸紧紧盯着脸色潮红的她, 伸出手托住她的脸颊,用大拇指轻缓扫过,像看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
阿月给他的感觉, 与阿弟完全不一样。
她足以完全弥补他内心残缺十二年的空廖与沉寂, 让单色的世间骤然明亮起来。
在此以前,他生于天地,却独立于天地之外, 万物于他无嘉焉。
世间对他多有损毁、摧坏, 世人也并不乐见他。
他像一个游魂,被弟弟发现, 却始终无法碰触这世间、看清这世间、融入这世间。
本以为, 他就要这样过一生。
直到她出现。
他第一次感觉到温度、触摸、疼痛……
残缺的一块补上,他才朦胧猜到,世人为何惊惧看待他,而他游离的世间,本来又有怎样的风景与色彩。
还有——
暖融融的光。
他从她的双手与拥抱里, 重新看待这世间;从她唇齿间,攫取不曾强烈品味过的食物;从她双眼中, 瞧见一个完整的、真实的自己。
可她好似并不独属他一人,她眼里的一切有趣, 万物美好,世人皆善。
他以为,她是天上月,永远都会挂在天边。
不曾想,她竟会主动落下来,掉入他手心里,选择了他。
把她最多、最暖的光,全部送到他掌心。
他又情不自禁低头,亲吻她的鼻梁、眉心、发顶,像是怎么也不够。
云心月虽陷在黑暗里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犹如一只无形的手,从她身上柔柔拂过。
她轻轻发颤。
“喜欢你。”
楼泊舟顺着她的发顶,亲上她的耳朵尖尖。
“爱你。”
温热唇瓣落在耳廓。
“想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耳垂一热。
“不能离开你。”
耳垂被含住,轻咬。
“没有你,天地万物都一个样。”
潮热呼吸缠上脖颈,如蛛丝盘绕收紧。
他这些话都坦诚直白得过分,沙哑嗓音将心弦磨得乱响,在她胸腔回荡。
“阿月。”他的语气带着信徒般的虔诚与希冀,“再告诉我一遍,你只喜欢我。”
云心月被他蛊惑,像是着了魔一样,有求必应。
“我只喜欢你。”
“再说一遍。”
“只喜欢你。”
楼泊舟终于心满意足,搂着她入睡。
只是,在那夜之后,总有些东西不太一样了。
他的眼神与举止变得愈发肆无忌惮,像是终于挣脱枷锁的危险生物,隐隐从暗处露出一爪。
云心月挽头发时,老觉得自己的脖颈已经被他的眼神摩挲过一万遍,麻痒滚烫。
“阿舟,你这段时间怎么老盯着我?”她有些不太自在地擦了擦后脖颈。
楼泊舟看向铜镜里的她:“有吗?”
他之前也总看她,只是眼神不如现在直白炽热,像隔着一层灯笼罩,发出柔和的光,不太容易令人警醒。
偶尔对视一眼,也单单觉得他眼神深情。
不像现在,深情都不足以概括,为她生死也像寻常。
“有。”云心月肯定地说。
楼泊舟只是轻笑,向前几步,抓住她的手,用大拇指扫过她有些泛凉的关节。
“不喜欢吗?”
即便是不喜欢,也晚了。
他多次收敛,她便多次放纵,已经纵坏了他。
放出去的东西,他已经无法再收回来了,甚至还想放出更多去试探。
云心月轻咳一声,眼神飘忽:“那倒没有不喜欢。”
只是觉得有点儿令人脸红耳赤,像心意还没戳破的暗恋期,一举一动都格外刺激。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沉沦感情的一日。
当初,亲人朋友都为她不可挽回的病哭得稀里哗啦时,她还在有序安排不同的方案,以便应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不测。
甚至,将开发方案发给老板,做足了交接工作。
所有人都说,她像看破红尘的得道高人。
想起往事,都像隔世。
云心月看着眼前人,也觉得自己的沉溺简直没有任何道理说得通。
瞧,就像这样。
总是纵容他的所作所为。
楼泊舟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眼神缠人。
“喜欢就好。”
她大概并不明白,自己一次次的回应,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清醒地沉沦在一片温池里,哪怕底下有薪火渐猛,也不愿意起身离开。
楼泊舟用鼻尖将她的掌心蹭开,嗅闻她掌心带着温度的茶花气息。
浅浅吸一口,又深深吸一口。
好像怎么都闻不够。
云心月愣是被他半眯着眸子嗅闻的动作,弄得脖颈泛起大片大片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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