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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把苗疆少年当夫君攻略by竹为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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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太短了。
听到这话,楼泊舟没忍住,抬了一下眉梢。
“好,那就二十日。”
真真是,好大一个意外之喜。
见他一口答应,云心月懊恼自己说太短了,应该说三十日的!
失策了。
“日子都定好了,还怕什么?”楼泊舟提起衣摆,坐到凳子上,眼神扫过自己右手边的凳子,示意她,“坐吧,我是来替你上药的,不对你做别的事情。”
上药?!!
云心月挪动的脚缩了回去,离他更远了,几乎要退到屏风后面去:“我已经上过药了,还上什么上,不上。”
“不上?”楼泊舟握住净白的瓷瓶,温和一笑。
笑意犹如远山撞开云雾,陡然清澈明晰起来,也潜藏了几分水汽的薄凉。
她顿时感觉自己就是那只瓷瓶,被对方用四根手指锁住后脖颈,大拇指就落在她咽喉上不住滑动摩挲,随时能用力摁下去,断了自己的呼吸。
倘若对方是她男朋友,她早就一鸡腿丢过去,叉腰对骂:“暗戳戳的威胁谁呢?!”
看清楚自己和谁说话了吗,态度那么差!
但是——
“不要嘛。”云心月小碎步退到屏风旁边,把半边身体都藏在屏风后遮挡,可怜兮兮看着他,企图勾出对方惨淡的同理心,“上药太疼了,就让它青着,慢慢消退,尊重一下事物本身的发展规律不好吗?”
楼泊舟温柔浅笑,还她两字:“不好。”
“……”
她扭头就跑,果断得跟渣男分手一样,唯恐跑慢了:“我好像听到沙曦将军喊我,再见。”
迈开腿跑了两步,刚伸手往门闸上落去,旁边就插进来一堵温热胸膛,虚影一晃,直接把门扇全数堵死。
“我怎么没听到沙曦将军的声音?”楼泊舟脸上挂起一抹只牵动唇角的笑,凑近云心月脸前,“你怕不是听错了。”
云心月僵硬收回自己落在他胸口上的手,后退了好几步,绕了个弯继续跑。
“我不要上药!”
楼泊舟看着她火速奔逃的背影,哂笑一声,抬脚一挪,又移到了少女身前。
险险刹住脚的云心月,拔腿,转身,继续跑。
如此跑上十几二十个来回,她连鸡腿都快要抓不住了,气喘吁吁抱着凳子,把脸贴在凳面,坐在地毯上哭唧唧咬了一口补充体力。
楼泊舟悠然走到她跟前,黑紫裙摆上坠挂的小银锥轻轻碰撞,发出清灵叮铃。
白色外袍上的金线,在幽微烛火下发出亮眼的金光,与薄霜似的银光交织一片。
少年垂眸,语气平稳。
“还跑吗?”
“圣子,看在、我千里迢迢、把你背回来的份上,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喜欢上药……”
破皮还好,药水药粉盖上去,也就痛那一下,忍忍就好,可淤青都得揉开,那跟漫长的上刑区别在何处?
“伤势拖太久,对你身体不好。”楼泊舟看她有气无力嚼鸡腿的样子,估计她也力罄了,* 便施施然坐下。
云心月吞下鸡腿肉,怀疑看向他。
“淤青而已,能对身体多不好?”她咬了一口鸡腿,眼神警惕看着他,“你别为了诓我上药,信口雌黄。”
楼泊舟所长虽非医术,但是医毒不分家,该懂的他都懂:“淤青不散,血流不畅,堆积成块,红肿腐烂,都是寻常事,你若不信,姑且留一块试试。”
见少女迟疑,他伸手把木托拉过来,弯腰就要把她提溜起来上药。
云心月气势弱下去,但还存有最后一丝挣扎的心,死死抱住凳子:“不上药真的不行吗?”
水灵灵的眼睛,满怀期盼看着他。
楼泊舟懒得说话,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一脚踩住凳子,一手把人拉过来,按在凳面坐好。
他支开腿,将少女的脚抬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撂着,伸手将她的裙摆和裤腿往上撩。
动作利落干脆,快得云心月脸上的羞涩都没来得及冒出来。
天凉气清,接触到空气的腿往回瑟缩了一下,又被少年伸手抓住脚踝,按回他大腿上。
“别动。”
他的语气很平静。
云心月却莫名听出几分不容反抗。
垫脚的是对方大腿,她有些不好意思,脚趾紧紧缩在一起。
脚踝下的大腿触感微硬,与她的柔软截然不同,像一块在温泉浸泡过的大石头。
她有些紧绷,眼皮子撩起,转而盯着楼泊舟拔开药塞的修长手指。没能多看几眼,就被一股浓重的药酒味道熏到,赶紧闭眼屏息。
过了一阵,药味散开,她才睁眼,看着少年将药酒倒在掌心揉搓生热,朝她膝盖伸去。
她伸手撑在凳面上,转身就想开溜。
只不过,楼泊舟的动作比她更快,先一步把手掌按在她膝盖上,打了一圈。
“啊——”
惨叫声穿透遮风布帘与纱窗,在客栈回荡。
后院的鸡被吓得振翅,四处扑腾,掀得稻草乱飞一通。
楼泊舟的确比春莺和秋蝉更能狠下心,不管云心月喊得多惨,手上的动作都没有放松一丝一毫,只盯着淤青斟酌手下力度。
“嗷嗷啊——”
上完药,少年才将她裤腿拉下,裙摆盖好,前去净手,用草药搓干净药酒的荤腥味道。
“你好狠的心……”云心月哭着咬下鸡腿上最后两块肉,把骨头往桌上一丢,也一瘸一拐地跑去净手。
楼泊舟:“……”
他扫了一眼浸入水中抢位置,却一动不动的手,顺着手掌往上瞧,对上一双泪水涟涟,满是控诉的通红眼眸。
“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的,你都不怜惜一二!”
楼泊舟抓过她双手,拿了胰子,帮她净手,把指缝都给擦得干干净净的,又用棉布擦干。
他垂眸,看着被棉布包裹的玉白手掌,望着上面滚动的晶莹水珠,没有回答她故意作怪的问题,反而丢出一个问题问她。
“其实你大可将我丢下,再找救兵营救。如此,既少了个累赘,也少了个保不准是不是危险的存在。”少年将棉布收拢,压上对方手背吸水,抬起乌黑眼眸,“为什么要带着我一起跑?”
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不是么?
云心月如实道:“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你在幻天楼里没有丢下我,那我也不能丢下你。”
要是对方保护了她,她反而丢下对方自己先溜……
不管怎么说,都透着一股人渣的味道。
“只是因为这样吗?”
“对呀,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啊。”云心月漫不经心说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么……”
楼泊舟眼眸低垂,看不清楚神色。
从小到大,好似除了楼策安,并无其他人这样待他,他一直以为,弟弟那样的才不正常。
“怎么了?你想听别的理由吗?”云心月斟酌了一下皇叔男主的心理,侧过脸觑他神色,试探道,“我图你年轻貌美大长腿,有钱有闲有性格?”
楼泊舟:“……”
她又在满嘴跑马,说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虎口的伤还没上药,过来。”
他拉着云心月到桌旁坐下,从荷包中掏出一只相当眼熟的药瓶,拔开塞子给她虎口倒上药粉。
难道真是她之前想多了,对方真没看见那人将她虎口划伤?
思绪间,见他把药瓶塞上,云心月伸手拦住:“等等,你肩膀上的伤……处理了吗?”
楼泊舟把盖子塞上:“小伤而已,不必上药。我想留着。”
也好让他在靠近少女时,多体会几番,被尖牙所咬的微痛,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云心月:“??”
皇叔男主,还真是异于常人的古怪呐……
不过也当真赏心悦目就是了。
等等,这怎么那么像借口,他不会也怕疼吧?
“不好吧?”云心月眼珠子一转,心想,呵呵,这下被她抓到痛处了吧,“圣子可别怕区区小痛,不敢上药……”
她抢过药瓶,挂上灿烂笑容,朝少年逼近,向他衣领伸出手。
楼泊舟抬手拦住她腕骨:“你想做什么?”
笑得这样不怀好意。
“帮你宽衣上药,不对你做什么。”云心月把刚才的话还给他,“圣子放心好了。”
楼泊舟看着少女得意的笑容,眉眼蓦然温软垂下,收回手,落在外袍上。
金线白袍往后一掀,精准落在晾衣的桁架上。
他手指落在腰间银钩上一松,腰带应声松散开,衣带一拉,宽松黑紫银纹长袍大敞。
猝不及防的云心月目瞪口呆,呆滞当场。
楼泊舟倾身,散落的细小发辫垂到胸前,轻轻搔动,坠在发尾的空心银铃,如山中涧石泉水迸溅落木,空灵回响。
他伸手抓住少女手腕,放在自己胸口上。
“我与那不羁人,你更爱看谁?”

到底哪个传古人保守的来着,能不能站出来。
她伸手将楼泊舟散乱的衣襟拉住,合上,别开微红的脸。
“我什么都没看见,无从比较哈。”
没看到?
楼泊舟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把又将草草合拢的衣襟拉开了。
“这样,能看清楚吗?”
“!!”
“你干什么!要不得!我是正经人!!”云心月赶紧给他合拢衣襟,但是越着急越乱,越是拿那两根小带子没办法。
不巧,这时还有敲门声响起。
她更着急了,总莫名有种在偷。情被发现的背德感,差点儿把结给绑在自己手指上。
“不知公主可在否?在下南陵礼官夏成蹊,前来送请帖。”
云心月手上愈发着急,张口便慢了半拍,楼泊舟已抢占时机,先开口:“夏老请进。”
夏成蹊也是直肠子,半点儿没探究自家圣子为什么在,下意识遵从命令,伸手推开门。
“不是……”
现在这个情况,适合让人进来看见吗?!
云心月开口的话,再度被打断:“夏老,我们在屏风后。”
“哦,好。”夏成蹊提起袍子,手脚略有些缓慢地转过去,“老夫……”
抬眼一看,正见云心月手指捏着衣带用力一扯,手腕被楼泊舟抓住的场景。
云心月猛地挣开,歘一下把衣带拽断了。
看起来就很像——
霸王硬上弓。
“……”
一时之间,三人各自有各自的沉默。
云心月看着自己手上断裂的带子,僵硬转向呆滞的夏成蹊,想要解释一下:“夏礼官,事情……”不是您老人家看到的这样。
“哦哦哦,抱歉,是老夫打扰了。”夏成蹊讪笑,抬起袖子,将自己的眼睛遮住,把帖子放在屏风一侧的高案上摆好,“帖子老夫就放在这里了,不打扰公主和圣子雅兴。”
神特爹的雅兴。
“不是,我们……”这是意外。
“知道知道,西随民风热烈开放,我们南陵虽地处西南偏远之地,但也不闭塞,你们未婚男女,风花雪月皆无妨。”夏成蹊赶紧转身,摇摇摆摆溜到屏风后,“就是这个圣子啊,下次是这么个情况,就不必请老夫入内了。”
他一个老头子,也救不了他丝毫。
哎哟,知道西随的风情素来如同那边的风沙一般狂野,是以西随儿女惯都不拘小节,行事难免凭心率性了些。
但这也太……率性了罢。
夏成蹊捂着心脏,调整了下容色,才开门踏出去,把门掩得严严实实的才离开。
走出小院,在院外碰见巡逻的沙曦,他还神秘兮兮拉着人到一旁问话:“将军,听闻你们西随的男子,都喜欢……”他斟酌了一下言辞,“敞衣照日?”
若然如此,公主恐怕早已见惯不怪。
圣子只是露个胸膛便喊人相救,着实扭捏了一些,怕是在公主心中失了男子气概啊。
“确有其事。我们西随男儿,多在沙漠与草原之间穿行,若非格外寒凉的天色,都爱敞衣晒日光,将胸膛照得油光滑亮,跟骏马毛色一般。”沙曦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们进入大周国境之后,就捂得可严实了,绝对有从大周境内风情。
夏成蹊呵呵笑:“没什么,这南陵与西随结亲,我等想多知道些西随的习俗,也好让公主少些思乡之情,聊以籍怀。”
像是要肯定自己的目的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聊以籍怀。”
沙曦:“……”
南陵的礼官怎么怪怪的。
云心月一手捂脸,一手把衣带丢到楼泊舟身上,低低哀叫:“啊——”
她想跳河。
楼泊舟看着衣带滑落掉地,转眸看向双手捂脸,盲摸着倒向床榻,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一根毛毛虫。
他毫无自觉问:“你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云心月把被子往旁边一丢,恶狠狠盯着他,见他眉宇全是疑惑,不似作假,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嘀咕,“算了,跟甲方爸爸叫嚣什么,打工赚寿命而已。冷静,冷静。”
楼泊舟拿走了请帖,走到她跟前:“你是不是忘了,我能听见你的嘀咕。什么叫甲方爸爸,什么是赚寿命?你的寿命怎么了?”
“已经被你气得快死了。”云心月假笑,“圣子满意吗?”
楼泊舟蹙眉,温和笑意瞬间散了个干净,眉宇凝肃,拉过她的手诊脉。
云心月都被他冷下来的郁气吓着了:“你……”
“小骗子。”诊过脉搏,少年眉宇松开,眉目淡淡,“你的脉搏强壮有力,非短命之相。”
“那当然了。”云心月有些不自在地扯下袖子,遮住自己的手腕,紧紧按住。
系统为了给她一个健康身躯,都整得自己要休眠维修去了,能差到哪里去。
“刚才就是个比喻。”她小声嘀咕,“这么紧张干什么。”
楼泊舟不明白:“比喻?”
“是。”云心月没好气道,“只是比喻我生气的严重程度很深很深,到了几乎要一口气喘不上来的那种严重。”
楼泊舟默默注视她,还是不懂:“可你方才脸红了。有人告诉过我,生气和害羞的脸红会截然不同。生气的脸红是恼怒激愤,带有杀气的;害羞的脸红则只是有些不自在,不适应,适应就能好。”
云心月:“??”
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刻,少年便说:“你方才的脸红没有杀气。”他笃定道,“所以你只是不适应罢了。”
“我——”
不等她为自己辩驳,楼泊舟得出惊人结论:“你多看看就好。”
多、多看看?
云心月瞳孔都地震了,看着他俯身靠近,一把就将棉被盖过去,把人从窗户推走。
没一会儿。
心中疑惑满满的楼泊舟,便包着被子,挑开了楼策安的窗。
“有事情问你。”
楼策安闭上眼睛,等风停歇,才娴熟地把挂在睫毛上的发丝往后顺去,重新调药。
“长兄但说无妨。”
楼泊舟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问:“她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让我留下?”
答应的拥抱也没了。
楼策安:“……”
“此事,的确是长兄太过唐突了。”他如实说道,“虽说此番和亲,你我皆能,可毕竟还没到婚期……”
楼泊舟:“她的眼神并无厌恶与害怕,为何不能?”
只是略懂人情世故,但也不通的楼策安默了默,斟酌道:“这……我也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要不我帮长兄问问春莺和秋蝉她们?再不行,沙曦将军总该知道……罢?”
楼泊舟有些烦躁:“可她说这两天不想再理我了。”黑沉眸子一转,灼灼落在楼策安后脑勺上,似要把他烧穿,“我当如何才能让她反悔。”
楼策安放下手中的药,转过头来真诚建议:“道歉,送礼。”
说起送礼。
“对了,长兄可对公主说了感谢的话?”
楼泊舟:“……”
楼策安:“……”
好,他懂了。
另一边的云心月把人推走后,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开门让人再送张被子过来。
“对了,顺便帮我把沙曦找来,我有事需要她去办。”
吩咐完,她就回屋倒了一杯热茶,对照烛火看请帖。
请帖上的言辞说,身为大周云城的太守,为了大周、西随和南陵之间的交好,他当请两国和亲的公主与圣子前往当地最为气派的云霄楼参宴,一睹他们大周的风华民情。
还有什么十年一度的宝物拍卖会,期待他们赏脸观看。
西随和南陵之间隔了个高阳,两国都和高阳不对付,和亲自然不会走高阳的道,便自交好多年的中原大国——周国借道,绕了个圈。
对方盛情邀请,出于外交角度,的确不好拒绝。
茶水过半,被子和沙曦都到了:“公主找末将有事?”
“嗯。”云心月点头,将竹林外人家的事情说了,“虽然那些房子看起来很精致,但也不像什么有钱人家,不可能彻夜点灯,你去打探打探,免得赶路的时候碰到,结果发现是劫匪。”
倒不如先探探虚实,早做准备比较安全。
听到她的猜测,沙曦脸色严肃起来,领命而去。
云心月端着茶水,眼神虚虚落在桌上金莲盏的烛火台上。
烛心摇曳,模糊了人影。
一只手握住烛台底部,将烛台换了个避风处放好。
烛心停止摇晃,安定下来,照亮半室。
楼泊舟坐在窗台上,支腿靠框,又问:“她也吃了糕点,脉搏却无异常,也没有中药的迹象,为何?”
楼策安用布包裹蓝瓷,举到楼泊舟跟前:“糕点上的药,还须得与这上面的药混合,才能发挥效用。”
这药非南陵所有,兄长不识,他也不识,他也是试了许多遍才知。
楼泊舟伸手拿来闻,又低头嗅了自己的血水,记住了味道。
“调出解药了?”
“还没。”楼策安摇头,“不过有头绪了,天明之后应该能调出来。”
楼泊舟“嗯”了一声,跳窗离开,往城外去。
他倒不是托大,毒还没解就想杀个回马枪,只是单纯去取回衣裳,以免被旁人发现身份。
苗疆圣子的衣裳,着实特殊,知晓各地风情的人,保管一眼认出。
衣裳找回,他还得了个意外之喜——傀儡蛊。
傀儡蛊的母蛊罕有,却不算特别厉害,只废了半个时辰左右,他就把蛊虫驯服,捉入蛊盒里。
看着月色下泛起霜白粼粼碎光的盒子,楼泊舟五指收紧,压进掌心。
种下傀儡蛊,她就会听话了罢。

阳光穿破层云,染黄半段墙头,投下柿子树半边斑驳的枝丫,印在窗纱,透过窗棂,支离落于梳妆台。
秋风自窗缝吹拂遮风帘子,将软软垂坠的布幔拉走,重重打在脚踏边上,唤醒睡梦中的云心月。
只见床上团着的被子拱了拱,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趴在床榻边边,闭着眼睛呼喊:“春莺——秋蝉——”
门外听到呼喊的侍女,赶紧兵分两路,一人前去提热水,一人入内伺候。
云心月根本就没有清醒,喊完人,双手抓住床榻一侧,枕着手背又睡了过去。
秋蝉入内瞧见她脸颊红润,堆积鼓起肉乎乎半边脸,撅起屁股睡回笼觉的样子,恍惚生出一颗老母亲的慈爱心。
若非对方昨夜三番四次叮嘱,一定要将她喊醒,她还真是不忍心打扰她的酣眠。
“公主。”秋蝉赶紧走过去把被子掖好,以免寒凉的秋风溜进去侵扰,再小声将人喊醒,给迷迷蒙蒙的人穿衣梳发。
一心惦记锻炼的云心月,不忘提醒她:“我要那件西随的骑射服。”
骑射服就挂在桁架上备着,蓝底连珠纹内衬,深柿色白花窄袖袍子,再搭一件墨色晕染的水雾山清胸甲,将头发扎成六根带绒球的小辫子,好看又保暖。
辫子上的丝绦、绒球弄好,恰赶上春莺送来热水净脸,好好涂些滋润皮肤的膏脂。冰凉的膏脂在侍女掌心搓热才上脸,云心月莫名有种醉生梦死的糜烂感觉。
不行,不能堕落了。
云心月瞪大眼睛看铜镜里的自己,在两位侍女不解的眼神中,做完一套放松眼睛的养生操,拍了拍脸:“走!锻炼去!”
气势汹汹起身,走了几步,腿不停使唤地迟钝了两息,没能跟上身体的节奏,她险些往前一扑。
吓得她赶紧伸手扶住旁边的墙,把手指扣在窗格上定住。
“公主——”
春莺和秋蝉也吓得不轻。
“公主,你没事吧?”
云心月缓了一下,咬牙忍过那股过度运动后的酸痛,一撅一撅地往前挪。
“我、没事。”
今天高低得打一套操,不然天天找借口,甭想坚持住。
春莺和秋蝉对视一眼,劝道:“公主要不歇两天再说,什么事情都不急于一时啊。”
“正是。”
云心月刚想说“不能歇”,门便被叩响。
她恰好挪过去开门,一看,竟然是一身金线白衣,戴着满身银饰的少年。
门扇一开,对方就送上春水般柔善的笑颜,温润得像是暖玉。
“怎么是你。”
想到昨晚的事情,云心月就磨牙,没法回他笑脸,反倒表情警惕盯着他。
无辜的楼策安提着两个纸包,有些不知所措地举起来:“听闻公主很喜欢大周的美食,这酱肘子是云城有名的美味……”
不用他说,云心月已经闻到了酱肘子的香气。
这闻起来是有点儿好吃。
她双眼落在肘子上转了几圈,疑惑看向楼策安略带不好意思的温和脸庞:“你这是……”
“赔礼致歉。”楼策安诚恳道,“昨晚我……”长兄做错了事情,他来弥补一二。
忽而想起,还没到九黎城见着祭司,他们不能对任何人泄露双生的事情。
想说的话,就这样断了一半。
不过,云心月这次倒没发现什么不妥。
“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就好。”她伸手接过楼策安手上的纸包,递到鼻子边上闻了闻,才满意交给春莺,“送去厨房,说我中午要吃。”想起桁架上的外衣,前倾的身体拉直,对他道,“圣子等等。”
云心月转身,脚步歪扭地入内,伸长一只手扯下外衣,把衣服丢回给他。
“好了,你可以走了。”
一应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但是赶人的架势很足。
楼策安捧着自己的外衣,张了张嘴,见她别过脸不看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受了连累,在这十分不讨喜,说什么也没用,便只好离开。
走了几步,回头欲言又止,发现少女根本没理会他的意思,只好继续抬脚往前走。
唉,他已经尽力弥补。
兄长自求多福罢。
眼角边上的影子再次动起来,慢慢远去,云心月才转头看他,瞧他背影失落,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心软了一瞬。
不过——
想起昨晚的事,她还是有点气,便狠心扭回来,不再看。
“走走走,去锻炼。”
她伸手摸向楼梯扶手的方向,一瘸一拐地往下走。
下楼最是折磨人,走上一趟之后,云心月都觉得在平地上挪动简直毫不费劲。
好不容易去到院子,她松开搀扶两位侍女的手,迈开双腿,与肩同宽。
见她屈膝下蹲,摇摇晃晃,春莺和秋蝉担心得不行,赶紧伸手想要搀扶。
云心月挥舞着手臂拒绝:“不用不用,我又不是豆腐做的,蹲个马步还能摔了不成?”
楼泊舟翻墙进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般豪言。
下一刻,他就见信誓旦旦说自己不用搀扶的人,一屁股坐到了夯实的泥地上。
“啊——唔。”
云心月痛得大喊了一声,要面子,紧急闭嘴撤回了其他痛呼。
“公主……”
“没事。”云心月撑手爬起来,示意她们全部往后退,“不用管我,这、这只是我要练的动作之一,锻炼腰臀的筋骨,不要大惊小怪。”
树后的楼泊舟:“……”
看来,此人平日就爱胡说八道,不仅对他如斯。
云心月轻咳一声,做出四下转悠拉伸腿脚的动作,背过身去,用手臂遮挡着,偷偷苦着脸哈气,一副哭唧唧的样子。等到要转回去,又极快换上一副镇定的容色。
看得少年见识大涨,双眉讶然抬起,摩挲手中蛊盒的动作都慢上不少。
他便这般藏身灌木后的树身之背,看着云心月兜转几圈,做了八个古怪之极的动作,又抬抬手踢踢腿弯弯腰,原地蹦跶。
若是动作间扯到身上痛处,那白皙红润的脸蛋上,五官定要皱巴巴凝成一团;要是筋骨舒展开,紧锁的眉宇便也会跟着绽开,仰头迎接天际漏泄的日光。
楼泊舟觉得她就像一朵色彩极其鲜亮的花,在秋风中招摇摆动,明媚又张扬,生机蓬勃。
轻轻扫过蛊盒的大拇指,在黑亮眼眸凝在少女身上时,不知不觉停下动作。
只可惜呀。
她待他从来警醒大于放肆,戒备强过如今这般轻松自在的姿态。
就连见面,她都吝啬舍予他身。
九黎城人人恐他惧他,知悉他的人莫不如此,连皇帝表哥也不能例外。
想来,她往后亦不会有什么不同。
东阳西去,落木阴影偏移,将他落于日光的半身覆盖。
日移月高上。
月影拖拽碧纱窗,映照一地斑驳暗色。
稍稍运动过,云心月连睡眠都香甜了不少,就是中途猛然扎醒,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昨夜,楼泊舟那厮扯开衣领,该不会是故意为之,用男**人,把她的问题岔开,顺道作弄她一把吧?
越想,云心月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是皇叔男主,有什么脑回路她都觉得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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