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有雪by州府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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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轶洲从筷架里抽了双筷子放在碗上,又把右手边加热好的牛奶一并拿过来,摆在面碗旁,之后转身往外,路过向桉时抬手摸了下她没干的头发。
手心触到她半湿的发丝,落在她发顶没立即拿开,垂眸看了她两秒,捡过她右手的毛巾,盖在她发顶,两手帮她擦了擦头发。
向桉第一次被人做这种动作,一时忘了从他手里抢回自己的毛巾,脑袋被人胡乱揉着,毛巾一角遮在眼前,片刻后才重见光明。
薄轶洲把湿毛巾重新塞回她手里,下巴往她卧室的方向点:“去把头发吹干再过来吃,吃完早点睡觉。”
被薄轶洲这么一擦,她发梢已经没有再滴水了。
她从靠着台子的姿势站直,轻咳一声,看了眼不远处墙面的表:“现在这个时间也早不了了。”
薄轶洲眼皮轻撩,气声笑,但声线中带着一点严厉:“所以让你尽量早点。”
说完又纳闷瞧她:“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那种特别爱跟老师顶嘴的学生?”
向桉摸摸鼻子:“也不是。”
她好像只是跟他顶嘴顶得多。
“嗯,”薄轶洲觑她,须臾又抬手再次摸了下她的发顶,像只是在试她头发湿的程度,嘴上夸,“爱顶嘴证明聪明。”
“是吧是吧。”向桉又欢欣雀跃地眯眼朝他笑笑。
薄轶洲懒洋洋:“是。”
两句说完,他转身,这次彻底从厨房离开,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他应该也是去洗澡睡觉。
向桉本打算直接拆了刚买上来的巧克力派,给自己做蛋糕,但想到刚刚薄轶洲的话,右手抬起摸了摸被揉过的发顶,迟疑半秒,还是先回卧室吹了头发。
吹好头发,换了衣服,再从卧室出来才去鼓捣自己的蛋糕,以及临幸薄轶洲给她煮的那碗面。
是真的饿了,先吃了两口牛肉面,之后才拆巧克力派。
拆出两个派放在盘子里,又打开一整包的棍状饼干,插在两个派上,再之后闭眼许愿。
蛋糕可以不吃,但愿望不能不许。
每年过生日,向桉最重视的就是这个环节。
她折腾的时间有点久,薄轶洲从房间再出来,看到的就是她一个人站在岛台前,闭眼双手合十,对着两个被插得稀烂的巧克力派作法的场景。
“.........”
他走过去,稍微有点不明白:“你在干什么?”
她身前盘子里的派,一个上面被插了两根棍状饼干,另一个上面被插了五根。
被插了五根的那个,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重任”,已经几乎被大卸八块了。
向桉睁眼,冷不丁看到他,被吓了一跳,往后退开半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薄轶洲再看那两个派,已经看出点意思,联想到她大半夜要吃面,他微微皱眉:“你今天......”
向桉把饼干从派上取下来,饼干下端沾了巧克力,一时没地方放,只想了半秒,她扬手把饼干塞到薄轶洲的嘴巴里,然后自己也吃了一根。
因为嚼着东西,她吐字不清:“我今天过生日,给自己庆个生。”
她塞过来的饼干注心是白巧克力,很甜,口味粘腻,但薄轶洲忽略味道,抬眸看她。
她把另外一个派上的“蜡烛”也拔下来,又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根:“从我爸再婚,我就没再在家里过过生日,我哥在的话就和他一起过,他不在我就自己随便对付一下。”
说完,往右边两步,从玻璃架上又拿了一个盘子和刀叉,把插得稀巴烂的巧克力派分给薄轶洲一个。
当然分他的是相对好的那个。
盘子递过去时,嘴里还在轻哼曲调:“不过生日可以随便对付,但愿望不能,我做这个是为了许愿。”
说完,眼神认真地盯着他,强调:“寿星分你的蛋糕一定要吃,不然寿星许的愿会不灵验,我刚许的是希望今年财源滚滚,向之东山再起,所以你必须要吃。”
她说到最后半句,稍稍眯眼,目光里有威胁的意味。
薄轶洲顶着她的视线和她对视两秒,没动那个盘子,而是先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过?”
向桉看他没有拒绝要吃的意思,往后坐上高脚椅,把装了另一个巧克力派的盘子* 拖向自己:“我爸总忘,我跟我继母也不熟,别人不提,自己提自己今天过生日有点尴尬。”
薄轶洲抬手托住她要下叉子的右手,把自己的那个派和她的换了换,之后手背碰了碰她那碗有点凉掉的面:“给你再煮一碗?”
向桉看着他换回给自己的派,听到这句又摇头:“不用,长寿面也不能吃一半就不吃,要吃掉整碗。”
她说得很自然,仿佛这个用零食和牛肉面堆砌的生日一点都不惨。
薄轶洲凝了她半晌,终于在她把巧克力酱蹭到唇角时眉宇间神色放松了一些,他从一侧也拉了椅子,和她一样在岛台旁坐下。
用叉子插那个他非常不喜欢吃的甜品巧克力派,语气跟她刚刚说这些事情时一样云淡风轻:“你还挺迷信。”
向桉的派已经吃掉了一半,很虔诚地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向桉:“向之快破产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拜财神。”
薄轶洲终于是提了下唇,之后没说话,慢条斯理地吃着她的那个稀巴烂巧克力派。
他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但还是愿意帮她满足一下她那莫须有的迷信。
向桉放了自己的叉子,抬手跟他比划,左手举起当做手机,右手食指轻点左掌掌心,跟他示意:“就是手机屏保,我设成了财神爷,每天晚上睡觉拜两遍,早上起床拜两遍。”
从刚刚开始就是,她把明明旁人看起来有点惨又很困难的事情说得都很轻松。
在向桉再打算跟他描述她那张财神爷的屏保长什么样子时,他终于是吃完了那个派,把叉子放下。
向桉看到他的动作,下意识停住比划的手。
薄轶洲单手磕在桌面,轻敲了两下,之后也抬眸看她。
“向桉,你愿不愿意跟我试试,”他顿了下,直视她,“培养感情?”
第39章 可以来找我睡
两人的目光在落针可闻的安静里相接, 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去的巧克力派的味道。
向桉听到薄轶洲的话了,但还是下意识的“嗯?”了一下。
薄轶洲当然也知道她听懂了,从纸巾盒抽了纸巾, 擦净指尖。
纸团扔下后,唇角挂了很清淡的笑, 又跟她重复了一遍:“我说, 你要不要试试跟我培养培养感情?”
向桉第一次有点打磕巴, 右手的叉子划拉了一下盘子:“行...行啊。”
这话再落,又是几秒的寂静, 两人相互看着, 谁都没转开视线,但也没说话——原以为的商业联姻突然要掺点感情进去,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向桉想刚忘记多插两个派了, 现在还能再多吃两口,找个事做。
片刻的沉静后, 薄轶洲先开口。
他拿过刚被他轻丢在桌面的纸团, 虚捏了两下,稍蹙眉问:“你生日是今天?”
家里的开门密码就是她的生日, 还是他设的, 他不可能记错,应该是一个月后。
向桉怔了下, 也想起来他知道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
银色的叉子还在她的右手,她把面前的盘子拖近了一些, 叉子在碎得惨不忍睹的巧克力派里随便扒拉了一下,找出一部分能吃的。
解释:“我生日月份和我哥的撞了, 我爸迷/信,找人算过之后登户口帮我往后改了一个月。”
薄轶洲蹙起的眉心没舒展:“撞了是影响向淮亭还是影响你?”
“影响我哥, ”向桉又回答,“算命的说影响我哥的事业运,他是继承人嘛。”
几秒后,薄轶洲把盘子推开,向她确认:“调了月份,所以是这个月的今天,不是下月的二十三号?”
向桉扒拉完派,又去扒拉剩下几截饼干,点着脑袋:“对。”
一个话题聊完,没有新的话题开启,又是沉默,只能听到向桉叉子前端点在陶瓷盘面的声音。
她左手撑着下巴,半垂眼,右手食指抵着盘子戳了两下,但其实注意力都在薄轶洲那里。
“明天晚上有事吗?”薄轶洲问。
向桉撑在下巴的手松下来:“没有,第三版方案还要过两天才能出来,不用见段霖。”
薄轶洲嗯了一声,沉吟:“那出去吃饭?”
向桉张嘴正要问,薄轶洲看出她的想法,换了坐姿,解释:“给你过生日。”
他把她刚吃过的那个盘子拿过来,倒了碎渣,叠自己的盘子上,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还有,不是说要培养感情?”
他的声线沉而不混,是那种很有质感的声音,不带感情说话时偏寡冷,偶尔染了笑音,又有种很勾人的温和。
向桉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坐直,左手放在桌下,不自在地轻敲了两下自己的腿面,但嘴上仍然镇定自若:“行,去啊。”
薄轶洲点点头:“那你想吃什么跟我说,还是我来安排?”
向桉最怕麻烦,想了想:“你安排吧。”
向桉:“吃什么都行,不毒死我就行。”
薄轶洲笑出声:“可以。”
说完目光又点了下她右手边的面:“还吃吗?”
刚薄轶洲过来时,这面已经不热了,又说了这么久的话,更是坨掉了一部分。
她看了眼,摇摇头:“不吃了吧。”
“嗯,”薄轶洲从座位站起来,绕过岛台,把她用过的餐具都收起来,往厨房去,“去睡觉,不早了。”
向桉跟着站起来,看他的背影:“要不我收拾吧,毕竟是我吃的。”
薄轶洲转头瞧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向桉不明所以,跟上去:“你看我干什么?”
薄轶洲没直接回答,语气依旧带点懒懒的意思:“看你好看。”
向桉脚下变慢,扬手又摸脖子,盯着薄轶洲的背影像是要把他盯出窟窿,这人想说好听话的时候是说得真好听。
背后人沉默了太久,薄轶洲把盘子放进洗碗机时,斜眸瞧她一下:“不说我长得也好看了?”
向桉抱臂靠在厨房门框,跟他隔了点距离对视,下巴微抬,有点高傲的:“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我还说吗?”
薄轶洲抬抬眉,道:“想听你亲口说。”
向桉虚着声音咳,哦了一声,之后走过来,她在离他半米时停住,想了想,对他勾了下手指。
薄轶洲甩掉左手的水,支着台面,俯身靠近。
他凑近的一瞬间,向桉莫名心跳稍滞,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心动,但她只用一秒就稳住了自己,再之后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句:“想得美。”
“上次你骗我喊老公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她说。
语毕她后撤两步,稍歪头,眼神示意他还没放进洗碗机的另一只碗,眯眯眼笑:“好好洗碗吧老公。”
薄轶洲眉棱稍挑:“什么?”
向桉后退两步,两手往上伸展开,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卧室回:“寿星要去睡觉了。”
薄轶洲开口,清淡的嗓音从她身后飘过去:“那麻烦寿星明天记得,她要和她培养感情的老公吃晚饭。”
“记住了记住了,”向桉扬手往身后拜拜,“不会忘。”
几步走进自己住的卧室,反手把房门压上,向桉后知后觉地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再之后甩了拖鞋踩在床边的地毯,往床的方向走。
外间传来拖拉椅子的声音,应该是薄轶洲在收拾餐厅,她刚无意中造了很多垃圾,本想给自己庆生完收拾,没成想现在都成了薄轶洲的活儿。
刚搬过来那几天薄轶洲问过她,需不需要打扫的阿姨。
她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住,在这一点上薄轶洲也和她的生活习惯相同,所以两人达成共识,每天白天会有清扫人员在固定时间过来打扫,并不会和他们住一起。
向桉平躺在床上,听着客厅的动静,仔细想了想,合住的这段时间,如果有必须要收拾的东西,一般都是薄轶洲来,他几乎从来没有让她动过手。
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望了会儿天花板,外面的声音逐渐变小,有脚步声停在不远处的另一间卧室前,应该是薄轶洲收拾完东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冷静深呼吸,闭眼,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睡不着,揉了揉头发,往后侧身又躺了会儿,然后遗憾地发现——还是睡不着。
不应该的,这个时间点,她应该是沾枕头就睡熟了才对。
她吁了口气,睁眼,盯着房间一侧贴近地面的线型灯,昏黄色,光线很柔和。
凝视几秒,右手手臂塞在侧脑下,从床头柜上抓了手机下来。
向桉:[睡了吗?]
纪以璇秒回:[没呢,还在改这个让人作呕的论文。]
纪以璇:[你怎么还没睡,不是刚刚就说要睡觉?]
向桉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往左翻身,又换成平躺的姿势,两手拿着手机举高。
向桉:[睡不着。]
向桉:[薄轶洲说要和我培养感情。]
纪以璇:[?]
纪以璇:[???]
向桉抿了下唇,还想再敲字,纪以璇直接打电话过来。
她索性坐起,靠在床头接起来。
刚接起就听到那端纪以璇放低了声音,悄咪咪地问:“什么感情,是精神的还是肉/体的......”
向桉:.......
向桉:“应该是精神。”
纪以璇哦哦两声,没再这个话题上多纠结,又道:“就因为这个你睡不着了?”
向桉拨了两下头发,右手轻捏被角,不确定的:“可能?”
纪以璇拉着声音“哦”了一下:“那你睡不着你找你老公聊啊。”
她笑嘻嘻:“不正合他意,跟他培养感情嘛。”
向桉凝神想了两秒,道:“他可能睡了。”
毕竟也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
纪以璇语气听起来高深莫测:“那可不一定,你都睡不着你以为他能睡着?”
“.........”向桉松开被子,指骨蹭了下鼻尖,竟然觉得纪以璇说得也对。
她拉高被子往下躺了躺,对纪以璇:“挂了?”
纪以璇问:“你要干什么?”
向桉裹着被子翻身,感受了一下,确实还是没有睡意:“不骚扰你了,准备去骚扰......我老公。”
纪以璇:“行行,你老公,你现在叫得越来越顺口了,你在薄轶洲面前也这么喊吗?”
向桉想到刚刚在厨房,沉默。
纪以璇震惊:“真的啊?天呐,行,去吧,预祝你俩今天晚上三点前能睡着觉。”
通话挂断,向桉指腹压着屏幕,反复翻了两遍各种app,终于是点进了和薄轶洲的对话框。
算算时间,从刚在餐厅吃东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她也不清楚薄轶洲睡了没有。
但她是因为薄轶洲睡不着的,她在这里失眠,他在另一个房间呼呼大睡,她有点心里不平衡。
凝神想了片刻,两手从被子里钻出来,捧着手机,先是扔了一句。
向桉:[薄轶洲。]
没人回应,她想了想,又换:[老公?]
薄轶洲:[?]
向桉觉得她现在已经掌握了和薄轶洲对话的精髓。
向桉:[所以现在叫你大名你是都不理了是吗?]
隔壁薄轶洲刚在床边坐下,看到这句笑了,他刚回来没睡,最后看了几眼企划,才把平板放下,所以这次确实不是故意不理她。
不过她既然都这么问了,他敞腿坐在床侧,两肘支在膝盖上,回:[嗯。]
薄轶洲:[叫名字太生疏,没办法培养感情。]
这侧向桉盯着屏幕,想想觉得薄轶洲说的有道理,没反驳他,接着往下发。
向桉:[你怎么还没睡?]
薄轶洲:[刚在看企划,现在在找明天去哪里吃饭。]
向桉:[嗯,去哪里吃都可以,我不挑食。]
薄轶洲:[你确定?]
向桉:[除了葱姜蒜,青椒,胡萝卜,香菇,猪肉不是太肥的,鸡肉不吃鸡皮,羊肉只吃羊肉串。]
向桉:[其它都不挑食。]
薄轶洲低声笑,闲闲打字:[知道了,老大。]
向桉疑惑:[我在家里是老大吗?]
薄轶洲:[那不然我是?]
向桉:[那不行,朕不死,你只能是老二。]
一串消息发完,向桉往上划拉了两下,忽然发现她和薄轶洲的聊天跟最开始刚领证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好像......和他这么发消息的感觉还挺好的,他总能接上她的各种脑回路。
向桉:[好了,我要睡了。]
薄轶洲:[嗯。]
打了个哈欠,向桉手背蹭了下眼睛,准备按灭手机放下时,收到最后两条信息。
薄轶洲:[晚安。]
薄轶洲:[下次再睡不着可以直接过来找我睡。]
向桉停了放手机的动作。
向桉:[过去找你睡就能睡的着了?]
手机嗡嗡又震了两下。
薄轶洲:[不一定。]
薄轶洲:[但我很喜欢。]
第二天, 傅弋到薄轶洲公司给他送东西的时候,他人正在打电话。
傅弋随手把夹在胳膊下的两叠资料扔在他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 捡了桌面扣着的玻璃杯,反过来, 给自己倒了杯水。
左手扯松衬衣领口, 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抬眼看薄轶洲正好刚挂电话。
傅弋杯子放下,手背抹了下唇, 问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的薄轶洲:“在给谁打电话?”
他隐约听到几克拉之类的。
薄轶洲手机丢在桌面, 捞了他刚扔在桌面的材料,翻开看了几眼:“向桉生日,给她买条项链。”
傅弋疑惑:“向桉今天生日?”
“嗯, ”薄轶洲嫌他倒水把水都洒在了自己茶几上,皱眉扔了抽纸盒过去, 让他擦干净, “我以为是下个月,不知道是今天。”
说完文件放下, 想到什么, 单手磕了下桌面:“你也给她备份礼物。”
看她昨天自己给自己做蛋糕,估计能收到的礼物也不会多。
不清楚她自己在不在意这种事, 但多一份总归是好的。
傅弋连抽了几张纸,把桌面的水抹掉, 闻言又疑问,右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薄轶洲低头, 拿出钱夹抽了张卡扔给他:“喊上薄邵青,用这个卡里的钱, 一人买一份。”
傅弋把卡捡过去,他知道这卡的额度,也知道里面钱不会少。
他先是卧槽了一声,盯着手里的卡:“这么大方?”
再是伸展手臂,搭在沙发靠背,往后靠,右手的卡在空中轻扇了两下,笑嘻嘻望薄轶洲:“随便花?”
薄轶洲扫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眸又去看资料,神情一如既往的疏冷寡淡,声音也是:“自己去挑,别让你助理瞎选。”
傅弋不甚在意:“我挑的还不如我助理瞎选的。”
眼看薄轶洲眼神又要变凉,傅弋翘着的二郎腿放下,纳闷:“不是,你突然抽什么疯,怎么对向桉这么好?”
像联姻妻子过生日这种事,别说提醒朋友送东西了,他以为薄轶洲自己都会把事情直接扔给助理处理。
没想到薄轶洲听到这话,文件放下,倒是真心实意地凉着眼神睇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说辞不满:“我以前对她差?”
“也不是,”薄轶洲其实确实一直对向桉还不错,但傅弋想了想,得出结论,“就是之前感觉是纯粹是因为是你的合法妻子。”
“现在掺点感情吧,”傅弋说完又往后靠,总结,“虽然掺的感觉也不多。”
对面被总结的人笑了一声,傅弋摸不准他的情绪,薄轶洲比他大两岁,他有时候是真怕他。
傅弋抬手做阻止的动作,认真道:“你别笑,你一笑我就肝颤,我去,我等会儿就去找薄邵青,接着他给你老婆挑礼物。”
说完又对薄轶洲:“你就送个项链?有别的安排没有?”
虽然他没女朋友,但他身边人又不是没女朋友,女人生日还是挺重要的,他怕薄轶洲不懂这中间的弯弯绕绕,想了想,为了维护兄弟的婚姻和谐,又开口。
“没别的安排的话,我叫上薄邵青,晚上咱们一起吃饭,热闹热闹,给向桉庆个生?”
“不用,”薄轶洲没抬眼,平声,“我晚上订了餐厅。”
傅弋操碎了心:“只你们两个?不用我们去给你们热气氛?”
他觉得薄轶洲这种冷淡样,不像是会给人过生日的,说不定他和薄邵青过去说段对口相声都比他单独给向桉过强。
薄轶洲合上文件,再次道:“不用。”
“约会你们也跟着去?”他说。
傅弋:......?
......
晚上下班,薄轶洲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接向桉时又收到傅弋的消息。
傅弋跟机关枪一样,一发就是一大串。
“傅弋”拍了拍你。
傅弋:[礼物买好了,我跟薄邵青的,一共两个。]
傅弋:[让品牌方直接寄到你家了。]
“傅弋”拍了拍你。
傅弋:[你要不要订束花,好歹人向桉生日。]
傅弋:[只送礼物估计不行。]
傅弋:[这都是我看别人谈恋爱的肺腑之言。]
“傅弋”拍了拍你。
傅弋:[还有约会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弋:[你俩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能不能给我讲讲。]
傅弋:[你,我以为这辈子最会剃度出家的人,还有能跟人约会这一天??]
薄轶洲面无表情地看完他这串消息,在傅弋新一轮的“轰炸”传过来之前,拨了电话过去。
“喂?喂?薄轶洲吗,薄轶洲?”傅弋一天到晚除了工作就是看热闹,“你俩是主动要约,还是你家人要求的......”
薄轶洲探手按了电梯间,抬眸,扫了眼电梯门上端的显示屏,打断他:“有没有推荐的花店?”
傅弋:“什么?”
“花店,不是说订花?”电梯终于上到他这一层,门打开,他走进去,“我现在要。”
傅弋提起来这个就来劲:“那什么,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问我助理。”
几句问完人,傅弋手机重新放在耳侧,给薄轶洲递消息,啰里八嗦刚把自己问的传达完,正准备再张嘴问问情况,那侧薄轶洲已经把电话挂了。
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傅弋盯着屏幕,片刻后,骂了句“草”。
傅弋:[过河拆桥?]
傅弋:[我马上打电话,让那家花店不接你订的花。]
电梯平稳下落,薄轶洲垂眸睇了眼手机屏,左手拇指单指压在键盘。
薄轶洲:[你话真多。]
傅弋:[那怎么了?]
傅弋:[话多又不犯法。]
电梯在负二层停稳,“嘀——”一声,电梯门打开,薄轶洲从电梯拐出去,往东侧他的停车位走。
薄轶洲:[是不犯法。]
薄轶洲:[但耽误我接我老婆了。]
......
因为晚上要去吃饭,向桉下午提前半小时结束工作,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先是接了杯水,之后端着水杯往办公桌前走。
吴筱敲了门,从外面进来,走近,把刚打印好的会议补充资料交给她。
向桉接过来,看了两眼,随手放在身后的桌子上,再回神,发现吴筱奇怪地看着她。
她靠在身后的桌子上,端着杯子靠近唇,抿了一口:“怎么了?”
吴筱摇头,瞄了眼她身后的那叠资料:“没事,只是有点奇怪你今天怎么不看?”
每次开会,几个部门的高层聚在一起,商讨之后都会有诸如此类的补充材料,基本下会送过来,向桉当时就会看。
因为刚开完会,记得清,有什么需要再修改的当时就能指出来,让下面的人再做调整。
像这种把东西送过来,向桉随手放在一边的情况非常少。
向桉捏在水杯的右手,两指轻轻敲了敲杯沿,缓慢地轻“啊”了一声,也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确实有点不正常。
脚下换了重心,水杯拿稳,轻咳一下,回答吴筱:“没事,我等会儿看。”
“等会儿?”吴筱低头看了眼时间,又奇怪看她,“你不是说今天要提前下班吗?”
看装不下去了,向桉沉默两秒,干脆把右手的水杯放下,两手微展,对着吴筱来了句:“你看我今天这衣服好看吗?”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吴筱就注意到了,向桉今天没穿以往那种职业性很强的衣服,身上的无论是西装外套还是下装,和平时比都更休闲一点。
她黑发搭垂在肩下,很淡的妆,是那种不用刻意装扮,仅仅是靠那张脸,也怎么穿都好看的人。
吴筱如实点头:“好看。”
向桉重新拿起右手边的水杯,低头喝了一口,嘴巴里吞的水咽下去,不在意的样子:“那就行。”
吴筱看着她,有点好奇:“怎么了?”
“没事,”向桉偏头看了眼桌面的手机,左手往后,从后脖颈处拨开贴着脖子的头发,“要出去过生日。”
“不穿好看点觉得对不起这生日,”话音落她看到桌面的手机终于进来通话,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吴筱可以出去了,再之后转身捡起手机,接了电话,“喂?”
薄轶洲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还有多久下班?我快到了。”
向桉看了眼时间:“就这会儿。”
薄轶洲看到前方红灯转绿,车子提速,开过十字路口:“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向桉把桌面的几叠资料摆好,又把用过的笔插进笔筒,略微思索:“我下去吧,你在停车场等我。”
薄轶洲嗯了一声,跟她确定了停车等她的地点。
几分钟后,向桉从楼上下来,薄轶洲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在向之的正门口。
他的车是那种很低调的轿跑车型,偏黑的深紫色,向桉在博安的地库里见过,但还是第一次看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