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位穿越夫君by予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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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本书只是一个幌子做做样子,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林蓁进御史台刑狱,是他完全没料到之事,听她的描述看她那般模样,她虽然没受刑,但定是受了不小惊吓,连带对他的态度,对他的言行举止都变了很多,对他有些亲近?不再抵触?时彦不禁联想心理学中吊桥效应,在高压力或刺激的环境下,人容易误将紧张、刺激的情绪误解为附近某人的吸引力。1
林蓁对自己的变化是不是源自于此呢?吊桥效应下产生的情感通常不会持久,他应该采取些行动让这种感受更真实牢靠一些。
他必须尽快,许多事情没有像小说里描写那般按部就班发生,或许蝴蝶效应,在他和毅勇侯时世诚没死胜利返回皇城那刻,许多事情就悄悄发生了变化?
回来路上,林蓁和他讲过她被抓进刑狱缘故,她遇到一位武功极为高强的镖师,他想为自己恩公伸冤,他叫明晖,让林蓁帮忙递了份状书,林蓁因此遇到负责此事的诸大人。
诸大人,御史台里并没有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穿蟒袍的大人,听林蓁描述外貌,十有八九四皇子萧忱。他由王皇后抚养长大,因王皇后无子,在她支持下希翼获取太子之位,那他和御史台大夫王皇后亲哥哥王大人走得近没什么奇怪。
明晖,小说中的女二,昔年太子死忠部下的孤女,现下真实身份为白莲教护法之一,武功全书最强,一心为太子党旧部遗属翻案,与四皇子相爱相杀多次,最后皇权争夺中为救四皇子性命而死,是时姝与四皇子感情发展上的劲敌。
小说里林蓁与明晖间没什么瓜葛,明晖神出鬼没一般人见不着她人影,是时姝与四皇子萧忱,与明晖之间有一团乱麻的关系。
可现在,他们三人竟然在御史台早早相遇了!明晖怎么这么早出场?明明时姝遇见四皇子萧忱在先。
时彦惴惴不安,心里有点儿惶恐,或者蝴蝶效应,或者量子纠缠,林蓁没有老实地呆在英国公府等待弟弟林承俭明年春闱高中时和天子和哥哥相认,在自己母亲谢氏过生辰时,她就开启和小说里不同的人生,现下萧忱和明晖相遇,虽然只是须臾,时姝皇后之路会不会受到蝴蝶效应影响,自己谋划许久所盼所想能顺利实现么。
或许只是自己多虑,可若时姝皇后之路有了变数,那林蓁与自己,更得尽快绑定。
林蓁睡得很沉。
空旷敞亮素雅精致书房里,她坐在太师椅上忐忑不安,不知道要等待什么,但下意识自己就应该在这里乖乖等。
诸大人突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缓缓走近林蓁,眸中寒光蕴有刀剑,玄色蟒袍耀闪金光,林蓁垂眸不敢与之对视。诸大人走到林蓁身边,微微躬身,语气和气似长辈般劝慰:“你看清楚,我把他给你带来了,他根本不是飞飞。”
诸大人微微闪身,身后竟是方怀简,他面无血色,身体几欲不稳,还有着难闻血腥味。方怀简面露痛色,苦苦哀求林蓁:“安安,我是飞飞!我是飞飞呀!你快救救我!”
在方怀简将要拉上林蓁衣袖刹那,诸大人一剑挥去,一只惨白的手掉落地上!
林蓁“啊”的用手蒙住眼睛,耳边只有方怀简痛苦呻吟。
耳边突起一阵疾风,“啊!啊!”方怀简随即撕心裂肺惨叫几声,再没了声息。
“我帮你呢,快看看。”诸大人语速缓慢,声音冷得似冰刀,虽不是命令可那寒凉语气没人敢违逆。
林蓁惧怕,不敢拿开手,只是缓缓分开指缝。
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她“哇”一声吐出来,惊吓得大哭!
地上一张方怀简人皮,他被开膛破肚,里面血淋淋躺着一个陌生青年!
诸大人淡漠而寒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说的对吧?多想他一秒都作呕。”
“不要,不要!”林蓁抽泣着,瑟缩着,只想逃离,而刚刚宽敞干净的书房在她睁眼瞬间变成御史台刑狱,鬼啸惨叫,脚下黏腻,透不过气……
“不要,不要!”林蓁绝望大叫。
“安安!安安!”
脑袋被摇晃着,林蓁猛的睁眼,耳边万籁俱寂,眼前光线明亮,纱帐顶上祥云纹线条婉转柔和,宛如祥瑞笼罩,令人心生安定,她终于脱离可怕梦境。
林蓁微微喘气,脑海里还残留牢狱里那桀桀鬼叫的余音。
温热巾帕轻轻拭上自己额头,林蓁才意识到时彦在身边,他在给自己擦拭额间薄汗。
愣怔间林蓁想坐起身,时彦没有阻拦,问道:“你出了许多汗,自己擦擦?”
他转身去木架上面盆里搓洗了几下巾帕,拿着拧好的帕子再次走到林蓁床边,巾帕递在林蓁面前。
似乎还能看到丝丝热气,也不知他如何知会丫鬟弄来的热水。
林蓁确实感到身上黏湿,她接过巾帕,那温度还烫手,想说些感谢之语,时彦却抢先道:“我到外间去,你自己擦擦,换身衣裳。”
时彦转身走向外间,林蓁目光落在床上,枕边不知何时放好了干净中衣,摞得整整齐齐。另一个时空里,飞飞也曾经在自己生病时彻夜陪着自己,体贴地照顾自己,就像时彦现下这般,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像亲人在身边的安心和妥帖,不需要说什么,心似浸泡在温泉,感受到全方位的抚慰和松弛。
飞飞,本来就是自己的亲人啊。
听到林蓁窸窸窣窣换衣裳声音消失后,时彦问:“我过来收拾?”
“嗯”,林蓁在里间回应了一声。
时彦走到床边时,顺道拿了茶盏,他接过湿冷巾帕,将茶水递给林蓁:“润润口。”
他做得如此顺手,林蓁向他微微一笑:“时哥哥,我不是病人,我自己可以的。”
“我当然知道你可以,只是为你多做一些,我心里会很舒坦,你就当让我高兴吧。”
林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时彦这番话堵在喉间,片刻后,她才应道:“时哥哥,谢谢你!”
“唉”,时彦轻叹一声,“什么时候不说谢谢,觉得这些应该我做,我才真正开心。”
心中怦然一动,但亦不知该应对些什么,仍然有些说不清的不自在,若隐若现在心里时不时蹦出来。
林蓁看了一眼窗外青色天空,外面天色渐渐亮起来,时彦陪了她一晚,也该去补觉了,林蓁对时彦道:“时哥哥,你去休息罢,我这会儿不怕了。”
时彦没有再坚持,他道:“行,这会儿还早,你再睡会儿,我让彩橘过来陪你。”
见时彦出了房门,林蓁依着他的话继续躺下,只是之后睡眠很浅,迷迷糊糊许许多多事情入梦,虽然再没有噩梦,但午间醒来时脑袋有些昏昏胀胀。
收拾好了自己,彩橘送来午膳,林蓁问彩橘:“大公子在做什么?”
彩橘边布菜边应道:“应是在休息罢,大公子很少如此。”
满桌都是仆妇们尽心按照自己口味做的饭菜,可林蓁竟然没什么胃口,她很清楚自己没有生病,以前中午也都是自己一人用膳,这会儿知道时彦在静苑,却第一次没有和自己一起用膳,不知怎的,这饭菜似乎都不香了。
整个下午林蓁都没有迈出门,她现在鼻梁发青,嘴唇红肿,虽然静苑仆妇昨晚大多见过她如此狼狈样,她还是想恢复得好一些再出门。在房里,她随意翻着书,其实并没有看进去几个字,直到快傍晚时,彩橘进来换茶水,告诉她大公子起来了,心中阴霾似起了一阵风忽的被吹散了。
晚间和时彦一起用膳,时彦问林蓁意见:“后面这段日子,晚间我可不可以在静苑留宿?”
林蓁住在静苑这段日子,时彦每天下值后无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会过来看看,和林蓁一起用过晚膳后他回毅勇侯府,林蓁和他没什么话题,都是时彦找些话和她闲聊几句。
现在他突然不想回毅勇侯府,还来问自己意见,这里明明是他自家宅院,他担心自己害怕而已,林蓁心里发酸。
“侯爷和夫人不会问起,担心你吗?”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安排妥当。”
这事儿就在两人三言两语间定了下来,心里惯有的抵触不自在这次没再出现,林蓁甚至感到有些奇怪的暖意在胸间流淌。
时彦看着林蓁吃饭,言笑晏晏。
林蓁不过在御史台呆了半日时光,可他觉得倏忽间日子似乎改天换地。
在睡前复盘这些经历,他有命悬一线走钢丝之感。
林蓁住在静苑,彩橘贴身照顾,他交代过彩橘注意保管好林蓁各种物什,也多次隐晦曲折问彩橘,打探林蓁的黄金玉。
彩橘没有看见过,要么林蓁未带出英国公府,要么她贴身佩戴从未取下。在御史台入刑狱,按照御史台规矩,无论男女都需要换上囚服,个人衣物有专门地方存放,不知何故,对林蓁并未有这样要求,若是她贴身佩戴,换上囚服,岂不是当场就和萧忱相认,还有自己什么事?!
在另一个时空,自己身居高位,万事皆在掌控中,即便有些许变数,自己掌控的资源和人脉很快就可以摆平任何事。可是这里,人微言轻,许多事自己如坠庐山似看云雾,更不论掌控,现下自己拼力能博取的唯有眼前人。
若再像过去,每日和林蓁不过吃个饭说上几句话,盼望林蓁日久见人心,怕是萧忱和明晖缱缱绻绻,和林蓁兄妹情深,自己和时姝沦为明日黄花。
晚间休息,时彦见林蓁仍不愿吹灭蜡烛,提出再陪林蓁一晚。林蓁想拒绝,时彦不过告假一日,怎好明日上值今夜仍陪着她不睡呢。
时彦有理有据说服她:“我说过,为你多做一些,我心里会很舒坦。留在静苑,就是不太放心,若我去厢房睡,担心你做噩梦,担心你睡不好,辗转反侧,更影响我明日上值。”
“今日陪你一晚,你若无事,我便放心,后面就让彩橘在外间睡。”
时彦眉色间俱是诚恳谦卑,林蓁怎好拒绝他的心意,心念转动间道:“那别整夜看书了,铺个褥子睡吧。”
“行。”
当即彩橘便在林蓁床铺边地平上铺上了褥子。
林蓁躺下前,见时彦靠在床架上手里仍然拿着本书,林蓁问:“还要看会书吗?”
“嗯,你快睡吧”,时彦应道,“我睡前有看书习惯。”
很随意极淡的一句话,如镜面般湖水上飘落一片枯叶,虽然轻轻的,微微的,黄叶在水面打着转,但荡起的涟漪一圈接一圈,细细看去搅乱了整个湖面。
林蓁的心有些乱。
另一个时空里,飞飞也有睡前看书习惯,有时看入迷了会睡意全无,林蓁记得有一次旅游时,疲惫了一天,她倒床就睡着,可飞飞看书看得兴奋,竟叫醒她想分享阅读的快乐,被她一顿欺负。
时彦有许多另一个时空的痕迹,只是自己过去排斥,不愿意去发现。
林蓁闭上眼睛,不再想他。
不知多久,林蓁醒来,她侧脸看去,窗棂外漆黑,虽未能一觉天亮,可今晚一个梦也没有,睡得很踏实,是不是因为时彦在身边呢?
屋内烛火明亮,八仙桌上蜡烛燃烬一半,火光微微摇曳。她看向时彦,他竟然没有睡倒,而是靠在床架上睡着了,手中的书掉落在腿边。
他眼皮轻轻闭着,看不到他的桃花眼,此刻他的脸型显得硬朗,可烛火淡黄柔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又有些温柔沉静。
林蓁情不自禁坐起身,靠近了时彦。
只想好好看一看而已。
以前回避这张脸,觉得陌生,觉得硬朗,一点儿不像
飞飞,可在此刻,在烛光下,时彦的脸也有了曾经极其熟悉的温柔。
不仅有熟悉的温柔,还是一张很好看的脸,林蓁目光描摹着时彦眉眼,他是一副硬汉长相,让她联想罗丹《思想者》那张脸,也有点像菲利普亲王年轻时候,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硬得极有方刚血气,刚毅峭峻。
林蓁没见过这样的脸,手指下意识轻轻挨上了时彦的脸颊。她像抚摸一位熟睡婴儿的脸,极轻极缓,害怕打扰婴儿的美梦,却又忍不住爱惜他的温暖他的眉目,轻轻触碰,细细感受。
在林蓁触碰自己的那瞬,时彦就醒了,他不想破坏此刻宁静,不想打断林蓁的探索,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像蜻蜓点水,温柔克制,先扫过眉间,再划下鼻梁,在他左脸颊上停留须臾,再轻轻触碰他的唇,抚过他的下颚……
时彦能够感知,她在划开对自己封闭的心,也在自己身上寻找飞飞印记。
在林蓁触碰许久,想收回手的那刻,时彦忽的伸手一拉,把毫无防备的她带下了床,跌在自己怀里,时彦紧紧搂住。
林蓁和自己意料的一样,没有叫唤,任由自己紧搂,只是身体发着颤。
不由得想到昨夜她扑进自己怀里时,那种布偶猫寻找温暖的感觉,也是这般发颤发抖,时彦垂首,唇轻轻触了下林蓁额角,像安抚一只布偶猫,给她温暖和热度,让她不再寒凉发抖。
心里对怀中人道,不管你的飞飞在哪里,以后我就是这个飞飞,我会尽力扮演好飞飞,扮演这个你极其喜欢在乎的人,你也认真爱我,爱飞飞,好么。
第33章 我还是那个飞飞
自己手势分明很轻微,或许过于沉醉,只有在悄无人声寂静夜晚,偏偏烛火煌煌时,才敢毫无顾忌放肆地观察和欣赏这张脸,勾勒那棱角分明线条优美的下颚时太过用力,林蓁没想到时彦竟然就这样睁开了眼,她惶恐得微微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时彦一把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肩膀那么宽阔,胸膛厚实而柔软,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林蓁清晰听到他坚定有力的心脏声,咚咚咚,一声接一声的律动,让她感到安心踏实,她眷念这份拥抱和温暖。
在这个时空里,终于有这样一个人,毫不在乎她声名狼藉名声,熟视无睹她离经叛道举止,不存芥蒂她对另一个男子纠缠,支持帮助她做喜欢之事,愿意不惜成本救她,在她虚弱害怕时默默陪伴,面对她的疏离亦和容悦色,他为何这样?因为他是飞飞呀,只有飞飞才会如此不求回应,不图回报,一心一意只愿意自己好,只想自己开心他就会心满意足。
林蓁的心剧烈跳动,时彦对自己过往一幕幕飞速掠过脑海,在她凝神回忆时,额角被柔软轻轻触碰,只是一瞬,像无比珍爱一件稀世奇珍,只敢小心翼翼轻触瞬间,可这个动作就像按下开关,林蓁不能自制抖动,她伸手揽住了时彦,似乎寻求他的帮助,让自己回复平静。
就听耳边温柔声音:“安安,我不想做时哥哥,可不可以重新开始,你重新认识我,喜欢我?”
“和你在一起,过去事情我会慢慢想起来,你会发现,我还是那个飞飞。”
林蓁在时彦怀中抬眸,目光交接中,她看到时彦眼眸里水意流动,尽管他的脸那么不同,可这一瞬,他眼中情意,那眸底隐藏不住的隐忍克制,都让林蓁毫不怀疑,她看到了他的心底,她了然他的内心,那是飞飞才有的目光。
林蓁眨了眨眼,向时彦深深点头。
就见她眸中氤氲,水气似乎要从眼中散逸开来,时彦不忍看她泪珠滚落,他把林蓁抱得更紧些,垂首闭上眼眸。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比过去还要好”,时彦在林蓁耳边轻语。
感受到怀中人搂着自己的力道更大更紧,时彦心满意足。
此刻所言均是发自肺腑,他怎能不对她好呢,就像说服潜在客户,都会描述一张宏大美妙令人惊叹的蓝图,那都不是虚言假意,那些蓝图就是内心实实在在想在将来某天为客户实现的愿景,只是一旦潜在客户成为客户,良好愿景能否百分百实现,那也得看天时地利,但可不能因此否认画饼时那份真心诚意。
气氛至此,似乎需要一个吻来渲染烘托情绪达到高潮,在彼此心里重重烙下印记,可一旦想到自己怀里有一个女子,正在热切等待自己的亲吻,时彦就有点撑不住,还是把她想成一只布偶猫更让自己舒适。
时彦微微垂首,下颚在林蓁发间轻蹭,像蹭着一只布偶猫浓密柔软毛发,她本来就像一只布偶猫,御史台奔出的那个夜晚,琉璃般眼眸热烈看着自己,奔向自己,给自己第一印象和感觉,就是一只寻求温暖可怜兮兮的小布偶。
从御史台回来的第二晚,林蓁睡得很踏实,早上再醒来时,时彦已去户部当值。林蓁收拾一番到书房看书,昨夜和时彦的亲密时不时会浮现脑海,挥之不去,不过这番滋味并不是先时看书的烦躁不安,迷茫恍然,想到时彦想到昨夜时,会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心颤,心里仿佛有一只小苗苗,在使劲钻呀钻,钻得心里痒痒的颤颤的无法忽视,忍着不适默默看书时,倏忽间发现那颗小苗苗已然变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眼前世界似乎都变得天宽地阔,脑子也如醍醐灌顶,看什么书一遍就懂了,林蓁开始思考自己未来,她倒没有立马想着时彦何时娶她,这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事情,不需要多花精力费神,她仔细思考自己是否还要继续考女官。
当初她以为方怀简是飞飞,为着他才偷跑出英国公府,担心他不会娶自己才两手准备,去打听明年春闱女官考试。自己已了解分明,并且好好准备应该能顺利考上,林蓁心里不太舍得放弃,如果不去考女官,现下也弄明白了真正的飞飞,是不是应主动回英国公府了?
林蓁也想问问时彦想法,这个时空他武官文官都做过,见多识广,应该能给自己一些意见。她还有一些隐忧,如果考上女官,会由御史台统一安排女官具体工作和职责,一想到诸大人可能会成为自己上峰,林蓁有毛骨悚然感觉。
虽然她觉得无论她做什么,时彦一定都会无条件支持,对,只是一夜之间,她就有如此自信。
偶尔想到方怀简,心里还会隐隐痛感。离开肖寡妇时,时彦和自己都曾嘱托肖寡妇,有任何事给静苑捎信,时彦或许也猜出来,林蓁那时想的捎信不过是方怀简给自己的信笺。
方怀简会不会给自己信笺呢,他收了自己平安玉怎么也得回复一声?按照时彦说的时间,一去一回至少一个月,或许他到了越州有了具体地址会给自己回音?那一个月左右时间肖寡妇或许会给自己送信?想到方怀简,林蓁心里还是顿起波澜,她尽力忽视这些漪澜,去想时彦的话。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比过去还要好。”
这才是飞飞会说出的话,对方怀简的困扰是自己莽撞无知自以为是,是自己自取其咎,方怀简是无辜之人,因为自己他的名声也被带累,她不应该还对他有期待。
尤其想到雨夜最后一次见方怀简时,自己哭兮兮对他说的那些非他不嫁之语,一方面心疼糊涂的自己,一方面对方怀简有深深歉疚,他被自己痴缠得烦恼,自己对不起他。
晚间时彦回来时,两人一起开开心心用晚膳间,林蓁把自己烦恼一股脑儿都和时彦说了。
时彦陷入了沉思。
林蓁去不去考女
官他根本无所谓,但他有两个担忧。不去考女官,势必以后日日在内宅,娶林蓁进门后,她与时姝朝夕相处,会出问题吗?小说里林蓁可是处处看时姝不顺眼,事事针对她,虽然现在林蓁似乎和时姝关系要好,以后进门了,又是小姑子,又是亲哥哥最爱的人,不产生嫉妒似乎不可能。还是让她去考女官,有个事情做做比较好。
再者若考女官,无论考上之前或者考上以后,都有可能在御史台碰见萧忱,林蓁已经在他面前露过脸,时刻有被他认出的风险,自己需尽快娶林蓁才是。
想到这些,时彦对林蓁温声道:“以前你学法律,现在不过重操旧业,虽然时空不同,但好歹也算有些基础,何不一试?你还没有走出过内宅,见识这个时空天地之大世界之美,去做女官,多走走多看看,很好。不然,你就只能跟随我母亲,学习如何操持家业赚钱,若你想如此,为毅勇侯府添砖加瓦也是桩美事。”
“我不想!”林蓁笑盈盈抗议,她就知道时彦一定会支持她发展自身,如同另一个时空他支持自己,违逆妈妈愿望去做律师。
时彦看着林蓁,她的脸笑得似春日最灿烂的花,浅浅酒窝分外灵动甜美,连带她鼻梁上青紫都变得可爱,飞飞这个人在她心底定是不可替代无法磨灭之人,这样的人提出娶她,她会高兴得飞上天吧?
“现下你脸上还有伤,等你伤好了,我送你回英国公府如何?即便你家人不同意你考女官,你快点儿到毅勇侯府里来,他们谁还能管你?我想你早点儿回去,我想你快点儿到毅勇侯府。”
林蓁眼睛扑闪扑闪。
时彦微微前倾,他本就坐在林蓁身边,这下几乎挨上林蓁,他伸手在林蓁脸上摩挲,手指轻轻拂去她眼角将溢未溢的泪。
他的指腹热热的,触碰林蓁脸颊的一瞬,烫得她有些呆,然而她没有什么举动,眨着眼睛,任凭他摆布。
“以后在毅勇侯府,只会有笑,不会有泪。”
夜间休息,和昨晚提过的安排一样,时彦因日日上值,睡在林蓁隔壁厢房,彩橘抱着铺盖,睡在林蓁房里外间陪她,烛火依然灿然。
半夜时分,彩橘起夜,她蹑手蹑脚迈出房门,转身把门带好,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往净房走。
收拾妥当再回来时,忽见一个人影哧溜一下从半开的窗棂钻进了林蓁所在的内间。
彩橘睡意登时吓没了!
此刻静苑寂静无声,仆妇们都睡了,这里不是毅勇侯府,每夜有护卫值夜,静苑没有存放值钱物什的地库,总共就几个侍候人打扫卫生的仆妇,一时间彩橘不知道喊谁。
她呆呆站在原地,拼命用手揉了两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烛火摇曳间,窗棂上还映着一个淡淡人影,绝不是林蓁。
彩橘背脊发凉,浑身鸡皮疙瘩,愣神了片刻,想起大公子睡在隔壁房里,她赶紧跑向厢房。
厢房就在林蓁房间隔壁,彩橘不敢大声,紧贴在门口轻唤了几声:“大公子!大公子!”
时彦睡觉比较警醒,听到动静即刻醒来,他听出彩橘声音,目光看向门外,彩橘身影映在门口,弓着身很是焦急。时彦来不及多想,披上外袍开了门。
“何事?”
彩橘面露惧色,手指指着林蓁房间,声音发着颤:“刚刚起夜,看见一个人钻进林姑娘房里,现在还在!”
血液一下子沸腾似要冲开皮肤,时彦一把抓起墙壁上的长剑奔出门,跑向林蓁房间。
第34章 看我敢还是不敢呢……
睡得正酣时,突然冰凉一只手拧了拧自己脸颊,林蓁在脸颊微微痛感中醒来,心里纳闷,时彦这么突飞猛进,都开始上手拧脸?
朦胧睁开眼,一身玄衣蒙着面巾的男子站在床前,林蓁吓得张开嘴,声音发出的那瞬,男子俯身,一只手猛捂住林蓁嘴,把林蓁喊声生生憋在喉咙里。
眸中俱是恐慌害怕,可支支吾吾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就在林蓁挣扎得大汗淋漓时,男子一把扯开自己面巾,轻声道:“别叫,是我。”
林蓁不再反抗踢腾。
明晖拿开捂住林蓁的手,在床沿边站直身体,双手抱臂道:“你怎么出来了?一点儿没伤?”
林蓁坐起身,骇然道:“你还来找我?你不知道御史台在抓你吗?”
林蓁和时彦讲过明晖状书大致内容,时彦告诉她,这份状书很可能牵扯到十七年前潭州废太子旧部剿杀案,废太子旧部余孽贼心不死,诸大人应该是半个月功夫查出一些端倪,才突然对明晖出手。
林蓁很相信时彦的话,不明白明晖为何甘冒杀头风险,去翻案一件根本不可能之事,更没想到,他竟然还来找自己。
自己一直被追捕,明晖自然知道,不过她仗着身手好,这些年没任何官衙能探得她真实身份抓住她一根汗毛,从来没当回事。只是那日她虽跑了,独独留下林蓁在御史台,虽然和她无亲无故,到底因为她牵扯进这件事来,何况最初她本来没指望林蓁会成功递进状书。
进御史台刑狱之人大多有去无回,她有些放不下。
终归是位姑娘,女扮男装在御史台前摆摊谋生,想来生活应该不易,她既帮过林蓁一次,这事儿不想牵扯林蓁,故明晖去而复返,想打探林蓁被御史台关押在何处。
可不过一天功夫,她竟然被放了!明晖想不明白这个理儿,林蓁离奇地成功递进状书,在她以为林蓁会被御史台折磨得生不如死,想去解救她时,她轻易离开了御史台!
可除了长得好看点,她实在平平无奇,没见多机灵的模样。
明晖记得肖记包子铺,去肖寡妇那儿三言两语就打听到林蓁新住处,寻了过来。
见林蓁动作活泛,明晖更加疑惑。
“他们没对你动刑?怎么这么快放你出来?”
林蓁无语道:“我脸上不是伤吗,我能出来,是家人使了银子!”
明晖有些好笑,就脸上快消失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的青色印记也能叫伤?
“使银子?送给了谁,他姓甚名谁?”
御史台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之地,明晖怀疑林蓁说谎。
“我不知道,我家人为我操心奔波”,林蓁见明晖杵着不动,劝道:“你没事快走罢,以后别来找我,我也不会检举你,我们就当从未认识。”
明晖看着林蓁,眼眸一眨不眨。
这会儿她青丝散逸,自然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她本就白皙肌肤比新雪更胜几分,身上散漫自然姿态,再加上眼眸流转间映着莹莹烛光,说不出的妩媚,这不像平常人家需要摆摊为生的娘子。
再想想这处宅院于闹市中难得一僻静之地,院内绿蔓青芜修剪得很是雅致,这室内摆设清雅中富贵异常,光是眼前红木珐琅床就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