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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为全员白月光by岁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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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人相识,侍童先入为主以为他们是同行修士。
外头传来掌柜的催促声,侍童急匆匆掀帘子走了,像是带走最后一丝热闹,只余寂静。
裴宥川静静站了一会,然后一丝不苟将炒好的肉干分装。
余光忽的映入一抹雾青色,身旁响起温和平静的询问。
“手上的伤怎么不处理?”
少年一怔,手中动作大乱,手背碰翻锅勺,顿时哐当摔下。
“仙君。”他唤了一声,乖巧道,“小伤而已,过一会便痊愈了。”
他穿着旧白衣,略有些宽大,红绦带系在腰间愈发显得修长单薄。
“敕文已除,伤也痊愈了,多谢仙君大恩,我打算明日一早离店。”他擦了一下鼻尖的汗,手背的灰沾在上面,为昳丽面容添了几分俏皮。
裴宥川抿唇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我身无长物,只能给仙君留些零嘴,用作消遣。”
肉干切成手指长的条状,烘炒时裹上五香粉与干辣子,香气扑鼻。
云青岫拿了一根,咬起来咯吱咯吱的,很消磨时光。
这样的零嘴,配上一壶茶和摇椅,简直是咸鱼的理想时光。
她看向裴宥川,少年眉似墨裁,一双眼生得极漂亮,弧度弯弯,笑意纯然。
云青岫收下了这份礼物。
回到客房倚在窗边,咬着肉干神游许久。
月色逐渐西移,竹林沙沙,客栈后院空旷萧条,几个对战武者东倒西歪,缺胳膊少腿。
沉闷的木头击打声不绝于耳。
注入灵力的武者一板一眼出招,白衣少年手执木剑,剑招青涩,气势却凌冽。
云青岫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白衣身影上。
是她太多疑了?
灵根与修为无法瞒过她的眼睛,一个练气修士,如何构成威胁?
片刻后,雾青衣袍飘然离窗。
“出剑时身步相随,借势退左脚再进右脚,转身向左时可变为下一式。”
少年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润的指导声,他即刻调整出剑姿势,一剑送出。
木剑挑翻了武者的剑,将其掀倒。
“不错,学得很快。”云青岫走到裴宥川身边,颔首夸赞。
“仙君。”裴宥川抱剑行礼,鼻尖挂着几点亮晶晶的汗珠,神采湛然。
“我孤身一人,并无宗门,且灵海有缺。打算建立个新宗门,并在仙门大比中夺得前三魁。目前正在接委托攒保证金。总之,一穷二白,既无出身,也无人脉。”
“如此,还愿跟着我?”
那双黑瞳刹那间亮起来,似漫天星河。
“愿意的。”他用力点头,“我愿意侍奉仙君!”
“还叫仙君?”云青岫递去一方素帕,笑着摇摇头,“擦一擦。”
风拂过竹林,周遭仿佛静了下来。
裴宥川怔怔望着温和含笑的面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盛满灿然笑意。
“师尊。”他接过素帕,笑着唤道。
云青岫心中忽的泛起一丝异样。
“师尊”二字,她听得太多,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太上剑宗。那时,身后还总跟着个寡言内敛的少年。
“嗯,明日到大堂等我,带你去市集。今夜早些睡。”
裴宥川眼眸弯弯,立刻应道:“是!”
次日一早,云青岫艰难早起,来到一楼时,客栈中的说书人正在讲魔主,将其描述得极其可怖,罪行滔天。
裴宥川百无聊赖转茶杯,神情漠然,黑瞳沉沉盯着楼梯方向。
远远看去,像个精巧的傀儡人偶。
直到雾青色身影下楼走来,黑瞳瞬间覆上纯然笑意,他乖巧道:“师尊。”
“等得无聊了?”云青岫笑了笑,顺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走吧,去市集。”
这纯粹是下意识动作。
裴宥川用枣红发带高高束起,发丝柔软,碎发茸茸,摸着手感很不错。
长睫覆盖下的黑瞳忽然闪过浓浓的贪欲眷恋。
云青岫若无其事收回手。
见少年仰起头,对她笑得更开心,清咳两声:“咳……走吧,带你去添置些东西。”
所谓添置东西,指仙门弟子的基础用品。
乾坤戒、防身法器、基础丹药和法衣。裴宥川是剑修,还需要一把剑。
前几样在集市转了一圈便买齐了。
兑泽城有许多成衣铺,法衣样式琳琅满目。
云青岫这人不爱打扮,对打扮别人还算感兴趣。裴宥川一趟又一趟从试衣间走出来,面上不见丝毫怨言,笑吟吟任她挑。
少年身量单薄却修长,却生得光华夺目,穿浅色时清俊,穿深色时艳丽。
要不是顾虑钱包空空,云青岫简直想把店里的都包下来。
眼见着天色不早,她终于择定两套,一套月白一套竹青。
选完法衣,余额所剩不多,只能选择一柄普通的灵剑。
裴宥川很是爱惜,像是得到什么宝物。
她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
“系统,你怎么没给我捏个富甲一方的躯壳?故意给我增加任务难度?”贫穷师尊云青岫开始挑刺。
重生归来,竟然变成了穷逼。
她的徒弟,怎么能过得如此寒酸!
系统抗议:“这幅身体本来是有点小钱的!你神魂醒得太晚,只见到了没钱的时候,不能怪我呀。”
云青岫:“……”
无言以对。
当夜,窗外鸟雀掠过,竹海沙沙。
云青岫难得挽发了发髻,一身白衣坐于上首,琉璃灯勾画出一道剪影。
少年笔直跪在她身前,托着亲手沏的茶,柔声道:“弟子裴宥川……为师尊奉茶。”
头颅半垂,姿态温顺恭谦。
手中一轻,茶已经被上首的人接了去。
茶水温热,正好入口。云青岫喝完这盏茶,顿了顿道:“宥川,修道者贵在初心与恒心。须修身养性,戒嗔痴,忘余恨。为师领你入门,但你的道需要自己探寻。”
“是,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他的睫羽长而密,垂首时只能看见他唇畔的笑,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云青岫忽然俯身,雪白袖袍垂落拂过他的肩头。
清浅冷香近在咫尺。
坚硬事物穿过少年高束的发,冷香远去,只听见温然含笑的声音。
“不错,果然合适。”
古朴冷银发冠束着乌发,配套银簪穿过,防御法阵泛着淡淡灵光无声流转。
活脱脱一个宗门世家的清俊少年郎。
见裴宥川摸着发冠神情怔怔,云青岫不由打趣道:“这样的拜师礼就将你哄住了?若是拜入大宗门,会有流水似的法器珍宝送到你面前。”
她伸手去扶,笑道:“好了,起来。”
少年垂着头,喉结重重滚动,忽的抬手握住云青岫手腕。
下一刻,她膝头一重,裴宥川膝行两步,伏在上面。
他声音沉闷,喃喃道:“弟子什么都不要,只要师尊……送的。”
“师尊,从未有人待我这样好。”

一日五餐换着花样,菜式琳琅满目,道道合心合胃。
客栈本就是暂住,隐私性有限,云青岫带着徒弟短租了一个陈旧院落。
院子原本的陈设朴素简单,且她本人并不追求过分整洁,东西常随手用随手放,院子里外都很随意。
裴宥川主动担起做饭一职,还包揽了院子里外的整理工作。
莫名其妙的,院子里渐渐多了铺着软垫的竹椅、树下的吊床、能躺着晃的秋千……
上面会随机刷新出一个瘫着吃零嘴的云青岫。
屋内,摆设杂乱中不失秩序,许多角落都摆有大团柔软靠枕,一坐便能陷进去。
云青岫带着徒弟开始了朝去暮回的日子,白日里斩妖除魔,夜晚指导裴宥川修习剑法。
他像天生的剑修,领悟剑法极快,不过几日便突破筑基期。
月色下,蓝衣少年身姿挺拔,一招一式似流风回雪,恍惚间还能窥见几分云青岫的影子。
一旁的摇椅上,云青岫翘着腿,悠闲吃软糯清甜的竹叶糕,偶尔指点* 几句。
整套剑法练完时,裴宥川回腕收剑,鼻尖挂着细密汗珠。
院墙外远远传来热闹喧嚣声,今日是兑泽城的花灯会。
云青岫忽然想起,自己新收的徒弟有些怪,像这个年纪的少年,都爱往外跑,像闲不下来的野马。
可裴宥川最大的兴趣似乎是围着她转。
她决定培养一下徒弟的兴趣爱好,于是大方地给裴宥川发了一笔灵石,“今夜是花灯会,明日休息,玩去吧。”
“想怎么花自己决定。只一条,禁止出入赌坊与烟花之地。”
“师尊不去吗?”
“为师看过许多次了,你这个年纪,该多出去逛逛,结交些同修。”
少年不吭声,也没接灵石,只是重新沏了一盏茶给云青岫,不说话时眉目沉静,带着股不似这个年纪的气质。
“难不成想为师陪你去逛?”云青岫抿了一口,温度正好,笑着打趣道。
裴宥川勾了勾唇角,再抬头时,湿漉漉的眼里满是惊喜,“真的可以吗?”
望月之夜,花市灯如昼。
云青岫后悔了。
眼前是兑泽城每年一度的花灯会,人潮汹涌,摊贩们抓住商机,趁机兜售各种法器丹药,入目除了人还是人。
她头一回知道自己恐人。
耳边全是喧闹的嗡嗡声,简直寸步难行。
前面挤来几个壮硕的修士,擦肩而过时,落后半步的裴宥川被挤开,转眼就被人潮吞没。
“师尊——”少年挣扎着伸出手。
温热修长的手握来,将他拽出人潮拉至身边。
“别跟丢了。”
纵使人潮挤挤,裴宥川依然清晰分辨出熟悉的冷清淡香,他盯着握住他的素白手掌,眼中浮起病态的柔和。
他慢慢握紧,垂眼掩去贪恋,唇角弯弯:“不会再跟丢了。”
云青岫牵着徒弟从街头逛到街尾。
他看起来对什么都感兴趣,可又什么都不买。
“宥川,你可有见到心仪之物?若是没有,改日再来吧。”她浑身散发出淡淡死意。
少年黑发高束,神采奕奕,面上不见一丝疲态。
他有些惋惜,却也不好过分勉强,于是随手一指附近的法器铺。
“弟子想买一件法器。”
法器铺店面不大,干净敞亮,共有两层。铺主是个干练女修,见师徒二人气度不凡很是热情。
云青岫让裴宥川慢慢选,自己倒在待客区的软椅上,长松一口气。
瘫着瘫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师尊,师尊?”
耳边传来轻唤。
云青岫迷糊睁眼,看见一个檀木盒子捧到她面前,里面是一支通体如羊脂细腻的云纹剑簪。
是一件不错的防身法器,只是样式有些过于雅致。
她拿起在裴宥川发冠旁比了比,“唔,样式有些秀气,不过你生得好,戴着也合适。”
“多少灵石?”云青岫舒展了一下筋骨,朝铺主问道。
铺主噗嗤笑起来,摆摆手道:“仙君的弟子已经付过了,这是给您挑的。”
云青岫一怔,裴宥川已将剑簪插入那随意半挽的乌发中。
发丝乌黑,玉簪洁白,更显得眼前人似清冷谪仙。
“你不给自己买,怎么给为师挑起来了?”她轻抚头上的剑簪,有些哭笑不得。
裴宥川弯了弯眼眸,“弟子没什么想要的,看见它时,便觉得适合师尊,就买了下来。”
回去时临近灯市散去,街道的人少了许多,不必再人挤人,云青岫有意放慢步子,想给徒弟挑件喜欢的礼物。
没想到他一改之前的兴致盎然,看什么都兴致缺缺,只要了一串糖葫芦。
裴宥川吃得认真,糖衣连同酸涩的山楂一齐咔嚓下肚。
来了花灯会,不买一盏灯走总觉得有所遗憾。云青岫顺手买了两盏祈福莲灯。
系统忽然感叹:“宿主,我发现你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我有这种东西?”
“不要妄自菲薄嘛,你只收过两个徒弟,但都很不错呀。”
云青岫想了想,没否认这句话。
“宿主,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一下以前的徒弟?”系统憋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上辈子,云青岫如何爱护弟子,它全都看在眼里。
就真的一点都不记挂吗?
灯市散去,不远处的河流灯影浮动,映着高悬的明月。
“人死缘灭,缘分总有尽时。如果有缘,自然会遇见。”
云青岫朝裴宥川轻笑,将其中一盏莲灯分给他,“走,放河灯去。”
系统默默看她拉着裴宥川来到河边,点燃莲灯,又叮嘱他在心中默念许愿。
它幽幽想,不愧是被选中的宿主,天生就是修太上忘情道的人。
有情似无情,像温柔又永远留不住的水。
莲灯随水飘去,满河灯影摇曳,云青岫闭目静立,双掌合起,似乎在许愿。
光影错落,暖光描摹过清冷眉目,夜风拂动乌发与青衣,神情温和得近乎神性。
裴宥川任凭莲灯飘远,静静望着云青岫。
世上并无神明,心愿唯有自己才能实现。
而他的心愿,近在眼前。
两盏莲灯融入了随水飘远的大片光影里,其中一盏被树枝勾住,在水波中不断打旋。
黄色花蕊,是他的莲灯。
裴宥川讥讽地扯了扯唇角,看来老天的确不喜他,连同这种小事也格外晦气。
忽然,一道灵力弹出,托着它越过了大片莲灯,悠悠前行。
“飘得越远,愿望实现得越快。”云青岫煞有其事道。
“呵。”裴宥川轻笑一声,心中那点不快烟消云散,“师尊这话跟哄小孩似的。”
云青岫笑道:“在为师眼中,你本就是孩子。”
乌云遮月,灯市散去后的街道格外冷清。
裴宥川笑容一僵,他攥得指骨发白,半响才道:“师尊似乎并不比弟子大几岁。”
“小崽子,为师可比你活得久多了。”云青岫曲起食指敲他脑门,“还未及冠,不是孩子是什么?”
仙州不论男女,十八岁及冠。
“那,及冠后师尊便不会把我当孩子看了吧。”
“自然。及冠后便是成年人了,一言一行当对自己负责。”
裴宥川勾起唇角:“是,弟子谨记。”
回去时夜已深,途径一条街巷。
小巷僻静,两侧都是青石砖墙,无店铺,只是一条供人抄近道的巷子,一眼能望到巷口。
左墙旁是一家生意冷清的酒肆,右墙挨着丹药铺子。
酒肆原是一家花楼,许多年前惹了仇家,一夜被屠尽,大约是被嫌弃晦气,生意冷清,连带着这条巷子也鲜有人经过。
忽然,寻欢作乐之声隐隐传入小巷,娇啼嘤嘤,销魂魅惑。
一朵弱小的花从墙根冒出,红茎白花,无叶子,只有指甲盖大小,很不起眼。
花蕊是一张五官模糊的人面,像风姿绰约的女子。
淡淡胭脂香被夜风送来。
一些久远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云青岫来不及细想,低声喝道:“退出去!”
话音刚落,阴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皎洁冷清的月色洒下。
瞬息之间,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青石墙左侧的冷清酒肆,此时已是一座灯火通明、娇声笑语不断的高楼。
身后,巷子被无形黑暗所吞噬。
身前,巷口红衣男子胸膛半敞,手提一盏十二面春宫图琉璃灯。
“这位贵客,请随奴家入内。”声线微哑,尾音勾得人欲念横生。
云青岫在心中轻轻“啊”了一声,看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在心中道:“似乎有些眼熟。”
系统心如死灰:“……你上辈子把人家楼劈了。”
这哪里是眼熟,分明是仇人见面。幸好它家宿主没被认出来。
高楼内,暖香挟着无数花瓣扑面飘来。
娇声笑语不断,随处都是不能播的画面。云青岫故地重游,很是悠闲。
越往上,楼内装潢愈发华美。
而每一层遇到的人,无论男女,皆是一副沉沦不可自拔的模样,有些已经灵海枯竭,皮肤挂在骨头上,像蒙着人皮的骷髅架子仍不停下。
“糟了糟了,这虚境易进难出啊!”系统急得在识海里打转。
云青岫上辈子误过虚境,那时还带着扶光,快刀斩乱麻从内暴力破开才得以出去。
“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向你贷点,别收我利息。”
系统可以帮她短时间提升修为,需要以任务点数兑换。如今点数用完了,可以小贷一下,日后再还。
“这是利息的问题吗!”系统苦口婆心分析,“这虚境之主少说也有化神以上,当年被你重伤,不知现在修为恢复了多少,但以你现在这具身体,是极难对付的。”
“行,你上,我在后面替你加油。”
系统:“……”倔驴宿主!
楼梯转角,端着铜盆的矮小侍者闷头走出,迎面和云青岫撞在一起。
水“哗啦”泼了满地,溅湿了雾青色衣袍。
“不长眼的东西,这是九层的客人!”红衣男子一脚踹去。
小侍者痛苦蜷缩身体,露出一张怯懦瑟缩的脸,她挣扎着爬起,掏出素白手帕要为云青岫擦拭水渍。
“客人,对、对不住……”
擦拭的手一顿,被云青岫握住。
活人,炼气期修为,火系单灵根,前几日受过重伤,灵脉几乎碎了。
……以及,有一股很淡的非人气息。
云青岫不动声色弹了一股灵息,暂时温养着小侍者的灵脉。
对方瑟缩了一下,头埋得更低。
在红衣男子眼中,这只是一个不太愉快的插曲,他继续引着云青岫上楼,并笑颜如花介绍这座花楼。
共有十层,每层接待不同的客人。
十层是花魁居处,极少露面,对客人万分挑剔。九楼是当红头牌,能被请入九楼的客人已经是无比风光了。
云青岫心不在焉地听,缓缓摩挲掌心。
她有些担心被卷进来的裴宥川。这楼层按样貌与资质来分,客人就像食材,供猎食者挑选。
他修为不高,不清楚虚境凶险。
必须尽快找到他。
九楼如人间仙境,房间富丽奢靡,轻纱垂落,暖情香袅袅,白玉砌成的浴池水声叮咚。
哗啦一声,美人出浴。
微风抚过,吹动他身上的薄纱,水珠顺着起伏的线条滴落。
“客人,何不同我共浴?”他的声音清润如玉,暗含引诱,说话间还朝云青岫伸出手。
任凭谁看见这样的场景,心中难免都会泛起一丝波澜。
但云青岫站在原地,抿着唇,神情有几分古怪。
不像是被勾|引迷惑的样子,更像看见什么有趣的玩意。
难道是今日的自己不够迷人,他疑惑地望向铜镜。
“啊——!!什么鬼东西?!”
镜中的男子风姿绰约,哪都美,唯有脸雪白一片,像是蒙着人皮的骷髅头。
骷髅头在惊恐尖叫。
系统:“……”果然又是这样呢。
云青岫看着崩溃破防的男子,礼貌保持沉默。
这些虚境里的东西非妖非魔,名为魑魅,也被称作美人骨,能轻易勾引人心中欲念,化作心仪之人的模样,邀人共度春宵,然后将其榨干。
很可惜,她不仅没有心仪之人,连理想型也没有。

重重叠叠的烟粉色纱帐被床榻上激烈的动作掀起,悠悠飘动。
帐前垂着镂空银球,清脆响声不断。
衣衫袒露的男子顶着一张裴宥川的脸,朝云青岫凑近,“这张脸呢?客人可喜欢?”
既然化不出她喜欢的皮,魑魅开始依据云青岫的记忆,挑选样貌出众者变化。
只要有一瞬间晃神,他就能趁虚而入。
云青岫沉默看了一眼,利落抬腿,飞踹。
他从床榻上飞出,重重摔在地上,气得一口牙都要咬碎。
从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莽夫!
他憋着一股好胜心,转眼化出十多张皮,一口气把云青岫记忆中较深刻的人化了个遍。
云青岫眼睛不带眨,反手拔出剑簪便是一剑挥去,剑气横扫,男子的身影忽然消失。
“师姐。”身后传来一声低唤,嗓音冷清似雪。
少年似雪山之巅的剑,冷清肃杀,眉心一点红砂,光华夺目。
系统“诶”一声,惊道:“这不是你的师弟嘛。”
云青岫点头,在心中感叹:“许久不见,都快忘了。”
语毕,一剑送出。
他顶着少年的皮,不可置信低头看向贯穿心口的玉剑,脸皮蠕动抽搐。
气死了!修太上忘情道的都是疯子,不长心的疯子!
“为什么?你明明对他印象那么深刻。”他不甘质问。
云青岫双指并拢,以灵力化作细小绳索一圈圈落下,闻言忍不住扬唇笑道:“你若是被人捅了,印象也会十分深刻。”
比如现在。
术法瞬间成形收紧,他不管不顾,已经全然上头,只希望扳回一局。
指骨分明的手忽然握住云青岫,一张被银质面具覆盖大半面容,只露出薄唇与下颌的脸毫无征兆出现。
他被玉剑穿心,低低道:“师尊……我好疼啊。”
云青岫的手微微一震。
下一刻,他阴森森地笑,修长的手瞬间化作枯骨深深嵌入,疯狂吸取灵力血肉。
“你的心神乱了一瞬。”他柔若无骨贴上,仰头顶着那张脸笑,“只是没想到,竟是因为一个脸都不露的丑八怪。”
云青岫静静看他。
系统忽然感到不妙,在识海里疯狂尖叫着“不要不要”。
瞬息间,一具胭脂色的骷髅骨在云青岫掌心粉碎,化作大团烟粉雾气,无孔不入。
所到之处,开出大片的美人面娇花,香气袭人。
凌厉的剑气瞬间将其绞杀干净。
“你吸进去没有?”系统碎碎念,“别冲动呀,这东西不能杀,上辈子吃过好大的亏呢。”
“没事。”云青岫声音平静,嗑了一颗回元丹,血肉横翻的手腕止住血,瞬间愈合。
随后又捏碎一把灵石,枯竭的灵海瞬间充盈。
门外的警示铜铃疯狂摇晃。
数只魑魅穿门闯入,只看见满地零落花瓣,房内的客人无影无踪。
方清和要被逼疯了。
前脚还在巷子里,后脚就遇见一个妖里妖气的女子叫他进花楼,他一见妖邪,扭头就跑。
然后,就被捆着丢进了六楼的房间。
接着看到了此生最震撼的一幕。
一株绝世灵草竟像人一般扭着腰肢朝他走来,嘴里说着撩拨人心的话。
方清和要被吓疯了,跌跌撞撞往后挪,掏出驱邪符狂扔,结结巴巴:“妖孽,我、我不会受你蛊惑的,速速现出原形!”
魑魅疑惑地看向镜子,立刻爆出一声咒骂。
“你们这些死医修,脑子里除了药就不能装点别的!”
魑魅化作衣着暴露,波浪汹涌的女子,狞笑着朝李闻鹤扑去,“让奴家看看你是上面的嘴硬还是下面硬。”
“你你你,你别过来——!!”
云青岫从窗外掠过时,正好撞见香艳一幕。
魑魅跨坐在清俊医修腰上,将他月白罩衣撕了一半,另一只手化作枯骨利爪抵着法器,一副非要霸王硬上弓的样子。
“……道友,救命啊!”方清和一扭头,见窗外有人,眼眶通红大喊。
“未成年也下手,你们魑魅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
疾风袭来,魑魅正要扯开腰封,后心猛地剧痛,唰得飞了出去,脸重重着地。
“蓬莱宗弟子?”云青岫伸手将人拽起。
方清和胡乱整理好衣襟,作揖拜谢,忙不迭点头:“多谢道友大恩,在下方清和,正是蓬莱宗弟子,师从浮玉仙尊。本是奉师尊之命到兑泽采集灵草,怪我看花灯太入迷,一不小心就误入此地……”
他絮絮叨叨说着,像是要把自己的底裤都倒干净。
云青岫打断他:“你师尊平日里经常打发你出来采集灵草吧。”
方清和大惊:“诶,的确如此,道友是师尊旧识?”
她只摇摇头,这孩子和他那金口难开的师尊简直天差地别。
魑魅再次扑来,云青岫面不改色一剑挥去。
系统又一次疯狂尖叫。
“砰”一声,烟粉色雾气炸开,门外的警示铜铃叮当作响。
剑光璀璨划过,筑起一道结界隔绝粉雾与美人面散发的香气。方清和后颈衣领一紧,被拽着从窗外翻出。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夜色,没有建筑,只有一轮圆月悬在黑幕。
唯有这座花楼亮如白昼。
云青岫提着他如影子掠过无数窗棂,寻找熟悉的气息,身后已有许多魑魅循声而来,张牙舞爪很是瘆人。
忽的,几声细碎谈论被夜风卷到耳边。
“嘻嘻嘻……花魁娘娘挑中了一位客人。”
“也不知是何等的绝世,竟能入娘娘的眼~真想一同快活快活。”
“啐,娘娘相中的你也敢想,不要命啦!”
冷风簌簌拂面,肌肤下的怪异灼热渐渐游动。
云青岫身形一凝,指间掐出静心诀,强行以灵力镇压翻涌气海,随后拎着方清和无声溜入花楼底层。
某扇不起眼的门忽然打开,苍白怯懦的少女探出头来,焦急地招手。
门后,蓝天流云,小溪潺潺,简陋茅草屋静立。
方清和捂着胸口大喘气,心还在怦怦跳,他拱手对少女道:“在下方清和,蓬莱宗医修,多谢道友相救!差点就被那群妖物给吃了。道友也是误入此处吗?”
少女摇摇头:“我叫徐月,姐姐们都叫我小月。我是楼里的人。”
云青岫缓缓打量四周,道:“你怎么会有芥子器?此物并不常见,金丹以上修士才可用。”
“这不是我的东西,是一位很厉害的仙君传给我的。”徐月轻声细语解释道,“我没有恶意,如果两位仙君信不过我,可以将我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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