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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2

石头完全搞不懂屋里的状况,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手里的麻枣儿。
马氏看了眼自家的傻闺女,伸手招她,“穗儿,过来坐娘身边来。”
马氏语气缓和了,香穗走去马氏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顺便将石头放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香穗不愿意回去,马氏猜是她是不是不想给家里添负担。
之前家里的积蓄被用尽,家里好点儿的桌椅柜子都卖了,种了一年粮食依然不够他们三口嚼用。
可如今日子好了点儿,她寻到了生计,能赚钱了,自然也不用她这个小娃儿操心生计。

第36章 比你爹生的豆芽好
马氏拉过香穗的手,柔声说:“穗儿,娘现在不单单做帕子、荷包拿去绣坊卖。
也有人找娘做衣裳,做衣裳比帕子、荷包挣钱。
娘现在也存下了几两银子,以后,钱慢慢的挣,总够咱们娘仨吃喝的。”
香穗不为所动,她实在舍不得未来一年三十两银子的收入。
于是她开口劝道:“娘,要不你跟石头搬来程家吧。这样你可以给县城的绣坊做衣裳。而我则继续卖豆芽,我仔细算过了,豆芽一年下来差不多能卖到二三十两。到时候我们有钱了,等过两年就能送石头去书塾读书了。”
听到这话,马氏着实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小小的豆芽居然能带来这么大的收益。
但她还是心疼香穗,忍不住说道:“可是你还小啊,你每天都要挎着那么重的篮子去卖豆芽,这得多辛苦啊!”
香穗却一脸轻松地回答:“娘,我一点都不觉得累。而且每次卖完豆芽后,我还有时间去前面的严家学习拳脚功夫呢。”
香穗不遗余力地要说服她娘,“娘等过段时间,我买个独轮车去,这样就更省力气。”
她深知母亲心疼她,但她不想让母亲担心,于是故作轻松地说道。
香穗的态度如此坚决,马氏见无法说服她,只能无奈地叮嘱道:“别太累了,要知道休息。”
香穗乖巧地点点头,“嗯,知道的,阿娘。”
看着女儿如此懂事,马氏心中满是苦涩,她轻轻叹了口气,“娘跟石头不好住到程家来。你照顾好自己,过段时间娘再来看你。”
香穗十分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愿意搬到县城里来居住,明明在村里生活得那么辛苦,还总是小心翼翼的,如果能搬到县城里来,岂不是更好?
她试图再劝说她娘,马氏开口对她说:“穗儿,你去叫程郎君过来吧,娘跟他说句话就回去了。”
这么快就回去?
香穗劝说她娘,“娘,回去的路这么远,吃了饭再回去吧。”
马氏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你去叫程郎君过来吧。”
香穗叫来程乾,程乾进屋拱手叫了声:“伯母。”声音沉稳有力。
马氏微微颔首,而后,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对着程乾深深地施了一礼。
“程郎君,我家穗儿还小,万望你能照拂她一二。”马氏的声音柔和而诚恳。
她希望程乾能够在生活中照顾着些香穗,不要让她做那么多繁重的活计。
程乾忙郑重地回答:“伯母尽管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香穗。”
“如此甚好,小妇人不胜感激。”
马氏跟程乾说了两句话,盯着他脚上眼看就要露出脚趾的单鞋看了两眼。
她收拾好桌上的银子和铜板,牵着石头就告辞,无论香穗怎么挽留她都不愿在这里用饭。
香穗慌忙将石头没有吃完的糕点给他包了起来塞到他怀里。
然后,慌着又去了灶房。
之前,香穗不敢让她娘知道她在卖豆芽,也没有敢拿豆芽回去给她娘吃。
现在倒是不用瞒着了,香穗跑去灶房,薅出两大把豆芽出来,“娘,拿些豆芽回去吃。我是按着我爹的方法生的豆芽。”
香穗来不及清洗,拿到灶房门口抖了抖上面的沙土,拿出麦秸秆就捆了起来。
马氏松开石头,掀开灶房的门走了进去。
灶房里暖烘烘的,背面的墙边儿上,并排放着两个木架子,一个上面种了豆芽,另一个还空着。
其中一盘盖豆芽的布半开着,她就掀开看了一眼,一整盘豆芽黄澄澄,齐整整,长得势头很好。
李大田好歹是教会了闺女一项营生。
马氏眼角泛红,仰头猛地眨了眨眼睛,等眼中的湿意消退,她走出来夸香穗,“比你爹生的豆芽好。”
香穗展颜一笑,无比开心。
香穗将她娘送出去老远,都不舍得回去,马氏赶了她一遍又一遍,“快回去吧。”
香穗依依不舍,走前叮嘱:“娘,路远,你跟石头也坐骡车回去吧。”
“好,娘知道,你快回去吧。”
香穗嗯了一声,站在原处看着她娘背着石头往前走。
石头扭着头,一直看着她,她伸手朝石头挥了挥。
石头蔫蔫地趴到了他娘的后背上。
送走她娘跟石头,香穗赶紧往家赶,家里还有十多斤豆芽要拿出去卖。
待她回到家的时候,程乾已经拿了豆芽在井边清洗,旁边的竹篮子里已经放了大半摆放整齐的豆芽。
两人没有说话,默默地干活。
十多斤豆芽,程乾分了两份出来,一份放到竹篮子里,一份放到了背篓里。
都整理好之后,程乾背上背篓,“我去城南卖去,你就在城东这边卖。”
香穗应是。
两个人卖总比一个人要快得多。
程乾还有十来天才开学,香穗就默默地多生了两盘豆芽。
两个人拿出去卖,每日又多了二三十文。
二月初,程乾开始去书塾上学,香穗算了一下一月的收入,总共是两千八百九十三文。
比香穗预计的多了近一半,刚算出来的那几日,香穗睡着了都能笑醒,做梦都是在卖豆芽。
香穗能往徐家送豆芽,完全是托了春月的福,她就想着要买些东西谢她。
想了好几个夜晚,香穗决定去买一盒胭脂,之前她见到春月姐,看她就像是哪家的姑娘,她配得上胭脂。
香穗去了香粉铺子,眼花撩乱中买了一盒胭脂,胭脂是那种很普通的,即便如此,还花了香穗八百多文。
八百多文啊,几百斤豆芽的钱。
这钱花得香穗心直打颤,她着实没有想到胭脂那么贵,铺子里还有更好的胭脂要二三两,她是真买不起。
选了个差不多的,还有八百多文。
钱虽然多,香穗一想,以后能在徐家挣到更多的钱,她也就不那么心疼了。
一日,香穗趁着送豆芽的时候,让人帮忙将春月叫了出来。
她有些兴奋地将胭脂送到春月手里。
春月掀开开帕子一看,是一盒胭脂,她对着香穗就阴阳怪气起来,“香穗啊,你一斤豆芽才卖两文钱,买胭脂可真舍得。”
香穗弯着眉眼笑,“春月姐喜欢就好。”
春月一收帕子,声音都大了起来,“我帮你是为了要你这盒胭脂的?你也太小看我柳二妮了。”
或许是觉着自己声音大了,春月往旁边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这一盒胭脂能买一石粮食吧,这些粮食够你娘跟石头好好地吃上一年。你要是还叫我一声姐,就将这胭脂退了去。”
春月将胭脂塞回香穗手里,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着实气到了,气香穗也气她自己。
“你真是能气死我,也都怪我,当初不该给你出那馊主意,真是好的没学会,坏的你学得倒是快。”
香穗低着头乖乖受教,后面怀揣着胭脂出了徐家。

香穗揣着胭脂出了徐家,她一心想着赶紧去找掌柜的退了。
香粉铺子里是个女掌柜,看起来也挺和善的,应该会给她退了吧?
八百六十文呢,香穗有些忐忑。
东街的这家香粉铺子开着门,香穗揣着胭脂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
她走到门口,看到里面有一着长衫的男子在里面选胭脂香粉。
香穗没有进去,她想着若是她将掌柜的这单生意搞砸了,她定不会给她退,因而就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街上没有行人如织,也有不少走来走去的人。
春天来了,家中总要添补些衣裳鞋子之类。
“小娘子,可是要买东西?”掌柜的送客人出门,回头跟香穗搭话。
“掌柜的可记得我?昨儿我在掌柜铺子里买了一盒胭脂。”香穗扬起个笑脸。
掌柜和善的笑脸变得有些不太和善。她脸上笑意变得浅淡,打量了香穗几眼,恍然大悟,“哦,我好似想起来了。”
“掌柜的,昨儿回去,被我爹发现我买了盒胭脂,他狠狠地打骂了我一顿。”香穗可怜兮兮,顺便在心里给他爹道了声“对不起。”
“我爹说胭脂不退掉,我也不用回家了。”香穗说着说着红了眼圈,她咬着嘴唇一副不能哭出来的可怜相。
掌柜的一脸为难,她眉头紧锁,“小娘子,这东西已卖出,哪有退还回来的道理。咱们铺子也有规矩,货物一经售出,概不退换呐。”
香穗咬着嘴唇,不肯放弃。
“掌柜的,求您行行好。您若是不给我退了这胭脂,我爹会打死我的。我知道这不合规矩,请您通融通融吧。”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哀求。
掌柜的不为所动,香穗又小声说道:“我,我是偷拿我爹的钱买的。他是真的会打死我的。”
一点泪水从眼睛滑落,香穗抬起头,绝望地瞅着掌柜的。
“我家贫,他不打死我,也会把我卖了的。我不该贪心买这盒胭脂。”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掌柜的摇头叹气,“小娘子,不是我不通情理,只是这规矩便是规矩,不能破。若是人人都来退货,我这铺子还如何经营下去?”
开铺子的真是狠心啊,她都说得这么凄惨了还是不松口。
香穗垂下头,听到门口有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门外定是有看热闹的人。
香穗扑通一声在掌柜的跟前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哽咽道:“掌柜的,求求您,麻烦您给我退了吧。胭脂全新的,没有动。钱不用全退,您退我八百文,余下的六十文,我给我爹买个桃木簪子讨他欢心。
不然我真是死活难料啊。”
“看着穿着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敢偷家里的铜板出来买这么贵的胭脂,若是我闺女我非得将她吊起来打。”
“一盒胭脂而已,对于铺子东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小娘子来说不定多严重呢,若是遇上那狠心的爹,真能把她给卖了。”
看热闹的人群议论纷纷,其中有人开始说掌柜的不通情达理,掌柜的很怕影响自己铺子的声誉。
她拉着个脸无奈道:“起来吧,我给你退了。买不起,以后可别再来了。”
“多谢掌柜的,掌柜的是个大好人。”香穗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掌柜的接过香穗手里的胭脂检查,发现确实没有动,便将胭脂放到一旁,拿出钱匣子给她数铜板。
香穗之前来的时候,看上一个桃木簪,她感觉挺适合程乾用,当时掌柜的说要六十文,她没有舍得买。
这次她买了,也让掌柜的心里好受一点儿。
“掌柜的,这个桃木簪我买了回去哄哄我爹。”香穗指着桃木簪说。
掌柜的拿眼斜了她一眼,“你爹能同意?”
“里面有我自个儿攒下的六十文。”香穗撒谎。
掌柜的将桃木簪给香穗包了起来,数了八百个铜板给她。
香穗再次谢了掌柜的,走出香粉铺子的大门时,还被守在门口围观的人教育了一顿。
“年岁也不小了,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香穗脸色讪讪,挎着篮子赶紧小跑起来。
唉,真是丢人啊。
可那是八百文啊,四百多斤的豆芽子呢。
胭脂退了,香穗心中松快许多。
以后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凭着一股子自以为是而行事。

家中还有十来斤豆芽等着拿出去卖,香穗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走到大门口,香穗怔住了,她记得走的时候,门上的锁她是锁上的,现下怎么是打开的?
袁婶子没有他们家的钥匙,不可能是袁婶子。
总不能是盗贼吧?
盗贼不会走正门,他们会像严雄一样从墙头跳进去。
家中郎君散学了?
香穗仰头看了看天上还没有走到头顶的太阳,这也太早了吧。
香穗悄悄地将门推开一条缝,往里面一瞅,正看到程乾端着木盆从灶房出来,往水井边去。
香穗猛地推开门,笑着问:“郎君,今儿怎么散学这么早?”
程乾看了香穗一眼,自顾自提了水上来洗豆芽。香穗走到跟前了,他才出声说:“这时候是间食时间,我洗好了豆芽再去书塾,顺路还能拿些豆芽在路上卖。”
这天,香穗才知道书塾里原来是有间食的。
“书塾里间食的时间长不长?若是来不及,郎君也不用跑来跑去的。”
香穗蹲下帮着整理豆芽,整理好放进旁边的竹篮里。
“时间够用。”程乾回了几个字,就闷着头淘洗。
程乾淘洗,香穗整理,两个人做事快很多,不一会儿就将豆芽都淘洗好了。
程乾要分成两份儿,被香穗拦住了,“这些我一会儿就卖完了,郎君不用再花费时间去售卖,直接回书塾去吧。”
她想的是,若是程乾去卖会儿豆芽,万一来不及,误了夫子的课就不好了。
“太沉了,我帮你分担些。”程乾坚持分了一半装到背篓里。
香穗在旁边站着看程乾忙碌,他怎么突然从书塾跑回来了?就是因为她娘拜托他多照顾她?
香穗没有再说什么,待程乾将豆芽分好后,她从袖口里拿出了那支用帕子包起来的桃木簪。
“郎君,我给你买了支簪子。等你束发的时候就能用了。”
香穗将帕子掀开,拿着木簪递给程乾。
男子十五束发,他还得两年呢。
程乾站起身,在身上擦了擦手的水渍,伸手将香穗手中祥云卷纹头的木簪子接到手中。
簪子被打磨的光滑,是极其普通的木簪子。
簪子虽然普通,可却是他人生收到的第一个簪子,程乾心中是欢喜的,他心中虽欢喜,面上毫无波澜。
“多谢。”程乾盯着香穗,道了声谢。
香穗弯起细细的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看着适合郎君就买回来了。”
“以后别给我买东西了,有钱给自己买个头花戴。”
程乾手里捏着木簪,看着香穗光秃秃的丫髻,没有头花,只有两根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红头绳。
程乾从来清冷,突然之间被关心,香穗有些不适应,她垂下眼眸,只浅浅地笑。
头花什么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她自然是不会买的,这次给春月姐买的胭脂,她让退掉了。
省下来的这些钱差不多够买一个小的独轮车。
若是哪天有空就去买辆独轮车回来,车子能推许多豆芽,这样程乾也不用在间食的当口就跑回来。
香穗嘴角笑意正浓,一抬头,程乾正一错不错滴盯着她看。
她这傻样被盯着看了多久啊,真是蛮尴尬的。
“郎君,我先去卖豆芽去了。”香穗尬笑一声,挎上竹篮就走。
春寒料峭,香穗走街串巷的,从来没有觉着冷。
在忙碌中,春天悄然而至,树上的小嫩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了出来。
香穗买了个独轮车,日日在巷陌里叫喊着卖豆芽。
香穗一卖就卖一天,豆芽生得多,赚的钱也比当初刚开始的时候多了几十文。
程乾不去卖豆芽了,他每日早早起来帮着香穗洗豆芽装上车。
平常装豆芽的竹篮子也换成了个大大的竹筐子。
程乾在去书塾前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帮着浇水,淘洗沙子。
即便如此,他的拳脚功夫跟功课也没有落下来。
晚间,待两人用过晚饭,收拾妥当就在院子里练功夫。
日子平凡而充实,转眼间到了二月底。
这日下半晌,香穗卖完了豆芽,推着独轮车回到永福巷。
远远就看到程家大门口蹲着个人,灰色的粗布短褐,头上包着黑色的巾帻。
从远处香穗没有认出来人是谁,等她推着车子到跟前才看清来人。
香穗惊喜,“狗子哥。”
狗子听到有人叫他,忙站了起来,或许是蹲的时间太久了,他猛然一起,竟然往前一个踉跄。
“香穗,你终于回来了。”
“狗子哥等了许久?快进去说。”香穗将独轮车放到墙边儿上,忙从怀里掏出钥匙开了院门。
香穗忙着招呼狗子进屋坐,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车子就放在外面没有管。
等一盏温热的开水放到狗子跟前,香穗也跟着坐了下来,“狗子哥,是春妮姐让你来的?”
上次回去,香穗有拜托春妮,若是她家中有事,可以让她哥狗子给她带个话。
狗子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就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包袱递给了香穗。
“不是春妮让我来的,是你娘让我给你捎来两双鞋子。”
香穗站起来接过包袱,笑着对狗子道谢,“劳烦狗子哥跑一趟。”
狗子傻笑。
程家喝茶还用茶盏,狗子小心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不值什么,顺手的事儿。蒋家找人建房子,我寻了个打杂的活计,刚巧今儿过来。”狗子怕香穗不知道蒋家,又补了一句:“就是县里的那个大户蒋家。”
香穗停下解包袱的手,抬头看向狗子,“在正阳街有半条街的铺子,蒋家正店的那个蒋家?”
狗子嘿嘿一笑,“就是那个。我还以为妹子不知道呢?”
香穗笑了笑,这县城里谁不知道蒋家呀。
香穗没有解开包袱,她摸了摸顺手将包袱搁到一旁,问起了她娘跟石头的近况。
“狗子哥,我娘跟石头还好吧?”
狗子眼睛忽闪,盯着香穗没有马上接话。
香穗就又问:“家里一切都顺利吧?”
她想问林二河没有再去骚扰她娘吧?想到当初狗子爹也只是说她家进贼,便没有直接问出来。
她转了个弯问:“村里没有再遇小贼吧?”
狗子笑了笑,“没有,村长安排了村里人夜里守夜呢。”
香穗放心了,她露出个放松的笑。
狗子一口气喝光了茶盏里的开水,香穗站起来帮他倒。
他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香穗,你娘在镇上好像遇到点儿麻烦。”

第39章 有心事
香穗手一晃,水洒到了茶盏外面,水顺着桌面往下流,香穗忙扯了腰间的汗巾子擦拭。
桌上的水擦干净,香穗问狗子,“狗子哥,啥情况?我娘在镇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也不清楚,就是你娘现在给人家做衣裳呢。做的镇上人家的衣裳,她不去送,都是央我娘去送的。”
狗子平常都在外面帮闲,他对香穗家的事儿也知道的不多。
就是这次回家,见他娘去了一趟镇上,问起来才知道。
他娘说是帮大田婶子过去镇上送衣裳,说什么镇上有人找大田婶子的麻烦,她不方便去镇上。
狗子知道的不清楚,说得模模糊糊的。
香穗听了他这半句话,整得她担心不已。
狗子天黑前还得去蒋家管事那里去报到,在程家喝了两盏茶就要走。
家中只有做好的杂面馒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香穗去灶房拿了两个馒头让狗子带上。
“香穗你别跟我客气,馒头就不带了,去了蒋家晚上还能吃一顿饭,大户人家下人吃的也不差呢。”
狗子别了香穗,慌着往城西去了。
香穗将独轮车推家里,啥也做不下去。
她娘往常也就去镇上绣坊卖几张帕子几个荷包,她能跟谁有矛盾?
现在不过接点做衣裳的活,难道是跟镇上的针线娘子有矛盾?
她娘针线活好,不知不觉间抢了镇上针线娘子的活,他们气不过要找她娘的麻烦?
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香穗坐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上,蹙着眉头,纠结要不要回去一趟。
程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愁眉苦脸的香穗。
这个时候,香穗应该精神抖擞地等着去严家学武,而不是愁苦地坐在院里。
他回去东厢房换了衣裳,走到香穗跟前问,“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香穗见程乾换好了衣裳,她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勉强一笑,“没什么。咱们去前面吧。”
这样子一看就是有什么。
香穗不说,程乾也没有多问,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香穗一眼,转身走去了前面。
练武的时候,香穗频频出错,连严雄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人都看出了香穗的不正常。
练武结束,严雄走到香穗跟前,问:“香穗,你咋了卖豆芽的时候有人欺负你?”
严雄关心香穗,香穗也真心地笑了,“没有。”
“那你是有其他的事儿?”严雄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模样。
“没有啥事儿。”香穗说着就往门口走,“我忘了做晚饭了,得赶紧回去做饭。”
“穗儿,忘了做晚饭了”灶房里袁婶子伸着头问,
他们离灶房还有段距离呢,也不知道她耳朵怎么那么灵光。
香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嗯。”了一声。
袁婶子开口留他们,“那你跟郎君就在这里吃吧,我做得多啊。”
“不用了婶子,一会儿就做好了。”香穗很怕袁婶子留下她在这里吃饭,加急脚步往前走。
出了严家的门,剩下程乾、石铁跟她三个人。
程乾不说话,石铁看香穗一眼,又看香穗一眼,似是有话要说。
香穗急着回去做饭,倒是没有发现石铁对她有话要说。
香穗进了程家。
程乾留在门口叫住了石铁,“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石铁确实是有话要说,又怕说出来不是那样,因而不知道要不要跟程乾说。
“有什么话别磨磨唧唧的。”
程乾清冷,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的,他这么绷着脸一催,石铁就说了出来。
“今儿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从你家出去个男子,步履匆匆的。穗儿……”
穗儿,如此亲昵?
程乾原本认真听着,他一听石铁叫香穗,穗儿,冰冷的眼神唰地一下就射了过来。
石铁忙改口,“穗娘子今儿心不在焉,是不是跟那人有关系?我原想说的是,若是那人有什么也不用怕他,咱们那么多人呢。”
石铁学了几天拳脚,有些蠢蠢欲动,
程乾收回视线,轻声问:“那人多大年纪,穿着打扮如何?”
石铁将他看到的都一一说了出来,“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平常的帮闲打扮,头戴巾帻,穿着灰色的短褐。”
程乾对石铁拱手:“多谢,我知道了,我回去问问她。”
石铁走之前,凑到程乾跟前小声说:“若是要去揍人,记得叫上我。”
程乾看了他一眼,他嘿嘿了两声,跑走了。
香穗在灶房忙着做饭,程乾站在窗户门口盯着里面看了一会儿,回了东厢房去读书。
一如往常一样,两人吃饭,洗漱。
洗漱过后,程乾站在东厢房门口迟迟没有回屋。
香穗出来倒洗脚水,看到程乾还在外面站着,她猛然间想到她娘拿来的那个包袱。
狗子哥说是两双鞋子,她用手摸了一下,好像是一双大一双小。
不知道她娘是不是也给程乾做了一双。
香穗将洗脚的木盆放到水井边,走到程乾跟前说:“郎君,等一下。”
程乾嗯了一声,站在那里没有动。
香穗跑去堂屋,将包袱拿出来解开,包袱里包着两双鞋子,香穗依稀能看出是一双女鞋,一双男鞋。
香穗重新将两双鞋包起来,抱着出了堂屋。
“郎君,我娘给你做了一双鞋,你试一试合不合脚?”香穗将程乾的鞋子拿出来递给他。
给他做的鞋?
程乾看着香穗手中的鞋子,不自觉地动了动脚趾头。
他脚上的鞋子是他去岁春在街上铺子里买的,他脚长得快,现在穿着感觉有些挤脚,大母脚趾头那里快顶烂了,因着还没有烂,所以他还穿着。
突然之间,香穗的娘给他做了一双鞋子,是不是上次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的鞋子小了。
程乾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动,这是他娘去了之后,头一次感受到母亲的关怀。
崭新的,雪白的千层底,藏青色的面儿。
程乾接过香穗手中的鞋子,沙哑地开口:“今儿伯母来了?”
“没有,让隔壁的邻居捎过来的。”香穗声音里缺少往日的活力。
程乾眼皮微动,石铁遇到的人就是她的邻居吧。
程乾肯定那邻居定然是给香穗说了什么,若不然她不会这样一副蔫蔫的样子。
香穗不说,他也不好追着问,于是扶着墙,就将新鞋子穿在了脚上。
穿好后,下地踏了两步,正正好,脚前头还有些缝隙,程乾估摸着穿一年应该都不会小。
鞋底有些硬,新鞋子的鞋底都是硬的,程乾很开心,脱下来拍了拍鞋底的灰尘,对香穗说:“刚刚好。”
“嗯,那就好。”
香穗抱着自己的鞋子回了西厢房,连晚安都忘了跟程乾说。

香穗爹李大田是他家的一根独苗,他死了,家里连个亲近的叔伯都没有。
香穗舅家在马庄离柳林村有二十多里,且她舅整日里出去帮闲做工,万一她娘有个什么事,她舅兴许都不知道。
香穗娘跟石头在柳林村是真正的孤苦无依。香穗担心她娘,一整晚迷迷瞪瞪睡得不安稳。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东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香穗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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