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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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忍着笑,将晾晒起来的荠菜拿出来给他包了几个菜包子吃,才堪堪将人打发走了。
严家堂屋里坐着四个人,程乾,香穗,石头跟严雄。
大当家的娶马氏的喜庆日子,身为子女的他们都在严家待着。
桌子上放着喜饼糕点,一身新衣的石头拿着一块饼在吃。
香穗坐在旁边的长条凳上,低垂着脑袋。
马氏成亲,她不高兴?
程乾盯着香穗,轻轻叫了她一声:“穗儿。”
香穗抬头看向程乾。
程乾轻声问:“怎么了?心里不舒服?”
香穗摇了摇头。
严雄见程乾好似有话要对香穗说,拉着石头去了院里。
香穗虽然摇头,程乾还是看出她一脸的失落。
他见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嘴唇紧闭,站起来走去了香穗跟前。
他在她旁边坐下,声音清浅,“大当家是个好归宿,伯母以后定然会越过越好。”
“我知道大当家会对我娘好,可是我想我爹了。”
香穗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落。
程乾没有见过这样的香穗,他猛然间慌了手脚,抬手慌乱地给她擦眼泪,嘴里还哄着:“别哭了,别哭了。”
香穗抬起袖子粗暴地擦了擦眼泪,放下胳膊时能闻到新布料的味道。
香穗止了眼泪,程乾坐好了又说:“若是伯父疼惜伯母的话,他定然见不得她受苦,若是能有个人代替他疼她,他定然也是同意的。”
香穗红着眼睛看向程乾,她知道大当家疼她娘,她也是同意她娘嫁给大当家的。
可是就在刚才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来她爹,想起了她大哥,想起了他们曾经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香穗眼眶红红的,小小的鼻头也泛着一点儿红,她抠着手指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程乾心中一片酸软,他伸手抓住香穗的手,嘴角动了动。
他想说,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他想日子能变好,也有香穗很大的功劳。
于是便没有说那些多余的,他紧紧握着香穗的手,想让她知道,她身边也还有他。
坐了一会儿,程乾疑惑地盯着香穗。
她是不是忘记了,她是他的童养媳啊,他们是一家人嘞。
以后的几十年他们都要生活在一起的。
若是他们以后跟她娘分开了,她会不会又要难过?
当初她刚来程家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难过了吗?
那时候他还没有真心当她是家人,只是觉得家里有个人陪着没有那么冷清孤寂。
从来没有想过,她一个小女娃离开了家是什么感受。
过来的第二日她就跑出去砍柴,五更天跑出去,她害怕吗?
程乾想着这些,心里不舒服地泛起几许迟了许久的歉疚。
程乾脸上神色变幻莫测,香穗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咋了?”
程乾松开香穗的手,扭头望向一旁,喃喃地说:“内疚。”
“啊?”
香穗没有听清楚,伸着头过去看程乾。
程乾转过头来,看着香穗的眼睛说:“卖豆芽辛苦,不行你就别出去卖豆芽了,我那里的钱你拿着,以后我努力当上小头领也拿钱回来。”
香穗嗖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撅着嘴说:“我不觉得辛苦,每日卖豆芽能挣到钱我很开心,没钱才辛苦。”
没钱才是真的辛苦,要用钱时,有一种上天入地无门的绝望。
程乾沉默,既然她喜欢这个营生,那就让她做吧。
后面,程乾跟香穗又说了会儿话,终于将她从牛角尖儿里拉了出来。
外面传来夏娘子欢快的说话声。
两人站起来,往外看,夏娘子喜气盈盈地端着一托盘饭菜走了过来。
“三叔让我给你们送来的饭菜。”
她说着将饭菜摆到四方桌上。
严雄跟石头也跟着夏娘子走了进来,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夏娘子摆好饭菜,笑着对他们几人说:“快吃吧,热乎的,从镇子上请的大师傅,手艺不错嘞。”
她说着看向几人,眼睛瞟向香穗的时候看到她眼眶还有些微红。
小娘子哭了?
夏娘子没问,而是指着桌上的菜说:“三叔让我多拿肉菜过来,心里疼你们呢,赶紧吃。”
隔壁也开席了,夏娘子说了一句:“吃了就放这里,回头我来收碗筷。”
说完她就走了。
今儿石头是欢喜的,虽然不能回家,可是有许多好吃。
严雄帮石头夹了一筷子肉,石头欢欢喜喜道谢,随后就大口吃了起来。
香穗笑望着石头。
程乾拿筷子帮她也夹了一块酱驴肉。
几人安静地吃了饭,天快黑了夏娘子才过来收碗筷。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严老翁跟袁婶子回来了,程乾才领着香穗跟石头回了家。
家里已经收拾干净,只有门上的挂红能看出家里的喜庆。
灶房里有人烧水,香穗就走了过去,伸头往里面一看,一身红衣的夏敞正坐在灶门上烧火。
他转头一看是香穗,笑着说:“穗儿回来了?”
香穗也弯着嘴角笑,轻轻嗯了一声。
看小丫头脸上勉强的笑,她定然以为她娘在灶房呢。
夏敞笑了笑,说:“你娘在东厢房帮石头铺床呢。”
香穗唉了一声跑了过去。
东厢房的床大,马氏给程乾和石头放了两床被子,一人一个被窝。
“穗儿。”马氏见香穗回来叫了她一声。
马氏同样一身鲜红的嫁衣,红色衬得她肤色红润,比往常又好看了几分。
香穗叫了声:“阿娘”上去抱住她一只胳膊。
马氏笑着问香穗有没有吃好,石头大声在旁边抢答:“吃好了。”
程乾浅浅一笑,马氏跟香穗都笑出了声。
东厢房的欢笑声传到灶房,烧火的夏敞也勾起唇角笑了。
“水烧好了。”夏敞站在院里喊人。
“洗漱洗漱都休息吧。”
马氏牵着石头,香穗跟程乾跟在后面。
走到夏敞跟前,马氏笑着对他说:“忙一天了,你先回屋歇着吧。”
香穗他们三人洗漱过,各自回屋歇息。
香穗躺在床上,一直听到外面有忙忙碌碌的声音,后面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待到第二日再醒来,她娘已经将早饭都做好了。
昨儿的新衣裳,今儿大家又都穿了起来。
香穗、石头、程乾三人洗漱过后,齐刷刷聚到了堂屋里。
堂屋里暂时只有一张四方桌,马氏跟夏敞端端正正坐在桌子的两端。
她见孩子们都聚过来了,转头看了夏敞一眼,夏敞回了她浅浅一笑。
马氏回头对香穗他们三人说:“石头,穗儿,阿乾,以后大当家就是咱们家人了,你们给大当家见个礼吧。”
夏敞笑着看向下面站着的三人,石头是最小的,马氏看向石头鼓励地对他笑了笑。
石头盯着夏敞笑,随后扑通跪到了他面前,脆生生道:“爹爹万安,阿娘万安。”
夏敞激动地抿了抿嘴唇,站起来将石头扶了起来,然后从桌上的木盒里拿了个银项圈给他戴上。
“谢谢爹爹。”
“好好,好孩子。”夏敞摸了摸石头的头,脸上的喜色难以言喻。
石头戴上项圈跑去了马氏的身旁,叫了声:“阿娘。”然后给她看自己的项圈。
马氏笑着摸了摸石头的小脸。
香穗见石头喊了夏敞爹,她心里很是纠结,可是为了让她娘在这个家中不要太为难,还是蹲身行了一礼,“爹爹万安,阿娘万安。”
“穗儿,快快起来。”夏敞说着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对儿银手镯,递到了她手里。
香穗道了谢,站到了一旁。
而后是程乾,他躬身行了一礼,“伯父安,伯母安。”
夏敞同样笑着送了他一柄匕首。
三人陆续见过礼,马氏站起来说:“咱们吃饭吧,我去端饭去。”
香穗帮着马氏去灶房端饭,堂屋里石头缠着程乾要看匕首。
“这个匕首很锋利,你小孩家不要乱碰。”夏敞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
而后,从程乾手里拿过匕首,匕首出鞘,寒光闪闪。夏敞将头发靠近匕首轻轻一吹,头发就断成了两截。
石头哇了一声。
夏敞笑了笑,将匕首递给程乾,“好好放在身上防身。”
程乾接过,拱手又是一礼。
今儿的饭菜大多是昨儿剩下的,难得的是有肉又有菜。
一家人围着四方桌坐,夏敞夹了一块肉放到马氏碗中,笑着对大家说:“吃吧。”
香穗低头吃饭,心中为她娘暗暗高兴,只要大当家一直对她娘好就行。
一家人吃过饭,夏敞问马氏:“石头多大了?就要急着给他开蒙。”
“今岁就七岁了,往常别人不是都七八岁开蒙?”
马氏说石头七岁了,夏敞盯着石头好好地打量了几眼,石头这也太瘦小了。
他以为石头也就比舟儿大个两三岁那样,竟然大了四岁,真是看不出来。
夏敞一脸的不可思议,马氏也看到了。
她也知道石头长得瘦小,只因石头小的时候没赶上好时候,他两三岁时他爹病了。
之后就是他家吃没有吃的,穿没有穿的。石头四五岁的时候都极少下床,日日在床上躺着玩,长得瘦小,说话也晚。
也就是这两年,家里有粮食吃了,偶尔还能吃些荤菜,他才长了点儿肉。
对于石头,马氏觉得亏欠他很多。
夏敞见马氏满脸愧疚,也没有当下说什么,就说:“天气也暖和了,我带着石头去寨子上让余师爷给他开蒙。”
马氏点头答应。
夏敞又看了看香穗,“穗儿也还小,那个豆芽想卖就卖,不想卖就在家陪着你娘,爹,爹能养得起你们。”
新鲜的称呼,夏敞自己说着感觉还有些烫嘴。
昨儿的豆芽,家里都用掉了,今儿的豆芽,她等一会儿还要赶着毛驴去卖呢。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想让她去卖豆芽呢。
“现在有毛驴,到处去卖豆芽也不费事,跑到不远,就周边几个村儿,每日很早就回来了。我还是喜欢卖豆芽的。”
香穗坚持,她好不容易寻到的这个营生不能不干。
夏敞又看向程乾,这个新闺女的小女婿,以后自己好好培养培养。
“阿乾以后好好练武,好好跟师爷学东西。”
程乾拱手应是。
三个孩子,夏敞都关注了一遍,他看向马氏,“我现在带着石头跟阿乾回寨子去,晚上再带石头回来。”
“那行,天儿不早了,你们早些去吧。”马氏站起来要送他们。
夏娘子带着舟儿过来了。
“三婶,我跟舟儿过来见礼。”夏娘子笑着跟马氏说,刚站起来的马氏又笑着坐了下去。
舟儿在她娘的眼神示意下扑通跪了下去,“见过三阿婆,见过三阿翁。”
“好舟儿,快起来。”
马氏叫了舟儿起来,夏娘子紧跟上也蹲身行了一礼。
马氏请她起来后,回到里间拿了东西出来。
给舟儿的是一身衣裳,给夏娘子的是一方绣着蝴蝶牡丹的手帕子。
夏娘子打开舟儿的衣裳一看,是一套夏衫,她感激地看了马氏一眼,深情地叫了声:“婶子。”
马氏微微一笑。
夏潮昨儿就回了寨子上,因而只有夏娘子跟舟儿过来了。
坐下稍稍说了两句话,夏敞就说要去寨子上。
一家人自然都出来送他们。
夏敞将石头放到马上,长腿一伸跨坐到了他身后。一旁的程乾也上了自己的马。
他们在舟儿对石头不舍得眼神中,飞奔了出去。
人都走了,香穗也要赶紧出去卖豆芽去了。
马氏赶紧帮着她淘洗,夏娘子没事儿,也帮着淘洗,不一会儿一筐豆芽就放到了驴车上。
后半晌,夕阳西斜,夏敞带着石头从寨子上回了家。
他放下石头就去灶房里找马氏,进去看只有马氏一个人在,便轻声问她:“我们都走后,你有没有再休息一下。”
说什么呢。
马氏慌乱地往灶房门口看,天气暖和起来,灶房为了保暖的麦杆帘子也撤了下去,若是有人过来,一眼就能看到。
好在香穗在屋里认字,石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敞站在马氏旁边,帮她整理沙子。
他捡着黄豆皮随口说道:“昨儿没有休息好,今儿起得又太早了。不若以后我起来帮着做早饭。”
马氏推他出去,“你快出去吧,灶房不是你们男子该待的地方。我晚上要好好休息,以后每晚都要好好休息,早起也没什么。”
夏敞盯着马氏,舌尖在嘴里挑了一圈,他回来了,她还想怎么好好休息。
第101章 起风了
夏敞进了马氏家的门,早起都带着石头去寨子上识字,晚上带着石头从寨子上回来。
他还带着石头去镇子上找郎中看了看,郎中说石头体虚小时候伤了脾胃,需得温补着。
郎中还说,鸡肉是温补的,于是大当家半个月往家里买一只鸡回来,让马氏给石头熬鸡汤喝。
夏敞带着石头,连着回来的有一个多月,突然之间他便不回来了,石头也跟着住在了寨子里。
即便香穗成了大当家的闺女,她卖豆芽也没有上过寨子,都是寨子上的黄二牛下来背。
天气暖和了,麦子长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地里的麦子都抽了穗儿。
麦穗花开的时候,香穗买了十五只小鸡崽回来。
大鹅有时候还挺凶猛的,若是有陌生人,它也伸着脖子去叨人,于是,香穗将大鹅从圈里放出来,放了小鸡崽进去。
李家庄很平静,这样的岁月静好,让人感觉不真实,好似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夏娘子却安慰香穗说,年年都是如此,在夏收之前,寨子上更是加紧训练,即便是夏潮一个月也回不来一次。
眼看着就到麦收时节,消失了快一个月的夏敞带着石头跟程乾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马氏想得多了,她感觉石头明显比之前明白事理了。
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见,她还觉着石头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
程乾看着比之前又黑了,人也壮实了,不似她刚见他的那会儿单薄。
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马氏忙着给他们做好吃的。
之前的聘雁,还没有机会吃,趁着他们这次回来,马氏抓了一只宰了。
夏敞凑到马氏跟前帮忙,香穗就跑去堂屋跟程乾、石头待去了一处。
香穗问程乾,“你们现在训练的更紧了?要等夏收之后跟官兵对抗?”
最近寨子上的氛围比较严谨,余师爷的兵法课都停了,他感觉那些小旗百户们,对他们都训练更加严苛了。
程乾刚去寨子上没有多久,他不知道以往临近夏收是不是这样?
香穗这样问,他也不好回答,只说:“最近的训练是比往常要严苛,不知道寨子上有什么打算。”
“小柳姐说,年年夏收之前都会紧一阵子。”香穗想了想又说:“不管如何,你好好练武。我在家没事儿的时候也练着呢,就是严老翁不在,我都没有人指点了。”
程乾:“我比你多练了三年呢,你练到哪里了?我来教你。”
“好,我练给你看看。”说着香穗出了堂屋门,她跑在最前面,跑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他娘在大当家的手上拍了一巴掌。
马氏站起来回了灶房,夏敞笑着往香穗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低下头给大雁褪毛。
香穗走到她窗户底下,开始一招一式的打,到最后一招打完,她停下来看向程乾,“就到这里。”
“嗯。”
程乾点了点头,走去旁边练后面的几招给香穗看,随后就在一旁指导着她练。
石头蹲在夏敞旁边看,他在寨子上吃住都跟夏敞一起,自然而然地就无比亲近起来。
石头看得认真,夏敞扭头问他:“石头想不想学?”
石头眼睛猛然泛起亮光,然后重重点了点头,“想学。”
“好,以后爹教你。”
石头不相信地再次确认:“真的?”
“当然真的。”夏敞笑着回他,随后低头刷刷刷褪大雁毛,趁着水热不一会儿就褪干净了。
他站起身端着大雁回了灶房,“褪好了,看看干不干净。”
马氏提起褪好的大雁看了看,光溜溜,白净净的,挺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马氏要拿刀剁开,夏敞伸手接了过来,“这种粗活,我来吧。”
他接过菜刀,咔嚓将大雁切开了两半,停下来小声对马氏说:“阿乾教穗儿功夫呢。”
嗯,那怎么了?他们以往也常常一起练武。
马氏望着夏敞,等他接着说。
夏敞没有回她,咔咔咔三两下将一只大雁剁完才回她,“石头羡慕的紧,我答应他以后教他功夫。”
马氏柔柔地笑了,“他乐意,就劳烦你了。”
“你说的什么话,石头是我儿子,怎么能说劳烦呢。”夏敞放下手里的刀,慢慢地往马氏跟前蹭。
马氏啪地又拍了他一下,“剩下的我来做你出去吧。”
夏敞总想靠近马氏,可是一连被她拒了两次。他看了灶房门外一眼,抱着她的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出去。
马氏哭笑不得地抬手擦了擦脸。
夏敞可是比她还大一岁呢,她怎么感觉他也就比石头大不了多少,跟个小狗狗似的,整日就想粘着她。
这次从寨子上回来,石头都没有怎么粘着她了。
马氏眉眼弯弯,脸上的笑意不减。
她舀水淘洗刚剁好的大雁,准备放风炉上用小火慢炖。
夏敞从灶房里出来,就抱着胳膊看香穗练武,他看了一会儿就发现香穗练的是一套剑法。
剑法灵活轻盈,挺适合小女娘。
夏敞用刀威猛厚重,他看香穗练剑,便如同在看剑舞一般。
果然最适合战场的还是大刀。
这剑法,轻飘飘的,只适合一对一的单打独斗。
程乾还能教穗儿剑法,想来他之前也学过剑法。
可是现在他用的可是刀,应该是后来又学的。程乾不过十四,也算是文武全才的人。
他不管是训练,还是跟着余师爷学兵法都非常用心,过个几年也能成为一个好的将领。
夏潮空有一身武艺,可是没有读过什么书。
夏敞意味深长地看着程乾,脑子里已经开始做打算。
晚饭用过饭,夏敞说到了他们在大夏庄的地,马氏问,到时候需不需要她跟着夏娘子一起去收。
夏敞摇了摇头,“到时候夏潮会安排人收的,收完就让他拉到这里来。家中没有地方放,可以先放夏潮家里。
今年或许跟往年有不同。”
夏敞怕说出来令马氏担心,终归是没有说,只说:“太远了,地里的活你不用操心,安心在家待着。”
“这段时间,穗儿少生些豆芽,就在村里卖卖,外村不要去了。”
香穗疑惑地看向夏敞。
“听话,今年有不好的风声传来。”
香穗听话地点了点头。她是从夏娘子那里听过夏家其他人的事,她可不能冒险,既然大当家让她不要出村,那这段时间她就老老实实待在李家庄。
堂屋里气氛一下严肃起来,夏敞笑着说:“都不用担心,还有清风寨在呢。都回去休息去吧。”
第102章 留守
待香穗他们几个都回去休息,夏敞便拉着马氏进了里间,到了床上一时无话,只顾着忙碌。
一连两出,马氏累得全身发软,她想着总算能休息了。
谁知道没过一会儿,夏敞一双灼热的大手又摸上了她腰间软肉。
“累了。”马氏声音沙哑,声音也虚得没有力气。
夏敞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轻声说:“那先歇一会儿。”
马氏太累了,闭上眼睛靠在他胸前不说话,可有些东西硬邦邦的也不容忽视。
最后终是随了他的心意。
情况似是有些不对,太不对劲儿了。
后面,她喘匀了呼吸就问夏敞,“寨子上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原本闭着眼睛的夏敞猛然睁开眼睛,“没事。”
这会儿,夏敞也稍稍休息过来了,他披了件衣裳下床去灶房打了水回来。
两人湿了棉巾子擦了擦。
重新躺到床上的时候,夏敞又将马氏抱进了怀里,马氏在他怀里幽幽地说:“夫妻之间不该有隔阂,你有事不能瞒着我,我有事儿也不会瞒着你。”
夏敞轻嗯了一声,思忖了一下说:“夏收之后,寨子上的人计划攻下临阳。”
马氏抬头看向夏敞,“你们有把握吗?”
她不知道临阳县有没有驻兵,可是那毕竟是朝廷治下的县城啊。
有把握吗?没有把握也必须这么干,朝廷那边已经派人过来剿他们了。
“有探子得了消息,临阳知县已经上报了朝廷,他请求朝廷派兵来剿匪。好似朝廷已经派了个皇帝身边的亲从武官过来。那武官是因着剿匪有功升上去的,这次朝廷动了真格,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他们干上一仗,若是胜了就能拿下临阳。”
马氏说得没错,夫妻间不该藏着掖着,这次他再回寨子,就不带着石头去了。
他们要加紧训练,这次不是跟县里衙役小打小闹,他们要跟朝廷的军队干上一仗,这次不能大意。
必须得好生计较一番。
既然她感觉出了一点儿什么,便实话告诉她,省得她胡思乱想。
“西边的反王也正往都城推进,咱们不如跟着反王一起反了,我若占了临阳,最起码能让周边的父老都吃饱饭。”
大当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他该有此志向。
马氏不再多言,只伸手抱住他的腰,轻柔地说:“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马氏的关心,夏敞很是受用,睡着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
翌日,用过早饭,夏敞带着程乾回了清风寨。
石头被留了下来,还有些不高兴。
夏敞嘱咐石头在家要好好背诵练习师爷教他认的那些字,等他回来了要考较的,石头才猛地点头。
没过几日,地里的麦子成熟了,沉甸甸的麦穗儿垂着头,村里老人看了,笑得合不拢嘴,连说又是一个丰收季。
李家庄的人开始忙着收麦子,青壮都去了山上,余下的妇人跟老年男子手持着镰刀在地里忙碌。
这样的场景香穗最是熟悉,可他们在这边没有地,大夏庄那边的地,夏敞也说了不用她娘操心,连着夏娘子也不用操心。
别人在地里忙碌,他们就在家里做些针线活。
这段时间,香穗少生了许多豆芽,空闲下来的时间,她就练练武,认认字,还跟她娘学着做简单的针线。
纳鞋底是不行的,马氏觉着她还小手上没劲儿,只让她缝缝荷包。
石头回来光背书壳子,连本书都没有。香穗一问,他说在寨子里是有书的,就是没有拿回来。
香穗就想着帮石头做个装书的包。
石头跟着村里其他的孩子去地里拾麦子去了。
田间路上,地头有掉下的,别人没有捡完的麦子,他们挎着个小篮子拾回来,认真拾的话,一个麦季也能拾两三斤。
石头很上心,捡回来的麦穗,马氏都给他晾在院子里。
麦收接近尾声,端午到来。
以往在柳林村,他们是不怎么过端午的,一是地里太忙,二是没钱。
家里殷实的人家,往往都会炸些糖糕。
成亲那日,夏敞已经将自己的存银都给了马氏保管,那是能让他们舒舒服服过上几十年好日子的银子。
家中不缺吃的,马氏也舍得拿面粉出来给孩子们做些糖糕吃。
马氏做,香穗在旁边看。
灶房的这些手艺,没有谁是特意教的,都是娘亲在做的时候,一点点的传给女儿的。
在香穗跟前做糖糕也是头一次,因此,马氏边做着边教给香穗。
猪肉熬出的荤油在锅里一烧开,香气扑鼻。
包裹着芝麻蔗糖馅儿的糕点放进锅里炸,香得人流口水。
马氏炸得多,隔壁三家,一家送了一碗。
石头捡麦子回来发现他娘做了糖糕,高兴地一下吃了三个。
“一下子别吃太多,堵在心里了,以后你会再也不想吃糖糕。”石头再要拿一个吃,被马氏制止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怎么能不想吃呢。”
石头盯着糕点,还有些眼馋,马氏便又给了他一个。
一家三口守在灶房里吃糖糕,而几里之外的水泽山上,大家正在严阵以待。
探子打探到了朝廷派兵的情况,他们已经偷偷在离后山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扎了营。
夏敞想趁着他们还没有安稳下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寨子上有五百骑兵,已经做好准备要趁着夜色奔袭五十里,袭扰敌人,打散军心。
其中有两个千户各带一队人马跟在后面支援。争取一次将他们五千人的朝廷军给掳过来。
山上余下三千人,守着寨子,其余的都从后山依次下了山。
严雄跟程乾趴在一处,他们是留在山上的三千人之二。
“大好的立功机会,怎么就那么倒霉,成了留守。”
严雄嘟嘟囔囔,没有成为下山的一员,他心里颇有些不满,训练的时候,他可是卯足了劲儿练的。
就等着有建功立业的那一日,想着早日升为小旗。
程乾也失望,可是他没有说什么。
他们被分配到任务就是守着后山入口,他趴在一块大石后头,最先目送出去的就是大当家。
五百骑兵是由他亲自带队的。
夜如墨染,黑暗仿佛将一切吞噬。
寂静如同厚重的帷幕笼罩着这片暗夜里的山谷,只有那连绵不绝的虫鸣声,像是一道孤独的乐章,似流水一般划过幽静的夜空,水泽山静得好似无人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