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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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潮拱手应是,点了几个小兵跟着师爷去了。
各城门换人守卫,程乾跟严雄就守在南城门口。
他们原本都是穿自己的衣裳,后面所有参加攻城的人都换上了朝廷军队朱红战服。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清风寨就悄无声息地全面掌控临阳县城。
安定下来后,夏敞首先要做的就是轻徭薄赋,他们在县衙门里商议一番之后,第二日将户房的主事给拎了出来。
被关在房间里整整一日,不给吃喝,他也提心吊胆了一日,很怕一出来就掉了脑袋。
六房的主事在屋里关着的时候,心里不住骂娘,骂得最多的还是逃跑的知县。
他太不地道,他们往常可是唯他马首是瞻,可他逃跑也没有给他们透个风声。
户房主事战战兢兢跟着一小兵进了大堂,他不敢胡乱看,也知道这县衙里的守卫已经全换了。
为表忠心,一进大堂他就跪了下去,“户房主事张青见过将军。”
“张青啊,临阳变天了,如今这临阳城归我夏敞管了。”夏敞盯着地下跪着的张青,告诉他以后谁是这临阳的主人。
“将军英明,小人愿为大人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张青匍匐着头都没敢抬起来。
“赴汤蹈火倒是不用,我查看了文书,今岁夏收的赋税还没有收上来,你跟余师爷商议一下,将夏税先收上来吧。”
张青一看,这人还是要用他的,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又表了一番忠心,才跟着余师爷走了。
他在余师爷跟前伏低做小,小心翼翼地问:“师爷,这次夏税该怎么收?”
余师爷朗声回他,“咱们将军心系百姓,自是按最轻的收。”说完背着手走去了前面。
又走了一段,余师爷好奇,“今岁的夏税为何迟迟没有收上来。”
张青刚表了忠心,也不敢隐瞒。
“陈大人想着朝廷派了人来剿匪,他想等着剿匪成功再将之前的盈亏连本带利的收上来。”
余师爷轻哼一声,道了句:“真乃祸害。”
张青跟着连连道是。
余师爷收了声,一路上几人安静地往户房走,张青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他说“剿匪”,如今这帮土匪已经占了县城,他还说他们是匪。
炎热的天,热得他冷汗涔涔地往下落。
他偷瞄了余师爷跟旁边的小兵一眼,天老爷保佑,希望他们没有听出不对劲儿来。
而清风寨的人是不介意他们被人称作土匪的,他们虽然在山上开了寨子,可是从来没有打家劫舍,连那种江湖人津津乐道的劫富济贫都没有过。
他们只为周边的村子做好事,将官府多收的税银税粮抢回来,多出来的官府那一部分他们才收入囊中的。
张青吓得魂不附体,其他人根本就不在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
谁管着这方天地不打紧,只要他们能保住小命,跟在谁手下不是干。
因而,当夏敞将各房主事从房间里放出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跪地表忠心。
异口同声“愿以将军马首是瞻。”跟商量好的似的。
夏敞暗自欢喜,可是这些人也不能不防,他下令将寨子上识字的都召回来,跟在各主事后面帮忙。
在城南门守城的程乾跟严雄也被召了回来。
命令下来,他们要被分去不同的地方,严雄梗着头皮不从,非要跟程乾分一个地方。
气得小旗打了他三军棍,才如了他的愿。
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严雄,程乾眉头轻轻蹙起,“你为何非要跟我一起?如今你我都长大成人了,总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形影不离。”
有些事情严雄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只有转移话题,打哈哈道:“你在刑房好好干,香穗等着你升官呢。”
程乾嘴角抽了抽没有理他。
他们就是被分过去监视各房主事的,不知道他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朝廷昏聩,上行下效,刑房这边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错案。
夏敞勒令,只要是有争议的,全部重审,程乾感觉到很有压力。
他还小,不懂这里面的道道,会不会被刑房主事给诓骗了?
程乾心虚,可是他长得清冷,从表面倒是看不出来。
之后,程乾跟严雄就跟着刑房主事贾广道处理案件。
程乾白日里忙碌,晚上找了许多资料典籍恶补,一时间无比繁忙,连睡觉的时间都少了。
李家庄的人也都跟着兴奋了一阵子,之后日子便如往常一样。
后面村长催促大家缴夏税,税收比往常少了好几成,若是年年这样,他们不仅能吃饱,还能有余粮存下来。
这次大家缴夏税缴的都很积极。
香穗也开始去别村卖豆芽,生意好像比往常要好很多,一大筐豆芽用不了半天都能卖完。
“阿娘,其他村的税收都跟李家庄一样,只收了一成。家家户户有余粮,他们也舍得买豆芽吃了。”
香穗跟着她娘在学做衣裳,是一件劲装看这大小应该是给程乾做的。
香穗倒是没有怎么见她娘给大当家的做衣裳,于是低着头假装不经意地问:“阿娘,大当家他们去了县城,也得做几身像样的衣裳吧。”
马氏垂着头缝衣裳,嘴角微翘,“给阿乾做好这件,就给他做两身。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
做长衫还是做劲装。
马氏想想夏敞穿长衫的样子,嗯,想想不出来。
他往常都是穿箭袖短打,还有劲装,真想不出他穿长衫的样子。
时值盛夏,天气异常的炎热,地里的高粱苗已长到半人高。
马氏担心香穗,让她不要去周边卖豆芽了,天儿热,就往寨子上送点儿,在村里卖点儿就行了。
天再热依然挡不住要出去玩的孩子,石头跟舟儿出去玩,在地里碰到村长娘子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甜瓜。
两人不舍得吃,抱着跑了回来。
香穗做针线做得眼睛疼,正坐在大门口舀蒲扇,两个小的回来了,“阿姐,村长娘子给的甜瓜,我们用溪水湃凉了吃。”
两人脸儿晒得红扑扑的,一人抱着一个碗大的甜瓜。
香穗摇着扇子看向石头,“你整日跑出去玩,师爷之前教你的字你都还记得吗?”
刚开始石头还用心背书认字,过了一段时间大当家的并没有回来,石头慢慢地就放纵自己出去玩。
香穗这样一提醒,他突然就愧疚了起来,将甜瓜往香穗跟前一递,撅着嘴说:“我去背书去了。”
舟儿抱着甜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行了,我用篮子装着给你去溪水里湃一湃,你回屋凉快凉快去。”
舟儿乖乖将甜瓜递给香穗,跟着去了堂屋。
香穗将篮子拴到溪水边儿的树上就回来了。等到下半晌才过去拿,甜瓜在溪水里冰了好几个时辰。
两个甜瓜切开,大家围着四方桌吃。
“凉凉的,太好吃了。”舟儿说完猛地吃了一大口。
夏娘子边吃边说:“可惜咱家的地不在这里,不然也给你种上一片让你吃个够。”
税收少了,家里能存下粮食,夏娘子说话都大气。
夏娘子现在是整日蹲在香穗家,有时不想回去还在这里蹭一顿饭。
她吃完一小块甜瓜便不吃了,擦完手,若有所思的说:“自从上次去山上这都多久了,潮哥他们也没有回来过,三婶该有三个月没有见三叔了吧?”
马氏当真抬眸想了想,“夏收前走的,差不多有三个月了。”
“他们去县城快两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接咱们?他们要不要咱们跟去县城?”
夏娘子有时也出去跟村里的小媳妇玩,一群年轻的媳妇,难免会说一些自己臆想出来的话。
男人三妻四妾,出人头地后难免会有人给送妾室啦。
夏潮很久没有回来,她难免想得多了些,她如此问马氏,马氏让她安心。
“男人在外面打拼难免辛苦了些,刚刚接手县城,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忙的,不忙了自然就回来了。你只管在家看顾好舟儿,别的休要多想。”
马氏毕竟比夏娘子长了十岁余,她心里想得什么,多少她也能猜到一些。
外面灼热的太阳终于下山,可是热气没有消散多少。
马氏白日里磨了绿豆粉,煮了一盆绿豆糊糊晾在那里等着做凉粉吃。
她看天色不早了对夏娘子说:“小柳,我做了凉粉,天儿热,你跟舟儿别回去做饭了,就在这里吃吧。”
“好,那我来剥蒜。”
马氏站起来要去给她拿蒜,顺便给香穗说:“你去叫袁婶子过来,今儿一下午都没有来,也不知道在家干啥呢。”
香穗跑出去叫袁婶子去了,袁婶子迷迷糊糊好像刚睡醒。
做好准备,马氏让香穗给隔壁余阿婆送了一碗。
余阿婆虽然眼睛看不清,耳朵也不好使,自己照顾自己倒是没有问题。
每次香穗过去给她送吃的,她都摸出块糕点给香穗吃。
马氏的一大盆凉粉解决了三家的晚饭,吃过凉粉,他们又坐在院子里聊了会儿天儿。
正当大家都要回家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奔驰的马蹄声。
“爹爹回来了。”舟儿拔腿往外跑,石头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一会儿,众人听到了石头高昂欢快的声音,“爹爹。”
舟儿有些失落的声音,“三阿翁。”
夏敞回来了,院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众人还没有迎出去,夏敞就跟在两个孩子身后进了家门。
他一见院里这么多人,就笑了打了声招呼:“都在呢?”
香穗:“爹爹。”
袁婶子:“大当家的。”
夏娘子:“三叔。”
马氏:“吃过了吗?”
夏敞一一回了众人,才回马氏:“吃过了,给孩子们带了点儿吃的回来。”
石头跟舟儿一人提了一包东西,已经跑去了堂屋。
夏敞招呼众人,“都进屋来,再吃些。”
除了袁婶子都是自己人,袁婶子向马氏告辞要回去,马氏留她没有留住。
夏娘子过去帮着马氏拿碗筷,打开夏敞带回来的油纸包,一只喷香的烧鸡,一包卤肉。
马氏手撕了烧鸡放到碗里,就放在那里让香穗他们几个吃。
马氏招呼夏娘子吃,夏娘子没有吃,她寻着机会就问夏敞:“三叔,潮哥怎么没有回来?”
夏敞端着茶碗喝水,放下茶碗说:“夏潮忙得很,没有时间回来,我就是回来看一眼给你们说一声,明儿就走。刚接手县城,事儿太多,怕是不到秋收都闲不下来。”
夏娘子想说她能不能去县城里看看夏潮,终是没敢问出口。
大家都吃过饭了,也就香穗、石头跟舟儿又吃了点儿肉。
看时间差不多了,夏娘子就牵着舟儿回家了。
刚吃饱大家还不困,石头围着夏敞问东问西,“爹爹,我什么时候跟爹爹一起去寨子上。”
“余师爷之前教的字,你都记牢了吗?”夏敞一问,石头就心虚。
“你好好认字,爹下次回来带你去临安县城。”
香穗乖巧地坐在一旁。
夏敞看了她一眼,说:“阿乾去刑房帮忙去了,做事极是认真,还真让他找出了两件冤假错案。”
程乾还不到十五呢,就进了官房啊,香穗忍不住脸上的喜色。
“阿乾去了刑房?”马氏不是太懂,也不知道那地方好还是不好。
“六房一堆老油条,咱们寨子上识字的不多,阿乾识字,先让他们识字的过去盯着那些老人,等将以后的案卷都处理完了,还让他回营里。”
马氏对于这些东西不太懂,跟大当家的说不到一起。
“你们爷几个先说着话,我去烧水去。”天儿热,一身的臭汗,烧些水都洗洗才行。
香穗跟夏敞也没有说的,就跑去跟她娘帮忙,就石头围着夏敞稀罕的不行。
马氏在灶房烧火,香穗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盯着灶膛里烈烈燃烧的火光。
耳边听着堂屋里石头跟大当家的说话声,不知道大当家说了什么,逗得石头咯咯直笑。
自从他们来了李家庄变化最大的就数石头了。
以前的石头安静的像个小女娘。
现在的他跑出去疯玩,大声地哈哈大笑,一些调皮的因子也慢慢显现了出来。
打鸟儿,捉鸟蛋,跟着村里的一群臭小子上天入地的。
香穗不想说,但她觉着,石头的变化跟大当家来了他们家有很大的关系。
马氏烧了很大一锅热水,烧了好久还没有开。
她见香穗陪她坐在灶房里,笑着问:“蹲灶房里不热吗?”
香穗摇了摇头,“等一下就洗漱了。”
马氏轻笑出声,站起来拿盆子舀一些温水出来,“若是累了,你就洗洗先睡吧。”
香穗端着盆子回屋洗漱,然后身上凉凉的就睡下了。
翌日,石头一起来就找夏敞,“阿娘,阿爹呢?”
“回县城去了。”
昨儿剩下的肉菜,马氏热了热,早饭做得很简单,不过今儿的早饭已经比之前晚了。
香穗就在村里卖豆芽,她也不着急。
吃早饭的时候,石头说:“爹爹说,等他下次回来就接咱们去县城,县城里他已经准备了一个大宅子,我跟阿姐都有自己的院子。”
香穗闷着头吃饭,石头见香穗不理他,他就跟马氏说:“阿娘,爹爹还说,县城的家里会请女使回来伺候你。”
说到女使伺候,马氏莫名地有些不自在。
昨儿,他们忙完之后,他非要给她擦洗,她有些不好意思,他就说,以后家里请女使回来伺候她。
大户人家的主母处处不用动手,一切皆有女使,他说让她先习惯。
说什么贴身伺候的女使都是在隔间外面候着,时刻听着屋里的动静,准备进屋伺候。
两夫妻办事,还有人在外面听着,她光听着就感觉羞人的慌。
他才不过去县城几日,净学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马氏脸上泛着一丝红晕,石头叫了她一声:“阿娘,爹爹还说到时候请个夫子到家里来教我读书,不麻烦师爷了,他一忙起来就没空教我了。”
他们两个昨儿聊的倒是不少,马氏敷衍地嗯了几声。
“爹爹说,请了夫子,阿姐也能跟着学。”石头歪头对香穗说。
香穗觉得她能认识几个字就行,她还是想做些营生。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秋收过后,夏敞还没有回来,大概地里的麦子都种上了,才有人从县城里回来。
回来的是夏潮、程乾跟严雄。
他们几个过来接人去县城,除了香穗一家,夏娘子一家,还要带着袁婶子跟余阿婆。
几人下了马就去了香穗家,夏潮直接禀明回来的目的。
“三婶,三叔太忙了,走不开,让我跟阿乾,阿雄回来接你们过去。余师爷也忙,他托我们将余阿婆一起接过去。”
马氏:“好,那赶紧过去给余阿婆说一声。若是她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咱们也帮她收拾收拾。”
夏娘子听马氏说完,就去敲开了余阿婆的家门。
夏娘子吼着说要带她去县城,余阿婆似是听到了,她摆着手说:“不去不去,这儿挺好的。你们跟阿圭说我不去,住在这里习惯了,这里挺好。”
不管夏娘子怎么说,余阿婆就是不愿意走。
夏娘子无奈地回来找马氏。
马氏能理解余阿婆的心思,她年纪大了,不愿意动来动去,住在熟悉的地方才能安心,住惯了的地方住着才舒适。
“余阿婆不去别勉强她了,咱们过去跟余师爷说一声。”
夏潮时隔快半年了才回来,马氏就对夏娘子说:“你们赶紧回家收拾去吧。”
夏娘子跟夏潮甜甜蜜蜜地走了,扔下舟儿在这边,看都没看一眼。
“妹妹也回去收拾吧。”马氏望向袁婶子说。
“伯母,不用着急,大当家没有说今儿必须回去。”程乾怕马氏慌张,忙说了一句。
“不急?那就行。反正咱们家中也没有特别多的东西。”马氏看看程乾又看看严雄,说了一句:“瘦了,你们两个都瘦了。我去给你们杀只鸡去。”
严雄嘴甜,笑着说了句:“还是我马婶子心疼我。”
说完就开始哭诉:“你们都不知道,程乾他跟成仙了一样,没日没夜地泡在刑房里,连累我也跟着受苦。”
香穗见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噗嗤笑了。
马氏也笑了,“婶子杀两只鸡给补一补。”
当初香穗买回来十五只鸡,养大了十二只,如今都养在鸡圈里,胖嘟嘟的,身上都是肉。
马氏跟袁婶子去灶房烧水,走之前对他们说了一声:“抓鸡去吧,抓两只大的。”
“好,我去帮哥哥们抓。”石头说着就跳进了鸡圈,一时间鸡圈里的鸡乱飞。
舟儿本来也想跳进去,被乱飞的鸡吓得牵住香穗的手往后退了退。
几人站在外面,面带微笑地看石头抓鸡,石头不负众望,勇猛地抓了两只鸡出来。
这时,马氏跟袁婶子也将水烧得差不多了。
严雄帮石头提着一只鸡。
香穗去灶房里拿了个碗出来,“谁杀了吧。”
闻言,严雄从程乾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刷刷两下将两只鸡都给抹了脖子。
因着吃过饭要收拾东西,午间的时候,马氏就将两只鸡炖好了,要开饭了,她让舟儿回家叫他爹娘过来吃饭。
跑回去一会儿的舟儿回来了,无辜地说:“门关着叫不开。”
马氏笑了笑,轻声哄他:“再去叫两声。”
孝顺的舟儿终于将他爹娘叫了出来,来吃饭的时候,夏娘子脸儿红扑扑的跟染了胭脂一样。
众人用过饭,马氏盯着圈里的鸡鹅羊好一会儿,问程乾:“县城的院子有多大,能养这些吗?”
程乾一直在刑房,回来前的一天才接到的通知,他还没有去新宅院看过不知道有多大。
“怎么着也比咱们现在的院子大,定然是能养下的,都装车拉过去吧。”
下午开始大家都忙着收拾,翌日用过早饭,各家的家当都装上了车。
锅碗瓢盆马氏也收拾了起来准备装车。
夏潮过来一看,忙拦住了,“三婶,锅碗瓢盆这些不用带,城里的宅子里都有。”
马氏看着灶房里前两天刚磨的面粉,“粮食带不带?刚磨的。”
“三婶,你们只管将自己的衣裳,贵重的东西先带过去,粮食这些,我过两日安排人回来拉。”
香穗跟程乾正准备提着绑好的鸡送上车,听夏潮这么一说,香穗停了下来。
她瞅着程乾,程乾略微尴尬,“我不知道还有这安排。”
“还往车上提吗?”香穗盯着跟前十只被绑住双脚的鸡,问程乾。
“这都绑好了,都装车上吧,反正有地方放。”
两人用绳子将鸡都绑在毛驴车的后面。
香穗拍了拍手,说:“若是其他东西不用带,那就没有什么东西了,都装完了。我去袁婶子家看看去。”
香穗说着去了袁婶子家。
“袁婶子,东西都装完了吗?”
香穗跑去堂屋,严雄告诉她人在灶房。
“婶子,灶房里的东西不用带,潮哥说,过两日他安排人回来搬。”
袁婶子抱着一摞碗碟又放了回去,“那不带还省事儿些。”
袁婶子倒是不留恋,走出灶房,过去正房里间看了看,见严雄将他跟他翁翁的东西都装上了车,拉着香穗的手就走。
“东西都收拾完了,走吧。”
她走出去两步又交代严雄,“郎君把门关上。”
三家人的东西,一辆骡车,一辆毛驴都拉完了,他们跟余阿婆说了一声,便各就各位。
程乾他们三人骑马,舟儿要坐他爹的马,石头也望着程乾笑,程乾就将石头也抱到了马上。
“走吧,我们在前面带路。”夏潮说着,一拍马屁股,马儿托着他跟舟儿跑了出去。
袁婶子赶骡车,香穗赶驴车。
他们一行人从村北边儿的路上经过,遇到村上的熟人便寒暄几句。
“哎呦,夏家的人不得了了,要搬去临阳县上去住了。”
“你可别说他们,隔壁村的吴千户,好几日前就接了全家去县里了。”
这人不太愿意听村里人说大当家,因而怼了一句。
李家庄离县城挺远的,他们赶着车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到。
县城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待他们赶着车走到大门口,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夏潮打马刚进去,就有个小旗过来笑着跟他打招呼,“夏哥。”
夏潮脸上不见喜色,反而一脸严肃,“为何擅自开城门。”
“夏百户,手下远远看到你过来就提前开了门。”那人被吼一声,声音都小了下去。
夏潮看了他一眼,腿一夹马肚子往前走去,而后再城门里面停了下来。等袁婶子赶着骡车过来,夏潮将舟儿放下来送到夏娘子的怀里。
他下马站到了路边儿上。程乾从他跟前过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你先领着往前走一点儿。”夏潮一脸严肃对程乾吩咐。
那小旗原本以为夏潮走了,刚松了口气,便看到他在城门里面下了马。
他好像闯祸了,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后知后觉地他后背隐隐发凉,小跑着到了夏潮跟前。
夏潮脸难看得似是腊月寒冬,厉声质问眼前的人,“你可知私自开城门是何罪?”
酷暑已过,那人脸上还是冒出了一串串的汗珠。
“私开城门重者死罪,轻者三十军棍。”
夏潮领了军令负责各处城门守卫,这小旗是他的人,可是上面有令,城门有定下的开关时间。
这段时间,城门大都是关闭的,若是有人出入城门也是有令牌在手。
守城的人只可看令牌,不可看人。
他不看令牌私自放人进来,这就是违令。军令如山,他必须受到惩罚。
夏潮盯着他说:“自去找你们总旗领罚,念你初犯,罚三十军棍。”
“手下领命,谢夏百户从轻发落。”那人听到只罚三十军棍,提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来了。
夏潮不徇私情,做事古板,他还以为这次他小命休矣。
夏潮处置了那小旗,跨上马背追赶了出去。
新的夏宅在城北,是当初陈知县治下的宅子,陈知县如今被关在寨子上,当初从他手里截下的辎重也都充了公。
这一处宅子就归了夏敞。
骡车走得虽然慢,可是也走过了城门口前面往城北去的路。
夏潮赶上他们说:“咱们要去城北。”
“哎呦,那走过了。”
袁婶子作势要将骡车停下,夏潮又说:“不碍的,前面也有往城北去的路,就是走街上有些不便。”
他们赶了两辆车,城门被关着,人还能进来,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石头,石头。”
石头坐在高高的大马上,听到有人叫他,他就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前面食肆门口,扒着门框的小女娘被人狠地拉了进去。
一巴掌甩到脸上,念儿身形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磕到旁边的四方桌上。
腰被桌角磕到钻心的疼,念儿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生生忍了下来。
因为她越哭,这人打她打得越狠。
一半旧长衫,长得有几分斯文的中年男子,瞪着念儿骂:“臭丫头,瞎喊什么。”
念儿低着头不吭声。
那人往外看了一眼,低声骂了一句:“滚去灶房烧锅去。”
念儿犹豫着站在那里没有动,她看到了,坐在大马上的人是石头,他身后坐着一位穿着兵服的郎君。
城门都被关上了,他们还能进来,念儿想着他们是不是跟占了县城的人相识,不由得喊了石头一声。
虽然只是一眼,石头还是看到了念儿。
他让程乾停下马,等香穗赶着驴车来到跟前,他才对马马氏说:“阿娘,刚才那个屋里有人叫我,我看到了念儿姐。她被人又拉屋里去了。”
“念儿?”
念儿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离柳林村可是很远的?
夏潮原本走在石头前面,他离那个食肆近,听到了里面打人的声音。
于是,他驾着马转头回来询问马氏:“三婶,要不要我过去看看?喊石头的那小娘子被拉回去好像挨打了。”
念儿是个苦命的,怎么流落到这里来了?怎么还是被打呢?
香穗不忍心,“阿娘,念儿看到了石头,让潮哥跟石头过去看看吧?先看看她是个什么情况?”
马氏现在是一县之主的娘子,她倒是有这个能力帮人。
于是,她对着夏潮说:“阿潮,就按着穗儿说的,你带着石头过去看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夏潮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石头从程乾的马背上抱了下来。、
石头双脚一着地,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径直朝着方才他看到念儿的那家食肆飞奔而去。
只见石头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食肆之中,但目光急切扫视一圈后却并未见到念儿的身影。
他不禁张开嘴巴高声呼喊起来:“念儿姐!”声音清脆而响亮,在这不大的食肆内回荡着。
“小郎君,您可是来用饭的呀?”就在此时,食肆掌柜的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然而,石头此刻满心惦记着念儿,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只是紧绷着小脸,语气严肃地问道:“念儿姐在哪里?”
面对石头的质问,那个人依旧笑嘻嘻地打着马虎眼,说道:“小郎君,您口中所说的这位念儿姐究竟是谁啊?要不还是先坐下用饭吧?”
石头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油嘴滑舌之人,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怒火。
眼见石头被气得胸脯一起一伏,脸色也越发难看,那人还一味地打哈哈。
气得石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吼道:“我要找念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