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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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是主家没有想那么多。
如今香穗过来跟他一说,他就明了,提早让石头跟舟儿散了学,他就去收拾东西去了。
石头他们院里的女使,青叶跟红蕊守在门口。
香穗问她们:“你们谁识字,帮着;两位小郎君收拾一些书本,笔墨纸砚这些。”
红蕊笑着走向前,“姑娘,奴婢识得几个字。”
香穗笑着打量了她一眼,对她说:“你带着青叶帮两位小郎君将东西收拾一下,搬到外书房的院里去。”
“是。”
红蕊当初跟着主子识过几个字,她以为新主人知道她识字之后,会重用她,满心的欢喜。
香穗吩咐完这边的事儿,就带着绿竹去了外院书房,书房院里西厢房空着,她吩咐外书房的女使赶紧收拾出来。
香穗尽力尽为,各院之间跑着吩咐他们收拾,天黑之前,便将私塾搬到了外书房,何夫子也搬去了西南角的小院。
依着香穗的打算,红蕊也是要发卖的,可是她找不到说给她娘听的理由,只能先留着她,等她娘过了月子之后再处理。
即便不处理,红蕊也是不能在石头他们院里待了。
香穗想着,等发卖了那个粗使婆子之后,她就将她安排过去做那婆子的活计。
一通忙碌下来,香穗又累又饿。
后院也无小事,不过是个碎嘴的婆子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事来,真是费脑子又耗费体力。
许妈妈跟灶房的管事妈妈她没有处理,算是给她们一次机会吧。
发卖了那粗使婆子,没过两天,香穗就让许妈妈调了红蕊去灶房做粗使。
许妈妈再见香穗,眼中便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小心。
不大的小丫头,也不容轻视。
后宅的丫头婆子,剩下的本来都是些老实的,香穗果断地处置了几个人,他们刚刚要翘起的尾巴又都顺从地垂了下去。
这些都是当初知县家的下人,虽然他们握着这些人的身契,可不是自己挑的人总归不是那么顺从。
香穗从这一刻开始,便开始思考着该如何管理家中的仆从。
并不像袁婶子说的,按着家中的规矩管就行的,或许那些只是表面的。
现在她娘有孕,听女医说,产期大概在七月,还有小半年,这小半年的时间,她不能在家里瞎捣鼓。
只要他们不出幺蛾子,认认真真做事,这样就很好。
外面不安稳,听说朝廷发了诏书过来招安大当家,大当家没有给朝廷回信。
这时候看着风平浪静的,不知道朝廷那边在想什么招数收拾大当家他们。
一切没有尘埃落定,都只能求稳。
香穗拿去甜水巷的柿子饼,朱阿婆很爱吃,因而,她又拿了一些过去,“阿婆,这柿子饼吃多了对胃不好,你可不要多吃。”
“知道的,都知道,嘴里没有味道,就想吃点儿这种小食。”
今儿朱娘子教香穗选高粱,“西北境内有一种高粱酿酒比咱们这边的高粱好,那种高粱蒸出来软糯,酿出的酒,质优,口感好。”
香穗拿出她的笔墨,将朱娘子说的高粱外形等记了上去。
后面淘洗浸泡,都是香穗亲自上手做的,她认为只有自己亲自上手了,记得才快。
朱娘子教的很用心,煮好的高粱晾到什么程度放酒曲,酒曲该碎成多大的颗粒,她教得无比详细。
当香穗将酒缸封好的时候,满满的成就感。
就等着看她酿出来的酒,有没有朱娘子酿出来的好。
这等待的这些时日里,朱娘子告诉了香穗一个天大的秘密,蒸酒。
这个是朱娘子的爹在制酒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将发酵好的高粱装进甑桶里密封好,甑桶上面放上一口铁锅里面装上凉水,开始加热。
甑桶都密封好,只留一个出酒的口,如此就能蒸出清澈的酒。
香穗看到的酒大多都是混浊的,朱家能制出清澈的酒,难怪……
四月里,香穗他们用一百二十斤高粱酿出了一缸清酒,朱娘子估了估,说,有六七十斤。
因着,这次是按照朱娘子教的步骤酿出来的,因而口感跟当初朱娘子他们酿的没有差别。
初次酿酒算是成功了。
酒被密封,放入了朱家小小的酒窖里。
朱家之前的酒坊也卖给了别人,好在她家还有个小小的酒窖,不然酒都没有地方存。
酿出来的酒,需得在酒窖里放上个一年,那时候酒的口感才是最好的。
香穗明白了。
就是要开酒坊也要等到一年之后,那这段时间,那她跟朱娘子学酿酒的这段时间,就先酿一些酒存放到酒窖里。
朱娘子干不了什么重活,酿酒的时候,都是她教,绿竹帮着香穗一起做。
他们也不多酿,每次就四十斤。挑选,去壳,淘洗,磨粉,上锅蒸,量大了香穗跟绿竹怕是吃不消。
酿酒是个力气活,以后开了酒坊还必须得找几个壮男子。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马氏的肚子如吹了气似的越来越大。
香穗跟着朱娘子学酿酒的同时,还兼顾着家里的她娘。
本来六月开始朱娘子要教她制曲的,香穗决定先以她娘为重,等她娘生了,她再学制曲。
这段时间,管事许妈妈也有变化,她不再跟以前一样,主子发话了她才做事。如今她也知道提前跟香穗进言了,她提醒香穗最好提前给马氏请好女医跟稳婆,免得到时候慌乱。
马氏刚有孕的时候,香穗也找过女医跟稳婆过来,现如今她听了许妈妈的建议,找了靠谱的女医跟稳婆,提前预订下了时间。
家中已经开始为马氏的生产做准备,夏敞又忙的不见了人影。
五月底,阳光明媚而炽热,临阳县内经过大半年训练的青壮,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
后面香穗才从马氏口中了解了详情。
原来,隔壁的县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集结了一支由乡民组成的队伍,企图效仿之前夏敞等人占领县城、降低赋税的举动。
然而,这支队伍成员良莠不齐,既有年事已高的老人,也有尚未成年的孩子。
面对这样一群毫无战斗经验,临时组建起来的乌合之众,县城的捕快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一网打尽,并关进了大牢之中。
更糟糕的是,县城的那位知县老爷大发雷霆,决定严惩这些闹事者以儆效尤。
他打算将带头之人押往菜市口斩首示众,以此来震慑其他妄图造反的民众。
就在这危急关头,带头人的儿子心急如焚,他深知他爹性命难保,于是匆忙带着两名同伴一路奔波来到了临阳,寻找夏敞求助。
当见到夏敞后,带头人的儿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恳求道:“夏将军,请您救救我爹!只要您肯出手相助,我们剩下那些没被抓住的人都愿意投靠到您的麾下,从此听从您的调遣!”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师爷不禁皱起眉头。
他凑到夏敞耳边轻声说道:“将军,此事恐怕不妥。且不说去救那领头之人风险极大,就算成功救出,得到这么一帮老弱病残又能有多大作用呢?依下官看,这笔交易实在不划算,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
师爷不建议夏敞去救,夏敞想的是,他们占着这一座县城跟个孤岛一样,周围的县城都是他们的隐患。
现下,临阳已经被捋顺,生活井然有序,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占一个县城,再派人过去训练屯兵。
这样到时候,他们的队伍又壮大了,面对朝廷军胜算也更大了。
夏敞召集了几位千户百户,商量过之后,定下了闪击隔壁县城的计划。
第129章 要生了
隔壁阳城县的知县是个头铁的,当夏敞带着大军突袭而来的时候,他反应迅速集结了捕快,衙役一起抵抗。
夏敞这次带过去的人,大都经历过那次与朝廷军队打斗,都是经过血雨腥风的,这次过来突袭阳城没有最猛,只有更猛。
个个都想立个战功,回头好得到封赏。这里面也包括程乾,他又年长了一岁,在大营里始终没有升到小旗。
之前没有升是因为没有机会,这次有机会他还升不上去,那就是自己的能力问题了。
因而他这次非常拼命,一直勇猛地冲在最前面。
本来一两个时辰就能结束的战斗,因着知县带人抵抗,硬生生又拖了一个时辰。
他们步步紧逼,将阳城知县仓促间拼凑而成的抵抗队伍一点点儿逼到了衙门里头。
此时不到四更,大家还都在沉睡中,若是拖到天亮,必然会引起恐慌。
于是,夏敞招手唤来一名手下,命其站到县衙门前向里面喊话劝降。
那名手下拱手领命,他往前站了一步,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喊:“里面的听着,我们大当家……”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夏敞长臂一挥,大手就挥去了那手下的脑袋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令那人接下来要说的话语瞬间噎住,戛然而止。他满脸委屈地转头望向夏敞。
夏敞双眼圆瞪,要笑不笑地口中喝骂道:“臭小子!你到底行不行啊?给我想清楚了再说。”
那人猛然想起自己刚才说的什么,嘿嘿一笑,“将军,将军,手下知错了。将军将手下的脑子拍清醒了,现下脑子里贼顺溜。”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夏敞见状,微微点头,朝着衙门里方向一抬下巴。
再次得到命令,那人深吸一口气,再次扯开嗓子喊了起来:“里面的知县老爷,各位同袍听好了,咱们将军仁善爱民,乃仁义之人,行仁义之事。
咱们将军所为都是为了可怜的乡民,占县城,降赋税,让乡民们都能吃饱肚子。同样的,咱们将军最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惨状,况且这些血还是咱们同袍流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还望诸位好汉能够识时务,主动打开门走出来。咱们将军大人有大量,绝对不会胡乱杀戮无辜之人。日后,还得仰仗各位继续造福于民。”
喊了两遍,里面的人还没有回应,有那些暴躁的,就想冲过去强行破门而入。
被夏敞伸手制止了。
程乾跟严雄站在最前面,他们也紧紧地盯着对面牢牢关闭的大门。
现在负隅顽抗的应该只有知县一人,他们已经被围在小小的县衙里,已经形同困兽,没有退路可言。
大当家的不打进去,应该是还想用捕头这些人。
又过了一刻钟,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两个人押着知县走了出来。
夏敞仰头,哈哈大笑,他大手一挥,有人过去接手了被押的知县。
同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一次,再来一次就快很多,这边的人马迅速接手各城门,然后让人叫县衙里的文书都看管起来。
而后才开始处理知县。
当初临阳县的知县带着家当逃跑,他们倒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的家当拿过来做了军费。
这阳城的知县,兴许也有不菲的家当,他们占了县城,招兵是必然的,那他的这份家当就是阳城的军费。
有人领命带人去了县衙后宅,将知县的家人都绑了过来,后面自然是清点知县的家当。
趁着天还没亮,夏敞吩咐人将知县和他的家人都先押去清风寨关着。
夏敞火急火燎地从阳城赶回临阳的时候,马氏已经生了。
马氏比预产的时间提前了有十多天,虽然香穗提前约好了稳婆跟女医,马氏生产那日还是让全家都手忙脚乱起来。
香穗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大家正聊着天呢,她娘突然肚子就疼了起来,她还是吓得慌了神,不知道该做什么。
万幸当时袁婶子也在,且马氏有经验,她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时间,就猜到自己这是要提前生产。
香穗一听,马上吩咐人去请稳婆跟女医过来。
香穗明显有些慌了,马氏就抽着肚子不疼的空,亲自安排生产前的准备。
一阵疼痛过去,马氏吸了一口气,交代袁婶子:“妹妹,穗儿小,难免慌乱。麻烦你去安排灶房的婆子烧好热水,布巾跟剪刀我都准备好了,红桃知道在哪里,让她拿出来去灶房用开水煮一下。”
“唉,好。”
袁婶子叫来红桃拿着马氏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去了灶房。
一听说夫人要生了,许妈妈也跑了过来。
马氏疼得额头隐隐冒汗,香穗回来在旁边急得不行,“阿娘,要不要去床上躺着?”
马氏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生的时候,疼是一阵一阵的,等一下不疼了,我再站起来走走,到要生的时候再去床上躺着。”
香穗在旁边跟着着急,马氏只得给她找点儿事儿做,“要生的时候,耗费体力,你去灶房吩咐灶娘做碗面条来,娘吃了好有力气。”
香穗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许妈妈站在堂屋门口问话,“夫人,库房里还有个百年的老山参,要不要拿出来备用?”
马氏这会儿肚子正疼,她正忍着疼呢,就没有应许妈妈。
等那阵子疼过去之后,她站了起来,抱着肚子走了走,说:“暂时用不着,吃碗热面条就好了。姑娘年纪小,你在跟前伺候着。”
许妈妈恭敬应是。
被安排出去接稳婆的是九成,九成知道他家姑娘对他家夫人是多么上心。
他接到命令之后,赶着马车就出了门,而后,他狂抽马儿的屁股,不到两刻钟就将稳婆带了回来。
稳婆被领到主院的时候,还扶着主院的门框呕了一声。
许妈妈见了,忙吩咐青梅,“快给这位妈妈端盏茶水来。”
稳婆抬头谢了她一声,踉踉跄跄进了堂屋门。她抬眼一看,马氏抱着肚子还在堂屋里站着呢,她也放心下来了,一时半会儿还生不了。
稳婆问了马氏几句,知道她也是有经验的,便更加放心了。
青梅端来一盏茶,她喝了两口,等心里的那股难受劲儿过了,她才去灶房检查马氏自己准备的东西全不全?
稳婆查看了马氏自己准备的东西,确认很齐全,之后就回来主院这边布置产床。
香穗给她娘端过来一碗肉丝面条,然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就在旁边站着陪她娘。
马氏疼的时候就忍一忍,不疼的时候就吃两口面条,站着走一走。
前面何夫子散了学,石头才知道他娘要生小弟弟了,等在主院不愿意走。
马氏吃了一碗面条,坐坐走走一个时辰,还没有要生的迹象。
这时候香穗觉得面条都要消化完了,许妈妈又给香穗说了老山参,香穗果断说:“切几片端过来,等会儿让我娘含在嘴里。”
马氏快生了,听闻了消息的念儿跟夏娘子也来了,他们在东厢房坐着,没敢去堂屋里添乱。
马氏疼了差不多有两个多时辰,稳婆才扶着她去了产床上。
香穗一脸担忧地被人从堂屋里赶了出来,此刻堂屋里只留下了经验丰富的稳婆、医术高明的女医以及两名机灵的女使和袁婶子。
“穗儿,你别太担心啦,快过来屋里坐着等。”夏娘子温柔地安抚香穗,并轻轻地将她拉到了东厢房里坐下。
香穗心中忐忑不安,但还是听从了夏娘子的话,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而许妈妈则静静地站立在堂屋门口,随时待命等着里面的吩咐。
堂屋里间里不时传出一些声响,让东厢房等着的人心情愈发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突然传来稳婆的贺喜声:“生了!生了!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位小郎君。”
东厢房的听到这个声音,紧张的神色终于放松。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稳婆又贺:“再次恭喜夫人,这次是位小娘子,夫人喜得一对龙凤胎。”
夏娘子嘴角露出羡慕的微笑,龙凤胎啊,三婶可真会生。
香穗也庆幸地笑了,真好!弟弟跟妹妹都有了。
石头眼儿亮晶晶,笑着对着舟儿说:“我有弟弟也有妹妹了。”
八岁的小郎君了,语气里难免泄露出一丝幼稚的炫耀来。
舟儿歪着头,想着石头的弟弟妹妹他该叫什么,他想了想说:“我多了个小叔叔跟小姑姑?”
夏娘子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说:“是的。”
念儿也为马氏高兴,马氏生了龙凤胎,夏老爷儿女双全,那马婶子的地位就稳了。
一屋子人脸上都带着难掩的喜色。
“大姑娘,小郎君。”许妈妈站在堂屋门口喊香穗跟石头。
香穗站了起来,拉着石头出了东厢房,堂屋里稳婆跟青梅各抱着一个小襁褓站在那里。
她笑着进了堂屋,稳婆抱着怀里的襁褓给她看,“大姑娘,看看小小郎君。”
香穗看,石头也踮着脚往襁褓里看。
稳婆让看完,青梅抱着小小娘子给他们看,闭着眼睛的小婴儿,一模一样的有两个。
石头又好奇又欣喜,“他们好小啊。”
稳婆笑着回:“小小郎君跟小小姑娘是双生子,比别的刚出生的孩子是小那么一点儿。”
香穗跟石头只顾着高兴,差点儿忘了给稳婆赏钱。
马氏提早给香穗说了,说他们大户人家,稳婆接生过后,除了给一份喜钱,还给一份赏钱。
香穗马上将时刻装在荷包里的一两赏钱拿了出来。
稳婆拿了赏钱,对着两个小婴儿说了许多吉祥话儿。
红桃抱着一堆东西从里间里出来,稳婆喊着青梅一起抱着孩子进去了。
香穗跟石头都想进去看一看他们娘,可是不知道这会儿能不能进去。
他们两个在屋里探头探脑,夏娘子,舟儿跟念儿也都跑到了堂屋外面。
又过了好一会儿,稳婆跟女医都出来了,稳婆交代一句:“过一个时辰,可以给夫人端碗清淡的鸡蛋面汤或牛乳来喝。”
她嘱咐了几句,又说了两句吉祥话就要告辞,香穗掏出准备好的喜钱递给她们后,让许妈妈送她们出去了。
红桃跟青叶都出来了,里间里只剩下袁婶子。
香穗叫住了红桃问:“红桃,我阿娘还好吗?”
“夫人还好,姑娘可以进去看看。”红桃笑着回。
香穗松了石头的手进了里间,石头没有被叫,且他也到了要避嫌的年纪,就乖乖地站在堂屋等着。
马氏头上绑着抹额,躺在床上,两个小襁褓并排躺在里面,里间关着窗户,让人感觉有些闷热。
香穗轻轻叫了声:“阿娘。”
马氏笑着转过头来,“穗儿。看过弟弟妹妹了?”
香穗轻轻嗯了一声,她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娘,发现除了她娘脸色有些苍白之外,没有其他异样。
“这一通折腾,你跟石头你们还都没有用晚饭呢吧?”马氏说着又看向袁婶子,“妹妹,你带着孩子们去吃晚饭吧。这么长时间,他们肯定饿坏了。”
香穗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袁婶子拉出来了。
他们怕打扰到马氏,在石头的院子里一起用了晚饭,然后香穗吩咐灶房给她娘做鸡蛋面汤。
香穗还要过去主院,被袁婶子叫住了,“穗儿,小柳,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边守着。”
夏娘子想要说什么,袁婶子赶紧又说:“你还带着舟儿,就赶紧回去吧。穗儿,念儿你们都是小孩子也都回去休息去。”
袁婶子硬是将他们都赶回去睡觉去了。
香穗走前还嘱咐袁婶子,她娘醒来要给她端鸡蛋汤过去。
袁婶子笑着说:“知道了。”
马氏生产赶上天热的时候,不敢吹风,香穗就让人去外面买些冰回来放窗户底下。
因着临阳城管的严,冰也不是太多,买冰花费了十几两银子,马氏听了直说自己不热。
两个小家伙吃的不少,袁婶子建议寻个奶妈子回来,马氏不愿意,她几个孩子都是自己奶大的,让别人帮她奶孩子她总是觉着别扭。
因此香穗又让灶房里多做些下奶的汤汤水水。
一转眼进入七月,夏敞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刚回到外书房,石头就告诉他,自己有了弟弟还有了妹妹。
夏敞震惊,他是赶着产期前回来的,怎么还是晚了?
他大跨步往主院赶,进了里间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两个白胖的孩子。
因着天热,马氏非不用冰,两个孩子就穿着小衣小裤躺在一起,闭着眼睛正睡得香呢。
马氏生产已经过了十来日,这时候可以熬点儿鸡汤给她喝。
下奶的老母鸡汤,还有些要求,香穗从稳婆那里取了经,就去灶房盯着灶娘做。
黄芪、枸杞、红枣、生姜,那个比例那个量,香穗恨不能拿个戥子过来称一称。
香穗盯着灶娘将砂锅放到炉火上,才放心地回了主院。
她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绿梅很大声地跟她打招呼:“大姑娘。”
香穗疑惑,嗯了一声,径直进了堂屋。
绿梅眨巴眨巴眼睛,“老爷回来了”这半句话硬生生咽进了肚子里,姑娘走得也太快了,都不给她时间将话说完。
里间扑通一声,香穗吓得快走了两步,她进到里间一看,夏敞在床榻前的地上坐着。
她娘坐在床上,脸朝里歪着头捋头发。
香穗盯着地上的夏敞,夏敞笑着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叫了声:“穗儿。”
“唉,爹爹回来了?”香穗疑惑,“爹爹怎么坐在地上?”
“啊,屋里热,地上也不凉快。”夏敞顾左右而言他,眼睛瞟了一眼马氏,说:“爹刚回来,爹先回前院去沐浴换衣裳,你陪你娘说说话。”说完,夏敞故作镇定地背着手走了。
香穗盯着夏敞离开,转身坐去她娘对面,“阿娘,爹爹抱过弟弟妹妹了?”
马氏脸上带着一坨可疑的红晕,“风尘仆仆的,衣裳都没换,娘才不让他抱。”
香穗咧嘴笑了。
这时候大家也刚用过早饭没多久,大当家一定还没有吃饭,于是,她说:“我去给他安排饭食去。”
马氏点了点头,轻声说:“去吧。”
香穗带着绿梅将饭食端过来的时候,梳洗过,换过衣裳的夏敞正抱着孩子稀罕的不行,他一手抱一个孩子,嘴里三郎二妮地叫得亲热。
香穗过来请夏敞出去用饭,自然听到了他叫小小娘子“二妮”。
不由得香穗眉头就蹙成了一条虫子,叫二妮的太多了,妹妹不能叫二妮,她得有自己的名字。
夏敞放下两个孩子去了堂屋用饭,香穗抱着小小娘子,“阿娘,爹爹叫妹妹二妮啊?”
马氏笑了,“咱们不都这样叫二闺女?”
香穗嘴一撅,“妹妹该有自己的名字。”
马氏抱着三郎喂奶,“那等会儿让大当家给她取一个。”
大当家的吃饭是真快,两个小的还没有吃饱,他就吃饱了。香穗在里间,他就在外间坐着喝了盏茶。
马氏喊他的时候,他才大步跨进里间。
香穗竖抱着让小小娘子趴在肩头拍嗝,夏敞忍不住夸了香穗一句,“穗儿真的长大了,能掌家,照顾你娘他们也很周到。”
夏敞这么直白地夸香穗不是一次两次了,夸得香穗都不会害羞了,她只抿唇笑了笑。
夏敞坐在香穗刚才坐的圆凳上,望着马氏 。
马氏瞟了香穗一眼,笑着对夏敞说:“两个孩子还没有名字呢,趁着这会儿你在家,你赶紧给起一个。”
夏敞伸手戳了戳三郎的小脸儿,“叫三郎跟二妮不好吗?”
“不好。”
马氏还没有说什么,香穗抱着小小娘子抱不平,“二妮一听就很随便。”
马氏只盯着夏敞笑,这可有点儿难住夏敞了,这两个小疙瘩蛋,他心里可是很宝贝的。
夏敞摸着下巴上短短的胡须,思索了许久,“咱们穗儿的名字就很好,不然闺女叫禾儿吧,一听就是姐妹俩。”
香穗想了想,说:“我好像听朱阿婆叫朱娘子荷儿。”
好不容易想到的,怎么还不能用呢。
“麦穗,禾苗。”夏敞嘴里呢喃着,“麦儿,卖儿,不好,这个不好。苗儿,苗儿好。”
夏敞笑着看向香穗,“苗儿,就叫苗儿吧,穗儿,苗儿。一听就是姐妹俩。”
“苗儿。”马氏开口叫了一声,“挺好个名字。”
然后,香穗就将苗儿抱到怀里喊她的名字,小小娘子刚吃饱,这会儿正想睡觉,被打扰了,眼睛斜乜着一脸的不高兴。
香穗见了,忍不住呵呵地笑。
夏敞较劲脑汁儿又给小小郎君起了个跟石头像兄弟俩的名字“岩儿”。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香穗去灶房给马氏端来鸡汤,夏敞坐了一会儿也出去了。
他在阳城县待了大半个月都没有回临阳,这会儿回来过去县衙看看。
晚上夏敞回来的时候,拿回来一枝牡丹缠枝的金簪子,还有一个翠玉的手钏。
金簪子是给马氏的,手钏是给香穗的。说她们两个这段时间都辛苦了。
香穗也没有跟他客气,开开心心地收下,道了声:“谢谢爹爹。”
夏敞心里高兴,关心了一下她学酿酒的事儿,“穗儿,最近跟师傅学酿酒学得怎么样了,岩儿跟苗儿的百日宴,咱们能不能喝上你酿的酒?”
“朱娘子说,新酿的酒要在酒窖里存放一年以上口感才好。浊酒倒是能拿过来给爹爹喝。”
夏敞大笑,“只要是穗儿酿的,浊酒也行。”
因着马氏生产,香穗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甜水巷了。
夏敞回来了,家里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另外,从当初处置了那粗使婆子之后,许妈妈做事也特别的上心。
香穗就抽空去了甜水巷。
这段时日,朱娘子也没有闲着,她用之前香穗留下来的钱,买了做酒曲的材料。
除了小麦,还有药材川穹,白附子,白术,瓜蒂。
小麦她已经慢慢磨成了粉,雪白雪白的面粉,里面不能有麦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