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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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宦家的娘子嫁人就是不一样,出嫁还能带着厨娘,香穗想着来都来了不能亏了,便很不客气地吃了个饱。
用过饭之后,香穗觉着在柳家多待一分都是煎熬,她便客客气气地提出了告别。
即将离开之前,村长娘子笑盈盈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到了香穗手里。
香穗满心疑惑地接过那张纸,村长娘子都示意下展开,当目光落到纸上的那一刻,香穗眯起了眼睛。
她笑了,笑得真心实意,是自从进了柳家之后,最诚心的一个笑。
她就知道村长能帮着她将那块地买回来,没想到这才不过三四日,地契就到了她手里。
她眉眼弯弯,笑得开怀,手搭着手蹲身给村长娘子施了一礼,“多谢三奶奶。”
她轻声道谢之后,又问村长娘子:“将这块地买回来守财叔家要了多少银子?银子是让三奶奶带回去吗?”
村长娘子闻言,连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香穗的手背,笑着说道:“哎呀,傻孩子,提什么钱不钱的呢。这是你二婶子特意为你准备的一份回礼。”
听到这话,香穗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她再次展颜一笑,然后站起身来,面向坐在一旁始终面带端庄微笑的柳二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口中感谢道:“多谢二婶子的厚礼,这份礼香穗收下了。”
柳二夫人见状,也赶忙起身扶住香穗,语气温和地说:“都是一家人,穗儿不必如此多礼。”
香穗别了柳家,带着失而复得的地契回了家。
袁婶子听到后面有动静,抱着针线笸箩就过来了,见了香穗就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袁婶子是知道那些官家的女眷的,她们凑到一起无不就是聊天,玩乐,点茶,插花。
出去做客,不玩到申时是极少有人回家的。
香穗这会儿刚擦洗了手脸,往堂屋的椅子上一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觉着那柳二夫人根本就不是诚心想邀请我,婶子你不知道,她客客气气的端着,让人感觉别扭。要不是村长娘子在,我这顿饭吃的也不香。”
香穗终于有个人可以宣泄一下心中的苦闷,逮着袁婶子说个不停。
“柳二夫人跟她家两个姑娘,不知道怎么说,就好像衣裳铺子里挂出来的规整的样衣,好看,干净,整洁,可是总没有穿到人身上有灵魂。”
袁婶子噗呲笑了,“那就是被教养坏了,活生生的人,不知道怎么被教养的古板了。这样的人家也不是没有。”
香穗以后是要住在玉田的,袁婶子当初还想着,若是香穗能跟着柳家走动也挺好。
听香穗说的,这柳家兴许不是那么好,柳二夫人带着读书人家娘子都高傲,还将家里的小娘子都教成了古板的人。
袁婶子放下针线笸箩,盯着香穗,说:“看来这柳家娘子也不是个能相交的。”
香穗点了点头。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她一天天的可忙,哪有时间维护这样的关系。
再说,遇到这些不相合的人,真的是煎熬。
“回来的时候,他们将我家老坟地的地契作为回礼给了我。给她们买礼物我也花了二三十两。他们说是回礼,我就收下了。”
袁婶子听香穗这样说,轻声笑了起来,“本来相互走动,主家都会给些回礼的,他们这回礼你可以收。”
袁婶子这样说,香穗心里彻底舒坦了。
香穗这边的事情都办好了,程乾那边两件事都还没有头绪。
待程乾回来,香穗就催着他尽快打听阴阳先生的事,她还说,让石铁那边也先别寻铺子了,先帮着找阴阳先生。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家人的期望都放在阴阳先生这件事上,他们就找到了一位好的先生。
这位先生是冯叔给推荐的,也是他当初出去杀猪,就着杀猪菜跟东家喝酒的时候从东家嘴里听说的。
寻到这位先生之后,先定了个时间下来。没有办法,这位先生的行程,有很长时间都被约满了。
七月悄然流逝,酒铺子那边终于有了一丝头绪。
然而,由于要看铺子的时间跟这边阴阳先生的行程发生冲突,所以香穗只能先处理这边的事情,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香穗、程乾还有石头三人,再次回了柳林村。这次,他们是带着阴阳先生回来的,他们提前也给村长捎了口信。
他们直接去了老坟地那边,当他们到的时候,村长跟柳孝贤已经在地头等着了。
两拨人简单寒暄几句,阴阳先生便开始认真仔细地观察起地形。
他围着四周慢慢踱步,神情专注而严肃,时不时地掐着手指头算一算。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了下来。
他手指着各个方位,口中念念有词,将坟地周围的地形地势、风水走向都神神叨叨地说了一遍。
香穗和程乾听得入神,程乾不时点头,香穗听着有些懵。而石头则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记住每一句话,好回去告诉他娘。
最后,阴阳先生面带喜色的告诉他们:“此处虽地势平缓,却聚满了祥瑞之气。”
这句话,香穗听懂了,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同样眼睛亮起来的还有村长,他背着手,盯着面前的两个坟头,暗道:李家老哥一生平凡竟然给自己选了这么好个地方。
李家请了阴阳先生过来,慢慢地从村里过来看热闹的也不少,可也都只敢站在地头上看。
这边阴阳先生看完,程乾就代替香穗跟石头,将他往家里请。
这次回来,绿竹做足了准备,她带了整套的水壶杯盏,还带了几样茶叶回来。
待香穗他们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绿竹就端着刚煮好的茶,给众人奉了上去。
众人在堂屋里坐着吃了盏茶,又说了会儿话。
那阴阳先生才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老黄历,翻看着帮找个修坟的好日子。
阴阳先生翻看了许久之后,说:“八月二十一是个五行相生相合的日子,吉。”
他说这个日子好,香穗他们就定下了这个日子。
送走阴阳先生,香穗他们又留在家中找村长商议了一番,才启程回县城。
日子离得不远了,一切准备也该做起来。匆匆忙忙间,眼看着八月十五就要到了。
他们一家人分割两地,从玉田到临阳也不是要走十天八天的路程。
夏敞提前就给香穗他们说,十二那日要带着他们回临阳过节。
重修坟墓这事儿,柳大娘家也在帮忙做准备,石头高兴地让铁蛋跟他一起回去的时候,春妮又找到了香穗。
“香穗,要不我也跟你去临阳吧?你让我也去临阳的酒坊里去学学东西,到时候这边开业了,我再回来。”
之前春妮问香穗,酒坊的事情,香穗不小心说了马大柱被她安排去临阳跟着掌柜的学东西去了。
那之后,春妮就一直也想去临阳学着酿酒,她实在是不想在家待着了。
自从她到了相看的年纪,她娘就没有消停过,一直想给她找个好些的人家。
可是那些好点儿的人家,怎么能看上他们家?她大哥还没有成亲,她娘就指着她的彩礼呢。
春妮说的这些,香穗很是心动,以后酒坊开业,雇了人回来也要有懂的人看顾着。
若是春妮的话,那她还挺放心的。
香穗面有难色,“可以是可以,你娘不一定同意?”
春妮很是决绝,“香穗,只要你同意,我自有法子说服我娘。我到时候跟着铁蛋一起去。”
他们提前了三日回临阳,石头带上了铁蛋,香穗带上了春妮。
还有袁婶子跟严雄也一块儿回去了。
队伍比他们来的时候的人还要多,一路上浩浩荡荡地就上路了。
为了能提早赶回去,一路上马儿狂奔,遇到驿站也没有停歇。
马车里,香穗望着坐在她对面的春妮,她有些好奇,春妮是怎么说服她娘的。
她已经十六了,再过两年就成了老姑娘了,按理说她娘不该同意她跟着出来。
“香穗,你总看着我干啥?”春妮被她看得发毛,笑着问。
香穗笑着问:“你是怎么说服柳大娘的啊?”
春妮望着香穗,抿着嘴笑了。她娘都心思她摸得透彻,她娘想要什么,她最是清楚。
春妮开口:“我说去学酿酒,以后回来在你的酒铺子做活,挣了钱给家里,让先给我哥娶上媳妇。我有个手艺,以后相看也算有个长处。”
她说的都没有错,香穗笑着,又问:“你跟柳大娘说了没有,这次过去临阳,暂时不回来。”
春妮轻轻点了点头。
都说清楚了就好,都说清楚了,香穗也放心。
马车跑的有些快,绿竹给车厢里垫了厚厚的毡毯,香穗还是觉得硌得慌。
她坐得都不舒服,更不要说躺着了。
没有躺着睡觉,香穗就拉着春妮聊天。
“你去了临阳之后,能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谁啊?”春妮好奇。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香穗不告诉她。
无论春妮如何问,香穗就是不愿意说,她就带着一肚子疑问,在晃晃荡荡中到了临阳县城。
马氏派了小厮出城迎接,迎接的小厮看到夏敞的队伍,跑过去见了礼,就又骑着骡子飞快地跑了回去。
因着明儿就是十五,且今儿天色也不早了,夏敞就没有去县衙,直接带着众人回了夏宅。
铁蛋的事情,石头早已给马氏写了信,就春妮来得有些突然,不过他们家就院子多,也不怕。
报信儿的小厮,比他们早回来了一会儿,等他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马氏带着岩儿跟苗儿还是已经迎了出来。
岩儿跟苗儿大了些,这会儿跟马氏站在一起,兴奋地跺着小脚脚。
夏敞下马,笑着迎着他们母子三人走去,岩儿跟苗儿笑着叫着张开手臂跑了过来。
夏敞心里美滋滋,孩子长大了半岁就是不一样,已经跟他不陌生了。
他高兴地嘴角咧到耳根处,蹲下身来伸出双臂,准备迎接两个小家伙。
岩儿跟苗儿越来越近,夏敞要迎着娇儿入怀的时刻,他们两个猛然分开,从夏敞的身边跑去了后面。
“阿姐。”
“哥哥。”
夏敞咧着嘴,站起身来转头去看,岩儿抱着石头,苗儿抱着香穗,兄妹几人亲香的不行。
夏敞受到打击,嗯了一声转过头去看马氏。
马氏捂着嘴,差点儿笑出声。
夏敞几个箭步走到马氏跟前,伸手握住了她一只手,一双锐利的鹰目里带着柔情直直凝望着她。
岩儿跟苗儿跟哥哥姐姐亲热过,严雄就跑过来打趣他们。
“我也是哥哥啊,苗儿快来抱抱哥哥,我也想你了。”
苗儿躲在香穗身后不理他,他作势要抓苗儿,苗儿放开香穗,嘎嘎嘎地笑着跑向马氏。
只见那苗儿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而马氏则像是被烫到似的,迅速挣脱了夏敞的手。
这小丫头边跑边笑,小脸儿红扑扑的,因着身后有严雄追她,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慌乱。
夏敞见状,连忙蹲下身来,笑着伸出双手。
苗儿一见,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夏敞的怀抱之中。
终于将闺女抱进了怀里,夏敞满意地抱着苗儿站了起来。
苗儿紧紧地搂着夏敞的脖子,小嘴撅得高高的,娇滴滴告起状来:“爹爹,严哥哥,抓。”
声音清脆稚嫩,带着些许委屈。
听到女儿的告状,夏敞心中不禁一软,脸上满是宠溺之色,轻声安慰道:“乖宝贝不怕,有爹爹在。”说完,还轻轻地摸了摸苗儿的小脑袋。
一旁的严雄见到这一幕,停下脚步笑起来。
他走过去朝着马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又转头看向夏敞怀中的苗儿,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苗儿双手抱住夏敞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脖颈里,惹得夏敞哈哈大笑。
此时,一同回来的袁婶子他们也纷纷围拢过来,他们依次向马氏见礼、打招呼,场面好不热闹。
春妮从车上下来就恭敬的站在一旁,猛然间见到马氏她都有点儿不敢认了。
这几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当初清瘦的李家婶子不见了,再见是身体丰盈,美貌倾城的将军夫人。
她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向那个将军的时候,好似一双清潭,清澈而多情。
李家婶子与往日大不相同,这让春妮心中升起些许丝丝的紧张。
她双手紧紧地交握着,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正在这个时候,站在马氏身旁的香穗招手喊她:“春妮姐。”
听到呼唤,春妮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快步朝着香穗所在的方向走去。
香穗热情地拉住春妮的手,转头对着她娘说:“阿娘,春妮姐这次来,是要到酒坊那边学酿酒的。”
香穗话音落,春妮赶忙像其他人一样,脸上挂着微笑,恭恭敬敬地向马氏行了一个礼。
马氏见状,也满脸笑容地连声点头道:“好,好。”
春妮行完礼之后,转身将铁蛋叫到跟前,铁蛋以后是要跟着石头的,她就对铁蛋说:“铁蛋,快给婶子磕个头。”
铁蛋听话地扑通跪在地上给马氏磕了个头。
马氏看到这一幕,忙笑着将铁蛋拉了起来,笑着说:“好了好了,咱们可别在这里一直见礼啦,快些回家将你们好好安顿下来。”
马氏说完就领着一行人往家走。
迎接夏敞他们回来,马氏开了大门,众人进了大门之后,袁婶子就跟严雄告辞离去了。
夏敞进了外书房的院子,他留在这边洗漱沐浴,马氏则带着其他人回了后院。
进了垂花门之后,程乾跟石头就跟马氏告别回了他们两人的院子。
香穗依旧留在主院里等待着,直到马氏吩咐绿梅带着铁蛋和春妮前往其他院子去洗漱之后,她这才转身离去。
香穗的院子里,竹翠跟念儿,早早地便已经为香穗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汤。
绿竹自去洗漱后,竹翠在跟前忙着伺候香穗沐浴。
待香穗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后,念儿立刻上前帮忙,用柔软的新棉帕子帮她擦拭着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香穗坐在铜镜前,跟竹翠也要来一方棉帕子,她拿着棉帕子擦一边,念儿拿着棉帕子专注地擦拭着另一边。
在此期间,念儿并没有开口询问关于柳林村的事情,只是关切地问:“穗儿,这次回去可还顺利?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事吧?”
香穗轻轻地说:“顺利。”
念儿便也就不问了,她向来是个不善言辞的性子,以往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做事。
至于她娘,香穗觉着她不说,她定然也不会问。
两个人沉默着,给香穗将头发擦拭干,念儿递给香穗一柄梳子让她自己通头发。
她就站在她身后看着。
通完头发,她又重新拿了棉巾子挨着头皮帮她擦拭。
透过铜镜,香穗看念儿无比专注的一张小脸,鹅蛋脸,单眼皮大眼睛,嘴唇肉嘟嘟的微厚。
她娘后面生的弟弟跟她长得有些像,应该是都像她娘。
香穗嘴唇动了又动,终于还是开了口,“念儿,这次回去我们看见了你娘还有你弟弟。”
念儿没有吭声,只不过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一下。之后她便接着帮香穗擦头发,嘴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香穗透过铜镜盯着念儿,又说:“你弟弟叫宝儿,有一双跟你一样的大眼睛。”
“宝,宝儿啊。”念儿心中并没有多少大的波澜,当初刚有这个孩子的时候,李老栓就想着法子赶她走。
他是宝,她是草。她的命运也因他而变。念儿垂着薄薄的眼皮,掩去眼中的一丝悲苦。
念儿的娘应该跟她娘是差不多的年岁吧,看起来比柳大娘还苍老,这些她不准备跟念儿说,免得惹她伤心。
又换了两条干棉帕子才将香穗的头发给彻底擦干净了。
竹翠就过来帮着香穗绑了两个简单的发髻。因着香穗还在梳丫髻,这种发髻很简单,谁都会梳。
若是以后她及笄了,兴许就要有专门的梳头丫头或梳头娘子。
晚饭时分,马氏设宴款待铁蛋跟春妮。
毕竟他们刚来,以后怎么样是以后的事,今儿她是要作为主家,作为婶子宴请他们的。
席开两桌,男子的席面设在了外书房,女子的席面设在了主院里。
念儿也被马氏叫了过来,春妮猛然看到念儿的时候,她一路上都疑惑终于解开。
村里传不知道被卖去哪里的念儿,竟然在马氏身边呢。
念儿对着春妮,轻轻柔柔叫了声:“春妮姐。”
春妮慌乱地唉了一声。
马氏并没有解释念儿为何在这里,就笑着招呼春妮就坐。
一桌丰盛的席面,是春妮前面十几年来见过最好的席面。心中的疑惑早已放去了一旁,面对满桌山珍海味,她只顾着专心吃饭了。
后面,她留在临阳跟着朱娘子学酿酒,才终于从念儿自己口中知道了真相。
念儿是个苦命的,老天爷有眼让她碰到了马婶子,也算是她的福气。
一桌子的鸡鸭鱼肉,这些菜色,他们在乡下的时候一年也难得吃到一次。
马氏怕春妮拘谨,就不住地往她碗里给她夹菜,边夹边说:“尝尝这个烧鹅,听说是南越那边传来的手艺。”
春妮面前的碗堆得跟小山一样,她除了跟马氏言谢,就一直闷着头吃饭。
吃到最后,她感觉自己肚子撑得有些坐不住。一顿饭下来,春妮觉得自己之前的十几年都白活了。
这样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饭后,马氏留春妮坐了一会儿,问了问家中她娘的情况。
这边还没有说几句话,红桃就过来在马氏耳边耳语一句,“夫人,老爷过来了,去东厢房坐着去了。”
马氏抿着嘴儿,很是无奈地撇着嘴笑了笑。
红桃推出去后,她就笑着对春妮说:“春妮,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石头过两日还跟穗儿回玉田,留铁蛋在家,先跟着外院的管家看看学学。这段时间你们姐弟俩先住一个院子。有什么缺的少的就过来给婶子说。”
春妮笑着点头,“婶子,知道了。婶子安,那我先回去了。”
春妮要走,香穗跟念儿也不坐了,都跟着站了起来。
三人刚走出主院,就听到院子里夏敞逗岩儿跟苗儿的声音,还有马氏的唠叨声:“两个孩子刚吃过饭,你别这样逗他们。”
香穗笑了笑跟着念儿一起将春妮送去了他们住的小院。
说是小院倒是比平常人家的院子还要好,院里有一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都是青砖青瓦建的。
配房有茅房,放着恭桶,日日都有人来收恭桶换恭桶。
原来大户人家是这样的啊,怪不得她二姐成亲后赶忙生了两个孩子就回去做事去了。
马氏对谁好,念儿就对谁好。虽然她之前在柳林村没有怎么跟春妮玩过,还是跟着香穗一起过来,仔仔细细地帮着春妮将床铺了。
因着他们回来的一路上太赶,香穗跟她在马车上都没有怎么休息好,春妮就让香穗跟念儿回去。
天还没有黑下来,如今吃饱了,香穗也有些困意,她就带着念儿往门口走。
两人还没有走到门口,铁蛋推门走了进来。
铁蛋叫了香穗一声,然后就盯着她身后的念儿看。
春妮走过去,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笑骂道:“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铁蛋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还是试探地叫了声:“念儿?”
春妮又给了铁蛋脑袋一巴掌,“念儿是你叫的?”
春妮从小就爱这样打铁蛋,香穗弯着嘴角,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就好像小时候一样。
春妮站在铁蛋旁边,一脸严肃地教训他:“香穗,念儿都比你年长,日后,你别再这般没大没小,指名道姓地乱喊。过了明日,你就要去跟着管事去学怎么做小厮随从,以后还这样没眼色怎么行。”
铁蛋捂着脑袋,低着头认错,“我知道了。”
而后,他恭恭敬敬地给香穗作了个揖,叫了声:“香穗姐。”
香穗望着铁蛋儿笑了笑。
紧接着,铁蛋儿又转过身去,快速瞄了念儿一眼,随即轻叫了声:“念儿姐。”
念儿见状,只是轻轻地抿着嘴唇微微一笑。
叫过人之后,铁蛋儿算是老实了,乖乖地站在春妮跟前。
香穗笑着对春妮说:“春妮姐,你别总是打铁蛋的头,小心把他打傻了。”
春妮也跟着笑:“我不打他,他也憨憨傻傻的。”
香穗跟念儿都抿着唇笑,之后就跟他们两个作别。
香穗跟念儿两人刚踏出院门口,转身就发现旁边的院门口笔直地站着个人。
此人面带微笑,正笑意盈盈地望着香穗。
“柱子哥?”香穗不由得脱口而出,满脸惊喜地望向眼前之人,“阿娘将你安排到这个院子了?”
香穗说着往他身后的院子看。
马大柱笑着点了点头,“天黑了,哥就不让你们进去坐了。我刚才跟着铁蛋一起回来,听到了你的说话声,就在这等了你一会儿。”
念儿低着头,紧贴着香穗站着。
香穗想跟她表哥多说两句话,可是看念儿这样,也只能带着她走了。
翌日,马氏忙着张罗晚上的席面,香穗就带着春妮过去甜水巷了。
朱娘子跟朱阿婆一见香穗回来了,热情地招呼她屋里去坐。妞妞也帮着忙活,拉着香穗坐去吃果子。
他们几人在堂屋里坐下,院子里其他人都忙忙碌碌的。
香穗跟朱娘子介绍了春妮,春妮忙站起来向朱娘子见礼。
“穗儿,你放心,春妮留下来,我定然好好教她。”朱娘子说话的时候,妞妞一直亲切地靠在她身旁,她伸出一只胳膊轻轻地搂着。
朱娘子脸上的气色好了很多,妞妞也白皙干净,两人亲密的模样跟娘俩一样。
甜水巷这边,朱家院子挺大,里面做事的人一多,院子就显得拥挤了。
香穗带着春妮看了一圈,就带着她去了街上的酒铺子。
酒铺子也不大,里面除了卢掌柜跟马大柱,还有个跑堂的小厮。
铺子里摆了几张桌子,今儿虽是中秋,屋里还是坐了几个吃酒的人。马大柱忙着帮客人沽酒,看到香穗进来笑了笑。
卢掌柜在柜台上记着什么,感觉到有人进来也抬起了头,他一看是香穗来了,就从柜台后迎了出来。
“小东家,你啥时候回来了?”
香穗:“昨儿下半晌回来的,卢掌柜生意兴隆?”
卢掌柜一脸儒雅的笑,“托小东家的福,生意兴隆。”
他说着将两人引到了里面的一张空桌子前坐下,而后给两人一人上了一盏桂花酒。
春妮直接懵了,来酒铺子,不给喝茶,给喝酒?
香穗端起酒盏浅啜了一口,随后示意春妮,“这是桂花酒,喝一点儿不醉人,你快尝尝,好喝着呢。”
春妮相信香穗,端起杯盏尝了一口,咂摸咂摸嘴儿,露出一个笑来。
这酒果然好喝,虽然有点儿辣味可是也有甜味,还带着浓浓的桂花香。
铺子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香穗跟春妮两个吃了盏桂花酒,就站了起来。
“卢掌柜忙吧,我们不打扰了。今儿过节呢,掌柜的早点儿闭店,早回去跟家人团圆。”
卢掌柜笑着拱了拱手。
眼看香穗带着春妮要走,马大柱忙完手里的活就赶了过来,“穗儿,你们这就要走了?”
香穗点了点头,“春妮姐她刚来,以后她要在甜水巷里学酿酒,我明儿就走了,原本想着今儿带她来铺子里看看,没想到客人倒是不少。”
马大柱笑着送他们出了门口,“铺子里偶尔会送些小酒,客官们都愿意坐在这里喝几盅。”
卢掌柜见香穗有话跟马大柱要说,便停在店门口,让马大柱送送香穗,他自己回了店里。
香穗往前走了几步,问马大柱:“柱子哥,这还没有几日呢,你就能上手了?”
马大柱笑了笑,夸起了卢掌柜:“掌柜的人好,他也很会教。不知道为啥,他一教我就会了。不过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总感觉一年半载的不够。”
听马大柱如此说,香穗如水般的眼眸凝视着他,嘴角微微扬起,灿烂地笑了起来。
马大柱被香穗突如其来的笑弄得一脸茫然,他疑惑地问:“穗儿,你笑什么?”
香穗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又认真地盯着马大柱端详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说:“柱子哥,我有预感,感觉你一定能成为一个顶好的掌柜。”
听闻此言,马大柱先是一愣,而后“嗨”了一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香穗也跟着笑,笑过之后说:“柱子哥,你回去吧,我跟春妮姐先回家去了。”
马大柱轻轻嗯了一声。
香穗转身要走,一直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的春妮见状,连忙对着马大柱微微福了福身。
夜幕降临,夏家宅子里同样摆了两桌丰盛的席面。男子跟女子分开而坐。
因着大家都在,席面上的氛围很是温馨。
待用过晚膳之后,一群女眷们并没有散去,而是依旧留在主院中,围在外面摆着的小几案而坐闲聊家常。
天色暗了下来后,一轮明月升起,高悬于夜空之中,满院里洒下银白的光芒。
拜月的供桌已摆好,马氏带领着一众女眷来到院子中央,恭敬地向着月亮朝拜行礼,心中默念:平安幸福、团圆美满。
祈求满仓能够回来跟他们团聚。
祭拜完之后,大家又都围着小几案坐了下来,品尝月饼,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