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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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线搭桥就是这样,也不是一趟能成的,张媒婆不着急,柳家娘子这样说,她便也客客气气地应下。
没有过多停留,就告辞了。
柳大娘送走张媒婆,就着急忙慌将春妮叫了出来。
春妮给她娘说,马大柱在临阳跟着临阳那边酒坊的掌柜的学本事,等玉田这边酒坊开了,就回来这边做掌柜的。
还将她回来之前,马氏给她说的话详详细细地说给她娘听,最后拿出一个银手镯和金戒指给她娘看。
柳大娘拿着金戒指放到嘴巴里咬了一口,留下个浅浅的牙印子。
“你马婶子现在出手这么大方?纯金的。”春妮娘拿着金戒指跟银手镯看了看还回春妮手里。
“既然你们在你马婶子他们跟前都过了明路,娘也不好再反对,娘不过是盼着以后你能过得好。”
春妮娘很是看不惯马大柱他娘那样的人,可是春妮说以后他们能搬出去住,只要马大柱他娘不跟着过去,这门亲事她心里也是同意的。
第203章 事成
这日,柳根生刚从地里干活回来,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春妮娘就迫不及待地将马大柱跟春妮的事说给他听。
柳根生垂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马庄香穗她大舅跟马大柱是个好的。香穗让马大柱做酒坊的掌柜,看样是要拉他一把。”
春妮娘也跟春妮爹是一样的想法,当初香穗家难的时候,过来帮衬的也就是她大舅跟那个马大柱。
春妮娘一直想让春妮嫁个在县城铺子里做工的伙计,如今马大柱眼看就成了掌柜的,怎么看都是个极好的人选。
可她就是看不惯马大柱他娘。春妮爹觉着若是单看马大柱这亲事不差。
于是,春妮娘跟春妮爹商量了许久,最后,两人便都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
张媒婆再次来柳林村,回去就给马家带了个好消息。
马大舅跟马大柱听闻柳家应下了亲事,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马舅母不想跟柳林村的人沾亲带故,她嫌晦气。当初马兰新寡,她让她改嫁她不改,如今可好,连她带两个孩子都失踪了。
马兰家隔壁的那个柳家娘子,咋咋呼呼的,半点看不出贤惠来。
她养出的闺女能有什么好。
他们高兴归高兴,反正她到时候不给他掏钱。
马大舅跟马大柱出去挣的那点儿钱都在马舅母手里握着呢,前两年还完了债,这两年手里也存下了几两银子。
马大柱这边急着要商议跟柳家的求亲之事,马舅母收拾个包袱偷偷地回娘家去了。
马大舅翻箱倒柜没有找到家里存下的银子,气得马大舅嚷嚷着要休妻。
好在马大柱有当初他姑给他的三十两银票,好歹安抚了他爹,他带着银票就去了县城。
他要去县城的钱庄里将银票换成银两使用。
他一大早进城,在外面排了许久的长队,眼看到了午时才进了城。
他没有先去钱庄,而是在干果铺子里买了两包蜜饯来了永福巷。
永福巷程家的大门紧闭,马大柱看了一眼,门上并没有上锁,他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就听到里面有人过来开门。
在家中浆洗衣裳的绿竹,听到敲门声便擦了擦手走过来开门,看到门口的马大柱。
她有些惊讶,“马郎君,你怎么进城来了?城门口好过吗?郎君快请进。”
绿竹伸手接过马大柱手里提着的包裹,让开门让马大柱进院。
马大柱抬腿迈进院门,笑着回绿竹道:“城门口还好,过城门花了许多时间。我过来看看你们姑娘。”
绿竹引着马大柱进堂屋,说:“姑娘去酒坊里,马郎君在屋里坐会儿,我去酒坊喊她回来。”
绿竹说着人也没有闲着,她将马大柱拿过来的果子放到桌上,便提了水壶给马大柱倒了盏茶。
马大柱在城门口等了很长的时间,着实有些渴了,他便没有客气端起茶盏就喝了起来。
茶水是温热的,他两口喝了一茶盏,绿竹忙帮他续上。
马大柱又端起来喝了一口,说:“你不用去喊她。你给我说酒坊的地址,我直接过去寻她。”
说着,马大柱又笑了笑,“我还没有去过酒坊呢,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过去看看。”
绿竹说了声好,就比手画脚地跟马大柱说怎么过去酒坊。
马大柱喝了两盏茶,肩上挂着个褡裢就出了永福巷。
他沿着绿竹给他说的路线,很顺利地就走到了一处很大的宅院前。
到了那跟前,他没有忙着敲门,而是在外面仔仔细细打量了宅院一番,这宅院大,看着得有两三亩地。
这个酒坊可是比临阳甜水巷的朱家大多了。以后这边酿的酒定然也比临阳那边多。
马大柱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抬头往上看,看到院里一处冒起好几股灰白的烟。
这是在蒸粮食?还是在蒸酒?
咚咚咚……
马大柱走过去抬起门环拍了三下又三下。
门里面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脚步声近了,他又听到个男声问:“哪位?”
“马大柱。”
马大柱自报了家门之后,门吱呀一声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九成见过马大柱一次,对他还是有印象的,开了门之后,便客气地笑着请他进了门。
香穗跟袁婶子正在棚下的大灶台前烧火蒸高粱,看到马大柱进来,她忙走了过去。
“柱子哥,你怎么过来了?你没在家忙着提亲的事儿?”
香穗想着这会儿马大柱应该请了媒婆去春妮家提亲,而不是跑到县城来,如今县城虽然能进出,但是进城的人要盘查,还挺耗费时间的。
“今儿进城有些事。”马大柱说着,笑着过去跟袁婶子打了声招呼。
袁婶子在烧火,她笑着回了句:“我这还忙着,就不陪你聊了。”
袁婶子跟九成留下烧火,香穗带着马大柱去了院里其中一间厅堂。
厅堂不大,有桌有椅有茶水。
香穗给马大柱倒了茶水,很好奇的说:“柱子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她可记得,他并不知道酒坊的位置。
马大柱笑:“我先去了永福巷,绿竹给我说的地址。”
香穗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会儿她还是比较关心,马大柱跟春妮的亲事如何了。
她问:“你请媒婆去春妮姐家提亲了吗?”
马大柱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盈盈,“已经请了媒婆过去说项,定下二月二那日过去提亲。我过来县城将姑给我的银票换成银子,采买提亲的聘礼。”
香穗笑着恭喜了马大柱。随后,她带着马大柱在酒坊里逛了一圈。
逛完之后,香穗笑着对马大柱说:“柱子哥,你可要好好跟卢掌柜学,这边的酒坊比临阳那边大,以后你可要将咱们的清酒卖到各个州府去。”
马大柱却是无比的认真地回:“定然不负妹妹所望。”
香穗一怔,随后,望着马大柱笑了,她就知道没有看错他。
马大柱过来是有正事的,在酒坊坐了一会儿他就告辞离开了。
转眼间便迎来了二月二,这一日,马大柱与春妮的亲事尘埃落定。
因着两人定亲之后都还要回临阳,因而一切从简,提亲当日就定下当年九月二十六成亲。
提亲当日,马家不仅备齐了常规的礼品,更是额外拿出了整整十六两银子作为财礼。十六两银子比其他人家足足多出了一半,着实让柳家很有面子,因而柳家也没有计较提亲当日便请期的事情。
待马大柱和春妮将所有事情妥善安排好后,他们便匆匆赶回了临阳。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至二月中旬,这时,城内传来了好消息,一直严守的城门终于放开了。
原因就是,新皇登基大肆封赏有功之臣。都城下来圣旨,册封夏敞为武安侯,并任命他担任响州一方的团练使之职。
面对都城下来的皇恩,夏敞叩头谢恩接了圣旨。夏敞接了这道圣旨,那就表明他归顺朝廷,一时间天下和乐。
城门便也没有再严加管控。
这之后,朝廷紧接着又颁布了几条新令,首要的就是轻徭薄税,让百姓休养生息。
夏敞手中的清风军,朝廷并没有跟他要走,因而,在各县驻扎的兵士并没有动。
不过,他们也不用再做战前的紧急操练,就按着上面的要求正常操练就行。
也正因如此,程乾便闲了下来。
永福巷程家的堂屋里,香穗跟程乾一人坐在桌子的一旁,香穗将泡好的菊花茶往程乾跟前推了推。
“你先喝口茶。常家那边现如今什么样,咱们也不知道?若是他们将婶母的头面首饰都当了,怎么都不承认可如何是好?”
香穗蹙着眉头,听到程乾说明儿要去常家一趟她便担心,担心常家早早地已经将程母的头面首饰都当了,他过去要不回来东西,徒惹自己生气。
常家当初那样,如今他们抵赖也是有可能的。
“当初他们拿了什么东西回去,我都在纸上记了下来,若是他们不按着记录将东西还回来,我定然不让他们安生。”
程乾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他小时候写下来的记录递给香穗,香穗伸手接过来,慢慢打开一看。
笔锋稚嫩,里面还有一些白字,可是写得很是清楚。
金银头面,玉簪,玉镯,还有好几副金手镯。上面还记录着一套金镶玉的长命锁。
除了这些,他们还从程家抬走了一张罗汉床跟一张雕花架子床。最后面记录的是常家从程家拿走的银两。
香穗越看眉头蹙的越紧,当初这常家在程家落难的时候,是将程家洗劫一空了呀,比土匪还不如。
香穗看着程乾稚嫩的笔迹,不知道当时他是依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些东西的,她捏着纸张,轻声说:“让绿竹准备笔墨纸砚,誊抄一份出来吧。到时候这份留在家里,拿着誊抄的那份过去。”
程乾倒是不怕常家耍赖,可是既然香穗说了,他便就顺着她的意,让绿竹准备了笔墨,将那两张记录誊抄了一份。
翌日,香穗让绿竹早早地去酒坊将九成叫了回来,她想着多个人就多一份底气。
石铁听程乾的吩咐办事,这次程乾要去常家并没有通知他过来,因此,香穗想让九成跟过去听吩咐。
严雄一大早地就来了程家,听说程乾要去常家,自然牵出自己的马儿跟着一起过去了。
常家在四水镇常家村,当初也是村里的富户,家中上百亩的良田,家中日子本就殷实。
后面从程家拿走那么多银子,他们便在溪水镇上开了间粮食铺子,如今日子过得如何,程乾不得而知。
他们快马加鞭赶到常家村的时候,一个老掉牙的门房给他们开了门,“郎君们找谁?”
“这位是程家的郎君,你说找谁?”严雄往前一步,指着程乾说。
“程家郎君,程家哪个郎君?”门房嘀嘀咕咕了几句,便说:“我去通传一声,郎君们稍候。”
门房关上门,去通传去了,九成便将三人的马都牵到了旁边的树上拴了起来。
常家的院子很大,看起来有两亩左右,家中有门房,看来是村里的大户人家。
等了一会儿,那老门房就颤巍巍地回来了,“郎君们久等了,很是不巧,家中大爷不在,郎君们请回吧。”
“你知道我家郎君是谁吗?就将我家郎君拒之门外?”
人都被拒到门外了,九成觉着这个恶人该他来做,于是,上去对着门房就是一阵骂,“赶快让你家老爷、大爷出来迎接县里的守军千户大人。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大人的?”
千户大人?
老门房泛黄的双眼突然间有神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站到一旁,敞开门就不管了。
九成走过去,将门完全推开,躬身请程乾入内。
程乾跟严雄径自走了进去,九成便慌忙也跟了上去。
“看来常家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不如一张诉状将他们告上衙门。光是侵占孤儿家财,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严雄完全没有想着要隐藏自己的声量,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边走边说。
一行三人,径自进了常家的外院,有小厮看到忙去屋里禀报。
不一会儿,就从屋里出了一个穿着藏青褙子的中年男子,他出来之后在程乾跟严雄身上反复打量,最后将视线停在了程乾的身上。
程乾长得像多少有些像他娘,因而常家大爷看了两眼便认出了他。
他笑着看向程乾,“乾儿,眨眼间便长成大人了,快屋里坐。”,他端得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热情地招呼程乾进屋。
程乾清冷地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去了前面,严雄亦步亦趋地跟着。
常大爷请他们就坐后,便对一个小厮吩咐:“快去后院请老太太过来,她的外孙儿来看她了。”
吩咐完小厮,他就亲自给程乾和严雄倒了茶水。
之后,坐下和蔼的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乾儿你终于想起我们了。”
惺惺作态。
可不就想起你们了吗?等一下让你大出血,看你还装不装
严雄如此想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第205章 要账
常大爷的客套程乾一概不予理会,因为他知道这些不过是他故意为之。先是惺惺作态然后就在背后捅一刀。
程乾端起茶盏喝茶,常大爷又问:“乾儿,如今你作何营生?”
闻言,程乾瞟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这个小崽子,从进了家门之后就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常大爷心里气得不行,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忍着一股气,小心地试探:“你这么些年没有来过,不知道舅父家中这些年靠着祖宗留下的几十亩地过活,日子艰难。”
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就哭起穷来了。
程乾放下茶杯,冷笑一声,“常大爷莫要在我跟前哭穷,你日子过得如何,我并不关心。”
常大爷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被他噎得再说不出话来。
“乾儿来了。这么些年你也不来看看外祖母,可想死我了。”
常老太太被徐妈妈扶着进了厅堂,她闭着眼睛干嚎,上去就拉坐在靠外面一些的严雄的手。
严雄将自己的手挣脱开,很是客气的说道:“老太太,您哭错人了,这位才是程乾。”
他伸手一指程乾,坐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热闹。
常老太太睁开眼睛看了程乾一眼,不知是不是在程乾脸上看到了常家姑奶奶的影子,她眼眶当真红了起来。
“孩子,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吧?”说着她硬是挤出来两滴眼泪来。
常家老太太毕竟是他娘的生母,他不好太不敬,因而,他站了起来,拱手作揖,“劳常老太太挂心了。”
嗯,还算是乖巧,常大爷心里的不安少了些。
常大爷扶着常老太太坐去了主位,她就开口关心地问了两句:“乾儿,如今你可好?有没有跟当年的那个丫头圆房?”
程乾对常老太太客气,因为她是他娘的娘,他们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也不应该管。
程乾没有回她,开口便说:“常老太太,今儿我过来,是因着有些要事。”
“何事?”常老太太慈爱地问。
程乾清冷地开口:道:“我今日前来,只是想要拿回当年母亲留下之物。”
闻言,常大爷脸色一变,仍强笑道:“乾儿这是何意?当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替你保管那些物件。可这么些年,你外祖母身体欠佳,常年需要人参滋补着。
家中清贫,只得拿出当年那些财物给你外祖母延医买药,如今已是所剩无几了,算是你母亲为母尽孝了。”
程乾眼神一凛,冷笑出声:“我看外祖母面色红晕身体康健的很。”
常老太太闻言,假意咳了两声。
一家子惯会作戏,程乾不予理睬,从怀中掏出两张纸扔在桌上,“常大爷看看,这上面清楚记着当年你们拿走的每一件物品。若今日你们归还,咱们还能留些情面;若不然,休怪我不顾及我母亲的情分。”
常大爷语塞,程乾又说:“按着常理来说,嫁出去的闺女也该尽些孝心,可我母亲早逝。若是常大爷非要我母亲尽孝的话,那也不能全让我母亲出药钱,你们将账单拿出来,一式三份平分吧。”
没想到小兔崽子长大了这么难缠,常大爷伸着手指头,“你,你……”一时语塞。
这时,常家二爷从后堂走出,呵斥道:“程乾,你莫要得寸进尺,当初我们不是给你买了个童养媳回去。”
程乾站起身,正色道:“童养媳?你们从我家拿走了多少东西,即便我没有这两张记录,你们也该心里有数。想拿童养媳搪塞我?!”
程乾拿起桌上的茶盏,啪地一声狠狠地扔到了地上,“今日我只要回属于我的东西,否则我只能上报官府。”
常家众人见此,面面相觑。
常家老太太一看无法收场,捂着胸口喊疼。
常家大爷跟二爷,扶着老太太就要往外走,严雄抱着胳膊挡在了三人身前。
他伸手一指站在外面的徐妈妈,“麻烦这位妈妈将老太太扶回去。”
徐妈妈看了一眼常老太太,站在外头没有动。
常老太太老了,她不想管他们的这些事,反正程家的那些银子,金银首饰最后也没有落到她手里。
她看徐妈妈站在那里没有动,不由得大声哼哼了一声,徐妈妈看过来的时候,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徐妈妈便低着头,走进来扶她出去了。
常老太太走了,严雄拉着常大爷跟常二爷的胳膊将他们送到了椅子跟前坐下。
严雄洪武有力,一双手似铁钳一般,抓得那两人胳膊隐隐作痛。
“两位大爷,说清楚了再走。”严雄匪里匪气地说了一声,就坐回自己位子上去了。
常大爷跟常二爷互看一眼,他们深知此事若是闹大,对自家绝无好处,态度便软了下来。
常家大爷看了看二爷,叹了口气道:“乾儿,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们归还便是。但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东西也不知去了哪里?我跟你二舅先在家将那些物件都找出来,改日给你送到家里。”
常家的秉性,程乾最是了解,他这个送到家里还不知道要延到何时,便冷冷地开口说:“记录我都给两位爷带来了,你们现在就拿着记录对照着找出来。我无事,东西齐了我自己拿走,不劳烦你们跑一趟。”
程乾软硬不吃,冷着一张脸,今儿就是要将自家的东西带走。
常家两位爷,面色难看,常大爷还是拉着常二爷站了起来,说:“行,那你在这边稍等着。”
两人去了外面,往内院走的时候,常家二爷忍不住抱怨:“大哥,为何就这样轻易答应他?”
大爷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不说闹到官府,对咱们的名声不好。你看看那小崽子还有跟他一起来的那个男子,他们一身的杀气,也不知道前些年他混的哪里?
如今他定然是个不好惹的,就这样吧,当初那些头面,二弟妹那里也拿去了一些,你快回去找出来。”
常二爷一脸的不愿,常大爷说:“当初咱们用程家的那些银子开了粮食铺子,好歹还赚了些银两。这些他不提,咱们也不说了,快些去吧。”
常二爷愣了一下,一甩袖子闷着头进了内院的垂花门。
程乾跟严雄在外书房坐着等,严雄站起来打量外书房的装扮。
一个村里的富户,外书房装扮的很是讲究,几案,春瓶,墙上挂的书画,看起来还不错。
他抱着胳膊说:“程乾,这常家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就是人虚伪了些。”
他们在外书房等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常大爷终于将之前从他家拿走的他娘的头面首饰,还有一箱子银锭子放到了他跟前。
程乾看着那些摆放在眼前的物品,微微皱眉。
他们拿走的那些东西,程乾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他拿眼睛送了一遍就发现少了个他小时候的长命锁。
于是,他淡淡地说:“少了个金镶玉的长命锁。”
常大爷无奈一笑,“是少了那么几样东西,罗汉榻跟那个雕花架子床,给你表姐做了嫁妆,如今也不好去姑爷家要回来,还有一个长命锁,她家孩子百岁的时候,也是作为贺礼送了过去。”
他心里也清楚,怕是不能将所有的东西要回来,因而也不打算过多纠缠。
没想到,常大爷那边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说:“缺少的东西,我们都拿银两补上了,你点一点。”
程乾叫来九成,让他拿着那两纸记录将常家拿出来的东西点一点。
九成领命,盘点的极其认真,他不只点查,他还仔细地将首饰物件一个个都拿起来认真地检查一番。
常家大爷看九成检查的如此认真,他很庆幸没有在这上面糊弄。
九成检查的仔细,一直到太阳都西斜了,他才过来禀报:“禀郎君,记录上少了一张罗汉榻,一张雕花架子床,还有一个金镶玉的长命锁,银两这边多出两千两。”
听九成报到这里,程乾没有言语,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了点。
如此,常大爷以为他们该要走了,谁知道,九成接着又报:“金蝉簪的蝉肚子处有磕碰,镂空金镯有一处不平……”
查看的如此仔细?
常大爷偷偷瞟了程乾一眼,很怕他要他们赔钱。
常二爷眼睛狠狠地盯着九成,看那样恨不能上去咬他一口。
九成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严雄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赶紧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九成一口气说了好几样物件上的磕碰,程乾背着手站了起来,说:“罢了,数量对的上就行。”
程乾走了出去,九成将东西都归置好,跟严雄两个抬了出去,两人小心翼翼地往来三次才抬完。
程乾跟严雄翻身上马,九成赶着马车也紧紧跟上。
常二爷对着门口狠狠吐了口口水,才转身回了院里。
程乾一行回到家中,天色已经晚了。
香穗还没有用晚饭,一直坐在堂屋里等着,看着程乾他们迟迟没有回来,心中多少有些担心。
等待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声响。
香穗忙走了出去,程乾跟严雄的马停在一旁,他们正往院里抬箱子。
严雄跟九成抬着一个大箱子往院里走,九成被压地弓着身子,步履很慢。
程乾也抱着个不大的箱子进来了。
香穗一看,东西都要回来了,脸上不由得冒出一抹笑容来。
“此行顺利吗?”她跟在程乾身旁问。
“还好,东西都要回来了。”程乾说着就进了堂屋,将东西放在了西里间里。
九成出去又抱了个箱子进来,随后便出去了。
严雄进来,对着程乾跟香穗说:“天儿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香穗留他吃饭,他没有应。
严雄走后,绿竹悄悄对九成说:“你等一下吃过饭再回酒坊。”
九成轻轻嗯了一声。绿竹便端着饭菜往堂屋里送。
绿竹将堂屋里的饭菜摆上桌之后,就拉着九成一起去灶房里用饭。
两人用饭的时候,绿竹也不由得关心了九成几句。九成匆匆用过饭,帮着绿竹提上来一缸水,才向香穗告辞离开。
堂屋里,程乾跟香穗用过晚饭之后,便将从常家要回来的东西打开看。
香穗看了一眼,程母的头面首饰都是好物件。她拿起一只金簪,对着烛光细细端详,“这工艺真是精细,可惜那磕碰之处有些煞风景。”
程乾笑道:“无妨,找个工匠修复便是。”
香穗又翻看其他物件,最后将那个差点儿将九成的腰压弯的箱子打开一看,满满的一箱银锭子。
这么多银锭子,怪不得两个人抬着还显得重。
香穗拿起一个看了看,每一个都是五十两的,她不由得咋舌,“看来这常家还是有钱,不用你说就补了这么些银两过来。”
程乾眼神微冷,“毕竟心虚,他们占了咱们不少便宜,这点补偿不过是应当的。我猜这些定然是九牛一毛,他们用当初咱家的近千两银子做营生,定然是赚钱了的。”
香穗点头,把东西一一整理好放进箱笼。
她突然想到什么,对程乾说:“乾哥,往常我跟绿竹都要去酒坊里做活,这么多银子放在家里怕是不安全,要不明儿你去钱庄换成银票吧?”
程乾望着香穗摇了摇头,他轻声说:“如今我娘的东西都要了回来,我明日便让严老翁他们帮寻个好日子,之后便给伯父伯母去信,定下提亲的日期。”
这些要提亲用吗?
香穗悄悄红了脸颊,望着箱笼里白花花的银锭喃喃地说:“这,这也太多了吧。”
程乾清浅一笑,伸手握住香穗的软绵绵的手,“这些金银首饰都是之前阿娘的,不知道有没有过时,不若你找个时间,去金银铺子里让他们打成时兴的样式?”
香穗还没有行笄礼,平常都只梳个双丫髻,她往常用不到钗环,因而也不知道样式的好赖。
但是这些都是程乾的娘留下来的,她便不想动这些东西,留下来好歹给他留个念想。
于是,她说:“这些东西不用动,就这样就好。”
昏黄的灯光下,小女娘长长的睫毛轻颤,她仰着头,笑盈盈地望着他,看起来甜美多汁。
程乾喉结滚动,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怕吓到她,最终没有低下头。
程乾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香穗娇嫩的脸颊,细滑柔软的肌肤好似暖玉。
随着程乾指尖的移动,香穗白皙如雪的脸庞渐渐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像是涂了一层红红的胭脂一样,看起来清丽而娇媚。
程乾眼神温柔而多情,香穗内心是掩不住的慌乱与羞怯,她眼睫轻垂,掩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