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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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栓慌忙接过李满仓手里的礼品,拉着他往长条凳上让。
李满仓手里空了下来,他郑重地拱手给念儿阿婆,念儿娘作了一揖。
李老栓放下东西,又忙慌着给他倒了碗白开水,“满仓,快坐下喝口水。”
李满仓拱着手给他也作了一揖,才坐下。
李老栓坐在李满仓的旁边,心中的喜色难掩,满仓他家讲究,终归是记着他这个爷们的。
念儿扶着她阿婆去另一边跟她娘坐到了一起。
李满仓上来就关心念儿阿婆的身体,“七阿婆,您身子还硬朗吧?”
念儿阿婆紧紧牵着念儿的手,笑着说:“硬朗这呢,能吃能喝的,就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家有寿星是福气。”李满仓也笑着回她。
念儿阿婆认真地瞅着李满仓,这孩子真是跟他爹长得极像,大田当初也是个有出息的,若是不生病,他们家在村里还是能说得着。
就是脸上怎么就留下的一条疤呢。
不过这倒是没有关系,她记得听老人说过,破相能化解灾祸,这孩子的灾祸被化解了,以后定能平安顺遂。
念儿阿婆笑望着李满仓点了点头。
“满仓啊,你娘是个仁善的,念儿多亏能遇到你娘。阿婆心里感激她,你再见到她带阿婆带个好。”
李满仓笑着点头,“七阿婆,一切都是缘分。念儿在我娘身边生活了几年,我娘关心念儿,吩咐回来的这段时间,让念儿跟穗儿住一起。”
念儿阿婆没有一丝惊讶,她笑着点头,“好,让她在家再陪陪我们,走的时候让她跟你们走。”
李老栓坐在那里一脸的懵,但是他娘正跟李满仓说话呢,他也不能胡乱插嘴。
他眼睛瞟向念儿娘,念儿娘并不往他这边看。
念儿娘欣慰地对李满仓说:“满仓,伯母明儿就去田庄。”
李满仓问:“要念儿跟着过去吗?”
念儿娘笑得勉强,“念儿她大伯不是顶顶好的,当初念儿她爹去了后,他硬是将我们家中的那点儿地要了过去,还让家里的两个儿子住在我家的厢房里,逼得我没法……”
她说着睃了李老栓一眼,就见李老栓听她说这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嫁给他就那么委屈?
“我先去找他说说,念儿别跟过去看他们脸色了。”
李满仓一瞬间严肃起来,他说:“明天我赶着马车回来,带着你跟念儿过去。”
李满仓该以什么样的名义过去啊?如今说来他跟念儿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这……”
念儿娘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念儿阿婆发了话,“家中子侄陪着过去,你心里有底气,他们总得客气一些。”
听自家婆母这样说,念儿娘就笑着应“好。”
李满仓又站了起来,对着念儿娘深深地作了一揖,久久才直起腰来。
念儿娘忙站了起来。
李老栓整个是一头雾水,他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李满仓转身又对念儿阿婆跟李老栓施了一礼,“七阿婆,老栓伯,孝贤叔那边还要让我过去一下。”
念儿阿婆忙说:“那你去忙吧。”
李满仓瞟了念儿一眼,念儿偷偷地望着他笑。
他不自觉地脸上带起微笑,躬身向李老栓他们告辞。众人送他出了屋门,李老栓亲自将他送出院门口。
李老栓回来,进屋就问念儿娘:“你去田庄干什么?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死鬼?”
念儿娘剜了他一眼,“我要让念儿归宗,入回田家族谱。”
李老栓撇着嘴,扫了念儿一眼。念儿往她阿婆身后躲了躲。
李老栓盯着念儿问:“我听那意思,这几年你是住在了马氏家里?有了依靠,有了底气,便要从我家迁出去?!”
李老栓说着狠狠地瞪了念儿娘一眼,“若不是我,你们娘俩早饿死了。”
“她们娘俩跟着你也没有过什么好日子。”念儿阿婆慢悠悠地说:“你当初不是也将这孩子给卖了,有什么恩情也都还了你了。”
那是卖吗?只不过送给人家做童养媳,收了那家一点儿钱而已。
可他老娘说话,他不能忤逆,硬生生闭了嘴。
念儿阿婆开口一下就堵得李老栓收了声,他紧绷着一张脸坐了下来,嘴里有再多的狠毒话也都憋在了心里。
李家的堂屋里终于收拾干净了,香穗跟柳大娘坐在一起说话。
柳大娘坐在椅子上,抄着手笑问香穗:“香穗啊,你娘她还好吗?如此一别五六年,还真有些想她。”
香穗眉眼弯弯地看向柳大娘,“托柳大娘的福,我娘很好。”
柳大娘笑,“那就好。”
春妮也笑着跟她娘说:“娘,我婶子现如今是侯夫人她怎么能不好。”
“侯夫人就是那种戏文里大官家的夫人?”柳大娘眼睛里都是好奇。
香穗就抿着嘴儿笑。
“大官不大官的我也不太懂,反正夏侯爷他在临阳城是这个。”春妮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哎呦,那真是不得了。”柳大娘笑着猛点头。
“香穗在家?”
门口传来一位老妇人的声音,站在门口的绿竹伸头往外看了一眼,转头回禀香穗,“姑娘,念儿姑娘回来了。”
念儿回来了,那老妇人的声音定然是她阿婆。
香穗忙站了起来,走出堂屋门。
“七阿婆,老栓大娘。”香穗笑着向前去迎接。
柳大娘跟春妮也走了出来。
“香穗啊。”念儿阿婆拉住香穗的手嘴唇抖动,最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念儿娘也一脸感激地望着香穗,香穗看得提心吊胆,好怕她突然之间就给她行礼。
“七阿婆,老栓大娘,快屋里坐。”香穗伸手请她们进屋,转头笑着看向扶着七阿婆的念儿。
念儿对着香穗柔柔一笑。
柳大娘跟春妮站在灶房门前,她拿胳膊肘怼了怼春妮,悄声说:“我的天啊,原来是念儿,我说一起回来的另一个姑娘哪去了?”
春妮回她娘一个微笑,待念儿娘跟念儿阿婆走到柳大娘跟前的时候,她忙上前打招呼:“七婶子,老栓嫂子。”
念儿娘望着柳大娘浅浅一笑,七阿婆笑着对柳大娘说:“根生媳妇也在啊,香穗万幸有你这个大娘,帮她不少。”
“七婶子说的哪里话,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帮一点是一点儿。”柳大娘说完,春妮悄悄拉了拉她娘的衣袖。
柳大娘疑惑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眼睛看着地面,悄声对她娘说:“咱们先回去。”
咋?她不能一块儿说说话?
柳大娘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很听春妮话,她笑着说:“七婶子,老栓嫂子,你们聊。我回去给鸡喂点儿食去。”
七阿婆笑着说:“你先忙去吧。”
香穗跟念儿一起扶着七阿婆坐在椅子上,她讨好地说:“七阿婆,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应该是孙女过去看您才是。”
七阿婆笑着说:“不想看你老栓伯那张脸,我们过来你这边说说话。”
香穗笑了笑,亲自给七阿婆倒了盏茶,“阿婆,你喝茶。”
七阿婆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香穗又端一盏茶给念儿娘,念儿娘望着香穗,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茶盏。
香穗轻声说:“大娘,您折煞我了。”说完蹲身给她行了一礼。
屋里突然之间静了下来,七阿婆笑着打破宁静,“念儿她娘,以后都是一家人,你别吓着孩子。”
听闻此言,香穗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她站起来欢喜地看向念儿,念儿娇羞一笑,低垂下眼睫。
七阿婆吃了几口茶,就问了马氏的一些状况,香穗一一答了,随后,七阿婆口中尽是对马氏的感激。
绿竹上了糕点,他们吃了点糕点,说着话,慢慢地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李满仓从村长家回来了,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欢喜。
他看到念儿阿婆跟念儿娘都在,更是欢喜,他坐下就说:“大娘,明儿咱们不用去田庄了。”
念儿娘担心地问:“咋不去了?”
李满仓看了念儿一眼,他转头对念儿阿婆跟念儿娘说:“刚才在三阿翁家跟三阿翁和孝贤叔一起说话。我说了我跟念儿的事,说明儿去田庄找念儿大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孝贤叔说,他去跟孝廉叔说一声,找个户房的小吏过去找一下田庄的村长就能办妥。”
念儿娘也满心欢喜,她还担心明天不是要跟他们那边闹一场,兴许就得拿些钱出来,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办妥。
李满仓笑着看向香穗,“孝廉叔竟然做到了知县的位子。”
香穗笑了笑,“这事说来话长,当初夏爹爹占了玉田,好一番整顿,后面柳二叔就晋升到知县的位子了。”
李满仓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淡,他愣愣地望了香穗好一会儿,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他虽然不想借侯府的势,可怎么也躲不开。
香穗又说:“大哥,既然念儿姐的事能很快解决,你回去就给阿娘去封信告诉她一声吧,省得她担心。”
李满仓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转头对念儿阿婆跟念儿娘说:“七阿婆,老栓大娘,这段时间还是让念儿跟穗儿住一起,等我娘回信了,就准备走六礼。”
念儿阿婆看了念儿娘一眼,这如今该怎么算呢?六礼往哪里走啊?
念儿阿婆不由得问道:“满仓,你这怎么走六礼?若是往田庄那边的田家走,怎么着也得去跟田庄念儿她大伯说一声吧?”
念儿娘紧绷着脸,眉头微蹙着。
坐在七阿婆旁边的念儿说:“娘,我跟满仓哥两情相悦,只要尊了父母之命就行。不一定非要行六礼。我大伯贪婪,他当初不顾我娘跟我的死活将我家那几亩地硬是要走。我跟我娘还在家中住着,他就让堂兄住到我家中时刻想要霸占我家中宅子。
如今,我跟满仓哥的亲事,能不跟他们牵扯就不跟他们牵扯。
我并不在意什么三媒六聘,以我的意思,只要阿娘同意了,我跟满仓哥写了婚书在官府过了明路就行。”
听念儿说了这么一大桶,香穗整个惊讶住了,念儿看着娇娇弱弱的,她的想法可真是大胆啊。
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对她们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啊。
香穗看向她大哥,只见她大哥眉头整个都蹙了起来,“男女成亲,三媒六聘才庄重。我怎能让你不声不响地嫁给我。这些你别担心,不跟田庄那边牵扯,我也能三媒六聘的将你娶回来。”
第242章 后手
李满仓这样说,七阿婆无比欣慰,她看念儿娘一整个也惊讶住了,便说:“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吧。”
她站起来,伸手给念儿娘,“念儿她娘,咱们走吧。”
李满仓,香穗跟念儿将七阿婆跟念儿娘送到门口,直到看着她们进了家门,才转身回去。
“大哥,咱们回去吧,你还要给阿娘写信。”
香穗说着,就吩咐绿竹:“绿竹,你将茶壶茶碗这些都收起来,我去跟春妮姐说一声,让她不急着去酒坊。”
香穗吩咐完之后,就出门去了春妮家。
念儿跟着李满仓进了堂屋,从茶壶里给他倒了一盏茶,递给他,她闻到李满仓身上淡淡地酒味,关心道:“满仓哥,你要不要在家歇歇再走?”
李满仓大手端过茶盏,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笑着回念儿:“没有喝多,不碍事。”
念儿点头,乖巧地坐去了一旁。
李满仓嘴里喝着温热的茶水,感受着被关心的温暖,他想这就是成家的意义吧。
香穗去了春妮家,他家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在门口喊了一声:“春妮姐。春妮哎了一声就跑了出来。
春妮走到跟前,香穗说:“春妮姐,我跟大哥还有念儿我们回去了,你刚回来,在家待两日也无碍。”
春妮马上说:“行,我听我娘说,酒坊已经快两个月都没有酿酒了。今儿,我将家里的事处置好,明儿就带着我娘跟我哥过去酒坊。酒坊也不能总是这么停着。”
香穗轻轻一笑,说:“好,明儿我让九成过来接你们。”
“不用不用,别麻烦他了,我们坐骡车过去。”春妮跟香穗说话的时候,柳大娘走了过来。
她俩说话声音那么大,院里的人都听到了,柳大娘说,你们这就回去了?
香穗说:“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了,城里还有许多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柳大娘和春妮跟着香穗出来,又去她家门口要送他们回城。
李满仓直接将香穗跟念儿送到永福巷,他在永福巷给他娘写了一封信才回去。
柳孝贤那边的速度很快,不过三日,李满仓就跟香穗说,念儿的事情已经办妥。
香穗笑着说:“那边等着阿娘的回信。”说着,她贼兮兮地笑了起来,“阿娘心里着急,回信定然也很快。”
香穗这话刚说完,晚上程乾就带回来了马氏的回信,众人都是在永福巷程家看的信。
随信附带过来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一支金簪,金簪是祥云纹的。这支金簪李满仓很熟悉,曾经他去相看的时候,他娘拿给过他一次。
这次,李满仓一拿出金簪,就将它簪到了念儿的简单发髻上。念儿脸嗖地一下就变得红彤彤。
香穗跟绿竹了然地相视一笑。
信封中的第二样东西便是一张地契,李满仓拿着那地契仔细看了看,发现就是城北程乾他们宅子隔壁的那个宅子。
李满仓将地契递给香穗看,他打开他娘给他的回信看了起来。
她娘信中主要也就只是嘱咐了这么两件事情。
金簪是给念儿的,信中的这个宅子原本就是他夏爹买下来了,为的是以后他们想回临阳了,能跟穗儿住得近。
他娘还说要回来给他主持六礼,让他尽快将宅子收拾出来。
李满仓越看嘴角越是压不住,他娘时刻都打算着呢。
他娘信中还说,夏敞担心念儿若是不能认回田家,他便打算给念儿认个干亲。夏敞给念儿寻的干亲是严老翁,说到时候可以让念儿认严老翁为阿翁。
他娘说,夏敞在他们回来之前便问过严老翁,严老翁也应承下了。若是真有需要的话,就让李满仓带着念儿去认干亲。
李满仓看完信,深深地看了念儿一眼。
他笑着将信拿给香穗看。
香穗接过信,低头一目十行,看完拉着念儿的手高声笑了起来,“念儿,以后咱们还能住隔壁。”
念儿有些不明所以。
香穗笑着说:“爹爹,给了大哥一座宅子,就在……”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瞄了程乾一眼,视线落在念儿脸上,小声说:“就在大哥他们现在住的宅子隔壁。”
香穗能认字真好,她眼睛也瞟向信件,可是她不识字。
香穗拿着信对念儿说:“阿娘也要回玉田了,她回来操持你跟大哥的亲事。还有啊,你不要说不行六礼,爹爹给你找了个娘家。”
娘家怎么找?念儿盯着香穗急着等她说下去。
“阿娘说,爹爹当初怕田家那边出问题,他提前跟严老翁说了,到时候你认他做阿翁。这样一来,大哥就可以往严老翁家走六礼了。”
念儿望向李满仓,感激地一笑。
原来婶子跟侯爷为她想了这么多,早就为她想好了后手。
念儿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她拉住香穗的手,止不住地笑,笑过之后她才突然问道:“婶子什么时候回来?”
香穗拿着信又仔细看了几眼,遗憾道:“这么大的事,阿娘怎么没有说呀。”
她抬头看向念儿,“阿娘没写什么时候回来,不过阿娘说让大哥将宅院收拾一下,她回来要住的。”
说完,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盯着念儿看。
念儿像一朵明媚的花儿一般咧着嘴笑得欢喜,“我明儿就跟满仓哥一起去收拾。”
香穗点头,转头问她大哥,“大哥,念儿什么时候去认严老翁做阿翁?”
李满仓心中自有考量,他说:“娘说要回来,那便等娘他们回来再去认亲吧,也好让他们做个见证。”
语毕,他看向念儿,轻声问:“念儿,你觉着呢?”
念儿轻声说:“婶子能给我做见证,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我等着婶子回来。”
事情说定之后,香穗对于新宅子也非常好奇。毕竟这个宅子是在她大哥回来之前买下的,是为了让她娘跟她住得近些买的。
香穗心里也很感动,夏爹跟她娘也都时刻想着她呢。
如今她大哥回来了,给她大哥用来成亲,真是再好不过了。
城北的两座宅院比邻而居,大小用地看着都差不多,中间只搁着一条小巷。
走近了看,两个宅子相对的院墙上都开了小侧门。
香穗满心欢喜地用手轻轻扒拉着车帘子,迫不及待地将脑袋探出去,往前看,一眼便瞧见那两个院子居然挨得这般近。
她兴奋得赶忙伸手拉住身旁的念儿,激动地说道:“念儿你快看呀!这两个宅子真的离得好近呢!”
念儿听闻香穗所言,也好奇地凑过来,与香穗一同伸长脖子向外张望。
只见马车行进的方向又有一处大大的院子,院子外面是由一块块青砖砌成的高高的围墙,将整个院子环绕其中。
从远处望去,那院子显得极为宽敞大气。
念儿透过马车的缝隙往一旁看去,突然发现这县城的北边儿,除了这两座紧挨着的宅子外,周边还有好几处同样风格的青砖院落。
念儿回想起当初李满仓跟她说起要在柳林村翻修房屋之事,当时她想着即便不翻修也并无大碍。
到时候可以用钱多买些地,他们到时候手中土地丰厚,日子也能过得美美的。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那位夏侯爷竟然在县城之中还有这么大一座宅子,说给就给了李满仓。
再想想李满仓本人,虽说他的脸颊之上有着一道显眼的疤痕,但除此之外,无论是品行还是为人处世,可谓是毫无瑕疵可言。
想到此处,念儿不禁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她还记得那时自己不顾矜持,厚着脸皮向马婶子表示愿意嫁给满仓哥。
可如今细细想来,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把自己想得太过轻浮随便呢?又或者会认为自己是贪图李家的财产才如此主动?
念儿越想越是心中没底,原本还算坚定的心此刻也开始变得摇摆不定起来。
尽管嘴上仍附和着香穗说了几句话,可实际上她的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少了许多当初的自信与勇气,很怕自己配不上李满仓。
他们的马车停在大门口,两人从车上下来,跟着李满仓往门口走了走,走到门口一看,门上竟然没有上锁。
李满仓轻轻一推,没有推开,门从里面杠上了。
“里面有人?”香穗疑惑,伸着头从门缝里往里面看。
李满仓拉着门环轻轻拍了两下,旁边门房里传来声音:“来了。”
李满仓拉着香穗往后面站了两步,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个矮瘦的老翁,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李满仓,“您几位有事?”
李满仓说:“我们是这宅院的主人。”他说着,将宅子的地契拿出来给这看门老翁看。
老翁不识得字,他愣了地盯着李满仓脸上的疤痕看了又看,才笑着将门打开了。
“大爷快进,前段时间侯爷跟前的元爷已经过来说过了,说过不了多久,家中大爷会过来。”
李满仓轻轻颔首,带着香穗跟念儿进了院门。
那老翁忙说:“老头子姓林,元爷喊我老林,是他当初找过来看家的。”
李满仓看了一眼,对着大门的迎门墙,上面没有留下一丝灰尘,便说:“这院子并未荒废?”
“屋里老头子都不敢乱动,外面能看到的,我时常打扫着。”看门老林终于等到了主家来人,很是恭敬。
绿竹将马车停到院子旁边,将马拴在了拴马石上,走了进来。
李满仓吩咐老林,“你回去门房吧,我们过去各院看看。”
李满仓带着香穗跟念儿先进了迎门墙后面的院落。这是很大的一个院子,正房是明三暗五的格局,门窗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屋里家具齐全,正堂是待客的地方,东里间看着是主人的书房,而西里间的最里面有一张宽大的罗汉榻,应该是给主人休息的。
东西厢房也是书房样的布局。
这个院子的西边有个往里走到小门,小门一直往里走,就是个院子,只有正房跟西厢房。
从这个院子出去,正后面是个院子,也是只有有正房跟西厢房,这个院子比前面的院子长,光是西厢房就有四间。
出来往后没走几步,外院书房的后面又是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比其他两个院子都大,应该就是主院了,正房同样是明三暗五。
东西厢房两边各有两个门,进去都有两个房间。除了厢房之外,还都带着配房。
主院后面是个细长的小院,也是五脏俱全,这个院子旁边又是个小院,跟前面的院子一样,只有正房跟西厢房。
从这几个院子出去,往后走,后面有围墙,围墙上开着一个月亮门,进去之后东边是个花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然紧凑也是应有尽有。
花园的东面沿着围墙建了六间东厢房。
从花园的西面有个门,进去之后,有一溜房子,最南边的是灶房稍微大一些,灶房往北就是小小的院落,房子也相对简陋一些。
香穗猜那些小院落应该是给家中仆人住的。
从这里往北走,有一处东西向建着的几处小院,其中比较大的一个,他们进去看,里面搭着马棚。
其他的院子跟西边的小院都一样。
看完这些,香穗算是明白了。
这座宅子里分东西两部分,南北纵向前后各三个院子。
东边的三个院子是主,正房跟东西厢房都有,西边的三个院子为辅,皆没有东厢房。
这个院子,光是主人家住的院子就有六个,不要说花园里还建了几间房子。
看完之后,感觉这至少也得有三四亩地吧。
这么多院子,光是打扫就忙不过来。想来李满仓也想到了这点儿。
他带着香穗跟念儿回到了外院书房休息,几人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李满仓说:“这么大个院子,若是娘他们回来住,总得请几个人回来伺候。”
香穗非常赞同地猛点头。
其他的不说,灶房里总要请灶娘,洗衣裳倒马桶也要有粗使婆子。
虽然有这个想法,可是他也没有找人牙子雇过人,感觉也是两眼一抹黑。
他看向香穗问:“这院里该请些什么人回来?”
临阳夏家所有的奴仆虽然都是当初之前的临阳知县家留下的,但是人很是齐全。
香穗之前也是帮她娘看过很长时间的账本的,自然是知道家里要用些什么人。
她掰着手指头对李满仓说:“贴身伺候的,到时候阿娘他们自己会带过来。灶房里总得有人烧火做饭,灶房里要请灶娘,除此之外,灶房里还要有烧火提水的粗使婆子。
浆洗也要人,还有倒夜香,清洗便桶也要有人。我感觉有这些人暂时就差不多了,以后若是需要还可以慢慢找。”
李满仓好像在思考什么他没有言语,香穗接着又说:“要是买人的话,兴许贵。可要是雇人的话便会便宜一些。不过我听说买来的人会跟主家一心。大哥看看是找人牙子买人还是雇人回来?”
他们也是头一次寻人回来伺候,还不怎么会管理,若是那些下人将家中整得一团糟,也是不行的。
李满仓看向香穗:“若是买人的话,这些人能花多少钱?”
香穗也没有向人牙子买过人,不过她之前让许妈妈发卖过一个石头院里的丫头还有个灶房的粗使婆子。
那丫头识字得了三十两银子,当初的粗使婆子发卖了多少钱来着?
香穗眼睛滴溜溜滴转,太长时间,她有些忘了。
“当初家里发卖个识字的丫头,我记得很清楚得了三十两银子,之前也发卖个粗使婆子,突然之间不知道得了多少钱。我都没有记住想来定是没几个钱。”
李满仓听香穗说,识字的丫头要三十两,他算了算手中的钱也买不了几个丫头,不过好在他们现在用不到识字的丫头。
粗使婆子应该不值几个钱,烧火,浆洗,倒夜香,要三个粗使婆子就行,一个人要十两也才三十两。
三十两,他还是能出得起的。
李满仓跟香穗两个人在商量,念儿坐在旁边听得认真。
香穗说:“大哥,明天我去寻人牙子问问行情吧?”
春妮今儿就过来酒坊里,香穗这个东家还没有过去呢。
他都快而立的人了,怎么能什么都让妹妹去做,于是,他说:“不用,你去酒坊忙去吧。大哥自己去寻人牙子,这边院子里的事,我来搞定。天越来越热了,你跟念儿都别过来这边了。”
念儿嘴角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她都听李满仓的。
李满仓急着去街上寻人牙子,他笑着问香穗跟念儿:“院子看也看过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去隔壁看看?隔壁跟这边是差不多的布局。不知道这两座宅子是不是一同建的?”
念儿倒是不好奇,就是香穗好不好奇,毕竟以后是她家呢。
念儿静悄悄看着香穗,香穗笑着说:“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走吧。”
李满仓将香穗跟念儿送回永福巷,转身就上街寻牙人去了。
这时候,春妮跟柳大娘他们应该早到了酒坊,香穗对念儿说:“念儿姐,我带着绿竹去酒坊看看,你是跟我们过去还是在家待着?”
这次回来匆忙,念儿之前在临阳用的针线那些东西都没有带回来,她看到宝儿脚上没鞋,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她便想给他扯布做两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