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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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儿,我想去街上买针线,顺便扯点儿布回来给宝儿做两身衣裳。”
念儿安静,总是待着做些针线活,念儿这么说,香穗回她道:“我让绿竹去请袁婶子过来,让她陪你去街上。”
念儿之前在临阳的时候,竹翠总是跟她在一起,当初回来的时候应该也将竹翠带回来跟念儿做伴。
香穗记得家中也有一些零碎的布料,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来。
昨儿见到七阿婆跟老栓大娘,她们两个的衣裳也都带着补丁。
依着香穗来看,念儿给家里人做几件衣裳都是应该的,就让她自己去铺子里买布吧。
绿竹一去请袁婶子,她就跟着绿竹来了。
香穗迎上去,拉住袁婶子的手晃了晃,“婶子,念儿之前在临阳都极少出门的。如今她想去街上买些针黹丝线,劳烦您老多照顾她。”
袁婶子拍了拍香穗的手,笑着说:“你放心忙你的去吧。”
让念儿跟着袁婶子,香穗自然是极放心的。
香穗跟着绿竹去了酒坊,他们过去的时候,春妮跟柳大娘早就到了。
九成跟狗子在清理屋子里的那几口大锅,春妮带着柳大娘在曲房里查看酒曲。
她一进院子,春妮听到说话声就走了出来。
“香穗,曲房里存放的酒曲也没有多少了。今年天气炎热的时候,得先做些酒曲出来。”
香穗笑,“以后这酒坊你说了算,你想要怎么做,自己打算好就行。今儿我来的匆忙,明儿过来,我将银票带过来,需要什么你就招呼人出去买。你跟朱姑姑一样,将收支明细记明白就行。”
春妮跟着朱娘子学习制曲酿酒,她是一点儿都没有藏私,结结实实将自己会的都交给了春妮,自然也包括记账。
只不过春妮不认识字,酒坊里的账目她能说出来,也能听明白,记账就得找个认字的帮她。
这会儿,春妮听香穗说让她记账,她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当初家里穷,她哥能认字还是家里咬牙送去学的。
那也是看隔壁满仓哥去读书,他爹觉得差不多大的她哥也该去认几个字,才送去的。
香穗自己零零散散学会了认字,她看到春妮一脸的尴尬才想起来,春妮是不识字的。
香穗不好意思一笑:“之前你跟我说,你将学过的制曲和制酒的法子都记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学着认字了?”
听香穗这样说,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为了怕记错,是将师父教我的东西都记了下来,可我记得只有我自己能看懂啊。”
香穗抿着嘴唇,无辜地望着春妮,春妮跟念儿都得成长啊。
现在找人教她们认字怕是也来不及了,只能让她们自己抽空学点儿。
香穗微仰着脑袋,眼珠子转呀转,她说:“你先用你自己能认出的字记下来,到月底的时候,你再找狗子哥给你誊抄一份。”
春妮点头。
香穗又加了一句:“抽空你跟狗子哥学学认字。”
那也只能这样了,春妮想。
香穗跟春妮去了酒坊的厅堂,她事无巨细地向春妮交代了酒坊的诸多事宜。
多亏了在临阳时,朱娘子对春妮毫无保留的细心教导,且春妮也聪慧,她对于香穗所说的话,往往只需一点即通,很快就能理解其中的要领,并知道该如何去做。
这让香穗越发觉得放心,她放心地将酒坊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了春妮。
翌日,就带着绿竹去看了她娘给她的那两个说是租赁出去的铺子。
她按着地址过去一看,其中一家开了间典当铺子,看起来经营正常。
而另一家铺子开的是胭脂水粉铺子,她们简单逛了一下,发现生意颇为兴隆。
香穗看人家这两家铺子都开的好好的,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她转头就带着绿竹去找了之前石铁给她寻到那个牙人,请他再给寻个合适的铺面。
两人在外面忙到天色晚了才回去。
家中念儿大门敞着,绿竹不解地看向香穗:“念儿姑娘怎么敞着大门?”
她说着马车往外面一扔,就跑进院子里看个究竟,她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东厢房的门也开着。
自从程乾搬出去后,东厢房的房门都没有怎么开过,香穗试探地喊了声:“乾哥?”
房间里传来一声回应,香穗笑着看了绿竹一眼。
绿竹了然,转身回去将马车赶进了院里来。
念儿一直躲在正房的西里间,她听到院里香穗跟程乾的说话声,就走了出来。
程乾跟香穗都站在东厢房的门口,她站在堂屋门口,轻声开口:“穗儿,晚饭我已经做好了,要不要先用饭?”
程乾刚说让她去一下东厢房,她还没有应下,念儿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香穗回头应了念儿一声:“先用饭吧。”
随后她转头轻声对程乾说:“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说吧。”说着就去井水边打水。
家中只住了香穗,念儿跟绿竹三人,绿竹跟着香穗在外面跑,念儿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尽量帮着些绿竹做些事。
念儿在家里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香穗跟念儿在堂屋里吃饭,为了避嫌,程乾是在他的东厢房用的饭。
他们刚用过饭,程乾就急切地喊香穗过去东厢房,香穗刚走到东厢房门口,他便伸手将香穗拉到窗户边的书桌前坐下。
他脸上带着一抹浅笑,盯着香穗的眼睛将手伸进怀里,一下子掏出个东西。
香穗只觉着眼前金光一闪,程乾就将一支簪子簪到了她简单的发髻上。
好在她这些时日都梳着简单的发髻,若是还梳双丫髻,头上簪一支簪子定然不好看。
程乾望着香穗头上金灿灿的簪子,他很是满意,香穗抬手往头上摸,摸到簪子后,她轻轻拿了下来。
她将手里的簪子送到眼前,是一支金灿灿泛着金光的金簪,金簪的头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抱着个大大的胡萝卜。
这支金簪很特别,首饰铺子里的簪子大多都是花样的,祥云样的,这种小兔子抱着个胡萝卜的真的很少见。
香穗手指摩挲着金簪的花样,笑着看向程乾:“怎么突然想起来买个簪子给我?这个簪子真可爱啊。”
程乾也是前几天看李满仓给念儿戴了金簪才想起来,男女相看时,若是男子看中了女子是要给戴上一支金簪的,于是他就去首饰铺子里逛,刚巧看到了这支金簪,他想着香穗一定会喜欢,便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果然他没有猜错,小女娘很是欢喜。
程乾后退两步坐到了香穗对面的床榻上,笑着对香穗说:“这个本来早就应该给你的,只不过我一时没有想起来,伯母来信那日我才想起来。”
她娘来信那日?
那日她大哥好像给念儿姐戴了一支金簪,那只金簪她知道意味着什么。如此说来,这金簪也是一样的意思。
香穗想明白了,嘴角跟着忍不住上扬,她微垂着眼睛盯着手里的金簪,娇娇一笑抬手又将发簪插回了发髻上。
小女娘娇笑着抬眸往程乾这边瞟了一眼,就是这么一瞥,程乾感觉到一股别样的韵味,他看在眼里,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程乾的眼中带着炽热,香穗不敢多看,她微微歪头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胡乱找些话说:“乾哥,昨儿我们去了城北的那个宅子,还挺大的。大哥说要买几个粗使婆子回去使唤。”
这两天李满仓忙忙碌碌的,他也有事忙,因而自从上次两人一起从这边回去,他还没有怎么见过他。
不过,香穗话里提到了她大哥,他还是跟着嗯了一声。
“这么大个院子,若是家中没有使唤的人,还是有诸多的不便。”香穗右手捏着左手的手指头,继续自说自话,“为了能让阿娘他们回来住得舒心些,灶娘跟婆子都得有。”
开始程乾一直盯着香穗,想伸手将她拉到身边,硬生生忍下来。
这会儿,他终于将香穗的话听了进去,不禁想到了他们以后的宅子,宅子同样很大。
因着家中没有使唤的人,他,李满仓还有严雄都在外院书房里住,而石铁直接就住在了门房里。
他们只顾自己住的院子,也没有多想后宅里的事情。
不用大半年,香穗就要嫁过去了,如今那宅子除了外院书房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他是不是也得买些丫鬟婆子回来?
程乾心中想着事情,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说:“咱们那边是不是也得买些使唤的丫鬟婆子回来?人总要先调教着,不然到时候人用得不顺手。”
毕竟他们还没有成亲,程乾说话都带上咱们了,香穗心中难免有些羞涩,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地说:“要不跟大哥那边一样,先请灶娘跟粗使婆子。这样你们住在那边就有人给你们准备吃食,还有人帮着浆洗衣裳。”
这段时日吃食是石铁准备的,衣裳的浆洗是石铁拿出去让人家帮着浆洗的。
生活上的这些事情,让他忙碌,虽然他毫无怨言,程乾还是觉得香穗说得对,先买几个能用的人。
东厢房里,两个人有商有量,好似老夫老妻一样地安排着家中的事宜。
话说这李满仓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干脆利落。
没过多长时间,他便顺利地买下了三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不仅如此,他还通过牙人的介绍,成功雇到了一个厨艺精湛的灶娘。
待他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之后,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帮助香穗寻觅合适的铺面。
而另一边呢,程乾同样也是动作迅速,没过多久他自己也请来三个手脚勤快的粗使婆子。
不过与李满仓不同的是,程乾对饮食方面并没有太多讲究,对于口腹之欲看得比较淡,哪怕是石铁做出来的简单饭菜,他都能够吃得津津有味。
所以,他也就没有专门去聘请灶娘。至于那几个新买进来的粗使婆子,平日里主要负责浆洗他们几个的衣裳,以及精心打理后宅的庭院。
一眨眼十日过去了,香穗的酒铺子也有了着落。
进入七月之后,那炽热的太阳仿佛要将大地烤化一般,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了滚滚热浪之中。
这是一年当中天气最为炎热的时候,就连鸟儿也懒得飞翔,只是静静地停歇在枝头,偶尔发出几声慵懒的鸣叫。
便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夏敞陪着马氏,带着苗儿回了玉田,他们直接去了城北的宅子。
香穗跟着春妮正在酒坊里制曲,城北宅院那边过来一个婆子去永福巷知会。
永福巷只念儿一人在,她便让那婆子来酒坊这边知会香穗一声,吩咐完就给了她十个铜板,让她回去的时候吃盏香饮子消消暑。
香穗跟念儿到城北宅院的时候,马氏他们的行李都已经卸完了,香穗拉着念儿往主院走。
她们刚进了主院的门,就看到竹翠带着苗儿在院墙边儿上的那棵大槐树下玩。
“苗儿。”
香穗惊喜地喊了她一声。
苗儿转身见是香穗,玩得小脸儿红扑扑的她就笑着跑了过来。
“阿姐,念儿姐姐。”
竹翠也笑着快步走了过来,她高兴地向着香穗跟念儿蹲身施礼,“姑娘,念儿姑娘。”
香穗怀里抱着苗儿,念儿笑着说:“一路上热吧?”
竹翠笑着回:“还好。”
竹翠回了念儿的话,抬眸看跟在她二人身后,提着食盒的绿竹,喊了声:“绿竹姐”
这边主仆几人在见礼问候,堂屋里马氏已经等在了堂屋门口。
香穗抱着苗儿走过去,放下苗儿跑过去拉住马氏的手,“阿娘,没想到你们能这个时候来,这个天儿多热啊。”
多热都得回来啊。
马氏笑着看向安静地站在一旁微笑的念儿。
念儿正笑嘻嘻地望着香穗跟马氏,见她看过来忙蹲身见礼。
马氏抬手拉起念儿,“进屋来吧,外面热着呢。”
她们在堂屋里坐下,绿竹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好几碗还微凉的香饮子跟一盘绿豆糕。
“阿娘,喝些紫苏饮子消消暑。”香穗给她娘还有苗儿一人递了一碗,还将在屋里收拾行李的红桃跟绿梅都喊出来喝香饮子。
外面热得人都要化了,坐在阴凉的屋里喝着香饮子,真是无比惬意。
苗儿喝了很大一口,她喝不惯紫苏饮子,小眉毛不禁微微蹙起。
香穗偷笑,拿了块绿豆糕递给她:“苗儿吃绿豆糕吧,也清凉。”
苗儿接过绿豆糕坐在香穗身边慢慢地吃。
喝过香饮子,红桃跟绿梅过去将最后几件衣裳放进柜子里,行李总算都收拾好了。
院子很大,住的人又少,显得院子里很安静。
这屋里因着使人日日打扫,且一直通风,屋子里干净没有霉味,一点儿不像是长久没有住人的院子。
“你大哥挺能干的,还知道买了使唤的人回来。”
马氏如是说,香穗笑着点头赞同。
马氏突然又说:“我们这次回来让你大柱哥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让他回来尽量帮帮你,铺子确定下了吗?”
香穗点头,“酒铺子那边刚整好,大哥正安排往铺子里运酒呢。”
马氏欣慰地笑了,香穗有了两个哥哥帮忙,她这边能好很多。
“如此也好,让你大哥跟你大柱哥去忙酒铺子里的事去。一个小女娘总是干这些男子们做的事,娘也担心。”
马大柱跟春妮成亲的日子在九月,如此也没有多久了,她本来也准备让他提前回来,这时候回来也一样。
酒坊还没有开业,那就让他跟大哥去整吧。
若是事事亲力而为,她得多累啊。
她之前的打算是,有空她跟春妮一起制曲,酿些自己一直想酿的酒。
香穗笑着对她娘说:“这时候回来刚好。”
香穗跟马氏两个人说话,念儿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她手里拿着个帕子时不时帮苗儿擦擦满是糕点屑的小嘴儿。
马氏问:“念儿,你娘跟你阿婆都还好吧?”
念儿笑了笑,回:“上次跟着一起回去看了她们,她们都好。”
身体康健,无病无灾,就是最好了。
马氏说:“你认干亲这事,总要给你娘说一声,明儿我使人回去请她,给她说说这事。”
马氏如此说,念儿乖巧地轻轻点头。
“在临阳时,竹翠一直都是跟你做伴儿的,这次回来也让她跟着回来了,以后还是让她跟你做伴,一起做做嫁衣。锦缎布匹我也给你带回来了,一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放马车上带走。”
念儿小脸儿微微泛红,又羞又感动,她手里拿着帕子扯呀扯,最后才轻声说:“多谢婶子为我想得周全。”
马氏微微一笑,“念儿,你在我身边几年,婶子是将你当女儿看的,如今你跟满仓成了好事,那可是亲上加亲,婶子心中欢喜,你可别跟婶子客套。”
念儿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狠狠地点了点头。
娘几个坐在堂屋里聊天,香穗没有听她娘说起石头跟岩儿,一问才知道,石头因着要进学就留在了临阳,而岩儿自告奋勇留下来陪他。
香穗心道:岩儿跟石头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两兄弟感情真好。
香穗想想很欣慰。
马氏见香穗笑得欣慰,随口解释了一句:“待满仓跟念儿成亲的时候再让他们回来。”
婶子也太不把她当外人了,有什么说什么,惹得念儿小脸儿一直红扑扑的。
李满仓一个男子将家里打理的很好,灶房里什么都齐全,灶娘做了两桌子饭菜为主人家接风洗尘。
香穗跟念儿自然也被留下来用饭。
第247章 感激
城北宅院里有许多院子,自然有香穗的房间,可因着念儿不方便住在这里,香穗便陪着她回了永福巷。
今日,马氏要邀念儿娘过来谈念儿认干亲的事情,因而,一大早,香穗跟念儿就又来了城北。
她们过来的早,用过早饭之后天还清爽着,香穗跟念儿就带着马氏去逛了逛家里的院子。
看了一圈院子,马氏蹙着眉头说:“院子虽多,有一半是偏院,主院后面的这个院子虽然规整,院子有些窄了。”
香穗不知道她娘为何这样说,笑着没有接话。
走了一会儿,太阳就毒辣了起来,马氏就带着他们回了主院。
苗儿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些投壶的东西,让竹翠搬到大槐树下,跟她一起玩投壶。
红桃去了灶房那边,端过来一碟绿豆糕,她将绿豆糕跟茶水送上,随后就带着绿梅出了堂屋。
茶水壶里是用开水泡上的豆蔻水,需得在茶壶里面泡一会儿。
这会儿大家也才刚吃过饭,也没有吃糕点的心思。
马氏就笑着对念儿说:“念儿,之前在临阳,婶子也没有教你一些持家之道。以后这偌大一个院子的人都得你管,你现在开始可得学着些。”
听闻此言念儿心中紧张,她有种婶子突然变成了婆母的感觉,她莫名地结巴了一下,“我,我尽量努力。”
马氏转眼看向香穗,笑着说:“你也得好好学学。”
香穗叹息一声:“若是以后能跟大哥他们住在一起多好,家里的事只要念儿姐操心就行。你看看咱们也没有多少人,挨着的这两座宅子都那么大,住起来空荡荡的。”
马氏听香穗这样说,但笑不语。真是个孩子,家里的人那是慢慢变多的。
念儿觉着香穗说的没问题,围着院子逛一圈都要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而以后这院里也就两个人住,着实空荡。
如此想着,念儿耳朵尖儿微微发热,她都在想些什么啊。
豆蔻水该差不多了,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她忙站起来帮着几人倒水。
“夫人,客人到了。”
念儿刚将一盏豆蔻熟水端着放到马氏跟前,站在外面的红桃向屋里的马氏通禀了一声。
马氏听闻,就笑着站了起来,她走去堂屋门口,就看到穿着一身褪了色的窄袖半长褙子的念儿娘走了进来。
念儿娘进了院门,就看到了堂屋门口迎出来的妇人,她穿着一身轻盈的锦服,头发梳得光洁,低矮的发髻上带着素色的发钿。
脸上无妆,皮肤光洁透亮,她望着自己微笑,只有眼角带着一丝细纹。
这是马氏啊,她怎么看起来比在柳林村的时候看着还要年轻?
在念儿娘看来,马氏算是念儿的救命恩人,其他的先不说,这个活命之恩,念儿娘是要好好谢谢她的。
念儿娘往前快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马氏的跟前。
马氏脸上的笑容被惊吓地无影无踪,反应过来忙上去搀扶她。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念儿娘顺着马氏搀扶的力道站了起来,她拉着马氏的手,哽咽着说:“她婶子,幸亏念儿当年遇到了你们。如若不然……”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吸了吸鼻子又说:“我心中感激,当然要诚心诚意地感谢你。”
“好,你的感谢我收到了。”
马氏拉着念儿娘进了堂屋的椅子上坐下,她掏出一张手帕子递给她。
念儿娘一看这手帕子丝滑柔软,伸手推了推,从自己袖间掏出来一张粗布帕子擦了擦眼泪。
香穗倒了盏豆蔻熟水端到念儿娘跟前,念儿娘笑了笑,伸手接了过去。
她喝了口,感觉一口甘甜。
念儿娘笑了,眼角的皱纹深深的,一瞬都显现了出来。
马氏望着眼前的念儿娘,她心中无限感慨,念儿娘比她还小几岁呢,只因她嫁给了比李大田大了近十岁的李老栓,她才成了嫂子。
可如今,念儿娘脸色蜡黄,脸上的皮肤松垮垮的,眼角,嘴角的纹路都很深,看着倒是比她大了许多。
马氏心中很复杂,若是她当初嫁错了人,现如今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香穗陪着念儿坐在一旁。
马氏等念儿娘喝了几口水之后才开口说话:“今儿让满仓将你接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念儿娘望着马氏笑,“有啥事,你尽管说。”
于是,马氏就说了要给念儿认干亲的事情。
念儿娘一听都是为着念儿好,她没有不同意的,“这些事,你都做主去办吧,不用跟我说。当初我没有能留下她,让她在外面吃了苦头,已是很对不起她了。如今她有大造化遇到了你,遇到了满仓。我心里感激都来不及,哪还有什么看法。”
她说着,望着马氏轻轻一笑,“她婶子,念儿的事,你都做得了主。”
马氏笑着客气了几句。
两人没用几句话,就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之后,马氏就跟念儿娘说成亲之后六礼的事情,念儿娘没有不点头同意的。
说完之后,马氏将之前让石头帮着写的聘礼单子拿了出来。
“这是我跟侯爷给念儿拟订的聘礼单子,虽说以后要送去严家,现在让穗儿念给你听听。”
马氏说着将单子递到了香穗的手里。
香穗清了清喉咙,打开一一念了起来,什么金钗,金钏,金手镯,绫罗绸缎很多匹。
香穗念的这些东西,除了酒,羊,大雁之外,念儿娘也只是听说过,她听着听着便偷偷地拿着她手中的帕子擦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让念儿过上这种好日子。
念儿能嫁给李满仓,就是以后都不认她这个娘都行,只要她过得好。
香穗念完了,念儿娘久久没有言语,她眼圈红红的,笑着看了念儿一眼。
这孩子,自小跟着她吃了那么多苦,如今终于到头了。
念儿娘拿着帕子不住地擦着流不尽的眼泪,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来,给马氏蹲身行了一礼。
“念儿这丫头以后就交给姐姐了。”
念儿如今很好,念儿娘觉着自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
以后念儿认干亲也好,她跟李满仓的亲事也好,她都让马氏做主。
因而,她一直对马氏说,念儿的事让她做主就行了。
可她毕竟是念儿的亲娘啊。
马氏听了便也只是听了,她跟念儿娘说,到时候行六礼的时候,会托人给她捎话,让她到时候来严家观礼。
念儿娘止不住地点头。
两人很快将事情谈完,半下午的时候,马氏就招待念儿娘吃了一餐饭。
用过饭之后,马氏让红桃跟绿梅抱出来两匹素色的细棉布。
她指着布匹对念儿娘说:“这次回来忙着满仓跟念儿的事,怕是没有时间回去看望七婶子。麻烦嫂子帮着将我的心意带回去。”
说什么没时间回去看望老人家,只不过是找借口让她拿走这些布。
布匹贵,平常人扯布做衣裳也只是按尺扯。
而李家出手就是两匹布,马氏的心意,念儿娘怎能不明白,她很是感激地笑着应下。
家里的收成勉强够一家人吃喝,家中没有盈余,一家人小心翼翼地不敢生病。
更没有闲钱去扯布做衣裳,今日过来,她才发现自己的一身衣裳连他们家中丫头穿的都不如。
到时候念儿跟满仓成亲,即便是作为李老栓的家眷,他们也是要来观礼吃酒的。
为了念儿的面子,她想给家人都做身衣裳。
念儿娘起身告辞,马氏亲自送她出门。香穗手里提着几包茶果点心,念儿手里拿着个小包袱,跟在她们两人身后。
红桃跟绿梅抱着布匹跟在最后面。
还是李满仓亲自送人回去,他已经早早地将马车赶到门口等着,见人出来,忙上前给他娘还有念儿娘打了声招呼。
随后便笑着看了香穗跟念儿一眼。
念儿这两日过来都没有看到李满仓,她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李满仓笑着走到念儿跟前,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包袱,“我来拿吧。”
念儿柔柔一笑,将东西递给了他。
香穗手里一手提了几包东西,她大哥硬是看不到,香穗翻了个白眼抿着嘴,走去马车旁。
放完布匹的红桃,忙从她手上接过东西。
马氏满脸带笑地跟念儿娘寒暄客套了几句之后,就亲自将她送上了车,口中叮嘱了句路上小心,就退到了一旁。
马氏笑着看了念儿一眼,念儿也微微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她走到马车前,微微仰着头,对她娘说:“娘,车里有个小包袱,那里面是我给宝儿做的几身新衣裳。”
念儿是个乖巧懂事的,可她也太乖巧懂事了,懂事得令念儿娘心疼。
想当初,不正是因为有了宝儿,李老栓才整日念着想将念儿整走。
可如今,在外面受了那样委屈的她没有记恨在心,反而还为他儿子缝了衣裳。
念儿娘听着女儿的话,不禁低下头去,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她心中感慨万千,既为女儿的懂事感到欣慰,又心疼她所经历过的那些委屈和不公。
然而此刻,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念儿现在好了,她也不想说些无意义的话,只望着念儿笑了笑,轻声说:“你顾好自己就行,别总操心我们。”
念儿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她娘转头就放下马车的帘子隔开了两人。
马车咕噜噜慢悠悠地往前走,念儿一直盯着马车直到不见了踪影。
这日之后,马氏就吩咐李满仓准备念儿认亲的礼物。
因此,香穗的酒铺子那边就余马大柱一个人忙碌。
马大柱这次回来,过不了两个月就要成亲,香穗这边也需抓紧时间帮他赁宅子。
程乾日日见不着香穗,他担心香穗忙不过来,便让石铁过去帮香穗的忙。
石铁曾经跟牙人打过交道,香穗便吩咐他帮着马大柱找宅子。
念儿认干亲的事很快,没有两日夏敞跟马氏就来了永福巷,带上念儿去了严家,奉上各色礼物,念儿跪下磕了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