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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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人,也浑身是血,他手中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尽管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但依然顽强地挺立着,用尽全力阻挡着程乾他们进屋。
第257章 处置
屋外的人还在对峙着,气氛莫名紧张到了极点。然而就在此时,屋内却毫无征兆地传来“哐当”一声声,似是凳子倾倒发出的声音。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那侍卫原本紧绷的心弦更是瞬间被拉紧到极致。
他紧紧握住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好似有什么牵引着让他觉着屋里他的主子很危险。
他防备着外面的众人,小心翼翼侧身朝着屋内快速瞥了一眼,只不过是一眼,他整个人便呆愣住了。
他口中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主子。”
就在他因极度震惊而卸下防备之际,只见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羽箭,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朝他射来。只听“噗嗤”一声闷响,这支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他的后背。
他身受一箭之后并没有反应,他手中握着的长剑 深深插在地上支撑着身子,为他主子挡住最后一攻击。
大势已去,再反抗已是无意义。
他的这个姿势好似一种无声的抵抗,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羽箭如雨般射了过去,转瞬之间他便被射成了个刺猬。
可怜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挺挺地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程乾手握长刀,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门缝,隐约能够看到屋内吊挂着个晃动的人影。
废帝的嫡六子对于当今圣上来说,他死了才是真正的能让人放心。
程乾,严雄跟严老翁站在院子里都没有动,三人透过门缝的光影看着屋里的人影渐渐停止挣扎。
程乾收回视线,对严雄吩咐:“将尸体收走带回衙门的敛尸房,屋里的那具尸体要找专人看管。”
严老翁听到程乾的处置,心中赞叹他做事周到。
章佑帧乃是废帝之子,他死后需得验明正身,且要上报朝廷,如何处置还需得当今圣上说了算,不能跟其他尸体一样胡乱放置。
“阿翁辛苦了。”程乾向严老翁道了声辛苦,伸手请他回去。
严老翁收起自己的长刀,又恢复了他一派和善的面容,跟着程乾走出梅园。
梅园外面,兵士有许多人受伤,亡故的也有几人,这些人严雄自然会吩咐人处置。
程乾出来就找香穗,发现李满仓将香穗护得极好,他大踏步走过去,伸手拉着香穗就往怀里扯。
众目睽睽之下香穗还有一丝理智在,她悄悄挣了一下,忙抓住他的手,问:“乾哥,你没有受伤吧?”
程乾轻声回:“我没有受伤,你有没有被吓到?”
香穗轻轻摇了摇头。
程乾紧紧抓住香穗的手,她小手冰凉,身上的衣裳太过单薄,而他自己一身铠甲也没有能为她保暖的衣裳。
程乾拉着香穗要走,“我先送你回去。”
香穗的视线越过程乾,看向静静站在梅园门外的人身上。
蒋玉鸣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他跟前躺着两个人,一个是蒋大夫人,另一个是蒋大夫人喊大哥的人,应该是蒋玉鸣的舅父。
当时一片混乱,香穗都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就……
蒋瑶娘瑟瑟缩缩站在蒋玉鸣身后,香穗不忍,拉着程乾走了过去。
她想安慰蒋瑶娘几句,因着她们也不太熟,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反而是程乾走去蒋玉鸣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节哀顺变。”
蒋玉鸣缓慢转身,拱手向程乾揖了一礼。
香穗眼睛望向双手交握着躺在一起的蒋大夫人跟她兄长,感慨两人兄妹情深。
既已如此,香穗在这里冻着也是冻着,程乾看了地上的两人一眼,拉着香穗就走。
严老翁跟李满仓随后跟上。
蒋家这边余下严雄指挥着兵营里的兵士,有序撤出去,有序地搬运尸体。
最后,他还留下几人将梅园里外的血渍给冲洗地一干二净,尽量恢复正常。
做完这一切之后,严雄也拱手向蒋玉鸣告辞,梅园外面只余蒋玉鸣跟蒋瑶娘静静地站在两个双手交握的尸体跟前。
寅时已过,蒋家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没有外人在了,蒋瑶娘过去扯了扯蒋玉鸣的衣袖,轻轻喊了声:“大哥。”
蒋玉鸣伸手将那扯他衣袖的小手握在手中,转头对她凄然一笑,“如此也好,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蒋玉鸣心中有一丝悲凉,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那样腌臜的出身。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世间难有的癫狂之人,他不喜欢别人反而喜欢自己的妹妹,最后他发现这竟然是遗传。
多么可笑。
如此也好,他虽出身龌龊,万幸跟瑶娘没有血缘,这下她便不用再苦苦忍受不伦之苦,也算是好事一件。
蒋家之后如何,香穗不知道,程乾送她回了永福巷,李满仓担心念儿,也跟着过去了。
马儿在门口停下,程乾将香穗抱了下来,还没有进门就喊:“绿竹,快给你家姑娘拿一件大氅出来。”
袁婶子早已回来,众人都在堂屋里坐着等香穗,绿竹听到程乾的吩咐,慌忙跑了出来,来不及看香穗有没有受伤转身去了西厢房拿了一件夹袄出来。
念儿也跟着从堂屋里跑出来,因着程乾一直牵着香穗的手,她便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焦急的询问:“穗儿,你没事吧?”
香穗笑了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她抬头看到站在堂屋门口的袁婶子,又说:“劳烦袁婶子也跟着折腾了一宿。”
“只要你没事就好。”袁婶子笑了笑说。
香穗从程乾手中挣脱自己的手,走过去对袁婶子说:“婶子也跟着折腾了一宿,快些回去歇息吧。”
这会子屋里都是人,不仅程乾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满仓。
袁婶子知道她留在这里也是多余,就笑着说:“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绿竹拿了夹袄给香穗披上,转身出去灶房,帮着竹翠烧水去了。
程乾见绿竹只是给香穗将衣裳一披,他蹙了蹙眉,上去帮着香穗穿起衣裳来。
念儿尴尬地站在堂屋门口,不知道该不该去里间躲着去。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大手揽上她的肩膀轻轻将她带去了门外。
“你有没有吓到?”
李满仓松开念儿,望着她轻声问。
念儿被吓到了,她当时猛然听到穗儿突然不见了之后,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
她慌乱无神,最后还是强忍着镇定下来,让绿竹过去找李满仓过来。
万幸穗儿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现在想起来,念儿才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之中,将李满仓当作自己可以依靠的那个人。
香穗平安回来,念儿不想让李满仓担心,她便轻轻摇了摇头。
可只要一想到若是这次穗儿有个万一……
她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李满仓跟念儿相处的这些时日,他也是了解她的,她安静,胆儿小,这次怕是吓得不轻。
他也想像程乾一样肆无忌惮地将念儿抱进怀里安抚,他又怕吓着她,只伸手附上她的后背安抚性地拍了拍。
灶房里烧好了水,绿竹在灶房里探了探头,还是抄着手过去堂屋门口,说了一声:“姑娘,水烧好了,我给水里放些盐,姑娘洗漱洗漱去去晦气。”
程乾也不能一直在这边待着,就轻声说:“去沐浴去吧。我也得回兵营一趟,让大哥留下来陪着你们。”
香穗乖巧地应了一声,程乾面带微笑,温柔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
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
门口的李满仓察觉到程乾走了出来,他急忙将放在念儿后背的手收了回来。
而念儿则低垂着头,趁着程乾走出来的时候,对他微微颔首后,悄悄进了堂屋。
程乾走到李满仓面前,双手抱拳向其行了一礼,说:“大哥,兵营那边不能一直丢给严雄,我需得回去一趟。这边还烦请你留下来,陪着穗儿他们。”
李满仓轻轻颔首,轻声回:“你尽管放心,这几日我都留在这边看顾着。”
言罢,他便亲自将程乾送出了院门。
两人的马都随便地丢在了门口,程乾牵过自己的马,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便疾驰而去。
李满仓静静地在门口站立了片刻,目送程乾远去之后,才牵起自己的马儿都缰绳,将马牵回来拴到了墙边。
念儿那边,她进了堂屋之后就一脸关切地默默陪着香穗坐着,直到绿竹跟竹翠将沐浴的水都准备好。
香穗回了西厢房沐浴,李满仓才进了堂屋过去陪念儿。
外面天色有些灰蒙蒙的,还没有大亮。
李满仓温柔地看着念儿,轻声说:“折腾了大半宿,想必你也累坏了吧?”
兴许是之前太过紧张了,这会儿,念儿并没有感觉疲累,她望向李满仓柔柔一笑,“倒是没感觉疲累。”
她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暖水壶,这一慌忙起来,竟然忘了给人倒茶。
念儿站起身来,拿起暖水壶,往茶盏里倒了一盏茶,“满仓哥,你先喝口茶。”
西厢房里,香穗将自己埋进水里,任由温热的水将她包裹。
她没有想到,从蒋家回来,安静下来之后,蒋家梅园厮杀的画面会在脑海里来回滚动。
回想当时的情景,只觉得人的生命好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就那么眨眼之间,一个鲜活的人,转瞬倒地就失去了生机。
有些人在绝对劣势下,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可言。
目睹这一切的香穗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给死死压住了一样,堵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香穗呆愣愣地泡在水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绿竹在外面催她:“姑娘,别泡太长时间了,水凉了容易染上风寒。”
香穗嗯了一声,哗啦从水里出来,绿竹听到声音,走了进来服侍着穿衣裳。
天儿还早,竹翠已经在灶房里做早饭了,因着绿竹说,两位姑娘都受了惊吓,吃过早饭之后肚子里暖呼呼的好在回再睡一觉。
香穗换上绿竹提前拿出来的衣裳,坐在铜镜前任由绿竹给她擦拭头发。
头发擦干,香穗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去了堂屋,一看到她进去,坐在堂屋两边的她大哥跟念儿都站了起来。
两人都是一脸关爱地望着她,看到她亲近的人在,她心中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念儿过来拉住香穗的手,“穗儿,竹翠在灶房里做早饭呢。今儿别去酒坊了,吃过早饭再去睡个回笼觉。”
念儿话音刚落,李满仓就接着说:“这几日我都在这边守着你们。”
香穗微微一笑,说:“那大哥住在东厢房乾哥的房间里吧。”
还能想着给他安排住处,李满仓看着香穗一切还算正常,揪起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昨日蒋家那样血腥的场面,香穗是没有见过的,他真怕她被吓到了。
现在看来还好,不愧是他从小就敢出去做营生的妹妹,胆子大着呢。
香穗没有胃口,早饭只吃了一小碗小米粥,就被念儿推着回了房间,念儿柔声说:“穗儿,我在屋里陪你睡吧?”
香穗笑了笑,说:“没事的。”
虽然念儿不知道蒋家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看到了程乾皂靴的白色靴底子上好像染了一块红色。
若是她猜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血染红的,念儿不放心,让绿竹找出来一支许久都没有用过的安神香燃了起来。
屋里燃起了安神香,只要一静下来脑子里就一片混乱的香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待她再醒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西斜。
屋里静悄悄的,有一种时间飞快流转的不真实感。
香穗穿戴整齐,头发都没有梳理边出了西厢房,看到念儿跟绿竹,竹翠都坐在堂屋门口做针线活。
念儿听到动静抬眸看过来,看到香穗醒来,她笑着说:“穗儿,你醒了?”
香穗微微一笑,轻轻嗯了一声。
绿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了过来,“姑娘有没有感觉肚饥,我去给姑娘做一碗火腿面来吃。”
香穗感觉肚子有点儿空,便笑着对绿竹说:“放点儿笋子进去。”
“好嘞。”
姑娘跟往常一样,吃火腿面要加些翠笋,绿竹高兴地去了灶房。
怎么没有看到她大哥?
香穗往堂屋门口走,一转身就看到她大哥在南边儿修理当初九成临时搭起来的马棚。
人都在,香穗安心地笑了。
第259章 发饰
废帝嫡六子在玉田自缢这事非同小可,在往朝廷上报之前,程乾给临阳那边的夏敞紧急去了一封信件。
加急信件一送出,翌日夏敞就带着余师爷快马加鞭地来了玉田。
这人是怎么潜入到玉田的?又是怎么在蒋家自缢的?
余师爷喊来相关人员问清楚之后,夏敞便示意柳孝廉给上头去一份劄子,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此不是个好差事,不过他身为玉田知县,责无旁贷。
柳孝廉面色凝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反复推荐,方才动笔写下一份非常相近的劄子呈了上去。
李满仓跟念儿成亲的日子将近,且玉田这边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夏敞过来之后便留在了玉田等着京城的信息过来。
夏敞过来玉田没有几日,马氏便装上行李,带着孩子们也回了玉田。
她只知道这边发生了紧要的事,具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香穗经历了被掳之事。
到了玉田之后,行李刚刚放下,她就吩咐人去永福巷那边喊香穗跟念儿过来。
香穗也不是个泥捏的,她适应的很快,在家不过待了两日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前两日,蒋家开始为蒋大夫人办丧礼。
因着穗泉酒坊跟蒋家酒肆有生意上的往来,蒋家也给酒坊报了丧,香穗准备了些吊唁的用品让马大柱给送了过去。
香穗这会儿在酒铺子里给人沽酒,马氏派来的人说,她娘请她跟念儿姑娘去城北一趟。
她娘这么快就来了?
香穗给酒铺子里的小伙计吩咐一声,就要回永福巷找念儿一起过去。
这人去永福巷请人的时候,香穗不在,念儿便打发了她往酒坊跑了一趟。
现下,香穗要回永福巷,她便也跟着回了永福巷。
念儿这些日子都是在家准备她自己的嫁妆,选着那鲜艳的颜色给石头,岩儿和苗儿也都做了两身衣裳。
香穗一回来,竹翠抱着个小包袱就跟念儿一起上了马车。
到了城北,还没有进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她的石头跟岩儿。
香穗见了,慌忙下车,走到他们两个跟前嗔怪道:“外面天干风寒的,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阿姐。”岩儿上去牵住香穗的手。石头站在一旁笑着喊了声:“阿姐。”
念儿带着竹翠随后也下来了车,石头跟岩儿跟念儿打了招呼之后,拉着香穗就往内院里去。
“这两个小子,真是想你们了,我吩咐过婆子去喊你们,他们便出去门口等着去了。”
香穗听了她娘这样说,看了石头跟岩儿一眼,石头还有些不好意思,岩儿回望着香穗嘿嘿直笑。
娘几个坐在堂屋里诉说了一会儿衷肠,念儿便将给他们几个的衣裳拿了出来。
马氏笑:“现在给他们是不是太早了?”
香穗没有听明白她娘话里的意思,什么早了晚了?念儿之前不是一直给他们几个做衣裳吗?
念儿好似听明白了,她脸儿红扑扑的,娇滴滴喊了声:“婶子。”
马氏望着念儿笑,“婶子也给你带了东西回来。”
她转头对红桃说:“红桃,你去将那个红木匣子拿过来。”
红桃笑着去里间,抱着一个镶祥云金边的红木匣子出来,马氏接到手里,掀开给念儿看。
红木匣子里面放着一套金光灿灿的带着蝙蝠纹样的金冠,还有蝙蝠纹的金簪,花钿。
蝙蝠纹寓意福气满满,是马氏对念儿朴实无华的祝愿。
苗儿看向金灿灿的头饰,不由得哇了一声。
她眼睛里冒着精光,盯着一匣子头饰说:“好漂亮啊。”
香穗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眼光还挺好。”
大家都笑开了,念儿眼中泛起的泪花随着大家的笑声一起也憋了回去。
马氏将匣子合起来,又递给了红桃,“这套头饰等你成亲那日戴上,回去的时候你带回去。”
念儿轻轻嗯了一声。
“你们阿潮嫂子一家也要回来,他们家如今人多,就让他们住在主院后面的院子里吧。”马氏对着香穗跟念儿说。
香穗望着她娘没有吭声,他们家的掌家之权以后就在她娘跟念儿手里,她听听就好了。
“还有,新房就给你们安排在这隔壁东偏院里吧,前面我安排石头跟岩儿住了。”
马氏说着看向念儿,念儿捏着手帕柔柔地笑,“婶子安排就好。”
“东偏院虽然是偏院,院子倒是宽敞,你们住着也舒服些。”
念儿听着,低头不语。
马氏看念儿羞了,她开心地不行,又笑着对香穗说:“最后边的那个东偏院给你留着。不过,娘想着,你以后怕是都不在咱们家里住了。”
两家离得那么近,马氏想不出闺女什么时候会回来住。
念儿跟满仓眼看着就要成亲了,马氏心里高兴,闺女,媳妇她都调侃了一遍。
申时左右,马大柱带着春妮过来了城北这边。两人到了堂屋给马氏见礼。
春妮大大方方地蹲身给马氏行了一礼,道了声:“姑母安。”
马氏喜笑颜开,拿了一支牡丹花样的金簪给了她。春妮笑着谢了马氏,坐去了念儿身边。
马大柱见了礼之后,石头就带着他去了夏敞的外书房,这边就留给了女眷们。
“春妮,现在你跟大柱是不是住到城里来了?”马氏关心地问了一句。
春妮点头,“多亏穗儿给我们赁了房子。”
香穗笑:“都是应该的,大柱哥应得的。”
马氏还是比较关心马舅母,她又问:“你婆母没有吵着要跟过来吧?”
吵了,不过被她公爹给治住了,因而她便没有说什么。
马氏还是比较关心娘家的,她问了一些娘家的事。
春妮说:“如今只婆母跟公爹在家,公爹年纪大了,便没有让他去帮闲了。二柱两口子来了酒坊做事,现在跟我们住一起。”
“他们两口子住在你们家了?”马氏疑惑地问。
春妮笑:“二柱跟阿素都是一家人,穗儿给我们租赁的院子有多余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让他们住了。阿素勤快,往常我在酒坊里忙,她早回去还能给做个饭。”
马氏听了频频点头,如此也好,两兄弟和睦比什么都强。
马二柱在马大柱的催促下,翌日便带着他媳妇过来见马氏。
马二柱的媳妇阿素看着是极老实的一个人,马二柱跟阿素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样的人。
他们两个怎么就偷偷……,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如今这阿素也是她的侄媳妇,马氏便给了她一个金戒指外加一匹竹青色的细绸缎子做见面礼。
阿素很是惊讶,发现她头一次见到的这个姑母跟她婆母说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倒是跟她嫂子说的一样,人是个极宽厚和善的。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李满仓跟念儿成亲的日子。
新房里的床,柜,桌,椅这些都是马氏给准备的,念儿成亲的嫁妆便是当初李满仓下的聘礼跟严家帮她准备的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少,足足准备了三十八抬。
在玉田县城里也是难得一见的。
他们在城北李家宅院成亲,柳林村的一些亲朋都用骡车拉了过来,李老栓穿着一身新衣裳跟村里的人一起过来了。
当中没有看到念儿娘,因为念儿娘带着宝儿提前一天就去了永福巷严家。
她带着宝儿来给念儿送嫁,她目送念儿上了花轿,心中只余下感恩,还有忍不住的喜极而泣。
宝儿跟着严雄去送嫁,念儿娘向严老翁行了个大礼之后,就走着回家了。
虽然已经进入冬月,这日阳光正好,念儿娘走在路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吓得别人都不敢靠她太近。
迎娶的队伍吹吹打打从城南去了城北,比新嫁娘早一步到家的是她的嫁妆。
三十八抬嫁妆将新人的院子摆得满满当当。
柳林村过来吃喜酒的一些妇人,在新人院子里看嫁妆,准备等一会儿去主院看拜天地。
看着看着,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她拉住一个妇人说:“刚才在外面,你们看到了没有?宝儿在送亲的队伍里面。”
那妇人疑惑道:“谁?宝儿?”
“嗯,就是李老栓家的宝儿。跟一个高壮的青年一起送嫁来着,那青年看着也有些眼熟。”
“怎么的,满仓娶的媳妇是李老栓家的亲戚?”
“怎么可能是他家亲戚,你看这新妇家陪嫁的东西哪样不是精贵的,就那洗脸用的盆子都是铜做的。”
几个人头抵着头说悄悄话,一阵鞭炮声响起,有个人说:“新妇子下轿了,咱们过去主院看热闹去。”
跨马鞍,撒谷豆,新郎官牵着新妇往家走,拜天地,拜姑舅,一对新人被送去了新房。
新人还没有坐到床上,就有那着急地嚷嚷开了,“满仓,快掀盖头吧。”
李满仓好性情地在催促声中用秤杆挑开了新嫁娘的盖头,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就露了出来。
众人惊讶新嫁娘的美貌,忍不住夸了起来。
后面撒帐,喝合卺酒,终于有人看出新妇不对劲儿,这新妇一双薄薄的单眼皮儿,大眼睛,跟宝儿是一模一样。
“念儿?”
有人喊了一声,念儿便娇羞着望了过去。
“哎呀娘唉,真是念儿。”
听她这么一说,柳林村的几个妇人也都看了出来,还不待他们多说什么,喜婆子就笑着让两位新人结了发。
之后就将看热闹的一下子都请了出去。
香穗也拉着苗儿过来看热闹,两人跟众人一起被请了出来。
柳林村的一个大娘发现了香穗,她拉住她说:“香穗,你大哥娶的新妇是念儿?”
香穗笑着回她:“是啊。”
那妇人还要再说什么,春妮就走了过来,“大娘,念儿不是老栓伯家的亲闺女,她姓田,是田家的闺女。”
春妮一番话,好似醍醐灌顶,那妇人“哦哦。”了两声,就被跟她一起的人拉走了。
香穗见了,望着春妮笑。
春妮靠近香穗轻声说:“姑母干什么非要请村里的人来?”
回去以后,她们可是有话题了。
香穗想,念儿跟她大哥成亲之后总要回村的,都请过来,让他们都先提前知道,免得以后见了惊讶。
她想,她娘兴许也是这样想的。
香穗倒是无所谓的,她拉着春妮就走,“不管他们,咱们过去找小柳姐吧。”
夏娘子带着一大家子回来了,除了舟儿之外,家中又多了两个小子。她回来就抱着苗儿不松手,心中那渴望闺女的心情昭然若揭。
苗儿一听要去找夏娘子,她挣脱了自己的手说:“苗儿不去,我要去找念儿姐姐。”
苗儿说着转身就往新房里跑。
春妮看苗儿跑了回去,笑着嘿了一声。
香穗也咧着嘴笑,“被小柳姐吓着了。小柳姐后面连生两个儿子,她说整日被吵得脑子嗡嗡的,她想要个闺女,因而总是抱着苗儿想要给她带闺女。”
春妮也跟着笑,她是头一次见夏娘子,没想到她是个极有意思的人,人看着大大咧咧的,有时候又极是心细。
两人说到夏娘子被孩子吵得发懵,香穗突然就看向了春妮的肚子。
若是春妮有了孩子,怎么办?酒坊加孩子她能顾得过来吗?
春妮见香穗盯着她的肚子看,一向爽快的她也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你一个没出阁的丫头,瞎想什么呢?”
香穗眼眸抬起,一脸认真:“春妮姐,你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便请个奶娘给你带孩子吧,酒坊里给你出钱。”
春妮脸有些微红,轻声说:“这个我跟柱子哥商量过,若是有了孩子就请我娘先帮着带。酒坊里给的工钱已经不少了,我怎么能让酒坊出钱请奶娘。”
香穗笑,“那到时候另外给一份补贴。”
说这些有些早了,春妮看了看旁边拉着香穗就走。
外院里,男子们已经围坐到了桌前,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满仓娶的新妇是念儿,就过来找李老栓确认。
李老栓是从念儿娘从李家拿回去两匹布的时候,知道的这事儿。
他当时还挺生气大家都瞒着他,念儿要成亲的对象是李满仓,他再混也不会说什么。
有人过来问他,他便说,念儿姓田。
那人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心中还是感慨李老栓好命,跟马氏成了亲家。
马氏如今的男人可是侯爷,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有权有势的侯爷。
便是柳孝廉这个知县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正午已过,灿烂的阳光高悬于天空之中,洒下一片温暖的光芒。
喜宴开席,原本就热闹的前院,更是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不断。
就在这欢快的氛围中,突然间,一阵微风吹来,轻轻拂动着庭院里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只见远处扬起一阵尘土,一队人马如疾风般疾驰而来,马蹄声响彻云霄。
眨眼间,这队人马便已抵达李家门前。为首的一匹骏马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形粗犷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