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2
上元节当日,香穗乘着马车去了蒋家,进入蒋家大门之后,便发现一丝异样。
蒋家院中走动的仆人并不是很多,显得冷冷清清的。
一个老妈妈过来门口迎接香穗,她严肃而恭敬,“姑娘,请随老奴过来。”
香穗随着那老妈妈去了一处院子,院子内外皆是静悄悄的,那老妈妈将香穗带到门口,里面便出来一个穿着清雅的女使接着领了她进去。
蒋瑶娘站在门前,抄手而立,见香穗进来,笑着迎了上来,“李娘子,贸然请你过来,还请见谅。”
香穗示意绿竹递上所带来的礼物,然后笑着回她:“能得蒋娘子的邀请,心中很是欢喜。”、
只不知她为何要邀请她前来,香穗笑着并没有这么问。
蒋瑶娘也轻轻柔柔地笑,热情地带着香穗进了屋,屋内摆着简单的茶点。
蒋瑶娘对着旁边的女使使了个眼色,就亲自给香穗倒了盏茶。
两人坐下之后,蒋瑶娘开口便是对香穗道谢:“之前,多谢李娘子相救。”
若说相救倒是算不上,“我倒是没有帮上什么忙,全都依赖兵营里的人来得及时。”
说起那日之事,香穗心有戚戚。
两人客气了两句,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李东家,别来无恙。”
香穗抬头往门口看去,便见一身素服的蒋玉鸣大步跨了进来。
香穗站起来微微蹲身施礼,蒋玉鸣拱手回了她一礼,“李东家,快请坐。”
“李东家,多谢之前的相助之恩,某感恩于心。”
蒋玉鸣坐下之后,也如同蒋瑶娘一般,开口便是道谢。
香穗感觉她并没有帮到什么忙,且蒋家大夫人也因此而亡命。
因而,她很是客气的道:“蒋东家言重了。”
蒋玉鸣端起,蒋瑶娘刚给他倒的一盏茶水,笑着送到嘴边。
他轻啜了几口茶水,笑望着香穗,说:“李东家不要客气,多亏当初你能很快反应过来。”
说着他毫不避讳地转头深深看了蒋瑶娘一眼。
香穗总觉着他放在下面的手,似是抓着蒋瑶娘的手的。
香穗并没有多想,只说:“多亏了兵营里的人。”
李东家倒是客气,蒋玉鸣望着香穗笑了笑,直接开门见山道:“过了正月,我家家要搬至南边居住。
玉田的一些铺子能卖的都卖了,只余下那间酒肆,请了掌柜的帮着继续打理。
为感谢李东家的相助之恩,某愿赠送酒肆二成的商股给李东家。”
听闻此言,香穗心中一咯噔,忙摆手道:“这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蒋玉鸣只是笑不说其他,他捏了捏蒋瑶娘的手心,她便站起来去拿了一个小匣子出来。
小匣子被打开放到香穗跟前,里面是一份赠予商股的文书。
蒋玉鸣往香穗跟前推了推,说:“李东家莫要推辞,这是我蒋家的一点儿心意,若不是你,蒋家怕是要遭大难,家中之人性命难保不说,酒肆铺子之类也要旁落。
这两股商股并不算多,权当报答李小东家的恩情。”
香穗跟蒋家只不过是泛泛之交,往来最多之时,便是从往蒋家酒肆送酒开始。
如今这蒋东家竟然要送商股给她,虽然两股听着好似不多,可是这蒋家酒肆是玉田城里最好的酒肆。
香穗犹豫不决,而蒋玉鸣态度坚决,僵持不下之时,香穗无奈收了文书。
蒋玉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又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客气地走了。
只余下蒋瑶娘跟香穗闲话家常。
也是这时香穗才知道,当年初雪蒋瑶娘请了婆子过去请她,只不过没有寻着人。
原来如此,当初那年初雪,他们好似遇到了宵小?香穗只得解释了一番,解释清楚之后两人相谈甚欢。
香穗在蒋家陪着蒋瑶娘说了会儿子话,因着是上元节,她也没有久留香穗。
香穗回到家,马氏,念儿,夏娘子都在正房堂屋里。
见香穗回来了,马氏笑着问:“蒋家小娘子邀请你过去,是有什么事?”
香穗坐下喝了口茶,示意绿竹将东西拿出来。
绿竹捧着个小匣子奉到马氏跟前,香穗神秘兮兮地说:“阿娘,这是蒋家给我的东西,你猜里面是什么?”
马氏看了看那小匣子,并不是很大,差不多应该是放簪子,手镯之类这种小东西的匣子,若真是这样普通的东西,香穗自然也不会让她猜。
这孩子促狭地让她猜,那定然是她猜不到的。
马氏笑着说了一句,“娘脑子不灵光,猜不出来。”
坐在一旁的夏娘子蠢蠢欲动,她笑着说:“是首饰?”
香穗笑,她见大家都很好奇,便压着声音,伸出两个手指头,说:“是商股。蒋家酒肆二成的商股。”
蒋家给了香穗二成的商股?
马氏脸上的笑突然间就不见了,她说:“无缘无故的,他们缘何要给你商股?”
香穗也收起来笑容,也不算是无缘无故,只是这事当初很是凶险,因而她便没有跟她娘说。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便小心翼翼地说给她娘听。
这件事,马氏已经从夏敞嘴里听说了一二,可香穗亲身经历,她说的更加详细。
马氏听着,心跟着越发地紧张。
最后,马氏心有戚戚地说:“以后,这样危险的事,可不能再掺和到里面了。”
说是这样说,若是这件事再发生一遍,香穗定然还是会帮忙的,只不过她要是提前能知道,必然先让严老翁在家护着她。
现在想起来那章佑帧的眼睛,她还觉着可怕,一个人的戾气都表现在眼睛里了。
对于香穗收了蒋家二成商股的事,夏敞并没有说什么,他认为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夏敞不表态,马氏便也就任由香穗去了。
过了上元节,城北李家一下就空落了下来,夏敞跟马氏回临阳去了。
夏娘子带着舟儿跟他两个弟弟也跟着走了。
家中原本热热闹闹的都是人,他们一走,伺候在马氏跟前的人也都跟着走了,如今家中就剩下香穗,李满仓跟念儿三个主子。
李满仓帮着香穗处理生意上的事,过段时间也要过去临阳查账。
香穗若是再去酒坊,家中便只剩念儿一个人。
念儿跟着马氏学管家,发现还是认字方便,便央求李满仓教她认字。
李满仓教念儿识字,马氏他们回临阳后,香穗便抽口留在家里陪着念儿,没事也教她认字。
你帮我,我感谢你,这么一来二去的,慢慢就亲近了起来。
眼看着正月就要过去了,香穗吩咐绿竹过去蒋家看了看,代她问问蒋瑶娘可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忙倒是没有什么要帮的,绿竹人回来,带回来一套煮茶的器具。
蒋家好似没有通知其他人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搬走了。
二月里,李满仓从临阳那边对账回来,给念儿请了个女夫子教她认字。
李满仓当初在村里买了几十亩地,他日日在酒坊这边忙,家里的地也要寻个人帮忙打理。
他最先想到的是李老栓,问了念儿之后,最后请了李老栓帮着打理。
虽然念儿改回了姓氏,因着念儿娘在,如今她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宝儿,他们跟李老栓家也是躲不开的关系。
岁节前,马氏派人往李老栓家送了不少年礼,两家虽然没有以儿女亲家相走,比以往还是亲近了许多。
李老栓家这个岁节过得比往年都好,李满仓回柳林村说让他帮着打理家中田地的时候,他是满口应下。
他不再跟念儿娘大小声,念儿娘的日子过得明显好了起来。
她脸上的愁容不见了,整日里欢欢喜喜的。一家人从穿戴到精气神,肉眼可见地都好了起来。
李满仓回来给念儿一说,念儿虽然只轻轻嗯了一声,可她心中欢喜,她也知道她娘他们能有转变都依赖李家。
家中一切都安排妥当,烟花三月,李满仓背着行囊出门了。
香穗之前听朱娘子说,酿酒最好的高粱是西北产的高粱,种皮厚,糯性好。
李满仓这次出门就是去西北采买这种高粱回来,穗泉酒坊没有自己的商队,他带着的几人都是之前从兵营里回来的人。
香穗说了,这次过去不用大量采买,只需跟着别人的商队运回来几百斤送去临阳甜水巷,让朱娘子看看。
时间过得飞快,三月底,酒坊里有了一件喜事,那就是春妮查出有了身孕。
得知此事,香穗便让春妮安心在家休养两个月,可是春妮怀像极好,能吃能睡,也不怎么孕吐,她便依然往酒坊里跑。
香穗担心,便让她在一旁坐着,酒坊里要操心的事,她亲力亲为。
而恰在此时,离家数月之久的程乾终于给香穗寄回了一封书信。
展开书信,香穗越往下看,越是忍不住嘴角上翘。香穗为程乾开心,开心他爹娘都健在。
程乾的信中没有写其他的,最多的就是向香穗报平安。还有写他娘,他说他见到了他娘,字里行间心中的欢喜呼之欲出。
从信中得知,当初程乾他爹过去西北,为鼓舞士气,首战便跟着众将士亲自出征,因着他爹只不过是一介书生没有自保能力,不小心中了一支冷箭。
他爹受了伤,心中念着他娘,军中便派了严老翁带着一具易容成他娘模样的女人来了玉田。
到了玉田之后,严老翁住进了他们家前面的院子,之后便偷偷找到他娘,向他娘说了他爹的情况,他娘一听他爹受了伤,整个人都慌乱了。
没有怎么思考,便决定过去西北照顾他爹。她想带上程乾一起,可是西北情况危险,严老翁游说了一番,他娘便决定留他在玉田。
于是,她瞒着年幼无知的程乾,神不知鬼不觉地随着严老翁安排的人去了西北。
留下个易容成他娘的尸体,让他以为他娘不堪忍受相思之苦,自尽身亡。
程乾娘在玉田有娘家人在,严老翁以为他们会帮着照顾程乾长大。
程乾有人照顾,他想,再加上他跟严雄只要在暗地里护着,怎么着他都能平平安安长大。
谁能想到,常家的所作所为出乎他意料。
传出常家娘子亡故,常家人是过来了。
哪知道他们过来帮着将人下葬是真,偷偷地将程家的财物劫走了一大部分也是真。
严老翁作为旁观者不能做什么,他心中气愤,如此人家,不堪托付。
严老翁悄悄将此事往上报。
偏巧那个时候,程乾他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这件事便被报到了袁大将军的跟前。
袁老夫人也听闻了此事,玉田留下的小子,虽然她没有见过,可那毕竟是她闺女的孙儿。
她年纪大了久不管事,听闻此事之后,袁家老夫人心中鄙夷常家,果断派了她身边的武婢袁东禾过来照顾程乾。
谁知袁婶子刚到玉田,就被严老翁喊去了严家。
他言说,程乾如今是无父无母,家中财物还被外家骗去了许多,他如今在大家眼中是个小可怜,如此也刚好,家中便不要去人了,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随后便将袁婶子留在他家,做了他家的灶房娘子。
说到这些,袁婶子还有些愤愤不平。
万幸的是,袁婶子跟着程乾他们回京之后,袁老夫人还是留了她在程乾跟前伺候。
后面这些都是袁婶子给香穗来的信上说的。袁婶子这封信也是报平安,并没有多说什么。
即便只说了简单几句,香穗便也放心了。
京中程乾爹娘都在,即便是他爹不亲他,他娘总会顾着他的,另外他身边还有袁婶子在跟前伺候,没什么不放心的。
五月里,李满仓从西北回来了,他带回来二十石西北高粱送去了临阳。
朱娘子看过之后,连连点头,说就是这种高粱。原本香穗吩咐说带回来几石先看看高粱的优劣。
李满仓见这高粱颗颗饱满,品相很好,就是香穗所说的能酿出口感醇厚,绵柔的好酒的高粱。
因而他一下子就买了二十石回来。
他算了一下,若是买的高粱太少,这一趟下来并不划算。
李满仓将高粱送去甜水巷之后,自然去夏家看望了他娘。
夏敞留在京城的人不敢有大动作,京中人尽皆知的消息还是可以传回来的。
以往夏敞不关心皇家之事,自从知道程乾是皇帝的儿子之后,他便关心了起来。
程乾回去之后他便让京中的猴子给他打探消息,猴子也很快回了消息。
消息中称,当今圣上后宫有两位夫人,时至今日他还没有册封后宫。
一位夫人便是他的原配正室,膝下无有子女。
原配正室无有子女?
夏敞稍一想便明白了,这位夫人应该就是程乾的娘,当初程乾被留在玉田,为了他的安危,并没有告知任何人。
故而,别人才说原配夫人膝下无有子女。
另一位夫人是陈姓将军的女儿,膝下有两子一女。
这位陈夫人是当今在西北时娶的平妻,听人说是圣上外家袁家帮着娶进门的。
原配一直无有子女,于是袁家便给当今娶了西南守将陈拓的三女儿。
夏敞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马上就拿给余师爷看了,他看了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余师爷跟夏敞那是从土匪窝里一起出来的,有些事情也并不想其他智囊那样藏着掖着,余师爷捋了捋胡子,悠悠说道:“当今圣上如今还没有册封后宫,兴许是在等一个机会。”
夏敞问:“什么机会?”
当今圣上坐拥天下,然而他的后宫却仅有两位夫人,且至今未曾册封两位夫人定然是有难言之隐。
余师爷想:许是圣上想册封发妻为后,但无奈这位发妻出身平凡身后并无强大的助力。
因而,尽管圣上对她情深意重,可面对朝堂之上错综复杂的局势以及各方势力的权衡考量,此事便只能暂且搁置下来。
“这都是老夫的猜测罢了。至于圣上内心真实的想法究竟如何,恐怕唯有圣上本人最为清楚。”
余师爷虽言语不多,但这番话已让夏敞心中对于此事有了大致的了解。
西南守将啊,圣上的两位夫人之间,娘家的悬殊太大。
夏敞担心程乾在京中的境况,没过多久他便收到了程乾从京中送来的书信,信中报了平安。
可谓是报喜不报忧。
言他母亲还在,京中一切都好。
夏敞不知道程乾也给香穗去了信,知道李满仓过来看他娘,便将他叫了过去,将程乾的书信拿给他看了。
“阿乾在京中一切都好,让穗儿不好担心。”
李满仓应是,在临阳这边待了一天便回玉田去了。
他跟香穗说了程乾的情况,香穗笑着说知道了。却原来她早已收到了程乾的书信。
知道程乾在京中一切都好,大家便也放心了。
香穗跟李满仓都一心放在酒坊这边。
日子过得飞快,七月里,夏敞刚收到圣上封了发妻为后的消息,紧接着一道赐婚的圣旨便到了临阳夏家。
这道赐婚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武安侯夏敞之女香穗,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帝之子晋王年已弱冠,品德贤良,两人可堪为配,贴赐婚与二人,令司天监择吉日完婚。
香穗不在临阳,夏敞带着全家老小代香穗接了赐婚的圣旨。
随着圣旨一道过来的还有一位教导姑姑,四位宫女,说是由他们伺候着晋王妃择日进京。
夏敞安置了宣旨的宦官,就慌着派了三元过去玉田将香穗接过来。
情况十万火急,三元路上不敢耽搁,不眠不休地,短短三日,便带着香穗、李满仓还有念儿赶回了临阳。
进了家门,三人匆匆忙忙过去拜见了夏敞跟马氏。
马氏嘴角笑意盈盈,见了他们三人,忍不住说:“前两日,家中收到了圣上跟穗儿跟阿乾的赐婚圣旨。”
虽然香穗已经从三元那里听到了这个喜讯,现如今听她娘说出来,香穗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真切感。
念儿望着香穗笑,随后,转头笑着跟马氏说:“娘,穗儿跟殿下真真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那可真是的,两人的亲事一波三折的,如今圣上又给他们赐了婚,马氏的这颗心总算是安了下来。
马氏很是欢喜,夏敞跟着也欢喜。
内院就留给她们娘几个说话,夏敞站起来带着李满仓回了外院。
马氏拉着香穗到跟前,“随着圣上赐婚的圣旨过来的还有个宫里的教习姑姑,你明儿开始可能要跟着她学些礼仪规矩。”
学东西,香穗没有怕过,她若是用心学,便没有她学不会的。
听她娘如是说,香穗便笑着点了点头。
马氏也笑,她心中欢喜,欣慰地抬手抚着香穗的头发,穗儿有福气,眼看着就成了皇家的媳妇。
马氏高兴归高兴,可是一想到,他们这边准备好嫁妆,香穗就要跟着那些人进京了,以后她成了晋王妃,再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心中不免又有些伤感。
原本还高兴着呢,突然之间马氏的眼神便落寞了下来。
香穗拉着她娘的手,轻声说:“阿娘知道吗?袁婶子如今在乾哥身边待着呢。”
袁婶子没有给马氏来信,她自然是不知道。
不过,袁婶子在走之前也跟马氏说了许多,香穗这样一说,马氏也能理解。
既然袁婶子在程乾身边,那么香穗过去京城,跟前也不是完全没有熟识的人。
在接下来的几日,香穗跟随教习姑姑学习皇家的礼仪规矩。
她全心投入,学得认真,每日清晨,天不亮,香穗就已然洗漱完毕,着装整齐地站在了教习姑姑面前。
这位教习姑姑乃是宫中经验丰富、备受敬重之人,她对于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辞都有着严格而精准的要求。
然而,香穗却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专注与勤奋。
无论是行走时的姿态、坐姿的端庄优雅,还是行礼时的手势角度和面部表情,香穗都仔细聆听着教习姑姑的讲解,并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练习。
由于香穗学习得如此认真刻苦,她进步的速度堪称惊人。
短短几天时间内,那些原本复杂繁琐的礼仪规矩就被她掌握得炉火纯青。
教习姑姑是宫中的老人,皇子公主也教习了无数,这样刻苦出色的不多。
连着几日下来,教习姑姑不禁对香穗刮目相看。
每当香穗准确无误地完成一项礼仪动作或者清晰流畅地背诵出一段皇宫敬语,教习姑姑都会微微颔首,表示赞许;
有时甚至会停下手中的教导,亲自示范一些更为精妙的技巧,以帮助香穗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水平。
过来宣读圣旨跟迎香穗进京的是同一批人,他们不会在临阳停留太久的时间。
只要香穗的嫁妆一准备好,他们就会启程进京。
不知道李满仓跟着夏敞忙什么去了,念儿这边日日跟着马氏帮着香穗整理嫁妆。
香穗的嫁妆很久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这会儿不过是拿出来再点算一遍,然后装进大红木的箱子里封箱。
原本夏敞给香穗的嫁妆就不少,如今她要嫁去皇家,于是又在她原本嫁妆的基础上添了两个庄子。
马氏让念儿不用慌,慢慢地整理。
即便如此没有十日,这些嫁妆还是都准备好了。
马氏将之前给香穗做的那些嫁衣,衣裳之类的也都装了起来。光是箱笼就装了十几辆马车,马氏都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东西。
眼看就要出发了,马氏再是坚强还是拉着香穗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香穗拉着她娘的手,轻轻晃了晃,柔声安慰:“阿娘,您别担心我。不就是去京城嘛,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以前我不也是常在玉田那边,很少回来?你就权当我依旧还在玉田便是了……”
说是这么说,京城怎么能跟玉田一样呢。
在玉田,香穗没有公婆要侍奉,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而且如今她大哥跟嫂子也在玉田,能时常相伴照顾着她些,情况那能一样吗?
这次她远赴京城嫁人,而她未来的公婆,乃是天底下最为尊崇显贵之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相处好。
马氏担心这些,不过对于程乾,马氏倒是并不担忧。
毕竟程乾对香穗的情意,她这个做母亲的一直都看在眼里,他俩自幼一同长大,那份情谊可谓深厚无比。
京中实在没有什么可托付之人,马氏叮嘱香穗,遇到问题多问问袁婶子。
香穗点头应是。
夏敞这边安排了李满仓,石头,岩儿还有夏潮过去送嫁,岩儿还小,骑不了马,他跟香穗一起坐在马车里。
当初京中过来宣旨的人不少,这次送香穗进京,夏潮又带了一队精锐一同前往,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
香穗的马车在中间,十几箱嫁妆在后面跟着,夏潮带去的队伍分散在最前面跟最后面。
夏敞带着马氏跟苗儿,念儿送出城外十里。
苗儿被夏敞抱在怀里,盯着远去的队伍,眼泪泪汪汪的,哥哥姐姐都走了,她不能跟着去。
马氏也站着一旁默默地流眼泪,念儿搀扶着马氏,默默掏出帕子送到她手里。
队伍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了,夏敞才开口说:“走吧,咱们回去,哭啥,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马氏默默擦着眼泪不吭声。
苗儿脆生生地问:“啥时候还能见着阿姐?”
夏敞笑:“你想你阿姐的时候就能见着了。”
“苗儿现在想阿姐了。”苗儿撇着小嘴说。
夏敞听了苗儿充满童真的话语,哈哈大笑起来。
他点了点苗儿的小鼻子,“爹爹让人在京中买一处宅子,以后让你娘带着你们过去小住。”
夏敞说完偷偷看了马氏一眼。
马氏擦干了眼泪,一双眼睛还是红彤彤的,马氏转头看向夏敞,就看到一双宠溺纵容的笑眼。
马氏嗔了他一眼,心里多是欢喜。
念儿低垂着头跟在他们身后,将夏敞的话一字不落地都听在了耳里。
听闻之后,念儿心中感慨:她的婆母真是好福气,侯爷是那样宠爱着她。
第273章 到了京城
天气炎热,连吹来的风都带着灼热的气息,绿竹将马车上的帘子都挂了起来,香穗摇着扇子给岩儿扇风。
她微蹙着眉头边给岩儿扇风边抬头往前找石头,这么热的天,他小小的一个少年跟大哥他们一样冒着烈阳赶路。
香穗愁得发慌,觉得再是赶路,也要避着些午时的阳光。
上了马车之后,岩儿就拿出书本背书,香穗笑着问他为何这样用功,长大是不是要考个状元回来。
岩儿望着香穗一脸的认真,说:“爹爹说,岩儿跟哥哥们以后是阿姐的底气,岩儿要变得厉害,就要好好读书,为阿姐撑腰。”
香穗听完,感动得差点儿落泪,她抱着岩儿的脑袋,在他额头狠狠亲了一口。
他们坐在马车里,香穗手中摇着扇子,岩儿额头还是冒出来一丝薄汗。
眼看着太阳就要升到头顶,之后便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香穗想让绿竹开口将她大哥喊过来,说说正午不行路的事情。
她还没有开口,李满仓就领着石头靠近了马车。
李满仓开口对香穗说:“穗儿,外头太阳太烈,石头别在外面晒着了,让他坐马车上去。”
香穗点头,对绿竹说:“让马车先暂停一下。”
说完她又看向李满仓:“大哥,这么大的太阳也要赶路吗?”
李满仓抬头看看日头,他觉着这么大的太阳不太适合赶路,之后该怎么赶路还需得跟那个王宦官商量一下。
“天热免得有人中暑,我等一下找那个王大人商量一下。”
过了没一会儿,马车在一排树荫下停了下来,石头从马上下来坐到了马车上。
绿竹拿了水出来给他们喝。
前面传来口令,让大家就地暂时休息。
香穗摇着扇子往后面看,后面并不算太大的马车上坐了教习姑姑跟四个宫女。
这会子他们马车上的帘子也都打了起来,教习姑姑也顾不得太多礼仪。
李满仓跟夏潮一同过去找王宦官商议,过后李满仓过来跟香穗说:“天气太热,以后早起寅时出发,午时在野外或驿站休息至申时再出发,待到亥时再停在驿站休息。”
香穗支楞着耳朵认真听,算是听明白了,就是避开天气最热的时候,早上早出发,晚上晚歇息一会儿。
这些只要她大哥跟潮哥确定就好,香穗听完只是点头。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石头才不过十二三岁不能总是骑着马,香穗便拉着他也坐在马车上。
岩儿小小年纪很有毅力,一路上只要能看得到他就在看书,石头跟他坐在一个马车上,想跟香穗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看岩儿如此用功,他不好意思,也拿出书来看。
夏家土匪出身,没有谁不知道,家中的两个小郎君如此用功,教习姑姑跟王宦官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也许以后夏家要出两名文官也不一定。
避开日头最热的时候,他们这支庞大的队伍,赶路的速度一点儿也没有慢下来。
队伍行进有序迅速,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抵达了京城。
临近京城南门,教习姑姑从马车上下来,亲自走过来让绿竹将马车帘子放下。
到了京城了,石头便不好再待在马车上,他下了马车重又跨上了自己的马背。
宽敞的马车里只剩下香穗,岩儿跟绿竹三人,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岩儿难道就不好奇京城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吗?
香穗伸出玉指,轻轻地点了点岩儿肉嘟嘟的小胳膊,柔声说道:“岩儿,到京城了啊,你别看书了。你不想看看京城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