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和反派HEby饯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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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见,不可一世的徐让欢哭成泪人?,整个人?瘫在地上,将她抱在怀中?,撕心裂肺的叫喊。
她梦见,少年近入疯魔,一边贪恋的与那具腥臭腐烂的尸体承欢,一边手段用尽,想让她睁开眼。
她还梦见,徐让欢踩断了鹤丹的指骨,抱着薛均安的衣裳,时而?大笑,时而?奔溃大哭。
众人?感叹,新帝上位不久,便已神志不清……
直到——
“妧妧。”
她感觉到有人?在用力推搡她的肩膀。
“妧妧!”
那人?又?唤她一声?。
她这才拧了下眉,被迫终止了这段极具预知性的梦。
长睫毛微微颤抖,忽闪几?下,女人?缓慢的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是?清汀道长那张满目愁容的脸。
见她醒了,清汀道长挺直的腰板这才松懈,他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坐回床边,“你终于醒了。”
他声?音不大,怕惊扰到她。
谁知,床上的女子似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视线依旧呆呆盯着天花板瞧。
这是?哪儿?
她拧了下眉。
她记得,她死在檀棠生怀中?。再睁眼应该回到天界,回到天界那个暗无天日培养精英杀手的秘处,而?不是?……不是?此处微风习习、舒适温馨的屋内。
妧妧徐徐眨了下眼,
一旁的清汀只觉她是?还没从任务失败的阴霾中?缓过来,他捋捋苍白的长胡须,耐心的又?问一遍,“妧妧,你可清醒了?”
她如梦初醒。
对?了,在人?间呆的太久,久到她差点儿忘了。她本不叫薛均安的,她有两个名字,一个是?编号十七,一个是?妧妧。
妧妧缄默一瞬,看着清汀,点头,“是?,师傅。徒儿醒了。”
顿了顿,她补充,“那任务……”
清汀道长打断道,“任务失败了。”
“抱歉。是?徒儿无能。让师傅失望了。”她颇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帘。
清汀没打断责怪她,挥了挥衣袖,看向门外的景致,“罢了。这任务本就非比寻常,老夫知晓,你已尽力了。”
老实说,他确实知晓,因为他曾幻化成郑太医的模样,看到了她所遭受的一切。
随着清汀的话音落下,气氛静了几?秒。
“所以我……还得回去吗?”妧妧无奈的笑了下。
清汀回头,看着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最终没说。
他点点头,再次移开视线,“你且先在这儿养伤吧。等伤养好了,再去也?不迟。”
妧妧这才打量起四周,屋内整洁淡雅,和清汀道长素来闲适淡然的形象契合。
她猜测,这里是?清汀道长的书房。
此前,她从未来过这里。
作为清汀散养的杀手,她只能呆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终日习武练功,与同辈互相残杀。在这里,她没有朋友,只有争夺。
他们必须争出最强的那一个。
而?最强的那一个,也?就是?她被入选下凡担“拯救苍生”之重任。
那段只有血泪的记忆,她记忆尤存。
或许从心底里来说,清汀道长只觉她是?一颗低贱植株,不配踏入真?正的天界大门吧。
妧妧缄默一瞬,再次为自?己的失责抱歉,“抱歉未能杀掉徐让欢。”
“但?徒儿保证,在他毁天灭地之前,徒儿一定?手刃他。”
苍白虚弱的脸庞,配上坚定?无比的复仇信念,显得极为凄诡。
清汀看着妧妧发白的面庞,于心不忍,“这些日子我亦培养了一个新的徒儿。你不必对?此抱有太多执念。若你不能完成,我便派她去便是?。”
语毕,屋外陡然间出现一男子的声音。
“你失败了?”
“真?是?没用。”
顺着声?音望去,屋外阳光刺眼,妧妧微眯起眼,才看清男人?的身影。
只见,男人?一袭白衣白袍,乌黑长发如流云倾泻而?下,荡落腰间,眉眼里噙着几?分玩笑,手中?蒲扇缓慢煽动,截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架势。
不过,他说的话可没那么讨喜。
这一瞬,妧妧像极了一只警觉的猫,毛发竖起,凶神恶煞盯着他的脸,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抓花他的脸。
谷非看出她的敌意,双手举高走进来,懒洋洋道,“前辈好,我叫谷非。是?你任务失败后的第二计划。”
谷非嘴角噙笑。
妧妧盯着他那张阴柔的美人?脸,沉默几?秒,看向清汀,“师傅,你要一个男人?去取得徐让欢的芳心?”
简直天方夜谭。
清汀似乎早就预见她会问这个问题,笑了笑,看着谷非,“这便是?我选他的原因。”
“谷非。”说着,清汀冲谷非打了个响指。
谷非收到指令,笑容戛然而止。他点了下头,停下手中?蒲扇,就在妧妧眼前,摇身一变,立刻幻化成女子形象。
看着面前白肤红唇、腰身纤细的女子,妧妧一愣。
清汀解释,“谷非的原身是?金蟾,可以随意转换自?己的身份。”
“原来如此。”妧妧看着清汀。
一转眼的功夫,谷非已经变了回来,男子形态的他继续漫不经心摇动着手中?蒲扇,他好似对?她这个任务失败的笑话很感兴趣,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瞧,“论能力,我怕是?远胜于前辈。”
“休得无礼。”直到清汀呵斥他,他才识趣的瘪瘪嘴。
“时候不早了,老夫也?该走了。”清汀一把将那金蟾打回原形,对?妧妧说,“这几?日你便在书房住下,老夫会吩咐下去,给你备好草药调理身子,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议究竟要谁下凡之事?。”
说完,清汀提着金蟾的爪子,起身离开。
那金蟾也?是?执着,一直到临走前,都还一瞬不瞬盯着妧妧的脸。
天界的草药,效果极佳,没几?天,妧妧便大病痊愈,恢复如初。
比起金蟾,谷非更像是?一条猎狗,闻着味儿就来了,“听?说前辈的伤势已痊愈?”
男人?兴致勃勃,妧妧却露出提防的表情。
谷非笑笑,继续摇动着手中?蒲扇,“别紧张嘛。我要去个地方。前辈要不要一起去?”
“哪儿?”她问。
谷非笑容渐深,“自?然是?去望夷殿。”好看看前辈是?如何?狼狈失败的。
望夷殿是?天界窥伺凡间的捷径。
其?实,大大小?小?的天官都具有自?行查看凡间琐事?的能力。
但?如果是?被明令禁止的天官抑或是?仙力太低的外族,是?不具备这项能力的。
就此而?言,望夷殿真?是?个好地方,能让他们外族人?也?勘察到凡间的一举一动。
出了清汀的书房,大片大片的桃花林映入眼帘,坐落在仙境般的云雾之中?,景色绝美无比。
美如画卷的仙境和那人?间的炼狱相比,透着一股截然不同的平和。
妧妧跟在谷非后面,微微对?这天界好奇却又?不敢外露,悄无声?息打量起周遭一切。
可那金蟾好似背后也?长了眼睛,而?且长得还不是?一双普通的眼睛,而?是?一双能够窥探人?心的眼睛。
“别想了。”谷非马上揭穿她的心思,笑着回头看她,“这天界可没你想象中?那样和谐。”
说完,他意味深长,“天界也?有天界的危机四伏哦。”
“何?出此言?”妧妧也?看着他。
女人?皮肤白皙,身形清瘦,五官实属上品,可眉眼却透着清冷疏离之感。
谷非看她一眼,不自?觉撇开脸,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前些天,天界派去魔界的眼线送来消息,据说魔尊伺机攻我天界已久,终于按耐不住,近些日子就要出手来攻了。”
说完,谷非一停,“不对?,我和你说这些作甚。”
“前辈又?没有抵御外敌的能力。”
他笑眯眯的,着实叫人?不爽得紧。
妧妧冷着脸看他,刚开口想说些什?么反驳得话,谷非脚步一顿,转身,“望夷殿。”
“我们到地方了。”
路入望夷殿的通道金碧辉煌,可惜这里无人?看管,也?是?,大小?天官都具自?行勘察凡间的能力,外族人?又?难以进入天界,这里自?然是?人?丁稀少。
今天还算是?最热闹的。
“她究竟是?谁!”还没正式踏入屋内,走廊里,只听?女子撒泼似的大喊,“竟敢这样对?我日后的郎君!”
声?音凄惨,回荡在整个望夷殿内。
闻声?,谷非和妧妧双双停下脚步。
接着,另外一道人?声?传入耳中?,“哎哟喂!小?祖宗您就别闹了!再不走,若是?被人?发现了,小?的可担待不起啊!”
“实在不行了。你们,给我把仙子拉出去!可记着,千万不能被天君发现!”
谷非和妧妧来得晚,并未完整的看完这场好戏,来时已经散场。
下一秒,只见几?个丫鬟抬着妙龄少女,急匆匆就往外面走。
路过二人?之时,丫鬟们先是?一愣,而?后面面相觑,这才离开。
擦身而?过之际,妧妧看清被抬那人?的脸。
女子肌肤胜雪,如新月生晕,穿着一袭流光广袖仙裙,腰间系着的银丝带欲落未落。她眼巴巴的看着妧妧,四目相对?,那女子似乎是?请求妧妧帮忙。
只是?还未等妧妧做出什?么反应,身后的谷非就一把摁住妧妧的后脖,二人?齐刷刷低头。
“恭送云曦仙子回宫。”谷非说。
直到脚步声?渐远,谷非才松开她的后脖。
可这人?是?走了,顺便也?带走了妧妧的心。
妧妧看着云曦仙子离开的地方出神。
此刻,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本能的看着云曦仙子离开的方向。
好一会儿后,谷非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别看了。人?都走了。”
妧妧木讷的回头,看着谷非,“她这是?怎么了?”
谷非转身,继续往里走,“她呀。她是?云曦仙子,天君的小?女儿。自?小?和仙君定?亲,可今年呢,仙君下凡历劫去了,元神欲燃欲灭。云曦估计是?怕未来夫君死在凡间,于是?不吃不喝,以死明志,等着仙君的消息呢。”
妧妧边听?边点头,跟上谷非之前,还悄悄捡起仙子掉落在地上的丝带,不动声?色收入腰间。
她走的急,恰逢谷非刚好转身,鼻尖直直撞上他的心口。
谷非不甚在意,“也?不知仙君此次下凡历劫如何?。”
“仙君?历劫?”妧妧摸了下鼻子,下意识发出疑问。
谷非看着她疑问的表情,这下全明白了,他捧腹大笑,“合着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妧妧皱了下眉。
话总说一半的人?,她素来不喜。
“没事?。”而?谷非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什?么?”妧妧面无表情看着他。
谷非还在笑,“我不都说了吗?这天界,本就危机四伏。”
第60章 任务失败(二)
谷非的自说自话且刚结束,一个天官打扮的男子从?旁边的屋内走出来,小官看见二人,手中拂尘落在肘间,不自觉皱眉,“二位是?”
谷非陪着笑脸,“见过天官,我们是清汀道长的徒儿?,这厢奉清汀道长之命前来。”
小官看着谷非的后?脑勺,又看看妧妧,迟疑的问,“方才?你们可?曾看见、听见什么?”
“不曾。”谷非一口回绝。
小官松了口气,将二人领到络凡镜前,“喏,进去吧。”
“谢天官。”谷非说。
络凡镜镜面极大,宛若一湖晶莹剔透的冰,平铺在巨大的石块上面。
二人心照不宣朝络凡镜走去,垂眸,人间之事一桩未见,相反,妧妧倒是第一次看清自己的脸。
作为一名从?小习武的战士,她不像普通仙子那般,过分在意自己的皮囊容貌、在意自己日后?是否能?够嫁给一个好?夫婿;她在意的,从?来就只有如何变强,以及如何更好?的完成使命。
所以,络凡镜内,出现一张和薛均安截然不同?的脸。
如果说,薛均安是娇憨顽皮的大小姐。
那么,妧妧便是清冷淡漠的战士,自带一番冷傲无?求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很快,她的身影从?镜子里消失,取而代之,出现薛均安的脸。
谷非看起来对这里熟门熟路,马上让络凡镜里出现自己想看的内容。
薛均安的画面一闪而过,很快,徐让欢的一颦一笑映入眼帘。
络凡镜里,出现她和徐让欢初次相遇的场景。
那是她和徐胜大婚当天,她慌慌张张,在宫中四处逃窜,不愿嫁给一个年老的昏君侍寝。
而徐让欢呢?
他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微笑着向她伸手,“姑娘,若是不想嫁给父皇的话,可?要?跟我走呢?”
接下来的桥段就没那么唯美了,更有甚者,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作为当事人,妧妧似乎不用再看下去。
当然了,她也确实?没看下去。
此刻,她拧眉看着此前和徐让欢的点点滴滴掠过眼中,满心都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谷非津津有味看着前辈被徐让欢折磨的画面,“啧”了声,摇头,“前辈你也忒惨了,是我我就跑啊。”
谁知妧妧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薄唇微微颤动几下,犹豫片刻,最终问出口,“你方才?说……魔界准备攻打天界?”
“是啊。”谷非偏头,看着妧妧,“怎么?前辈怕了?”
妧妧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反问道,“魔界急着攻打天界的原因?,可?是因?为仙君不在?”
“可?能?吧,”谷非耸了耸肩,“这可?不是咱们这个阶级能?知道的事儿?。”
说完,谷非若有若无?看她一眼,“前辈问这个作甚?”
“没什么。”妧妧淡淡移开视线,一双好?看的眉毛拧成深重的颜色,心乱如麻。
谷非口中那位即将攻打天界的魔尊……究竟是何人?竟如此急着要?毁天灭地。
莫非……
想到什么,女人的瞳孔陡然间放大。
莫非是徐让欢已经堕入魔道?成为魔君?
这般想着,女人的喉结抑不住滚动了几下。
难道任务失败后?根本?没有任何补救的途径,只能?放任历史重演,天地被毁?
绝不行!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女人身体一瞬间僵直在原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可?神经大条的谷非却是完全?没觉察到她的变化,照旧是一脸漫不经心。
男人双手从?背后?抱住脑袋,看着络凡镜,仰天长叹,“唉。前辈这完全?就是单方面被碾压嘛。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他大手一挥,络凡镜上的画面悉数消散。
谷非放下手,揉揉从?刚才?就一直咕咕叫的肚子,笑眯眯的,“肚子饿了。咱吃饭去吧。”
然而,和谷非不同?,妧妧此刻就像是一具每天都生活在高强度精神紧张中的行尸走肉。
魔界即将攻打天界一事,更是彻底扯断了她脑中的那根弦。
望夷殿内的空气突的凝固,稀薄得叫人窒息。
“你自己去吧。”妧妧抬起眼,声音冷冷,“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妧妧口中的要?紧事不是别的,正是去找刚刚碰面的那位云曦仙子。
多亏云曦掉落的丝带,否则她还?真没正当理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入仙女的宫殿。
也不知这丝带究竟象征何意,门外的侍卫竟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任妧妧进入仙子的寝宫。
“仙子的寝宫在这里,请随我来。”侍卫毕恭毕敬。
“……好。”妧妧回答。
从?大门到寝宫,一路通畅。
侍卫将她带到寝宫外,深鞠一躬,面色慌张,匆匆离开,“告退。”
好?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妧妧站在寝宫门外,刚举起手,指节欲要?轻叩门板。
下一秒,屋内传来劈里啪啦清脆的响声。
“凭什么!”
“我问你们话呢!”
云曦撒泼似的将桌上花瓶悉数掀翻在地,怒目圆整盯着手下丫鬟瞧。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看!那是我未来的夫君!是仙君!你们何德何能?敢拦着我!”
飘逸的流光水袖随着女人叉腰的动作,在空中荡起一道又一道散落金粉的弧度。
丫鬟们被吓得大气不敢喘,面面相觑不到半秒,纷纷垂眼跪地,去捡地上的碎片。
服侍了云曦这么久,她们很清楚这个时?候顶嘴的下场。
一瞬间,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云曦自幼饱读诗书,虽说是被逼无?奈,但照理而言,她自然知晓此事与丫鬟们无?关。
可?她有气没处撒,只能?在窝里横。
于是,云曦抿嘴皱眉,一瞬不瞬盯着丫鬟们的背影,大叫,“说话!”
丫鬟们还?是没说话。
“再不说话,信不信我让父亲,东方青帝出来治你们?”云曦呵道。
她搬出威名远扬的青帝,丫鬟们手中动作一顿,咽咽口水,“仙、仙子您消消气。其?实?这都是青帝的意思……”
青帝怕女儿?胡闹,索性?恳请天帝断了女儿?监视未来夫君的念头。
语毕,云曦先是一愣,而后?将最后?一个完好?如初的花瓶抱起,重重砸在地上,“滚!”
“都给我滚!”
“是、是。”丫鬟们作鸟兽散。
“咯吱”一声,门打开的那一秒,妧妧的手还?愣在门板上。
四目相对,皆是一愣,妧妧缄默一瞬,透过无?数丫鬟的肩,直直看着云曦,“云曦仙子,小的偶然捡到了您不小心掉落的丝带,特意前来归还?。”
说完,她低下了头。
丫鬟们见来了替罪羊,纷纷离开这是非之地。
云曦大抵也察觉到丝带消失,失而复得叫她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只一秒,又黯淡下去。
云曦疾步走过来,接过女人手中的丝带,绑回腰间,“你是方才?望夷殿的那个?”
“是。”妧妧说。
门没有关,妧妧默认为是准许她踏入寝宫的意思。
“谁的人?”云曦又问。
“回仙子的话,我是清汀道长的门徒。”妧妧回答。
云曦系好?丝带,居高临下看着妧妧的身影,“抬起头来。”
“是。”妧妧奉命抬头。
云曦竖起五指,触及妧妧眉心。
十几又或者是几十秒,确认妧妧没说谎后?,这才?对她放下戒备。
云曦走到桌边坐下。
方才?教训丫鬟教训得她嗓子都哑了,端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润喉。
辛辣的感觉入喉,实?属妙哉。
妧妧没说话。
云曦忽然摸上丝带,“不妨告诉你,这丝带是青帝特意命人为我制的,别看它平平无?奇,威力难以预估。青帝做来叫我防身用,有备无?患。”
“防身?”妧妧问,“可?是因?为魔界来扰?”
话音落下,她警觉的察觉到云曦的神色一变。
而后?空气静了片刻。
云曦缓慢的挑了下眉,“你知晓魔界来扰之事?”
妧妧没说话,表示默认。
“怪了,照理说,女眷是不应该知道此事的。”云曦说。
云曦双手撑头,慢条斯理,“罢了,既然你知道,我便同?你说了。”
“据可?靠消息,后?日戌时?魔界就会率兵前来攻打我族。青帝和天帝现在估计正忙着张罗此事。”云曦说。
闻言,妧妧心中“咯噔”一下,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后?日戌时?,率领妖魔的统帅,会不会是徐让欢那张熟悉的脸?
同?一屋檐下,二人同?床异梦。
云曦有气无?力盯着面前的酒杯发呆,时?而慷慨激昂,“若不是仙君下凡历劫,他魔界怎敢肆意出兵!”
时?而情绪低落,“历劫也就算了,历的竟还?是情劫……”
时?而杀意渐起,“那个长相丑陋的女子若是……若是落到我手里!我定要?扒了她三层皮!”
在妧妧想象中,仙娥都是仙气飘飘、温柔可?人的。
很难想象真正仙子竟与寻常人无?异。
云曦今天也是气过头了,这厢才?在初次见面的人面前失态。
想起还?有旁人,云曦转过身来,看着妧妧,“对了,你说你是清汀那老头的门徒?他的门徒寥寥无?几,屈指可?数。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妧妧如实?禀告,“回仙子的话,这些时?日我都在执行清汀道长交代的任务,人不在天界。”
“哦。”云曦没有认真听她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妧妧。”
“谁问你乳名了?”云曦露出古怪的表情。
妧妧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云曦懒得追究,“算了算了,无?所谓,跟清汀说一声,即日起,你到我云曦仙子的宫里来,做我的丫鬟,没问题吧?”
妧妧还?没回答,云曦又说,“作为我的新丫鬟,我正好?有要?事吩咐你。”
云曦样貌出众,身姿窈窕,即使是在天界,也称得上数一数二。
所以,她很难被伪装。
今日,简直是天助我也,竟往我玉清宫送来一个身段极佳的女子,自称清汀那老头的门徒,叫妧妧。
我不在意她叫什么,我只在意她的绝色身姿是否能?够伪装成我。
只要?她能?假扮成我,我便能?偷偷溜出宫去,去望夷殿查看络凡镜,查看未来夫君的下落。
我叫她换上我的衣物,假装醉酒,卧床不起。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没人发现玉清宫的仙子早已被掉包。我也如愿到达了望夷殿。
可?是,那日留她在玉清宫,才?是我做得最大的错误。
玉清宫内,妧妧穿着云曦昂贵的仙裙,一手捏着酒杯,另一只扶着脑袋。
她踉踉跄跄站在一副画像前,颦蹙。
画像上面,画的是云曦的心上人,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那位下凡历劫的仙君。
画中男子一袭红衣,英姿神勇,剿灭邪族群作祟,一朝飞升武神,紫气东来三万里,众人跪拜。
眯眼,妧妧靠近些。
只见画中男子长发高束,微露侧颜。
吊诡的,她直觉画中人的神情与一位故人颇为相似。
此刻,她不可?遏制想到一句诗,“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下一瞬间,脑海中不合时?宜冒出三个字。
徐让欢?
不,不可?能?。
她真是昏头了……
妧妧摇摇头,重新看向画像。
那位一跃飞升、众人敬仰的仙君,怎么可?能?是徐让欢呢?
简直天?方?夜谭。
妧妧未将画像之事放在心上,她?更在意?的,是徐让欢是否已成魔君,即将攻打天?族。
酒醒几分?,她?终于熬走了看守云曦的侍卫。
妧妧不动声色摘下头顶的发簪,青丝垂落,荡在胸前,女人提着裙摆离开。
而至于私自离开玉清宫的后果,以及云曦是否会?教训她?,她?无暇顾及。
她?在桃花林中找到清汀。
春日的桃花林素来极具风味,清汀坐于石凳,背靠桃花树粗壮的躯干,单膝微屈,双颊微红,品酒亦品景。
饮酒作乐,闲适淡然,似乎周遭的紧张气?氛与他无关。
这就是清汀,这便是他的处世之道。
妧妧一贯不太懂他。
寻找清汀的路上,她?还?看见将士们为了后天?的迎战做准备,而眼?前这位能文能武的清汀道长,却直接撒手不管。
缄默一瞬,妧妧走上前,朝清汀行礼,“师傅。”
闻声,清汀慢悠悠的转回头,看见妧妧先是一顿,“妧妧?你怎么来了?”
随即,清汀又想?明白什么,酒壶竖起,悉数倒入口中,畅快的说,“云曦仙子把你调去玉清宫之事老夫已经同意?了。你不必特意?前来告知老夫。”
“徒儿?来不是因为此事。”妧妧靠近些。
“那是为何?”清汀将喝光的酒壶丢到一边,晃晃悠悠伸手,准备去拿另外一壶。
妧妧抢先截断了他的来路。
她?在清汀对面坐下,一手酒壶一手酒杯,一边为他倒酒,一边说道,“师傅,徒儿?也不跟您兜圈子了。听闻魔族即将攻打天?族,师傅可知那位魔君的身份?”
“那位魔君可是徐让欢?”她?将酒杯放在清汀面前,定定看着他。
她?抿抿嘴,“我的任务失败,是不是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徐让欢已经堕入魔道,对吗?”
一连串三个问题,让本就有些醉意?的清汀更懵了。
清汀嘴角笑容暗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没说话。
因为她?的问题,他无法解答。
作为司命星君,他只是奉天?帝之命行事。
而至于徐让欢是否成为魔君,又是否战死魔族,他亦一概不知。
不过?他相信,徐让欢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清汀叹了口气?,顾左右而言他,“妧妧,别想?太多了,徐让欢他……”
话没说完,被妧妧打断,“师傅,我的伤势已经痊愈。如果还?有挽回的余地,便请重新送我下凡吧。”
女人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坚持。
“如果徐让欢还?在凡间的话,我希望我可以挽回些什么。”妧妧说。
清汀看她?一眼?,“你如今已是玉清宫的人,此事便不必再插手了。”
“师傅!”妧妧皱眉。
“好了!”清汀不再看她?,“老夫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徐让欢的事情,我会?派谷非下去查。”
说完,清汀起身,“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如今便安心呆在玉清宫,和寻常仙子一般,安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
妧妧张了张嘴,可对上清汀的眼?神,她?只得心有不甘的垂眼?,“……是。”
“徒儿?谨遵师尊教诲。”
可事到如今,真想?过?好清汀口中的“小日子”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