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和反派HEby饯冬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2
“谢谢老板!”徐让欢发自内心的笑了。
薛均安瞠目结舌,【徐让欢不是皇子吗?幼年时期怎落魄到这副田地?】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主人,】系统打了个呵欠,【说话的能耗巨大,不好意思主人,我可能要先休眠了。】
【好。】薛均安说。
徐让欢很感激男人给的机会,所以拼了命叫卖。
他扯着嗓子,小小的身板里,爆发出巨大的声音。
薛均安坐在一边的台阶上,撑着脑袋,近距离观察他。
许是随了母亲,徐让欢生来精致,即使是穿着破烂衣衫,也难挡他的容颜俊美。
现在的他白白净净,浓眉大眼,眸里写满天真,不似长大后那样伪善。
没到半天就把包子全卖完了。
老板看徐让欢瘦小,于是给了徐让欢两个包子,怕他吃不饱。
徐让欢鞠躬道谢后,一路小跑回家。
他住在村子角落的一间小破屋里,房顶摇摇欲坠,看似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途径枯井,一条瘸腿的小黑狗跑出来,冲着他凄厉的叫嚷。
本以为那邪物会一脚踹开这条见人乱吠的狗,岂料,徐让欢于心不忍,掰了一点来之不易的肉包,放在它跟前。
“对不起小黑,今天只有两个,妈妈和妹妹还要吃,所以只能分给你一口哦。”
徐让欢蹲在地上,温柔的摸了摸小黑的脑袋。
小黑也算有灵性,蹭了蹭徐让欢的手。
看样子,徐让欢不是第一次投喂小黑。
薛均安远远看着,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邪物竟会爱护小动物吗?
徐让欢的母亲傅幼珍,是京城有名的大美人儿,长相惊艳绝伦,即使是住在脏乱的破草屋,也难掩她的闪亮。
一进门,徐让欢迫不及待将包子递给母亲,“娘亲,包子铺老板送了两个包子,我回来的路上吃过了,这两个你和妹妹吃吧。”
徐让欢还有个妹妹,今年刚学会走路,肉嘟嘟的,有时候摔倒了还会和地板闹脾气,可爱极了。
徐让欢喜欢逗妹妹玩。
手指戳戳她的脸颊肉,她就会咧开嘴,开心的跟在他后面“哥哥”“哥哥”的叫。
母亲看着手上的包子,有些担心,“小欢,你没偷别人东西吧?”
闻言,薛均安感觉从背后被人打了一拳。
他是没偷,但她偷了。
薛均安觉得自己被骂了。
“当然没有,让欢很听娘亲的话,娘亲要让欢做善良的人,让欢就做善良的人,一点坏事都不做!”徐让欢腰板挺得笔笔直。
“好啦娘亲,其实这是我帮包子铺老板卖包子,得到的奖励。”徐让欢有些撒娇的味道。
听到实话,母亲这才放宽心。
食指点了下徐让欢的鼻尖,“你呀。”
可惜温馨祥和的景象还未持续多久,咯吱咯吱响的木门就被踹开。
几个小男孩蜂拥而至,出现在徐让欢家门口,“喂,傅让欢在不在?”
为首的那个是司衍,他们村有名的武将之子,他仗着父亲在镇上名气旺,平日里便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看清来人,徐让欢心里一紧,忙不迭带他们往外走,边走边着急忙慌说着,“娘亲,他们是我的朋友,来找我玩,我先出去啦,您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妹妹,别再让妹妹摔啦。”
见状,傅幼珍似乎觉察到什么,刚想说话,木门就已经被关上。
荒废的枯井旁边有一处空地,徐让欢的朋友们喜欢在这里玩游戏。
为了了解徐让欢的过往,薛均安跟了过去。
“今天要玩什么?”徐让欢面无表情问。
几个男孩站在他对面,你看我我看你,一脸坏笑,“蹴鞠。”
“鞠在哪?”徐让欢问。
“在……”司衍绕到徐让欢身后,恶狠狠掐住他的后脖子,笑眯眯说,“在这儿啊。我们的鞠,就是你,傅让欢。”
老大这样说,小弟们也跟着起哄,“傅让欢,你还站着干嘛?你是鞠。快点变成鞠啊,我们可没时间陪你耗着。”
薛均安以为,徐让欢是会反抗的,毕竟长大后的徐让欢,人前无害,人后却是獠牙尽显。
但是,幼年的徐让欢还没有与权贵抗衡的勇气。
瘦小的男孩拳头紧握,又松开,最后无力的下蹲,将自己团成一个球,躺在地上,周围的人还在叫着,“滚起来啊,滚呐!鞠怎么不动啊!”
感应到恩人有难,小黑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冲着司衍的腿就是一咬。
“哪来的脏东西?恶心死了。”司衍一脸嫌恶,死命踹它。
可怜的小狗呜咽一声,头骨开始流血,还是不肯撒口。
“小黑!你们不要踢小黑!”徐让欢见状,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小黑面前,用身体护住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狗。
“求求你们,不要踢小黑。”徐让欢表情沉的可怕。
司衍似乎很不满意他的表情,居高临下审视他,“哟,怎么?小野种,不服气啊?”
小弟之一说,“司大将军可是武将,他不服气就去找司大将军理论啊,看司大将军站在谁那边。”
这哪里是在玩游戏。
分明是在玩徐让欢啊!
薛均安眉头紧锁。
莫非邪魂邪魄就是这个时候产生的?
不应该啊,他还这么小,应该没那么城府隐藏心机。薛均安想。
“这样吧。你既然想救它,我给你个机会。”司衍一字一顿,“你来当狗。”
尾音落下,徐让欢整个人僵在原地。
司衍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铜钱,“又不是白跟你玩,这不是给你钱吗?”
他朝远处丢了出去,笑,“捡去吧,小叫花子。”
一种苦楚的感觉从心底炸开,薛均安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但是她的耳朵还能听见。
“我就说吧,只要给钱,傅让欢什么都做,穷疯了。”众人嗤笑。
“喂,谁让你用手拿了?用嘴巴叼啊!你是我们的狗啊,傅让欢,做狗就要有做狗的样子啊!”
“他一野种是不是没见过狗啊哈哈。”
待到他们玩够了,离开了。周围才安静下来。
睁开眼,徐让欢蹲坐在地上,抱着小黑,小声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小黑,是我太没用了,没保护好你。”
原来,一统三界的邪物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薛均安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等到天黑了,哭累了,徐让欢擦干泪,往家走。
脸上的泪痕出卖了他,晚餐时,傅幼珍看出徐让欢有心事,犹豫几秒,夹了块鸡腿放进徐让欢碗里,“小欢,别光吃米饭,吃鸡腿。”
徐让欢木讷的看着她。
傅幼珍偏开脑袋,不去看徐让欢的眼睛,“为娘找了份事儿做,是一家餐馆店小二,老板娘人很好,每个月能拿到这个数呢!”
傅幼珍冲徐让欢伸出八个手指。
徐让欢很懂事的笑了。
见他这么懂事,傅幼珍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大手抚上徐让欢的脸颊,傅幼珍温柔的说,“日子会好的,都会好的,咱家就要有钱了。”
“所以……”
“小欢其实可以不看人脸色,交些自己喜欢的朋友的。”
第9章 小欢(二)
母亲说的没错,日子确实一天天变好,七岁那年,母亲已经能负担得起,送徐让欢上学堂了。
可是,日日陪在徐让欢身边的薛均安却清楚的知道,徐让欢过得很糟。
“哟,傅让欢,你也配和我们司大少爷同一个学堂?”身为武将后代,司衍和他的小跟班们嚣张跋扈,俨然一副皇上的样子。
徐让欢一向不予理会,装听不到似的,埋头看书。
他不想惹事,母亲已经很辛苦了,他不想让母亲担心。
无奈,他们盯上他,不放肯过他。
“你个爹不要的野种,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啊?”司衍小弟其中之一从后面用力推了一把徐让欢的胳膊。
另一个回答,“被赶出来了呗,他娘也是,跟野男人生了一个还不行,还生第二个,她不被赶出家门,谁被啊。一家子贱货。”
“他娘不青楼女子吗?”
此话一出,徐让欢愣了一下,像是被雷击中似的,僵直着,好久才缓慢回头,“你方才……说什么?”
司衍看着徐让欢的表情,嗤笑一声,把书丢在他脸上,“装什么啊?家里仆人亲眼看见你娘在青楼,当妓。”
“当妓”这二字,他咬的极重,意在羞辱徐让欢。
胸腔剧烈起伏,徐让欢没忍住,一股脑儿站起身,狠狠推了司衍一把。
司大少爷没反应过来,直直摔倒在地上,“傅让欢,你……”
司衍龇牙咧嘴倒在地上,刚准备破口大骂,就看见徐让欢脸色,如同杀人一般。
司衍不自觉闭了口。
只见徐让欢的双眼猩红,一动不动盯着司衍的脖子。
欺负他可以,怎么欺负他都可以,可是,不准说他娘亲!
娘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娘亲最讨厌青楼那种花天酒地的地方,娘亲怎么可能去当妓?
不可能!
绝不可能!
“急眼了还,”司衍坐在地上,捂着心口,往后挪了两步,“狗东西!你给我等着!”
徐让欢没有继续在学堂待着,而是孤身一人,偷偷前往青楼。
那时已经接近傍晚,天色愈深。
明艳的灯光里,他竟真的看见母亲在和陌生男人把酒言欢。
花楼门外,徐让欢就站在那里,人来人往经过他身边,他却不想踏进去一步。
母亲莞尔坐在肥头大耳的男人腿上,任由他大手在自己腰间游走。
徐让欢知道,母亲是被逼无奈,迫于生计,才会出此下策。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头一遭,徐让欢如此憎恨自己的无能,如此憎恨自己,不能让母亲过上理想生活。
揽客的老板娘注意到他,俯身在他跟前,“小朋友,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哦。是不是迷路了?需要漂亮姐姐送你回家吗?”
“长得真水灵。”她捏了一把徐让欢的脸,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尘气息。
老板娘的声音生得尖锐招摇,傅幼珍闻声,顺着看过来。
看到徐让欢的那一秒,傅幼珍愣住了。手中酒壶悬在半空数十秒,直到客人催促,她才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为男人端茶倒酒。
徐让欢没和老板娘说一句话,唐突的来,失魂落魄的走。
离开青楼时,老天似乎都为他的命运感叹不公,下起暴雨。
他几乎想也没想,一头扎进雨中。
雨水打湿他的衣衫、他的脸,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在哭。
在他耸动的瘦小肩头,薛均安仿佛看到了一种帝王一般、与生俱来的宿命感。
下一秒,麻袋从天而降,徐让欢被几个仆人抓去了司府后院,某个无人的墙角。
司衍和几个朋友恭候多时,命令仆人将麻袋里的人扔在地上,便开始对其拳打脚踢,边踢边说着,“死东西,跟老子斗,你也配?”
“没爹的东西就是下贱,死了多好,看着就烦。”
徐让欢听了他的话,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不做反抗。
走近些,薛均安听见他嘴巴里默念着,“小欢不要打架。娘亲会伤心。”
娘亲让他善良,他便善良。
邪物真的是邪物吗?
薛均安皱了下眉。
至少她目前看下来,徐让欢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以司衍为首的几个少年实在放肆,仗着出身名门,下脚之重,连身为仇人的薛均安都看不下去。
她咬咬牙,抄起一边的扫帚,用力砸向司衍的后脑勺。
“蠢啊你,打我干嘛?”被打的司衍一脸懵,捂住后脑勺,对小弟兴师问罪。
“我没打你啊。”小弟也是一脸茫然。
“那是谁打我?你啊?”司衍恶狠狠的问。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也没打你啊。”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之时,司衍似乎发现什么,冷不丁愣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们几个,快看后面……”
几人顺着司衍的视线看去,那里赫然竖着一把悬空的扫把!
“啊!”愣了几秒,几人惊呼,“鬼啊!”
接着便作鸟兽散。
所有人都走后,徐让欢才温吞的从麻袋里钻出来。
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任由雨水在他身上敲打。
他听见了司衍的话,于是对着空气说,“谢谢你。”
少年的眼睛又清澈又湿润。
他似乎不怕鬼,可能在他的心里,人比鬼还可怕。
“不客气。”薛均安说。
看着满身是血的少年,虽然徐让欢不知道,但薛均安还是走近些,蹲在他跟前,摸了摸他的头。
惨,实在是惨。
亲情和友情若是都被浇灭了。
那么,就希望你在被我杀掉之前,爱情顺遂,我可怜的敌人。
因为身世,徐让欢的童年并不快乐,他的记忆中,只有被凌/辱和被看不起。
转折点出现在某个平凡的日子。
城里的侍卫来到村子,他们一个个骑着骏马,人高马大,好不威风。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皇帝为什么要派人来他们这种穷乡僻壤。
而那个凶神恶煞的为首侍卫,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破门而入徐让欢的家。
马蹄冲破木门,男人面露凶相,“傅幼珍在哪?”
徐让欢正伏案写作,直觉告诉他,不能告诉他母亲在哪。
他停下笔,“傅幼珍是谁?我们不认识。”
徐让欢抱起一旁的妹妹,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似乎这样就安全了。
怀中的妹妹咬着大拇指,天真的眨眼睛,“哥哥,娘亲不是叫傅幼珍吗?”
正是活蹦乱跳爱说话的年纪,徐让欢赶忙捂住她的嘴。
可惜已经迟了,耳尖的侍卫一把将妹妹从徐让欢怀里夺过来,语气阴狠,“你刚说什么?傅幼珍是你娘亲?”
他太凶了,妹妹不愿和他说话,索性闭了嘴。
侍卫等了两秒,没了耐心,拔出长剑,架在妹妹脖子上,“说不说?”
年幼的妹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直接被吓哭了。
见妹妹有危险,徐让欢忍不住上前,推了那个侍卫一把,“你们到底是谁?来干什么?不许伤害我妹妹!”
“你妹妹?你就是傅幼珍的儿子?”侍卫冷眼睨他。
徐让欢大声说,“是!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放了我妹妹!”
侍卫并没搭理他,朝手下点了个头,就将徐让欢也控制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徐让欢拼命挣扎。
围观的村民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侍卫走到桌边,一手掏出腰间的酒袋,拔开塞子,往嘴里灌。
他似乎上了头,冲着周遭的村民,“喂喂喂,都散了吧。看什么看?等着被杀啊?”
语毕,侍卫手起刀落,随意了解了妹妹的生命。
人命在他看来,就如同粪土,是那样轻贱。
妹妹被一剑封喉,人头落地,“噗通”一声,缓慢滚到徐让欢脚边。
一切发生的太快,徐让欢盯着妹妹的头颅,震惊到近乎失声,缓了好久之后,爆发出痛不欲生的叫喊。
恰逢此时,傅幼珍从青楼回来。
今日是妹妹生辰,她特意买了妹妹喜欢的果子,准备为妹妹庆贺生日。
大老远,就看见家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傅幼珍努力往里面挤,挤着挤着,视线中突然出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啊!”她吓坏了,惊叫一声,手中的果子掉落一地。
傅幼珍赶忙俯身去捡,也就是那时,她看到那颗头颅的脸。
捡果子的动作停住。
天旋地转,五雷轰顶,傅幼珍忽而感觉一阵眩晕,无力的晕厥过去,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也不知道哪个好事的村民,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要落井下石,“侍卫大人,那个晕倒的女人就是傅幼珍,你抓她就好,可千万别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不去啊。”
“就是就是。”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
多亏村民的话,侍卫注意到傅幼珍。
他穿过人群,走到傅幼珍旁边,仔细端详女人的脸,确定和画像无误之后,拽住女人的后衣领,非常粗暴的将傅幼珍拖到徐让欢眼前。
领头侍卫用脚踩在傅幼珍的下腹部,长剑悬在她脖子上。
徐让欢急得红了眼,“娘亲!”
他刚刚失去妹妹,不能再失去娘亲了。
可是,两边的侍卫用力摁住他,徐让欢根本没法儿动弹。
“想救她?”落剑之前,为首的侍卫偏头看他,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笑得很欢,“给你个机会。”
徐让欢死死咬住嘴唇,他不明白为什么家中飞来横祸,只能哭着哀求,“求求您……放了我母亲。”
“啧,没意思。”侍卫看不起他这副没骨气的样子,欺人太甚说,“这样吧。”
他伸出一只脚,在徐让欢眼前晃了晃,“刚杀你妹妹的时候,血都溅到我鞋上了。”
男人一脸坏笑,“你帮我舔干净,我就放了你母亲,如何?”
第10章 小欢(三)
小小一个侍卫,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言辞里外都充斥着对眼前这位私生子的戏弄。
周围唏嘘一片,等着看徐让欢的反应。
现实就是,徐让欢没有一点儿犹豫。
他几乎是立刻俯身,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男人面前。
尊严,骨气,在那一刻全部分崩离析。
侍卫居高临下睥着他,肩膀因讥笑抖了两下,继续往嘴里灌酒,不时还会发出爽快的声音。
徐让欢双手撑地,跪在男人面前,缓慢伸出舌头。
不知怎的,他尝不出血的味道,嗅不清男人的鞋有多么腥臭,亦不记得那天有多少围观村民发出同情的议论。
他只记得,那一天,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
没有一个人。
徐让欢太听话了,听话到连下此命令的侍卫都觉得无趣,他低头看着徐让欢的后脑勺,莫名其妙感到不爽,“喂。”
他大叫一声,似乎想到什么,咧开嘴笑,把徐让欢血淋淋的伤口剥开撒盐,“你妹妹的血,好喝吗?”
徐让欢动作一停,没有说话。
下一秒,侍卫一脚踩在徐让欢白净的小脸上,使劲踹了一脚,“老子头一次见你这么没用的孬种。”
看着就痛,
目睹全程的薛均安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徐让欢没有反抗他,就这样一动不动保持着被他踹开的姿势,面无表情说,“你答应过的,只要我做了,就会放了我娘亲。”
闻言,侍卫愣了几秒,而后大笑起来。
他似乎是真的觉得好笑,拼命捂住肚子。
男人笑得实在怪异,连手下见了都忍不住打寒颤。
十几秒又或者是几十秒后,男人才停下笑,取而代之,他的脸上出现意味深长的表情,“老子何时答应你了?”
他拽起一旁手下的衣领,眼球充血,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出来,“你听见我答应他了?”
手下连连摇头。
“你呢?你听见了?”侍卫发了疯似的询问。
“没有没有,没听见。”
紧接着,侍卫又冲着村民,“你们听见没有?”
“没有!”
“没听见。”
伴随着一句句口是心非的回答,徐让欢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亦荡然无存。
他明白了,那该死的侍卫根本就是在玩他,娘亲还是会死在侍卫刀下。
薛均安也明白了。
情况危急,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中默念,【小绿!快出来!】
【怎么了主人?我在。】系统马上现身。
【救救那个女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快救救那个女人!】薛均安心急如焚。
系统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人,又看看薛均安。
【可以救她,但是……】系统欲言又止,【主人您若是想救她,我可以恢复您的灵力,可是,私自擅用灵力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话没说完,被薛均安打断,【别可是了!快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好吧。但是您的灵力只能恢复半个时辰。】
系统说完,一团耀眼的红光从薛均安身后冒出,随后,薛均安突觉体内真气涌动,一股强劲的力量于顷刻之间涌入她的体内。
薛均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太好了!
她的灵力回来了!
随便念了几个咒语,薛均安指着那带头侍卫的一众手下,大叫一声,“定!”
她瞬移到满脸疑惑的带刀侍卫面前,一套连招下来,将他打的落花流水,龇牙咧嘴叫痛。
虽然薛均安的灵力恢复,但碍于外来者身份,所以侍卫们还是看不见她。
左顾右盼也没看见第三个人,于是领头的侍卫断定,“那小子不简单,他定是学了什么巫蛊之术。”
确实,徐让欢此刻阴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整个人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里,看起来就像是苗疆擅用邪术的阴柔少年。
薛均安架着侍卫的脖子,好一会儿,侍卫松口说,“算了,先留傅幼珍那贱婢一命。”
薛均安解除咒语。
侍卫继续说,“来人,将这二人带回去,等候陛下发落。”
威风凛凛的侍卫将徐让欢家洗劫一空,而后带着母子二人坐上轿,徐让欢抱着妹妹的头颅,神情木讷的看向窗外。
六月天,下雪了。
他面无表情听马车车轮碾过雪地的声音,良久,麻木的低下脑袋。
他看着妹妹惊恐的双眼,轻轻抚摸妹妹的眼尾,而后缓慢的将她双眼合上。
眼泪不自觉簌簌往下流,少年咬紧嘴唇,倔强的不肯出声。
活着真的会幸福吗?
死后的世界更美妙呢?
初入宫的那一年,皇帝对他们母子俩很好,非常好,母亲被说成是掌上明珠也不过分。
可到了第二年,丽妃诞下皇子,徐胜立刻换了副嘴脸,下令将徐让欢和母亲打入冷宫。
清冷的宫殿内,徐让欢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人的世界可以说不爱就不爱?难道从一开始就没爱过吗?
他双腿蜷缩,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膝盖,一手在摸鸟笼中的鹦鹉,“喜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已故的妹妹叫傅喜年。
喜年终究不是喜年,它只是一只鸟雀而已,每日只会重复那颠三倒四的两三句话。
“喜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喜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喜年喋喋不休。
这不妨碍徐让欢喜爱它,不仅仅因为它是喜年,还因为这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傅幼珍被打入冷宫后,身体时常出毛病,这也不怪她,吃不饱穿不暖,冬日里就连件像样的袄子都没有,所以风寒、伤病不断。
也是因为这样,徐让欢结识了前来为母亲探病的卫太医。
卫太医是个好人,见母子俩可怜,总是会借着看病的噱头,来和二人说说话。
徐让欢童年中鲜少的美好时光,有一大半是听卫太医讲故事。
他会和徐让欢讲一些很有意思的鬼神故事,还会给徐让欢说自己小时候的事。
总而言之,徐让欢想听什么,卫太医就说什么,好似这偌大的天底下,就没什么事情是卫太医不知道的。
也不全是这样,如果母亲主动问的话,卫太医还会一五一十告诉母亲,陛下的近况。
据他所说,陛下已经纳了许多妃,生了很多皇子,近年来丽妃颇受宠爱,傅幼珍若是想让陛下回头,怕是无望。
而母亲已然淡漠,觉得独守冷宫也不错,至少免去那些弯弯绕绕的勾心斗角,清净。
可是,徐胜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想留她的命。
或许一开始闯入徐让欢家里的侍卫就是奉徐胜的命,要杀死傅幼珍。
只是他们福大命大,躲过了。
在徐胜眼中,她只是他萍水相逢的一段情。
若不是当初无人继承皇位,他绝不会找他们母子回来,将这段丑恶的往事公之于众。
这段感情中,只有傅幼珍一人,在无怨无悔的付出。
哪怕身在冷宫,可是但凡听见陛下要来冷宫的消息,傅幼珍拖着疲惫的身子,也要精心梳妆打扮一番,恭候皇帝到来。
没有人知道,花天酒地的皇帝为何要在那一天突然造访冷宫。
就连身为局外人的薛均安,也不曾看清。
她坐在傅幼珍的床边,百无聊赖陪着女人一起等。
傅幼珍将徐让欢抱在怀里,和他说起故事,“小欢,你知道娘亲和陛下是如何相识的吗?”
说起徐胜,傅幼珍脸上不自觉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徐让欢摇摇头。
不知道。
早年,他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父母相识的故事了。
“我和你父亲,是在一片昙花林里相识的。”
女人娓娓道来,“那天是上元节,我年纪小,不听话,非要出门,就拉着丫鬟一起偷偷出了傅府。”
“傅家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家教严格,你祖父怎么可能同意啊?但是你祖父说的对,上元节晚上确实不安全。”
“我和丫鬟在巷尾碰到地痞流氓,当时是晚上,街上没什么人,我和丫鬟都吓坏了,还好你父亲出现,救了我们。”
傅幼珍眼睛里冒着光。
“我和你父亲算得上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你父亲很会说情话,他说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等到考取状元,就会来娶我。”
“我信他。可是你祖父不信。”
她叹了口气,“他断定那人是个登徒子,瞧上我的美貌,与我一夜风流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怀上了他的骨肉。”傅幼珍神色温柔的看着徐让欢,“也就是你,小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