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我不可能和反派HEby饯冬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2

她将徐让欢放在床边,“你祖父知道后非常生气,多亏全府上下为我求情,我才得以幸免,否则,咱俩或许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然后呢?”徐让欢问。
“然后我将你生了下来,虽然周围邻里对此议论纷纷,我却不在乎。”她深吸一口气,“我想,他一定会回来娶我的,一定会的。”
“可是,你祖父不同意,去找媒人替我说媒,找了个丧妻的鳏夫,想让我俩搭伙,好好过日子。”
“可我不愿,那年我刚满十八,我不愿跟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共度余生,我觉得我的未来是多姿多彩的。”
“于是我逃婚了,被你祖父赶出家门。”
徐让欢摸了摸傅幼珍的背,他不太会安慰人,但他希望娘亲不要难过。
傅幼珍摇摇头,继续说,“你三岁那年,我和你父亲重逢了,他说他是来娶我的,于是便有了你妹妹。”
她看向远处,“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又消失了,我找不到他,只能一个人抚养你们两。不得已,去做了妓。”
“好在现在,一切都苦尽甘来了,”傅幼珍握住徐让欢的手,笑眼弯弯,“等你父皇接我们离开冷宫,我们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人。”
徐让欢看着傅幼珍的手,迟疑了几秒钟,笑着,朝她重重点了下头,“嗯!”
等啊等啊,就这样从白天等到了黑夜,说啊说啊,就这样听到了结尾。
薛均安等的不耐烦了,想出去偷点东西吃,可傅幼珍却不曾动过,不难看出,她爱惨了徐胜,爱到愿意等他一辈子,无怨无悔。
薛均安溜出去的间隙,冷宫的门开了。
徐胜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文官。
“臣妾参见陛下。”见到徐胜,傅幼珍欣喜的上前叩拜。
“爱妃请起。”徐胜伸手去扶。
也正是那个时候,喜年突然失控似的,开始大叫,“娘娘,卫太医,有染。”
“娘娘,卫太医,有染。”
“娘娘,卫太医,有染。”
喜年不止说了一遍,而且声音一遍比一遍大,一遍比一遍凄厉。
徐让欢瞪大眼睛,抬头盯着喜年,“喜年!你在胡说些什么!”
喜年低头看看徐让欢,又重新抬头,摇摇脑袋,继续说,“娘娘,卫太医,有染。”
“娘娘,卫太医,有染。”
“够了!”徐让欢皱了下眉,跪倒在徐胜面前,“父皇,儿臣不知是何人教他这些话,请父皇明察,母亲从未做过背叛父皇的事,还请父皇明察!”
可笑的是,他敬重的父皇、傅幼珍深爱的陛下——徐胜,他一点儿也不震惊,也不生气,像是早就预见了喜年今天会说这样的话,慢条斯理在门口说,“爱妃原来早已和卫太医有染,众爱卿都听到了吧?”
傅幼珍跪在地上,扯住徐胜的衣角,一个劲儿摇头否认。“臣妾和卫太医是清白的,臣妾心中只有陛下一人!”
“那爱妃此前去做妓又是为何?这样也叫只有孤一人吗?”徐胜冷哼一声,踹开傅幼珍的手。
离开之际,他连一个正眼都没瞧她。
可笑,她那样精心准备的妆,他不曾看一秒。
徐胜留给她一个冷冷的背影,“既然爱妃与卫太医两情相悦,孤这就成全你们。”
看着徐胜的背影,薛均安陡然间动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会不会是徐胜教喜年说那些话的?
这个道理,徐让欢是在好几天后才知道的,父亲口中的成全并非让二人成婚,而是将母亲和卫太医的头颅挂在城门口,大肆宣扬他们的“脏事”。
那一刻,徐让欢幡然清醒过来。
原来在父亲眼中,他和母亲,粪土不如。
朝堂之上,私生子不顾礼节,对皇帝行叩拜之礼,口中喃喃祈求着,把母亲的头颅还给他。
就这样不眠不休磕了三天,徐胜才勉强答应将傅幼珍的头颅从城门外取下来。
真麻烦。
姓傅的,就是麻烦。
抱着母亲的头颅,徐让欢来到后宫的空地,他将母亲的尸首和妹妹埋在一起,每年都前来祭拜。
而后宫的这片昙花林,也因此,成了徐让欢唯一能倾诉真心的地方。
“母亲,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有您最爱的昙花作陪,您或许,会开心一点吗?”
“喜年,哥哥好想你……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傅幼珍死后,徐让欢被交给丽妃抚养。
丽妃的儿子,徐景,将对徐让欢的讨厌全写在脸上,时常当着下人的面嘲笑徐让欢是私生子。
常年以往,丽妃的下人们也都不把徐让欢当主子,只当其是丽鸳殿的一条丧家犬。
丽妃见怪不怪,只是说孩子小,不懂事,别怪他。
“欢儿,没生弟弟的气吧?弟弟年纪小,你多让着点儿。”丽妃将徐景抱在腿上,温温柔柔的笑。
“是,额娘。”徐让欢看着二人,面无表情。
那年,徐让欢弱冠之年,眉宇间稚气褪去,逐渐有了少年硬朗的轮廓,他遗传了母亲惊艳绝伦的皮囊,周身却总是包围着一股清冷的疏离感,让人不敢靠近。
他不怎么爱说话,也没人愿意和他说话。
徐景时常命令徐让欢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帮徐景洗脚,再比如喝下他的洗澡水。
丽妃知道却假装不知道,默许了徐景的胡来。
她将没脑子的徐景溺爱成如今这般顽劣的模样,不由得让徐让欢想起一个人——司衍。
脑海中的人物和眼前的人物交叠,徐让欢不禁有点恍惚,徐景见状,马上踢了他一脚,语气恶劣,“发什么呆?本皇子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快给我滚去监栏院。”
徐让欢一动不动看着徐景幼稚的脸,许久,才缓慢起身,“是。”
殊不知,这声“是”的背后,等待他的,即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监栏院内,
“掌印,不会出什么乱子吧?”刚入宫的小太监于心不忍,颦蹙看着倒在地上的徐让欢。
掌印却满不在乎,闷哼一声,骑在徐让欢身上,“有什么乱子能出?皇帝的私生子而已。皇帝早些年染上恶疾,以为后继无人才急急把他拉回来登基。现在陛下恶疾已出,又后继有人,太子殿下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你怕什么?孬。”
苍老的手抚上徐让欢白皙的脸蛋,老太监诡异的笑了,生得倒是俊俏。
被凌/辱这件事,他没向任何人提及,可心里却怎么也无法释怀。
从那以后,徐让欢好似变了一个人,乖巧听话,温文儒雅。
他成了丽妃的体贴儿子,徐景的温柔长兄,也逐渐在一次次的伪装中,丢失了原本的自我,他已经忘了他是谁,忘了他想干什么。
只有在四下无人的冷宫悼念母亲时,他才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锋利的小刀一下下叩在案上,徐让欢温柔看着笼中的喜年,“喜年,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未等鹦鹉回答,徐让欢立刻沉下脸,“这里啊……是你杀死娘亲的地方。”
他将手伸进鸟笼,直直捏住鹦鹉的喉咙,似乎想掐断它的喉咙。
喜年疯狂反抗,啄破徐让欢的指腹。
鲜血从白皙的指尖流出,徐让欢笑得更欢,他低头看着鲜血不止的指腹,低声细语,“喜年,你又不乖了。”
“来,跟着我念。”他抬起头,以一种诡谲的姿态,诱导喜年重复他的话。
“徐景,该死。”徐让欢说。
喜年歪歪头,又眨眨眼,嗓子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徐景,该死。”
“真乖。”徐让欢摸了摸喜年的脑袋,又说,“徐胜,该死。”
“徐胜,该死。”喜年说。
“所有人,都该死。”徐让欢说。
“所有人,都该死。”喜年说。
许是觉察到危险,喜年一字一句,乖巧的重复徐让欢的话。
可是徐让欢的脸色却在下一秒暗下来,“你太吵了。”
说罢,锋利的小刀穿过鸟笼,直接割破喜年的喉咙,血液从喜年的羽毛底下喷出,染红了一小片鸟笼。
它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是痛苦。
徐让欢冷眼看着,而后徐徐伸手将它的翅膀折断。
血流在他白皙的指尖,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红。
他将喜年从鸟笼中取出来,放在手上,近距离观赏了一会儿后,心情极好的哼起小曲儿。
一刀一刀,他挥动着手中的刃,认真雕刻着眼前这件工艺品,他像一个沉稳的老木匠,一点一点,直到喜年的肉身组织全部瓦解,成为一滩看不出形态的肉糜,才终于满意的笑了。
那是徐让欢的第一个作品,也是他第一次品尝到杀生的滋味。
那感觉是如此美好,叫人欲罢不能。
处理完一切,徐让欢慢条斯理擦拭着小刀上的血,清晰白的几乎泛红的手指,口中喃喃,“下一个该轮到谁呢?”
薛均安神色凝重,眼睁睁看着从前的纯真少年沦落为眼前这般阴狠邪物。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徐让欢的第二个目标是徐景,怪他太傻,自己一股脑儿往枪口上撞。
皇帝生辰,徐景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吵着闹着要出宫去玩,丽妃不答应,他便闹起脾气。
丽鸳殿内,徐让欢趁虚而入,“景弟弟若是想出宫,我可以带你。”
徐景拍手叫好,“不愧是让欢哥哥!景儿想出去!想去买糖葫芦吃!”
“好。”徐让欢温柔的说。
徐让欢确实带他出了宫,不过不是繁华的京城,而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后山。
他永远忘不掉徐景惊慌失措的眼神。
徐景倒在地上,哭着给徐让欢道歉,“让欢哥哥,景儿那天是想骗你去净身,景儿……景儿没想过他们会欺辱你。”
“哦?是吗?”徐让欢双肘撑在膝盖骨上,缓慢蹲在徐景前面,“那按景弟弟的意思,我是不是还得感谢景弟弟呢?”
徐景的腹部刚被刺入一刀,面色苍白的不像话,只能猛地向徐让欢求饶,“景儿不是这个意思!让欢哥哥,求你了让欢哥哥,别杀我!别杀我!要杀就去杀凌/辱你的老太监啊!”
徐景的话倒是提醒了徐让欢,徐让欢忽而想到一个好玩的死法。
徐让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
徐景以为自己获救,大喜过望,“就是啊,杀太监多好,让欢哥哥就算杀了我,父皇也会责罚下来的。”
徐让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徐景,脸上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逆着光,像救世主般,朝徐景伸出手,徐景颤颤巍巍想去握,下一秒,只听徐让欢咬字清晰,“再见了,我的景弟弟。”
徐景死状惨烈,周身血肉模糊,下/体无故消失,脸也被刮花,根本认不出是谁。
白皙的皮肤上满脸是血,徐让欢从后山走出,肩头抖动,手中短刀落地,笑得诡异极了。
笑着笑着,眼角有泪水涌出,徐让欢自言自语道,“娘亲,对不起。欢儿可能……没办法做善良的人了。”
从此之后,他像是打开了什么封印,只要有皇子诞生,就会惨遭毒手。
雪天,徐让欢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掌心,他咧开嘴笑了。
“父亲,你觉得我脏,可您的江山只能落入我这个脏人手里。”
如果一定要死,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不能是整座城呢?
再后来,十五岁,徐让欢偶然得知“纺绫罗”这一邪术,并借此一举端掉当年住的村寨,获得深厚内力。
十七岁,他秘密修炼,率兵出征,战胜侵略的邻国,赢取文武百官信任。
十八岁,他利用容颜,将手下送上皇后之位,里应外合,痛击徐胜软肋。
二十一岁,他如愿以偿,洗去“私生子”的头衔,成为百姓心中,温柔完美的太子殿下。
这位完美的太子殿下,似乎一直都能感应到薛均安的存在,不过薛均安并不确定。
徐让欢总会在某些无关紧要的时刻凭空冒出一句,“你是她吧?”
又或者是,“你能常来陪我吗?”
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见证了少年悲惨的前半生。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喃喃留下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薛均安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人间才仅仅过了七天而已。
经历两次轮宿,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主人此行辛苦了,想必收获颇多。】
【嗯。】薛均安也觉得很累。
她此刻身处春桃屋内,却未见春桃人影,反而觉察到一股浓烈的妖气。
要知道,七天之前,偌大的皇宫乃至整个镇子都从未出现过妖气,薛均安皱眉,感觉事情有一丝不对劲。
系统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说,【这就是我之前和您说的,后果。】
【什么后果?】薛均安有些忘了。
【您私自在人间使用灵力,救了徐让欢的母亲,导致天、人、魔三界秩序被打乱。如今妖物已能随意出入人类世界,不少妖邪借此肆意横生,为害人间。】系统回答。
【这就是为何您能感受到妖气。】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也有好处。】系统继续说。
【什么好处?】薛均安问。
【秩序已经被打乱,所以您现在可以无所顾忌,随意使用灵力了。】说完,系统便不再吭声。
薛均安试着唤了它几声,它都没有反应。想必它是不堪舟车劳顿,睡着了,薛均安便也没再打搅。
空气寂了下来,薛均安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闭眼,念了一段咒语。
顷刻间,一道绿光从指尖闪耀,随意一指,便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不远处床榻打穿了一个洞。
薛均安点了点头。
系统说的没错,确实,她的灵力全都回来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阵苦涩刺痛便从心口处炸开,威力之大,让薛均安下意识弯下/身子,捂住胸口。
毒素通过血液,快速蔓延到整个躯干,而后,她的四肢也开始变得麻木。
薛均安倒吸一口冷气,忍着剧痛竖起手指,算了算日子,忽地瞪大眼睛。
今天是毒发之日!
徐让欢每半月给她服的毒药确实厉害,即使她灵力全部恢复,凭借深厚的内力也无法将毒素全部逼退。
不得已,妙龄少女裹上狐裘,撑起油纸伞,脚步匆匆往东宫赶。
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好,也不知是不是有妖物作祟。
大雪天里,薛均安边走着,边神色严峻计算着死亡倒计时。
按照凡间的时辰,距离药效全部发作,大约还有一炷香的时辰。
情况算得上十分危急。
从掖庭到东宫经过迭古桥,据说就在几年前,后宫佳丽三千,皇帝时常和爱妃们前来迭古桥嬉戏,所以迭古桥又被戏称为“美人桥”。
桥上有积雪。
冻得有点泛红的小手提起裙边,薛均安撑着伞,小心翼翼踏上第一级台阶。
她这一路走的还算顺畅,走到桥中最高处时,忽而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薛均安……均安……”
那是一位女子的声音,尖锐凄厉,比起求救更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脚步慢下来,薛均安疑惑的朝桥下探头。
桥下空无一物,只有覆着一层薄冰的清澈的湖水。
难道是她听错了?
薛均安皱了皱眉,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
可下了桥,那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
“救救我……均安……”
那声音分明就是从湖水里发出来的。
鬼迷心窍,是唯一的解释。
薛均安抿了抿嘴,看了眼东宫的方向,迟疑半刻,还是朝湖边走去。
油纸伞靠在肩头,薛均安掖起裙角,蹲在河边。
向湖底望去,湖里别无他物,只有她的倒影。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精美可人。
一片雪花掉进湖面,将她的倒影砸起了圈圈涟漪。
薛均安与倒影对视几秒,倒影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动了起来。
倒影鬼魅冲她笑,“下来,陪陪我。”
声音也变得魅惑几分,下蛊似的,刻意引诱着薛均安。
果然,下一秒,肩头的油纸伞掉在地上。
薛均安眼睛发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站起身来,漫无目的在湖面上伸出一只脚,另一只脚则在岸边摇摇欲坠。
就在薛均安落入湖中的前一秒,河妖兴奋的张开血盆大口,欲将薛均安吞噬,“快来呀,快过来陪陪我呀。”
岂料下一秒,薛均安垂下眼帘,眼睫露出鄙夷的目光,“低等河妖,也不看看你的对手是谁。”
她快速收回脚,竖起两根手指,直指河妖心腹命脉。
接着,一道绿幽幽的光从薛均安指尖流出,强大的力量直击河妖心腹。
出乎意料的攻击让河妖来不及躲闪,“噗”的一声,呕了一大口血,死在湖里。
湖水被鲜血染红。
薛均安慢悠悠拿起油纸伞,轻轻捻去上面的泥土,喃喃自语,“还有半炷香。”
她重新撑起伞,继续往东宫走。
“慢着。”却被河妖叫住。
河妖也不是吃素的,她并非一只简单的河妖,她的身上,背负着无数亡魂的怨,所以一只河妖死了,会有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重现,源源不断,如蛛丝一般难以清除。
闻声,薛均安回头,又看见一只崭新的河妖,不禁皱了下眉,“居然没死?”
薛均安竖起手指,想要再给那河妖一击,须臾,似是看出了河妖的秘密,“啧”了一声,默默收回手,“真是恶心。”
她转身就走。
罢了,她也不是专门除妖的。
况且这种河妖出不来湖,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而且现在,她也确实没时间和河妖多做纠缠。
那河妖似乎也看出什么端倪,冲着薛均安的背影留下一句,“蠢货。”
“和那终日被梦魇所困的太子一样蠢钝!”
河妖的话语成功吸引薛均安的注意,薛均安回头,脸色不自觉暗下来,“太子?”
河妖得意的勾起唇角,张狂的看向小树林,“是啊,他现在应该已经被他的九个弟弟杀了吧。”
薛均安赶到小树林的时候,九道怨气已到达顶峰,汇聚成一面黑色的墙,将徐让欢包围其中。
她见证过徐让欢的过去,自然知晓这些鬼魂,就是被徐让欢虐杀的皇子们。
被至亲背叛,他们怨气很重,纯白的雪地俨然被他们的瘴气染成浓墨的黑。
少年一身白衣,手中握住一把长剑,站在中间。
而他的贴身侍卫段尧,此刻已重伤倒在树下。
“徐让欢,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兄弟九人都是怎么过的吗?”黑墙里传来厚重粗哑的声音。
徐让欢全然没有忏悔的意思,反而讥笑出声,事不关己道,“与我何干?”
闻言,原本还算冷静的黑墙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你一介凡胎□□厉害,还是我九身厉鬼厉害。”
说完,一团黑烟瞬移到徐让欢身边,幻化成一只大手的形态,将徐让欢紧紧缠住,握在手中。
而后,那面黑墙缓慢分离再汇聚,成为一面人脸。
“徐让欢,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那张脸语气傲慢,“我是你弟弟,徐景啊。”
徐让欢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好意思,本太子时间不多,从不记废物的脸。”
“你!”
被惹怒的徐景用力将徐让欢丢在地上。
“小心!”薛均安立刻丢掉油纸伞,冲了过去。
让徐让欢被杀?
那还得了?
那他重生之后的邪魂邪魄该有多强?
薛均安刚一出声,那张大脸马上看过来,浮现出戏谑的笑,“靠女子帮忙,徐让欢,你真是个孬种,真是个孬种,哈哈哈哈哈。”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徐让欢,我赢了徐让欢!”
接着,大手一把将徐让欢捞起,毫无顾及将徐让欢送进嘴巴。
徐让欢全程无反抗,就这么淡淡然被吞入腹中。
“你!”一切发生的太快,薛均安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切,下巴都要惊掉在地上。
那张人脸似是不解气,咀嚼几下,发出赞叹,“真是美味。”
薛均安气不过,在面前画了几个符咒,刚要给那人脸施法。
只见人脸突然破了一个大洞,徐景的眼睛变得惶恐起来,那只手也跟着想把皮重新补上,“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人皮底下,徐让欢面无表情杀出重围。
三两下,便将徐景碎尸万断,除得一干二净。
灰飞烟灭之前,那张人脸还在嚷着,“徐让欢,我们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而伴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小树林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悬挂在树枝上的九颗人头也消失不见。
薛均安施法的动作停在一处,眨了眨眼睛,看着徐让欢。
他是真喜欢用刀杀人,也是真喜欢将活物分尸。
注意到薛均安的目光,徐让欢也冷冷看过来。
少年拖着带血的长剑,一步一步,缓慢靠近薛均安。
薛均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他眼神骇人,下意识后退两步。
说来也怪,斩杀妖邪后,薛均安明显感受到徐让欢身上的邪魂邪魄力量减弱,还没来得及细想,徐让欢已经站在她面前,“为何救我?”
他眼神定定的,卸下伪装后叫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薛均安咽了口唾液,心说着:当然是为了消灭你。
薛均安看着他,笑,“奴才救主子,实乃天经地义。”
注意到他白皙的手背上泛起血痕,薛均安指着他的手,故作惊讶道,“哎呀,太子殿下,您流血了。”
她陡然间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徐让欢不忍皱了下眉。
男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薛均安不甚在意,捡起一边的油纸伞,为他撑起,笑眼弯弯支着脖子看他,“我们去太医院吧,太子殿下。”
白雪皑皑,一抹红色的裙袍和一抹白色的狐裘立在雪中。
徐让欢垂眼,只是沉默着看她,没有说话。

第13章 有妖(二)
太医院内,薛均安安顿好段尧,起身拿来药材,准备替徐让欢包扎手背上的伤。
指腹刚要碰到徐让欢的手背,就被少年稍稍偏身躲过。
徐让欢似乎并不想让薛均安碰他,一把夺过纱布,牙齿叼起一端,自己粗糙的包扎起来。
他看起来轻车熟路,想必这么些年来受伤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薛均安不勉强,就这么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才切入正题,“太子殿下,奴婢的解药……”
徐让欢动作一顿,轻蔑的笑了。
他还以为她意欲何为,原来是为了解药才出手相救。
指节分明的手指伸进衣袖,徐让欢摸出药瓶,随意丢了出去。
药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咻”一下,直直落入薛均安手中。
服下解药,不适的感觉瞬间消散大半。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让欢又丢过来一个,“把这个也服下。”
薛均安垂眼看手上的药丸,抿了抿唇。
这药丸她并不陌生,是徐让欢每半月都会给她服下的毒药。
徐让欢头也没抬,继续包扎,“薛姑娘会功夫?”
“奴婢出身武将世家,对功法自然略知一二。”薛均安顺从的服下毒药。
余光扫过薛均安神色淡然的脸,缄默一瞬,徐让欢重新低头,问得漫不经心,“前几日去哪了?”
恍然间,薛均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嘴巴动了动却并未出声。
她以为这些天公众事务繁杂,他没空管束自己,自然也发现不了她消失了七天这件事。
徐让欢似乎料到她的反应,眼也没抬,继续说,“春桃那丫头不会说谎,她说你家中有事。”
“奴婢确实家中有事。”薛均安说。
徐让欢这才抬眼,意味不明看她一眼后,重新垂眼给自己包扎,“撒谎。”
薛均安一时间没想好怎么说,语塞道,“就是……”
被徐让欢打断,“又想撒谎。”
气氛寂了寂。
好在徐让欢也非诚心想知道她这几天去了哪里,包扎完毕,徐让欢面无表情,“走,随我去大殿。”
“……是。”薛均安回答。
近来宫中怪事频发,其中最怪的,要数皇帝新召入宫的妃子,淑妃。
淑妃本是养心殿一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宫女,因为皇帝寂寞难耐的缘故,心机颇深的宫女一跃而上,成为万众敬仰的妃嫔。
皇帝对她疼爱有加,夜夜笙歌作舞。
这本没什么好奇怪的,怪就怪在一日,众大臣同皇帝饮酒作乐,淑妃也不知是喝上头了还是怎的,突然原形毕露,露出九条尾巴。
十几双眼睛看的真切。
从那以后,怕死的皇帝,终日躲在寝宫之中,再不敢踏出养心殿半步。
而那狐妖似乎并未打算放过皇帝,每每深夜,养心殿里都会传来狐狸的笑声。
一连几夜,皇帝暴起,发疯似的杀了数十名宫女,血染整座养心殿。
宫女们死的死,伤的伤,这也是春桃被调派过来的原因。
届时,春桃正在侍奉皇帝洗漱,和薛均安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徐让欢给了春桃一个眼神,随即接过鱼洗和手帕,温柔的坐在床榻边,替老皇帝擦拭眉骨,“儿臣早让你废了淑妃,无奈父皇偏是不信。”
徐胜蜷缩在床榻一角,双手扯紧被褥,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感受到徐让欢的触碰,更是吓得连连往后面躲。
薛均安站在徐让欢身侧,此刻正一言不发观察着徐胜。
只见这位昔日意气风发的皇帝,如今胡子拉碴,眼下发青,头顶乱的像鸡窝,哪还有半分当今圣上的威严?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 和顶流哥哥上  绊星—— by  穿成史莱姆,  死遁后成为全  我的两位穿越  我娘带我改嫁  仲夏有雪by州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