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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事处理局by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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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嘴角微微上扬。
明明在笑,却给人一种极为惊悚的错觉,似乎不听她的话就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灰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率先有了动作,根据本能坐好。
“头上的钉子怎么回事?”果淇调转身体,看向灰影问。
灰影默默咽下“关你屁事”这几个字,余光看向窗户,假装坐着不舒服,挪动位置靠近窗户。
然后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它穿过窗户向下冲去,不过连一秒都没就重新回来了。
“哪个丧心病狂的,把下面也布置了。”灰影气急败坏道,扭头注意到陆端午和果淇脸上没什么表情,唯一能看出的就是果淇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
它蹑手蹑脚地坐回椅子,神色乖巧地将双手放在腿上,这场景逗笑了果淇。
“别装了。”她轻声开口,“你什么样子大家都有目共睹,现在装成这样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好趁机逃跑?”
内心想法被戳穿,灰影略微恼怒,挺直背脊没有搭理果淇,只看着陆端午:“你说吧,你想对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陆端午偏头,面向老李两人,倏然一笑,“应该是我问你靠近两个无辜的人想干什么?”
“他们不无辜。”灰影磨牙,“都怪他们,害得我找不到我的仇人,当然要报复在他们身上。”
“你那仇人分明是有意害我,又不是我致使你找不到。”老李闻言无语道,“你就是欺软怕硬。”
灰影阴恻恻一笑:“要不是你非要拉他,让他脱身,我早就把他拖进地狱了。你既然参与进来,就应当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陆端午:“那我呢?”
“什么?”灰影没反应过来。
“我们参与进来了,你打算怎么对我们?”陆端午活动着手指,伸伸懒腰。
这动作看着特别像一言不合就开打,灰影身体抖动几下,明明不会讨好,偏要努力挤出一抹极其勉强的笑。
“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我知道这只是你们的工作。只要我们互不打扰就好。”
“你想得美。”果淇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它,“不和你磨叽了,你就两个选择,跟我们走和过会跟我们走。”
“有区别吗?”灰影下意识问。
“有。”微玄知道这个,立刻补充,“前者是我们互相友好相处,后者把你揍到跟我们走。”
灰影勃然大怒,握紧双手愤然道:“别以为我是怕你们,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对我说这种话。”
这话才说完,头上猛地一痛,再回过神,陆端午正拿着一根钉子打量。
哪来的钉子?
灰影懵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原本有钉子的位置空了一个洞。
它后知后觉地想:哦,从它头上来的。
反应过来的刹那,灰影怒目圆睁,扭曲狰狞的凶相暴露无遗,嘶吼起来:“动我脑袋上的钉子干什么?还给我!你这个强盗,先抢我脸皮,又抢钉子!强盗!”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听莫名让人觉得滑稽好笑。
第一次被人称为“强盗”,陆端午沉思两秒,觉得自己这样确实不行,当即知错,把钉子还回去。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还东西的动作惊到了灰影, 它以为陆端午又要打自己,惊慌失措地举起手护住脑袋,各种乱叫:“打人不打脸, 打架不撕脸皮,不要碰我脑袋上的钉子……”
全场陷入静默, 随着果淇没忍住笑出声,其他人跟着笑起来。
陆端午顿了顿:“别紧张, 你不是要我还给你吗?给你。”
她将钉子往前送了送,灰影将信将疑,接过钉子的瞬间插回脑袋里, 吐了口气。
这么久以来,它早就习惯了钉子在脑袋上,缺了一个还挺不自在。
它叹息一声,嘟哝出声:“看你们人还不错的份上, 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是你们得给我找到那个人。他作恶多端, 必须死。”
听它一说,众人才知道怎么回事。
灰影本名张智,上班族,那天去上班的路上不知道怎么的没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死了, 变成了鬼。
看着亲人各种哀嚎哭泣, 他才反应过来,跪在自己的跟着痛哭流涕。
都说人死了会入地府, 张智等啊等, 没等到带它入地府的鬼差,倒是等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他的尸体在火葬场停放到第四天的时候, 亲人带来一个看着就贼眉鼠眼,不像好人的男人。
男人指着他的脸说他心愿未了,不解决他的心愿就会化作恶鬼出来害人。
张智心想我心愿未了,我本人怎么不知道。
亲人听见这句话慌得不行,各种求助男人,让男人帮忙解决。
男人一口答应,然后将它原本就稀碎,好不容易拼接好看点的脸弄毁了。
张智本人都不忍直视,在尸体旁骂骂咧咧,很快发现那个男人能听见它的骂声,但故意装不知道。
从那一刻起,张智确定这个男人不对劲。
后来男人把所有人支开,撕下它半张脸皮,把十四根黑到发红的钉子钉入它的脑袋。
看到这一幕的张智失去理智,想和男人同归于尽,没想到男人直接逃了。
等张智追出火葬场,只来得及看到一辆离开的出租车。
从那之后,无论它怎么寻找男人,都没任何线索,倒是轻而易举地找到老李,觉得老李一家人肯定和男人有关,找不到男人不如将老李一家人杀了泄愤。
听完它的讲述,老李憋屈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男的,你就这么草率地觉得我跟他有关系,杀了我?”
“不然呢?”张智嘲讽道,“他上了你的车之后就找不到了,我不找你找谁?”
“那我太委屈了。”老李气急败坏,害怕都忘记了,指着张智的脸骂道,“怎么会有你这种无耻之人。”
“我也委屈,我找谁说去。”张智呵呵直笑,指着自己脑门上的钉子,“我没把钉子拿下来**头上都算是一个好人,不,好鬼了。”
老李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你有逻辑吗?你委屈关我什么事?”
“没有,当人的时候没有逻辑,成为鬼了肯定也没有逻辑。”张智面无表情道。
老李差点气晕过去,用力掐着自己人中,费劲招呼陆端午几人:“大师们快收了这个东西,不能让它继续害人了,听听它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张智:“你们把那个男人找到,我就跟你们走,找不到谁也别想好过。”
果淇撑着下巴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变成现在这样子,做的事,所有想法,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什么意思?”张智皱起眉。
那张脸本就可怖,这么一皱眉头,吓得老李和王虹心跳加速,各种回避着。
“这个我知道。”微玄说,“意思就是你被那个男人利用了。从你死到现在做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引导你做出的。”
“不可能。”张智怒极反笑,“你当我没脑子吗?”
“你都死了,确实没脑子了。”陆端午沉声开口,“应该说从你死的那一刻就被利用了。”
张智瞪大眼睛,想冲上来打陆端午,又怕打不过,一双眼睛气得更红,许久才说出一句:“我有脑子。”
果淇走到陆端午身边:“你知道这种吗?”
陆端午摇头,微玄好奇地看过来:“这种是哪种?”
“张智这种人为情况。”果淇稍顿,继续说,“我之前碰到过一次。先故意将人害死,被害死之人怨气会非常重,很容易没有意识,成为危害人的厉鬼。幕后之人会在关键时刻使用手段,使死去的人变成供自己驱使的鬼魂。”
“等下。”听到这些话的张智不可置信地开口,“我绝对不可能是这种。我还有意识,没被控制,我是正常鬼,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果淇白了它一眼:“你怎么确定你现在是正常的?你要是不想害老李一家人,幕后控制你的人就是要让你害,你能确定这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对方控制的吗?”
一番话成功把张智绕糊涂,呆在原地各种分析思索,最后一拍脑门,从牙缝里挤出话:“反正我不可能被控制。要是那个男人控制了我,我不可能会想找到他,杀了他。”
“还有一个可能。”陆端午说,“对方是故意这样的,目的是……”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反而抬头直直地看向张智。
毫无温度的目光看得张智一个鬼心里都不禁咯噔起来,不敢与她对视太久,刚准备错开视线,就听陆端午说:“目的是我们公司。”
此话一出,不说张智,连一旁的老李和王虹都傻眼了,搞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微玄满脸疑惑:“冲我们公司来的?什么意思?按照正常情况来说,那人害死了张智,把张智变成了供他驱使的鬼魂,应该怕被人知道,怎么会送到我们面前?”
想起之前的任务,果淇叹口气:“难不成又是那批人?”
“哪批人?”微玄更加迷茫。
果淇三言两语把事情简单说了下,微玄震惊到脱口而出:“还有这种存在?太大胆了吧?陆端午是怀疑这件事也是那批人做的吗?”
“不光她,我也怀疑。”果淇说。
“你们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话没一句能听懂,张智开始还试图理解,发现不行后恼羞成怒,“你们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个男人,让我报仇?”
“很大概率找不到。”果淇实话实说,“我们都没见过那个人。”
“你们不是能把我抓过来吗?”张智面容扭曲,“怎么对方不行?”
“这房间到处都是你身上的阴气,不想找到你都难。对方不知道是人是鬼,没任何线索,无法找到。”果淇皱起眉头,“不过你去下面的事能解决。现在就看你是跟我们走,去下面轮回,还是继续找那个男人。”
客厅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默,老李和王虹察觉到氛围不对,拿起旁边的抱枕挡在眼前,生怕看到恐怖的场景。
张智眼神阴狠地盯着几人,随着它的暴怒,浑身阴气散发出。
“我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
“这件事我们公司会继续调查,会找到幕后之人。”果淇说,“我们一直在找他们。”
张智不说话了,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瘫坐在地上,表情木讷。
“你们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有人故意把我害死送到你们跟前。这样的话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对于这件事,小组开会时特意讨论过。
由于对方在暗,她们在明,根本没办法预防,只能上报公司,希望能成立专门跟踪调查幕后之人的小组。
到目前为止,还不确定是否能成立,果淇不好回答张智的话,沉默半晌才说:“我们会抓到他们,不会让他们再继续危害人。”
张智极为干脆地站起身:“那走吧,都说我被控制了,趁着我现在还有自我意识,赶紧带我走。”
这速度快到距离果淇说完话不过一秒。
微玄怔住片刻,连忙拿出准备好的陶瓷罐子:“那麻烦你先进来待会,我们带你回公司后再出来。”
张智倒是没犹豫,直接藏进罐子中,不忘催促:“你们搞快点。”
看到这一幕,王虹和老李终于不用躲在角落,扔下抱枕快速走到几人身边。
“这样就解决了吗?”王虹望着罐子,惴惴不安道,“它不会再缠着我们了吧?”
“大部分的鬼不会冒着魂飞魄散,不入轮回的下场继续害人。”果淇温声解释道,“所以能谈判就谈判,特别是它这种特殊情况,多数会主动跟我们离开。”
老李不知道想起什么,好奇询问:“那种很凶恶的鬼你们碰到过吗?”
陆端午至今没碰到什么比较凶的鬼,摇摇头。
果淇没说那么多:“碰到过,杀了很多人,一直在下面做苦力赎罪。”
客厅紧绷的氛围随着张智不在而快速消散,老李各种道谢。
王虹想送东西,果淇和陆端午拒绝了。
两人看向记笔记的微玄,把家里能给的东西全部一股脑塞进进她怀里。
“我们不收东西。”微玄抱着一堆东西着急大喊,“你们不用给我了,真的不收,已经收取了基础费用,我也拿不下啊。”
“那才多少钱,麻烦你们跑一趟了,对了。”老李叫住果淇和陆端午,挠挠头,“能不能麻烦两位帮我看看,我车子为什么白天拉不到人,晚上才能拉到?而且老是撞鬼,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体质太弱了。”陆端午看他一眼,“每天中午晒两个小时太阳,天黑之后尽量不要出门,养养身体,一个月后差不多就行了。”
“有没有那种符……”老李不好意思道,“我容易焦虑,想求个符放在身上,安心一些。”
果淇递给他一张折好的符纸,见状王虹又是一堆东西感谢。
微玄拿不动,各种推脱,最后实在推脱不掉,瞥了眼不远处的陆端午,眼睛一亮:“真的拿不下,如果两位实在要感谢的话,请我们喝杯奶茶就好了。”
“好好好。”压在心里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老李激动地打开外卖App,找了个跑腿,买了平时女儿爱喝的那家奶茶。
无论是来时,还是离开,陆端午脸上都没什么情绪起伏,但在喝到奶茶的那一刻,她有了变化,唇角微微上扬,看着挺高兴。
老李和王虹见状知道她喜欢喝奶茶,差点又下单十几杯。
“谢谢你们。”临走前,老李不忘再次道谢,“下次要是开车碰到你们,到时候随便坐,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三人简单告别后,陆端午启动车子,往前行驶。
路上车内沉默到诡异。
果淇揉揉太阳穴,率先打破沉默,叹息道:“公司开这么久都没事,最近却频繁碰到这种任务,还基本是我们组。我怀疑不是冲着公司来的,是冲着……”

话说到一半, 她忽然止住,瞥了陆端午一眼,不动声色地看向窗外。
微玄一脸茫然, 不知道怎么不继续说了,想问什么又不好问出口, 小心翼翼地扯了果淇两下:“什么意思啊?”
“没事,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果淇说。
她想得很简单, 这件事在陆端午来公司没多久出现的,很有可能跟陆端午有关系,但猜测不一定是正确, 毕竟她自己都不相信。
微玄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果淇问:“你是不是认识陆端午?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跟陆端午有关系?”
微玄下意识说:“不认识,我来公司后才认识的, 为什么这么问?”
“那可能是我多心了。”果淇摇摇头笑道,“我看陆端午对你的态度, 还以为你们有其他关系。”
陆端午对她和对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啊。
微玄抓抓耳朵,疑惑地看向陆端午,又怕她发觉,及时收回目光。
车内太安静, 两人聊天声虽小但能让陆端午听见, 她没吭声, 全程装作没听见。
半个小时后,三人到达公司。
陆端午把罐子递给微玄:“你和果淇进去给副局长, 我去写总结。”
微玄点点头, 小心接过罐子和果淇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李蕂和赵早出任务去了,百北不在, 工位全空。
陆端午打开文档开始写任务总结,等写完打印好时,果淇和微玄正好回来。
“罐子交给副局长就行了吗?”微玄问,“副局长会交给谁啊?其实我一直好奇公司除了我们外还有其他人吗?不然这些东西交给谁?”
“还有对接的人。”果淇解释道,“不在这里,在其他地方,算是对接部门吧,有多少人我不确定。”
她耸耸肩:“毕竟不是公司核心,接触不到。”
微玄来了兴趣:之前怎么没听过?那对接部门算是我们公司的人吗?”
“不算。”果淇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仰头盯着天花板,百无聊赖道,“准确来说,对接部门最大,我们可以看作和他们合作的公司。”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微玄恍然大悟,注意到陆端午手中的总结:“你要去交报告吗?我跟你一起去。”
陆端午将总结递给她:“你直接去,交给副局长就行。”
微玄倒是没多想,直接进办公室交给厦顷。
“陆端午没回来吗?”厦顷像是随意一问。
“回来了啊,报告就是她写的。”微玄打听道,“局长,关于幕后之人我们真的什么线索都没有吗?”
厦顷只说:“别叫我局长,我是副局长。”
微玄应下一声,眼见他不准备多说什么,打算离开时被突然叫住:“你父亲叫什么?”
进公司这么久,除了厦顷问父母这个突兀的问题外,就只有陆端午问过。
这一时间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微玄犹豫片刻才说:“我没父亲,我是跟母亲姓。”
“你母亲叫什么?”厦顷又问。
他全程低着头看手上任务总结,脸上表情晦暗不明,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他话中意思。
微玄一顿,不答反问:“副局长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厦顷抬头,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微微一笑,“不过这是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微玄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坦言直说:“我母亲叫微宜。”
厦顷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在微玄离开办公室的刹那翻出抽屉里的名册。
没有能对上的名字,只有一个能对上的姓,可惜名册上的人叫微朝夕。
“你怎么进去那么久?”果淇洗了三个苹果分给她和陆端午。
“副局长问我母亲叫什么。”微玄接过道谢,嘟哝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果淇来了兴趣:“你母亲叫什么?”
“微宜,我很喜欢她的名字,很好听。”微玄咧嘴笑笑,不知想到什么,眸光略微黯淡下来,“可惜我没能陪她太久。”
这话意思不言而喻,果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陆端午没什么神色变化地咬了口苹果。
“我想好了,无论我以后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都取名微玄,你觉得怎么样?”
“好听。”
“是吧,我也觉得。”
耳边声音远去,意识骤然清醒无比,陆端午缓缓睁眼。
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使天色变得极为朦胧昏暗,像极了混乱梦境中最为糟糕的一幕。
她起身喝了杯水,风从窗纱吹进来有点冷,才发觉头上出了一层汗水。
陆端午擦掉汗水,想了想,进浴室洗了热水澡。
等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噼里啪啦各种声音吵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家开派对。
陆端午拉开电视旁的柜墙,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头发,睥睨着里面的东西。
罐子里蠕动撞击发出声音的东西瞬间安静,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
客厅重新归于平静,陆端午关上柜墙,继续擦拭头发。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雨势变大,声音喧闹到仿佛有无数个小人聚集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深夜,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路文超烦躁地伸手抓住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也没看来电人是谁,接听后没好气地“喂”了一声,同时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起来。
大半夜打电话,真是神经病。
“喂,文超,你赶紧回来吧。”电话那边的人哽咽道,“我妈不行了,现在从医院拉回家了,估计挺不过今晚。”
路文超瞬间清醒,看了眼手机备注,不可置信道:“任姨?她身体不是很好吗?怎么会这样?”
因为太过震惊,他的声音大到直接将孩子与妻子吵醒。
妻子揉着眼睛问他怎么了,大半夜谁打电话。
路文超使了个眼色,妻子没再询问。
“最近一直不舒服,去医院住了一周,没想到突然就不行了。”对方哭着说,“我知道的都通知了,你是最后一个,原本想着就不叫你了吧,一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你要是来,说不定还能赶上和我妈告个别。”
电话挂断,路文超傻了,眼神呆滞半天回不过神。
“老公,说话啊。”妻子紧张地拍打着他的肩膀,抬手在他眼前摇晃,“你怎么了?别吓我。”
“任姨不行了,我要回老家一趟。”路文超简单解释完,起身下床开始收拾东西。
妻子何冉一听愣住了:“是从小到大一直对你很照顾的任姨吗?”
“对,她对我很好,无论如何也要回家。”路文超说完才发现自己已经哽咽,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你和孩子继续睡,我估计要在那边待几天。”
何冉一声不吭地下床跟着收拾,顺带连孩子的衣物一起收拾好。
路文超不明所以,何冉低落道:“你跟我说过任姨对你多好,我一直说回去看看她,好好谢谢,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就这样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孩子也去,我们该去见见她。”
路文超应下一声,两人什么都没再说,收拾好东西后连夜带着孩子开车往老家赶。
路文超很小的时候父母去世了,奶奶把他拉扯长大,没想到高一奶奶也去世了。
从那之后家里只剩他一个人,白天忙于学习,晚上闲下来要去兼职赚钱。
任姨是住在他对面的一位阿姨,为人和善亲切,对他很好,每次都会想方设法地照顾他,还会让他到家里吃饭。
从高一到高中毕业,路文超算是她养大的,没有她绝对无法安心学习。
大学毕业后他将任姨当做亲人,时不时回去看看她,逢年过节会发一些红包,不过任姨都没收。
后来大学毕业他去远地方发展,很少再回老家,逐渐与任姨联系少了,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发个新年快乐。
今年工作生活好不容易彻底稳定,他还想着带妻子孩子回老家过年,正好看看任姨,没想到半夜收到了这么一通电话。
开车六个小时到达目的地,到的时候便听见房子里传出的哭声,路文超呆在门口,耳边嗡嗡乱响,连推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没有赶上最后一面,他闭闭眼,眼眶湿热无比。
何冉扶住他的肩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礼貌地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里面的人看到路文超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文超,快进来。”
这人正是给路文超打电话的男人,是任姨领养的孩子,任栋。
任姨三十岁的时候离婚了,唯一的孩子就是在三十五岁时领养的任栋。
“怎么会这样?”路文超快步靠近,当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时,拼命止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
房间里人不少,都是任姨的亲朋好友,有几个认识他的,难过解释道:“一周前不知怎么的动不了了,话都说不出来,拉去医院什么问题都没有。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多休息,没想到还没出院人就不行了,只剩一口气吊着。”
房子光线昏暗,再加上任姨六十多了,脸上皱纹紧紧堆在一起,越看越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她微张着嘴,挤着眼,一副费劲想说话的模样,可以看出去世前十分痛苦。
路文超眼睛都哭肿了,最后与何冉决定留下来帮忙办后事。
孩子今年六岁,一觉醒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开始还极度害怕,很快和其他同龄人打成一片,各种嬉笑玩闹。
遗照是任姨今年特意拍的,听任栋说她不知为何,今年年初就选好了遗照和棺材。
照片中的人嘴角上扬,慈眉善目地看着大厅中来吊唁的每个人。
悲伤的哭声中,路文超与何冉忙得脚不沾地,时不时确定一下孩子在门口没走远。
等到好不容易忙完,到了晚上守灵阶段,孩子说什么也不肯待在大厅,各种扭捏哭闹。
何冉无奈带孩子到卧室里,哄了半天没睡,逐渐没了耐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烦躁:“你怎么回事?平时沾床就睡,这次怎么不睡?妈妈累一天了,你陪妈妈一起睡觉好不好?”
孩子望了一眼大厅的方向,一个劲地往何冉怀里钻,说来说去就一个字:“抱,抱。”
何冉抱也抱了,安抚也安抚了,孩子还是不肯睡,仰着头盯着她看。
她揉着太阳穴,一天下来累到头疼,心态差点崩溃时,孩子抓着她的衣服,害怕地躲进她怀里,小声说:“妈妈,我害怕才不敢睡……大厅有奶奶瞪我,她会不会进来?”
一句话,让何冉大脑“嗡”一声炸开。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她好半天才理清思绪, 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故意回避目光不去看大厅方向。
“什么奶奶?就是因为你一直不睡觉, 奶奶才看你的,你还不快点睡。”
“不是。”孩子闷在她怀里说, “奶奶一直看我,我才不敢睡, 我害怕。”
都说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何冉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沉默片刻, 她才鼓足勇气往那边看了一眼,赫然对上一张惨白微笑的面孔,差点尖叫出声时被理智遏制住。
那是遗照。
不知道是谁把遗照挂在正对着卧室门的地方,何冉一直没发现, 再联想孩子说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身体逐渐放松,抚摸着孩子的脑袋说:“我知道了,那我去跟奶奶说,让她不看你的, 你要乖乖睡觉知道吗?”
“好。”孩子顿时点头。
何冉立刻给路文超发消息:“遗照怎么对着我这边?大半夜的多吓人, 你快点挪回原位。”
这么一说, 大厅里的路文超才注意到遗照挪动了位置,挪回来后给何冉发消息:“不然你带着孩子先回家吧?”
“都到这时候了就别说这种话了。”何冉说, “任姨孩子除了任栋外就算你了, 怎么能现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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