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事处理局by莲折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3
他大口喘着气,心想不能继续住下去了, 拿起手机就往外面奔去, 连灯都不开了。
跑出房间的那一刻,走廊充满了黑色的窗帘, 被风吹得各种摇摆扭曲,宛如头发瀑布一般朝他袭来。
舒源惨叫一声,拔腿就跑,差点把肺都快跑出来才有了意识,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不断扭动着,已经扭到床边,差一点就能摔在地上。
他满身冷汗,根本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偏头看了眼打开的灯,以及窗帘,想起上一个无厘头的噩梦,无奈地闭了闭眼。
时间依旧是十二点半。
舒源不敢再继续睡,起床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觉得放松一些,拍了张窗帘的照片发给房东:“这窗帘你确定没有问题?”
难得这么晚了房东还在:“没问题啊,这窗帘我买的时候可贵了,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钱吗?能有什么问题?”
“我搬进来后因为这个窗帘一直做噩梦。”舒源说。
房东:“?你别给我整这些,你要是现在退租的话我是不会给你退押金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舒源才想起这房子押金都花了他五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现在退租也不能退了,他得继续住下去。
“我不退租,我就是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问题。”舒源说。
他得确保自己的安全。
“没问题。”房东生气道,“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今天挑窗帘,明天是不是挑其他了?我丑话说前头,你不管再怎么挑,我都不会给你便宜房租的。你这种住进去各种挑刺,想便宜点的人我见多了。”
这段话让舒源哭笑不得,他才不是为了便宜点房租捏造事实的人。
直到和这房东聊不出什么,舒源关闭手机,干脆不在卧室睡了,抱着被子躺在沙发上。
客厅里的灯他没敢关,躺下不过三秒就来了困意,眨眨眼,闭上眼的刹那没了意识。
一觉睡到天亮,什么都没发生,舒源更加确定了卧室里的窗帘有问题,拿着椅子过去把窗帘拆了。
让他意外的是窗帘很轻松就拆下来了,全程没发生什么。
丢之前,舒源想到房东说窗帘很贵的话,搜了下,发现就这么一点花了一万多,顿时塞进柜子里。
做完这一切,舒源才着急赶去公司。
昨天迟到,今天差点又迟到,公司不少人对从没这样的舒源好奇起来。
“今天又发生什么了?”小李在他一坐下立刻凑了过来。
“我家窗帘……”舒源说。
小李打断他:“你做噩梦了?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家窗帘出问题了?哪有那么巧,别自己吓自己了,我看你挺精神的,没什么问题啊。”
舒源欲言又止。
窗帘是有问题,可他确实没出什么事儿,这让他又不禁怀疑,一切会不会只是自己多心了。
“别胡思乱想了。有没有想过,都是你的心理作用。”小李拍拍他的肩膀,“看点沙雕视频缓和一下。”
思索再三,舒源还是把自己身上发生的奇怪事告诉了小李。
小李沉默几秒,问出一个最有肯定的话:“你说有没有可能你家窗帘是自动的,你开灯他就自动打开,关灯就自动拉上?”
“不可能。”舒源摇头,“我分得清普通窗帘和自动窗帘,绝对有问题。”
“那怎么办?不如你搬出来?”小李拍拍胸脯,“害怕的话搬到我这里来,和我同居就不怕了。”
“不行。”舒源叹息道,“你不知道我那房子房租多贵,而且押二付三,房东不会退钱,我要是现在搬出来,损失一万多。”
“那你不怕闹鬼啊?”小李瞪大眼睛,扮鬼脸,“你不怕睡着睡着一张鬼脸逼在你面前吗?”
“别说了。”舒源想象力丰富,仅仅一句话就能想象出那个恐怖的场景,推开小李后咬牙道,“现在还没出什么事,以防万一,我过几天去求个符,戴身上肯定没事了。”
“那可不一定。”小李摆摆手,“根据我看了那么多年灵异小说的经验,一些鬼不怕符,你求的符最多镇压他们一段时间。”
“那怎么办?”舒源无奈了。
“你可以试着转租,或者是找个大师过来看看,只能这样了。”小李耸耸肩。
舒源试着转租,但房租太贵,根本没人愿意花这么多钱租个空间很大的一室一厅。
他又尝试按照小李教的办法,在网上寻找厉害的大师,发出的帖子石沉大海,没有一个人联系。
小李还怕太多打广告的骗他钱,结果连个广告都没人发。
舒源颓废地趴在桌上,用外套蒙住自己,不知道怎么解决。
“有人联系你吗?”吃过午饭的小李见他这么萎靡,过来拍拍肩膀。
“没有,这年头骗子都不联系我。”舒源吐槽道。
“可能是看你描述,觉得自己胜任不了,骗不了,所以不找你。”小李分析,“这就更说明你那窗帘不简单,搬出来吧。”
“钱啊。”舒源心痛无比,“将近两个月工资呢。”
“那你坚持坚持。”小李说,“要真坚持不了,我家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啊。”舒源笑道,“事情解决了请你吃饭。”
小李摆摆手,回到自己工位。
舒源一直没停止联系大师,奇怪的是自从拆了窗帘就没动静了。
连续一周他都提心吊胆,生怕空荡的窗帘处出现什么人影,但他越在乎,越没什么动静。
这让他不由自主松懈下来。
第八天夜里,舒源把自己买的窗帘安装好,开好小台灯后关闭灯光。
室内陷入昏暗,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后闭眼睡去。
睡梦中舒源听见几声异响,仿佛有人用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窗户。
手掌摩挲过玻璃的声音在太过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浑身一抖,被吵醒了。
房间里漆黑到让人宛如失明般,舒源适应片刻,扭头看向台灯的方向,只能依稀捕捉到一点轮廓。
睡之前开着台灯,这点毋庸置疑,因为不开台灯他会害怕到无法入睡,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台灯坏了的可能性太小了,那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关了吗?
不可控制的思维让舒源紧张起来,掌心很快出了汗,偏偏这个时候嗓子干裂刺痛,嘴巴动一下都黏到快分不开。
他只思索了一秒,猛地从床上站起来,为了壮胆子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抬手去开灯时,舒源怪叫着:“嘿,哈,呸。”
摸到冰冷开关的那一刻,他反射性收回手,拼命甩着,生怕摸到不该存在的东西。
好在灯光亮起,没出什么事。
舒源低头打量着台灯,灯还开着,但不亮了,似乎是坏了。
破质量。
他拿起拍照发给购买店铺,咨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半夜两点,客服还在线,舒源打心底佩服。
“亲亲,没有外力是不会坏掉的,您看看是不是插头没插上。”
舒源窝火:“我会犯这种错误吗?我睡之前还亮着灯,现在不亮了肯定是里面出问题了,不可能去检查插头啊?我根本没拔插头,不会是插头问题。”
客服:“亲亲,实在抱歉,亲亲看一下,排除一下这个问题呢。”
舒源还是说“不可能”。
客服依旧是那句话,气得他歪着脑袋看向插头所在的地方。
这一看令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浑身汗毛都快炸开。
因为插头真的没有插上。
可他睡之前还使用了这个台灯……灯光是假的,还是有人把插头拔掉了?
没等舒源想出答案,他注意到插头线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个黑乎乎的痕迹。
手机中客服询问结果,舒源没心思回答,慢吞吞凑近,终于看清了那黑色的痕迹。
是一个拇指印,并且白色插头的边缘也沾染了一点。
在他睡着的时候,有人蹲在床头,拔掉了他的台灯插头。
不,可能根本不是人。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东西肯定是打量他许久,确定他睡着后才动手拔掉的。
舒源紧紧咬着牙,弓着身体,试图汲取一点安全感,可这除了感觉到疲惫外都是徒劳。
他刚放松,眼角余光瞥见那黑色拇指印骤然增多,一会儿工夫竟然遍布了整面白色墙壁,密密麻麻到令人背脊生寒。
这是什么玩意?
舒源仓皇后退,结果一屁股栽在地上,摔得头晕目眩,也终于摔醒,拔腿跑出房间。
等去了客厅他直接后悔了。
太黑了。
房间里明明开着灯光,可舒源在客厅里除了黑什么都看不见,以至于都无法找到灯的开关。
不对劲,他这又是碰到什么了?
这里还是他家,他还在客厅中吗?
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舒源就像是离开水的鱼,逐渐感到窒息,无法喘过气。
他掐着自己的脖子,翻着眼,张大嘴巴试图多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可都是徒劳。
入目还是无尽的黑,耳边除了他费劲如快死的老狗般呼吸声外再无其他。
舒源觉得自己要死了。
手逐渐无力,最后缓缓滑落,吸入鼻腔的空气少之又少,他向后倒去的刹那,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掌。
“我靠。”打人者瞪着眼,见他捂着脸依旧一副丢魂儿的样子,又是一掌,“你清醒没?”
“要不是我过来看看,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两巴掌打得舒源清醒过来,睁眼一看,他站在客厅,此刻是白天,眼前的男人是房东。
“醒了没?”见他睁着眼,房东松了一口气,“你搞什么呢?大白天在这里自掐脖子。我拍门半个小时都没人回应,要不是打你电话听见电话铃声确定你在这里,我就走了。”
舒源人还有些发懵:“现在是白天?”
那他之前经历的一切是什么?
“现在不是白天是什么?”房东瞬间联想起他之前说窗帘有问题的事,打量着他的脑袋,“你是不是有病?”
这话问得诚恳,明显是发自内心的疑问。
舒源被这话弄得卡了嗓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病,不然人出幻觉能幻成这样?
比起来,他更宁愿相信现在才是幻觉。
舒源想不清楚,继续深想下去脑袋又疼,索性揉揉太阳穴不想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房东:“你不是非要说窗帘有问题吗?我过来给你换掉。”
“我换了。”舒源说,“等你来给我换,说不定我早就……”
他强行止住后面没说完的话。
房东没理他,直接进了卧室:“这窗帘不挺正常吗?你到底哪不满意?”
舒源心说我自己买的窗帘换上去的,可不正常吗?
他一抬头,看到那窗帘的颜色愣住了。
黑色的窗帘早就被他拆下来塞进柜子里了,后面换上了他买的灰色窗帘。
可现在挂在上面的还是最初的黑色窗帘。
他明明拆下来了,这玩意自动回来了?
或许是瞅出舒源脸色不好,房东挥挥手:“我还是之前那些话,房租我不会退给你,这窗帘你要不愿意用,我就拆下来,把我现在住的房间窗帘拿过来跟你换换。”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舒源紧张地咽咽口水,不知如何开口,半天才慢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窗帘,长脚了。”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这话成功让房东破防,“先是大白天你一个人在客厅发癫,现在又说窗帘长脚。窗帘长什么脚?”
“我之前拆下来放柜子里了,现在又挂上去了,不是长脚还能是什么?你这房子,不,你这窗帘就是有问题。”舒源越说越愤怒。
房东比他还气,翻着眼,眼瞅着就要气晕过去了。
“第一次见你这么胡说八道的租客,你别气我了,我就一句话,你再犯病我也不会给你退租。一切等合同时间到了再说。”
房东要离开,舒源想到什么,用力抓住房东的手臂:“我有视频,你不信的话我给你看,我安了摄像头。”
他拉着房东走到客厅,指着角落里的摄像头,打开手机APP,查找自己之前拆窗帘的监控视频,播给房东看。
“你自己看,看看我是不是拆下来了。”
房东拿着手机没说话,片刻后眯起眼睛,看看手机,又看看舒源,这次不说话了,把手机扔给舒源转身就想离开。
舒源以为他是看到证据说不出话想跑,立刻拦住他:“你跑什么?”
“不然等你犯病啊?”房东直接不客气道。
“你才犯病,我没病。”舒源气急道。
他这人脾气够好了,是这房东几次三番说他有病。
“你没病?那你说你在干什么?”房东用手指敲敲他手机屏幕。
舒源这才想起来看监控,滑动进度条到自己站在椅子上拆窗帘的时候。
他只在客厅安装了摄像头,开始一切正常,没什么。
等他空着手,却做出一个抱着东西的动作从卧室出来,变得不对劲了。
舒源眼睁睁看着监控里的自己木着一张脸,空着手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把什么东西塞进去了般又关上柜子松了一口气。
不对,不是这样,那天他明明拆了窗帘,还买了新的窗帘安上,怎么会这样?
舒源去找自己的购买记录,没找到又去看监控,发现自己安装窗帘那天手上根本没拿任何东西。
他瞪着眼,继续翻看监控。
房东满眼警惕,准备开溜,舒源现在害怕到极致,见他想跑连忙阻止,随后趁着有人陪自己打开了房东来之前的监控。
画面显示他从卧室出来后就呆呆地站在客厅沙发前不动了,从凌晨站到白天。
房东来前半个小时,他突然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紧闭的眼皮下眼珠飞快滑动,像是想睁开,又被什么魇住了似的。
一起看完视频的还有房东,生怕舒源直接犯病,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劝你还是早点去医院吧,这事不小,挺严重的。”他往门口走去,随口嘀咕,“我就说窗帘能有什么事,原来是你小子的问题,吓我一跳。”
舒源无力张嘴,想说自己没病,可没有底气说出。
监控证据下,他真的想不通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真的有病不自知?所谓窗帘都是他犯病想象出来的?
“虽然说你这不好。”房东临走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们签了合同,房租钱我不会退给你。你放心,我不赶你走,等合同时间结束,你就从这里搬出去,我把押金退给你。”
舒源木讷地挤出一句话:“我没有病。”
“行行行。”房东点头,关闭房门,显然认定他这人脑子有问题,不想跟他继续扯废话。
“砰”一声后,整个客厅只剩下舒源一人。
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得一干二净,他无力跌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想理理思绪,找出自己没有病的证据,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舒源努努嘴,动了动身体,起身时从旁边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有家族病史,自己怎么可能有病?就是这个窗帘的问题。
舒源瞬间来了精神,把第一天的监控到今天翻来覆去地看,眼睛看得酸涩无比,并没看到有用的。
任谁看了这个视频都会觉得他有精神病。
舒源联系小李,把视频发给小李询问:“你看看,看完后说说我有病和闹鬼了,你更偏于哪一点?”
“你有病。”小李看完后回复。
舒源看到消息的刹那心情变得低落无比。
“单从视频来看是这样。”小李紧接着又说,“但你要结合自身情况。别动不动觉得自己有病啊,那些东西就喜欢折腾的人这么想,把人逼疯。你要是怀疑自己,不是正着那东西道了吗?”
舒源眼睛重新亮起。
小李说得对,如果真有东西想折腾,那肯定让他各种疑心。
“你别去医院,找你老家人打听打听,联系个靠谱的人看看?看一下应该就几百,比你直接不租这里划算。有问题你就别犹豫搬走,没问题你再继续住。”小李发来消息。
舒源感动无比,一连发了好几个道谢,打电话给自己父母,问问他们懂不懂这方面的。
一问还真问出个懂得,还是他的亲戚,直接不要钱免费帮他看,只是因为太忙赶不过来,发个视频就能看出有没有问题。
舒源拿着手机对准窗帘,拍了各个角度的视频发给新添加的亲戚微信。
对方很快回复:“视频里看并没有问题。”
舒源心一下沉入湖底。
没有问题那就代表有问题的是他。
“这样,我怕看漏什么,我给你打个视频看看。”亲戚说。
舒源应下,接通视频电话,举着手机绕着房子走了一圈。
亲戚说:“这房子确实没问题,那个窗帘也没任何问题。”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舒源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告诉他, 亲戚沉吟片刻说:“你先换个地方住,如果换个地方住没问题就是这房子的事,换个地方有问题……”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舒源心知肚明。
亲戚继续开口:“要是前者,那就是我本事不够, 看不出来。总之你先试试,换了地方没出问题, 这房子你不能住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别再回去。”
舒源一一应下, 随即道谢,还发了个红包过去。
亲戚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舒源当即给小李打电话要借住一天。
“可以啊,你直接过来吧。”小李爽朗应下, “我这里有衣服,你什么都不用带。”
临走前, 舒源把家里的东西打包好,这样房子有问题他回来拿着行李就能离开了。
至于押金和房租……真有大问题的话,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到达小李家已是深夜,舒源庆幸今明两天是周末, 不然他又要请假。
小李家卧室装修得十分温馨, 人一走进去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床不大, 睡两个人有点拥挤,舒源表示自己睡地上就行了。
小李也没磨叽, 在地上铺好被子, 又去厨房做了个简单晚餐。
两人吃过饭,洗漱完就躺在各自的床上了。
舒源打地铺的地方离小李家窗帘比较近, 不过他家有飘窗,窗帘是短款,就算开窗有大风也吹不过来。
再加上颜色是比较好看的奶黄色,舒源并不害怕,反而打趣小李怎么买这颜色的窗帘。
“房东装的,不是我装的。”小李笑着说,“我觉得好看,住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拆下来。”
舒源翻个身背对着飘窗,应下一声闭上眼。
房间留着的小灯被小李关上。
最开始舒源脑子里还在想窗帘的事,后来太过安静,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风吹窗帘猛烈拍打柜子的声音。
舒源太困了,根本睁不开眼皮,翻个身用被子紧紧蒙住自己,试图抵挡住那吵闹的声音。
这一动作做完,声音反而变得更加刺耳,仿佛贴在耳边般让人不得不清醒过来。
“小李?”舒源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你没关窗户吗?风有点吵。”
这话一说完,他昏昏沉沉又要睡去。
耳边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不太顺畅的呼吸声,原本困到极致的大脑再次变得清醒,所有感官也在一刹那放大无数倍。
房间里此刻静得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时间过去了一秒,或许更久,窗帘拍打声瞬间淹没整个房间。
舒源再无法安静躺在地上,慌忙起身大喊:“小李?小李?你醒醒。”
无人回应。
入目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无法分辨出床上有没有人在。
舒源故意不去看飘窗方向,走到床边压着嗓子又叫了叫:“小李,赶紧醒醒,不太对劲。”
没人回答,他干脆放弃,直接去开灯,可摸索半天都没找到开关,无奈扭头去地上找自己的手机。
原本铺在地上的被子不见了,更别说手机。
熟悉的恐怖感侵入四肢百骸,舒源僵着背脊,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一步踏出去,就不是小李家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他略微晃神,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没听见风吹窗帘的声音,舒源背脊才缓缓放松,以为危险过去时,“呼啦呼啦”窗帘拍打声骤然加大。
他几乎是反射性的扭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这一看就后悔了。
极致的黑夜中,窗帘不知何时被吹得胡乱飞起,而玻璃外贴着一张苍白如雪的脸。
乌黑的眼珠子瞪得贼大,两行血泪从纸白的脸上滑落,发紫的嘴唇一张一合,似在说什么。
明明那么黑,舒源却能看到它溃烂的肌肤,恐惧与晕眩感瞬间让身体抖若筛糠,大脑中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往后退了一步,撞到床脚,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一声让外面木着脸流着血泪的东西龇牙咧嘴地撞击着玻璃,恶狠狠地盯着舒源。
舒源甚至能听见那刺耳的“砰砰”声,在寂静的深夜如同高楼坠下的东西,一声声摧毁了他所有意识,使得他眼前阵阵发晕,失去所有支撑力。
舒源往后一倒,直接晕在床上。
再次有意识,是有人压在他身上,舒源挣扎着坐起身,发现入目虽然黑暗,但能分清一点轮廓。
外面天正在逐渐亮,而身边的正是之前怎么都找不到,仿佛从世界上消失的小李。
想起自己之前的经历,舒源沉默了,一个字都无法从喉咙发出,就那么坐在那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小李一睁眼看到个黑影坐在自己身侧,再联想舒源碰到的事,惨叫一声从床上摔下来。
他根本顾不得自己摔得多痛,快速开灯。
看到舒源的那一刻,小李瞪着眼,跳上床拍了拍舒源:“我靠,你差点把我吓晕,你怎么坐在床边不动了?也不吭声,我还以为闹鬼了呢。”
舒源双眼无神,虚脱地驼着背,没有说话。
“你这怎么了?”发觉他脸色不太对,小李关切问,“是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一看时间早上五点多,小李也不打算睡了,穿着外套就要去外面做早饭。
关切大的话语终于让舒源从混沌状态中回过神,他畏畏缩缩地指着窗外:“外面有……”
“有什么啊?”半天没等到后面,小李着急无比地催促,“你快点说啊。”
“外面有张鬼脸。”舒源颤声说完,忽然想起来小李家前那位大师亲戚说的话。
——换个地方住没问题就是房子有事,如果有问题那就是他自己的原因。
想到这里,舒源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我应该是出事了,我得赶紧找人看看。”
没等小李说话,他带着东西往外面走去:“我不能连累你,我先走了。”
“别啊。”小李没来得及阻止,看着外面才刚亮起的脸,背脊发寒。
他想让舒源再陪陪自己,而且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万一舒源没问题,是他家房子有问题怎么办?
小李用力拍拍自己的脸,实在担惊受怕,开始想办法联系看风水的大师过来看看有没有问题。
从电梯出来,看到泛起鱼肚白的天,舒源才想起来现在还太早。
那种恐惧感如影随形,他一刻也等不了,拨通了大师亲戚的语音电话。
早上六点,亲戚被吵醒没多说什么,反倒是担心地问舒源怎么样了。
“我在朋友家住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吓人的鬼脸。”舒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是不是有东西跟着我了?”
“鬼脸?”亲戚抬高声音,“你确定不是幻觉?”
“确定吧。”舒源犹豫说完反而不确定了,“我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才给你打电话,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一下。要不然我先去医院看看脑子有没有问题?”
亲戚笃定道:“你不用去医院,你别磨叽,赶紧回老家,离你那个居住地越远越好。估计确实有东西跟着你了,我没办法解决,我给你联系人想办法解决。”
舒源感激道谢,买了一张离得最近的火车票,直奔火车站。
坐上火车后他一点点放松下来,看着周围聊天的众人,心想这么热闹不可能睡个觉还能碰到什么,安心闭眼睡了过去。
很快,他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几乎接近透明。
坐在旁边的人忍不住多瞅了他几眼。
睡梦中,舒源躺在床上,身体无法动弹,窗帘被风吹得乱动,不过眨眼间薄薄的窗帘逐渐鼓出来一个明显的人形。
先是脸,随后是身体,紧接着五官显现出,即使隔着布料也能看出那是张狰狞可怖的脸。
耳边回荡着幽怨悲戚的哭声:“我死得好惨啊,好惨。”
“帮我,你帮我,你不帮我,我就跟你一辈子。”
“呜呜呜。”
“……”
开始声音还充满怨恨和委屈,到了后面尾调开始上扬,变得恶劣无比。
舒源除了眨眼睛外再做不了其他,僵在床上努力挪动着身体。
下一秒,窗帘鼓动,明明够不到床,却像被一双透明的手拉长了般裹住他的身体,将他死死缠绕住。
窒息感顷刻间袭来,胸腔里的空气少得可怜,舒源费劲地挣扎着,却没任何用,反倒把自己累得更加难以呼吸。
“你不帮我,那你就死。”
“死,你死了,我就轻松了。”恶毒的话语似世界上最毒的毒药,刚灌入耳中就能将人毙命。
舒源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憋死的时候,鼻子被人用力掐了下,顿时睁眼大喘着气。
“可算是醒了。”身边人放心地坐下,解释道,“我看你脸吓人,呼吸都没了,只能想办法把你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