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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妄念by云中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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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下, 压着的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即便隔着几层布料, 那变化也完全无法让人忽视。她慌乱着,为了躲避顾衍的目光,视线成功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身上。常年健身, 他的身材其实很好, 肩膀宽阔, 腰身很窄,身上薄薄一层肌肉, 很有力量感的身材……
脸上热度不断攀升着, 沈岁宁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哥哥是个男人。
这种认知是和他先前言语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的。
“你……你……”她涨红着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衍静静地看着她, 没再说话。
沈岁宁忽然手脚并用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但因为思绪混乱,连带着肢体都不是那么协调了。
顾衍皱着眉嘶了声,掐着她的腰带着人从他身上离开,而后屈起一条腿,别过脸抬手遮住自己的眼。
谁都没说话,但周围却充斥着让人窒息的尴尬,以及……无处不在的旖旎氛围。
沈岁宁跪坐在地毯上,想到什么,又爬起身,从客厅离开。
出来时,顾衍已经半撑着身子坐起身了,衬衫潦草地披在身上。
听见声响,抬起头来。
沈岁宁手上抓着条湿毛巾,垂眸看着他,眼神分辨不出喜怒,只是沉默着,将毛巾丢给他。而后,很快又转身进了房间。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顾衍终于垂着头,非常无奈地笑了声。
夜里,顾衍从浴室走出,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下。
他走前,看到一条新消息提示。
点开后,手指就这么顿在了屏幕上。
发信人不是别人,是沈岁宁。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给他发信息。先前,他的微信都在她的黑名单待着。
可下一秒,看清底下带着的转账信息时,他的眉头又迅速皱了起来。
他动了动手指,给对面回了句:「什么意思?」
沈岁宁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下午当我模特的报酬」
报酬?他看着那行字,忽然笑出了声。
这样做,是打算和他划清界线了?
很快的,他又意识到,以沈岁宁的性格,要真想和他划清界线,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将他拉出黑名单来。
他对着她发来的信息看了会儿,很爽快地接收了她的转账,并回了句:「下次还有这种活儿记得叫我」
发完后,他拉开房间阳台的门。几秒的寂静后,隔壁如他所料的那样,传出几声咒骂——
“混蛋!混蛋!”
周一,沈岁宁在家附近找了个公园写生。
回国后,她一直窝在家里,前一阵子又准备演唱会的事,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写生。工作日的公园年轻人比较少,大多都是些退休的叔叔阿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锻炼、下棋。
沈岁宁在一旁看了会儿,搬着小马扎找了个小亭子作画。
期间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看她在画画,走过来看了眼:“小姑娘,你这画画得可真好看!”
“啊?”她有些错愕地抬起头,客气地回了声,“谢谢。”
那女人是带着小孩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见她在专注做事,也无心打扰,很快就抱着孩子到一边坐下了。
沈岁宁再抬头时,看见的就是她拿着玩具逗着怀里的宝宝,很小声地和宝宝说着话。半大的婴儿还不会说话,抬着自己的手咯咯地笑着。
她看得忽然有点眼热,放下画笔走过去问她:“您好,请问我能给你和宝宝画幅画吗?”
那女人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愣了好一会儿,才摸着自己的头发,目光闪烁着问她:“可是……我可以吗?我今天出来没有打扮,可能不太好看……”
沈岁宁看了眼女人未施任何粉黛,却无比柔和的脸庞,真诚地夸赞:“不会,您特别美。”
见她似还有所顾虑,她又解释:“请放心,我不会收取你任何费用的,如果您觉得我耽误了你的时间,我可以给你支付报酬。”
那女人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告诉我要怎么配合你就可以了,我还没给人当过模特呢,要摆什么姿势吗?”
沈岁宁笑笑:“不用的,您像刚才那样坐着就可以了。”
怕耽误对方太长时间,她画得要比平时快很多。
饶是如此,等结束时也已临近傍晚。
她在谢过对方后收起画材,在附近找了家餐厅解决了晚餐。
出来时,忽然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是个男声。
毕竟在北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会遇见认识的人不奇怪,沈岁宁转过身去。
眼前,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褪去了记忆里青涩的模样,脸上有着些许的诧异。
贺朝刚好也在这边吃饭,看到她时也不太敢确认有没有认错人,只是试探性地叫了下名字。等沈岁宁转过身来,他才笑了下,走上前:“真是你啊,我刚刚看到你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沈岁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贺朝,两人已经多年没联系过,这位在她年少时曾热烈向她示好过的异性朋友,在高三那年出国后就彻底远离了她的生活。
附近刚好有家甜品店,贺朝约她在那里坐坐。
再次相遇,彼此客气又礼貌地问询着对方的现状,交谈的过程中始终有着些许挥之不去的生疏和尴尬。
贺朝看着面前仍旧和过往那样,始终和他维持着一种疏离又不失客气态度的沈岁宁,心绪有些复杂。
大概人类总是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他在过去几年间,时常想起她。并非难以释怀,更多可能是出于不甘。
他始终记得那年冬天,自己在她名义上的哥哥的逼迫下,决定彻底远离她的生活。
那种年少时爱而不得,被现实压迫不得不退让的无力感,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因此,他看着面前始终努力保持微笑的沈岁宁,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地忽然问道:“你和你那个哥哥还好吧?是不是快结婚了?”
沈岁宁错愕地抬起头:“啊?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他从她的神色中,判断出沈岁宁似乎对从前的那些事毫不知情。
于是,也装出有些错愕的样子,问道:“你们没有在一起吗?他之前那么喜欢你,我以为等高考完后你们就会在一起呢。”
第87章 亲吻
和贺朝分别后, 沈岁宁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小区。脑中回荡着的,始终是贺朝刚才说的话,令她难以相信, 更加难以接受。
脑子很乱, 让她不知该做什么好。感性告诉她,她应该立刻去找顾衍问清楚, 可理性又说着,现在或许并不是适合谈话的时候。
还未想好, 电梯叮的一声, 已经在她住的那层停下了。走出电梯,猝不及防地就和门外站着的人对上了视线。
对啊, 怎么就忘记他最近每天都会来找自己了呢?
隔着几步的距离,顾衍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确认她没出什么事, 才走前问道:“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衍的眉眼间有着细微的焦灼, 应该是在这里等了她很久。
沈岁宁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沉默着走到门前, 用指纹开了锁。
进门, 换鞋, 将包在门边放下。
回过头,他仍旧在门边站着, 视线始终跟随着她, 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
贺朝的话混杂在脑海, 让她开始怀疑,面前的他到底是不是真实的顾衍。
在她的认知里, 顾衍一直是个温柔的人。虽然因为五官太过锐利,面无表情时看起来会有些凶,但他其实很少发脾气,性格温和又稳定。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其他人,都很少会展露出有攻击性的一面。这和贺朝口中那个不择手段,阴沉暴戾的顾衍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她看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两者之间共同的地方。可最终发现,除了名字外,他们之间毫无相似之处。
顾衍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上前一步,微笑着问道:“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看着我?不认识我了?”
沈岁宁摇了摇头,视线仍旧停留在他脸上,轻声说:“我今天在外面,偶然碰见一个人。”
顾衍有种预感,她口中的那个人不会是他此刻乐意听到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问:“贺朝,你还记得吧?”
这个名字不算陌生,在五年前,这个名字时常出现在他们之间——
害她受伤、往她书包里塞笔记塞零食、总给她发信息、像只苍蝇一样一直围绕在她身边的男生。
顾衍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自己竟然还会从沈岁宁的口中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两人还那么巧合的,在她刚回国没一会儿就偶遇了?
他想起自己当年做过的事,再看沈岁宁此刻的神状,猜到对方应该和她说了什么,但摸不准她是否已经全部知晓,蹙了下眉,试探性地问道:“你高中同学?”
“嗯。”沈岁宁轻轻点了下头,“我高中同学。”
“遇见了他,然后呢?”
“他和我说了一些事。”她说。
顾衍的神色仍旧平静,问她:“嗯,都说了些什么?”
“你觉得他会和我说什么呢?”沈岁宁突然发问,视线牢牢锁在他脸上。
顾衍沉默了会儿,走进,将房门关上,这才俯身看着她,无奈地说:“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猜得出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沈岁宁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仰头看着他:“那关于他,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至此,顾衍终于确认,贺朝应该是将之前的事都告诉了沈岁宁。
他往前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笑说:“宁宁,你想我说什么呢?嗯?”
他的泰然自若让沈岁宁的心底有些发凉,同时也更加确定了贺朝那番话的真实度。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五年前,她站在街头试图找到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只能想到秦屿这么一个和他有联系的人时,她发觉自己对他的了解是那样少。
而如今,那种感觉更加深刻。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她问,“你之前,用手段逼迫校方让方靖退学,还让北城的学校不再接收他。你还……”
她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烫,深吸了口气,才能让自己继续说下去:“你还动用权势,打压贺朝家的生意,逼他离开学校,不再跟我联系。”
“这些……都是真的吗?”
顾衍原本还温和的神色沉下来,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用拇指轻轻蹭了蹭,低声说:“如果我说不是真的,你会相信吗?”
她要的不是他这样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反问,她要的是他坚决的否定。沈岁宁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顾衍垂眸,看了眼自己空荡的掌心,再看沈岁宁充满质疑的目光,抿着唇,一言未发。
他的沉默让沈岁宁的心愈沉。她往后退了一步,抵着玄关柜,扬唇笑了笑:“所以……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你真的做了那些事。”
两人进门时都没去开屋里的大灯,只有门廊的感应灯亮着,不甚明亮,却刚好够他看清她眼里的情绪——
嘲讽、难以置信、受伤……
还有什么呢?
顾衍分辨不清了。
光是那一丝丝的嘲讽,就足以刺痛他。
所以,在知道了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后,开始害怕他,觉得他恶心了吗?
可是怎么办呢?
他已经做过了。
顾衍垂眸看着她,笑了笑。再次走近,将人堵在玄关柜前,盯着她的眼睛,伸手碰上她的脖颈,嗓音沉凉:“嗯,他说的都是真的,都是我做的。”
“我让学校开除了你的同学,让他无法继续在北城上学。我还动用权势,打压了你那个阴魂不散的异性朋友家里的生意,逼他离开,威胁他不许再和你联系。这些,都是我做的。”他说,“所以,宁宁,你要因为他们来和我算帐,替他们讨回公道吗?”
这一次,沈岁宁没再躲避他的动作。脖颈上的手明明只是轻轻贴在那里,她却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像是被他扼住了,连喘息都变得艰难:“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只是我的朋友。”
“朋友?”他笑着,缓声重复她的话,“好一个朋友。”
“伤害过你的也叫朋友?”
“你其他的异性朋友难道也会往你的书包里塞小零食,将自己记得狗爬一样的笔记给你,美其名曰补偿吗?”
“你其他的异性朋友难道也会像苍蝇一样围着你打转,缠着你,不停给你发消息吗?”
贴在她脖颈的手蹭了蹭,顾衍骤然俯身,直直地望进她眼底,“宁宁,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了你却一点都不计较,我很小心眼,很斤斤计较,我接受不了别人伤害你,也接受不了别人觊觎你。”
那些原本不确定的,在此刻都有了明晰的答案,却没有半分的喜悦。
沈岁宁自嘲地笑笑:“所以,哥哥在那时就已经动心了吗?”
“明明早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却可以继续装出好兄长的模样。”
“明明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却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明明早就动心了,却不敢在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承认你也喜欢我,还执意要我离开。”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你以为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心里会好受吗?”他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她时,眼睛里已经有了湿意。
这还是沈岁宁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模样,眼里明晃晃的湿意向她诉说着他也在难过。
她的心口因此堵得慌,眼眶里积蓄的泪水因为两人的争吵已经隐隐有了要溢出的趋势,却还是强行压制着:“我求过你的,我说我想留下来,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可你还是要我走。既然不好受,为什么不能在我求你的时候答应我?”
“你总是什么都不和我说,让我怎么理解你?”
顾衍抬起指尖,缓慢地摩蹭着她颈边一条淡青色的血管。沈岁宁的皮肤很薄,感觉一咬就会破。
如果他咬下去,能尝到她血液的味道吗?如果他尝到了她的血液,是不是意味着她的一部分进入了他的身体,和他身体的一部分融合在一起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和她融为一体,这样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贴近她的脸,声音低下来:“我要怎么说呢?”
“说你的母亲其实在你高考前找过我,她央求我放手,让你好跟着她去国外治病,让你好起来?”
“说我害怕自己不答应的话,你的病情会加重,症结永远也解不了?”
“还是说,我害怕你在见识了更多的人后,会突然发现其实还是那些同龄的男生更加有趣,更加适合你?”
这样的顾虑,当时该怎么和她说呢?
不论是他,还是江愉,都清楚明白她有多固执,只要认定了,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
可他想要的不是她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是短暂的拥有。比起这些,他更希望她可以健康,可以快乐,可以长长久久留在自己身边。哪怕这些需要一些暂时的牺牲和隐忍。
他已经忍了五年了,忍到她终于回来,忍到她终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可她如他先前所顾虑的那般,提起了别的男生,并为此质问他。
他忽然就不想再忍耐了。
贴在她脖颈的手缓缓上移,顾衍轻掐住她的下颚:“我不想承认,但我真的……嫉妒他嫉妒得发狂。”
“他为什么总是要像只苍蝇一样围在你的身边呢?为什么你要搭理他?为什么要看他?为什么要对他心软?”
他闭了闭眼,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只是让那些不甘和嫉妒变得更加强烈,就连掐着她下颚的手都忍不住用力。
“宁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也会吃醋,也会害怕?”
“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了,好吗?”
话落,他不再克制,掐住她的下颚让她迎上自己,堵住她的唇。
这个吻倾注了这五年来所有的隐忍和思念,倾注了今晚所有的嫉妒和愤怒,也倾注了他长久以来对她的感情,因而显得格外凶狠。唇瓣由相接变成相碾,舌尖试图抵进时被她牢牢挡住,他掐着她下颚的手用了力,迫使她接纳自己。
他一只手下落,横在她的腰间,而后往前,将人抵在玄关柜前,彻底将人禁锢在身前,无法逃脱。
沈岁宁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这是完全不同于他上次醉酒时的亲吻,那时他也不温柔,却不似今天这般强势。她挣了挣,想推开他,他却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她咬他,尝到他舌尖的血腥味,他也仍旧纠缠着。她试图抬腿踢他,最终却被迫分开。
此刻在他面前的她,就像个任他摆弄的玩偶,横在她腰间的手松松一提,她就被他抱到了柜子上。原本掐着她下颚的手转到脑后,他要她仰着头承受自己的亲吻。
顾衍的舌尖被她咬破了,两人的口腔内皆是一片血腥气,很浓,很烈,如同他此刻汹涌澎湃无法克制的爱意。
他从来不曾真正强迫过她,知道两人间第一次的亲吻给她留下了不好的体验,计划着第二次一定会选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他强迫着她接受自己,逼她顺从。
漫长时间里的等待和克制,没有让他更好地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和欲/望,只是让他成为了一个平静游走的疯子。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讨人厌的小子,如果不是因为被动牵扯出的过去……
嫉妒像火一样燃烧着他的血液,让他游走在发疯的边缘,理智全面倾倒,强硬地将沈岁宁按进自己怀里,强势地掠夺她的呼吸。
最好是可以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他无比渴望着,像是因她着了魔。
直到舌尖忽然尝到咸涩的味道,他才如遭电击般睁开双眼,缓慢松开扣住沈岁宁后脑的手。
眼前的沈岁宁唇瓣红肿,脸上布满泪痕,眼眶里仍旧在源源不断地溢出泪水。
他的心忽然就慌了,理智瞬间回笼,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对她做了什么:“宁宁,我……”
他想说对不起,我刚刚失去理智了,话还未说出,沈岁宁已经看着他,平静开口——
“既然五年前就不相信我会一直喜欢你,哥哥凭什么笃定,五年后我还会无条件原谅你?”
第88章 后悔(修)
顾衍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沈岁宁就一个人坐在门边,身后是坚硬的柜子,身下是冰凉的地板。她似无所觉, 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腿, 将下巴抵在膝盖上。
嘴唇有点痛,估计是在刚才纠缠的过程中破皮了。可她抬手摸了摸, 又没碰到任何伤处,只是那种痛感却一直存在着, 和心口的疼痛纠缠在一起, 让她觉得全身都开始发疼。
这种缠绕自己多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终于被解开, 心底却没有喜悦的感觉很熟悉。
她恍惚着,像是回到了出国前在机场的那日, 自己终于在徐月的口中得知了江愉一直冷待自己的原因。
那时, 心口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压着,空气稀薄地涌入, 每呼吸一次,那种痛感就愈加清晰,沉重感也愈重。
而今, 那种感觉再次卷土重来, 比那日更甚, 让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发抖,无论怎么咬紧牙关都无法压抑住落泪的冲动。
嘴巴里, 血腥味, 眼泪的咸涩味道混在一起, 让她涌起一股呕吐的欲/望。
沈岁宁反手撑起身子,匆匆跑进卫生间。
几次剧烈的干呕, 却没有吐出任何东西,她的眼角被刺激得通红,喉咙也被因酸水上涌发疼。
心口无法排解的痛意和身体的疼痛交织着,让她再也无法继续忍耐,扶着马桶跪坐在地上,崩溃般哭出声。
她忽然发现,命运好像总喜欢捉弄她。
江愉和沈蔚感情不合时,她为了得到他们的关注,曾拼命努力过。她努力做乖小孩,努力做好学生,自以为不吵不闹、考出可以让父母引以为傲的好成绩,就能获得他们的些许关心和疼爱。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从不在意这些。
后来,她终于说服自己,并不是每个人生来都会得到父母的爱的,爱是常态,不爱也是常态。可徐月却告诉她,其实她的母亲很爱她,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爱,所以导致母女俩这么多年一直都关系疏远。
放下顾衍的过程亦如此。
她在刚到国外时,曾无数次希望过,某天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她:宁宁,其实哥哥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场梦做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终于再次说服了自己,他其实从来没爱过自己。那些她以为的爱其实只是错觉,是因为她太过缺爱,所以他的一点点好,她都能天真地当成是爱。他对自己,其实从头到尾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照。
可今晚,他说什么呢?
他说他一直都爱她,从很早很早之前。
他说他只是害怕,害怕她远离母亲病不会好,害怕她会觉得其他人会更好,害怕她有一天会不爱他。
多荒谬啊,每次都是在她已经接受现实后,才告知她真相。
多可笑啊,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都有那么充分的理由。这些理由堆在一起,让她连恨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恨,好像连怨恨都变成了一种过错。
她可以用江愉也是第一次做母亲,难免会做得不好,来说服自己放下。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第二个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是知道我一切的你呢?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被抛弃。
这一次,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放下了……
沈岁宁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兜里的手机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又闭上眼睛,摸出手机。
“喂……”开口的声音哑得不成样。
电话里,林桑的声音混着嘈杂的背景音响起:“姑奶奶,你刚睡醒呢?咱不是说好我下午没课,一起吃顿饭吗?我都在地铁上了。”
“嗯?”她缓了许久,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沈岁宁抬手,探了下自己的额头,这才回她:“桑桑,今天好像不行,我好像发烧了……”
四十分钟后,沈岁宁裹着披肩打开房门。
林桑被她那白惨惨的脸色下了一跳,当即就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温度有些烫手,她皱了皱眉:“怎么突然烧得这么厉害?换身衣服吧,我们去医院。”
沈岁宁摇摇头:“不去医院,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自七岁那年坠楼在医院醒来后,她对医院就有了本能的抗拒,能自己吃药解决的事情,坚决不会到医院去。
林桑不太放心,又碰了碰她的手臂:“可是我看你这烧得有些严重啊,不去医院能行吗?”
“可以的,我刚刚已经在外卖软件上点好退烧药了,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见她坚持,林桑也奈何不了,将自己的包放下后,回头问她:“你都还没吃呢吧?我给你煮点粥?家里有米吗?”
林桑大老远的过来看自己,沈岁宁已经很感动了,也不想再麻烦她,便开口:“有是有,就在柜子里。但是桑桑,我没什么胃口,你是不是也还没吃,要不然我给你叫餐吧?”
话音还未落下,林桑已经脱掉外面那件用来防晒的衬衫,往厨房走去,“病人怎么能不吃东西,空腹吃药对身体不好。听话啊,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桑大厨的手艺。”
沈岁宁笑了下,没再推脱,晕乎乎地反身趴在沙发背上,看林桑在厨房忙活。她的身侧,就是厨房窗户,盛夏的日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笼罩在她的身上。
在经历了昨晚的事后,再看见这样温馨的画面,沈岁宁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忍不住低声叫她:“桑桑……”
“嗯?”林桑应了声,转身看她,“怎么了?”
沈岁宁扬唇,挤出笑,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小声感慨:“有你真好。”
生病的人情绪起伏一般都比较大,林桑也不知道哪点儿触动到她了,笑了笑,没再接话。
等两人在餐桌边坐下后,她才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又是生病,又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跟你哥吵架了?”
沈岁宁一愣,没料到对方竟然猜得这么准,抬眼看了她一下,轻轻“嗯”了声。
林桑不解:“怎么又吵架了啊?你俩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俩也不像是能吵起来的人啊。”
沈岁宁低下头,眼睫毛忽闪了几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过了会儿,才轻声开口:“你还记得贺朝吗?”
“贺朝?我当然记得。”
林桑有些惊讶,没想到沈岁宁会突然提起他。这位曾经在学校都非常有讨论度的男生,在高三那年退学后,就从他们这群人的生活中淡去了,没几个人清楚他的近况。
她此时提起,林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毕竟,她还没忘记,贺朝曾经是如何大张旗鼓地表明过自己对沈岁宁的好感,被沈岁宁拒绝后,两人又是陷入了怎样尴尬的局面。
果不其然,沈岁宁轻声说:“我昨天遇见他了。”
“啊?”林桑意外,“所以你跟你哥就因为这件事吵架了?还把你给气病了?”
“也不全是。”她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我昨天才知道,贺朝不是主动退学的。”
林桑愣了下,缓慢品出沈岁宁话里的意味来,又不敢确认,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贺朝其实是被你哥弄走的?”
这也太……
林桑只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种操作,根本想不到现实里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更加想不到这件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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